也因此,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也看不见他面上的神色,只能看见他毫无顾忌地俯身在她面前,认真地审视着她的脚。
明明看不见那双眼睛的,可她却感觉自己的脚仿佛被他专注的目光给灼伤了一般,火燎火燎的,几乎忍不住缩回来。
那声音太过低沉柔和,几乎比那些照耀在他身上的光点还要轻,还要浅,还要动人。
尤可意只觉得心脏在这一刻紧缩了那么一刹那,眼底的液体更加滚烫,更加摇摇欲坠。
“从来没有人。”她低声说,然后终于看见他因为困惑而抬头了,与她视线相交。
果真如她所料,那双眼睛沉静平和,像是无尽的黑夜。
“没有人什么?”他反问。
“没有人把我丢下之后还会回来找我,还会顾我的死活。”她像是在自嘲,“没想到第一个回头找我的,居然是个臭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容哥:哼严哥你这个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严哥:老子又没流氓你←_←闭嘴!
容哥:哼你倒是敢!有本事来啊来啊!
严哥:……你倒是想,老子看不上,滚吧。
容哥:……男……主……怎……么……还……没……死!!!!!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跟我互动,码字的动力就是每天看大家的留言,霸王们别潜水了好不好(☆_☆)?


第10章

第十章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给尤可意检查脚伤的依旧是上次的医生,说话的时候皱着眉头,眉心有个川字,语气很严厉,“这才刚好了两天,结果你又给扭了,是不是不想上学,故意干的?”
尤可意一窘,“不是,是不小心弄的……”
医生没理会她,抬头看了眼立在一旁的严倾,批评道:“小伙子你也是,女朋友是拿来宠拿来疼的,怎么不好好保护她,一而再再而三让她这么胡来呢?”
“他不是——”
尤可意想解释,结果医生根本没有听她说话,把笔一放,“我去隔壁给你拿绷带和喷雾,好好呆着。”
办公室里就剩下她和严倾,她坐在轮椅上,他静静地站在一旁。
忽然有点尴尬。
刚才在楼道里她因为扭伤而行动困难,强撑着跳了几级楼梯,结果严倾竟然按住了她的肩膀,然后走到她下面的几级台阶上,背对她微微附身,“上来。”
她当即愣在原地。
严倾说:“不用觉得尴尬,形势所迫。”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背影修长挺拔,有细碎的光照在他的发梢上,隐隐约约似有光点在跳跃。
尤可意慢慢地靠在他背上,而他轻而易举就背起了她,低声说了句:“抓紧我。”
他直起腰来的瞬间,尤可意因为重心不稳而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等到反应过来这个姿势太亲密时,却也已经不及变换动作了……那样未免也太刻意了一点。
其实也不是很长一段路,舞蹈学院紧挨着南大门,从舞蹈楼到校门不过短短五分钟的路程。
校内人来人往,她和严倾被当作了高调秀恩爱的情侣,回头率颇高。
尤可意怕遇见熟人,只好把头埋在他的背上,脸上热辣辣的一片。
他走得很稳,一步一步轻快有力,双手扣在她的腿上,防止她滑下来。不知为什么,这个季节明明穿得很厚,她素来怕冷,更是穿了加绒打底裤,却仿佛仍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炙热温度,穿过那些纤维布料直达皮肤,与血管里的液体一起奔腾起来。
然后变得滚烫而灼人。
衣料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浅浅的烟草味,她一向讨厌烟味,这一刻却反常地觉得这种气息很令人安心。
尤可意低头看着他的脖子,忽然间想起了小时候被爸爸背着的感觉。
那时候每到下雨天,她和姐姐就会轮流缠着爸爸要他背。爸爸会问她:“可意喜欢呆在爸爸背上吗?”
她就会响亮的回答说:“喜欢!”
妈妈却适时地提醒她:“爸爸只背好孩子,如果你不用功练舞,没被选去参加年底的比赛,爸爸就再也不会背你了。”
这就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
后来她真的没有被选上去参加比赛,妈妈当真不让爸爸背她了……走累了也好,下雨天也好,她就眼巴巴地看着爸爸背着姐姐,而她就只能被牵着手,一步一步走在泥泞的路上。
尤可意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悲哀,那么多年总是渴望得到父母的瞩目,可是父母爱孩子难道不是与生具来的本能吗?为什么只有她要以什么出色的成绩、完美的比赛才能换来这些?
她埋头在他背上,眼睛一眨,有点水渍沿着湿漉漉的睫毛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严倾的脖子上,她又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擦。
他的脚步短暂地停滞了片刻。
“怎么了?”他没回头,轻声问她。
尤可意摇摇头,然后才察觉到他看不见她的动作,只好再用低哑的声音说了句:“没事。”
严倾走快了些,“出去打个车,很快就到医院。你忍一忍。”
他以为她疼得厉害,连声音都低沉了许多,只是加快步伐往前走。
夕阳正西下,黄昏无限好。盛大的落日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绚烂亮眼的橘红色,就好像天地间都充满了熨帖清冽而又暖烘烘的香气。
是面包店刚出炉蛋糕传来的牛奶香气。
是被太阳晒过的花园里弥漫开来的花蜜滋味。
是孤零零的一棵草忽然间被人予以充足的阳光雨露,然后开出花来的愉悦心情。
***
办公室里就剩下她和严倾,气氛骤然沉寂下来,直到陆童打来的电话打破了僵局。
陆童的手机没电了,赶在放学前回学校交□□,结果在教学楼外面听人说起尤可意和罗珊珊的冲突,还听说尤可意被推下了楼梯,当即抓住某位路人甲强行索要手机打电话。
“你在哪里我听说罗珊珊把你推下楼梯了你要是死了立马吱个声我这就去报警把那个骚/浪/贱抓起来整死她整不死她我他妈直接剁她的手!”她连气都没喘一口,直接噼里啪啦就来了这么一大串。
办公室里□□静,这声音毫无疑问也传进了严倾的耳朵。
尤可意顿了顿,低声说:“我没事,就是又扭了脚。你先回家,我现在在医院,回来再和你说。”
陆童似乎爱上了这种一口气不断句的说话方式,一旦开启,根本停不下来,“说个屁啊说你怎么这么冷静她把你推下楼梯了你居然就这个反应天哪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尤可意你是想当琼瑶奶奶的小白花吗你还是你吗你已经被贱/人欺负到不敢还手的地步了吗?”
即使隔着电话交流,尤可意也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此刻陆童其实正站在她的面前,拽着她的衣领撕心裂肺地在风中摇晃着。
她低头看着地板上的一个小黑点,平静地说:“这笔账慢慢算。她不是想保研吗?当众斗殴,记个大过,让她慢慢保去吧。”
陆童一下子被她震住了,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擦,你比我想象中的狠了不止一点点果然这才是杀人不见血最毒妇人心……”
为防止耳膜被陆童的无间断吐槽模式震破,尤可意草草结束了电话。抬头却对上严倾安静的眼神,他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她,眼里似有若隐若现的笑意。
“……看着我干什么?”她脸上有点挂不住,“别以为只有你的生活充满硝烟,女生之间的斗争更可怕,杀人不见血。”
严倾低低地笑了两声,那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溢出来的一样,低沉温柔,还带着一股轻快的意味。
怎么,他觉得她很小儿科?很幼稚很小肚鸡肠?
也是,人家是真刀真枪上场杀敌,她这个就跟小孩子告老师一样……
回想到刚才说话时似乎真有一股狠劲儿在里面,尤可意不知怎么的有点尴尬,只能替自己辩解:“不是我恶毒,是她太过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
刚说到这里,医生拿着药进来了,嘴里招呼着:“哎哎哎?乱动什么呢!是想一辈子都跳不成舞呢?坐好了,赶紧给我坐好!”
尤可意噤声,立马正襟危坐。
趁着医生转身去柜子里取棉签时,严倾问尤可意:“人若犯我,我什么?”
他语气含笑,简直就是意大利黑手党在嘲笑乡村土霸王,尤可意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我杀他全家行不行!”
严倾笑着点头,一本正经地说:“行,行。”
医生人到中年话很多,全程都在念叨,简直深得《大话西游》里唐僧的精髓。而尤可意只能一声不吭地听着,间或乖乖点头,积极响应他的叮嘱。
离开医院时,是严倾推着她往外走的。
严倾问她:“刚才还冷酷无情地说要杀人全家,怎么一转眼在医生面前就成温顺纯良的兔子了?”
尤可意振振有词:“这个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的脚还在医生手里,要是当场唱反调,还不得被他一把捏死?”她居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情,估计受伤次数多了,坐在轮椅上受人瞩目也习以为常了,于是压低了声音对身后的人说,“现在完事儿了,就等着今晚召集人马杀他全家!”
杀他全家四个字带着一股狠绝果断的语气。
严倾笑了。
尤可意转头去看,恰好看见他高高扬起的唇角,像是早春里一支划破湖面的船浆,为一池碧水掀起涟漪层层,霎时间风轻云动,杨柳飘摇。
她忽然间愣住。
而他低头看她,眼波清冽,笑意潺潺,是那阵春风之后无声无息崭露头角的枝头红杏。
她听见胸口有那么一点细微的动静,好像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因为不知这是从何而来的骚动,她只能继续说:“笑什么笑?再笑杀你全家!”
那支红杏像是被农夫的手施以神通广大的魔法,继续绽放出无限光华,美得惊心动魄。
伴着视觉效果,她听见了一阵低沉而悠扬的笑声,一如他本人一样,沉静而安然,却拥有大提琴般温厚醇正的音色。
严倾弯起嘴角,慢悠悠地对她说:“好,我等你。”
明明只是玩笑话,被他说出来就好像变成了缠绵的情话一般……好,我等你。等个鬼啊,她是要杀他全家,又不是要亲他吻他!
尤可意想说点什么,轮椅却忽然停了下来,原来两人已经走到了医院大门口。
严倾蹲下来,“上来吧。”
哎?
尤可意一顿……又背?
四周的瞩目更甚先前,她听见旁边的座椅上有个小姑娘吃吃地笑,指着他们不知道在跟妈妈说什么。红着脸,她慢吞吞地爬上了严倾的背。
这个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冷酷可怕啊。
她咧起唇角,玩心大起地喊了一句:驾——”
身下的人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那声音又恢复了清冷的本色,不带感情,疏离危险,好像山尖尖上摇摇欲坠的冰块。
哎?又变身了?
尤可意嘴角一僵,磕磕巴巴地补充说:“我的意思是,驾,驾……”驾什么驾什么?快想想驾什么!
“……架住我!”她急中生智,把大腿豪迈地一伸,索性拉住他的手往上一放,“朝这儿架!”
作者有话要说:
严哥:作者你出来,告诉我老子这章怎么变成逗比了!!!
容哥:被我传染了╮(╯▽╰)╭
严哥:你的逗比已经进入癌症晚期了,不会传染。
容哥:你特么的逗比已经深入骨髓了,会遗传。我要去告诉可意让她为了下一代不要嫁给你!
可意:……可是作者,你好像把我……也写成了逗比……逗比和逗比的孩子还有选择吗?
容哥:……
这章的严哥和可意已经步入正轨了,是不是萌萌哒?希望用这份暖萌的爱情陪大家度过即将到来的虐狗节!有了容哥,单身狗们不要怕=V=。


第11章

第十一章
回家的出租车上很安静,严倾并不爱主动说话,尤可意就努力地埋头玩手机,和陆童发微信说今天下午的来龙去脉。
严倾中途接了个电话,声音很稳很低沉,回答也很简洁。
“嗯,知道了。”
“那就继续找。”
“做错事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他心里清楚。”
“挂了。”
是冷漠的,不带感情的口吻,暗藏着杀伐决断的意味。空气似乎都降温好几度,车内一片寂静。
尤可意没由来地把头埋得更低了些,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可是心里却忍不住暗暗猜测起来,做错事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五马分尸?扎手指?还是像港片里演的那样剁手剁脚或者直接一枪崩了?
手机因为电量不足而暗了下去,她从反光的屏幕上瞥见了身侧的那个人,表情清冷疏离,没有半点温度。
与刚才在医院里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
尤可意有点迟疑,究竟哪一个是真正的他?片刻后又想起在朋友圈还是微博上的心灵鸡汤里看见过的一句话:当你对一个异性产生莫大的好奇时,这已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了,因为这证明你对TA有了窥探的欲望,试图了解TA,潜意识里也想走进TA的人生。
她赶紧收住思维,不许自己再去过多地好奇。
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在巷子里看见他眼都不眨地对三个拿刀子砍人的混混动手时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所以她告诉陆童: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严倾保持距离。
陆童对这个想法表示了极大程度的赞同:对,你想啊,你就一少儿频道的谐星,人家可是TVB威风凛凛的黑道大哥,这距离加起来可绕地球三圈了姑娘。别以为他是什么脚踩风火轮的如意郎君。
什么如意郎君?什么风火轮?陆童这家伙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她什么时候表达了对严倾有意思吗?
尤可意怕聊天记录被身旁的人看见,只能飞速清屏,然后恼羞成怒地回了一句:踩风火轮的那是哪吒!你家男人才是踩风火轮的!他全家都踩!
陆童的短信好半天才悠然而至:我说他踩风火轮跟你有毛线关系?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总之记住他的身份,他不是好人,我们惹不起。
尤可意顿时无话可说,侧过头去看身边的人时,只看见他低头摆弄手机的模样。睫毛很长,像是细密的刷子,眨眼时微微颤动,温柔得像是冬夜里悄然落地的一片雪花。
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却偏偏不是好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替他惋惜还是什么。
下车以后依旧是他扶她上楼,靠在他肩上的时候,尤可意有些局促,却又隐隐约约觉得就连这个人的呼吸都拥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薄荷与烟草的气息完美融合在一起,她从前都不知道原来烟味也能舒心,也能不那么令人反感。
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吃的什么牌子的薄荷糖?”
严倾顿了顿,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很小巧的铁盒,然后慢慢地念出来:“Rio?”他把盒子递了过去,漫不经心地说,“随手拿的,没看牌子。”
尤可意没来得及还给他,电梯门就叮的一声开了。她瘸着脚跳出门去,回头再看电梯里的严倾,却只看见他朝她微微点头示意,“早点休息。”然后便伸手按下了电梯按钮。
“哎?你的薄荷糖……”她的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就合上了。
尤可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当初那支风靡全国的益达口香糖广告,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又吧嗒一声打开了铁盒,慢慢地捻起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
楼道里的声控灯很快熄灭了。
她没有出声,只是靠在门上品尝着薄荷糖的滋味,在那阵弥漫开来的甜味之中还有一点轻微的苦涩,像是青草尖尖上的一滴雨露,摇摇欲坠,摇摇欲坠……然后滴落在心上,四肢百骸都是一阵颤栗,就好像所有的细胞都紧缩起来,但也只是片刻。
片刻之后,身心都因为这一点刺激而舒展开来。
***
当晚,尤可意坐在书桌前敲了一个小时的键盘,把和罗珊珊发生冲突的前因后果巨细靡遗地写成了一封电子邮件,然后附上医院的诊断书扫描件,发送到了院长的邮箱里。
她没兴趣像罗珊珊一样亲自动手来打击报复,因为那不过是智商低下落人把柄的表现。用陆童的话来说,她的这招叫做“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必须得死“。至于伯仁要怎么死,那就是院长的事了。
她只能躺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一口气,“才刚放完假,怎么长假又来了?这是要无聊死我的节奏吗?”
屁股上立马挨了一脚,陆童用眼神凌迟她,“光明正大不上课就算了,说这些酸不拉唧的话想气死谁啊?我倒是想也受个伤,也这么呆在家里什么事儿都不做……不然我也打个电话去气气罗珊珊,让她把我也给推下楼去?”
尤可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很快坐起身来,“陆童,你到底和谁好上了?追个男人需要一天到晚逃课吗?我记得你大一的时候给跟我说了你想保研,再这么逃下去,量化都给扣完了,你到时候要怎么保研啊?”
陆童迟疑了一下。
“怎么,不保研了?”尤可意凑过去作死鱼眼盯她,“还是不打算跟我说说那人是谁?”
她们俩从大一好到大三,几乎形影不离,在外人眼中早就是穿连裆裤的一对儿了,无话不说。可是如今瞒了好一阵子了,陆童却仍然没有透露只言片语,尤可意也禁不住起疑了。
最后她对陆童说:“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眼神里是满满的笃定与信赖。
陆童对上她的眼睛,忍不住张了张嘴,片刻后才移开视线说:“……他比我大了十岁。”
尤可意等了一下,没等到下文,只能白她一眼,“就这样?”
“……就这样。”陆童把头低了下去。
“神经病,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这话你不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吗?”尤可意拿抱枕砸了她一下,换了个姿势躺着,把受伤的那只脚翘成了二郎腿,“就这么点小问题你就一直瞒着不告诉我,是不是也太小题大做了?”
陆童迟疑地说:“可他都三十一了啊……”
“三十一怎么了?男人三十壮如虎,他大你十岁,不过也就是你在做作业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工作,你找工作的时候他已经事业稳定,那不是更好照顾你吗……”尤可意忽然刹了车,“话又说回来,他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工作好吗?事业有成?家境怎么样?”
陆童弯起嘴角笑了,“他啊,他是银行里的人。半年前我去办贷款时遇上的,他帮了我个小忙,没想到两个月前又在餐厅相遇了。当时我没带钱包,经理以为我是吃霸王餐的,好在他及时解围……”
陆童总算开了头,结果一提起那人,唇角笑意渐浓,竟然从最初的只字不提变成了话痨。
尤可意看着她慢慢舒展开来的眉梢,听她一点一点说着那些相遇的小细节,只觉得原来爱情真的会把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变得美好动人。
其实那些细节都是无关紧要的,相爱的细节也是平凡无奇的,然而爱情之所以为爱情就在于命运施加的魔法会让它拥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哪怕所有人都经历着同样循序渐进的相爱过程,但对于正在经历它的人来说,一切都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茫茫人海,所有人都在擦肩而过,而你无意间停下了脚步,却唯独遇见了这样一个让你不想错过的人。
尤可意听着陆童的故事,慢慢地调整着更舒服的姿势,无意间抬头时却恰好看见了对面的窗户。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严倾坐在落地窗前的靠椅上抽烟。他的身后有一盏落地灯,昏黄温柔,将他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笼罩成了光与影的世界。就好像大红色幕布拉开之后的舞台,漆黑一片的布景中唯有这样一束不明不暗的灯光,于是一切无关紧要的东西都成为了灯下人的背景。
他的手中有一支还在燃烧的香烟,忽明忽暗的一点红光悄然闪烁,色彩艳丽。
这是一副颓然懒散的场景,淡淡的烟雾为画面更添一抹神秘感。尤可意就这么失神地看了很久,正在说话的陆童很快发现了她的不专心。
“可意。”陆童出声叫她,她却压根没听见。
直到窗帘唰的一声被人合上,她才惊愕地回过神来,看着居高临下凝视着自己的好友,“……怎么了?”
陆童的眼神复杂得像是氤氲的夜色,看她半晌才说:“可意,找个合适的人谈恋爱吧,那样的恋爱才会有结果。”
尤可意哭笑不得地直起身子来,“你说什么啊?我就是随便看了两眼,怎么又扯上谈恋爱这档子事儿了?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俩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清楚他的身份,绝对不会做什么蠢事情。你操这么多心分明就是不相信我,是不是要我发个毒誓才肯信啊陆大妈?”
她作势要举手发毒誓,陆童又好气又好笑地推她一把,“神经病,好好了,不说你了。”慢慢地叹口气,陆童又低头拽着她的发尾摩挲了几下,“其实吧,我也没特指严倾,就算是以后要谈恋爱了,也一定要找个合适的人……不要飞蛾扑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起初只是觉得这样忽然就深沉起来的陆童很有几分可疑,是因为爱情都会让人患得患失,变得多疑又敏感,还是只是陆童遇见的那个人给她带来太多担忧顾虑了?尤可意说不上来。
但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这个惊天动地,像是高空坠落的炸弹一样突如其来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陆童的事只是辅助道具,很快引发大炸弹,点燃严哥和可意的熊熊爱火!
严哥:作者你出来!!!
容哥:(二郎腿+叼烟)有事?
严哥:老子不是黑道大哥吗?这么彬彬有礼做什么?要泡妹子不能直接来硬的,壁咚+强吻啊!
容哥:那你只能得到妹子的身,得不到妹子的心→_→!
严哥:胡说,老子得了她的身,怎么就得不到心了?挖出来还不行吗?
容哥:……男主我觉得你终归难逃一死,真的。蠢死!!!
这文要上榜了,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留言,容哥和严哥都需要你们。
V后会争取双更的。


第12章

第十二章
“C大尖子生,自甘堕落当小三究竟为哪般?”
在这个被我们称为信息时代的年代里,这样一则新闻从出现在C大论坛起的那一瞬间就产生了□□爆炸一样的威力,以压倒性的优势把同时段的所有校内八卦本市新闻都踩在了脚下。
微博转载,朋友圈转载,空间转载,人人转载,校内转载……只有真正被卷入这样一场信息战争,你才会真正明白网络舆论的可怕。
事情发生在尤可意再次休病假一周后,系主任打电话来告诉她罗珊珊被取消了本学期评优评价的资格,因为出手伤人和在公众场合闹事被记了大过。
彼时尤可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甚至有点心不在焉,因为陆童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非但没回家,连电话都打不通。尤可意非常着急。
匆匆谢了系主任把消息告诉她,尤可意正准备挂电话时,忽然听见系主任有些迟疑地问她:“可意,陆童和你在一起吗?”
她顿了顿,从语气中嗅出了一丝不对劲,“陆童现在难道不应该在上课吗?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系主任接下来的寥寥数语都让尤可意说不出话来,挂了电话以后,她迅速打开空间,然后是微信,然后是人人,然后是校内……几乎所有的社交平台都有新消息,很多熟识的同校或者同院的人都转发了这样一则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