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向导师打听过了,如果我能在一年时间里修完两年的学分,就可以提前从学校毕业,获得硕士学位并且早日回国。
因为并不清楚自己能否顺利完成这项任务,所以我谁都没告诉,就连陆瑾言也没有透露过只言片语——我很怕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那还不如瞒着他,自己努力就好,争取给他一个惊喜。
而在这期间,我妈妈也时有打电话来,我很努力地让自己对答得小心翼翼、不着痕迹,藏起与陆瑾言有关的蛛丝马迹。
她有时候会问我:“在法国有没有遇见喜欢的人?”
我就笑眯眯地说:“我可不喜欢洋鬼子,没打算嫁给法国人。”
她再问:“那和你一起留学的中国男生,有看得上的吗?”
我再否定。
她吞吞吐吐半天,终于问出那个问题:“嘉嘉,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姓陆的?”
我沉默半天,试探着问她:“如果还想,你会怎么办?”
“我不会同意的。”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然后在我的悄无声息里对我说,“祝嘉,人这辈子会遇见很多人,你曾经以为非他不可的人在时间的磨练下最后也会变成路人罢了。你只是还没遇见合适的那一个,遇见以后,你就不会再想着他。”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公寓里,感受着陶诗走后愈加冷清的氛围,终于还是没忍住,问我妈:“那要是遇不到比他好的人了呢?要是我一直想着他呢?妈,你为什么一直牢牢记着过去的事情,把对我爸的怨怒全部转移到了陆瑾言身上呢?他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局外人,无意中见证了这件事情,说到底跟他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祝嘉!”她声色俱厉地打断了我。
我顿时噤声。
电话两头的人都沉默了,好像隔了很长时间,她才终于放缓了语气:“嘉嘉,你还小,不要想得这么偏激这么绝对,会遇见对的人。”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偏激的是她,绝对的也是她,而那个对的人于我而言这辈子也许都只会是陆瑾言一人。
不会再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就算有,我不动心不喜欢又有什么意义?
挂了电话之后,我对着电视上的辛普森一家发呆半天,往常总能把我逗笑的电视剧如今却变得一点也不好笑。
最后,我给陆瑾言发短信:“如果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定居法国,你会愿意吗?”
然而犹豫很久,我终究没能按下发送键,而是逐字逐句删掉了短信。
如果仅仅为了逃避我妈的反对,就要求陆瑾言放弃努力已久的现有生活,转而迁就我,跑来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做他并不喜欢做的事情,甚至一切从零开始,就算陆瑾言愿意,我也不会开心。
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意味着放弃一切,而在与能否共同努力克服一切困难。
我不想做那个自私又幼稚的祝嘉。
或者说,我始终不愿意妥协于无法劝服我妈的现实。我和陆瑾言走过了那么多波折,绝对不可以为了这样一个荒唐可笑的理由停滞不前。
所以我重新编辑短信:“陆叔叔,我很想你,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想我?”
五分钟后,收到他的短信:“没有一点点,但是有一大把。”
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老男人就是这种调调吗?讲起冷笑话来一点也不好笑,但总能叫我心情大好,瞬间忘却烦恼。
于是我假装严肃地说:“呀,陆医生,你要是因为我而荒废工作、怠慢病人,我可就罪大恶极了。求努力工作,好好赚钱,将来才能养家糊口!”
片刻后,地又回我一句:“不,我的愿望是被祝小姐包养:)。”
我彻底笑开了花。
这一刻,我下定决心要为了他而努力,不管将来还会面对我妈多么激烈的反对、多么苛刻的要求,我都始终不会放弃。
人这辈子最不容易的事情就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为之努力的人,你会为了他想要变成更好的自己,每一天都期待着有朝一日能璀璨到令他挪不开眼睛。
于我而言,陆瑾言就是那个人。
***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陆瑾言来过法国两次。
第一次时,我坐在教室里自习,侧头看窗外时,又一次看见了操场上的他。我以为是我学得太累,眼睛花了,可揉揉眼,他仍在那里。我扔了笔,抛下书,欣喜若狂地往外跑去。
第二次,我窝在公寓里学着电视里的教学给陆瑾言织毛衣,门铃响了,我搁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岂料外面站着个背对大门的男人。我礼貌地问他是哪一位,他一转身,直接惊掉了我的下巴。
我问陆瑾言:“老这么飞来飞去,你不嫌烧钱啊?”
他的回答令我非常满意:“为了一睹祝小姐的风姿绰约,区区机票钱不在话下,余下的工资能温饱即可,其余的节衣缩食也要来见你。”
我亲亲他的下巴,“我们家陆叔叔终于会说好听的话了。”
他纠正我,“是越来越会说。”
我撇嘴,“老男人就是这么斤斤计较!”
换来的是一顿铺天盖地的见面吻,末了他餍足地对我说:“普通情侣一周至少接吻两次,每次五分钟以上。我们分开了多少天你自己算算,然后自觉补上。”
我:“……”
他果然把斤斤计较发挥到了最大限度(╯‵□′)╯︵┻━┻。
最后,当我完成了答辩,顺利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完成了两年的课业时,终于轮到我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一天,我拎着重重的行李箱在机场与陶诗分别,她哭得妆都花了——嗯,没错,在和祁行重逢以后,她从以前那个真汉子变成了现在的伪淑女,也学会了化妆,甚至不化妆不出门,一出门必化妆。
她哭着对我说:“祝嘉,你回国了我简直逗不知道该怎么一个人活下去!”
我看了一眼面色骤然黑下来的祁行,咳嗽两声,挥挥手,“不要太想我,当我是你生命里的路人甲就好。”
她抹眼泪,“路人甲个屁啊,是真爱!”
然后祁行就把她扛沙包一样扛走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据说女孩子这辈子只能有一个真爱,多了就是花心,花心是会受到惩罚的。至于陶诗的惩罚……我相信以祁行先生的简单粗暴,大战三百回合不在话下。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她。
回国后,我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而是直接拎着行李来到了陆瑾言的咨询中心门口。
图书馆的剪影在夕阳下还是安静而温柔,那片湖水一点变化也没有,被风吹得微微皱起,然后又满满荡漾开来,舒展成最开始的模样。
一切的一切都温柔如昨,仿佛我不曾离开,仿佛昨日我们还坐在图书馆里静静地陪伴彼此,哪怕那时的我还不认识他,有的事情却早已确定。
我对前台小姐说:“你好,我找陆瑾言。”
她看我半天,没有问我是否预约,而是诧异地认出了我:“你是之前常来找陆医生的那个小姑娘?”
我笑着点头,她高兴地让我进去了,然后还不忘添了一句:“你可是陆医生唯一亲自给我打招呼要走后门的人呢!”
我顿住脚步,疑惑地问她:“什么走后门?”
她笑得一脸狡黠,“陆医生从来不帮病人走后门,不管谁来找他,都一定要经过预约,没有例外。只有你是他亲自叮嘱我,但凡你来访,不用预约,直接进去找他就行!”
我张了张嘴,半晌弯起了嘴角,“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她不解。
“谢你告诉了我这个秘密啊!”我朝她挥挥手,迫不及待地拎着行李往走廊尽头跑。
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陆瑾言这么呆的表情。
当我推开门,以一副“快看我给你的惊喜怎么样吃不吃惊”的模样跳进他的办公室时,他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好几秒的时间里就维持着呆呆的表情,嘴唇微张,眼眸里满是诧异。
于是我圆满了,憋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心满意足地见到了陆医生陆大人如此可笑的一面。
当他恢复正常后,又用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望着我,淡定地说:“怎么回来了?探亲?”
我摇摇头,“和上次暑假的培训一样,我提前回来了,意图与你私奔,甜蜜同居。怎么样,你同意不同意?”
他睨我一眼,“不怕又被你妈逮个正着?”
我摇摇头,“我觉得时间刚好,你也不用再等了,我们这就把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带球去找她老人家。”
又一次看见陆瑾言一脸惊悚的表情,我觉得人生简直从来没有这么圆满过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断网了,wifi出问题,我捣鼓半天还是只能用手机发文,捶胸〒_〒。
肥章加拉进度,剧情和感情都有,瞬间觉得今晚圆满了。
晚安大家,明天见!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陆瑾言破天荒地提早下了班,驱车欲载我先回他家。我摇摇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他表情微怔,下一刻却弯起了嘴角。
“好。”他顺从地掉头行驶,开向了我想去的目的地。
我倚在座椅上望着他,英俊的眉眼与弧度恰到好处的侧脸令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就好像一辈子都看不腻。
我对他说:“陆瑾言,有人跟我说过谈恋爱和结婚不一样,谈恋爱可以找好看的,但结婚却不一定。”
他没回头,一边开车一边扔给我一句:“愿闻其详。”
“你要闻我的翔?”我震惊了。
他淡淡地转了个弯,不轻不淡地瞥我一眼,于是我就知道我被鄙视了。
撇撇嘴,我接着说:“谈恋爱如果只是短时间的恋情,视觉效果会主观地决定人的激情与爱慕程度。但婚姻持续的时间更长,说不准就是一辈子的事,只要结了婚,十年之后再回头看看,再丑的人也丑不到哪儿去,再漂亮的人也就那么回事。”
然后我伸手轻浮地挑起陆瑾言的下巴,“所以不好意思啊,陆先生,认识你超过十年了,你在我眼里已经寡淡如水,早就失去美貌的资本了。”
“是么?”陆瑾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还真是可惜,我一直以为你就是觊觎我的美貌,所以才上了贼船。看来你爱的不是我的外表,是我那颗深沉又富有内涵的心。”
我:“……”
贫嘴半天,我与他东拉西扯,从爱情谈到婚姻,又从婚姻插科打诨到李医生有没有继续追求他的问题上来。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并没有从中发现任何伤感,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就在汽车转了个弯,墓园的大门清晰可见时,陆瑾言放慢了车速,语气浅淡地对我说:“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刻意地逗我开心,因为我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悲痛万分。”
我顿时背脊一僵……怎么这么快就被看穿了?
墓园是我要求来的,飞回国内的第一件事情是见陆瑾言,第二件顶顶要紧的,则是同他一起来拜祭他的父亲。
夕阳之下,温软柔情的春风拂起道旁的柳絮万千,橘红色的光辉遍洒一地。
明明是墓园,景致却又美得令人屏息,我忍不住伸手挽住了身旁的人,一同步入安静的园陵内。
没有想到的是陆瑾言的父母竟然被安葬在相邻的两处地方,黑白照片上的两人看上去年纪并不一致——毕竟他的母亲走得太早,眉目间依稀透着年轻时的美丽,而父亲则不同,白发苍苍,沟壑纵横。
我微微握紧了陆瑾言的手,以示安慰,哪知道却换来他的安静侧目。
“祝嘉,你这是在安慰我吗?”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我说了,我不难过。”他又转过头去看着面前的照片。
“在我面前用不着逞强。”我强调。
他低低地笑出声来,无可奈何地说:“不是逞强,我妈去世的时候我纵然悲痛万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至于一直陷在其中,无法自拔。至于我爸,这些年来他一直坐在轮椅上,生活不能自理,活着也并不快乐。他走以后的那段时间里,我的确迷茫过,觉得自己和他生疏了一辈子,始终没有释怀我妈的死,未免太过遗憾。可转念一想,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难免之事,也许他也后悔了一辈子,早就想解脱,去跟我妈做个伴,好歹有机会说声对不起。”
再次回头望我时,他的眼神寂静而深远。
“祝嘉,我爸妈的事情带给我很多寻常人没有经历过的挫折,但相反的,我也从中吸取了教训。”
我用眼神询问下文。
他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人活着,快乐不快乐都是一辈子,如果因为一点误会就让身边的人痛苦愤懑很久,到老以后回头看看,这辈子也就充满了遗憾和辛酸。所以我常常后悔和你错过的那半年,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和你说明白。”
我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抬手与他十指紧扣,“不会有下一次了!”
“下一次如果再有误会,我会等着你,等你追上来跟我解释清楚。”
“那如果我老了,反应太慢,脑筋太死,追上来的时候你已经不愿意等我了呢?”
“那我就掉头行驶,和你正面相碰,根据追及问题的原理,时间减半,结局仍然是大团圆。”
陆瑾言失声笑了出来。
我想了想,仍然规规矩矩地向两位老人鞠躬,“感谢你们把陆瑾言带到这个世界上,虽然我妈妈至今不同意我和他的事情,但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劝服我妈,早日成为你们的儿媳妇。”
末了,我觉得我把我妈的形象给毁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你们没见过我妈,这么听起来她挺不近人情的,但她是个好妈妈,迟早会点头同意的。”
我一心做着愚蠢又可爱的事情逗陆瑾言开心,却因此忽略掉了当我提到妈妈时,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
最终我们手牵手走出了墓园,汽车再次驶向市中心时,我因为舟车劳顿而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我察觉到身上有什么动静,微微睁眼一看,却是陆瑾言不知何时把车停在了路边,从后座拿了一张薄毯替我小心翼翼地盖上。
我伸手捉住他的手腕,与他的面庞只有一丁点的距离。
这样近的距离,足以看清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和秀致英俊的面庞了。我微微屏息,贪婪地看着这一切。
“陆瑾言,你是不是爱惨了我?”
非方言不足以表达我内心的狂潮。
他失笑,将我们之间那少得可怜的距离也给吞没,低头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是。”
我心满意足地呵呵傻笑。
他摇摇头,替我掖好毯子,“先睡吧,到了我叫你。”
临睡前我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但我觉得有点奇怪,我以为你是无论如何不会再同意我不经妈妈同意就又住进你家里的,怎么不仅同意了,还同意得这么爽快?”
也许是困意来袭,也许是沉浸在蜜糖罐子里毫无心思去想别的事情,我竟然忽略了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
他望我片刻,神色安详地答道:“祝嘉,我也是人,也会自私。哪怕知道你妈妈会继续反对我们,我也不想因此错失片刻和你在一起的机会。”
这样的回答令我很满意,满意到很快就再度睡去,一点也没有深究话里究竟有何含义。
***
自私如我,自私如陆瑾言,最终冒着被我妈发现的危险,又一次“同居”。
我已经年满二十四周岁,就算以一个“不孝女”的身份替自己辩白,也认为自己有充足的理由和自由去追求我的爱情,抑或是婚姻。
我珍视陆瑾言给我的幸福,亦珍视这来之不易的甜蜜时光。
《驯龙高手2》上映时,我拖着他一起去了电影院。在座椅上等待电影开始时,我看见他端着一大盒爆米花与两杯可乐从入口处重新进来。
我兴高采烈地接过爆米花,然后张嘴要他喂我,他瞥我一眼,但还是好脾气地捡了几颗喂进我嘴里。在他有些不自然的神色里,我又无比自然地指了指他手里的可乐,“这个你要少喝。”
他望着我,一副“不是你叫我买的吗”的神情。
我皱眉拍拍他的肩,“这个是杀精的,对生产下一代有影响。”
陆瑾言面无表情地拍开我的爪子,淡定地在我身旁入座,片刻之后还是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身体很好。”
我笑眯眯地望着他,不说话。
他似是有些恼,不咸不淡地又瞥我一眼,再添一句:“祝嘉,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我的眼珠子滑溜溜地在他身上绕了一圈,然后在骤然暗下来的灯光里急忙坐端正,重新戴上了3D观影眼镜,急吼吼地说:“开始了开始了!”
余光瞧见陆瑾言的脸似乎臭了好一阵子,我忍不住暗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这部电影是我期待已久的作品,大概是我童(脑)心(残)未(志)泯(坚),对动画片抱有十分狂热的爱意,甚至从来不觉得这些都是骗小孩的,所以竟然没出息地在小嗝嗝的父亲死于战争中的那一刻掉了眼泪。
多少年来才重逢的爱人竟然连朝夕的相处时光都没能度过,又再次面对惨痛的别离,而这一次的别离不再有相见之期。
我哭得眼泪哗啦啦,还不断用爆米花去堵住自己的嘴。
隔着眼镜,陆瑾言准确地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在我一心沉浸在悲伤里时,忽然伸手揽住我的肩,把我按进了他的怀里。
他穿着干净温柔的薄毛衣外衫,柔软的触感贴在我的面颊上,而他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在安静的影院里代替了他的声音,很好地安慰了我。
他凑到我的耳边,用一种不会影响到周围人的音量对我说:“我们不会那样。”
一字一句拥有誓言一般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奇异地止住了眼泪,拼命点头。
我们不会那样。
我也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样一句话。
走出影院的时候,我摘下眼镜还给影院的服务员,眼睛有些红肿。陆瑾言忍不住失笑,“看动画片都能哭成这样,果真还是个小孩子。”
而一路从市中心走回小区,当我们从明亮的电梯里走到了安静无人的走廊里时,我趁着陆瑾言开门的间隙,忽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怎么了?”
我把门推开,然后将他推了进去,再强势地把他按在墙上,顺手合上了门。
“祝嘉?”他的声音有些紧绷。
下一刻,我执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心脏处,也贴在了那两团饱满之处,于黑暗之中不轻不重地问他:“现在呢?”
“……”
“现在还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吗?”
我一度以为他会挪开手,哪知道这一次他非但没有移开,反而伸出另一只手将我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很好地嵌合在一起。
心跳如鼓,夜色如水。
而在这样的暧昧与朦胧里,他低声对我耳语:“小孩子?……是我没有早点对你的身材表达赞美之情,竟然不知道你有这么深的误会。”
他略一低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我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在收尾了,还有些伏笔和隐情正在浮出水面。
今天回来得比较晚,写这章耗时也比较长,让大家久等了,么么哒!
正文完结之后估计会写一点点陶诗和祁行的故事,可以当做小短篇来看,强取豪夺+黄爆荒诞=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
晚安,明天见。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陆瑾言也会有如此肆无忌惮的一面。
他反身将我压在墙上,滚烫的双唇落在我的面颊、眉心,又与我唇舌相缠,细密的吻将我的呼吸都止住。
明明这一切都是我早就在脑海里设想过无数次的,但真的发生之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做好的心理准备其实压根排不上用场。我没能魅惑地摆出几个撩人的姿势,也没能让自己“一不小心”溢出几声“猫叫似的细细声音”,相反,我蠢笨如猪地被他禁锢在怀里,背后是牢固到无法突围的墙壁。
我毫无经验,毫无防备,毫无技巧可言,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被迫地承受他给予的一切,然后放任自己陷入渴望又迷茫的状态。
多巴胺的魅力有多神奇我终于体会到了,仅仅是双唇紧贴、气息交融也能让人感受到从血液里传来的悸动与渴求。
我攀紧了他的双臂,任由他的唇放肆地由下巴滑落到锁骨处,他的呼吸炙热而灼人,叫我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陆瑾言的手臂稳稳地将我禁锢在他的身体之上,每一寸肌肤都契合在一起,而薄薄的衣衫根本无法阻挡彼此的体温入侵。
他动作熟稔地褪去我的针织衫,眨眼间已经吻至锁骨以下。
我的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只觉得刺激得不可方物。
没有灯的夜晚,路灯照进屋内只会让一切显得暧昧又朦胧,太适合发生一些情人之间期待已久的事情。
我听见陆瑾言哑着嗓音问我:“祝嘉,你准备好了吗?”
那一瞬间,我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加速的心跳与悄无声息弯起来的唇角代替了我的回答。我凑过去在他的下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然后是那颗性感到无可救药的喉结……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他稳稳地给了我一个公主抱,抱着我大步走向了卧室。
我已经快要神志不清了,紧张到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双手也神经质地拽住他的胳膊。我从前一直认为陆瑾言是个纤细的孱弱型美男子,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那不过是我的错觉。质地细腻轻薄的衬衣之下,他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充斥着不可言喻的力量,而那双紧紧揽住我的手更是令我心悸。
那些密密麻麻落在我脸上身体上的亲吻像是长了翅膀的蝴蝶,落得轻柔,却又掀起翻天波澜。
他牵着我的手,引我一颗一颗解开他胸前的金属钮扣。
在我从未体会过的刺激感受里,我与他终于走到恋人间最为神秘却也最亲密的那一步。
我曾经听朋友谈论过很多男女之间的事情,十八禁的影片对于二十四岁的我来说也并不是什么触碰不得的禁忌,可原来纯粹的生理快-感与精神上的满足竟有如此大的不同。面对我深爱的人,与他所做的一切亲密举动都因为这份感情而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我羞怯不安,忐忑茫然,期待惶恐,矛盾丛生。
可我也在狂喜与激动的漩涡里沉浮着。
因为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我终于就要完完全全融入眼前这个人的生命里,从身体到灵魂,从此亲密无间,不可分割。
所以那种意料之中的疼痛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陆瑾言的温柔强大在这一刻也完美体现,他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我的面庞上,将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定住不动,哑声问我:“好些了么?”
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眸里混合着情-欲与隐忍交织在一起的光芒,几乎快将我的灵魂都吸进去。
我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双唇又一次贴向自己,然后先他一步动了动。
那一刻,我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放松与肆意,他抛去隐忍,再无保留地带着我共赴那些不可言喻的狂喜与刺激。
漫长而疯狂的夜里,我觉得自己像是孤零零挂在悬崖边上的花骨朵,这么多年以来,终于在陆瑾言的拨弄之下绽放开来。
而我是如此庆幸一路上有他守护。
也因此,我生涩却又毫无保留地迎合他,将这场欢-爱烙上了刻骨铭心的印记。
翌日清晨,我是在陆瑾言的怀里醒过来的。
他还睡着,睡梦之中的模样恬淡安静,像个孩子一样。我忍不住伸手去拨弄他的睫毛,然后在他缓缓睁眼的过程里微微一笑,“早安,陆瑾言。”
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找回意识,然后也回以一抹笑意,“早安,陆太太。”
他微微动了动,我这才察觉到被子里的我们不着寸缕,而身体却还紧紧相贴……我咳嗽两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