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童话式的愿望都是我曾经梦寐以求且一个人做的白日梦,但如今牵着陆瑾言的手,我终于觉得一切都有成真的可能性了。
停在旧城的大教堂前面,我终于止住了话匣子,抬头望着他。
一切都不言而喻。
我想要和他结婚,哪怕这只是私定终身,没有民政局的一纸证书,没有媒妁之言和父母之命。
陆瑾言一直安静都倾听着,眼下终于开口,平静地说:“祝嘉,你这是意气用事,非常孩子气。”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扫兴,所以我垮下了脸。
他继续说:“你妈妈不知道我来找你了,甚至满心欢喜地以为你正认真地在法国追求自己的梦想,延续她的梦想。如果她一旦得知我们又在一起了,难免不会气得旧病复发,你舍得吗?”
我的嘴角又向下沉了一点。
“得不到父母认可的婚姻会艰难到令你在亲情和爱情里进退维谷,祝嘉,我不希望我们走到那个地步。”顿了顿,他又放缓了语气,“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所以坦白说来也与我无关,我是不希望你走到那个地步。”
那个严肃又老成的老男人又回来了,说教讲大道理样样精通,拒绝最在行,劝服人最有本事。
我央求他说:“又不是真的结婚,就是进去走个形式啊,说几句台词,要神父帮忙见证一下,很多游客都会这么做的!你就陪我玩玩嘛,就当哄我开心啊!”
他的唇角微微弯起,还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好整以暇地问我:“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我简直服了他,干脆伸出大拇指点赞:“陆叔叔你真棒,你是穿越来的吧?这种台词都说得出口,你是不是下一句就要告诉我,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咱俩最好保持距离啊?”
他笑意渐浓,拉着我朝教堂的反方向走,一边走,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如果只是说几句台词、走个形式就能哄你开心,何必进教堂?你要听好听的话,我纵然不擅长,但学习的能力很强,随时可以说给你听。”
“可是教堂更有氛围啊……”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憧憬着更浪漫的场景。
陆瑾言伸手轻轻掰回了我的脑袋,眉目柔和地望着我,“可是真正的婚姻誓言只有一次,祝嘉,我希望那一次是在我们真正步入结婚殿堂时才会经历的,不是儿戏,而是真真正正的誓言。”
“……”
“如果我说会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不管疾病或是逆境都无法将我们分离,那不会是形式,也不会是甜言蜜语。”他低下头来用嘴唇碰了碰我的额头,剩下的话音同温热的触觉一起震撼了我的心,“那会是我的承诺,和你听过的所有誓言一样,唯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离。”
我眼眶一热,伸手反握住他,低头看着一地积雪,小声说:“那我等着。”
“嗯。”
“不可以让我等太久!”
“嗯。”
“不可以因为我妈或者别的原因就一直拖啊拖!”
“嗯。”
“要果断,要坚决,要告诉我那不过是迟早的事!”
“嗯。”
“不要总是嗯,嗯听起来没什么诚意!”
“嗯……好。”
我笑出了声,捶他一拳,然后又拉住了他的手。
“陆瑾言,我好像不常对你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不用说。”他的表情很淡定,一点都不像是听到告白以后的反应。
所以我有点沮丧,“你都不会想听我的甜言蜜语啊?”
他更加淡定地看我一眼,摇头道:“这些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分别。”
“……”我的眉毛抽搐了两下,很想问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
剩余的三天时间里,我们过着腻腻歪歪的日子。
说到这里,陶诗的事情不得不提一提。
那天我和陆瑾言回到公寓的时候,陶诗和那个男人还在激烈地争执着。男人要求她立马搬出去,和他住在一起,而陶诗就桀骜不驯地说着一些气话,例如“你算哪根葱我干嘛要和你住一起”、“呵呵呵你倒是想得美啊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或者“呸你滚吧最好一辈子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什么我没那个胆子?呵呵呵我有胆躲你一年就有胆继续跟你说撒有那拉”……
总之气氛非常诡异。
最要命的是,陶诗一边说着不要搬出去和他住这样的话,一边还在收拾行李……对此我保留意见,只能说口是心非果然是女人的一大特性。
陆瑾言拉着我往卧室走,想要暂时避开这两个人的争吵,结果陶诗一把抓住我,气势汹汹地对那个男人说:“祁行我告诉你,你就是再次强行把我掳走也没用!我朋友在这里,她练过柔道跆拳道还有中国大刀,绝对揍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我虎躯一震,顿时只能以“……”的反应报答她的谬赞。
那个叫祁行的男人冷冷地瞥了陶诗一眼,至于对我则是连瞥一眼的心情都没用,直接把陶诗手里正在拾掇的行李往地上一扔,然后一把扛起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冷酷残暴地说:“我就爱你这种一天到晚挑衅我、激发我征服欲的性子。”
陶诗死命挣扎着,结局仍然是像个麻布口袋一样被祁行抗走。
不过经过陆瑾言的提点,我总归十分理智地发现这个女人虽然一直在捶打祁行,但是下手都不重,比起跟我抢电视时的力道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我冷静地选择了袖手旁观,末了摸摸下巴,回头对陆瑾言感叹了一句:“其实简单粗暴也是一种很男人的表现。”
陆瑾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是么。”然后没理我,进厨房做饭去了。
不过很快我就为这句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当晚,陆瑾言十分理所当然地要我去洗碗,我懒神经发达,撒娇说:“不要,你去洗!”
他撇我一眼,连反驳的话都没有一句,直接拿起茶几上的书开始看,理都不理我了。
我用脚踹他,用手戳他,最好发展为用牙齿咬他,可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只是冷淡地伸手把我支开,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洗碗。”
于是我义愤填膺地……去把碗洗了。
天色渐晚,火炉需要生火,陆瑾言在厨房里帮我熬热乎乎的红枣汤。
我高声呼唤他:“亲爱的,快来生火!冷死我了!”
他镇定地说:“自己生,我挪不出手。”
我继续撒娇:“不嘛,生火本来就是男人做的事情,亲爱的难道你不爱我了?连这种事情都不愿意帮帮我?”
他又一次干脆利落地不再理我,任由我跑进厨房又亲又抱的,始终无动于衷。
我恼了,戳他脊梁,“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老是和我对着干!以前那个温柔有加的陆瑾言哪里去了?”
他瞥我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其实简单粗暴也是一种很男人的表现。”
我:“……”
果然够简单粗暴的= =、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一直在写甜章,果然亲妈有好报,我的笔记本今天凯旋了!
今天的章节肥肥的,算是弥补一下这几天更新不稳定的状况。
很快进入剧情转折点,嘉嘉妈妈要被我放粗来了!毕竟简单粗暴比较符合容哥的作风╮(╯▽╰)╭!
有没有被这几章腻死?很快换口味!等我么么哒!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陆瑾言要回国了。
趁着他换衣服的空档,我坐在厕所的马桶上给陶诗打电话,郁闷地表达着内心的不舍与狂躁。
我说其实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又和他分开,不是说异地恋死得快吗?我特怕自己成为传说中“手机里养的那条宠物”。
陶诗似乎在洗碗,水槽里的水声哗啦啦的,我在这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从嘈杂的水声里对我说:“那你还可以当QQ上的那条宠物,微信里的那条宠物,以及微博上的那条宠物啊。现在的手机APP行业这么发达,你想当哪儿的宠物都没问题的!”
我:“……”
重点好像不在哪个APP上啊!
然后我又找到了另一个突破口,开始抱怨我们下一次的会面是多么遥遥无期。
“里昂离他那么远,来回机票又那么贵,我不敢糟蹋妈妈的钱,一天到晚往国内飞——”
“谁让你糟蹋你妈的钱了?”陶诗打断我的话,“你糟蹋他的不就行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来问我,两条路!第一,你用他的钱坐飞机去和他私会;第二,他花钱坐飞机来法国和你度蜜月。”
我:“……”
我没敢说,比起妈妈的钱,我更舍不得糟蹋陆瑾言的钱。
隔着电话,大概陶诗也察觉到了我低落的情绪,终于叹口气,柔声安慰我:“行了行了啊,人家隔了半年都能大老远地从国内飞来找你,足以见得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异地恋这个问题你可以直接忽略掉。再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读研也就两年的事情,如今大半年都过来了,人家可以等你十一年,你就连这一年半也不能等?”
“我只是……”一时语塞,我终于理直气壮地转移了话题,“对啊,等人这种事情我当然没你在行!那位姓祁的先生不是说了吗?你躲了人家一年半了,现在一见面又能**继续同居了,我当然是比不上你的!”
陶诗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在电话那头就冲我嚷嚷起来:“祝嘉,现在是谁在帮谁纾解心头的郁闷啊?你哪来的自信挖苦我嘲讽我欺辱我?”
我立马又回归包子状态,低声下气地道歉:“好好好,我错了,那你说我今晚该做点什么为他践行?最好要他舍不得回去,就算回去了也无时无刻不在想我……”
陶诗沉默了几秒钟,笃定地回答说:“跟他上床,大战三百回合!”
我:“……”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陶诗开始为我出谋划策,譬如怎样布置家里的环境能让这一夜更加旖旎,譬如葡萄酒选哪个牌子会比较有助于激情燃烧,再譬如哪个牌子的安全措施会比较好用……
就在我整张脸都红成了火鸡状态时,水声与陶诗的声音里忽然又多出来了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你到底还要讲多久?”
陶诗慌慌张张地说:“就快了就快了!”
我也在这头纳闷地问:“你在跟祁先生说话?他找你有事?”
陶诗略结巴地说:“啊,对,我还要洗碗——”
“再不脱衣服的话,水就冷了。”那道声音又打断了她的话,下一刻,陶诗的一声惊呼只发出一半,就诡异地被堵住,接着是一阵水声,仿佛有重物被扔进了水中,再然后——电话中断。
我愣愣地坐在马桶盖上,基本上猜到了那头发生了什么事。
脱衣服,水冷了,浴缸……以及祁先生。
镜子里的祝嘉从头发丝一路燃到了脚趾头,大冬天的我不得不洗了把冷水脸,然后捏着手机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厕所。
***
晚饭是在旧城河畔的一家餐厅解决的,价格不贵,却充满了法国人追求的浪漫情调。
餐厅里放着法国著名乐队唱的一首轻快甜蜜的歌曲,梦幻的女声轻吟浅唱着属于情人的恋曲,那首恋曲飘荡在冬日的海上,浮动在苍翠的青草上,漫步在格林尼治的石子路上,安睡在石筑的小屋里。
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我一面低头切牛排,一面傻笑得厉害。
陆瑾言在我举杯时按住我的手腕,“不是不会喝酒吗?”
……
他还记得上一次帮我庆祝考过沈姿的那一次,我说过我一喝多酒就会头晕。我心里微动,笑着央求他:“就一点点,红酒不碍事的!”
他用极为严肃的表情考虑片刻,然后才微微颔首,末了不忘补充一句:“只喝一点点。”
那只修长漂亮的手从我的手腕上移开,衬衣挺括的衣袖刮到了我的皮肤,痒痒的,叫我内心骤然起了一片骚动。
灯光昏暗的室内,我尝着红酒的甜蜜与苦涩,只觉舌尖都快醉了,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如今却一句也说不出。
能说什么呢?叫他不要走,留下来陪着我?
我喉咙干涩,越喝越渴,不自觉就喝多了。陆瑾言皱眉,不容置疑地拿下我的酒杯,用一种责怪的目光看我。
我难得露出小女儿娇态,撅嘴说:“干什么啊,离别最是黯然时,不喝红酒不解愁。”
他忍俊不禁,“这还念上诗了?”
我瞪他,“你还笑?我这么难过,你居然笑得出来?”
他招手唤来服务员,把帐结了,然后走到我的椅子旁边把我扶起来。
“还没吃完啊!”我茫然地指着盘子里的那一小块牛排。
“都喝醉了,确定还吃得下?”他瞥我,将我扶到了门口,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我们进门时挂上的大衣,替我披上之后又小心翼翼地系好了纽扣,然后才穿上自己的大衣。
餐厅外面就是里昂的河水,夜晚的旧城就像是从老旧电影里走出来的幻影,灯火辉煌,温柔缱绻。
我们要从旧城穿过横桥回新城,陆瑾言牵着我,我明明只是有一丁点醉,却又趁着这点酒意故意走得摇摇晃晃。一侧头便能看见他担忧又宠溺的目光,顿时不醉也醉了。
我甚至哼起了刚才餐厅里的那首歌,在他耳边轻轻唱着属于我们的情歌。
那首歌没有浮动在格林尼治的石子路上,也没有飞去世界各地飘飘荡荡,它在我心里,在我身边,不管陆瑾言在与不在,它一直都很好地留在我心里。
走到桥中心的时候,我对陆瑾言说:“之前我就是把那张手机卡丢在这条河里的,我以为我们在那一天就结束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关系。”
他瞥我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那现在呢?”
显然还在记恨我当初的铁石心肠。
我咧嘴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无比肯定地说:“所以现在,我要证明当初是我错了。”
那句“怎么证明”只说了一半,陆瑾言就被我堵住了嘴。好像气泡酒里所有的气泡都漂浮起来,好像血管里的酒精都沸腾起来,好像葡萄酒里的糖分都涌上大脑,好像理智已经被感官牵着鼻子走。
我察觉到他在低声笑,一边和我接吻一边笑得停不下来,特别恼怒地质问他:“笑什么笑?对我就是这么不要脸这么高调,有意见吗?”
他还在笑,眉梢眼角都带着缱绻的笑意,摇头道:“没意见,我只怕你不够高调不够脸皮。”
然后他吻我的眉眼,吻我的鼻尖,吻我的唇边,吻我的下巴与耳后。
有路人吹口哨,有人高声大笑,我们旁若无人地高调了一次,然后我又不好意思了,拉着陆瑾言的手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跑下了桥,又像两个疯子似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笑。
夜空里又飘起小雪,寒意也无法阻挡我内心的一片火热。
我像是患上了多语症的小孩一样,不停和陆瑾言说着有的没的,直到坐上了的士,回到公寓。
陆瑾言帮我脱下大衣,“我去给炉子生火,你先去洗个热水澡。”
我点头,洗澡的时候一直忐忑地想着下午和陶诗的对话内容,整张脸都被水汽熏红。
约莫迟疑了整整半个小时,最后的最后,我深吸一口气,只裹着浴巾就推开了厕所的门,赤脚走了出去。
陆瑾言已经生好了火,此刻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书,因为我走得无声无息,他看得又专注,所以竟然没有发现我已经走进了客厅。
等我来到他面前时,他才下意识地抬头看我,一看之下,顿时怔住。
其实屋子里已经不冷了,火炉就在客厅,柴火也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热烈又暧昧。
我接触到那双澄澈透明的眼眸,看见其中的情绪霎时间变得捉摸不透起来,然后是陆瑾言低沉缓慢的声音:“祝嘉,你在做什么?”
我扯着浴巾的手指有些神经质地颤抖起来,然后咽了口口水,慢慢地蹲□去,眼睛只敢在他穿着衬衣的胸口处流连,舌头打结似的小声说:“我想过了,既然我们迟早要结婚,你又马上要回国了,我,我们……我们其实可以……”
“可以什么?”他的声音更加低沉,简直快要低到尘埃里,而我的心也跟着这样的声音颤抖起来。
我终于还是意识到自己的脸皮厚度不够,因为剩下的话压根说不出口,最好只能把心一横,凑上去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一口啃在了他的嘴唇上。
我决定了,既然说不出口,那就身体力行!
陆瑾言,我决定把你就地正法——我在心里恶狠狠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的病假就彻底结束了,悲伤的日子即将来临。
明天会更新6000字,之后不出意外肯定是日更至完结的,这一次我用我的美貌发誓【呵呵你哪来的自信(╯‵□′)╯︵┻━┻!】
觉得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容哥做得到的小伙伴请举个手,让我看见你们的存在,谢谢!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火炉里的柴火发出轻微的爆裂声,一声一声响在我的神经上。
我像是不懂事的孩童一样,急切地攀住陆瑾言的肩膀,然后尝试着去吻他,用尽我的全部力气和勇气。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将我微微拉离他的身子,然后定定地望着我,说:“祝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再清楚不过。”哪怕一张脸憋得通红,我也仍然毫不退避地回望着他。
他的视线牢牢地定格在我的眼底,不知是想看清楚我的决心究竟有多大,还是不敢向下移动——毕竟我只裹着一条单薄的浴巾,锁骨清晰可见,再往下是我那曾多次被思媛戏谑过的“傲人酥-胸”。
我平生第一次感谢父母给予我如此美好的基因序列,让我有了“胸”器可以吸引眼前这个看似对一切都很平静恬淡的男人。
嗯,我目前正处于思想十分淫-荡的境界,我如是分析。
陆瑾言与我对视片刻,然后轻飘飘地移开了视线,顺手取过椅背上的备用薄毯——那是我平时窝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偶尔会用上的。他取下毯子,动作熟稔地替我披在肩上,然后用一种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语气对我说:“天冷,小心着凉。”
“……”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陆瑾言甚至搁下了书,一面起身一面说:“我也去洗漱。”
这举动也太明显带着逃避的意味了!
我猛地站起身来揪住他的衣角,哪知道起得太急,浴巾没裹牢,瞬间同薄毯一起滑落在地。
恰好被我拽住衣角的人也在这时候回过身来。
……
……
掉落一地的毯子浴巾,站在火炉前豪放坦荡的裸-女,还有被我这举动惊得呆若木鸡的陆瑾言……
在我终于因脸皮厚度不够的情况下重新蹲下去后,整个人已经快要自燃了。
不不不,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只是下意识地想要留住他,但绝对不是用这种方法!
啊,我的胸!刚才蹲下去的时候晃荡得那么厉害,陆瑾言是不是看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我真的不想活了!!!
这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千回百转地呼啸而过无数奇葩念头,面上的温度已经能让我闻到肌肤烧焦的味道。
眼前一黑,是陆瑾言蹲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拾起地上的毛毯,然后张开双臂将我包裹其中。
他甚至一把将我打横抱起,然后步伐甚稳地带我回到了卧室。
漆黑的室内,他把我放置在床上,然后低下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乖,睡觉。”
那双漆黑透明的眼珠子还和从前一样,明亮得像是永远不会被染指的阳光,而他的声音也平静温柔得宛如波澜不惊的大海。
太平静了。
平静得叫人无地自容。
我又窘又失望,咬着嘴唇问他:“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跟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一样,一点也没有吸引力?”
什么引以为傲的34D大**,什么凹凸有致曲线毕露的火爆身材,全部都是个屁!
我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死死地盯着他的领口,庆幸还好没开灯,光线不足以把我的窘迫照得无处遁形。
陆瑾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并不是那样。”
“那是哪样?”我有些神经质地追问。
他又顿了顿,才说:“祝嘉,你还小……”
“你是说胸吗?”我立马接口道,然后又一次拉开薄毯,“34D,不小了,是你要求太高——”
话音未落,陆瑾言有些懊恼地迅速将毯子重新替我盖上,还用一种斥责的语气叫我:“祝嘉!”
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委屈地说:“你嫌我胸部小,嫌我没有吸引力,无动于衷就算了,还对我发脾气……”
他黑着一张脸看我半天,终于被我激怒,一把伸手捉住我的手腕,然后朝他的身体某处径直贴了上去。
我浑身一颤,因为手心相贴的那一处灼热而膨胀,像是火山喷发以前的征兆,带着令人心惊的力量。
然后我从头到脚都发烧了,整个人窘迫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还好只是几秒钟的功夫,陆瑾言很快将我的手拿开,然后嗓音低哑地问我:“现在呢?还嫌自己吸引力不够,嫌我太冷淡太平静?”
我讷讷地说:“那你,那你怎么……”
那你怎么不碰我?这话恕我问不出口,太不要脸,太限制级。
陆瑾言看我半天,然后一言不发地将被子展开,替我从头到脚盖好,离开以前,站在门口对我说了一句话:“祝嘉,真正准备好与一个人共度一生的意思不是要迫不及待地和她在身体上有所突破,而是不管你心知肚明未来还要经历些什么波折、等待的时间又会多么磨人,都始终义无反顾地愿意为了她等下去。”
我怔怔地望着他,望着他那被走廊上的灯光照得辉煌而模糊的身影。
他平静地望着我,目光却深刻到令我心悸。
“对我来说,你是值得等待的。一年半的时间而已,我等你凯旋。”他终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关门以前轻声道,“晚安,祝嘉。”
一如我还在国内读书时的每一次通话末尾,我无数次站在寝室外面的阳台上给他打求救电话,或者睡前与他最后聊一聊天,他总是这样矜持而含蓄地对我道晚安,不是外露的“我爱你”,也不是更加小言一点的“做个好梦”,仅仅是连名带姓地叫一声我的名字,然后说一句晚安。
可我却总是为这样简短的四个字失神良久。
整颗心都好似泡在冰山上的温泉里,湿漉漉的一片星光璀璨。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为他心甘情愿的隐忍等待而弯起嘴角。
然后我偷偷地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陆叔叔,不管你要求有多高,我会在这一年半里拼命努力,带着超越34D的丰满身材来见你!等我:)。”
片刻之后,屏幕亮起。
“不用了,现在这样刚刚好。”
于是我彻底窝在被窝里笑成了一个傻逼,搂着自己的胸部左捏捏,又揉揉,最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次日,我与陆瑾言在机场分别。
印有三色旗的白色飞机载着我的牵挂消失在视线里,而分别以前的我们平静又恬淡,仿佛这不过是一次时长为几天的短暂分离。
我想也许是时候长大了,任性的祝嘉只会让陆瑾言放心不下,而我要做的是一个值得等待的祝嘉。
信赖是我唯一能为陆瑾言添置的临行纪念品。
***
我又恢复了以往的作息规律,努力当个学霸,每天都活得像一架战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