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皇奶奶……这样亲昵的称呼,谁都看得出,长公主是在替清阳找台阶下。
清阳被吓得不清,当下也不敢撒泼了,哆哆嗦嗦地就来到人群中央要跪下。
岂料太后却忽地转过身去对赵容华道,“楚颜浑身还湿着,赶紧带到房间里去换身干净衣裳,不然该冻着了!”

清阳的身子僵在那里,连带着长公主的表情也僵住了。
太后不给她们台阶下。
清阳能穿成这样来参加她的寿宴,显然是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了,既然她们当着宫中众人的面不给她应有的尊重,她又为何要给她们脸面?

皇上也早就想发作清阳了,这还是皇家子孙呢,如今还不到六岁,就被长公主宠上了天,威风耍得全京城的朝臣世家都知道了!
现在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将来不知会养出个怎样没有分寸的野丫头来,嫁不出去也还好,怕的是做出些胆大包天的事情,坏了顾家的名声。

他也板着张脸,回头对太后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是,让赵容华先把两个孩子带进去换身衣裳,喝完姜汤,再让太医给瞧瞧,别回头病了。”
他朝容皇贵妃点点头,容真会意,跟着太后和赵容华一起把两个孩子带进了屋子。

皇帝看着他们走了,这才缓缓地转过头,当着一众宫妃面无表情地对长公主说,“皇姐的脾气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朕念在你是朕的皇姐的份上,不曾说过你半句不是,而今你却把自己的女儿也带成和你一样的德行,目无尊长,是非不分,丝毫没有皇家子嗣应有的礼节。今日之事,朕必定要严惩清阳,否则便是徇私枉法,坏了宫里的规矩!”

长公主一见皇上这架势,哪里还忍得下去?先皇只有她一个女儿,宠她爱她,才把她惯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而今皇帝不过是她的弟弟,竟然当着一众宫妃的面狠狠地给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一耳光,这叫她怎么甘心?

她一把将清阳拉到身后,毫不示弱地望着皇帝,“皇上要为了一个朝臣之女严惩我的女儿?清阳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值得皇上这样动怒?我是她的母亲,谁要是想动她一根汗毛,就得先踏着我的身体过去!”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眸却一下子眯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寒意,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他本来就是个内敛的人,不管是生气还是喜悦,都不轻易流露出来,而今这样的反应……恐怕已经是盛怒了。

“踏着你的身体过去?”
这算什么?在挑战他的权威么?
皇帝看着这个理直气壮毫不退缩的长公主,火气一点一点烧上了心头。

她以为她是谁?既非与他同母所生,又非与他感情深厚,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他叫板?
他过去不过是给她几分面子,也不希望外面传出什么有损皇家颜面的话来,这才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她没做出太过分的事,飞扬跋扈了点也能容忍。
可如今看来看来是他容忍她太久了,叫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公开反对他的决议!

最后一点耐性也用光了,皇帝冷冷地开口道,“既然皇姐想要与清阳一同受罚,朕这个做弟弟的也不拦着你。来人,把长公主与清阳郡主带回公主府,即日起,禁闭一个月,其间不得踏出公主府半步!另外,府内所有人不得擅自外出,府内禁止一切活动。朕希望长公主与清阳郡主能对今日之事好生反省反省,以免他日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情来。”
他回过头去看了眼郑安,“叫内侍府的人把公主府给朕看牢了!除了日常购置,朕不想看到一只苍蝇飞出去!”

长公主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心头简直要气炸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父皇还在时,她是整个皇宫都要仰视的金枝玉叶,而顾渊不过是个地位尴尬的不受宠的皇子罢了,今日竟然对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死死地拽着裙摆,面色铁青地看着皇帝,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皇帝毫不避讳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皇姐已经出嫁了,按理说便是驸马的人了,与皇宫的关系也不比从前,还望你牢记今日的教训,不要总想着皇宫是你一个人的天下。”
他的眼神冷冽而锐利,像是在告诉长公主:这个皇宫是他的天下,他说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所有人都沉默地站在原地,而长公主也跟丢了魂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皇帝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只留下一袭飘逸的黄袍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清阳哭着拉她的手,“母亲……”
原以为母亲会和从前一样安慰她,岂料长公主霍地举起手,朝着清阳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叫你惹是生非!叫你不知天高地厚!这下好了,咱娘俩都给人踩下去了!你高兴了?”

她气得不能自已,哪怕是素来宠爱不已的女儿也没法平息她的怒火。
看着清阳的脸,这五官和眼神都像极了驸马秦殊,没有遗传到她一点,自然也不会和宫里的血脉有相像之处了。
她这样看着清阳,仿佛透过女儿看见了丈夫的脸,那个人总是这样淡淡地望着她,笑也是淡淡的,说话也总是淡淡的,就好像他们的婚姻就是一壶毫无波澜的水,永远也不会有半点涟漪。

她当初就不应该下嫁于他的!她真是疯了才会听从母亲的话嫁给秦殊那个人!
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
而她还要被迫忍受这种嫁出宫后的尴尬人生,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皇宫里的金枝玉叶了!

长公主的心里被绝望与愤怒充满了。
可是对于这样的事实,她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在所有人或嘲讽或同情的目光里,昔日最受先皇宠爱的长公主也难逃皇命,只得在一行人的“恭送”下,毫无颜面地出了宫,被一路“护送”至公主府。

公主府,秦殊正在书房临摹一副名为水中仙的名画,岂料忽地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便是长公主的尖叫与咒骂。
对此他并不感到陌生,只是眉头轻皱,也没急着出去看,而是继续提笔勾勒。
他的笔尖下正是一只含苞待放的清荷,将开未开,犹如羞涩的下凡仙子,那羞怯又美好的意境在他的笔下盛放开来,仿佛就这么看着都能闻到一阵扑鼻而来的袅袅清香。

而片刻之后,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怒气冲冲的长公主霍地推门而入,再看见他依旧在悠闲惬意地作画后,浑身的怒气值上升到了顶点。
“秦殊!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你混账!你该死!”
她一把抓起书桌上未完成的画作,狠狠地撕成两半仍在脚下,而看着秦殊的目光仿佛是势不两立的仇敌。


作者有话要说:宫女的定制实体书发布了,价格小贵,要收藏的妹纸可以考虑。
对于童年的这部分故事,有妹纸觉得有趣,也有妹纸想跳过直接看宫斗,下面么么啰嗦几句。
《宫女》讲述的基本上是个纯宫斗的言情故事,虽然我也很喜欢里面的一些宫斗设定,但是现在看来,难免单一了些,只有爱情与宫斗,还不够成熟。
我希望我能写出更加完整丰满的故事,故事里的人物足够鲜明,也不只有阴谋和爱情,还有别的一些复杂的感情【不止基情了啦= =】
所以对我来说,这次的故事构造和人物设定就比宫女要庞大许多,是我花了很多个晚上一点一点修订出来的大纲,这也是为何本文进度很慢没有存稿的原因ORZ。
希望大家能耐心看下去,觉得有趣也好,想迅速看宫斗也好,今天的一切基础和铺垫都只是为了将来更加完整丰满的故事情节,毕竟有了好的根基,才能建起高楼大厦不是?
咱们的目标一直是高次,要与众不同,要把寻常的题材写成不寻常的故事,而非豆腐渣工程。

好啦,罗嗦了,就是希望大家能理解,么么不是在凑字数,而是用心地布置每一个细节,望你们能喜欢这个故事。
最后,感谢投霸王票的妹纸,也感谢每一个一如既往支持我的妹纸。

奸妃:
jiusehu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0-31 07:52:55
猪湾湾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0-31 08:14:22
宫女:
翡翠荆棘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0-29 09:09:40
鞠躬~

 

 

第012章.私情

第十二章

在那副亟待完成的画作变作两半落到秦殊脚下时,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好似阳光和煦的天气忽地被乌云掩盖,徒留下一片阴霾。
可是这样的眼神只持续了片刻,待他抬起头来时,又是一派从容温和的模样。
秦殊弯下腰去,拾起那张作废的画作,轻飘飘地将它抛在桌上,然后无可奈何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又是谁招惹公主生气了?”

平和安静的姿态,宛若谪仙的气质,她的驸马就算是穿着平常的布衣,也有种清隽高雅的光环笼罩全身。
长公主看着这张脸,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怒火。

“谁招惹我了?你问我谁招惹我了?”她好似泼妇一般指着秦殊,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尖声道,“若不是嫁给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谁招惹我了?是你秦殊!若不是你娶了我,我何至于沦落至此?”

她是金枝玉叶,她是宫里谁都不敢招惹的长公主,她有倾慕的男子,也有偷偷放在心底珍藏的甜蜜,可是当日的一纸诏书彻底毁灭了她的美好梦境,她就这样茫然无措地嫁给了秦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一个顶着驸马头衔什么官职都无法担任的书生!

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疼她宠她的父皇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肯让步,坚决地把她嫁给了秦殊,当真一眼都没来看过她。
可她那时候打死也想不到,原来父皇不是狠心到不见她,而是重病到了弥留之际,早已没有力气见她。
后来,也就在她嫁给秦殊搬进公主府的第七日,父皇去世了。
传旨的太监匆匆地拿着先皇遗诏来到公主府,她没有想到父皇临终的遗言竟然是:望吾儿欢阳安心嫁予驸马秦殊,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她还能说什么?
一边痛哭,一边喊着父皇,可是再刁蛮再跋扈的人始终还是个女儿,死了最疼她的父皇,她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失声。
后来,她无论如何也遵从了父皇最后的遗愿,安安生生地嫁给了秦殊。

六年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时光,她在嫁给秦殊后的第九个月里,因为对秦殊发火,早产生下了一对孪生儿女,清阳与远山。
若是就此琴瑟和鸣、永结同心了倒还好,可她在这六年里都过着窘迫的生活,只因驸马无法在朝中担任要职,也无法抛下她长公主的颜面去经商,于是整个公主府便靠着两人那点少得可怜的份例要养活一大家子人。
这种日子,她真的腻烦透了。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这种日子,事实上不止她一人腻烦。
看着相对六年却始终未能同心的结发妻子,秦殊淡淡地笑了笑,“是微臣的错,下嫁微臣确实委屈公主了,微臣罪该万死,还请公主责罚。”

长公主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一刻,她毫不犹豫地照着那张清隽美好的面庞打了下去,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房间,而秦殊的左脸上立马浮起一道鲜红的五指印。
这不是她第一次打他了,每一回她的埋怨和愤怒到了他这里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响应,只换来秦殊淡漠的微笑和任劳任怨的回答。
她恨,恨这样的人生,更恨带给她这样的人生的罪魁祸首。

可是秦殊面色不变,就连唇角的弧度也一点不减,仍是笑得云淡风轻地望着她,“若是公主出气了,心里好受些了,微臣心里也便好受了。”
多么美好的言语,多么体贴的驸马!不管她怎么无理取闹,他永远都是这样姿态美好,冷眼旁观她的失态。

长公主的眼里终于爬上一丝绝望,她的模样是这样狼狈,内心是这样煎熬,可是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满腔怨气无处发作,她只能拿起书架上的那些瓷器噼里啪啦砸了一地,然后双眼通红地跑出了房间。
“秦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嫁给了你!我真希望你立马死,立马死在我面前!”

原本清静的书房被突然来了又突然离开的人搅得翻天覆地,而秦殊的目光始终平和而安静,缓缓地回到桌边,也不理会一地碎瓷器,只拿起那两半被撕坏的画作,出神地看着上面的清荷。

半晌,他放下了手里的画,闭了闭眼,最后睁开时,神色如常地走出了书房,对门口面色苍白的卢方说,“把屋子收一收,我出去走走。”
卢方忍不住在他背后说了句,“驸马爷,要……要先冰敷一下消肿吗?”
秦殊头也不回地说,“不必了,也不是一两回了,已经习惯了。”

卢方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走进了书房,一地狼藉看得他唉声叹气的,却唯独没有吃惊。
正如驸马爷所说,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两回了,正主挨打都挨习惯了,他这种收拾屋子的小厮难道还会陌生吗?
哎,他那高洁优雅的驸马爷啊,生生给毁在长公主手里了……那张脸生得如此动人英俊,也不知长公主是如何打得下手的!

*****

珠帘漫卷,暖炉凝香。
布置得典雅精致的房间里,美人蛾眉紧蹙,从木盆里拿出毛巾来拧干,然后走到床边,替坐在那儿的男子轻轻敷脸。
“又和长公主吵架了?”她小心翼翼地替他消肿,那团红肿看的她触目惊心的,也不知长公主是如何下得了这个手。
心里当真难过得不行。

秦殊微微一笑,颇有深意地咀嚼着她说出来的那个词,“吵架?”
她会意了,因为秦殊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和任何人吵架,这六年来他每回都这样狼狈地来到她这里,却没有一回是因为和长公主吵架。
是啊,一个人的无理取闹又怎么能叫吵架呢?他不温不火,永远不作任何回应,于是一切都成了长公主一个人的刁难与责难罢了。

苏意容站在他身边,垂眸看着那张清隽温和的容颜,还有被长公主狠心打成这样的侧脸,眼睛一眨,泪珠就掉了下来。
“我真希望你没有当什么驸马,就算是被贬为贱民也无所谓,只要你好好的……”

秦殊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无奈地把她抱到腿上,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永远不要去后悔,否则人生当真成了一场从头后悔到尾的噩梦……更何况,若是不娶了她,你以为我还能活到现在?”

他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荷花香气,忍不住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贴在她脖子上,痒得她忍不住浑身发抖,明明前一刻还在掉眼泪,现在却又笑出了声。
秦殊像是沉迷于这样游戏,看着她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娇媚神态,心下一动,就这样吻住了她的眉眼,然后一点一点向下轻啄,从眉梢到眼角,从鼻尖到唇边。

“你的脸……”她担忧地呢喃着,生怕伤到他。
“不碍事。”秦殊含笑着开始解她的衣衫,“早就习惯了,若是你真怕我疼,就给我更大的欢乐,也好舒缓脸上的伤。”

苏意容面上一红,一边嗫嚅着“你不正经”,一边却又温顺地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来。
他的指尖轻盈灵巧,沿着她的脖颈轻而易举地解开了里衣的系带,于是洁白的里衣被他沿着下襟一拉,就此落在地上,而她身上还挂着空空荡荡的外袍,透过薄如蝉翼的轻纱,胸前姣好优美的白玉之峰若隐若现,动人的曲线就此暴露在秦殊眼前。

他埋头吻上她的胸脯,隔着薄薄的轻纱轻咬着她的花蕾,温热的舌尖染湿了衣料,也滚烫了她的身体。
“子山……”她这样呢喃着,眼里氤氲一片,胸腔里好似充斥着柔软又酸楚的爱恋。

子山是他的字,除了苏意容,没人这样称呼他。
她宛如珠玉般悦耳动听的嗓音响彻耳畔,像是最好的催-情-剂一般点燃了秦殊的欲-望,他的动作开始不那么温柔,剥下她的衣衫,将她抱至榻上,沿着胸脯开始亲吻,然后一路向下,向下……

室内余香袅袅,春-意潺潺。
苏意容攀着他的肩,任由他不再温柔地闯入自己体内,他闭着眼,神情不再隐忍,低沉的嗓音间或响起,带着不顾一切的意味。
她心甘情愿地承受着他带来的一波又一波欢愉到极致的震撼,哪怕到后来这样的欢愉已经到了痛苦的边缘,她也仍然柔顺地包容着他。

长公主带给他的伤害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绝对的耻辱,而她的子山是这样美好的人,曾经心如高山白雪,带着灼灼光芒想要一展宏图,而今竟然就这样屈膝于公主府里,成了一个受制于人的俘虏。
是她害了他,是她毁了他是前程……
苏意容想不出任何办法去帮他,唯有这样默默地陪着他,毫无保留地接受他的一切侵略。

半个时辰后,秦殊从清荷坊缓缓走出,面上的红肿犹在,却也褪了不少,只余淡淡的痕迹。
他的眉目仍是那样平和,就这样沿着繁华的街道往公主府走。
天大地大,他却只在常人眼里的花街柳巷才能寻到一丁点慰藉,只因那里有他最爱的人,也有最爱他的人。

像是有预感般,当他已然走到街角时,蓦地回头望去,果不其然,清荷坊最高的那处小楼之上,苏意容隔着远远的距离,就这样闯入他的眼里。
他已经看不起她的面目了,却隐约觉得她应该是在对他微笑,于是也报以同样的笑容,不带一丝隐忍与违心,而是真正的笑容。

可是转过身后,那点笑容便隐没在唇边。
他发誓,这样的日子一定会离他而去,不论时间长短,他就算倾尽全力也要改变这样的人生。
为了他,为了容容,也为了……为了那个从未对人提起过的秘密。

*****

初来京城的人一般都会问,这儿的什么最有名?
酒肆里的伙计便会如数家珍地告诉你:要论权势,皇宫里的天子最有名;要论美食,盛香楼的招牌最有名;要论古玩,蒲玉斋的玉器最有名;而要美人,清荷坊的苏意容最有名。

外来的人眉头一扬:谁是苏意容?京城名妓?
伙计把帕子往肩上一搭,没好气地说,“什么名妓?那多难听啊!苏姑娘可是全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非当初家道中落,哪里会沦落到去清荷坊的地步?什么?你说清荷坊是妓院?放屁!那可是只论音乐与才华的地方,寻常人压根进不去,说什么妓院呢,纯属放狗屁!”

苏意容,这个名字是很多才子向往的佳人,听说是家道中落,不得已进了清荷坊,每月都会在清荷坊的小楼之上弹琴奏乐,以文会友。
很多朝臣世家的子弟做梦都想要一亲芳泽,可是无奈苏意容只有一个,谁得了,其他人都会群起而攻之,于是久而久之,她变成了所有人的梦,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可是除了她自己和贴身的嬷嬷,没有人知道,事实上她确实有一个入幕之宾,而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会震惊朝野。
因为与她私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以霸道蛮横闻名京城的长公主驸马爷:秦殊。
作者有话要说:驸马是渣还是可怜,大家各有计较,他不是男主,是非曲直也不代表我的三观。
还请打负的妹纸悠着点,特别是刷负不够还跑到宫女下面去刷负的那一位。
如果不喜,点叉就好,我不希望我费心琢磨出来的故事受到这样的待遇,原谅作者BLX。
同时也感谢继续支持我的妹纸们~爱你们。

P了个S:马上长大了。

 


第013章.僵局

第十三章

那日楚颜落水后,与秦远山一同被太后和容皇贵妃带进了寿延宫的偏殿。
太监们急急忙忙地拿来屏风搁在两人之间;宫女们打热水来给两人擦拭身子,又把偏殿的火盆给点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太医们也赶来了,在太后担忧的神情下忙不迭地替两个小祖宗把脉驱寒。

楚颜坐在榻上,侧过头去越过屏风看椅子上的秦远山,与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一比,他就显得要沉着冷静多了。
就连宫女要替他换衣裳,都被他拒绝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楚颜还在往那边瞧,却冷不丁被敲了敲脑袋,她一惊,回过头来便看见容皇贵妃笑眯眯地盯着她,“小姑娘家家的,真不害臊,北郡王要换衣裳,你不避讳就算了,怎的还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家啊?”

楚颜大窘,不到六岁的小孩子就算裸-体也完全没有任何看点好不好?
她揉了揉发红的眼圈,嗫嚅道,“远山今日跳下池塘救了我,我只是,只是想道谢罢了……”

总之这样忙活了好一阵子,太医总算回禀太后,两人都没有大碍,休息休息就好。
秦远山从始至终表现出来的镇定与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礼节令人不由得刮目相看,容皇贵妃想了想,含笑问他,“你可愿意留在宫里,今后伴着太子一同读书起居?”

后脚跟进来的皇帝闻言,眉头一挑,“怎的忽然提起这个?”
他还在为方才长公主当着众人的面拂了他的意而阴沉着脸,容真回头看他这模样,不由得笑起来,只是当着大家也不好和他开玩笑,便弯着唇角道,“这孩子很懂事,小小年纪就读了很多书,不输那些年长的世子皇孙分毫。臣妾想着祁儿也一个人在永安宫住了这么些年了,身边的人再多,也始终是奴才。不如让北郡王住进宫来,闲来无事,也能陪祁儿讨论些政事,祁儿也不至于总是纸上谈兵,身边也没有个说话的人。”

与她相处这么多年,两人都已是心有灵犀了,皇帝一听这话,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太子迟早要坐上皇帝的位子,而到那个时候,恐怕现在的朝臣也已经上了年纪,不是位高权重妨害到新帝,便是已经力不从心无法报效君主,所以一定要扶持些新的忠心的臣子。

眼下,与太子一同在明扬斋学习的有齐王世子顾明安、恭亲王顾初时、京兆尹家的两个儿子萧城萧彻,然后便是这个秦远山。
顾明安和顾初时皆是皇帝的兄弟所出,身份尊贵,将来虽然可以用,但难免要顾及到藩王的权势不可太大这个问题,所以到底不可全然重用。

而秦远山却正好避免了这个问题,他是长公主之子,长公主因嫁给了驸马,相当于出了皇宫,权势也被削减了,秦远山姓秦而不姓顾,所以对太子不构成任何威胁。再加上他年纪小,若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培养,恐怕也更好养成他的忠君之心。
萧城萧彻自然也能用,只是身份却又不及秦远山尊贵了。

思及至此,皇帝终于不再绷着脸,回过头去望着秦远山,语气还算温和,“容皇贵妃的意思,朕也是赞同的,你的意思呢?”
秦远山还太小,也许想不到皇帝和容真这么远,可是他心头清楚,在公主府里,也许他一辈子都会活在替母亲和姐姐收拾残局的模式里,而这些年来府里入不敷出的日子他也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
所以,若是他能在宫中辅佐太子,将来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位,这才是秦家唯一的出路,也是他唯一的出路。

秦远山站起身来,朝着皇帝弯腰一揖,“远山愿意留在宫里陪伴太子殿下念书,多谢皇上、皇贵妃娘娘。”
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

这一日是赵容华时隔多年后头一次以这样强势的姿态站出来,只为保护自己的侄女,连素来飞扬跋扈的长公主也不畏惧。
顾祁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得当真陌生,说来也有些可笑,他到现在了似乎也不记得母亲什么时候为了他做过这样的事。
楚颜,楚颜。
他站在大殿之外,看着被赵容华抱在怀里的小人儿,说不出心底是怎样的滋味。
赵楚颜从他母亲那里得到的,到底比他这个儿子还是要多多了。

谈完秦远山留在宫里的事,容真一回头,便瞧见了台阶上静静站着的顾祁,后者眼里的那点情绪被她瞧了个清清楚楚,当即唇角一弯,“既然太医也说楚颜没什么事了,祁儿,你就送送你母亲与她回元熙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