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喋不休半天,她发现赵容华的目光一直定格在窗外,如今听见她停了下来叫了声姑姑,这才转过头来。
楚颜看着她苍老得很快的面容,忽然发现她的眼角不知何时起已经有了皱纹。
她还不到五十,这样的年纪对于宫中养尊处优的女人来说,本不应该苍老得这么快的。
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慌,楚颜顿了顿,才说,“姑姑在想什么?”
赵容华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地说,“我在想,过去的几十年里,我都在想些什么。”
楚颜愣在那里。
赵容华的眼神里有什么情绪在翻涌,她望着楚颜,却又好似透过那张年轻的面容看见了昔日的自己,两人本就有几分相似。
她喃喃地说,“还未进宫时,我就一心要做这宫中最尊贵的女人,我希望自己能赢得那个男人的心,为赵家赢得朝堂上的一片天,也为自己赢得一个辉煌灿烂的人生。而入宫以后,我果然得到了盛宠,还替皇上生下了嫡长子,我以为这便是我努力争取的结果,日后若是这样一直奋斗下去,我的人生就会一直一帆风顺。”
她忽然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加深了些,仿佛盛满无奈与叹息。
“我真的用了一辈子来奋斗,和妃嫔斗,和皇上斗……也和自己的儿子斗。我希望祁儿成为储君,自己就能站在后宫最高的位置之上,哪怕当日的我不是皇后,只要日后能当上太后,一样也是赢。所以我逼他做了很多事,甚至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我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可我真的从来没有心疼过他,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他可以理解我的心,然后为我、为赵家、也为他自己拼一次。”
所以她逼他每日练字看书,在明扬斋里一切都要做到最好,哪怕他病了、倒下了,她也片刻不放松,因为她不知道这后宫里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子什么时候就会再添一个皇子。
她在一日一日地老去,而终于也明白皇上对她的盛宠也不过是因为赵家的地位罢了,所以她更加心急地想要把儿子扶上储君之位,也许唯有到了顾祁成为皇帝那一日,她才会松口气。
人一旦中了魔障,就像是闯入蛛网的猎物,若非凭借一己之力逃出生天,那就只有等死。
她是个自私的人,既没有想过要逃离这华丽的蛛网,也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于是终于走到今日。
“他终于成了太子,可是却已是别人名下的儿子。他和容皇贵妃要好,在惜华宫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而我却认定了那是容皇贵妃的阴谋诡计,她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希望自己诞下的二皇子能取代祁儿的地位罢了。我找到祁儿劝他,在他面前揭穿容皇贵妃的诡计,一心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苦心,不要再执迷不悟地错信他人了,可他却破天荒地拂逆了我,还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从没想过之前在我严厉到苛刻的要求之下都未曾拂逆过我的儿子竟然会因为一个名义上的母妃来违背我的意思,我痛心又失望,可是不论找他多少次,他都始终向着那个女人。”
“于是我在斗完了后宫妃嫔之后,终于开始和自己的儿子斗。”
赵容华轻轻地笑着,眼里有了一层雾气。
“我有多蠢啊,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当做敌人,还以为是别人夺走了他,却不知其实是自己一点一点推开了他。我不爱他,不宠他,却连别人对他的爱也要否认,也难怪他这么怨我恨我,不当我是母亲了……”
楚颜被她的一席话所震撼,只能伸出手去握住她,叫了声“姑姑”。
赵容华转过头来望着她,“那日他来元熙殿看我,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他谋害祖父,连一点分辨的机会也不留给他。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怒,只是笑着对我说,‘母亲愿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而直到他走以后,我一个人在大殿里茫然无措地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一些过去一直执迷不悟的事情。”
她不是蠢,也不是傻,是被荣华富贵权势地位迷了眼,也迷了心。
她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仰望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她想要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想要把赵家推上权势的顶峰。
她甚至错过了儿子的全部成长时光,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给过他,却要求他为自己的痴心妄想而做出牺牲。
谋害父亲的事情若真的是顾祁做的,他不会事到如今了都还不承认,只露出那样无奈又悲凉的眼神。
而最后她才想明白,这些年来她失去的不止是在追求权势的路上所虚度的光阴,还有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
她是一个母亲,可是从未真正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无怪于顾祁这个儿子也从来没有真正地成为过她的儿子。
赵容华笑了又笑,最终笑出了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楚颜的手背上。
她握着楚颜的手,另一只手掩住了面庞,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我是这世上最蠢的人,想要的太多,如今终于自食其果,事到临头什么也没得到,还失去了原本就属于我的人。”
泪珠一颗一颗从指缝中倾泻而出,如同她再也抑制不住的悲痛。
“楚颜,千万不要学我,权势、地位,那些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你以为你最想要的是它们,可最终会意识到,在你追求那些浮华名利的同时,失去的是再也无法追回的东西,而只有等到你失去以后方才明白它们对你而言是多么珍贵……”
楚颜的心如同被人紧紧拽在手上,素来心思很多的她竟找不到一句话来安慰这个握着自己痛哭失声的妇人。
这是她的姑姑,是抚养她长大的人。
这个人也许犯过很多错,对很多人而言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毒女人,可是对她来说却是从小到大唯一的依靠,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始终如一地站在她前面,为她撑起一片天。
楚颜只能蹲下来,眼眶发红地拉着她的手,然后伸出手去替她擦拭那些仿佛永无止境的泪水。
“姑姑,不要哭。您并没有失去太子殿下啊,他依旧是您的儿子,哪怕今日有所误会,可只要您有心解开,他会谅解您的……毕竟母子连心,不会有一辈子的隔阂的。”
那个午后,楚颜陪着终于大彻大悟的赵容华在大殿里宣泄了这么多年来的悔悟。
她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悔悟对姑姑来说是好是坏。
昔日的姑姑执迷不悟,却因为有执着的目标,所以一直屹立不倒。
而今的姑姑终于明白了对她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可太多的后悔与痛苦侵袭而来,就要把这个逐渐老去的妇人给压垮。
楚颜终于也意识到,原来这十年以来一直相互依靠的人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老去,她的发间有了晃眼的银丝,她的眼角有了细密的纹路,而她曾经坚不可摧的内心也终于出现了缝隙,就要坍塌下来。
她握着赵容华的手,终于明白了年华逝去所带来的遗憾。
她忽然有了一丝恐慌,会不会有朝一日,这个相依为命的妇人也终究要离开她?
而继赵容华之后,楚颜似乎已经看到了在不久的将来,还有更多更多的转折在等待着她。
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子的帝王之术所带来的朝政之变。
如今楚颜已经正式成为太子妃,赵家的地位似乎一夕之间变得尊贵无比,而赵武的身体逐渐恢复,原本属于他的权利也开始一点一点重回他的手里。
朝中的旧势力有两大巨头,沐青卓,赵武。
要相互辖制,太子就不会冷落了任何一方,今日赵家强,那么明日沐家也定会有所变数。
在辖制这两大势力的同时,他才能继续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而赵沐两家须得斗得水深火热,才不会有闲暇来顾及新势力的崛起。
华严殿的书房之内,萧彻和秦远山对视一眼,终于由秦远山开了这个口。
“如今太子妃是赵家的人,沐家显然处于弱势,要旗鼓相当,恐怕只有一个办法。”
屋子里静悄悄的,三个人心知肚明,只是谁都没有再说话。
顾祁平静地看着桌上的砚台,眼里的情绪一如砚台里的浓墨,氤氲一片,看不出任何端倪。
作者有话要说: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节奏。
太子就算情深,毕竟还是个没受过一夫一妻制教育的古人,在进化为情深不惑之前,身为明君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当然,他做他的,我们虐我们的,他敢做我们就敢虐……
绝世好男人V:?看名字!
楚颜V:太子殿下……你该不会以为……改马甲……就不会被虐了吧……=_=、
第059章 .打脸
第五十九章
随着太子的大婚,赵家千金成为了太子后宫中的第一人,眼看着赵家也成了朝廷上地位最高的朝臣世家。
前阵子的西疆战乱令定国公大损颜面,手中的实权也被分给了沐青卓,可眼下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婚之后,赵家在朝中似乎又有了新的局面。
先是朝臣们的偏向有了转移,不少从前坐观虎斗的人如今似乎都找准了方向,十分自觉地向着定国公靠拢。
再是赵府每日的拜帖以很快的速度增长着,负责处理这项事务的赵家长子——楚颜的父亲赵青云叫苦不迭。
奇怪的是素来反对拉帮结派的太子殿下这一次竟似乎毫不在意赵家的地位飞速上升,反而默许了这些行为,在朝上也不曾给过定国公半点脸色,好似纵容了赵家的骤然强盛。
对此沐青卓倒是没什么反应,就好像前段时间太子打压赵家、偏向沐家不过是个偶然事件,而今又反过来调换了两家的地位,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早朝的时候,在关于漠北重新修筑边境防卫一事上,群臣又有了争议。
沐青卓和赵武各执一词,支持者也纷纷站定位置。
从前两人还算是旗鼓相当,可如今随着赵家千金成为太子妃,朝堂上也分出了一片天来。
将近二分之一的人都站在了赵武这一边,剩下的人里又有一半都不发言、保持中立,于是沐青卓的支持者甚少。
太子一直不置一词地听着众人发表看法,最后才轻描淡写地说,“重修与否,各有利弊,不过我的看法倒是与定国公一致。如今国库充盈,稳固边防绰绰有余,并不至于造成什么影响。而且漠北地势严寒,驻守的将士并不如西疆那边人数众多,一旦边境之外的异族起了谋反之心,若是边防过于薄弱,恐怕漠北地区岌岌可危。既然多数人都认为应当重修边防,那就这么决定了。”
拟旨,下诏,两个环节一气呵成,早朝也就结束了。
沐青卓往宫外走的时候,身后的沈君风把他叫住了,“沐大人请留步。”
沐青卓微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提督大人找老夫有事?”
沈君风很快走上来和他并肩前行,沉吟片刻,有些担忧地问,“今日早朝之上,定国公的支持者甚众,朝中局势似乎大有改变,大人难道不担心吗?”
沐青卓微微一笑,“担心什么?大家都是识时务者,如今太子妃都是赵家的人了,这种情况自然也是无法避免的。”
“可大人难道就这样放手不理,任定国公的势力继续发展下去?”沈君风眉头一皱,“朝中尽是群墙头草,见着哪边有好处就往哪边倒,也不想想当初扶持他们的人是谁!”
他说的自然是曾经在沐青卓这一派的势力扶持下站稳了脚步、今日却又因为朝中局势而倒戈的那些臣子。
沐青卓倒不甚在意地拍了拍沈君风的肩,“沈大人不必要求太多,人性如此,谁还能逼着他们为了我们的利益而做出牺牲呢?他们也不过是在做对自己而言最好的选择罢了。”
沈君风还欲说什么,却在侧过头来看着沐青卓的时候稍微愣住。
只因沐青卓正悠然望着宫门之外的远山,目光里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情绪在慢慢聚集着。
沈君风一怔,“大人莫不是已经有了对策?”
沐青卓微微一笑,“对策倒是没有,但预测还是有的。太子殿下似乎既不希望我们太过强势,又不希望赵武那边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前段日子先给了赵武甜头,让他去了西疆;后来又因为赵武的过失,开始打压赵氏一派,重用我们。如今大婚之后,赵家又一次占了上风,若是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在不久之后,重新抢得先机的……恐怕就是我们了。”
他目光平和地望着远方正冉冉升起的朝阳,“明月再皎洁,也不过是天亮以前的事,等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谁还敢说天边只有月亮最耀眼呢?”
后宫和朝堂上又有何不同?百花齐鸣才是大势所趋。
他和赵武不同,因为他并不认为赵楚颜成了太子妃,赵家就算是稳固了。以太子的性情看来,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对待他们这些老臣一定会是有打有压,不会让谁完全成为胜利者。
所以这么看来,他的机会约莫很快就会来了。
太子妃又如何?他沐家的女儿难道会比不上赵武那个莽夫之女?
沐青卓偏不信这个邪,嘴角噙笑,从容不迫地朝着宫外走去。
******
重山穿过御花园,从假山后面匆匆忙忙地往长廊那边跑去。
路上遇到了正从元熙殿往御膳房那边走的束秋,束秋原是打算要去御膳房嘱咐一下这几日赵容华没什么食欲,最好做些开胃的小菜送过来。谁知遇见了重山,又见他跑得慌慌张张的,眉头一皱,朝他喝道,“做什么跑这么快?蠢材,你当这是在哪儿呢?跑成这个样子,万一要是冲撞了贵人,惹了麻烦,你要太子妃殿下来给你善后不成?”
重山是楚颜身边的小太监,从前楚颜还在元熙殿时,束秋也对他多有照顾。
他年纪小,做事情也勤快利落,所以楚颜去永安宫时,束秋也让他一块儿跟了去,想着楚颜身边毕竟还是该有个能跑腿的、嘴皮子利索的。
谁知道这腿确实能跑,就是跑得快了些,看着都叫人胆战心惊。
重山急忙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秋姑姑说得是,是重山考虑不周,才会这么仓促,幸好没出岔子,否则……否则真是给主子惹麻烦了。”
束秋见他态度好,脸色也没那么沉了,便问他,“这么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
重山左右看了下,这才上前一步,低声对束秋说,“方才我在华严殿那边打听消息,和那几个小太监聊天时,得知今日早朝有大臣提出了选秀的提议……”
“什么?”束秋一惊,柳眉一竖,声音也放低了很多,沉声喝道,“选秀?可有听错?”
“千真万确!”重山举手发誓,“这种事情怎么会听错?自打去了永安宫,主子身边能跑腿的人少,我就每日都往各处跑,跟人套近乎,也顺道打听些消息。今日那两个小太监是华严殿前面值守的,我跟他们来往好一阵了,大家都称兄道弟的,绝对不会有错。”
束秋脸色阴沉,难看得很,“选秀?究竟是谁这么不安好心,太子妃殿下的册封大典才刚刚过,居然就提出选秀这件事……”
虽然按理说,依太子的年纪早该进行这件事了,但摆在当下,绝对是给楚颜添堵的。
她沉吟片刻,才对重山说,“那你赶紧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太子妃殿下,记住,不许这么匆匆忙忙的,做事要稳重些,不然叫人一看就知道你心里有事!”
重山连连点头,“是,谨遵姑姑教诲!”
束秋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最后才拍拍他的肩,“切记永安宫不是元熙殿,不是所有人都能信的,你知道了什么事,除了太子妃殿下,谁都不许说。”
重山又应了几声,这才辞别束秋,快步朝永安宫走去。
偏殿里,楚颜正拉着沉香一同下围棋,上回被太子吐槽了棋艺之后,她忽然起了奋发图强的决心,而沉香日日伺候在太子跟前,太子的棋艺她自然是熟知的。
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沉香自然也对这东西略知一二。
但楚颜想得更远一些,既然沉香常常旁观太子下棋,自然对太子的棋路也比较熟,要是从她这儿下手,说不定自己琢磨琢磨,还能想出一套对付太子的奇招来。
正下着棋,重山就在外面敲门了,“主子在吗?”
楚颜随口答了句,“在下棋呢。”
重山愣了愣,回过头去问门口值守的宫女,“主子在和谁下棋?”
那宫女答道,“沉香姑娘。”
沉香是太子跟前的大宫女,永安宫里上上下下对她还是很尊敬的。
重山皱了皱眉,那可是太子面前的人,当着面根本没法说话。
他在外面着急,楚颜倒是在里面有了计较。
重山一向善于打听消息,这次跑来找她,得知屋里有人之后久久不说话,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
于是楚颜把手里的棋子随手往死门里一放,随即又恍然大悟地呀了一声,“没看清!”
面上是一副懊恼的神情,但不管看没看清,总之这一局是结束了。
沉香微微一笑,“殿下已经进步不少了,这一次如果不是没看清,恐怕奴婢会输得很惨了,感谢殿下承让。”
楚颜摇头笑道,“不必自谦,你的棋艺总还是来自太子殿下,比我强多了。”
说罢,她伸了伸懒腰,“你先回去吧,我有些倦了,想先休息一会儿。”
沉香点点头,行了个礼才往外走,出门的时候看见重山还在门口等,顿了顿脚,朝他点点头,这才离开。
重山很快进了屋,而原本转过了长廊的人忽然又出现在那里,朝守在楚颜门口的那个小宫女递了个眼神,那宫女立马会意,轻轻地点了点头,把耳朵朝门上贴去。
沉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又一次转身朝正殿走去。
同一时间,重山关好了房门,朝着楚颜走去,面上又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楚颜直觉有什么坏事儿来了,面色也没那么悠闲了。
“怎么了?”
重山忙走到她跟前,压低声音一五一十地把方才打听来的事情转述给她听,楚颜平静地听完他的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虽然早知后宫不会只有她一人,在太子登基之前,一定还会有别的女人进来。
可是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大婚才过去将近半月,就已经有人在朝上提出了选秀的事情,这是要打她的脸不成?
楚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继续打听,有什么消息就回来告诉我,切记不要急功近利,叫人察觉了你的意图。”
重山点头,“奴才懂得。”
他行了个礼,说了声“奴才告退”,这才转身往外走,而门外的小宫女听见这句话,赶忙退后几步站定,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值守。
晚些时候,沉香在正殿的偏房里整理柜子里的茶叶,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太子殿下要选秀了?
她的眼神里闪过些复杂的情绪,随即点点头,对那宫女说,“做得好。”
她从手腕上褪下只镯子递给对方,“拿着。”
那宫女哪里敢要?急忙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奴婢哪里要得起?”
沉香笑了笑,把镯子硬塞给了她。
对自己来说,这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若是有朝一日飞上枝头,还愁没有珠宝首饰?
这样想着,她微微一笑,琢磨着下午约莫又要去寿延宫走一趟了。
太子要选秀,也就意味着在他心里太子妃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既然不是最唯一的存在,别的女人也能走进去,那么再装下她也没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其实大家都希望太子和楚颜从一开始就是1V1的结局,而我自己也希望如此。
可是先放下对爱情的美好希冀,我们都知道古代的男人鲜少有一夫一妻制的观念,尤其是当权者。
对她们来说,爱情是奢侈品,婚姻是牺牲品。
秉承小说高于现实的观念,我毫不犹豫地会给他们一个HE结局,可是过程中避免不了这种现实问题。
大家想一想,作为一个太子,日后的天子,要平衡后宫和朝政,不娶妃嫔合适吗?
或者大家又会说可以娶妃嫔,不宠幸,但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一定又会有人说:太子祸害了别的女人,很渣。
所以如何发展,也希望大家能相信并且理解我的安排,太子殿下不管是小渣一把,还是最后幡然悔悟,总而言之我会尽力做好剧情安排,不让大家失望。
请一定相信高次的么么!+o+毫不犹豫地点赞吧!
楚颜V:绝世好男人 我相信很快你的马甲就会被黑,拭目以待。#谁说我不回微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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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惊喜
第六十章
天还没黑的时候,顾祁就回永安宫了。
自打大婚之后,他再也没有和从前一样等到夜幕低垂了才回来,因为正殿里总会有个不听话的倔脾气姑娘会饿着肚子坐在那儿,不等到他誓不吃饭。
楚颜还似平常一样笑着给他夹菜,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已经足以让她熟悉他爱吃的菜色了,每一筷子都夹得顾祁正中下怀。
虽然她从来没问过他爱吃哪个不爱吃哪个,而他也没有跟她说起过这些,但顾祁每回吃点什么,抬头时总能看见楚颜一脸认真地望着自己,也就明白了她是在分析自己脸上的表情,由此判断出他的喜好。
这次桌上有了新菜色,顾祁尝了点,抬头又对上了她的目光。
顾祁注意到她碗里的东西几乎没动,终于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伸出筷子去敲了敲门她的碗,“怎么不吃?”
楚颜从他略微扬起的嘴角分辨出了他对那道菜的满意程度,于是也弯起唇角,“正准备吃。”
说完就埋头吃了根青菜。
顾祁伸筷子去夹下一道菜,刚埋下头去的人又迅速抬起了头,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顾祁叹口气,索性放下筷子,侧过身去定定地望着她,“楚颜,好好吃饭。”
楚颜脸一红,胡乱扒了几口饭,好不容易咽下去之后,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吃得挺好的啊。”
顾祁又好气又好笑,重新执起筷子,指着离自己最远的那道乳鸽,“初夏时节,乳鸽略显油腻了,稍稍吃点还成,三天两头都吃就腻味了。”
接着,筷子指向了那盘宫保鸡丁,“这个很合我的口味,只要不是太辣,经常吃也没关系。”
下一道是翡翠蒸蛋,“午膳的时候吃这个还成,但晚上回来会想吃点味道略重的,所以今后这道菜可以放在中午端上来。”
他极有耐心地对桌上的菜肴一道一道进行分析,那么多的菜品竟真的被他给评价完了,这才回过头来望着怔在那里的楚颜,眼里满是无奈,“现在都知道了,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说完,他夹了些自己很喜欢的宫保鸡丁到楚颜碗里。
楚颜连话都没说出来,慢慢地低下头去扒了口饭,合着那些鸡丁,熟悉的辛辣在口中弥漫开来,可片刻之后,她又食不知味地抬起头来望着他,小声地喊了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