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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条就没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得遭此毒手和冷眼旁观。分明是你莫西西自作主张好心办坏事,凭什么我得来承受罪过,你当我是爱国者反导弹装置啊。
虽然没听说这世上有谁是在吃饭的时候因过度操劳而死的,可是不管什么事情总要有第一个吧,九条觉得自己二十六年来从来没吃过这么心力交瘁的一顿饭。如果这顿饭再不结束的话,没准光荣的历史使命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了。不久的将来会有人把她当成反面典型教育后人,“你看她是在吃饭的时候被累死的”。
幸好,这顿饭结束了。她第一次觉得,服务生递收据的身姿是那么的消 魂。跟在梦里似的。
也不是那位伟人说过,如果这件事美好得像梦一样,那么它就一定是场梦。因此悲惨的现实远远没有结束,很快九条就掉进了更加邪恶的深渊。
只因龙海什么也没说,便顺水推舟的加入了打彩弹的阵营里。
那一刻,九条硬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觉刚才劈过去的那些雷,已然悬崖勒马,并且非常残忍的杀了个回马枪,又把她从头到脚结结实实的劈了一遍。
第十六章(中)
在更衣室换装备的时候,莫大师黑着脸,方大侠也黑着脸,空气中云雾凝结,牵一发而动千钧。好像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超级女侠终极PK一样,不是我一刀捅死你,就是你一剑叉死我,总之,先浴血奋战,然后两个人都不得好死。
想她俩从十二岁相识,到今天携手走过了人生里最美好不过的十四年,说是“哥俩好”到不曾闹别扭那是天理不容的,十四年间他们有过无数次的口角,发生过无数次的争执,甚至,曾经为了李亚鹏究竟是禽兽还是畜生的问题争得天地昏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鬼见愁。所以不要说是黑脸,更严重的红脸都不计其数。可是每每红脸后不肖多久,就能一起手拉手去食堂打饭,然后你一口我一口,堪称人间奇观。任谁看了都觉得,离这俩人远点吧,分明是“不亲热会死星”来的人啊,可悲的还是一对女的。
然而这一次,九条在心里有个陈年老窖的声音告诉自己绝不能轻易妥协。已经不是好心办坏事的问题了,而是严重的影响了她做人的原则。
这扇门打开以后,让她以何种面目去面对任晓川呢?拒绝他,是因为深知大龄青年时日不多,何况三杯还有重大任务在身,人家爷爷还等着抱孙子呢,不能耽误他宝贵的人造人时间。可是,拒绝归拒绝,没道理平白无故的刺激人。看到他一副尴尬的表情时,说自己心里一点触动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她挺心疼,并且心疼的毫无来由,只剩风中凌乱。仿佛做了一件禽兽不如的事情,玷污了三杯小同志纯洁无比的内心。
尽管,三杯的心肝早是遍地青苔,腹黑无边。
再换个角度说,九条做人本是相当严苛,作为清新脱俗的现代女性不屑于作假,不屑于卖弄,更加不屑于卖弄作假的幸福。当前,以她和龙海之间的关系,压根还没开始往幸福的方向上去奔,被莫西西这么一搅和,眼见着龙海提前进入了角色,人民的好儿女形象以“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为背景闪闪发着荧光。
一旦她没考虑清楚,将来又该如何面对龙海以及立挺他的母亲大人呢?
想了这许些闲七杂八的内容,她觉得心如刀绞,前有饿狼后有猛虎,腹背受敌,四面楚歌。桃花朵朵开,命案滚滚来。
后来,九条把当时纠结的心理活动一字一句重述给莫西西听。莫闺密的评价是:“你脑子是让海水淹了,还是被雷劈了。人家都说饱经风霜,我看你是饱经砒霜,经一事退一智。”
九条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没错,那天我的确是被海水淹过,吃饭的时候也被雷劈了。”
莫西西面容踌躇:“你抓紧时间回土星吧,我们地球太危险了。”
回头想想,她前一夜没睡几个小时,吹了海风,受了惊,心智确实不健全。拍着生锈的脑门,心里面冒出了一个非常神圣的想法,做人要有立场,要有社会公德心,要欺软怕硬,要有勇有谋的选择性向恶势力低头。你看哪吒打死了敖广的三太子,他记恨人家哪小哥哥多少年,龙王能是好惹的么?!
绝对不!于是,痛下决心还是牺牲掉三杯算了,虽然那孩子一夜之间长出一张《惨绝人寰的父亲哟!目睹亲生幼子剜肉挖心竟无动于衷是为何番?》的知音体苦情脸。
(注:《惨绝人寰的父亲哟!目睹亲生幼子剜肉挖心竟无动于衷是为何番?》为天涯网上某人才为《哪吒闹海》取的知音体标题,是我从网上copy来的。)
做好了选择后,她坚定的从更衣室里出来,正巧撞上了对面推门而来的三杯。他脚步一顿,她也没错开眼神,交汇的瞬间,看到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充满毫不避讳的表达欲望,仿佛是肩膀上披着“年底促销,降价处理”的销售员,见了谁都是那句“朋友,进来看看”。
审时度势的想法涌下了九条的眉头,涌上了九条的心头:我究竟要不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收下便宜货呢?她吧嗒咽了口水,奇货可居啊。虽然仅仅是一身旧布迷彩,还是被无数人穿过,洗过,风吹雨淋过,跌爬滚打过,可是为何三杯穿起来竟然如此精彩,如此英俊,如此偏偏,实在是一桶蓝颜祸水。尤其是与他身边的一众平凡男色形成鲜明对比,那简直就是公鸡立在母鸡群里,简称鸡立鸡群啊。
莫西西从她背后经过,正看到这一出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年度感情大戏。心里面也在疑惑,这淌浑水究竟搅得对不对呢?
九条站在那里没动,微微歪着头等他发话。
三杯抓紧机会仔细想了想,耙头发,舔嘴唇,摸鼻尖,一系列小动作一气呵成,可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尽管非常想说点重要的废话出来。嘴都张了又不好意思再闭上,只好问:“等会,要跟我一组么?”
九条快刀斩乱麻:“不…”她把犹豫不决的“吗”生生咽在了肚子里。
三杯早已凉透了的心更加冰冷了,眉头一皱,这丫头怎么能连婉转都不婉转一下呢?好歹客气客气啊。
当此际,莫西西神勇的一出手,拍了拍九条后背,恨铁不成钢:“那你跟我一组啊?”
这一拍,仿佛是运气疗伤里的最后的一击,中了剧毒的柔软女性往往在此时需要对着镜头优雅的向空中喷一口鲜血。九条回头瞪她:“靠,你这是要把我心脏拍出来啊。”
莫西西面无表情的搓搓手:“怕什么,要真拍出来,我帮你捡起来就是了。”
九条瞪眼睛,绝不输气场:“凭什么,我还得自个吞回去。”
莫西西嫣然一笑:“你恶不恶心。”转身投奔许文迪,头也不回。
九条挫败的心想,混账,你才恶心呢,谁让你拍我的。
那会龙海早换好了衣服,在试枪区一边试枪一边等她,将眼下形式看了个满眼。
莫西西的一巴掌拍得九条后背火辣辣的疼,脸上没个笑模样,走过去带着正色问:“怎么样?试好了没?”
龙海举起手里的家伙,眨眼笑了笑:“报告madam,试好了,帮你也试好了。”
孩子似的九条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笑,伸手去接,龙海却顺势走近了,从容的抬起手帮她系好了下巴上的扣。他眼里按捺笑意,做得自然而然,无比温馨顺畅。九条虽然高挑,却也只到他的胸前,受激反射,理所当然的低下了高贵的头。
一旁众人正在试枪,远远看去尽是羞赧,风月无边。
三杯有心无心间看着九条和龙海笑语盈盈暗香去。心头一紧,架起枪,专心的调试瞄准,用力扣扳机,总觉得每把枪都不灵,连试了几把,渐渐心生浮躁。
许文迪嘲笑说:“你小子,真让人开眼,我就知道枪杀人犯法,不知道人杀枪犯不犯法。”
三杯不理,继续杀枪:“混账逻辑。”
许文迪用枪口指着他中流脊柱,唾弃:“没出息。”
三杯凌厉的一转身,用枪抵他胸口,面不改色:“一枪崩了你。”
风流倜傥的许文迪笑了,笑得花里胡哨,亦庄亦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不管正被枪指着了,拿手一抗,自顾自凑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帮三杯也把下巴上的扣系好了,非常敬业的做出了小媳妇欲拒还迎的面孔,温柔的,大声的,说了句:“行了,别羡慕人家了。”
刹那间,三杯仿佛看见空中的惊雷正有组织的向自己劈来,一会劈出N字形,一会劈出C字形。坚守了二十六年的做人信念正在一寸一寸的坍塌,“为兄弟两肋插刀”瞬间零落成了风中的细沙,做兄弟容易么,浑身插着张小泉菜刀啊。
众人闻声看了过来,先是一愣,只见三杯傻在那里面色通红,许文迪戏瘾还没过去,一脸潮红。然后,聪明人都扶着腰开始爆笑,不聪明的人不明所以的跟着笑。其中,九条隐忍的笑声异常刺耳,让三杯同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头顶升起了袅袅炊烟。
他在心里默默的流下了热泪:小时候,妈妈对我说,交友要慎重,那时候没能深刻体会。长大了,老师教导我们,要离流氓混混远一点,那时候也没能理解老师的良苦用心。今日今时,方觉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妈妈的谆谆教诲,对不起老师的殷殷期待,一失足成千古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妖孽当道,恶霸横行。
此去经年,必须重新做人。
他红着一张脸,故作镇定的理了理衣服,扛起枪,暗暗的想,让你笑,让你笑得那么欢,九条啊,有你哭的时候。
第十六章(下)
抽签的结果是,三杯小队守,九条小队攻。
大家按照分好的组各自走到固定地点,很快就看不到三杯同志革命又挺拔的背影了。因为参与的男士较多,又多为经验老道的玩家,所以战略战术以及任务的分配都相当的煞有介事。
九条玩心虽重,可是架不住人懒啊,一想要到奔跑要匍匐心里就直犯嘀咕,更别提免不了要挨枪子了。于是十分不解的小声抱怨:“有必要这么认真么。”她巴不得早死早了事。
莫西西横了一眼:“我上午也这么问的,结果,谁成想你们家小三诡计多端,用兵如神,这些死而复生的人都憋着劲的要打击报复呢。”
“诡计多端是贬义词,用兵如神是褒义词,这俩词…”没等说完,就觉得莫西西的眼神里飘着暧昧的火花,噼里啪啦的。她才后知后觉的理解到攻击的重点。九条瞪着眼睛,窘意顿生,“瞎说什么呢,他怎么会是我家的啊!”放眼观察了一下正在轰轰烈烈的讨论地形的龙海和许文迪,幸而他们谁也没听见,作不出更多的妖蛾子来。
看她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莫西西就一肚子的闷气:“九条,你不耐烦也好,嫌我多管闲事也罢,这事儿我必须跟你讲清楚了,免得你将来后悔。”
九条挥手摆了斩立决的姿态:“有什么等回去再说。”
莫西西被她气死了,恨铁不成钢的蔑视了一眼:“你怎么能这么没心没肺。”
“含血喷人啊你。”九条撅嘴,“心是被你拍出去的,肺是被你气炸的,让你说我怎么就没心没肺了呢。我也不想啊。”
莫西西忍不住笑了,气也消了大半:“算了,回去再跟你算帐。”
然后大家就在领队的带领下杀气腾腾的出发了。队长许文迪笑得活像只“谁也没有我骚包,谁也没有我美丽”的狐狸,而副攻龙海分明就是一只“敌我者,尽灭之”的老虎。九条猛然间产生了“也许自己不知不觉的加入某神秘邪教组织”的不好的念头。
她目视前方偷偷做小动作,用肘顶着莫西西:“要说诡计多端,你们家小弟弟可真是长了一张阴谋阳谋的脸啊。”说完立马就后悔了,直想咬舌头,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记仇了呢。
果然莫西西含笑带嗔的上扬着语调:“哟,你这是替谁反攻呢。”
九条撇了撇嘴,碎碎念着,是不是每一个恋爱中的女人都有一颗自以为是大公无私的心,光自己掉落陷阱不能心甘,还必须得把身边的人都拉进来一起当井底之蛙才肯罢休,这也太恶毒了。
她抿着嘴正走神,就感到一个温暖的气息靠近自己,低声说:“跟在我后面。”九条一激灵,朝南?
当然不可能,是龙海,他脸上的笑容带着沉稳的味道,令她觉得心安。这种语气不似命令,也不似请求,却是救赎,仿佛是唯一的选择,跟着他走,才能安全。
九条大一升大二的那个暑假,即将升为大四的顾朝南在城东找了实习工作,每天帮人打杂做许多零碎的事情,麻雀虽小却也忙得不可开交。尽管是假期,可两人见面的机会比在学校里还稀少,为此年轻尚不算懂事的九条时常发小脾气。顾朝南也没办法,总是能哄则哄,不能哄也尽力的让着。
千难万难的选了一个他不忙的周末,俩人兴致高昂的和朋友们一起去城郊的小山里郊游。第一天的傍晚住在农家,就在那飘忽不定的极差的信号追踪下,顾朝南诡异的接到前辈打来的电话,说是领导交代了任务,有兴趣的话可以过去,能学点东西。他就义不容辞的决定第二天早晨提前离队,九条得到消息后不爽透了。
如果一直生活在不幸里,那么看到一点幸福的曙光就会觉得满足,可是始终生活在幸福的包围中,一旦遇上点不幸就会变得极端绝望。人在面对落差时总是找不准位置,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律。
于是九条的毁灭欲望集中爆发了,天越来越黑,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心比黄连苦。抽了一个谁也没注意的当口,一个人插着口袋漫无目的的沿着山路走,倔强又傻瓜的想,那好,你走吧,反正我也走,我还要比你先走。
有首歌里唱“月亮走,我也走”。她就真的一直盯着月亮走,走到月亮不肯走了,才发现身处的境地有多可怕。人说“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是美好的田园意境,可是搁在她眼里就是鬼影幢幢。
当时那个后悔啊,没事干折磨自己算什么好汉呢,好汉都是用鞭子折磨别人的。怎么想怎么不值得,当即拔腿往回走。最终像无数的不带智商出门的女人一样,她迷路了。可是迷得一点美感都没有,那会是在山里啊,除了自己都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会喘气的,带着手机也没有信号,又是个大晚上,天凉加上心寒,冷得她锥心刺骨。
顾朝南是什么时候找到她的,怎么找到她的,她不清楚,后来也忘记问了,想起来问的时候已经成了千古谜团。总之,她脸上挂着泪转头的时候,就见他披着白色月光在飒飒清风里风神如玉,像英俊的又捉摸不定的吸血鬼骑士,身形削瘦挺拔,仿佛蛰伏许久,预谋般等在那里。
九条虽然面上可怜兮兮的,心里面到底还是赌气,只等他给个台阶下。顾朝南却没有扑过来哭诉寻找的艰难,或是说一些“从现在开始我都听你的”之类的情话,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两个人敌不动我不动的僵着。最终九条服软,没出息的扑簌簌的落泪,抱怨得没有半点底气:“你走,你赶紧走。”
顾朝南叹了口气,靠近了,低沉的说:“跟我走吧。”
那语气不似命令,也不似恳求,却是救赎,仿佛是唯一的选择,跟着他走,才能安全。她总是忘不了当时他叹息的样子,严肃中带着数不尽的温柔,看得自己心驰神往。
后来,有歌手唱,都是月亮惹的祸。
莫西西说得没错,三杯的确是诡计多端的主儿,不到两个小时,他们九个人里就牺牲了四个。还有三个已经中了枪,却是无关紧要的部位,徘徊在要死不死的边缘。只有她和莫西西干净得像是台 湾女特 务似的,出淤泥而不染。
实在不懂三杯用心良苦的九条,非常壮烈又难过的想着,为什么我不早死呢,早死就可以去休息区了,哪用得着这么累啊。这是打击,这是报复。
终于一路千难万险的挨到敌方阵地,腿中三枪的许文迪躲在半墙后面,眯着眼睛看了看状似无人的落魄仓库,招招手,笑容绵软而美好:“西西,你带九条进去休息休息。”
九条不解的纳闷:“我为什么感觉小弟弟笑里藏刀。”
莫西西奸笑:“你记个仇怎么没完没了了呢。”
其实,九条没看错,许文迪确实不怀好意。
她和莫西西装模作样架着枪探进去的时候,埋伏在里面的三杯心里有点犹豫,这是开枪呢还是不开啊,或者临时抛个硬币?他还没下定决心大义灭亲,那边儿的俩人已经卸掉了戒心,一个脱下帽子扇风,一个席地而坐。平时都是飒爽英姿的新女性,眼下却跟村中悍妇没两样。他觉得自己被藐视了,谁见过这么嚣张的入侵者,于是狠下心瞄准。
还未出手就听见莫西西感慨的说:“像三杯这种有情有义的男人上哪找去,你这么大一个目标,人家愣是装作没看见。”
三杯一哆嗦,啊?被发现了?不可能啊,莫非阴沟里翻船了?!
九条继续扇风:“多大个目标?人家我小巧玲珑,动作敏捷,我没中枪是靠实力好不好。”
“九条,我发现你有一个英雄的胚子。”莫西西鄙视她,“据说战场上的英雄十有八九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三杯在阴暗的角落里也点了点头。要不是我命令他们不许射女人,你早死了十次八次了,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没有。
莫西西侧头看了看外面,突然问:“你觉得龙海哪里好。”
三杯变得很紧张。
九条沉默了半晌,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他车开得好。”
莫西西差点翻白眼:“车开得好能当饭吃么,再说了那是因为他的车好,要是小三换成小跑也开得好。”
“你受了他多少好处啊。”九条一屁 股坐到她旁边,“其实,我挺喜欢小三那车。A4嘛,多理想啊,要牌子有牌子,要样子有样子,要速度也够了。”
角落里的三杯,举着枪,想了想又放下,靠在草垛后面,脸上绽放出了欣慰的笑容,虽然偷听小姑娘对话不厚道,可是暗暗生着嗨皮。然而九条一句话就把他从天堂打入地狱,俗话说得好,现实总是残酷的。
她说得非常认真:“我觉得A4特别适合女孩子开,所以我喜欢那车。”
三杯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你可真有本事,骂人都不带脏字了。这一下打击面要多广就有多广。
莫西西抿了抿嘴,犹豫着该不该由自己这个旁观者来说:“九条,其实我倒也不是觉得小三有什么特别好的地方,只是,他那天说…”话还没讲完,背后就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响。
九条被吓了一跳,忙拉着莫西西找地方躲起来。
凭许文迪对三杯的了解,这一枪来的自是必然,熟悉感是相互的,三杯也料到了,却没想到来人会是龙海。他和许文迪喜好射击,经常有事没事往射击场奔,有准度是应该的,但不知道龙海的身手也这样好,枪法又稳又准。
他迅敏的扛起枪游走。九条抬起头,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看到他顶着藏蓝色头盔,动作矫健,窜来窜去之后,突然就不见踪影了。仓库里安静了五秒钟,没有枪声,没有脚步声,那五秒钟静得可怕。
从开始到那一刻,九条第一次全身心的投入这项游戏,兴奋感突然窜遍了全身。
而后是一声干净的枪响,非常果决,龙海的胸口随之莹蓝一片。九条一惊,这人真狠,居然一枪毙命。当时她脑海里幻觉出龙海慢慢倒下的身影,想也没想就要跑过去。
“回来。”莫西西拉住她的袖子,低声说,“小三干的。”
九条侧着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在她的认知里小三是个心软的主儿。
那一边,龙海摘下帽子,伸出大拇指:“厉害。”
三杯从容的从草垛里走出来,跺了跺脚,带着点歉意:“不好意思啊。”收下龙海的胸牌,片刻也没耽误的走出去堵截许文迪了。经过九条和莫西西藏身的水泥堆时,脚步慢了一慢,惹得九条的心跳加快了一快,怕被他发现,又有点想被他发现,总结下来就是“纠结”俩字。
她握着枪手心出了汗,想着,小三你倒是给个痛快啊。就听到有人叫:“妙言,出来。”她激灵的一起身,正对上龙海含着笑意的眸子,又深又亮。
九条琢磨了半天,说了句:“你死了啊?”莫西西傻眼。
龙海愣了一下,点点头:“嗯,我已经死了。”
莫西西随意打了个招呼,拉着她小声催促:“走啦。”
九条想了想,又说了句:“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龙海眼里按捺笑意,摆摆手:“嗯,你们小心点。”
出了破仓库,她还没缓过劲来,皱眉问莫西西:“你有没有觉得他像顾朝南。”
莫西西搡了她一把:“傻。”
“不像么?”
“像个屁。”
“真不像么?”
“你倒是快跑啊你。”
本来就距离敌方本营不远了,她没跑出两步便遭遇袭击,莫西西也是,他们俩就是那传说中的身中彩弹双飞翼,心有灵犀是杀气。
敌人似乎跟他们闹着玩,打了两枪就匿迹了。过了会,又开两枪。九条火了:“谁这么坏啊,不能一口气来五枪么。”
眼见着红色的小旗子在风中招摇,她又觉得此时放弃不值得。莫西西实在是跑不动了,坐在地上等死。那画面感人极了,莫残兵拉着方战士的手,一喘一喘的交代:“你一定要挺到最后啊。”
九条懵了:“您太入戏了您。要不您再掏掏本月的党费?”正笑嘻嘻的犯贫,就听“啪嗒”一声,九条小腿又中了一枪,很快她也入了戏,仿佛是真的受伤了,那条左腿怎么都跑不出正经步子,看起来非常伤残,非常痛苦,摇摇欲坠。
三杯吓了一跳,没多想就从草丛里冲出去扶她,九条晃了个神,脚下绊蒜,伸手出去。可她哪里只是伸手那么简单,根本是猛虎扑食,完全出乎三杯意料。然后两个人就摔在一块了,倒下去的时候三杯下意识的就把她揽在怀里了。
戏剧性的情节就这么发生了,俩人都听到一声闷响,三五秒后九条稍稍起身,就看到三杯的胸口被烈士的鲜血染红了。她的枪,她那杆破枪,居然通灵了。
三杯躺在地上,绝望的闭着眼睛,手里还攥着九条的柔荑,可这根本就是祸害的根源。他心里面只有一个大势已去的念头,人家都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为什么到了九条这里就成了,执子之手将子打到了呢。
猛然想起许文迪要笑不笑的嘴脸:“你这不是找爱人,我看是误入歧途。”
第十七章
九条看着他躺在那里难过得快要抽搐的样子心里一阵哆嗦,这下可怎么办才好,错手杀了人家山大王,其余小喽啰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想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就算故意也没这本事啊。忙伸手去抚摸三杯中弹的胸膛,一边摸一边六神无主:“对不起,对不起。”
摸得三杯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安,一不做二不休,长臂一伸又她给抱回来了。九条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这黄土坡下,小树林里,被个男人抱在地上,若是让别人撞见仅存的名声也该随风遣散了。便使劲的挣扎:“喂,你快放开我!”
三杯睁着一双正义的大眼,带着点委屈,带着点小坏,故弄玄虚:“九条,你先别动,你知道现在有多少把枪对着你么?你们队就剩你一个人了,还不老实点。”其实他是骗人的,他们队的其余活口都蹲在百米外的炮台处围追堵截许文迪,只留他一个人看守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