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看外面阳光很好,突然想起这些天的事情,就想要去遛个早。
踢开隔壁的门,看鸣远还在熟睡中,他的睡相一直都很好看,让人兽性大发的好看。
我一直都很善于生产坏心眼,尤其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源源不断层出不穷。
猛然掀开窗帘,知道他早晨的时候最怕强光了,他是出了名的见光死,起床气。
可是等了半天那厮还是保持半裸的侧卧姿势不见动静,不似以往的张牙舞爪,我就知道小样在装睡。丢一只拖鞋过去,正中红心。伊还是纹丝不动,吓得我一惊,该不会是身未动,心已远了吧。扑上前去打算试探鼻息,不幸被他魔爪抓住跌入恶魔怀中。他咕哝着说,你怎么总不盼我好呢。我说,天可怜见,我是来捡拖鞋的。像我这种自己丢拖鞋还自己捡回来的有责任心的环保青年不多见了。他没回我,抱着我继续睡觉。虽然一直住在同一屋檐下我也很少有这么近距离观察他的机会,最喜欢他的浓眉,可以藏天下的两道斜长。他仍是没有睁眼,问,我好看么。我全力抵制他环在腰上收手的力道,没好气的说,再好看也是看一眼少一眼。
他忽然睁开眼睛,里面全是怒气。尽管我知道他这眼神里充满不友好的色调,可是那么近的距离,那么暧昧的姿势,被他这么一瞪,就十分没出息的脸红了。他含含糊糊的吻过来,恶狠狠的说,你怎么就那么不待见我呢。上次我去纽约也是,他们都夸你大义。可是,你知道我听了有多难过么。明显,这男人还没有醒完全。可是我喜欢,我就喜欢他跟我讲有着落的话。
他一个月前去纽约,因为票买的急就坐了外航的飞机。以前他都是尽量坐国航的,飞机还没正式落地薛国栋就会先打电话来给我报平安。那天晚点足足七个小时的时候,纵使是我这种心肺大于常人的人也是坐立难安了。
打电话给国栋,他说,国际航班晚点常有的事。让我先别急,帮我去问问看。如何能不急,这七个小时中我都在告诉自己莫急莫慌,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国栋过了会告诉我,没有确切的消息。然后又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我实在没什么办法,从冰箱里拿了两罐牛奶,就坐在电视机前认认真真的看中央十台听新闻报道。目不转睛。子芜打电话来找我逛街,我一口拒绝,我说我得看新闻。她知道我从来不主动关心国家大事的。我说,我在关注国际新闻。她很震惊的问我是什么。我说,彗星要来撞地球啦。她不信。我说,美元对换人民币是一比七点四七。她还是不信。我就只好把原委告诉她。她也吓了一跳,说,七,你真是巾帼英雄啊,当年杨家女人也没有你这么镇定。我懒得和她扯,一门心思看新闻。所以,那天全世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的很清楚,连日本新发明的小机器人多少个关节都心中了然。最后那天是晚点了十三个小时,多么不吉利的数字啊。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说话都是新闻腔调的。他还贫嘴说,这年头普通话普及的真好,你的流氓语气全不见了。挂上他的电话,我就挨家挨户的打电话过去让各位安心。子芜她妈把能通知到的人都通知了,这六个小时间我一边盯着50寸的天,一边接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电话。无一例外,都在说,你别急。等我把平安电话挂过去,也是无一例外,都在说,我也正帮你看新闻呢,知道没事。
听着都是好心,其实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等他从纽约回来就为这事闹了好半天脾气,偏说我不在乎他。受了他好几天冷落。
现在他又想起来了。我说,你这人没劲啊,怎么总提陈年旧事呢。他指着我的鼻子说,总提陈年旧事的人是你吧。我认识鸣远的时候他还没有现在那么出挑,不似现在这般众星捧月,直接说就是,他老爸还没有坐到现在这么高的位置。那时候他给我的印象就是天敌,十足天敌。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班上,老师介绍说转了新同学。他那时候刚刚从地方过来,我看着他就觉得土,浑身上下的小城市味道。不过全班大概也只有我那么认为,在他们眼里他就是王子了。所以说天敌就是这般不能顺眼。
偏凑巧把他安排和亚光同桌,我哪里受得了,我要求了一个学期的事情老师都没同意,随随便便就给他碰上了。我央着亚光不许和他好。可是男人的友谊绝对不是女人能够理解的,他们两个人在新年年会上一战成名。从礼堂的后台一直打到前台,两个人不同程度的挂了彩,此后便你侬我侬的哥俩好了。我对亚光说,你要是跟他玩,我就不跟你玩了。亚光好脾气,他说,你这样和楠楠有什么区别啊。我最讨厌就是别人说我和亚楠怎么着了,最好和她八杆子远远的。所以被亚光这么一激就勉强的接受了陆鸣远。只是,他什么时候都和我抢白和我对着干,我说是白的他总说是黑的,我说是活的他就能说是死的。这些小事就算了。我最恨的就是他和亚楠站在统一战线上欺负我,以前因为亚光帮着所以占上风的总是我,自从加入了陆鸣远这股新势力,亚光有时候就做中间人了,范亚楠就整日里在我面前装大爷,恨得我牙痒痒。后来强拉了浩民和飞飞帮忙才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可是,不是冤家不聚首,总是不能幸免的狭路相逢。一次父亲到内蒙去开会,我拼死了也要跟着去。当在飞机上看到陆鸣远的时候我把肠子都悔青了。差点拉着他跳机一了白了。其实还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对我总算是客气的。刚去的几天天气不是很好,我们就窝在宾馆里打他带来的小霸王游戏机。他从小就是霸道的主,那时候有人帮他端着游戏机的盒子。现在只要不是他一个人出差就肯定得有人帮他拖家带口的带着任天堂,PSP,MP4,手柄,操纵杆,各类球拍之类一堆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说他也想不起来用,但是一旦想起来了不能没有。他也不嫌丢人,我一直说当他的同事是件工程问题。
话说,当年我就是在他的小霸王面前失的手,放松了警惕。本来那几天已经很是相安无事了,我们一起打超级玛丽,坦克大战,魂斗罗之类的增进友谊的可以双人配合的游戏。我都以为我们化敌为友了。谁知道,最后一天天气放晴,我们去了响沙湾。我现在还能记得明晃晃的一片,正在振臂感叹大自然的美好,我骑的那头骆驼突然跪了下去,把我惊得直接栽在沙子里面了。就是他撒欢踢了人家骆驼一脚,害得我住了大半个月的医院,并且从那以后我爸爸都不带我玩了。我躺在医院病床上就想,这个人亲近不得,决心把他恨入骨髓,从防火墙的例外直接拉到黑名单。可是,一个人真心想犯贱谁都拦不住。我一不搭理他,他就开始屁颠屁颠的跟着我,撵都撵不走。直到他少年情怀怒放,挑三拣四的交了大把好看的女友才从我的视线里面消失。
招蜂引蝶,群魔乱舞。我想起来就觉得吃亏吃大了,冠冕堂皇的来说,与秦少迟只是一段不明不白的暗恋,他才是我的初恋,落入他的魔掌我有多么的不甘心。那些年,总是能看见他和各色的小美女双双参加我们所谓的集体活动。他到高三的时候都没能收手,偏和老师家长呛着干,那些漂亮的小姑娘也都不懂事,一副随时为爱情捐躯的模样。
现在想着都觉得好笑。他那时候就一只黄毛小子哪来的那么大魅力。等他在首都上了大学就更是勇者无畏能者无敌了。据他同城的兄弟们回报,他的女伴是常见常新的。一名小小的大学生就那么花花肠子,谁也不敢轻易想见他的未来。尽管我也不能看好,就抱着反正这日子相信也是过不信也是过的态度,不主动怀疑而已。
所以,在他的指引下我又想起我们那些起来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我说,你指的是你和亚楠的隐情啊,还是你害我住医院的事情啊,还是你的那些璨如星河的历史啊。他还是没睁眼,皱了眉头,低声的哼哼说,快把窗帘拉上,眼睛受不了。
我说,你甭躲我,今天咱俩就把话说清楚了吧。你赶快交代,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他撅着嘴过来蹭我,说,没多少,就那么几个。你赶快去把窗帘给我拉上。
我说,哥哥,你把我抱这么紧,我怎么去拉帘子啊。他又自己哼了两声,才松开手。我知道他从纽约回来以后一直都在忙,应该有些日子没休息好了,很多天都是在我睡了以后才回家,或者我半夜起来喝水还能看到他书房的灯亮着。好容易有个休息日还被我拉着去看飞飞了。心里到底不忍,就放弃拖他起床陪我压马路的念头,乖乖去把窗帘拉上。他是多么挑剔的人啊,窗帘里三层外三层的,沙帘,遮光布,天鹅绒,丝面,蕾丝,拉开的时候就是一挥手的事,拉上可就是浩大的工程,一拉下来这屋里就是子夜了。听见他翻了个身低声说,就算我都交代了你也不会上心的。
趁年华(我的男人女人) 爱你只差一点点(中)
我过了好半天才习惯人造黑暗,看他正撑着脑袋看着我。如何接茬。说,我会上心,明显不是我能做的事情。说,我真的不会上心,他一准是有一顿脾气发的。他还没有彻底清醒的时候就是一头小狮子,一旦不高兴就大发脾气,逮谁咬谁。所以,我说,你不乐意讲就甭讲了。他说,你乐意听吗,你乐意听我就讲。我知道他这句话是开玩笑的了。我们俩从小就斗志斗勇相互揣摩,尽管我始终摸不透他的秉性,分不清他嘴里的真假,基本上开玩笑的语气还是能够判断的。所以我说,好啊,洗耳恭听。他懒懒的说,你过来陪我睡觉我就讲。我说,得啦,你也差不多就起来吧,你想吃什么,我下楼给你买去。他哼哼了半天,这个人就只有睡觉的时候和现在这种半睡不睡的时候最可爱,前提是不要招惹他。他半天不答腔,我以为他又睡着了。我说,那我出门啦。开门的时候,听见他说,我想吃你做的鸡蛋羹。第一次给他做鸡蛋羹是他刚从爱丁堡回来的时候,他大少爷缺心眼归国心切,定票的时候没注意就定成了直飞浦东的航班。总不能他都到上海来了还能闭着眼睛让他从门前过吧。刚巧那些天为了赶论文满进度的实验,就让他先到我的公寓等我。说是我的公寓,其实是跟梓临软磨硬泡才把他哄出门占为己有的。等我出了实验室赶回去,看他蹲在门前一脸愤怒的望着我。我觉得好笑,说,你怎么真的缺心眼呢,我总是把钥匙放在楼下信箱里的,你拿着身份证去跟物业讲一声就是了,亚光上次来就知道。他进了门一句话不说,黑着脸像土匪似的冲到卧室就蒙头睡觉。我说,你怎么这样啊,去,睡沙发去,你身上那么脏再玷污了我的床。他随口说,那我脱光了睡。吓得我赶快把卧室门给关上了,遇上他总是束手无策的时候居多。吃晚饭的时候叫他起来,他挺尸在床,要再睡一会。一直过了十二点他才精神抖擞起来,那时候我已经在沙发里面睡的死心塌地了。他偏要把我摇起来给他做饭,我说,叫的外卖还剩了点,你就将就一口吧,实在不行楼下有24小时便利店,关东煮香喷喷。他就死皮赖脸的说,我在英国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想我了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除了起身对自己的混帐话负责,还能怎么办。我那天自己鼓捣了一桌菜正在兴奋,他刚好打电话来,我说,我现在会做饭了。
他说,那是给人吃的么。我说,等你回来做给你尝尝,好吃的要死。就为了当初随口那么一句话,我就得在他大少爷的得意眼神里放弃美梦接受残酷现实。
那时候好多天不自己开火了,所以家里没什么菜,随便炒了个土豆丝做了碗番茄汤面,实在没有其它能吃的东西了。看他吃得那么投入,一副饿急了的样子,心就软了,他总说英国的饭难吃,刚回国我就只能给他吃那么没营养的东西。就拉着他说,甭吃了,咱们出去吃吧。他抬头莫明其妙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哪来的习惯,大半夜出去找艳遇啊。
我说,我不是看你急需营养么,你怎么一开口就是挑衅啊。他说,等明天吧。继续埋头一副火急火燎的吃面。那时候也是刚刚买了蒸锅,摆在那里新鲜着,我灵机一动就去给他蒸了个鸡蛋羹。
等蒸好了,又拆了袋真空包装的粉蒸肉,细细剁了洒在上面,他本来是不吃速食的东西的,总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捏着鼻子说,防腐剂味。跟我闻到硝化蛋白似的,一副敬而远之的神色。
那天他居然一点也没挑剔,还吃的喷香,等吃完了抹抹嘴说,你看我给你面子吧,是毒药我都吃了,你可得把肠胃药给我备好了。我就知道这种人饿的时候就够折腾人了,吃饱了就更是火力四射。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说我的。
等我收拾好厨房,要继续窝回沙发里面的时候,他正在亢奋期,偏要我陪他聊天。
他就讲他这两年在爱丁堡的事情,本来在国内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出了国背井离乡又是他老爹铁了心的让他受磨难去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落差感极大。我那天真的是累极了,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他用力把我摇醒,没头没脑的说了几句话。我说,你去睡觉吧,有话明天说。他就大声嚷嚷说,你那床怎么睡。你怎么那么懒,床单还用洗衣机洗,都是洗衣粉味,臭死了。
我就知道好长时间不吵架他心里难受,抡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就往他身上砸过去。
我说,你还甭嫌洗衣粉臭,你明天就把你睡过的床单被罩给我洗了,不喜欢洗衣粉味,有肥皂自己手洗。他说,早知道就直接回去了,我吃饱了撑的来看你。我说,你也得有那智商啊,你自己定错票,不是我逼你来的。你回去啊,你回北京有大把大把的小姑娘等着给你做饭洗衣呢。他说,这可是你说的。然后,扭头提着箱子就走了。他一甩门我就后悔,本来我没那么大的气,毕竟是两年不见了,在电话里都是想念的,犯不着一见面就吵架,我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出了楼道,看电梯已经是一层的位置,他刚回国又没有国内的手机号,找也找不到,就只好接着睡觉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听见外面有电视的声音。开了门就看见他懒懒的靠着沙发就跟天然长在上面似的,撇头看我一眼,说,你猪啊,都日上三竿了。我看见茶几上的钥匙,说,这回聪明啦。他说,你们小区的物业还真负责,没收了护照不说还非得给业主打电话才行。他也不想想,我要是能找着业主还找他干嘛。我说,我不就在这屋里么,你怎么找不着啦。看他脸色又不好了,转口说,人家物业大半夜的遇上你这么个不讲理的也够倒霉的。
他还是不说话,只得接着说,我怎么没接到电话呢。他懒洋洋的说,你睡的跟猪似的,只能找苏梓临了呗。我就顺口哦了一下,我知道手机上根本没有未接来电。他还挺有理了,说,你真跟猪似的,我把你抱到床上累的手都快断了。我说,本来你就游手好闲的,不如就直接剁了吧,反正快断了。他说,就数你心最狠。我说,那得啦,就留着你的手吧,回头见了人多说我善良啊。他才笑出来。我也不敢问,你怎么又回来了呢,万一再给气走了,就不好了,人家放下身段,咱就得识相。
可是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心眼了,以前无论怎么吵扭头就走的都是我,看来是我的内力见长。
正想着,梓临就来了。他立即换了副模样迎了上去,这只大尾巴狼他就知道欺负我。
梓临是来请我们吃饭的。一顿破早饭还得要去有名堂的地方吃,我从来都是不齿的。
听他们两个人热乎乎的聊天,才知道原来他是梓临的直系学弟,我以前根本不知道他是念什么专业的。听他说起在那边的留学生活也觉得挺辛酸,才发现他长高了也瘦了,似乎比走的时候更有男人味了。跟梓临摆在一起已经不像小孩子了。他们聊聊学习聊聊工作,我就在一旁放空。梓临冲着我说,鸣远两边都能拿到学位证,当时你死活不一起去。我说,梓临,你怎么现在也婆妈起来啦,我到外面吃苦受累你舍得么。梓临说,就你毛病多,鸣远这两年不也熬过来了,你要是去了,两个人一起也好照应。
我说,我和他一样么,他钢筋铁骨的。梓临点点我的头说,你就知道玩。我转手搂着他的脖子说,我有那么好的哥哥我不愁吃不愁穿的不玩对得起谁啊。
偏头看见鸣远在一旁冷着脸,我也不知道又哪里招惹他了,整个一极地魔王。
等吃完饭,梓临叫鸣远搬到他那里去住,鸣远就答应了晚上过去。吃饭的时候梓临一直电话不断,所以我们直接懂事的撵他去处理业务了。
挥别梓临,他就冷冷的说,你怎么还不去忙业务啊。我说,昨天请了假的,姐姐我今天陪你玩。他冷着的脸才算暖和。我陪他去买完手机,他就央着要回家,说是时差没倒过来需要睡眠。我说,怎么也得吃了饭再回去吧。他就说,你不要懒,你去买菜,我要吃你做的菜。我说,你不是嫌弃我么,不是需要肠胃药么。他说,那一会路过药店买就是了。我被他的阴晴不定搞的没办法。只好一个人跑去超市买了菜回家。等我一桌子菜都做好了,他倒是一头睡的很舒服。好容易把他哄起床,刚坐在饭桌前面就听他大声嚷嚷,怎么没有鸡蛋羹呢,不吃了。
我气得半死,这个人一向喜欢欺负我,我考虑到主客的关系不发作不代表我就能一直忍着。
我说,不想吃就别吃,我一会到楼下喂狗。他瞪着我,凶神恶煞的。我想起他昨天因为我一句话扭头就走,加上知道他本来就有起床气,所以就又心软了。
我说,你是爷,你先凑合吃着,我去给你蒸还不行。他就满脸堆着志得意满的微笑。我现在还能想起他当时的样子,小刺猬一样,蛮不讲理,却还有点小可爱,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玩具就能够开心很久的孩子。一边想着,就把鸡蛋羹给蒸好了。回身看到他正斜倚着门框,冲我笑。今天的阳光真的很好,照得他浑身都是清爽的味道。
趁年华(我的男人女人) 爱你只差一点点(下)
我又炸了两块鸡蛋馒头片,夹了妈妈给带来的酱菜递给他。他直夸酱菜味道香,我说,那天我在家的时候也是这么夸的,可是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香了。
他眨巴眼睛望着我。我说,我妈妈她心血来潮想要转型做贤妻良母了。我爸不是一直喜欢吃酱菜么,她就弄了方子,自己动手。他说,你看,这就是心血的结晶。我也喜欢酱菜,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做啊。
我说,你听我说完呐。人家腌酱菜用的都是料酒,我妈妈直接就倒上了的我爸珍藏的特供酒,我爸知道后心疼了老么半天。根本不舍得给别人吃。他就笑起来,那怎么还给你带了那么大一缸子啊。我说,他一年在家也吃不到两顿饭,不给我带来还能看着放坏啊。他笑咪咪的望着我说,以后我每顿饭都回家吃,你也给我腌一缸子吧,咱家有茅台。
我说,你给我留条活路吧,你那么挑剔,给你做顿饭太消耗元气了,顿顿给你做饭得折多少阳寿啊。他就板着脸说,你的阳寿用我的补,说定了,我以后就顿顿饭回家吃了。
我说,你怎么那么狠心呐。他瞪我,说,咱俩谁狠心。他的臭脾气就只能顺着来。我说,好吧,那你得洗碗。他还假装犹豫了一下。我说,兄弟,有美女作伴有美味佳肴你就动动小手稳赚不赔。他说,好吧,不过今天这顿饭不算,还得你洗。等一切都收拾好了,我以为他在书房,就倒了杯水端过去。可是书房、客厅和他房间都不见人。
正在纳闷没听见门响啊,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都不带我玩啊,就听见他呼唤我。
他正在我房间里摆弄东西,我急忙跑过去,说,人家少女闺房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进来了呢。
他笑着说,别人请我还不进呢,你这窝太乱了,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进来的。
我说,你换个理由行么,上次用过了。他还是笑,说,哎,这是我从爱丁堡给你带回来的那个么。我一看,他正指着那枚所谓的尾戒,说,除了你这个白痴还能有谁买啊,根本没法带。
他拿起来又看了看,说,不是挺好的么,怎么没法带了。说着就扯起我的左手,顺着无名指就套了下去。我说,你有病吧,你不是说是尾戒么。我指着套着尾戒的无名指,没好气的说,你知道这根手指是干吗用的么,你那智商怎么比珠穆朗玛峰的氧气还稀薄啊。他脸色很快就变了,我知道说到智商问题伤到他自尊了,他那种到处以为自己聪明绝顶的人,每次只要我说他白痴他一准翻脸。可是又懒得跟他认错,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嘛,开不起就算了。他似笑非笑的说,你那根手指干吗用的就你知道,你最聪明了。我正不知道怎么跟他的阴阳脸过招,手机就响了,是亚光。我有多久没见到亚光了,久到我想起他来就心疼。看着眼前堵起的一长串汽车我生气的说,大周末的,北京的交通真要命。
他敲着方向盘看都不看我,说,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见他啊。我说,你不想亚光么,你怎么那么没良心呢。他说,我想啊,可是没你那么猴急。难道我表现的很急么,我就是想亚光了啊。终于见到他了。我激动的说,范亚光,我想你了。快让我好好看看,你怎么瘦了呢,也黑了。
亚光看着我身后的鸣远说,暖暖,你们真在一起了。我以为他是对我说的,可是我还没开口,陆鸣远就高兴的说,早在一起啦。
亚光又看看我,好像有些尴尬的说,好久没回来了,好些事情都是听说的,你们不会责怪我吧。
我说,你还好意思说,打个越洋电话有多难啊,我有多想你,你知道么,你怎么能不想我呢。
亚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说,我想你们的,只是拖来拖去的就一直没打。
我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给子芜打过电话的,你偏心。鸣远说,他打过的,你没在家。咱们先找地方坐下来吧。等都坐好了,服务生过来点单,我拿着menu看来看去还是点了拿铁。等抬头的时候,看见亚光正盯着我的手看,我才意识到,刚才出门的时候太激动了,手上的戒指还没有取下来。
一把撸下,特别不好意思的说,刚才和鸣远开玩笑一打岔就忘了。鸣远说,她平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哪天被骗走卖了都不知道。我说,陆鸣远除了你谁还有那么大胆子骗我啊。鸣远看着我居然用了无限温柔的语气说,你不是总说我傻么,你那么聪明还能被我骗啊。
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到了,一时接不上话来,吃了个哑巴亏。侍应生正在问亚光,是红茶还是泡沫红茶。我说,就是红茶,最简单的那种。
然后看着亚光问,你没换喜好吧。他笑着摇摇头。他们两个人又是工作又是学习又是未来的聊,根本顾不上我。我就后悔把鸣远带来,本来可以跟亚光好好的叙叙旧,他一来就成了工作座谈会了。等我们要的咖啡茶都上上来,我没事做就帮亚光的红茶加糖,他们停下来看我。我说,你还是两袋红糖吧。鸣远说,你没事做就帮我把奶加进去吧,我不要糖。我被闲置太久了,本来就生气,他还一副大爷的口吻,生气的说,谁乐意给你加糖了,想要奶自己加。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一准翻脸了,可是他就喜欢在别人面前装,他居然还很温柔的说,生气啦,那咱们就聊点别的。你跟亚光说说飞飞那小孩。然后转了脸对亚光说,飞飞上个月生孩子了,胖小子,白白胖胖的,我看着都觉的好玩。
我巴不得把他吃进肚子里去,怎么就有那么没眼力价的人,说他白痴都便宜他了,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得对亚光笑笑,说,小孩都挺好玩的。亚光望着我,眼里都是平和,说,暖暖,没事,都过去了,说一点都不在意是假的,可是,只要她幸福就好。亚光真好,应该让飞飞看到的,被那么宽容的男人爱过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不由得又想起另外一个人,他也有那么平和的眼神和那么温柔的微笑。他现在还好么。我说,少迟哥哥也生孩子了,也是个儿子,快一岁了吧。亚光眼神闪了一下,说,听说他又回来了。我说,对的,上海那边都交给梓临了,他老婆说离不开这里。鸣远说,他老婆可是大美女。亚光接话说,那是一定的,秦少迟是那么出色的人,郎才女貌嘛。聊着这些事我就来劲,什么时候变成巷子里的妇女了。人闲就容易家长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