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宁看着心中挺不是滋味,对这些士兵倒是多了几分尽心,再一次充分的领会到,这年头人跟人的差别是巨大的,如果哪一天他在这边死了,说不定也是这般的无声无息,皇帝想起来估计也就是一声感慨,却会把一生伤痛留给君家的亲人。君长宁暗下决心,他不但自己要回去,还要带着这群人一起回去。
新知州的决心没人知道,但他在军队里头的口碑一向不错,不仅仅是一路上的相互扶持,更有当初的危难关头,甚至有人怀疑那些士兵染上了时疫,君大人也并没有直接将他们扔出去了事,反倒是费尽心思治好了他们,一时之间他在军中的影响力倒是能比得上张大虎。
张大虎也知道自己来秦关的任务,等士兵们渐渐好起来,便带着一群健壮的兵绕着秦关走了一遍,随即不得不承认,这地方真的很好防守,如果城里头有吃有喝的话,几乎不怕对方耍什么手段,之前会被攻进来,大概就是秦关的守卫对那些人并无防范之心。
张大虎将军队里头算得上精英的一批人拨到了君长宁身边,大约一百人左右,算是知州的亲兵,不然的话君长宁一个光杆司令谁会听他的话,之前的知州亲兵都已经消失不见了。秦关里头百废待兴,张大虎大包大揽了军事方面的事情,他之前参加过北疆的战役,手中又有大批的人马,做起来倒是顺风顺水。
另一面,君长宁的日子却不怎么好过,秦关是在太贫困,土地贫乏,缺少饮水,甚至连人口都缺少,还没有任何的特色出产,就是想要动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再有一个下头的那些吏目一个个转着脑袋要给他下马威看呢。
君长宁长叹了口气,看了眼下面眼神活络的家伙,却明白先要把这批人搞定了,不然的话不管他有多少的好办法都是实施不下去的。严格来说,秦关其实并没有所谓的望族,能在当地一呼百应的那种,毕竟这地方太穷太破,养不出那样的大家族来。
但没有望族,却有一群地头蛇,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身上带着几分官职,当然这些官职不可能是皇帝亲自分封的,大部分都是当地的知州自己抬起来的,毕竟最多不过是个吏目而已,知州大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利。而这些人或者是买来的官职,或者是靠着关系得来的,反正都是靠着这个捞钱罢了。
这些人纠结成了一团,却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他们手中还多多少少能指挥之前的一些士兵,普通的老百姓肯定不敢跟他们作对。在见他们之前,赵明德已经跟他分析了一遍,这些人里头大部分还是好的,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不敢做得太过分,不过是揩油罢了。但其中有一个朱吏目,一个沈吏目,却是真真祸害人的角色。
君长宁看着手中的账册差点没气笑了,秦关有多少人他是不知道,但看着架势就明白人口的稀少程度,更别说赵明德一开始的时候跟他透过气。而现在这些吏目拿出来的账本,其他人倒是还算合理,这两人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嘴,两个偏僻的村子都能有一百户的人家,每家都能有五口人,以为这里是京城呢!
如果是别的事情倒也罢了,现在这种子可是秦关老百姓的命,他们直接扣留了大部分,那不是让老百姓去吃西北风。君长宁自问不是一心向人民的品种,但也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当下忽然冷笑一声,淡淡说道:“你们确定这人数,不改了?”
下头那沈吏目只以为知州年纪轻,就算是知道里头的猫腻也不敢拿他们如何,前头的那位不就是如此,便笑着说道:“大人,这人数可是咱们几个连夜赶出来的,自然确确实实,没有半点不对。”
君长宁冷笑一声,忽然对着身边的士兵说道:“去,把全城老百姓都给我叫道州衙,本大人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有多少人。”
那沈吏目脸色有些难看,却见那士兵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径直往外头走去,心中便有几分着急,脸色难看的叫道:“大人这是不相信我们?”
君长宁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信不信你没用,老百姓信你才是为真。”说完也不多话,直接带着人去大堂上等着。却说那沈吏目朱吏目听见这话倒是不急了,问老百姓,老百姓哪里敢说真话,再说了,他们克扣的也不是秦关城里头的种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州衙倒是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可见秦关城里头人数倒是不少,远远的就爱那个整个衙门都塞满了。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百姓脸上都带着几分惊慌,赵明德微微皱眉,想着是不是要提醒这位知州大人别把事情弄砸了,这两个吏目却是不好惹的。在城里头很有几分关系。
君长宁却是冷哼一声,一声拍案,指着上交人口数最少的那位吏目说道:“去把秦关州的人口念一遍。”
那吏目微微一惊,盯着周围的视线满头大汗,他原本就是个胆小的,不然也不会在人人贪污的时候不敢动作,这会儿被君长宁一吓,倒是乖乖的去念出来。
老百姓确实不知道别的东西,但话还是听得懂的,秦关这边虽然地处偏远,但不知道是哪位前任的功劳,通行的却是官话,虽然有些口音差别,大致却能听懂。一声声念下去,老百姓自然听出不对劲来,这年头住得近的都知道对方家里头的事情,纷纷暗道自家旁边哪里多出来这么多的人。
55、无所畏惧
长长的单子念了整整一个时辰,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专心致志的听着,渐渐的不管是上面的吏目还是下面的百姓,都一个个有些精神萎靡起来,甚至有人把注意力从账本转到了俊秀无双的官老爷身上。君长宁的眼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偶尔也能看见几个百姓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但碍于上面的人却只是敢怒不敢言。
前世身为心理医生,君长宁最明白的就是,一个人如果对了别人有怨念,那心里头肯定是琢磨着什么时候报复一番,如果没有表现出来,那也绝对不是心胸大度,而是没找到机会,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给这些百姓一个机会。
念完整整一个时辰,那吏目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嘶哑的痛,说话的声音也几乎破了:“大人,属下已经念完了。”
君长宁嗯了一声,又转头去问那朱、沈两人:“两位大人听着有哪里不对的吗?”
朱吏目沈吏目对视一眼,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大人,并无哪里不对。”
君长宁点了点头,忽然拍了一下案板,直接对下头的百姓说道:“本官初来乍到,倒是对秦关本地并不熟悉,众位百姓听着却有哪里绝对不对吗?”
百姓一阵熙熙攘攘,却并没有人敢站出来,君长宁自然知道这两人在本地肯定积威已久,自己一句话还不足矣让这些人豁出性命的,当下又说道:“众位大约不知,这秦关同知以下,本官都有直接罢免、选补的权利,包括从七品的判官,从九品的吏目。所谓吏目,掌管的就是本地的文书,若是连人口统计都做不好,那也没有做下去的必要,还不如腾出位置来,让能者居之。”
这话那就是直接红果果的打在那些吏目的脸上,甚至带上了几分威胁了。那几个吏目都是当地人,在这里也是有一定关系人脉的,不然的话按道理秦关吏目只有一人,他们怎么可能有足足五个人,那还不是吃干饭的。不过是因为之前的知州不敢贸贸然自己提拔从七品的官员,只好把这些难缠的放到了从九品的位置罢了。
一听这话,原本镇定如常的朱吏目也露出几分恼怒,他也没料到这个新来的知州居然这般不给面子,这才来了第二天,居然就要直接对他们动手了,那以后还了得。秦关虽然是个穷地方,但他们以前的日子却还是非常不错的,这会儿要是这位大人将权利都收了回去,那以后他们只能吃朝廷的俸禄银,那就是个饿不死吃不饱的程度。
下头的百姓却不然,心中暗道难道这位大人要对这几个贪官污吏下手,心中纷纷有些期待起来,心中对这几人的不满慢慢升腾起来。那沈吏目见状却是冷哼一声,忽然出列说道:“大人,虽然知州确实有这个责任,但下官自问并无过失之处,就是知州大人也不能一意孤行。”
那朱吏目也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得站出去,这会儿也是同样脸色难看,大声说道:“就是如此,无论如何,大人也该考虑一下民意才是。”
君长宁等的就是现在,猛地拍案喝道:“放肆,本官还未发话,哪有你一个小小吏目插嘴的份儿,如果不是自己心虚,何必担心本官所言。你们两人竟敢藐视公堂,来人,给我掌嘴二十,教教他们什么是规矩。”
如果在京城附近的地方,君长宁还真不敢直接对下面的官员动手,毕竟即使是个小秀才,还不能直接对人家体罚呢,藐视公堂说穿了,就跟藐视法官一样,随着法官的心情而定的事情。但秦关这个破地方,下头的吏目别说是秀才,认字能不能认全还是两说呢。
朱吏目沈吏目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意识到君长宁与前一任知州的不同,前一任知州为什么会随着他们为所欲为,那还不是当地的官兵只听这几位大老爷的。但君长宁怕什么,秦关自己也就一千名的守城士兵,上次还死掉了大半,而他带过来的人就有一万人,怎么可能还怕了这几人。
跟着君长宁过来的士兵都是京城直接调遣来的,只知道一个君大人,一个张大人,哪里知道这些本地的大爷。听见君大人发话,直接走过来分别两人架住一个,另有人结结实实的赏了他们二十个巴掌。
那可真是结结实实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听着十分脆,等赏完巴掌之后,那两人的脸颊都肿成了一片,君长宁冷笑一声,不等他们说话便道:“现在只给你们一些教训,等本官查明真相,再跟你们秋后算账。”
朱沈两人挨了一顿打,嘴巴肿的都不能说话,暗暗心惊这位看起来心慈手软的大人居然这般狠辣,他们还没说什么话就给了一顿打。再听他的话却居然还要追究,纷纷暗示下人出去找帮手,准备给这位新大人上一堂课。
君长宁并不把他们的小动作放在眼中,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们手中并无多少人手,他哪里敢贸贸然行动。这会儿看了一眼下面的百姓,继续说道:“本官对刚才的人口数十分不明,不知道有没有哪位有才之士出来解释一番,若是真有才华一心为民的,当一个吏目也是使得。”
这又是红果果的利诱,下面一群百姓哪里知道还有凭空掉下来官位的机会,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知州那就是顶了天的大官,而吏目那也是不小了,当下不少人开始心动起来。其中有一位十分壮硕的男人走了出来,大声喊道:“我也不需要当什么吏目,只当是为老百姓说一句公道话,只求大人庇护,不至于让这两人之后为难了草民。”
君长宁微微一笑,那叫一个如沐春风,下头秦关的老百姓那里见过这般俊美无双的人物,心里头因此倒是又信服了几分,毕竟这可是京城来的大人物。被大人物的君长宁只是说道:“本官向来都是赏罚分明,如果做得好,自然得要有好处,如果违法乱纪,本朝的法令也不是摆着看的。”
对于秦关的老百姓,掉书呆子是没有用的,简单明了的话能让他们更加的明白。果然听了这话,那男人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有些怪模怪样的拜了一下,才说道:“大人英明,这两人确实干下了许多违法乱纪的事情,先不说别的,单单这次朝廷分发种子,草民自问对秦关还算熟悉,里头倒是有大半的人都是没听过名字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
君长宁挑了挑眉,回头去问那两人:“朱吏目,沈吏目,他所说的是否属实。”
可怜的朱吏目沈吏目刚刚被赏了二十个巴掌,哪里说得出话来,只能吐出迷迷糊糊的字眼,君长宁也不等他们回答,冷哼一声眼睛扫向其他的三位吏目:“朱吏目、沈吏目无话可说,可见心中虚愧,不知道三位有什么补充的,若是被胁迫共犯,尽可让本官做主,若是为虎作伥,本官也定不会放过。”
君长宁不玩阴谋,对这些人压根就没有必要,阳谋之下,再有旁边一百名面无表情的士兵的威压,那胆子最小的一个已经跪倒下来,扯着沙哑的嗓子叫道:“大人,大人明鉴,下官绝对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那几个账本里头,最确实的就是下官做的。”
有了第一个倒戈的,剩下两人暗自觉得情势不对,反正这位大人看起来是要拉拢他们,先拔了那两个出头椽子,他们何必要在这个时候自讨苦吃,不说外头的人能不能及时赶到,这位大人先给他们刷刷刷打一顿,那也是吃足了苦头,没瞧见有两个榜样在前头呢:“大人,下官断然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还请大人做主。”
君长宁冷哼一声,直接将账本扔到那两人的身上,冷笑着说道:“朝廷千里迢迢送了稻种过来,可不是要喂饱你们这些贪官污吏的。这些粮种可是秦关老百姓的性命,却被你们倒行逆施,兜进了自己的口袋,你们这跟要了老百姓的性命有什么不同,绝对不能轻饶。”
君长宁看了眼下面渐渐群情激荡起来的老百姓,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慢慢说道:“在场的百姓,若是有任何的冤屈,尽可现在道来,本官定会为百姓做主,狠狠惩罚这不平之风。”
大概是那两个一直嚣张跋扈的混蛋现在满脸红肿,压根没了过去的威严,也许是已经有了第一个出头的,也许是旁边的官兵给了他们信心,果然又有了第二个人迈出脚步。
但凡官吏,就是皇帝眼皮子底下,所谓两袖清风的,也经不住一点点的深究,更别说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没有的也能弄出一些罪名来,而这两人原本也算是恶贯满盈,现在百姓因为粮种的事情激愤起来,哪里能够饶过了他们。
君长宁还在等,等两个吏目所谓的救星来临,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远处二三十人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原来群情激奋的百姓蓦地一顿,纷纷退让开去,只有几个看起来十分不满的男人还站在前头。
那群人为首的却是个满脸横肉的魁梧男子,走进来那其实绝对是目中无人,瞧了君长宁一眼居然还露出惊艳猥亵的眼神,看得君长宁心中冷笑,这位一进门瞧了一眼那边的两个吏目,冷笑着说道:“这位大人,不知道在这里审什么案子,却是这般的威风。”
君长宁淡淡的扫过他身后的那群人,冷笑着说道:“见到本官为何不跪,莫非也想藐视公堂,难不成你还是个秀才不成。”
那男人脸色微微一变,看了看周围人的视线,狠狠的瞪了眼那旁边第一个站出来的男子,倒是笑着跪了下来,似模似样的行了礼就要站起来,君长宁冷哼一声,拍案叫道:“本官还未让你起来,你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准备干什么?”
那人脸上戴上了几分扭曲,他叫金老大,就是秦关所有混混的头子,这里头的混混自然也包括守城的官兵,就是之前的知州大人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的,现在却让一个小白脸下了脸子,当下便吞不下这口气,直接站起来说道:“即使是大人,也没道理让百姓跪着的道理,我虽然不才,但从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大人又能拿我如何。”
君长宁冷哼一声,忽然大声喝道:“来人,将堂下刁民拿下,我原先还不信,不过是小小吏目,居然会干出结党私营、贪污纳贿、祸国殃民的恶事,现在这刁民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过是一个草民,在公堂之上不敬官员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诬陷本大人。真以为自己是这地方的土皇帝吗!”
只见公堂之上的士兵忽然出手,直接将随着金老大进来的一群人直接压下,尤其是金老大被一下子打在腿上,不得不再一次跪倒下来,更别说周围还有一些士兵虎视眈眈的看着,不管是赵明德还是下面的吏目百姓,都知道这位大人是要动真格了。
“先把这刁民重打四十大板!让他见识见识藐视公堂的厉害。”君长宁冷哼一声,那金老大带来的不过是乌合之众,哪里是正经军人的对手,他眼睛一转,继续说道,“贪污纳贿、结党营私,足以让你们死一百回。更别说居然还有强抢民女、鱼肉百姓之举,来人,去请张指挥过来。”
很快有人去请了张大虎出现,看了在场的情状,他自然就知道君长宁要对这些人动手了,又有百姓的支持在,他哪里会不站在他这边,当下拱手听令,君长宁只说道:“你带上一队人马,去这两位吏目,还有这刁民的家中查抄,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从百姓手中捞走多少。”
“大人,大人你不能这样,查抄朝廷命官可是需要圣上批准的。”那朱吏目拼着命叫道。
君长宁却是嘲讽一笑,淡淡说道:“你可算不上什么朝廷命官,再说,你等贪污纳贿之徒,就是圣上在此,也会同意我先查后办。既然朱吏目熟知燕朝法令,自然知道知法犯法的厉害,张指挥尽管去查,这可不是抄家,本大人不过是听从民意,去查找证据罢了。”
君长宁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是将查抄跟抄家分了开来,张大虎瞧了一眼那金老大,直接带着人就走,又有百姓自愿给他们带路的,可见是知道这几人都是大势已去。
作者有话要说:收拾收拾才能干事~~ps:好像许多人再为顾玉荷叫屈,其实亲们,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滴~~纵然大家的观点不同,但在顾玉荷的角度,她还是会非常幸福的~
56、一举多得
赵明德也是没有料到,君长宁一番动作这般利落干脆,直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别说那几个吏目,就是他这个别人眼中新知州的亲信在此之前也是不知道半点风声。赵明德心里头也嘀咕着这位小大人是不是并不信任自己,但看着他放手让去自己去做的事情,看着又确实不像。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还真不是君长宁深思熟虑过的,虽然他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怎么样面对当地的官吏,但绝对不包括一开始就跟他们撕破脸皮,怪只能怪这些人胆大包天,对着粮种都能做虚弄假,要是老百姓拿不到粮种,抢种不了今年最后一轮,那今冬的时候可不得吃糠喝稀去,他带来的粮草可养活不了这么多人。
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姑息的,一旦他退让了这一步,以后可每一步都要受制于这些人。再有一个,喂饱了这些人对君长宁一旦好处都没有,这可不是你好我也好的处境。所以在看见账本的时候,君长宁就压根没打算善了。
君长宁最大的依仗就是张大虎手下的将士,他们初来乍到,跟当地的实力绝对没有任何勾结的可能性,甚至说跟那原有的士兵有些利益冲突,这样一来张大虎自然不会为了这些人说话。在查抄的时候果然做得十分利落,小半天的功夫就把证据放到了眼前,不但大量金银珠宝闪花人的眼睛,甚至还有几个被强抢的民女哭哭啼啼的跟着一起过来了。
于是君大人一拍案,直接当堂就定了这几人的罪名,十大罪状贴在州衙的外头,每一条都是有确确实实的证据,每一条都是能要了人命的。包括后来的金老大在内,三人当场就挨了四十大板子,金老大之前就挨了几十下,被堵了嘴拖出去的时候,半天命都没了。并且三人都被下了牢狱,君长宁虽然没把人直接拖出去斩了,但发配之类的更让人受苦受罪。
新上任的知州是个大清官,不但惩戒了朱吏目沈吏目金老大三座大山,还将查抄的三人的家财还给被鱼肉的百姓。这位大清官还带来了朝廷的粮种,让他们终于能踏踏实实的开始种地,不至于担心今年冬天没有粮食吃,各种好听的名声一个个都盖在君长宁的身上,有几个百姓差点没有给他搬一块牌匾来。
跟君长宁不同的是,那三人可是结结实实吃了苦,君长宁虽然并没有追究家人,但家财都被直接查抄了,家里头人哪里能讨的了好,再说了,百姓平时被你欺压着敢怒不敢言,现在还不直接报复回去,甚至有人拿了屎粪去泼门户的,没几天的功夫,原本还上衙门来为几人说话的都不见了,三家人居然默无声息的从秦关消失了。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州衙里头君长宁却觉得顺手了许多,他果然是把第一个站出来指责那三人的升了吏目,那个叫牛二的男人不识字,但人却听聪颖,并且胆子大也有几分正义感,倒是比之前留下的那几个好使唤许多。再说那三个留下来的吏目也被吓破了胆子,有那三人的前车之鉴,哪里敢跟君长宁对着干。
君长宁虽然看那几人不太顺眼,但也知道不能直接把人都撤了,不然的话他从哪里着手秦关的政事。再说了,从百姓中挑人看着是挺好,但这种事情用过一次就够了,哪能经常用的,不然还不乱套了,谁能保证你自己选到的人就是最好的呢。
赵明德将一番变化看在眼中,倒是对这位小大人有些佩服起来,那一日趁着那几人不在,感慨似的说道:“真没有想到大人会这样做,一开始大人发难的时候,我还担心那几人会反扑,现在想想大人果然一手妙计。”
君长宁哈哈一笑,忽然带着几分调皮眨了眨眼睛,偏过头说道:“如果我是前任秦关的知州,估计也是只能先稳住他们,毕竟手里头没有半点真本事,但有张大虎在,我难道还要破了那几个小混混不成。退让一次自然没什么,但有了第一次,这些人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君长宁微微一顿,眼睛一眯说道:“就算是我退让了,他们难道还能真的听本官的命令不成,有这样不听话的人在,秦关永远也整顿不好,不如就趁着现在的机会,直接将这些人的底子掀了。哼,这要不是秦关我还真不敢如此,谁知道谁家背后是个什么关系,但在这里,还不是我说了算。”
在京城那种大世家的话,就是皇帝也不会轻举妄动,毕竟一个不小心就会动摇国之基本,联姻看似轻薄,却能把许多人的关系联合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君长宁要早早的定亲,也不愿意去京城讨一个高门妇。再说君长宁动作太快,等那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个魁首已经俯罪,剩下那些群龙无首的就是想要闹事,张大虎镇压起来也是轻而易举。
说起来君长宁这番动作还是帮了张大虎一个大忙,原本他接掌秦关军事的时候,这边还有人在那儿唧唧歪歪,那些人也没有大错,张大虎想要对他们动手还没有一个正当理由。现在倒好了,谁要是不肯跟朝廷配合,那肯定就是那三人的党羽,直接捉拿送进牢里关起来就是。
官场永远都不会缺少新人,即使这里是秦关,有了牛二的例子在前,百姓们心思也动了起来,毕竟当一个吏目好歹大小也是官,还能吃朝廷的俸禄呢,这可比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好多了,这些天倒是不断有人来州衙告状的,如果是真有其事的,君长宁自然是要管,如果是胡乱攀咬的,一概乱棍打出去,渐渐的倒是也没有人敢来弄虚作假。
攘外必先安内,君长宁深知这一点,收拾了这两颗蛀虫之后,州衙做事的效率呈直线上升,君长宁今天吩咐的事情,绝对不会拖到明天再做。君长宁暗暗想着,这几位吏目要是一直能保持这样的状态,他倒是不介意多养几个人,就是给他们升官也是可行的。
解决了第一等的大事,君长宁却并不能安心下来,虽然防御工作可以全部交给张大虎,有他在那些游牧民族再要进来就是件困难的事情,其实之前他们就暗地里猜测过,秦关易守难攻,以一千人的兵力不该立刻就破城了,谁知道里外有没有勾结,要知道君长宁给那两人定罪的时候没把这两条写进去,也是便宜了他们。
张大虎将军事方面的事情大包大揽去了,但内政却要君长宁自己处理。但偏偏秦关的内政可比军事棘手许多。秦关是个苦寒之地,这个谁都知道,现在夏末还好,等到了冬天下雪之后,那简直连出门都不成的地方,土地贫瘠又缺少水源,再有一个就是缺乏矿产,石头倒是很多,但谁来这破地方拉一车石头出去,路费都不够用的。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同样身为边关的漠北,那地方虽然也苦寒,但人家可是盛产黄金的地方,所以每一次的知州倒是抢手货,谁往那儿走了一圈,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镶着金子的,据说这边秦关的好几任知州都异想天开,准备在秦关也找找矿产,谁知道将这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别说是金矿银矿了,连个煤块都没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