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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业完全没在意女子的离开,还招呼着他们吃菜:“这道鲤鱼跳龙门你们一定要尝尝,兆头好,我啊,就盼着咱家再出两个读书人,反正我自己没指望了,你们考中了老爷子一高兴,估计就不会念叨我了,来来来,多吃点。”
李子俊一边吃,一边还说道:“爹,你这可不地道,一道鱼就想打发我们了?”
李承业哈哈一笑,说道:“等你俩考中了,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说。”
李子俊听了才兴奋起来,给章元敬使了个眼色,笑呵呵的说道:“这可是你答应的,别到时候耍赖,小师弟也听着呢。”
李承业大方的摆了摆手,笑道:“你爹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不过,首先你得考中。”
李子俊倒是也自信,抬着下巴说道:“当年你被爷爷天天骂没天赋都能考中,我肯定能。”
李承业一听,笑骂了一句:“臭小子,有你这么拆台的吗!”
看着父子俩的互动,章元敬心中微微有些羡慕,他上辈子是孤儿,这辈子生而丧父,都不知道跟父亲相互的感觉。
忽然,章明林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章元敬抬头看去,正迎上男人关怀的眼神,他微微一笑,一口一口把饭菜吃了个干净。
第46章 府试
原以为县试的人已经够多了,等到府试的时候, 章元敬才知道自己天真了, 只见考场外头浩浩荡荡的一千多人, 排成的长队几乎能绕出一条街。
李承业亲自送了儿子和师弟过来, 笑着说道:“行了,你们进去吧,放心大胆的去考,就算是考不中也没什么,年纪都还小着呢。”
旁边的章明林受不了了,提醒道:“承业兄,这时候说这话太不吉利了, 子俊少爷和平安肯定都能用, 他们的才学好着呢, 老爷子都亲口夸过的。”
李承业一拍脑袋,笑道:“瞧我,对对对,不就是府试, 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李子俊无奈说道:“爹, 你快别说了,越说我越紧张,平安,你紧不紧张?”
章元敬的心态倒是更好一些,主要是两辈子加起来参加过的考试太多了,以至于有些麻木了, 更有甚者,他对自己确实是有几分信心在:“师兄,要是紧张的话你就深呼吸。”
李子俊跟着做了几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安慰,果然觉的好多了。
府试可比县试严格多了,除了考引之外,考生也就只能穿着一身衣服进去,纸墨笔砚包括过夜所需的棉被,餐食等等都是府衙提供的。
入门的时候,章元敬下意识的举起手来让搜身,大概是上辈子过安检习惯了,倒是那个衙役愣了一下,实在是没见过这么配合的学子,又见他年纪小,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喜欢。
不过喜欢归喜欢,检查起来还是分外严格,连头发都得捏一捏确定没东西,毕竟要是之后才被发现有夹带,他也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章元敬愿意配合,却也有学子觉的有辱斯文的,偶尔能听见压低了的抱怨声音,至于闹开倒是没有人敢,毕竟弄不好就得被叉出去禁止考试。
过了两次搜身,章元敬才在小童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等他坐下来看清楚对面的人却皱了皱眉头,原来坐在他对面的居然就是贾瑾玉,这会儿对他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章元敬心里头郁闷了一下,也不再抬头看他,自顾自整理起书案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但比起跟那位瞪眼睛,他还是宁愿自己找事儿做。
府试分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分别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为此章元敬来之前把历年以来的邸报都翻阅了一遍,这还是托了赵大人的福,不然一般人想看也看不到。
等帖经的卷子一下来,章元敬从头至尾扫了一遍,倒是微微松了口气,并未超过三经的范围,难度一般,可见这次出题的人并不是那种激进主意的。
章元敬先用草稿一题一题往下做,遇到不会的先空着,做完了其他的再回过来想,不过从头至尾,他也就一题有些拿不准,大部分倒是熟读背诵过的内容。
邻近中午时分,有人给考生们送来吃食,是一个轻薄的干饼和一碗清水,摸上去已经没有什么热乎气来,不过幸好现在天气不算冷,清水还有点温热。
章元敬停下了笔,将试卷收到一边,这才打算趁着清水还热乎泡着饼吃了,他吃的并不快,倒是觉的这干饼的卖相不好,味道倒是还成,嚼的久了有一股子甜味儿。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抬头一看,却见那位贾正经还在埋头苦写,不知道是嫌弃还是不饿,压根没把吃食放在眼中。
章元敬也没功夫管别人,吃完之后他想了想,举手示意要如厕,虽然是被人看着上厕所,但好歹能来回走动一次,舒展舒展筋骨。
解决完了人生大事,他坐定下来,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答案,这一看倒是真看出一个问题,他连忙提笔修改了,又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誊抄起来,
等誊抄完毕,天色已经到了夜幕时分,左右已经有人交卷离场了,章元敬也不急着走,又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拉了拉身边的小铃铛。
铃声一响,自然有两人走了过来,当着他的面讲卷子糊了放好,又将其他的东西一一收走,这才示意他可以离场了。
等章元敬走出贡院大门,外头等着的章明林几乎望眼欲穿了,看见他连声喊道:“平安,可算出来了,觉的怎么样,可累?来来来,先喝点热水。”
章元敬喝了一口热水,就听见早前就出来的李子俊笑着说道:“我刚看见贾正经了,脸色惨白惨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考好。”
章元敬喝了水觉的舒服了许多,才说道:“考场里头他坐在我对面,不过他有没有考好也不关我们的事儿,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继续考试。”
李承业一听,伸手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脑勺,说道:“就是,说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回家多读两遍书,待会儿不许对答案,反正这一场都考完了,考完就别想了,没得让心里头不上不下的。”
对于这点章元敬十分赞同,李子俊就算是有心想要对一对,无可奈何没有人配合,只得按下了这门心思,想着等全部都考完了再对。
很快就到了第二场杂文,考到一半的时候,章元敬就听见对面碰的一声,一抬头,只看见贾正经脸色惨白,整个人歪倒在书桌上,笔墨撒了一地。
章元敬心中一惊,差点没喊出声来,没等他反应,很快有衙役带着大夫过来,大夫把了把脉,低声说了两句话,接下去两个衙役直接就把人架了出去。
章元敬只觉得心里头砰砰砰直跳,虽然跟贾正经没交情,但眼看着他被拖出去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科举是座独木桥,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半路摔下去。
但是很快的,章元敬就收敛了心神,认认真真开始答卷,自己的路还不知道能不能走通,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管别人。
贾正经还得庆幸这只是府试,若是到了乡试会试,不到考完考场是不准打开的,就算考生昏迷发烧也只能在里头待着,如果真死了,那也只能怪自己歹命。
科举是耗费体力心力的事情,等第二场结束的时候,李子俊也没了嘻嘻哈哈的心思,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了似的,倒是章元敬的状态还算稳定,至少跟昨日区别不大。
章明林心中担心,回到家之后让他在床上躺着,硬是给他从头至尾按了一遍,别说,按过之后确实是通透了许多,可怜府试的考棚不封闭,这也导致他们连走动都不能。
等到考第三场的时候,章元敬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最让他难受的是府衙提供的棉被也不知道多少时候没用了,闻着一股子的霉味。
这一场偏偏还要考两天,学子们都得在考场过夜,虽说现在天气暖和了一些,但晚上却还冷。章元敬想了想,趁着白天有些太阳,他先把那棉被在身边摊开,想着好歹能晒晒。
这一场考的是策论,也是最难的一题,等考题一下来,章元敬一看就笑了,这题目他做过!李玉山在家猜了许多策论题目,让他们都试着来做,这就是其中之一。
这次的考官果然是规规矩矩的,几乎是把自己框在了架子里头,章元敬眼神微微一动,倒是知道自己的行文风格应该是什么样了。
等写完一篇策论,一抬头天都黑了,这算是明白为什么策论跟前面的不同要考两日。
章元敬也没趁着夜色继续写,解决完个人问题之后,索性拉开棉被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团子呼呼大睡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棉被这会儿带着一股子阳光的味道。
考棚有些漏风,不过有李玉山和李承业的提醒在先,章元敬用衣服裹住了脑袋,只露出口鼻来睡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虽有些腰酸背痛,其他倒是还好。
他仔细的用清水沾了沾脸醒神,等完全清醒了才开始检查起昨日的策论来。
等终于拉铃交卷的时候,章元敬只觉得身体都被掏空了,这还只是府试,一想到会试一考就是三场,一场就得三天,他只觉得眼前都在发黑,看来这次若能得中的话,他还得好好锻炼身体才是,不然不说其他,身体先就要扛不住!
到了外头,章明林眼明手快的将他抱起来,直接送到了车上,章元敬如今也习惯了,配合的抱住了章明林的脖子来减轻重量。
到车上一看,章元敬倒是惊讶的问道:“林二叔,我师兄还没出来吗?”
李子俊是个不喜欢回头检查的,这毛病不知道被李玉山骂过多少次,只是老是不能改好,所以每次都是他先出来,在外头等着章元敬。
章明林眼中带着几分担忧,说道:“他先出来了,只是有些发热,我就让承业兄先送他回去看大夫,希望没事,平安,你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章元敬摇了摇头,却还是被灌了一肚子的热水,章明林迅速的把他送了回去,一进门就又灌了他一肚子的姜汤,一副要把任何病灶扼杀的架势。
第47章 府案首
“怎么还没回来?”李子俊一边念叨着,一边在客厅里头来回转圈儿, 弄的他亲爹烦不胜烦, 终于忍不住制止道, “俊儿, 咱能不能做下来歇一歇,看看你小师弟,人家多镇定。”
李子俊听了倒是坐了一下,但坐下没多久又站了起来,说道:“哎,早知道我就自己去看了,总比待在家里头干等着好。”
章元敬笑了起来, 说道:“师兄, 就我们这小身板, 估计连人群都挤不进去,还是在家安心等着吧,有林二叔在呢,看到的话肯定很快就回来了。”
李子俊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一屁股坐了下来:“哎, 我这不是担心吗,要是没考中的话,回去爷爷可饶不了我们,之前的苦头都白吃了。”
“你知道就好,之前让你仔细点,仔细点, 你就是不听,出来之后发现有问题那还有个屁用?”李承业瞪了一眼儿子,对他每次都第一个出来的事情十分不满。
李子俊却振振有词的说道:“做完看过一遍,再看也看不出来,第三场我都发烧了,要是在里头待着的话,出来还不得大病一场。”
这话还挺有道理,弄的李承业无法反驳,最后又是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派人出去看看,怎么还没回来呢?”
话音未落,只听见外头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喊着中了中了,进门就大声贺喜:“恭喜老爷恭喜少爷,小少爷榜上有名,中了第十名。”
李承业一听,猛地站起来笑道:“好好好,有赏。”
李子俊也是眉开眼笑的,只是嘴巴里头还带着几分欠扁:“才第十名。”
李承业回头就拍了他脑瓜子一下,说道:“能中就好,你还挑了?知道自己不如人就多读读书,到时候院试追上去,对了,元敬呢,是第几名?”
那个小厮拿了赏钱正高兴呢,听见这话微微一愣,抓了抓脑袋说道:“我,我看见少爷的名字太高兴了,一高兴就回来报喜了,还没看见章小少爷的名字。”
其实他心中却是想着,他可是从后头往前看的,他家少爷第十名,后头绝对没有章元敬都名字,这位小少爷大概是落榜了,哎,毕竟才八岁,能过县试已经很了不得了。
李承业没理解小厮的暗示,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哎,那还不快去再看。”
小厮一听连忙又跑了出去,李子俊这会儿倒是有几分师兄的样子,还开口安慰道:“别担心,爷爷都说了,以我们的能力府试肯定能过。”
章元敬原本并不担心,这会儿也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要知道府试院试三年两次,错过这次院试的话,差不多要等两年才能等到下一届,若是两次考试的时间正好撞在一起,那就更糟糕,至少也得等四年!
四年之后,他姐姐都快十九岁了,十八岁未出嫁家里头就得罚银子,他倒是不在乎那一两银子,但名声太难听,真到了那种程度就更难嫁入好人家了。
正因为这种担心,所以章元敬才不顾老师的提醒,执意要考这一届。
幸好,没让他担心太久,只见章明林急匆匆的跑进来,身上衣衫都被挤得有些不整,脸上却带着一股子无法掩饰的喜悦,进来之后一把抱起章元敬转了个圈,只把他弄的晕晕乎乎的,才大笑着说道:“平安,你中了,头名,你又是第一名。”
“什么!”惊叫的声音出自李家父子口中,李承业首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父亲的眼光果然比我好,平安,你可是为青州争了光了。”
青州偏远,这些年才发展起来,在文风方面便远远落后于其他富裕的县镇。
李子俊却是高兴中带着几分嫉妒,虽然以前爷爷也曾说过他不如平安的话,但李子俊总还是觉得,爷爷说那话是为了鞭策自己,结果现在一块儿考试,自己才第十名,平安却拿了第一名,这可让李子俊心里头五味成杂。
章元敬第一反应也是高兴,他也是没料到自己还能拿到头名,要知道明湖府可算是文人墨客辈出的地方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示意章明林把自己放下来,章明林这才发现自己逾矩了,大大咧咧的把他放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你爹泉下有知,怕也是开心的很。”
府试是没有人报喜的,不过一家子两个人都中了,李承业赏了一笔,全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晚上他还特意整治了一桌酒席,跟着章明林两个人喝了两杯,兴致不是一般的高。
等到吃完饭,章元敬内心的激动也平静下来了,毕竟只是童生,白头童生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科举三场,过了院试才算是踏入门槛儿,不然只有一个好听的名头罢了。
饭桌上,李子俊看了好几遍小师弟,等只剩下他们俩人的时候,他忍不住说道:“等到下次,我可不会再输给你了。”
章元敬笑了笑,只是说道:“师兄,若是你检查的仔细一些,没有犯那些小错,说不定会比我成绩更好,我这次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李子俊冷哼了一声,好一会儿才说道:“后头的院试我们都尽力而为,看谁比较厉害,再说了,我的师弟,可不仅仅是靠运气,你的实力也在那儿摆着呢。”
章元敬听了就放心了,自己这位师兄固然有些心高气傲,倒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他要是不高兴脸上就会摆出来,说穿了,哄一哄就很快过去了。
府试的成绩一出来,章元敬便想着回家一趟,但一看时间,距离院试也就一个半月时间了。李承业就劝导:“元敬,你就在这里安安心心的待着,考完了院试再回去不更好吗?”
章明林也劝道:“是啊,虽然路程不远,但来回也得三五天,到底也累。”
再有一个,在明湖他们借住在李家,其实也花费不了什么银钱,若是住客栈的话,那还真不如回家的好,毕竟人多口杂,压根不能静心读书。
章元敬自然也知道,只是说道:“就怕奶奶他们在家里头担心。”
李承业一听,倒是笑道:“原来你在操心这个,别担心,你写一封信,让下人一块儿带过去就是,又是住在自家老师家里头,你奶奶肯定放心。”
章元敬权衡了一下,觉得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便也就安安心心的留下来读书了。
院试考试的内容和府试相差不大,但难度却要高很多,尤其是策论这一块,更加靠近后头的乡试,会试,许多童生都是死在这一块上。
李承业读书虽然不行,但路子广,居然把近年来的试题和头十名的卷子都给拿到了,甚至还打探到了这一届院试主考官的喜好,让俩个孩子如获至宝。
章元敬把寒窗苦读的劲头都拿了出来,每日还得抽时间锻炼身体,以免到时候被身体拖累,忙的简直是脚不沾地,只觉得时间也过的飞快。
这一日,他正巧在院子里头练五禽戏呢,却见李承业走了进来,只看见他便说道:“子俊呢,那孩子,让他活动活动身体也不肯,真是疯魔了。”
李子俊这会儿卯着劲头苦读,发誓要在院试的时候超过章元敬,他原就不喜欢五禽戏,这会儿更加不乐意浪费时间了,任由章元敬和李承业怎么劝都没用。
章元敬打完了一整套,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师兄说还要再做一套卷子,这会儿正在里头呢。”
李承业也没办法,不过想着也就这么一段时间,就算是苦读也不会坏了身体,倒是也没有再劝,只是在晚饭的时候问道:“子俊,元敬,这些天不少童生递了帖子进来,你们要不要选一下,挑几个去会会友,也好散散心。”
章元敬还未说话,李子俊已经一口拒绝了:“爹,这会儿不关门苦读,还送帖子说要交友的,十个里头十个都是心知自己考不上的,跟他们有啥好会友的,还浪费了读书的时间,还不如在家好好读书呢,哼,他们估计是知道自己考不上,故意想让其他人也分心。”
这话倒是实在话,还想要搏一搏秀才功名的,这会儿也没心思出来会友,但那些送了帖子的人,是想要结交几分人脉,还是故意让他们分心,那就不太好说了。
李承业一听,没好气的说道:“你个第十名,人家还不屑带你的,帖子大部分都是送给元敬的,元敬,你想要去吗?”
李子俊一刻目光灼灼的看向小师弟,盯着他的视线,章元敬连忙说道:“大师兄,你帮我谢谢那些人的好意吧,不过我也还得准备院试,没有那个心思出去。”
李子俊一副孺子可教的点了点头,还说道:“这就对了,小师弟,你要是一不小心再拿一个头名,那就是小三元了,现在可不是浪费能时间的时候。”
李承业瞪了一眼儿子,骂道:“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一不小心,你倒是一不小心给老子拿一个看看,去去去,吃完了就去散散步,别急着看书,仔细弄坏了眼睛。”
李子俊挤眉弄眼了一番,直接带着章元敬走人,走到外头还嘱咐着:“师弟,你年纪小,看什么都新鲜,但你记住,外头那些拉着你吃吃喝喝的人,大部分不安好心。”
第48章 流言
就算是没有李子俊的提醒,章元敬也是不打算去参加什么文会的, 他跟那些人也没什么交情, 要联络关系的话等考完了院试不是更方便?
再说了, 他得了头名, 文会的时候难免有人不服,到时候还得费心思应付,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家多看几本书,这一点李子俊倒是说的很对。
一个月半的时间听着很长,其实眨眼间就过去了,等院试那一日,章元敬依旧睡的饱饱玩才起床, 起床之后打了一套拳, 就听见李子俊房里头的声音。
李子俊出门一看, 无奈说道:“你还打拳,不怕待会儿没精神啊?”
章元敬反而说道:“就是松散松散筋骨,待会儿精神头才好,一想到又要坐上几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趁着现在赶紧练练, 要不你也来?”
李子俊连忙表示了拒绝,不过想了想考试的场景,也在院子里头绕着走了一圈,也算是锻炼身体了。李承业一看,什么话也不提,亲自送了他们去考场。
到了考场外头, 果然已经排了长队,章元敬与李子俊告别了长辈,站在了队伍之中。
刚刚站定,却听前头一个童生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道:“都是童生,偏偏有些人恃才傲物,端的是看不起人,哼,这样的人品,就算是考中了秀才也得不到重用。”
一开始章元敬还不知道是说自己呢,但谁让那个人一边说一边瞄着自己,见他毫无反应,似乎觉得他怕了,顿时冷笑了两声,呵呵说道:“要读书,得先学会做人,县试府试又能算得了什么,就算是得了头名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章元敬这才知道是说自己,他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是一个眼生的书生,大约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看穿戴家境应该一般,只是他自问从未见过毫无印象。
不过院试的人比县试和府试更多,经年累月下来的童生都要参加这场考试,从少年郎到白发老翁比比皆是,他不认得也是正常。
李子俊也反应过来,当下冷笑了一声,对着章元敬说道:“县试府试却是不当什么,不过你好歹拿过第一,不像有的人嘴皮子倒是利索,笔杆子下头还不知道有没有文章。”
这话一出,前面的少年脸色一变,站在他身后的人冷声说道:“你胡说什么,孙兄可是上一届案首,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李子俊一听,更是哈哈笑道:“这话不是刚才他自己说的吗,怎么,就许他说别人,还不准别人说他了?”
那人却反驳道:“孙兄虽然也是案首,但向来平易近人,乐意与大家切磋琢磨,可不像你们,哼,眼睛都要飞上天了,也太目中无人了。”
李子俊挖了挖耳朵,问道:“你谁啊你?”
那人气的满脸通红,如果不是在贡院门口,说不得要跳起来打人了,一对鼻孔呼哧呼哧的,可见是恼怒到了极点,瞪着他们的眼睛就像是要吃人。
章元敬更是觉得他们莫名其妙,别说是没见过没结仇的人,就是有仇的,院试就在眼前,他们也不该在这当口找茬,找了自己没好处,没找准还憋屈,那不是损人不利己嘛!
章元敬拉了拉李子俊的衣袖,低声说道:“师兄,别说了,我们与这两位仁兄素不相识,肯定不是在说我们,再说了,马上就要考试了,别因为这个分心。”
李子俊占了优势,冷哼了一声大方的表示不吵了。
那俩人显然还是憋气,但也不想闹大了,那位孙兄冷笑道:“嘴皮子利索有何用,文章底下见真章,谁是秀才,谁是庸才,看最后的皇榜就知道了。”
等快进门的时候,李子俊转身忽然说了一句:“平安,咱努力点,要是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压在头上,那还不得恶心死,哼,就说那些童生没有好东西。”
他大概也能猜到,大概是之前送上门的帖子都被拒了,有些人就觉得被下了面子。
章元敬笑了笑表示赞同,说实话,他还真不在乎这么几句酸话,要是这种程度他都生气的话,上辈子卖保险的那段岁月岂不是要直接去死?
院试的检查似乎更严格了,章元敬几乎以为自己得被剥光了衣服,好容易进了贡院,还没喘口气呢,冷硬严厉的声音就开始叫保。
这次的考官是来自五百里之外的庐山书院的山长,名为白正堂,虽然名字听起来特别正经,但其实却是个标新立异之人,与府试的考官截然不同。
这是章元敬看了这位自己出的书之后得出的结论,等考场上一看,白正堂长得倒是一副读书人的样子,身上文气极重,看着也是和煦的很。
章元敬放心了一些,但是很快的,他就知道自己放心的太早了,等考卷一下来,他翻了一遍考题就头大如斗,偏,实在是太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