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我!”她觉得理应让他赔偿损失。
“行啊!”他一点都没犹豫。她本以为他会赖,可是,他却干脆痛快的答应下来。
“有病!”她想不通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聊。
于有余懒散的靠在走廊上,捂着胸口,定定的盯着林小年涨得通红得小脸,长舒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看来,我是快病了!”
“不是快病了,是病得不轻!”林小年气愤的嘀咕了一句。
第二天下午,林小年没课,本想自己去学校附近的营业厅补办一张SIM卡,可是苏北海却找她到学生会出宣传板。
“什么好事儿?”林小年看着苏北海既兴奋又激动的表情,有些好奇。
苏北海神秘的笑:“你猜呢?”
林小年绞尽脑汁,还是茫然的摇头,放弃的摆摆手:“小女子天生愚钝!”
苏北海只好宣布答案:“学校给了笔经费,让学生会组织一次春游!”
林小年愕然的睁大眼:“真的?”
“当然是真的,一会儿你就出宣传板,召集大家开会。”
学生会的宣传板当然不是用钢笔字写,而是用毛笔。林小年调好了墨,仔细抄写通知内容。
苏北海在一旁看她写,时不时跟她说句话,可是没一会儿就被其他同学叫走,说团委老师找。
林小年毛笔字写得也不错,但因为不经常写,有些生疏,没一会儿,手心里泌出了汗,于是便放下笔,把手贴在毛衣上轻轻抹擦,擦完了,习惯性的用手指掠了掠额发。
办公室的门吱扭一声,林小年以为苏北海又回来,也没在意,仍继续写她的通知,写到后来,突然觉得屋里异常沉默,于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于有余进来的时候,她正心无旁骛的写字,表情单纯,动作洒脱,那轻轻一挥手,仿佛是在快乐的舞蹈,轻盈而优雅,紧紧抿住的双唇成了一条线,显得有几分有些倔犟,还有几分坚定。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儿认真起来的表情能那么扣人心弦,于是,便悄悄趴在办公桌上看她聚精会神的写。
他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清澈的目光如水链一样捆绑住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移动,也无法逃脱。他的脸上升起一抹潮红,然后觉得自己仿佛要燃烧起来,思绪那么飘忽,难以自主。
他以前没有这样的体验,所以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只在内心深处感到一丝惶恐,于是面对眼前的人突然有了些愠意。“好难看的字”他明明觉得她写得不错,可是却言不由衷的找了这样的借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林小年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该因为什么跟他生气了,“你……你赔我的SIM卡!”她的表情因为气愤略有几分执拗扭曲的滑稽。
于有余的表情终于回复了正常,悠悠的拉开办公桌抽屉,在里面翻腾了一阵,然后扔给她一个信封大小的薄纸片:“给你……!”
林小年理所当然的拿过纸片,压在墨盒下,继续写宣传板。
于有余闲闲的陷在椅子里,将腿搭在桌上,他的腿匀称而细长,包裹在雪磨白的仔裤里,更显得挺直,他看着林小年背部微勾着的弧度,有点想入非非,但很快又转回思绪,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是不是该跟我道个谢?”
“凭什么?”林小年扬扬下巴。
两个人正争论,苏北海和沈三月刚好进来,沈三月看到于有余倒是很高兴:“师兄,你也在?”
苏北海一愣:“三月,你几时跟有余叫师兄了?”
沈三月的看看林小年,又笑嘻嘻的拉着苏北海坐下:“他本来就是师兄啊!”
“真懂礼貌,不像有些人没大没小!”于有余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角落里写字的林小年。
“你说谁?”林小年转过头严厉的盯着他。
苏北海赶紧打岔:“有余开玩笑呢!”
沈三月在学生会办公室没事儿做,就凑到林小年跟前看她写字,无意间发现了她压在墨盒底下的SIM卡。
“终于买了卡?”她随手拿出来看。
“嗯!”林小年没抬头,只是闷闷的应了声。
“133**521521……521……521,怎么听起来像我爱你,我爱你?”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起来:“这个号码在营业厅卖的好贵……是吧,北海?”那天,她陪苏北海去营业厅缴话费,看到过这号码,当时,她要他买来给自己用,苏北海却说:“太矫情!”她遗憾了老半天呢!
“还是小年懂得浪漫!”沈三月由衷的感叹。
林小年听得满面通红,蹙起眉,看向于有余,问:“这又是什么整人的主意吗?”
当着其他人,林小年如此问,于有余有些恼了,沉下俊脸,冷冷的笑,“就是整人的主意,怎么着?”
林小年反而不再心虚,拿过卡就装进了手机,“好啊,Who 怕who?”
苏北海和沈三月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人之间波涛暗涌,想劝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哪里着手,只能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沈三月开始跟于有余讨论起春游去哪儿玩儿。
苏北海在一旁听了直笑:“北京附近的郊县有余都玩儿遍了,往年的春游他都不会跟了去。”
太好了,林小年在一旁听了直想鼓掌,他不去,她能玩儿的更快乐一点吧,毕竟周围少了个跟她不太对盘的人。
“谁说我不去?”于有余站起身用铅笔画了画办公室里挂的北京地图,“今年,我带队!”
林小年的表情又从希望变成失望。
第 6 节
春游定在农历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草长莺飞、云淡风轻。周五下午一下课,Z大学生会一干人便浩浩荡荡向青龙峡进发,同去的还有沈三月、阮晴空等人,算是家属。
坐在火车上,看着铁路两旁泛绿的杨柳,林小年竟然有几分想念起乔怀宁,这么温暖的季节,如果有他在身边,该多美好?
沈三月坐到她旁边,拿了瓶饮料给她,林小年喝了口,笑了:“还是小三贴心,记得我喜欢这冰红茶!”
“记得个鬼,你们学生会带的饮料除了冰红茶还是冰红茶!”沈三月不喜欢甜的饮料,到处找矿泉水,却没找到。
“冰红茶解渴!”林小年笑着看了看对面的周晓蔚,饮料是她负责买的。
“你们别看我,冰红茶都是有余师兄让买的,我说买矿泉水,他说不用。”周晓蔚知道沈三月是苏北海女朋友,怕得罪不起,赶紧解释澄清。
沈三月眨眨眼,“于公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喝冰红茶了?”
林小年抢过她手里的饮料瓶,“关心的事儿还真多,要喝矿泉水找你家苏北海要去。”
下了火车,已经有好几辆农家的马车在车站等着了,要先带他们去住宿的农家院。
于有余把自己的背包递给林小年:“帮我拿着!”
林小年却迟迟不理他:“凭什么?”
“尊敬师长啊!”于有余耸耸肩。
“抱歉,我向来不尊敬那些欺负弱小之辈的师长!”林小年一扬头,走到了前面。
可是,走出去一段,又回头。发现于有余除了提着包,还搬了一大箱饮料,提包在他腿边晃来晃去,极不方便,有几次还蹭到腿。
林小年看着不舒服,从他手里接过背包,背在自己肩上。
于有余冲她笑起来,“不是不帮我拿吗?”
林小年咕哝着:“我是看在那一箱子冰红茶的份上!”
于有余在马车上开始给大家分派房间,沈三月跟林小年,苏北海跟于有余,薛冰跟阮晴空,……
“他们为什么能一男一女一间?”有同学不怀好意的提问。
“我要跟周晓蔚一间!”马车上一片轰然。
于有余一脸皮笑肉不笑:“你跟周晓蔚一间不受法律保护!”大家才安静下来。
虽是农家院,却很干净整齐。房前屋后都种了大片桃树,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远望去,一片茫茫的淡粉色,犹如云蒸霞蔚。
林小年欢喜至极,在房间呆了一刻,放下行李包便出门寻花。
那时候,别人还都在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根本没注意她一个人出门。
她小心翼翼的沿着后院的篱笆穿过去,到了另外的院落。桃树下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野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既热烈又芬芳。她悄悄摘下一朵浅紫色的丁香串卡在头发上,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地地道道的村姑。如果再哼上那段耳熟能详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就更有意境了。
桃园里有几只小猫跑来跑去,好像跟人玩儿捉迷藏,时不时在林小年脚底下拌蒜,惹得她咯咯的笑起来,追着它们玩儿的不亦乐乎。小猫玩儿烦了,跑到另一片园子里追那些刚孵出来不久的毛茸茸的小鸡,林小年也跟过去看,越看越喜欢。可能是老母鸡发现了生人,带着一群小鸡往远处跑,林小年也跟着跑,越过了好几片菜地,跑累了才停下。
老母鸡终于发现林小年没有恶意,于是带着小鸡找了块绿油油的菠菜地觅食,不再管她,林小年就在一旁看着。
而此时此刻,农家院里却翻了天。沈三月第一个发现林小年不在,打她手机,听见床上的背包里响,才知道她没带。等了半天,又不见她回来,于是去找苏北海。
苏北海和于有余一个房间,当时,苏北海正在房间里练习交谊舞,于有余则靠在床头托着笔记本玩儿游戏。
“有没有看见小年?”沈三月一问,两个人都停下来。
“小黏糊怎么了?”于有余的声音透出几分难寻的紧张。
“都一个多小时了,出去没见回来呢,手机也没带!”沈三月有些担心。
于有余把笔记本一合,立即站起身,“我去找找!”
“我也去!”苏北海紧跟在后面。
林小年不是忘了回去,而是忘了回去的路。她站在村边的桃园里,看着每家每户同样的建筑,同样的格局,有些眼晕。“到底哪个才是刚才出来的园子呢?”她仔细辨认,仍是看不出。
天色有些暗了,村子里升起袅袅炊烟,林小年还在犹豫,到底该向哪边走?
村边响起隐隐的呼喊声:“林小年……小年……”可是,因为太远,声音又渐渐淡去,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寻不到声源,只能凭直觉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可是,越走离村落越远,她不敢肯定这样走对不对,所以只能停在原地,继续观察。
她又想起她说老爹老妈的那句话:“我一个人出去比你们俩博士都强。”可是,现在看来,她哪里强了?根本完全遗传了老妈迷糊的个性,不辨方位。
天色完全暗下来,远处影影憧憧,是桃树在春日的晚风中跳舞,林小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苦笑,“难道我就要这样迷失荒野?”
“幸好不是暴尸荒野!”身后居然有人说话……
顿时,林小年感到一阵兴奋和解脱,她已经顾不得那淡淡的语音里掩饰的戏谑、嘲讽了,只飞快的转过身,在朦胧的暮色中看到了于有余。他原本整齐的头发有几缕覆在额前,头发和衣服上都沾了花瓣,样子有些狼狈,但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
依照于公子的个性,林小年预料到自己肯定会挨批,无故失踪那么久,还劳驾他老人家亲自出来找,真是自动往枪口上撞。
可于有余居然没借题发挥,只轻轻的说:“走,回去!”林小年松了口气,心里想:“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村落里升起明明灭灭的灯火,虽然黯淡,却让人有了些希望,觉得那里就是要停靠的地方,
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走,边走边聆听村落里断断续续的狗叫声。“为什么突然之间狗都叫了?”她觉得奇怪,靠近了他一些。
“狗叫?”于有余想了想,“这荒山野岭,每到天黑都有鬼魂出来游荡,狗的眼睛灵敏,能看到那些漂浮在周围的灵异事物……”他晃着胳膊,好像在模仿聊斋里的无头尸,吓得林小年赶紧抓住他的胳膊。
“你别学那些……好不好?”冷风飕飕的吹着,有呜呜的鸣音,周围又一片黑暗,他再讲些鬼啊,神啊的事儿,她简直要崩溃了。
“好,不说了,没准儿我们身边就飘着那些……嗯,你知道的,它们都是这么无声的飞来飞去的……”
林小年觉得头发发麻,一下抓住于有余的手,跟他靠在一起,慢慢的往前走,边走还边捂住眼睛,她在外面站的久了,手脚都冰凉,可他的却炙热,他的大手包着她的,传递出一份暖暖的温馨,但这样的暖意太陌生,让她有些惧怕,所以,她又赶紧抽回来。
于有余边走边说:“飘啊,飘啊……”
她又颤颤的靠过去,拉住他的手:“于……于师兄……”比起于有余,她更怕那些莫须有的鬼魂,殊不知,他满脑子的坏主意比鬼魂可怕多了。
林小年和于有余回到村里的时候,苏北海正拿着电筒在村口的桃园里等着,见他们牵着手,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快笑起来,“林小年,你去哪儿了?快把我跟三月急的跳墙了。”
“你才跳墙呢,我又不是小狗。”沈三月边说边打量她跟于有余。
林小年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放在于有余的手里,赶紧甩开,还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
看到她那小动作,于有余皱着眉说:“吃完晚饭,大家一起惩罚这个私自走失者!”
林小年暗自叫苦,但是仍不忘小声哂了于有余一句:“看来,小人中终究是小人!”
第 7 节
因为于有余一路讲有鬼,林小年做梦还在纠结,一会儿梦到她被鬼缠上了,一会儿又梦到鬼把她吃了,反正梦里的情节光怪陆离,比午夜凶铃的电影还恐怖。
后来,她吓醒了,再也不敢睡,眼睁睁挨到天亮。
一早起来,去外边洗脸,阮晴空望着她的黑眼圈问:“是不是认床?晚上没睡好吧!”
她只能勉强的笑笑,“对,对,对!认床!”她可不愿意承认自己胆小,做噩梦不敢睡。
上午,一群人去青龙峡公园攀山。
林小年走的慢,可于有余比她还慢,处处落在她后面,甚至她停下来系个鞋带,他都跟着停下来等。“为什么老跟着我?”林小年心里有些发毛的打鼓。
“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于有余极不情愿的说:“还不是怕哪个笨蛋一会儿走丢了我回学校没法交待!”
“你就说她被恶鬼吃了!”林小年一看到于同学竟然想起昨天晚上的噩梦。
于有余摇摇头:“那鬼明明说它是回民!”
林小年虽然不是冰雪聪明,但决不笨,听于有余这么说,一下又反驳回去,“我说你怎么还健在呢?”
“你们又吵什么?”苏北海他们本来走在前面,迟迟没看到林小年和于有余,又折回来。
“没吵!”这次,两个人终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异口同声的回答。
山路比较陡,基本直上直下,大家就把所有的外套的袖子系起来,形成一个长绳,然后,每个人牵着一截,边走边唱,“不怕山高水又长……”
薛冰边走边为大家照相,偶尔想给谁拍个特写就叫一声那人的名字,于是,青春飞扬的面庞在春日里留下靓丽的倩影,永远记录在人生的旅途中,如风干的鲜花,永不凋零。
攀爬的过程中,开始有人掉队,停在路边休息。林小年也体力不支,有好几次想放弃,可是,苏北海一直在后边鼓励她:“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你刚才怎么不让三月坚持呢?”于有余波澜不兴的问。沈三月早早掉了队,停在半山腰。
苏北海不好意思的笑笑:“三月体质差,小年不一样啊!”
“没看出来!”于有余摇头。
林小年来了气,忿忿的想,“今天我非要爬到山顶给你看看。”
山路越往上越陡,女生已经所剩无几,半路上仍不断有人停下来休息。林小年抹了把汗,再一次想放弃,于有余递给她一瓶冰红茶,仰着头倨傲的说:“实在不行就认输!”
林小年偃旗息鼓的斗志片刻又回来,“谁说我要认输了?”
“不想认输就继续走!”于有余已经走到她前面,步伐仍然轻盈。
走就走!林小年岂是轻易言败的人。
“还差1000米……500米,……200米,……100米,……50……看见山顶那块平地了吧?”苏北海在她身后兴奋的喊。
“看到了!”林小年汗如雨下,喘着气回应他。山顶上的确有一片光秃秃的平地,周围堆了瓦砾,像一片倾颓的古城墙。
“我们到了!”于有余也颇兴奋。
“到了!?”只有林小年还没回神来,“到哪儿?”
“终点!”于有余拉过她,从上面望下去,“看,那里就是青龙峡的峡谷!”
从山顶平地往下看,青龙峡的谷底碧绿狭长,如一条俯卧的翡翠青龙,周围岸边,灌木丛生,一片新绿嫩黄,还有各种花花草草,把整个谷底点缀的美不胜收。
“原来真有青龙!”林小年看着如此美景,赞叹了一声。
“只有从这个位置才能看得到谷底的全景。”苏北海在一旁说,“怎么样,坚持上来,不虚此行吧?”
“嗯!”林小年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于有余,要不是他半路上激她,估计她是不会上来了。
于有余正专心欣赏风景,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顿住:“看什么?”
林小年笑了,眨眨眼,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却没理她的茬。
薛冰带领的小分队也上来,大家在山顶拍了照才下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刚上来的时候,没发现道路崎岖,艰难险阻,可是,下去的时候,才觉得每走一步都如临深渊。
于有余和苏北海走在前面,林小年随后,每遇到特别危险的地方,苏北海都提醒她小心些。
纵然再小心翼翼,也有疏漏的时候,后面有同学踩空了一脚,形成多米诺效应,直直撞到林小年身上,他是停住了,可林小年差点被撞飞,如果不是于有余眼疾手快,她真飞出去了。
于有余一闪身正好拉住要往下扑的林小年,于是,她被悬空起来,吊在台阶上,胳膊被于有余拽的死死的。
她尽力挪动位置,想巴住脚下的台阶,可是,动了半天都没成功。
开始,于有余还没怎么害怕,觉得不过是虚惊一场,可是,后来往下边一看,才觉得心跳的根本不正常,直上直下的台阶少说也有上百米,如果林小年就这么扑下去,凶多吉少。
一想到凶多吉少这个词,于有余更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苏北海已经绕到下面,帮林小年回到台阶上,可于有余还是没放手。
林小年胳膊和手腕上已经被他钳的瘀青了,使劲甩了甩:“放开呀!”
“你出了事儿,老子回学校怎么交待?”于有余苍白着一张脸吼她,他怒了,因为他清晰的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那种不正常的鼓点,有恐惧,有担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和遗憾!
“意外死亡,你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他突然的坏脾气让林小年很不爽,毕竟她刚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惊吓,虽然她不怕就此壮烈,但是如果真这么早的话,实在对不起老爹老妈养她这么大。刚刚她自己也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怀念和不舍。
后面的同学显然被吓坏了,战战兢兢的走到林小年身边,颤声说:“刚才我没留神,撞到你,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于有余冷哼了一声,第一次对学生会的师弟发脾气,“你是没留神还是根本就没神?差点害死人,知道吗?”
小师弟跟林小年同年级,被师兄这么一骂,更感到自责,眼里都开始闪起泪花了。
林小年拍拍身上的岩灰,赶紧劝他,“没事儿,我这不还活着呢吗?”她揉了揉胳膊上的擦伤,龇牙咧嘴的嘶了口气,又开始春光明媚的笑起来。
于有余一直臭着一张脸,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解开衣服,在衬衣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拿出军刀,割了长长一条布,挽起她的袖子,给她匝上胳膊,“最好小心点,别再碰着,一会儿下去了,再找阮晴空帮你处理。”
“我没事儿,真的!”林小年故意转了个身,挡住后面男生的视线,怕他看到更自责。
“毛衣都被血迹浸透了,还说没事儿?”于有余这次倒是很配合她,侧过身挡住了小师弟的身影。
苏北海已经走到前面去,他急着下山找阮晴空拿纱布和消炎止痛药,于有余在他后面喊:“北海,你慢点,小心再出了什么意外!”
林小年听了有点后怕,提醒他:“少乌鸦嘴!”
第 8 节
春游中如果没有那些倒霉的意外,还真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回学校的路上,林小年有些疲惫,半眯着眼靠在火车的硬座车厢里打盹儿。她又想起农家院前前后后的桃树园,园子里那些可爱的小猫、小鸡……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于有余、苏北海和沈三月都坐她对面,看着她笑,三个人却是三种不同的表情。
沈三月看看于有余又看看林小年,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而苏北海却平静的若有所思。
下车的时候,于有余很有风度的帮林小年提包,看着他浅笑的优雅而媚惑,林小年心里却七上八下,小声问:“那个……于,于师兄,你该不会是在想让我赔你衬衣吧?”
于有余一拍脑门:“唉呀,你怎么记性这么好?正好提醒了我,衬衣,对哦,我的衬衣!”
林小年干张着嘴,欲哭无泪,“当时,可是你自愿扯的……”
“是吗?不记得了!”于有余耸耸肩,带着一群人继续往前走。
回到学校,大家又谈论了好一阵春游的事儿,才慢慢淡忘。
生活还是每天单调的重复着继续,林小年依然在为考试繁忙,所不同的是,她在自习室遇到于有余的时候,两个人可以相安无事了,但真的是这样吗?
那天,她刚到自习室,屁股都没坐稳,就见外面走进来一大美女,而且越看越眼熟,就是她说“O”的那位。大美女当然是来找旁边的于公子的,但却来势汹汹,她不管自习室是不是禁止喧哗,放声就问:“于有余,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跟我说分手?”
这下不是林小年一个人“O”了,全自习室的人都抬起头,一脸全“O”的表情。
于有余居然还能笑出来,“为什么不能跟你说分手?两个人在一起厌倦了,没意思了当然要分手!”
大美女嘴都气歪了,“我不分手!”
“由不得你!”于公子此时倒是绝情的很,面上笑着,可眼里确有凌厉的寒光。
大美女一看阵势不对,赶紧收敛起一脸泼辣,改成怀柔政策,娇滴滴假装要哭:“你怎么能说分就分,让我怎么办?”
于有余有些反感的冷笑,“你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吧?”
“有余,你不能这么绝情,要分手也要给我个理由吧?”大美女之前的强势都萎靡下去,迅速换成可怜兮兮的柔弱。
于有余却不为所动:“走吧,别来打扰我学习!”
大美女真就戏剧般的挤出了几滴泪,“有余,你不能这样,我那么喜欢你……今天,你不说出理由,我就不走。”
看着大美女梨花带雨,而于有余生硬冷酷,林小年有些难过。她看不得一个漂亮女孩儿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就如她那么喜欢乔怀宁,而他却不喜欢她。她能理解那种想爱不能,想要得不到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