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紧那个装满石榴的塑料袋,回想起当年乔怀宁带她去偷摘农林所的石榴。
也是在十月,他们一起去试验田玩,发现紧南边有一小片果园,种满了柿子和石榴,因为南方不产这些水果,她觉得好奇,于是跟他说:“那个石榴肯定特别甜吧?”
“不知道,那是我爸他们所栽种了几年的试验品种,今年头一次结果。”他经常听父亲提起那宝贝的嫁接石榴树种。
她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期待的问:“我们能不能摘来尝尝?”
“不要!”他想也没想,拉起她的手走走。
“我就要尝尝,”她嘟起小嘴,任性的挣开他。
乔怀宁动摇了,看着满树红彤彤的大石榴,犹豫着说:“就只能摘一个啊。”
她笑起来,露出小酒窝,使劲点点头:“就摘一个,我们一起吃。”
她挑了那棵树上最大的一枚石榴,咔嚓一下揪下来,然后,抱着跑出试验田的果园,坐在田埂上跟乔怀宁你一颗,我一颗的吃起来,吐了满地的石榴籽。
也就那些石榴籽惹了祸,被看田的师傅发现了,追着他们俩满地跑,最后终于惊动了实验室里的乔教授。
乔教授按住乔怀宁好一顿打,边打还边说:“好你个臭小子,敢偷东西吃?还偷了‘一号’!”后来他们才知道,“一号”是那棵上唯一一枚有研究价值的果实。
林小年永远都不能忘记,他边挨打边看着她笑的表情。虽然当时并没有人责备她,她却抱着半个吃剩的石榴哭得像个泪人。
从此,再不会有人替她挨打了,也不会再有那么甜的石榴了,林小年站在学校的中心花园里,失落的想着。"
“嘿,一个人站在这里发什么呆?”身后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本能的一闪,回过头,正好看到于有余。“真巧。”她冲他点点头。
于公子却耸耸肩,“巧什么?等了半天才等到你们班下课,陈涵师弟说你中间就逃了。”
“我——我有事。”她喃喃的解释。
“幸好没跟帅哥私奔了!”于有余故意调侃她,因为陈涵告诉他,林小年跟B大的乔怀宁出去的。
林小年瞥了他一眼,咬咬唇说:“于师兄找我什么事?”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于有余晃着身后的书包,轻巧的说,那份随意好像跟她认识了十几年。
林小年心里直犯嘀咕,他找她能有什么好事儿?
“请我看电影?”林小年夸张的把嘴弯成O型,仔细从于有余表情中寻找破绽,他认真的表情反而让她更疑惑:“师兄你没搞错吧?”
于有余被她打量的不自在了,没好气的说:“你要不愿去,我叫薛冰跟北海他们了。”
“几张票?”林小年想着,要不怎么能叫这么多人?
“四张,团委刘老师给的,本来是六张的,周晓蔚拿了两张。”
“原来是学生会的福利。”她明白过来,看来不是于公子善心大发,偶尔行善。
“算是吧。”他站在那里,等着她的答案。
“能不能叫上葛言?”
“随你。”于有余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可是,走了几步又返回来,“周五晚上,别忘了。”
林小年呵呵直笑:“好不容易赶上一次好事,怎能忘了呢?”
周五下午下课,听林小年说于公子请看电影,葛言分外兴奋,饭也没来得及吃,赶紧回宿舍梳妆打扮去了。林小年嚷嚷着:“至于吗?不就是看个电影?”
“是普通的看电影吗?可是跟于有余一起!还有彭兴……”葛言表现出少有的兴致。
林小年无奈的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拜神呢,就差沐浴更衣,焚香祷告了。”
“反正你不懂。”葛言说完,又开始新一轮忙活。
沈三月本来在宿舍上网,看着葛言一边换衣服一边哼着歌儿,禁不住问:“什么喜庆事儿?”
“还不是沾了小年的光,于公子请看电影。”
沈三月握紧鼠标的手突然松开了,“小年?”
“是啊,哎,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一直对她有误会……”葛言说了一半,又开始哼起愉悦的调子。
沈三月坐在那里,突然感觉有几丝苦闷,郁郁的说了声:“谁说我对她误会了?”
林小年跟葛言赶到校门口集合的时候,于有余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频频的看表,跟彭兴说:“再不来我们就走。”
“都说好几遍了,也没见你挪步子啊!”
“怎么女生办事儿都那么磨蹭?”
“不是人家磨蹭,是你到的太早了,老大。”彭兴眼睛一直盯着女生宿舍楼方向,远远看到葛言跟林小年走过来,小声说:“来啦。”
于有余刚想问俩人怎么迟到这么久,一抬头看到林小年画了些淡妆,竟然咧开嘴笑起来,招呼她们说:“走吧,上车,看六点多那场,晚了占不到好位置。”
于公子那么谦和,的确不容易,本来车上气氛挺好,大家说说笑笑,于公子慢慢悠悠开着车向电影院进发。
不知道怎么彭兴就说起了篮球,说起跟B大的比赛,说起来B大学生会的篮球主力乔怀宁,而葛言又无意中跟林小年赞了一句:“你家怀宁哥哥果然很有名。”
于有余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胸口酸酸的。
林小年为了转移话题,主动靠到于有余身后问:“师兄,前面便利店能不能帮我停一下?”
“都是警察,你告诉我怎么停?”于有余的语气有些急。
林小年“噢”了一声,表示理解,又乖乖坐好,安安静静的看着车子驶过路边的物美。
葛言他们都奇怪,好好的,于有余为何突然变了脸?
第 8 节
本来出来的就晚,路上又堵车,四个人到影院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放映厅里人并不是太多,两旁还有不少空余的座位。
因为于公子一直沉默,一声不吭,林小年只好问彭兴:“师兄,我们坐哪边?”林小年跟彭兴见过几次,但不是太熟,只知道他跟于有余一个宿舍的。
“哪边都行。”彭兴说。
林小年拉着葛言绕过一大排人,走到最里面的两个座位上,跟彭兴说:“我们就坐这里了。”
彭兴点点头,只好陪于有余坐在边上,距离她们还挺远。
放映厅里光线很暗,只有荧幕上显示鲜亮颜色的时候,才有机会看清周围的人。葛言就就着这一点点微光不时回头看看于有余和彭兴。她用胳膊肘顶顶林小年,凑过去小声说:“于公子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这边?”
林小年本来正专心看电影,听葛言一说,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却正对上于有余的视线,在昏暗的光线里,荧幕上瞬间的闪亮让他的一双眼更显深邃。不知为何,看到他这样的眼神,竟让她有几分心虚和惶恐,她赶紧转过头,假装专心看电影。
于有余在座位上靠紧,又直起身,来回折腾了无数次,终于坐不住了,绕过人群,走到林小年旁边,拉起她就走。
“干什么?”她不敢大声反抗,只能较劲的杵在那里。
“有话跟你说。”他力气大,她始终敌不过,所以,只能任他拖着往外走,每绕过一人,都跟人家抱歉的说句:“对不起,……啊,对不起……”
放映厅外光线一下亮了好多,林小年才看清于有余的表情,居然黑着一张脸,“师兄,怎么了?”虽然他性格不太好,但基本人还算善良,况且对她一直不错,她早已经拿他当朋友了,所以关切一下也是应该。
于有余打量着她的面孔,很仔细,也很认真,仿佛她五官有什么不对,又仿佛他正在思考什么问题。
林小年才想起来,从宿舍出来时,葛言非拿她当试验品,在她脸上涂抹了一番,虽然已经极力抢救过了,但还是有些痕迹。她不好意思的咬咬唇,想让上面的口红印子再淡些。
这小小的动作,居然勾起于有余无限遐想,他还记得她的唇上的馨香和温软,虽然曾只是蜻蜓点水的一触,却让他在日后的时间里久久难忘,在内心里反复回味。
当然,他也曾亲吻过别人,那种唇齿的纠缠,不但让他觉得索然无味,更让他无限后悔,在青涩的年少时光里,没能留住最初的回忆和最绚丽的瞬间。
他鼓动喉结,咽下内心雀跃的悸动,所有的思绪又回到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孩儿,却是最精致、最可爱的。他一度以为,他只是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可是,这么久了,他才发现,迷惑他的根本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心。那单纯的性格处处表现出一种质朴和纯粹,让人无法忽视。
他喜欢上了林小年这个名字,更喜欢上了这个真实存在的女孩儿,哪怕她的性格除了可爱,还有些执拗,有些任性。
他勉强的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承认来他在妒忌,因为那个阴魂不散的乔怀宁。
他居然是她的青梅竹马,而傻子都知道,她喜欢着乔怀宁。
来电影院的路上,大家提到乔怀宁,她那落寞而受伤的眼神刺痛了他,于有余第一次发现,他无法忍受自己喜欢的人难过。
他生气,是在气自己,为什么突然间被一个小女生俘虏?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笑,跟着她难过?他从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对自己很鄙视,很不屑。不就是一个女生?值得吗?
可是,值不值得,嘴上说了不算,因为心跟行动总是那么不一致。
“林小年,”他唤着这个名字,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非常郑重的说:“我——”
“怎么了?”她觉得他今天的表现尤其怪异,不免更有些关切。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他为自己能表达出来吁了一口气,说出来终于轻松多了。
他站在那里,像等待宣判一样,等待她的回答。
“咕噜……咕噜。”一声比一声大。
他盯着她观察了半天,才发现声音是从她肚子里发出来的。
她尽量捂着肚子,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晚上没来得及吃饭。”
他懊恼的盯着她,眼里净是愤怒。
林小年赶紧揉着空落落的肚子,说:“别叫啦,收到信号,电影看完了就去吃东西。”然后才抬头看于有余:“师兄,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林小年!”于有余终于还是没忍住,大嗓门的奚落她:“你傻呀,没吃饭,不说话?”
她嘟起小嘴,很彪悍、很有气势的反驳:“我拜托你在便利店门口停下车的!”
“你没说你要干什么?”他瞪她,他发现自己的眼神居然也很有威摄力。
“我去便利店能干什么?”她因为没力气跟他吵,声音渐渐低下去,首先输了气势。
“走吧!”
“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当然吃东西了。”
“你请客啊!我没钱。”她像守财奴那样护紧自己的口袋。
“我请。”
必胜客的披萨,她一个人解决了一整张,然后又开始进攻一盘通心粉,边吃还边问:“师兄,你刚才在放映厅外要跟我说什么?”
于有余慢慢喝着咖啡,含混了说了句:“我——讨厌你!”
她却笑起来,没心没肺的那种,“讨厌就讨厌,我才不怕呢。”
看她吃得开心,于有余也笑,咳着啧啧的响声问:“林小年,你是不是属猪?”
她差点被噎住,看看满桌吃得狼藉的残羹,摇摇头,赶紧澄清:“属狗!”
于有余差点笑岔了气,指着她,不停的捶桌子,“怪不得!”
林小年终于咽下最后一口食物,郑重其事的恐吓于有余:“我可是属藏獒的,再笑,咬你!”
他突然来了兴致,把脸凑过去,“咬我试试?”
两个人正吵闹着,于有余手机响起来,他烦躁的接起来,小声嘀咕,“打来的真不是时候”。“怎么了?”他知道是彭兴。
“结束了,你就不能打个车回去?”
“葛言非要找林小年一块儿回去呢。”
“告诉她,我们这儿约会呢,没时间!”
第 9 节
尽管林小年同学多次向老妈要求,有事儿打她手机,可是她那记性不甚好的母亲大人仍然喜欢把电话打到她宿舍。
林小年回去的时候,林妈妈正在跟葛言聊的起劲儿,“年年约会?”
“是啊,……”
“是什么是?葛言你可别造谣!”林小年一把抢过听筒,又开始重申:“哎呀,妈,不是跟您说了打我手机吗?”
“打手机你肯告诉我去约会了?”
“我跟谁约会?大家一起去看电影,葛言他们走丢了,我跟于师兄就一起回学校了,约什么会?您是不是想太多了?”林小年劈里啪啦的解释了一通,也不管老妈听没听到耳朵里,又开始问:“打电话找我有事儿吗?”
“别光顾着玩儿,有时间去替我们看看怀宁那孩子,听说病了。”
林小年蹙紧眉头,“乱说,我前两天还见了他,分明好好的。”
虽然嘴上说不相信乔怀宁生病,但林小年还是去B大走了一趟。正好,在湖畔的小路上看到乔怀宁跟欧阳菲散步。看到他们在博雅塔下那份悠然与闲散,她没有刻意去打扰,而是远远的站在小路尽头。!ps2s.dn
早起的秋风吹落了柳树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飘落在欧阳菲头上,乔怀宁便细心的帮他择下来,欧阳菲踮起脚在乔怀宁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掉头跑开,乔怀宁在原地愣了半天,似乎在回味刚才一瞬间的美妙,然后默默的跟在欧阳菲身后。他不曾回头,所以,不曾看到林小年的满面泪水和刹那决然。
她终究没有走过去打招呼,只是悄悄退回到校门口,然后一直失魂落魄的走回Z大。
那天早上本来晴朗,秋高气爽的季节,可是不知怎么天就阴沉起来,接着纷纷落落的下起了小雨,不大,却凉入骨髓。回到宿舍的时候,林小年已经被淋湿了,浑身裹着一层寒气。
她本想去卫生间拿条浴巾擦干头发,正好看到沈三月捂着肚子趴在卫生间的盥洗台上,她面色苍白,额头滚着豆大的汗珠,表情痛苦。
她已经很久没同三月讲过话了,不是因为关澜的事儿怨恨她,而是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小年试探的叫了声:“三月?”怯怯的,带着焦急和紧张。
沈三月只是趴在那里,瞬间,哭起来。
林小年更焦急,连续喊了好几声:“三月,三月,……三月?这是怎么了?”她想扶着她直起身,可是费了半天劲,仍然不行。
“我——肚子疼!”沈三月咬紧牙强忍着痛。
“肚子?哪里?”林小年没顾上换下湿透的衣服,赶紧替她揉捏。
沈三月的脸色更苍白,似乎身体在痉挛。
“三月?!”林小年没了主意,背起三月就往外走,“忍一忍,我们去医院。”
校医院在校园最西侧,而宿舍楼在最东侧,如果横穿过去,有十几分钟的路,“三月,我们马上到。”她不停的跟她说话,想集中她的注意力。
“小年,我自己走!”沈三月挣扎着想下来。
“你肚子疼,好好呆着,我背着就好。”
她还是挣扎着从她的背上滑下来,刚走了两步,就跄踉着蹲下,再也不能动。林小年扶着她,见情形不妙,赶紧给苏北海打电话,“我叫北海师兄来……”
“别——叫他!”沈三月一向是清高自傲的人,既然两个人分手了,就不想叫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不叫!我陪你看医生。”林小年收起电话,又背起沈三月往校医院走。
天还下着雨,路上有些滑,林小年走的深一脚浅一脚,而她背上的沈三月却强忍着痛,不肯吭出声。林小年怕她太难受,不停的跟她说话,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三月,你吃错了东西?”
“没……有!”她的呼吸很沉重,似乎肚子疼的更厉害。
“那是生理期?”
“不……是!”她深吸口气,稳稳的趴在她背上。
林小年不算结实,力气也不大,背着沈三月走了一大段路,已是满头大汗,天又下着雨,她额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脚下突然滑了一下,林小年的身体有些倾斜,沈三月感觉到她失衡,更紧紧贴在她背上。
已经走到校园中央,林小年的步伐逐渐有些吃力,沈三月本想叫她歇一下,可是连贯的语句却说不出口,只闷闷的叫了声:“小年!”
“嗯?”她仍低着头往前走。
“小年。”她又喊了一声。
林小年以为她不舒服,又加快了些脚步,“三月,忍一忍,就到了。”
沈三月觉得鼻子酸酸的,断断续续的说了句:“年年,对不起!”
她却没往心里去,甩甩额上的水滴,说:“小三,你肚子还疼不疼?”
她这一提醒,沈三月哇一声哭出来,“疼死我了,医院怎么还没到?”
“马上到,你看前边不就是?”
急性肠炎,幸好发现及时,沈三月倒没什么大事儿。可林小年却麻烦了,帮沈三月挂号、交费、拿药,一圈张罗下来,终于有机会坐下来休息一下了,却发现自己的脚面肿起了老高,脚踝处开始火辣辣的疼,而且头昏脑胀,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她知道自己刚才背着三月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而且淋了雨,有发烧的迹象。三月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不能没人照看,她赶紧拨葛言的电话,却总没人接。后来,不知怎么就打到于有余那里,她迷迷糊糊的说:“你过来校医院帮我照顾下三月吧!”然后,自己就靠在候诊室的长椅上眯着了。
其间,她听到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我们换个地方睡,行不?”
她使劲摇头。
“林小年,你在发烧!”旁边的人抚着她的滚烫的面颊说。
“我脚疼,帮我捏捏!”她似乎觉得身边的人是父亲,有种亲切的温暖,又觉得那是儿时的乔怀宁,似手足相伴,所以,她在梦中撒娇。
“你不起来,我可要抱了?”那明明是威胁的声音,却让她觉得安心,于是,她伸出胳膊,环着那人的脖颈,任他抱着,然后偎在他胸前继续沉睡。
“哪里是属狗?分明是属无尾熊嘛!”那人边抱起她边笑。
高烧很快退了,总算谢天谢地。葛言稀里糊涂的巴着她床铺的护栏问:“怎么回事?我就去上个课,一回来,宿舍俩都进校医院了?”
“三月呢?”林小年还不忘问沈三月的情形。
“好好的在隔壁躺着呢,肠炎。”葛言大致说了情形。
“我去看看她。”林小年想下床,却被葛言拦住,“于公子交待了,你暂时不能乱动!”
“他又不是医生!”林小年撇撇嘴,想起来自己曾给于公子打过电话,“于公子呢?有没有来照顾三月?”
“有,陪三月聊天呢!”葛言回答。
“哦,聊什么?”看来于有余还是蛮热心的,请求他帮忙,真找对了人。
“于公子跟三月说:‘林小年没好之前,你沈三月可别想先走出校医院的大门’。”
“于有余,他怎么能这样?”林小年气呼呼的喊。
第 10 节
一切都神奇的恢复了。她的发烧、她的脚、她与三月的友谊……
当林小年坐在自习室里偷笑的时候,正好看到于有余,她调皮的冲他眨眨眼,示意他坐到自己前排,那是她帮葛言占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再排斥那个她认为骄纵、狂妄的纨绔子弟于有余了。
“脚全好了?”他问。
她点点头,看到他正拿着一叠雅思试题,反问道:“你考雅思?”
他笑起来,有些犹豫,还是答:“期末才考。”
“留学?嘻嘻,看来于师兄还是挺有追求的!”她莫名其妙的有些不舍,但更多的还是祝愿。
他用手指弹了她脑门一下,轻轻的,却透出宠溺的温柔,“哪个说老子没追求了?”
她翻着眼皮,一阵无语,“看吧?又喘起来了!”明明还是那个狂妄的家伙。
他又确认了一遍她的脚是否全好了,然后才说:“这个周末学生会组织大家去植物园赏菊花。”
林小年一阵雀跃,前些日子,因为脚伤,她一直没出过学校大门,早憋的难受了,“还可以去卧佛寺烧烧香!”她兴奋的提议。
“你见过学生打着校旗去烧香的?”于有余反驳她,林小年才觉着自己的想法确实不可行。
那天,学生会组织了上百人一起去植物园。
于有余带队,薛冰和苏北海负责维持秩序,林小年本来走在后排跟阮晴空她们说笑,却被于公子喊到前面去帮忙维持秩序。
苏北海怕她累,说:“脚才好了,走太快不好,不如坐游览车进去?”
林小年不想搞特殊,故意在原地跑跑跳跳,以证明自己没问题,不想被于有余看见,他冷着脸说:“林小年你有毛病是吧?就不会慢慢走?”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怎么会招惹到于公子,不禁吐吐舌头,心里暗骂了他一句多管闲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回到队伍里。
苏北海以为于有余故意针对林小年,于是站出来说:“有余,你别老乱发脾气,林小年不过是活泼了点!”
“她哪儿是活泼?明明是多动症!”于有余反驳好友。
林小年终于忍无可忍,冲于公子发飙,“多动症怎么了?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吗?违反Z大校规吗?”
于有余说不出话,只是狠狠看了她一眼。
薛冰在一旁笑起来,跟苏北海说:“也就小年能让有余服帖了,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是好男不跟女斗!”于有余边走看看着前面的林小年,还不忘了在后面喊:“你慢点行不行?”
旁的参观或游玩的人看到这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打着Z大的校旗,纷纷驻足。突然人群里爆出一声浑厚的呼唤,那声音里有几分惊喜,还有几分难以置信,“年年!”
林小年以为是自己幻听,咬着唇哂笑了一下,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跟着队伍慢慢往前走。
“年年!”又一阵喊声,带着家乡方言的味道,那浓烈的气息真真实实来的来自乔怀宁。
她终于忍不住,把头偏向人群,在那里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乔怀宁的身边仍像往常一样,站着欧阳菲。即使在喧嚣的背景下,他们站在一起,也异常显眼,都是俊男美女,自然光鲜亮丽。
“怀宁哥哥,欧阳师姐!”她停下来跟他们打招呼,“你们也来赏菊?”
“是啊,菊花节就剩这几天,再不来就错过了。”欧阳菲亲昵的语气里有些虚伪,仿佛是内心深处的戒备和敌意。
林小年还是察觉到了那些微妙的情绪,讪讪的说:“是啊,再不来就错过了!”
看林小年跟他们聊了许久,于有余喊她:“走了,小黏糊!”
林小年只能挥挥手,跟乔怀宁和欧阳菲说再见。
望着林小年的背影,乔怀宁伫立良久,终于叹了一声。之后被欧阳菲拉着到处拍照去了。
菊展区是规划好的一个椭圆形区域,宽阔的一片。几百种名贵菊花争奇斗艳,开得恁是热闹,大家看了都惊叹不已。
在一株并蒂双色菊花旁,停留了很多人, 大家纷纷议论菊花独特的颜色和造型。林小年仔细看了两支花的生长情况,其中一支因为倾斜,完全靠在另一支上,造成了人们一种视觉上的误差,以为是一支花生出了两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