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我一直做牛做马了,我想做一回人!”周立冬挺直了腰板,巴巴的看着老父,“我厌倦了行尸走肉的生活!”
周父捧起烟袋,使劲的吸了两口,然后佝偻着腰去收拾行李,“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怎么说变就变呢!真是穷命鬼啊!”
周立冬半跪在地上,说:“有我在,不会让你老人家受穷的!”
周父也不理他,自顾说着,“回去之前,我要跟你丈人说几句话,行吧?这几年,多亏了人家照顾你!”
“别去了,见了面更尴尬!”
周父想了想,“是不应该去啊,我怎么还有脸见人家呢!”
从沈家出来,周立冬两手空空,却腰包鼓鼓,每年在双月赚的分红他一直用自己的名义存着,足够他应对一段时日的。
过了几日,他才正式告诉井成和霍燕飞与沈丽分手的消息。
井成着实吃惊不小,“立冬,你跟我们开玩笑吧?”
霍公子摸着周立冬的额头,“没有发烧吧?你从来不爱开玩笑的!”
周立冬温和的笑着,文质彬彬,没有半分落魄,却有说不出的洒脱、倜傥,“今后,我就跟你们混了!”
井成正色道,“跟我们混没问题,可是,思源那里你别再乱打主意!”
“就算我说了不打她主意你能放心?”周立冬半真半假的问。
霍燕飞捶着两个人的肩膀,“靠,先别算你们那笔糊涂帐,现在,立冬要回公司,我能不能申请先放个假?”
“放屁允许,放假免谈!”井成毫不含糊的说,“我都两年没放过假了!这两年你起码还去了趟夏威夷,怎么说都该我休息才对!”
“你瞅,平常井成就是这么欺负我的!”霍公子忿忿的跟周立冬告状。
周立冬也不理会,却笑得一脸满足!
离了九鼎,周立冬一下清闲了,没事的时候,就看看房产信息,想着置办一处自己的房子,选来选去,都没有合意的,直到有天去交大上课,看到交大嘉园的广告——出售离思源楼最近的公寓,他一下就下定决心。
把想法跟霍公子和井成说了,霍公子坚决反对,“四千多一平的时候不买,现在一万四还多了,买了不值!”
“自己住有什么值不值?”周立冬却毫不动摇。
“你对郝思源从来没死心啊!”看着周立冬坚定的眼神,井成突然觉得自己的爱情那么渺茫!
周立冬向来办事效率极高,买房的事咨询了几次,房子已经过户到他名下。
站在自己新买的房子里,开窗眺望,果然能清晰的看到思源楼。他终于笑了,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笑得这样真心实意、胸无城府,象个阳光下的大孩子!

第 22 章

周立冬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郝思源面前了,有好几次,他都等在她下班回去的必经路口,希望着能与她不经意的遇见!可是,每次,郝思源都心无旁骛,目不斜视,白白错过他演练了多次的相逢!
周立冬再一次看着思源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野中,心里有说不出的煎熬!他想,干脆追上去,告诉她自己已等待多时,可是,刚迈开步伐,脚又迟疑。
不用天天去公司报道,周立冬便留在新买的房子里仔细收拾,房子已经是精装修,添了些小的物件便可以住进去,周立冬闲来便采购居家用品、修改下小的布局,井成和霍燕飞有心帮忙,却被他婉言谢绝,“你们还是留在公司里帮我赚钱吧!”
周立冬喜欢停留在厨房里,因为,从这里往外看,能看到交大的全景,尤其能看到主教学楼上饮水思源的校训,能看到思源楼下那排银杏树,他看着那里,就仿佛看到了郝思源!
他渐渐体会到,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就应该安静的思念,只有这样,心才能毫无束缚的到达自由的爱情彼岸!
趁着这段时间,周立冬精心调理着自己的饮食,褒各式各样的营养粥来养胃,的确效果不错,胃出血的次数逐渐减少,而且气色也好起来。
只是,他想念郝思源的时间却多起来,有时候,从单纯美好的意想,到心烦意乱的担忧。他嘲笑自己怎么一下从一个恶劣、卑鄙的人成为了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原来,人的转变只在一念之间!
周立冬和沈丽分手的事儿,郝思源是听沈丽亲口说的。
她堵在她公司的门口,破口大骂,“郝思源,你跟周立冬这对贱人会不得好死!”
思源本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但是,看着周围同事都向自己投来猜疑的目光,她始终还是没忍住,她走到沈丽跟前,清清楚楚的说:“我个周立冬没任何关系!你找错了人!”
沈丽象疯子一样,喊“要不是因为你,立冬怎么会离开我?”
思源一惊,“周立冬离开你?”不过随即转为平静,“你这副德行,任谁都会离开你!”
沈丽果真疯了,揪住思源的头发,使劲往地上拽,“你这个荡妇,勾引立冬,都是因为你,他才不要我!你去死吧!”人在骂人的时候,都不会考虑是不是也会骂了自己,有时候只是痛快了嘴,却损失了人格!谁是荡妇?谁做过才知道!
老朱听说九鼎沈庆山的千金找上门来闹事,而且还找了他最得力的助手郝思源,也不顾与沈家的生意交情,直接叫了保安哄人。
当看到思源被沈丽抓的满脸是伤,老朱也怒了,伸手就抽了沈丽两个大耳光,“想欺负人,你找错了对象!”
沈丽挨了打,人也清醒了,瞪着郝思源,阴阴的说:“我恨你,一辈子诅咒你!”
她又看看老朱,“我会让你为今天这两巴掌付出代价的!”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传世名言,终究会反复得到论证,只是不在此刻!
老朱亲自拿了消毒液给思源擦洗伤口,“若是落了疤,井成那小子定要归罪于我!你千万配合点啊,忍着别动!”老朱让另外的人按住思源的手脚,慢慢帮她清理伤口!
离进了看,思源总觉得老朱特别眼熟,象极了印象中的某个人,至于是谁又一时想不起来,“朱总,我来公司以前,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思源盯住老朱的眼睛。
老朱笑呵呵的,但拿着棉签的手有些抖,“没有,我们从哪儿见去?”
“不对!绝对见过,否则不会这么熟悉!”思源肯定的说。
“别乱动,看看,这块皮都被掀起来了!”老朱环顾左右而言他。
“祖蓟!”思源脱口而出,“你跟祖蓟长得真象!”
“那丫头我怎么认得?”老朱矢口否认。
“那丫头?谁告诉你祖蓟是女的了?”思源打量着老朱。
“输给你了,是,我跟祖蓟是认识!”老朱终于承认。
“好象不只认识那么简单吧?”
“她爸是我舅舅!”
“我来公司上班,是不是祖蓟提前打了招呼的?”
“你是她朋友嘛!对你有些照顾是应该的!”老朱憨笑,“她警告我不许告诉你呢!”
“祖蓟!”思源笑得久了,眼睛涩涩的,想哭,“原来是她一直在帮我!”
井成得知沈丽找到思源公司大闹,立即赶过去。看到思源受伤,不禁心疼,说:“思源你怎么招惹沈丽?应该离那个泼妇远点才对!”
思源笑笑,“没事了!我不是挺好吗?”
井成指着她的鼻尖,“都快成花脸猫了,还说没事?”
“老朱,你怎么不帮我照看着思源?让她受了委屈!”井成仿佛成了郝思源的家长和监护人!
老朱说,“就知道你得怪罪我,我这不是没看着吗?不过,也没让那个恶女人检了什么便宜!”老朱伸出手掌比划着。
井成这才出了口气。
周立冬只是偶尔去双月看看。不见井成坐镇,便问霍公子,“井成呢?”
霍公子见了周立冬,不禁把刚才听到的事情又重复一遍:“沈丽去思源的公司大闹,思源受了伤,井成去安抚!”
周立冬情急之下,也飞车过去!
只是刚到停车场,就见思源挽着井成出来,他赶紧将头埋在方向盘上。
思源似是瘦了,而且比往日憔悴很多,她挽着井成,渐渐走远。看着他们相携的背影,周立冬有些自责,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失落和空虚!
周立冬已经等了很久,在这个门前。
他上次已经遭受过拒绝,思源曾很决绝的对他说过“你弄错了地点,等错了人!”
他不能断定自己这次的运气。抱着一堆消炎药膏和爽肤水,周立冬惶恐的等待着。思源出现的时候,他已经记不得自己究竟等了多久!
“思源!”他只敢轻声唤她,生怕自己的声音一大,将她吓跑了。
思源象是受了蛊惑,睁大眼睛,盯住周立冬。
对望了很久,只听得有东西乒乒乓乓掉到地上,两个人的目光才斩断纠缠。
“对不起,思源!”周立冬低沉的声音已变得沙哑,泛着浓浓爱与关怀!
思源轻笑,笑着笑着,眼里便流出泪水!然后,泪,泛滥开来。
爱亦或不爱,总是意难平!
思源低头检起地上的药膏,放在周立冬手上,一字一句的说:“都——过——去——了!遗——忘——吧!”
周立冬象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立即呆傻,失魂落魄的看着她决然的表情。

第 23 章

郝思源想,如果她还有力气,她一定会将“遗忘”两个字说得更斩钉截铁,不给他或自己留任何回旋的余地。可是,她不仅少了力气,也少了勇气和坚持!
郝思源恨周立冬,恨他冷酷无情、卑鄙势力;可她更恨自己,明知道他是这么一个奸恶之人,却不能完全将他从记忆里删除!
她软弱的瘫倒在地板上,调整自己的呼吸,“这就象一场梦,很快就会过去的!”她这么对自己说。
祖蓟站在当代商城门口等郝思源,她约了她逛街。
思源到的时候,祖蓟刚好接了个电话,她看着思源走进,淘气的眨了眨眼睛,问:“你怎么猜出朱老大跟我有亲戚关系,啊?”
思源呵呵一笑,“怪就怪在你们基因太相似!不用猜,只用看的就知道!都怪我以前没注意看,要不早就观察出破绽了!”
“嘿,都好几年了才发现,还说我跟他基因相似?”祖蓟撇撇嘴,“早就告诉他,不让出卖我,还是出卖了!”
“不是他出卖你,而是你为我做了太多,让我不自觉想到你!”
“你几时学会跟我这么客气了?”
思源挽住祖蓟的胳膊,“我跟你客气什么?走吧,等会儿出来请你吃必胜客的披萨!”
祖蓟一听,“早知道带我儿子也来!”
“贪心!”思源嘲笑她。
祖蓟看上一件红底白花的真丝连衣裙,试了下,正好衬托出她妙曼的身材,因为喜欢,所以也劝思源试试,“我们穿姐妹装啊!”
思源向来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衣着,直摇头,“我不喜欢太绚丽的东西,惹眼!”
“衣服惹眼总好过身边的男人惹眼吧?”祖蓟也是有口无心。
思源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一听祖蓟这么说,不免想到自己,“我身边哪有惹眼的男人了?”
“井成和周立冬,哪个不够惹眼?”祖蓟叹了口气,“别怪朱老大多嘴啊,是我主动问他的!”
思源无奈的转开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些青葱岁月里爱过的痕迹,都深深铭刻在心石上,在一生漫长的旅途中,很难遗忘!
真心爱过一个人,无论经过多长的时间,多远的距离,我们都会把他珍藏在记忆深处,哪怕不去触碰,蒙尘已久,偶尔记忆的灵光闪过,不免勾起回忆!
思源爱过周立冬,在她最美丽的青春年少时期,那种刻骨铭心的相思和爱恋即使经过岁月的风沙侵蚀,也依然无法消退!尽管在爱情的旅途中,他与她走散,她却一直幻想哪天能够再度重逢!即使爱情的热度消退了,那颗爱过的心却无法泯灭!
对他的爱有多少,对他的怨也就有多少!
而井成,是见证了她爱过的人。即使如此,依然有颗爱她的心!他的爱情和青春默默的谱写在她与周立冬的过往里。这样一个人,这样一颗心,她能深刻的理解,因为她那么真切的有着同感!
井成和周立冬?她的天平该向哪边倾斜?或许,心中一直有答案!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那么嫉恨自己,唾弃自己!
她一直告戒自己要坚强、理智,爱情的路上,要勇迈出新的步伐,尝试新的方式!
“该怎么办?你早有自己的心思!不是吗?思源,我只希望你能幸福!”祖蓟真诚的微笑着。
“祖蓟,我都没说过谢谢你!”思源因感动而泪眼迷离。
“行了,你要敢当着这么多人给我掉眼泪,小心我跟你绝交!”
研究生辅导班上,教授讲课实在太无聊,井成便拿出铅笔在白纸上乱画,画着画着,纸上跃然出现一个漂亮女子的肖像!
“有点象郝思源!”霍公子拿过去研究了半天,终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周立冬坐在两个人中间,随意瞟了一眼井成的作品,目光定在纸上,他温柔的对着纸上那个女子微笑,眉宇间却有些忧郁。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象小才女?”霍公子问。
周立冬拿过纸,用钢笔仔细勾勒记忆中那两道弯眉,一双细眼,凝视良久,才说:“这样,或许才是思源!”
井成夺过周立冬手里的纸,“你画的是她大学时候的样子,现在她已经不爱笑了,即使笑起来也不再是这样的弯眉!”
周立冬揉着鬓角,觉得内心深处一股莫名的疼痛!
霍公子好吃喝玩乐,以前因为没时间,现在周立冬偶尔来公司帮忙,他得了闲,便约了一大群人准备去踏青!
井成说:“算上我和思源啊!”
“你让思源也叫上祖蓟!”
“人家已是有夫之妇,你怎么就不死心?”
“死心?我这颗心真比死了还难过!都怪我没把握住机会!”霍公子夸张的把手放在胸口处。
听着他们说话,周立冬没有抬头,只是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心,他的心里不比霍公子难过的少!
虽然,心,依然跳动,但每跳一下都如覆寒冰!
去踏青的队伍从双月出发,大家约好了早上九点集合!只有思源老老实实的提前赶到。
思源没想到大清早能遇到周立冬。
他在公司前台拿了报纸,坐在大厅里看,安静而沉稳,就象坐在大学的自习课堂,专注的一心一意!那时,他看书,她看他!就算他偶尔抬头,逮到她晶莹的目光,她也不会转开,而是调皮的对着他笑!
周立冬乞盼的等待了多时,也没看到郝思源一丝的笑意!她的目光越过他,深邃而悠远,仿佛陷入了另一个时空。
“思源!”周立冬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她只是向后退,直到退到一个她以为安全的角落。
周立冬没有再跟过去,远远的看着她,温柔的问:“怎么来得这么早?”
“我只是守时而已!”她淡然的口吻,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
周立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拉进他与她的距离?他只是痛心的反思着,他们之间何以成了今天的局面?
都怪他,年少轻狂时对利欲的向往,牺牲了内心最可宝贵的东西!当时,内心深处不是没有斗争,对于放弃这段美好的爱情,他甚至哭得象个女人!然而,最终还是鬼迷心窍,狠心的一走了之!
那时,他都没有跟他说一句再见!
周立冬说,“思源,你嫉恨我吧?当初,我疯了一样追求金钱和权利,发誓不能让任何人阻挡了脚步!误了你,也误了自己!”
思源不说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低头哽咽的哭泣!
本不应该嫉恨他的,她已决定要跟他划清界限,可内心里实在无法平静!
井成冲进大厅,怒视着周立冬,“你又对她做了什么?”他喊。
感觉到井成即将爆发的愤怒,周立冬颓然坐回原处,他其实只想跟她道歉,没想到却把她惹哭了。
井成拥着思源,让她将头埋在自己胸前,“想哭就哭吧,不要委屈了自己!”
思源没有拒绝井成的怀抱,那一刻,她发现井成是那么了解自己!

第 24 章

霍燕飞因为迟到,进了大厅,刚好看到三个人奇怪的对峙在一起。
郝思源窝在井成怀里不肯抬头,井成对周立冬睥睨而视,而周立冬则陷在沙发里,神情黯然,脸色死灰!
“靠,大早上,你们这又是唱的那出?”霍公子直接问道。
没有人说话。
“立冬,你没事吧?”霍公子看形式不对,拍拍周立冬苍冷的面颊。
他动了动,又闭起眼,“没事,是我逾越了!”
大厅里人越聚越多,霍公子吆喝着让大家上车。井成牵起思源的手,说:“走吧,我们去十渡!”
思源乖巧的点头,跟着井成出了大厅。
周立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出门、上车……他期待她能回头,哪怕瞬间也好,至少,他能多看一眼她清丽的容颜!然而,她终究没有回头,而是选择依偎在井成的身旁。
他心灰意冷,垂首而叹!
原来,错过了真的难以再挽回!
新绿丛生,花木葱茏,十渡正是美景如画的季节!一群人边走边唱,恣意潇洒快活。
井成和思源断后,不急不徐。思源说:“不若在山坡上搭个帐篷,晒太阳,肯定比这么乱走来得轻松浪漫!”
井成也极赞同,倒是霍公子不同意了,“出来就是走动的,你却教唆井成跟你晒太阳!不行,不行!”霍公子拉着思源走在前边,“你跟我走吧,掉队了还能看到,如果跟井成走在后边,备不住就偷偷溜走了!”
思源耸耸肩,“我也只是说说!”
霍公子直摇头,“你还是走前边吧,让井成自己殿后!”
山路旁开满了野花,淡紫色的小花散发出甜蜜的芳香,霍公子摘了几束,纷发给同来的几个女孩子,“都戴上啊,挺漂亮的!”
后边,井成带着大家嘻嘻哈哈的唱“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霍公子也不理会,把剩下的几朵给了思源,“拿着!小才女,一会儿帮我编个花环!”
思源将花接下,“编了花环也要先给井师兄!”她向来喜欢和霍公子唱反调。
霍公子急了,“那你把花还我吧!”
思源却不肯给他,任他在后边追赶着抢,跑得累了,停在路边喘气。队伍后面的人还没跟上来,霍公子和思源边等人边休息。
天蓝草绿,水清石澈。霍公子不禁感叹,“这么好的天气,如果立冬也跟来,多好!”
思源其实听清楚了他的话,却只当玩笑,“天真的不错!”
“我说,我希望立冬也来!”霍公子一本正经的说:“他最近太压抑了,应该出来透透气!”
思源站在山路上,不肯再走,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霍公子。
“那年毕业旅行,立冬用路边这些野花编了十二个花环!每一个都为了给你!”霍燕飞说:“你以为他离开你他自己好过?他也是不得已,他母亲身体不好,家里没钱,他需要工作赚钱,养家糊口!”
“他的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思源竭力淡定。
“至少你别怨恨他了吧!看你们今天早上那架势,井成恨不得杀了立冬,我们几个可是兄弟,比亲的都亲!我不希望大家有什么不愉快!”
“以后不会有了!……”
思源手里的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地上,被风一吹,卡在路边的石缝里,待回过神来去拿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从山路上滑落下去。
事出突然,霍公子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后面的人赶过来时,霍公子已经慌了神志,拉住井成,指着下边的岩石说:“快,……快,小才女!”
“思源怎么了?”井成问。
“下边……”他不停的打手势。
井成向下望去,发现刚发芽的嫩草丛有碾过的痕迹,“思源呢?”
“她滑下去了!”
井成顾不得多问,沿着滑痕往下攀爬过去,然后是霍燕飞,他边往下爬边告诉同来的人,“赶紧打电话报警!”
搜救工作进行了4个小时,警方终于在半山腰的野酸枣树丛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郝思源!
井成的心已经凉了半截,“思源,她不会有事,对不对?”他毫无意识的对旁边的人喃喃的说着。
霍燕飞是吓坏了,一个劲的叫思源,“小才女,别跟我开玩笑,你说话呀!”
她说不出话,因为意识早已沉睡!
一整天,周立冬都在公司帮忙打理各种事物,但忙碌中总觉得心惊肉跳,越到傍晚心情越不安。给霍燕飞打了个电话,哪知,电话那边一片混乱,根本不是霍燕飞的声音,“有个女孩从山坡上滑下去,现在情况不明,他跟井成都去了医院!”
是谁受了伤,能劳驾井成和霍公子一齐出动?周立冬顿时想到郝思源,“哪家医院?”
“……”
周立冬从下楼梯到开上车上了五环路时间不过10几分钟,他已经记不清楚连续闯了多少个红灯?
从北京到十渡四个小时的车程,又是天黑,周立冬仅仅用了三个小时不到。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是满身冷汗,“不要有事,千万不能有事!”他边走边祈祷。
简单了解了思源的状况,周立冬直奔输血化验室。
思源因大量失血,仍在昏迷中。
急救的医院只是县里的小医院,设备极其简陋,血库储血不足,井成和霍燕飞因为血型不同,根本帮不上忙,已经急得团团转。
同行的一个和思源血型相同的女孩子已经献了200CC的血,但200CC只是杯水车薪。
“还有没有人来?赶紧化验血型!病人需要更多的血。”医生在化验室门口喊。
周立冬挽起胳膊,说:“抽我的血,我们是同一个类型!”
“先化验!”
“赶紧抽,”周立冬急了,“我说相同就相同!”
医生被周立冬急切的表情吓到了,“出了任何问题都是你的责任!”
“我负责,赶紧抽啊!”他吼。
医生还是做了简单的化验。
当汩汩鲜血自他的身体流出的时候,周立冬只是温柔的笑,“思源,你不会有事!”
井成和霍燕飞一筹莫展的时候,听说有血型相同的人主动献血,都松了口气。
“什么样的人?我们要好好谢谢人家!”霍燕飞拉着医生问。
“你们自己去看,刚献了600CC,我们建议他在化验室休息呢!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人!想救人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医生拿着血包送到急救室。

第 25 章

郝思源真的做了个美丽的梦,梦里有漫山遍野淡紫色的野花、清澈的小溪、五彩斑斓的蝶……
她梦到自己长了双洁白的翅膀,轻轻一展,就腾空而起,在云雾里翱翔。
她梦到了父母,他们慈爱的冲她微笑,不断的告戒她说:“孩子,你要幸福!”
她梦到了交大,思源楼下那排刚萌芽的银杏树,及树下那群青春洋溢的男男女女。
她还梦到了栀子花的清香、玉兰的洁白……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梦里,却不愿意醒来。
井成和霍燕飞见到周立冬都极其诧异,“立冬!你怎么来了?”
霍燕飞看着周立冬苍白的面容,突然想起刚才医生说:“献了600CC的血……”
“难道……?”霍公子刚要问,却被急救室出来的医生打断,“郝思源的家属!”
井成和周立冬都赶紧上前,“怎么了?”两个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