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许自在慢慢走远,韵执问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没有,只是她跟我们不同!”程子执和妹妹回到车上。
车子再次发动起来,程子执透过车窗看到许自在孤单瘦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许自在的月票和钱夹都在书包里,书包被严冰带走了,她身上没有一分钱。在车站转悠了半天,看着人流来来去去,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
给爷爷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有点事,晚点到家。
她用脚丈量着从学校到家的距离,她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来看高干子弟,仿佛他们身上有一个与生俱来的特殊光环。
难道他们真的表现的那么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还是在无意中流露出娇奢、傲慢?
天色渐渐暗下来,许自在走了一路,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她现在恨死了程子执,心里不停的问候他的祖宗八代。好在前边离家已不太远,许自在小跑着往回走。
程子执正在大院门口和警卫说话,看到许自在来了,赶紧走过来,说:“你爬回来的啊?我都在这里等你一个小时了。”
许自在正在生气,也冲他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到家了,谁让你在这里等我的?等一个小时你活该!”说完还不忘白他一眼。
“真是狗咬吕洞宾!”程子执看她平安回来也跟着往院里走。
第二天早上许自在到学校的时候,严冰已经到了,他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看到许自在神情很不自然,说:“不好意思,我昨天把你书包带走了!”
许自在笑笑,“没事,不知道你帮我把作业做完了没有?要是没有,我今天就惨了!”严冰揉着眼睛,说:“我自己的也没写,到时候一块儿挨罚吧!”
一整天,严冰都没怎么说话,许自在也不吭声,连后边坐的程子执也出奇的安静。下午的自习课上,许自在遇到不会做的题目,想问严冰,又不好意思打破沉默,就坐在坐位上唉声叹气,她怎么突然间把最好的朋友给得罪了?
看着许自在坐立不安的样子,程子执把手中的钢笔一扔,说:“靠,严冰你出来一下。”说完就拽着严冰的衣服往外走,同学们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走出教室。
过了一刻钟两个人才回来,严冰眼角多了一块淤青,许自在回头看着程子执,这个暴力恶魔真的动手打了严冰!许自在攥紧拳头,冲程子执挥了挥,刚想想开口质问他为什么动手打严冰?却被严冰拉住,“我没事。”许自在才作罢。
放学的时候,严冰跟许自在说:“昨天真对不起,害你走回家。”许自在摇头。
严冰接着说:“我昨天表现的真的很差劲,我一直以为你跟我一样是平民家的孩子,昨天听到程子执他们说你们住一个大院,真的吓了一跳,原来你是许元帅的后代。”
许自在问:“我是谁家的孩子真的很重要吗?”
严冰不好意思的笑笑:“不重要了,只是猛一听说你的背景觉得反差太大,其实仔细想想,你还真没表现的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那就对了,我们本来也没什么不同。”许自在拍了拍严冰的肩膀,“有些事情,你不宣扬别人永远也不会发现哦!”
“我所认识的许自在一直都跟我们一样,很平民化啊!”严冰收拾书包,“走了,顺路带你到车站。”
许自在深吸了一口气,“有车坐太好了,昨天走了太多路,害我脚到现在还疼!”
“笨啊,不会坐车?”“月票和钱都放书包里了。”“不会给我打电话?”“你的号码忘记了。”“说你笨吧,还不承认!”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走远。
程子执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让他们吵架、冷战好了,关自己什么事呢?没准自己还能渔翁得利呢!可是,他却看不得许自在难过,非要管这个闲事不可。程子执发现自己子突然变得善良了,呵呵。
放学回到家,韵执神神秘秘的走到程子执房间,把门关好,再三确认外边没人偷听,才说:“我们班的李茉莉同学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韵执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缄的很精美的信封。
“是什么?”程子执正在看书,头也没抬。
韵执递给他:“你自己看看呀!”
过了一会儿,程子执才把目光从书上移开,看着韵执“什么呀?”他把信封拆开,一页粉红色的信纸掉在桌上。
韵执说:“你快点看啊!”
程子执翻开信纸,上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程子执哥哥你好,我很喜欢你。这个周末是我的生日,欢迎到我家来玩!程子执把信纸丢开,“什么乱七八糟的?”
韵执说:“你去不去啊?我同学求我半天呢!”
“没时间掺和你和你同学的破事!”程子执又继续低头看书。
韵执把嘴撅的老高:“有什么了不起,不去拉倒!”说完气冲冲的把门摔上。
保姆正好进来送果汁,险些撞上,保姆小心翼翼的问程子执:“韵执怎么了?我要不要也给她榨点果汁送去?”
程子执说:“她发神经,您别理她!”
程子执看完书,收拾书桌,又看到韵执拿过来的那封信,静静的躺在书桌上,程子执盯着它,或许这是个不错的表达心意的方式!
程子执找了张纸,斟酌了半天,终于写下了几行字:老槐树下有童年美好的记忆,秋千上荡着青梅竹马,我在远处的草地上悠闲的画画,描绘出内心深处最绚丽的色彩。
程子执从小博览群书,当然文采斐然,写几句抒情的小诗于他只是小菜一碟,他把纸折好了随手夹在刚才看过的书页里,就去玩游戏了。
韵执气愤了好半天,才想起李茉莉同学写给程子执的信还放在他书桌上,赶紧折回去拿。却不小心碰到了书桌上的水杯。杯子里残留的果汁洒了出来,韵执赶紧找纸巾擦,慌乱中又把书中夹的纸页抖了出来。把桌子擦干净了,韵执才想起把纸页打开来看看。
这一看,韵执乐了,“哈哈,被我抓住小辫子了吧!”她认定这是哥哥写给关美云的情书,如果拿这个去要挟程子执不知道会怎么样?韵执偷偷把信拿走,又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程子执想起自己写的小诗还夹在课本里,可左找右找都找遍了,还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找到,难道不小心弄丢了?程子执也没过多的在意,丢就丢了吧,反正写的也很潦草,就算别人看了也不知所云。
韵执把哥哥的东西拿走后,放在书包里,没过两天也淡忘了。
周五的时候,程子执突然想起周末韵执的同学过生日,就跟韵执说:“这个周末你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顺便多带个礼物,就当我送的,跟你同学说我很欢迎她来咱们家玩,我会把她当亲妹妹一样招待!”
韵执好奇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
程子执说:“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合适就算了。”
韵执笑着说:“当然合适了,真不愧是我老哥呢!”
韵执选礼物的时候发现程子执写给关美云的信还在自己书包里,为了答谢老哥的情谊,她决定做一次信使,亲自把信给关美云送去。
一直以来关美云都是程子执的拥护者和追随者,看到程子执写的诗,关美云知道这是他在向自己表露心迹,关大美女的心里自然跟乐开了花似的。她收起这张纸,锁在抽屉里。
周一上学,关大美女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显得如花似玉。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自在和严冰先到,买完饭,两个人选了个人少的桌子坐下,韵执看到许自在,也跟着坐过来,“自在姐姐,好久不见!”她跟许自在打招呼,许自在说:“你自己吗?”韵执指指正在买饭的程子执和关美云说:“还有他们!”
许自在边吃饭边和严冰讨论这周的篮球赛,对程子执和关美云视而不见,倒是严冰主动和程子执打招呼。然后大家各吃各的饭。
韵执看到关美云今天妆画的太浓,就故意说:“美云姐姐今天真漂亮,可以跟京剧里的花旦媲美了!”
程子执呵斥她:“太不学无术了,哪里有这么夸人的?出去别说是我妹妹啊,丢人!”
韵执说:“我又没夸你,你急什么?还真顾念青梅竹马啊!”
程子执拍了她一下:“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揍你!”
许自在和严冰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韵执吐吐舌头:“老槐树下有童年美好的记忆,秋千上荡着青梅竹马,我在远处的草地上悠闲的画画,描绘出内心深处最绚丽的色彩……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拿了那张纸?”程子执的表情马上变得严厉。
“是啊,”韵执点点头,“我还好事做到底,亲自把它送到了美云姐姐手里!”韵执得意的笑着。
“程韵执,你……”程子执霍一下站起来,揪着韵执的衣领“你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
许自在听到韵执念的那首诗,有点想笑,明明是写给关美云的啊,既然韵执替他拿给了关美云,那他还急什么呢?她离韵执坐的最进,自然不能让程子执行凶,“喂,不能欺负弱小啊!”她把程子执的拳头拿开,严冰也跟着过来拉他坐下,“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啊!”
关大美女听韵执当着好几个人把那首小诗又背了一遍,有点害羞,脸红的象涂了一曾胭脂,含情脉脉的看着程子执,说:“别责怪韵执了,你的诗写的很好,意境很美,我很喜欢,而且这也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画面。”
程子执做在坐位上,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无法解释,无法思考,上帝,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滴雨

日子在循环中往复,历史在回旋中前进,程子执和许自在的关系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所改善,但他们终究不能成为朋友。
初三结束的时候,3班同学为了给初中生活画一个圆满的句号,相约去乐圣K歌。褪去终日一色的校服,换上平日藏在箱底最亮眼的盛装,青春正年少,激情飞扬的心怎肯安宁?一群花季雨季的少年演绎着青春的梦想。
许自在一袭鹅黄色真丝连衣裙把脸色衬的更白,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晶亮、璀璨,熠熠生辉。生活委员凑上去说:“真没天理了,许自在打扮起来怎么能这么漂亮?”严冰看到许自在也觉得眼前一亮,“真是跟平时不太一样啊!”
程子执因为等关美云,所以来的最晚,关美云对3班的活动很乐于参与,当然不会错过这么热闹的K歌。程子执看到许自在也是一愣,平日里只是觉得许自在与众不同,并没有发现哪里漂亮啊!今天怎么这么养眼?程子执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正好许自在也注意到他们出现,视线落在程子执身上,两个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同时又分别转开。
严冰身为班长,首先简单的给大家介绍了一下活动安排并转达了班主任老师的要求,才开始活动。因为多数人高中都是直升的,还要继续在八一读,只有少数几个人报考了其它学校,如果不能考上,最终还会留在八一。所以同学们也没有多大的感伤,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兴奋和疯狂。
生活委员非要拉着许自在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惹得同学们捧腹,严冰一曲上海滩主题曲浪奔浪流也唱得跌宕起伏。现场气氛一时热烈起来,大家敲着喝空了的啤酒罐助兴。今天大家都喝了不少啤酒,尤其是男生,一个个都面红耳赤。
3班同学都知道程子执程大帅哥是有名的男中音,学校合唱团的台柱,于是起着哄让他吼一曲。程子执今天喝了不少啤酒,头一次喝这么多,脑袋真有点晕。他放下手中刚喝了一半的啤酒罐,拿起话筒,说:“一首《童年》,缅怀我们逝去的童年时光,希望许自在同学能跟我一起唱。”说完,执起另个一个话筒等她上台。许自在没料到程子执提这样的要求,她看着台上程子执诚恳的目光和周围同学期待的眼神,毅然起身上台。不管程子执要耍什么花招,都由他去吧。
音乐起来,许自在先唱:“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儿停在上面,……隔壁班的那个男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嘴里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许自在边唱边想到了大院的茂盛的老槐树,想到那架朴实、悠闲的秋千,想到了宁浩和程子执那稚气未脱的脸,想到了……原来不管是怎样的童年,都是难忘的。
许自在不知不觉停下来,程子执自然接起:“多少的日子里总是一个人面对着天空发呆,就这么好奇,就这么幻想,这么孤单的童年,……什么时候才能象高年级的同学有张成熟与长大的脸,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着长大的童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两个人的声音终于又合在一起。
许自在看着程子执,面前的人已经长大,个子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脸上也出现了淡淡的青须,什么时候,童年就这样溜走了呢?她陷入迷茫。
程子执也看着许自在,但愿这首童年能让她化解对自己的敌意,从而有机会重新认识自己。
两个人对望了好半天,一个是满脸的回忆和迷茫,一个是满脸的憧憬和期待;一个人眼里笼着雾,一个人眼里发着光。周围的同学都静静的看着他们,过了好半天,台下才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许自在惊醒,程子执已经拉着她手谢幕了!下台来,许自在想抽回手,却被程子执攥得紧紧的,他郑重的看着她,说:“许自在,从今天开始我们做好朋友吧?”
许自在顿时有大笑的冲动,说:“程子执,你眼睛没问题吧?”
程子执摇头:“没问题,我想和你做朋友!”
许自在使劲抽回自己的手,因为太用力,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上:“你看清楚,我是许自在!”
“恩!我知道!”程子执扶住许自在,“我是认真的啊!”
许自在刚想说话,却被人从程子执身边推开,她听到身后关美云的声音:“子执,你还好吧?是不是啤酒喝多了点?”她顺势扶住程子执的胳膊,冷冷的看着许自在。
许自在发现关美云的敌意太重,想转身走开,又被程子执拉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许自在挠头,“你,从来不是我的敌人。但,我们很难成为朋友!”说完,许自在匆匆离开。要不是被关美云拉着,程子执肯定会追上去问为什么。
许自在借去洗手间的机会反复想程子执说的话,“我想和你做朋友!”难道程子执突然转变了,不再讨厌自己?再仔细想想,怎么可能?从小到大,程子执到哪里都与自己过不去,怎么今天突然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又想找自己麻烦?她用冷水拍拍脸,奇怪,自己没喝啤酒啊,怎么脸这么红?
从洗手间出来,许自在遇到严冰,跟他说晚上自己还有事,要早点回家。严冰看她不自然的样子,问怎么了?要不要送她回去?许自在摇头,“不用,你们继续玩吧!”
严冰跟她走出来,又被她推回去,“真的不用,你们继续,明天再打电话吧!”许自在玩到一半悄悄退场了。所以她不知道那天晚上她走后大家疯狂对歌,拼命喝酒,男生一个个都烂醉如泥!
暑假过后,关美云也转来3班,一时间,3班名声又起,全校最帅的男生、最靓的女生都集中在3班了,而且,这个班还高干子弟云集,所以,私下里,其他班的学生都跟3班叫“太子班”。
高一新学期,程子执当选为班长,取代严冰3年来对此职务的垄断,关美云竞选生活委员成功。许自在放弃了文体委员,享受无官一身轻的闲适,有时间就去练练钢琴,生活、学习都轻松自在。
许自在是最懒散的学生,却不是成绩最差的,就象程子执是最成绩最好的学生,却不是最用功的。但关美云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英语一直很差,往往是班里的后几名,这可急坏了关大美女,于是她天天下午的自习课都围着程子执补习英语。程子执标准的发音每每影响着严冰和许自在,开始他们还能忍受,不就是偶尔读几句英语吗?可是时间长了,许自在发现下午的自习课除了听程子执悦耳的男中音和关美云蹩脚的口语外几乎一无所获,她开始对程子执不满,又不是晨读,天天那么大声音读英语?
于是,某天下午她终于说话了:“程子执,你影响我上自习了!麻烦你把读书时间改改好吗?”
程子执正给关美云纠正发音,关大美女在发音上还真是严重欠缺,一个音纠正了好几遍还是发不对,程子执不免有点急。
一向都不怎么和自己讲话的许自在突然转过头来警告自己现在不是读书时间,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的声音让她那么反感吗?程子执皱皱眉,“不好!我就高兴现在读,怎么了?”
许自在瞪了他一眼,“随你!”说完,转过头带上耳机听音乐,不再理他。
程子执一直对许自在说过的一句话耿耿于怀,“你,从来不是我的敌人。但,我们很难成为朋友!”程子执想知道到底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们习惯不同吗?还是她天生就看他不顺眼?
见许自在转过头,又不理自己,程子执更急了,揪了一下许自在的衣服,“喂,小冬瓜,你把话说清楚了,我读英语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许自在听到他又叫自己小冬瓜,说:“你别再叫那个难听的外号行不行?”
“想怎么叫是我的自由!”程子执也瞪着她。
“那么,讨厌你这头猪也是我的自由!”许自在指着程子执的鼻子说,程子执哪里被人家指着鼻子骂过?他揪起许自在的头发,凑到她跟前,说“相反,我却喜欢你这个小冬瓜呢!”关美云和严冰看到程子执动手揪许自在的头发,连忙拉开他,却正好听到他说的那句话,关美云一时愣住了,等等,程子执到底在说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严冰也听到了程子执说的那句话,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程子执,发现他目光中竟然闪过一种坚定,严冰突然感觉有些无力。
当然,对这句话反映最激烈的还是许自在同学,程子执明摆着是在侮辱自己啊,“我看你是喜欢喝冬瓜汤吧?”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程子执的水杯往程子执头上一倒,里边还有半杯白开水,全都撒在程子执身上。顿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程子执同学狼狈万分,象个落汤鸡一般,头发上不断往下滴着水。关美云在旁边看着有点傻眼,她居然忘记了拿纸巾帮程子执擦擦。大家谁也没想到许自在会用水浇程子执,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天啊,这还是那个一向温和、柔弱的许自在吗?
严冰一直拉着程子执,他怕程子执一冲动真动手打许自在,严冰说:“程子执,你们的确声音很大,影响了我跟许自在看书,她说你并没有错!你们现在需要冷静下来,各自检讨一下。”
程子执一直看着许自在,他刚才匆忙之中说了一句话,那句在他大脑中反复盘亘的话居然让许自在浇了冷水?呵呵,看来,他们是真是不对盘了!也许,她说的对,他们从来不是敌人,但也很难成为朋友!程子执突然觉得心中燃烧的热情冷却了不少。
许自在很后悔,她其实只是想警告一下程子执和关美云,让他们声音小点,没想到冲动之下居然用水泼了程子执,而且还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哎!看来这次又要和程子执结下梁子了!
许自在一向很沉默寡言,所以她多说少说几句话别人并不会觉得反常,可程子执就不同了,他一直是人群里最活跃的音符,是群星中最耀眼的光芒,如果哪天音符停止了,星光暗淡了,大家一定觉得不正常,是了,这几天,我们的程大公子的确有点不正常!
他表情淡漠,神色黯然,经常看着某个地方发呆,然后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严冰一直冷眼旁观,并不发表任何看法,他有时候遇到难题会偶尔问问程子执,程大公子以前还能给讲解,可现在却完全没了耐心,只是蜻蜓点水、一语带过,严冰觉得近来程子执的确变了。
程子执看着许自在单薄瘦弱的背影,她并不是天性冷淡,不爱说笑,不爱撒娇,只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才这样吧?他从小就在追逐她的身影,想引起她的注意,想让她跟别的女孩子一样面对自己的时候温顺、柔和,想让她象对待宁浩、严冰一样平和的对待自己,可是,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她说:他们从来不是敌人,但也很难成为朋友!
程子执看着许自在无奈的摇头,算了,他嘲笑自己太自作多情。她,也许从来没把自己当回事。也许他们永远是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程子执决定要把许自在从自己心里连根拔起,从此扬弃。当然这个过程是痛苦的,需要很大的毅力!但程子执同学还是很努力的去做了。
他换了坐位,远离许自在和严冰,他尽量控制自己的眼睛,让它上课的时候尽量不往许自在的方向看,他尽量和关美云在一起, 让自己不会在孤单的时候胡思乱想,总之,程子执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压抑着对许自在的一切想法。
许自在也一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讨厌程子执。童年的秋千、少年的怨怼都已走远,已经成为记忆深处一个淡淡的影子。这么多年,程子执虽然恶劣,但从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讨厌他并不是一种情绪,而是一种习惯,这可怕的习惯让她永远走不出自己的心牢,这种无形的限制,让她错过了很多重新认识他的机会。算了,是不是自己太爱嫉恨,尽管无法成为朋友,也要抛却一切旧日的恩怨,平和、坦然相对吧?许自在决定不要再讨厌程子执,哪怕他会继续讨厌自己,与自己过不去,她也要把心态放平和。淡然处之,会让自己多一份快乐!
看着程子执换坐位,许自在送了一口气,距离远了,大家就不会这么整日惶恐、针锋相对、矛盾迭起、烽烟不断了吧?

紧锣密鼓

程子执和许自在终于停战了,因为他们都忙。
程子执忙着准备全国作文大赛,他要先写一篇文章参加初赛,入闱后还要参加复赛,所以要准备很多材料;许自在忙着练钢琴,她要参加去非洲的“爱心天使”演出团。
下午放学,许自在被文艺部老师叫去练钢琴,严冰本来要等她一起走,但许自在怕他等的时间太久,就让他先撤。
许自在在钢琴室呆了一会儿,觉得肚子疼,不好!该不会是大姨妈来访了吧?她暗暗吸了一口凉气,中午还吃了一客和路雪的冰淇淋,真是屋漏偏逢雨。许自在边觉得肚子疼的难受,只好跟老师说改天再练。她回教室取书包,书包里应该还有几个护垫,能暂时顶一阵子。
程子执因为查找一些历史资料,要去国家图书馆,所以让司机带韵执和美云先走了。他一个人留在教室里看了会儿书,正打算去国家图书馆,却看到许自在回来了。
许自在看到程子执还在教室里,也有点吃惊,心想,他怎么还没走?许自在翻遍了书包也没找到那些护垫,是不是上次洗书包拿出去没放回来啊?许自在懊恼着,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呢?她无力的伏在课桌上,现在肚子疼的实在难受,她需要先休息一下再去买卫生巾。
程子执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再主动招惹许自在了,他已经痛下决心,要把许自在从自己的心中连根拔起,不再让许自在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左右自己的情绪,不再让自己的双眼漫无目的的随许自在转。可是,现在看到她如此脆弱的趴在课桌上,一副难过的表情,他还是向自己的决心投降了。
他走过去问:“许自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