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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啊?”钱妈妈不回答女儿的问题,看着黎东就问。
钱多多今晚和黎东一起见客户,也是巧,客户前脚刚走,她妈妈后脚就来了,钱多多知道自己老妈的杀伤力,赶紧给解释:“妈,这是我上司,我们刚才在这儿和客户谈事儿呢。”
黎东也站了起来,微笑地向钱母欠身,“伯母你好,我叫黎东,第—次见面。”说着还走过来替她拉开椅子请她坐了,又叫小姐拿莱单过来。
钱多多急了,“你干什么啊?”
“都这个点了,当然是请伯母吃饭啊。”黎东理所当然地,又将小姐送来的莱单打开在钱母面前问:“伯母喜欢什么莱色?”
钱妈妈被黎东的礼貌热情打倒,坐下之后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拉着女儿说: “你上司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是先回家吧。”
“这怎么行?多多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请伯母吃饭,伯母千万别客气,这里的海皇翅不错的,雪蛤也好,不如都来一份吧。”
“你和多多早就认识?”钱母又一次被正面冲击到了。
黎东一脸笑容,“是,伯母问多多就知道了,我和她在新加坡时一起工作过,可惜她后来调回上海,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又在同一个公司工作,可以天天见面了。”
“是这样啊。”钱妈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女儿,声音拖得长长的。钱多多心叫不妙,忍不住狠狠瞪了黎东一眼。
不出钱多多所料,回家路上妈妈的脸就板起来了。 “多多,你说说这黎东是怎么回事?”
钱多多叹气,“妈,你别乱想,他就是我上司,跟我没别的关系。”
“我怎么觉得事情没你说得那么简单?”妈妈露出怀疑的表情, “你们在新加坡就是同事?我记得你那时候有个恋爱对象来着,还跟我说过……”
再说下去事情就大了,钱多多立刻否认:“跟他没关系,妈,我跟那人早就分手了,那人还结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对。”钱妈妈点点头。
钱多多刚松了一口气,妈妈又道:“那什么叫我们又在一个公司工作可以天天见面了?还有他今天那么殷勤干什么?我看他就是对你有意思,多多,你可是要结婚的人了,当心小许误会。”
钱多多的眼神黯淡下来,半响才道:“妈你别多操心了,我跟黎东不可能的,就算我没有和许飞结婚,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就算我没有和许飞结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钱多多的回答没有起到半点安慰的作用,反倒让妈妈愣住了,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头上落了下来,老半天都没能回神。
2
苏玲走出电梯就感觉到这一楼层的低气压,办公区里的几个助理都在电脑前做兢兢业业状,许飞的秘书看到她进来就立起身走过来与她说话,声音压得低低的。
“市场关系部的苏小姐是吗?Kerry正在等你。”
苏玲随她走到门口,最后还是没忍住,低声问了句:“Kerry对你们发脾气了?”
公司里最有观赏性的高层主管最近持续情绪不佳,习惯了许飞阳光灿烂的笑容的女性职员们也陷入了低潮期,到处都有人在偷偷讨论许总经理的招牌笑容去哪里了。还有趁着出差机会专程从东南亚慕名而来准备拍照带回去的外国同事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失望得上飞机前都拉着上海同事的手问为什么。
“怎么会?”秘书小姐立刻否认,又公式化地再次示意她进办公室去,目光炯炯,像是怕她到了这儿又突然跑掉。
苏玲叹了口气,想自己还能跑到哪儿去?UVL虽然以公司文化轻松著名,但上下级还是上下级,官大一级压死人,许飞之前拨过数个电话到市场关系部她都侥幸外勤避过了,但现在总经理都开口要她到公司就进他办公室谈话了,就连比尔陈都开始紧张起来,他亲自提醒她上楼去,她还能躲到哪儿去?
门没有关,苏玲推门进去了,办公室无比宽大,许飞正在接电话,看到她进来就点了点头,示意她坐。
苏玲在办公桌前的皮椅上坐了,许飞仍在通话,说的是法语,语速很快,她也听不懂,眼睛只看着桌上,看到他电脑旁放着一只简单的皮质相框,因为是侧放的,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也能看到那里面的照片。
是他和钱多多的合照,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他把钱多多圈在臂弯里,而钱多多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背景是青山绿水,真是神仙眷侣。
这一刹那,苏玲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被她刻意遗忘了许久的大雄,然后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怎样都忍不住。
许飞很快结束了电话,抬头看她,开口时并没有带着笑容,但也没有不客气,开门见山地,“不好意思因为私事请你上来,前段时间我丢了一枚很重要的戒指,和你那天手上戴的很像,你的戒指是新购的吗?能否让我再确认—下?”
苏玲想一想,回答:“总经理,戒指这种东西应该到处都有吧?就因为长得像你就觉得是同一只?”
“不会,那只戒指是我祖母留下的,很有些年头了,款式很特别,我应该不会认错。戒圈里还刻着字,戒指丢了以后多半是被人捡走了,或许你是恰巧买到。”许飞斟酌句子,“我也不是强要夺人所好,只是这枚戒指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只要有一丝希望,我还是想把它找回来,希望你能够理解。”
这枚戒指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白衣黑裤的女孩子那泫然欲泣的表情与庄涛将它戴到她手上时的 再现。她又听到那女孩呜咽的声音:“可这是我唯一的纪念了,我们分手了,我再也见不着他了。”
这声音以及这段时间庄涛对她的冷淡让苏玲不寒而栗,就算那戒指真的是许飞丢失的又怎么样?它是庄涛送给她的,是庄涛亲手替她戴上的,如果有一天庄涛离她而去,那它是不是也会成为他留给她的唯一纪念物?
或许还有那一大堆奢侈品,不,那些东西不算,那些奢侈品是没有灵魂的,唯独这枚戒指是不一样的,它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对不起Kerry。”苏玲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戒指是我的,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要下楼去了。”
苏玲离开,许飞皱着眉,拿起电话飞快地按了钱多多的号码,但手指在拨出键上停顿了很久,就像他这几日经常重复的那样,最后还是放下了。
“Dora?总监?”会议室里响起助理尴尬的声音。
“啊?哦,说到哪儿了?”钱多多猛地回神,又欲盖弥彰地将桌上的手机握在手中,放到了桌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
手机是静音的,这是钱多多自己定的规矩,所有人进了会议室之后手机立刻静音,连震动都不要有。她主持的会议向来言简意赅,从不浪费时间,既然如此,参与者就必须在会议时间内聚精会神,杜绝任何不必要的影响。
但是这段时间,钱多多明显有了电话强迫症,手机二十四小时不离手不说,每隔十几秒必定要按亮屏幕查看有没有未接电话或者短信,如果没有,还要时不时用座机拨个电话给自己检査电话是不是出了故障,那天手机电量耗尽,忘带充电器的钱多多更是满公司找有同款手机的同事帮忙,焦虑得像是她自己快要没电了。
许飞一直都没有联系她,不过三天而已,钱多多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
那天他在车里说“好”,然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他沉默地送她到家,而她默默地独自上楼。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说要冷静一段时间的明明是她,可许飞真的不再与她联系,她却心慌意乱得好像临近世界末日。
这段关系一直以来都是许飞主动的,当初他靠近她逃跑,他追求她抗拒,然后他付出她接受,最后他求婚她点头,习惯了男人的执著与不屈不挠,突然冷静下来的火山让她怅然若失。
又不好说什么,都是她自己要求的。
会议终于结束,众人离开,钱多多又独自待了一会儿,看着桌上的手机发呆。
门又被推开,有人走进来,钱多多被惊醒,抬头看到黎东。他刚走到她身边,又递过一个杯子来。
“累了吗?你助理说你精神不太好,喝杯咖啡。”
不理他是不可能的,再说钱多多也正需要这杯咖啡,她伸手将那杯咖啡接过,轻轻说了声:“谢谢。”
“有心事?”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俩,黎东索性坐了下来,又放松地伸长了腿。
钱多多正喝咖啡,闻言只看了他一眼。
“和许飞闹矛盾了?”黎东并没有等她回答,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
“跟你没关系。”钱多多烦恼地撑住额头,想起两天前那一幕,又忍不住道,“以后你要是看到我妈注意点,她都误会了。”
“误会什么?”黎东笑,“误会我想追你?这不是误会啊。” “黎东!”钱多多低叫,“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黎东正色道:“多多,你在害怕什么?”
钱多多有些不习惯地错开目光,回答他:“瞎说什么呢?”
“你在害怕走进婚姻,是不是?”黎东毫不留情地继续,“多多,这段时间我在旁边看得很清楚了,许飞太年轻,他根本不适合你。”
钱多多被这句话剌激了,“咯”一声杯子落在桌上。
“黎东,我和许飞之间是否适合是我们的私事。”
“如果你真觉得一切都没问题了,为什么还那么不高兴?你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现在的你哪还像我熟悉的那个钱多多,你用婚姻把自己给捆起来了,整天束手束脚,想说不敢说,想做不敢做,多多,你还没结婚呢,就快把自己给困死了。”
“别说了!”被击中的感觉让钱多多闭上眼睛。
“明知道这条路可能是错的,你还要往前走吗?”黎东温和地,“多多,旁观者清,我只是担心你,还有我想你记得,除了许飞之外,你并不是没有人可以选择了。”黎东说到这里,目光益发柔和起来,身体前倾,又伸出手去握住了钱多多肩膀。
肩膀被握住的感觉让钱多多猛地睁眼,黎东的脸近在面前,她慌乱地一把将他推开,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将椅子碰翻。
3
阳光刺目,强子立在街角的大树后已经很久了,久到路边那一溜卖水果卖香烟的小店老板都对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他却全无感觉。
今天已经是他与苏藏分居的第三个星期天,苏薇仍旧没有与他联系,他从最开始的笃定等待慢慢演变成烦躁不安,又在同事的那番所谓的“提醒”之后变成惶恐。
离开家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过,如果苏薇真的铁了心不再与他联系,那这个台阶他该怎么下?
写那张纸条的时候,他觉得苏薇是离不开他的,她与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使她在外面再如何作风强硬,累的时候仍旧会将头搁在他的胸口上撒娇,睡觉的时候一只手抱住他的胳膊,吃饭的时候说一句饭太多了,用筷子直接拨一大块到他碗里,还对着他嘻嘻笑。
但她在外头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他曾经听过别人对她的评价:“苏薇啊,那个铁娘子,男人看了都害怕。”
这样的苏薇,除了他以外还会有谁能与她一起生活?
但同事的话如同一桶兜头浇下来的凉水,让他猛醒,是啊,人都是会变的,苏薇已经不是过去的苏薇了,尤其是来了上海当上了女老板之后,她雷厉风行,她说一不二,她不给犯了错的员工第二次机会,她是一枚轰然升空的火箭,必定会甩掉一切会对她造成阻碍的东西,那现在,他也要被她甩掉了吗?
“咱俩都是大老爷们,你还装什么啊?你现在就住这种房子,落翅凤凰不如鸡,她住得好吃得好进出开大车的,干吗来求你啊?这年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家里谁有钱就谁说了算。你在这儿摆谱,小心她趁机把你给甩了找小白脸。”
同事的话又在耳边盘旋,这几句话如同咒语,几日来将他折磨得夜不能寐。但他说的全都是事实!
他已经受不了租屋的窄小与霉味,受不了天花板上的斑斑黄渍,受不了剥落的白粉墙,更受不了时不时就会按不出水来的老式抽水马桶,一切都让他崩溃,他想回家,想回到原来的生活里,这念头甚至超过了他的自尊心。
但苏薇却像是完全把他忘记了。
强子无法控制地想要知道她究竟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他不止一次在半夜里跑到自家小区外头,有时家里亮着灯,有时却到半夜还是黑着的。他不知道苏薇在干什么,去了哪里,她是很忙的,可能在工作,可能在应酬,还可能像他同事所说的,去找了别的男人。
这想法让他发疯,就像今天,他一早就去了自家小区,在出租车里看着苏薇开车离开,他一路跟到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她与一个年轻男人见面,又笑得像一朵花那样与他并肩走进了街对面的那栋小楼,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先生,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不要挡在我摊子前头好吗?我还要做生意的。”水果摊老板终于按捺不住,走过来讲话了。
强子没有听见他在说些什么,或者听见了也没有放在心上,整个上午所积聚的烦躁与惶恐终于越过了他所能承受的临界点,他一捋袖子,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之后,跨过街道大步往那楼里冲了过去。
苏薇正在餐厅里谈合同,这岑先生是一家外资设计公司的代表,虽然年轻,却是出了名的难搞定,合同都已经拿出来放在手边了还要与她磨上几句:“苏小姐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每次你坐在我对面,我心里就忍不住妒忌,你这皮肤是在哪儿保养的?怎么一点斑都没有,我都天天抹隔离霜了,可还是长斑,真伤脑筋。”
苏薇脸上笑着,心里忍不住恨声,我是开广告公司的又不是开美容院的,你跟我男女有别的还要交流护肤经验,能让我说什么? “好了,喝完这杯我们就把合同签了,下午我还要带着合同飞北京呢。”
“好,好。"苏薇听到这句如蒙大赦,赶紧举起杯。
两只酒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包厢的门被同时踹开,强子冲进来一把将岑先生推开,拉着苏薇就往外走。
苏薇震惊,“强子,你干什么!”
强子的脸涨得通红,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跟我回去,你是我老婆,少在外面勾三搭四。”
许多人从包厢中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愤怒让苏薇两眼发红,她拼命停住脚步,用力甩开强子的手,“丁立强,你发什么神经,我在谈公事!”
“休息天孤男寡女跑到饭店包厢里谈公事?”强子比她更愤怒,一回身指着仍在包厢中的岑先生,“还跟这种……”
话说到这里,强子就傻了,岑先生倒在桌边,梨花带雨地看着他,一只手还捂着刚才被他推到的胸口,声音无比娇弱,“你谁啊?干什么你……我,我可要报警了啊。”
苏薇汗都出来了,赶紧走过去安慰岑先生,“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先生, 我们闹了点矛盾让你受惊了,不用管他,我们还是先把合同签了。”
岑先生意识到自己没有危险之后终于爬起身来,拿起包怒气冲冲地将合同塞进去,对着苏薇道:“苏小姐,请你先把家事解决完再和我联系吧,今天这个样子,我是不会再有心情签合同的。”说完扭头就走,走过强子身边时还用力“哼” 了一声,以表达他的愤怒。
餐厅经理带着人过来收拾残局,苏薇也待不下去了,付了钱就大步走了出去,一眼都没看跟在她身后的强子。
强子已经意识到自己干了件极大的蠢事,一路追着苏薇出去,最后在街边一把将她拉住,声音懊恼,“对不起,老婆,我……”
苏薇站住脚步,阳光热烈地落下来,她心中却如同死灰一片,只觉得身后这男人再没有半点值得留恋之处。
“算了。“苏薇低声叹。
强子一喜,正要开口,却听苏薇又道:“这样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强子,我们离婚吧。”

Chapter 12 想回头的男人

男人说分开,总是有挽回的余地,可—旦女人下定决心,那回头就真是很难了。
1
强子再一次拨通苏薇的电话,十几遍铃声过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嗓子又干又痒,他咳嗽了一声,“薇薇,对不起,我知道这次是我做得过分了。”
没有回答,然后电话被挂断了,只留下单调的嘟嘟声。
苏薇放下电话,头痛欲裂地撑着额头,二十四小时以来强子打来无数个电话,一开始她是不愿接,后来是接起来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她受不了了,她以为强子会在两人分开之后冷静下来,想明白一些事情,至少意识到两人之间矛盾的根源是什么,但结果让她失望,不,让她绝望。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他凶神恶煞地冲进包厢的那一幕,他怀疑她,跟踪她,对她身边的人暴力相向,那以后还会有什么?对她暴力相向?
铃声又响,她看了一眼号码之后接起来,那头是秘书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说岑先生打电话来,让她们以后不用跟他联系了,他已经和别家公司签约。
苏薇咬牙,心里暗道,强子,看你干的好事!
秘书又问她今天还进公司吗,有好几份文件等着她签字,苏薇伸出两根手指头揉揉眉心,回答道:“我就来。”说完,放下电话站了起来。
焦躁不安与整夜没睡的疲劳让她在站起来一瞬间眼前发黑,几乎不能保持平銜,但工作是必需的,苏薇有过发烧三十九度都坚持加班到通宵的记录,下属们都知道,就算天上下刀子,她也会戴带着头盔出现在公司里,典型的女金刚。
强子站在小区外,看着苏薇的车驶出来,天热起来了,车窗紧闭,苏薇的脸在深色的车膜后模糊一片。
他立在转角的阴影里,看着车转往另一个方向,冲动让他拔腿向前奔出两步,一只手举起来,叫了一声“苏薇!”
他不知道苏薇究竟有没有看到他,但车子没有任何停顿,仍旧转弯,加速,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强子僵立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姿势沉默了半响,然后一拳砸在身边的行道树上,吓得走过他身边的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项目会议地点定在大楼里,钱多多提着电脑包走进熟悉的楼层,小榄看到她眼睛就亮了,热情地招呼:“多多姐!”
钱多多笑,“我来开会,时间到了吧。”
“知道知道,大家都在会议室里等着呢,派我来接你。”
“这么隆重?”钱多多与小榄开着玩笑,正要往前走,手臂却被小榄拉住了,一回头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脸,“多多姐……”
“怎么了?”钱多多看着她。
小揽略有些迟疑地,“多多姐,你和Kerry没事吧?”
钱多多心里一紧,“怎么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小榄立刻摇头,“没有没有,Kerry那么忙,连我们市场部都很少过来,怎么会跟我说什么?可多多姐,最近公司里都在说你们吵架了,是不是真的啊?Kerry几天没笑过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那几个助理都吓坏了。”
钱多多沉默了,数秒之后才回答:“是吗?”
接下来的会议时间里,钱多多必须用上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强迫自己不在众人的声音中走神。
只要想到她正与许飞身处同—栋大楼里,就足够她心神不宁。
这已经是他俩各自“冷静“的第五天了,钱多多从未想过,听不到一个人的声音,看不到一个人的脸是那么让她难过的一件事情,她开始失眠,每夜都无法顺利地睡去,又在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惊醒,握着手机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不得不承认,习惯了一个人在身边的感觉就像是掌心里长出的一颗痣,来时无声无息不知不觉,若要切除却是连血带肉,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钱多多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小榄有些担心地送她到电梯口,钱多多振作精神与她道别,却又在电梯门合上时对着楼层按键发呆。
代表许飞所在的楼层的那个金属数字都仿佛带着巨大的吸力,令她伸出的手指颤抖,天知道她有多想用力按住它,让这架电梯带她到许飞面前去,就算是怒气冲天地质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也是好的。
但她不能够,钱多多从未这么看不起自己,要两个人冷静一下是她提出来,受不了的也是她,才五天而已,她都快忘记他们究竟是为什么吵架的,只想不顾一切地跑去见他。
楼下不知是谁按了键,电梯开始缓缓下行,门开了又关上,进来的职员是钱多多不认识的新人,也不与她打招呼,奇怪地看了一眼全暗的楼层键之后径自按了一层。
之后电梯又开合数次,最后在一层停下,钱多多叹口气随着其他人走出去,步子前所未有的沉重。
才走到玻璃门处,外头就有车开过来,在大门外停下了,保安殷勤地过去拉门,凯洛斯与许飞从后座下来,进门时还在边走边谈。
再等钱多多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居然站到了门边角落的绿化后头,默默地看着许飞与凯洛斯走过去了。
五天不见,他好像瘦了些,脸上确实如小榄所说的那样没有笑容。像是正与凯洛斯争论些什么,开口时用手势加重语气,又在结束后将嘴唇抿成一条线。
没有人看到她,两个男人很快走远了,但即使是那穿着西装的宽肩窄腰的背影都让她心跳错乱。
走出大楼之后钱多多才有余力唾弃自己,这算什么?钱多多,你也太没用了!
2
晚上几个大男人聚在一起喝啤酒,许飞异常沉默,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钥匙道:“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喝。”
众人怪叫,张成追上去,才跑到车边许飞已经在发动车子了,张成拉开门就坐了上去,许飞看他,张成半点不客气地问:“要去找钱多多?”
许飞点头。
“她给你电话了?”
许飞不答。
“给你短信了?”
许飞仍旧不答。
张成锲而不舍地,“那她来找过你了?”
“你就别管了,我就不该听你出的馊主意,越弄越僵。”许飞皱着眉道。
张成拍大腿,恨铁不成钢地,“我说许飞啊许飞,你可是白长了这张大众情人的脸了,怎么尽干些拉低我们男同胞战斗力的事情啊?这回冷战是你起的头吗?是你犯错误了吗?不是!钱多多说要冷静冷静,好,咱冷静,冷静到她想通了来找你为止,谁先开炮就谁先停战,这是原则性问题,男人绝对不能先认输。”
“我不想和多多冷战,我只想跟她好好谈谈。”
“谈什么?你记住啊,女人都是得寸进尺的,有了第一回后头就刹不住车了,你让了这一回,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我们就要结婚了,我爱多多,不想失去她。”
“就是因为你们要结婚了我才不能让你去啊。”张成激动得鼻子都歪了,“结婚前谁不吵架?女人全都有婚前恐惧症,就是要结婚了才吵得厉害。想当年我家那口子,婚纱不满意吵,酒席不满意吵,少去一次她娘家吵,进门没给老丈人递香烟也要吵,那时候我年轻啊,无知啊,不懂啊,次次让着次次哄着,后来就完了,结了婚老婆一瞪眼连头都抬不起来,夫纲不振啊……”张成痛陈血泪史,越说越悲愤,到最后连许飞的车钥匙都抢了过来,“不行,老哥不能让你重蹈我的覆辙,走,咱们换地方喝酒,我得好好教教你。”
张成说完,一伸手将许飞的车熄了火,拿了他的钥匙推门下车。许飞哭笑不得,冲着他叫:“张成,张成!”但张成一副铁了心的样子,跑到路边拦了一辆车之后坐了进去,还对他大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