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周六以后魏恒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他的公司走了一员大将,拉走大批人马,女朋友跟还他分手了,他虽然暴躁,但却还真没觉得这就打击了他。
让他难受的是方文秀问他的那一句你打算求的是什么,真的把他问住了,他开始从前往后的想,想他这走过的快三十年,他好像从来没有过一个明确的目标,他出生的年月好,从小他就不需要求什么,长大了,也没有人对他要求什么,在大家都求利的大时代环境下,他也下海做起了生意,折腾几年下来,好像结果也不是很好,他现在大概知道他这种活法似乎是不对的,但到底什么是对的,前面隐约有一条路,但他摸不到边,想了很多焦躁不安,浑浑噩噩的窝在自己的窝里几天,没想出个头绪来,倒把自己拱出一嘴疮来。
人们在小的时候有了疑难会本能的去问大人,魏恒是个遵循直觉过日子的人,于是在他疑难的时候本能发挥了一把作用,这天他回家去吃饭了。
魏家的餐桌上不是周末,老两口平时都吃素,没给特意给他准备饭菜,魏恒反常的没什么意见,坐下来跟两人寡淡的吃着,就是喝汤的时候被烫了一下,呲牙咧嘴的在那哈气,弄得魏母终于问了他一句:“你这是怎么了,上火成这个样子?”
魏恒没接他妈的话,倒是转过去跟他爸说:“爸,有人问我求的是什么?”
魏恒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魏律清停下咀嚼的动作,正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然后说:“先吃饭,吃完饭到书房来我跟你说。”
第十五章
吃了晚饭,魏恒跟着他爸去了书房,魏母跟着端了两杯茶进去,放下也不说什么,就出去了。
魏律清没有和惯常一样坐在他那张办公桌后面居高临下的说话,而是和儿子一起坐到会客的沙发里,让魏恒觉得他爸今天有点不一样。
半盏茶下去,魏律清看儿子今天格外沉得住气,心里满意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问:“说吧,怎么回事?”
魏恒简明扼要的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但他没说是谁,也没把情形说的太清楚,环境含含糊糊的带过,只说在酒桌上碰见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光把那天和方文秀的对话倒是说清楚了。
魏律清笑了一下,笑容高深莫测,他也不点破魏恒,从烟筒里抽出一颗烟来点上,魏恒看见他父亲那一笑,心里很清楚他爸知道他有些地方没说实话,但他脸皮很厚的坐在那里无动于衷,一点都不心虚。
他们父子的关系很微妙,因为魏恒是老来子,又是小儿子从小对他多有放纵,不像老大要求的那么严格,魏恒在外面干什么他都知道,但孩子大了,多少有些面子要给他留,所以基本不干涉他,而魏恒也很清楚他干什么瞒不了他爸,但就是因为他爸不太干涉,所以他只在一定的范围内折腾,不敢超过那个度丢他爸的脸。
他们之间是,你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但是我还要装着你不知道,而做老子的是,我知道,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了,但我还是要装做不知道,这个很微妙。甚至可以说魏律清就是掌握了这一点,才让专横的有些跋扈的魏恒没有犯出大错来。
魏律清慢慢的吸了两口烟,才对魏恒说:“他这是要你立志呐?”
魏恒安静的坐在那里,眼里还是迷惑着,魏律清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还没明白,只好继续点拨他:“你要知道,一个领导人,他可以无能,但是他一定要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不管下面怎么做,你只要带着他们照着那个方向走就好了。你看过西游记吧?你说唐僧有什么本是,但是他只说一句话就够了:徒弟们,向西!”
魏恒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魏律清平时是个很威仪的人,只是这是他的幺儿,才难为他讲的这么深入浅出,魏恒也知道这一点,有点小得意,也就是他才敢在他老子面前这么放肆。
魏律清没笑,弹了弹烟灰瞥了魏恒一眼,问他:“懂没懂?”
魏恒说:“有点懂了,但我还要想一想。”
“嗯。”魏律清
点点头,能知道想就是好事,魏恒又问他:“那怎么才能把孙悟空找来呐?”
魏律清端起茶来喝,笑道:“傻小子,还不明白吗?人家已经答应你了,要不人家问你求什么干什么?你求什么关人家什么事?”
魏恒恍然,乐起来,魏律清又告诉他:“你去找他,态度诚恳一点,什么也不用说,这是个明白人,你要知道有时候没有目标就是最好的目标,只要有方向知道怎么去做就好了。”
魏恒点头,受教而去,临去前狗腿的给他爸点了一根烟,魏律清笑着抽了他点的烟,把他轰走了。
魏恒一走,魏律清关上门抽了一支烟,起身到书桌上拿起话筒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后魏律清说了一句:“去查查魏恒最近要找的副总是谁。”挂了电话他坐进椅子里,出神了一会。
晚上魏母进来伺候他去休息,看见老伴还坐在那里不知道琢磨什么,问他:“怎么?魏恒在外面闯祸了?”
魏律清一笑道:“你这个幺儿终于要长大了。”他感叹:“三十岁,是要立志了,本来怕他就这么一辈子浑浑噩噩的下去,现如今,”魏律清忽然一笑:“这小子命好啊,咱们魏家的大福报要来了。”
魏母没听懂,笑问:“什么意思啊?”
魏律清却不打算告诉她,高深莫测的一笑道:“走!睡觉去。”
魏母难得看见他喜形于外的时候,笑骂了一句:“你这人,装的好玩吗?”
周末这天方文秀早上按时到公司上班,因为每个周末她要和公司的高层开一个碰头会,总结上周的工作,对下一周的工作日程进行安排,所以周末这天反倒是她最忙的时候。
这天方文秀到办公室屁股刚坐稳,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钟伟忽然进来对她说:“方总,新宇的魏总来了。”
方文秀端着茶杯子“哦?”了一声问他:“人呐?”
钟伟脸色很古怪的说:“他没上来,在楼下各部门转呐。”
方文秀一口茶卡在嗓子眼里,心想魏恒这是把华山建筑当他家的后花园呐,这脸皮厚的,她不动声色的把茶咽下去,面无表情的说:“别管他,让他逛去,跟他们也说一声,别搭理他。”
钟伟出去打招呼,方文秀看了一眼大门,低头该干什么,干什么。
魏恒一
大早亲自到华山建筑来拜会方文秀,本想是体现一下自己的诚意,结果进了大门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脚下忽然一转去了一楼。
一楼大行政办公室里,正是刚刚上班还没开始工作的缓冲时间,魏恒一脚踏进去鼻子里窜进一股包子味,容纳几十个人的办公室里人声嗡嗡,有人就大模大样的坐在座位上吃早餐,而且还不是一个。
魏恒一路走过去,看见了种类繁多的外带早餐,当然还有杂堆聊天的,给花浇水的,来回瞎溜达抻筋骨的,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正经工作的。
魏恒觉得自己看不懂了,有点晕头的一路溜达着走过去,在茶水间门口又看见更精彩的,两漂亮姑娘在冲咖啡,顺便八卦公司的高管,内容似乎是方文秀的助力和某个叫何晓月的部门经理,顺便方文秀也在里面插了一脚,最后连赵正生也搅和了进去。
魏恒在门口听的津津有味,一脸古怪,两姑娘聊得热火朝天,一扭头看见门口站了一帅哥,刚生出几分羞涩,就见帅哥一脸威严的看着她们,姑娘们看见方文秀可能都不会害怕,却被魏恒瞪的贴着墙根溜了。
魏恒从一楼溜达上八楼,虽然一层比一层气氛要严肃一些,但大抵都是一个松散的基调,上了八楼心想这里应该正常一点,却在刚出楼梯间就差点和一个冒失的女的撞到一起。
魏恒扶了一把从电梯里冲出来的女人,女人一身香奈儿的职业套装,手里抓着一杯星巴克的咖啡,波浪长发,中人之姿,站稳了,镇静的说了句:“谢谢。”一派干练的模样。
魏恒很绅士的回了一声:“不客气。”
女人站稳了看了魏恒一眼问他:“你怎么从楼梯间出来?”
没等魏恒接话又说:“找人?”
魏恒点点头:“是,我找你们方总。”
女人上下仔细看了他两眼,然后一指前面:“直走,左转最底下那间办公室。”说完她就干脆的一转身哒哒的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走了。魏恒扶额,这是一家什么公司啊!
魏恒找到方文秀办公室,外面的秘书室出来一个女的,见面就说:“魏总,你好,您直接进去吧,方总等了你一会了。”弄得魏恒又是一愣。
屋里方文秀也正忙着,见魏恒推门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魏总来了,请坐,麻烦稍等我片刻。”
魏恒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按
刘秘书的招呼坐到会客的地方,而是直接在方文秀的对面拉了把椅子坐下。
方文秀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眼睛继续回到电脑屏幕上,刘秘书给魏恒端了一杯茶过来,魏恒在方文秀的公司里转了一圈,脑子有点蒙,心里生出几个念头,但是苦于抓不到边际,脑子有点乱,不自觉的拿了刘秘书端过来的茶灌了一口,忽然觉得口舌生津,脑子清明了一些,往茶杯里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方文秀没看他,却似乎了解魏恒的感受一般,朝外面的刘秘书叫了一声:“刘秘书,给魏总再冲壶茶过来。”
刘秘书又进来忙活,魏恒没事干,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对面的人身上,方文秀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胸前一只咧着大嘴的大猴子,和她坐的这个位置比起来有些可笑,而她下面随便一个部门经理,就连她的秘书穿的都是香奈儿,普拉达的职业套装,他真是觉得看不懂这个人了。
魏恒这人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是后来被方文秀总结出来几个优点,其中一点就是懂得反省,而且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就是他嘴上不承认心里也会承认。
魏恒现在就非常承认他四年前看错了方文秀,上一次见面是时间和环境的改变让他认知到了这一点,而这一次,他对这个人忽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点点深不可测莫不清楚的感觉来。
魏恒从进门就没说过话,方文秀也一直忙自己的,魏恒这人半生顺利,几乎没有等过什么人,但是从进来后他一直在思考问题,却也一直没觉得自己在等人。
魏恒喝了刘秘书端来的半壶茶,方文秀终于忙完,再次把刘秘书叫进来:“我把文档发到你邮箱了,你把它打印出来,下午开会的时候发下去。”
“好的。”刘秘书应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方文秀终于正眼对上魏恒:“不好意思,让魏总久等了。”
魏恒无所谓的笑笑:“没有。”
方文秀吸了口气准备把话题往下带,魏恒却凭着直觉直接截断她的话,他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伸出一根手指往下指了指:“方文秀,我一路从你们公司楼下走上来,老实说,我没看懂。”
方文秀笑了笑,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说:“魏总看着乱是吗?”
魏恒点头:“说实在的我没看见过哪家大公司,上班不打卡,一大早上乱的跟菜市场一样的。”
方文秀还是笑,魏恒到底在她的心里的位置是不同的,不能像和周文堪一样,说了等于没说,她说:“不知道魏总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无平不平’?”
魏恒摇头说:“没有,你继续说。”
方文秀笑着继续说:“这句话出自易经,所谓无平不平,意思就是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平面是绝对平的,你看大海,远看它似乎是平的,但其实它的表面永远是波动的。”
魏恒眼神一动,目光灼灼的看向方文秀,方文秀不自觉的把嗓音放的温和:“你看到的是参参差差的景象那才是事物的真相,人是最灵动的,下面的人最会揣摩上位者的心思,如果你的标准是认认真真那才是好的,那么你看到的就是认认真真一派严谨的景象,但那不是真实的,你看见的时候他可以装的认真,你看不见的时候知道他在做什么?人一旦开始装,任何事情执行下去就会打很多折扣。”
魏恒依然疑惑,问她:“那你就这样没有规章制度的管理也行?这么乱怎么做事?”
方文秀答:“你怎么知道没有制度,不过制度是他们自己定的,全公司的制度都是各部门按照自己的需要,他们自己制定的,魏总有一点要明白,人,尤其是中国人很奇怪,你说的不管用,一定要他自己说的,自己认可的才会全力以赴的去执行,你早上来的时候看见他们乱,但你现在去看看就不会乱了。”
方文秀对魏恒说的这一些,话中有话,如果他有悟性够他琢磨的了,方文秀觉得魏恒是有悟性的。
而魏恒自己是不懂管理的,他公司里的那一滩原来都丢给周文堪在管,周文堪是留美回来的,管人很有一套,他也吃他那一套,但现在不得不说方文秀的言论推翻了他以前多年建立起来的一些观念,确实是够他琢磨的了。
魏恒撑着下巴想了一会,觉得方文秀的这几句话他要花个三五天来想,当下不是他想的时候,于是丢到一边,抬起头来朝方文秀伸出一个大拇指来:“厉害!”
接着他站起来朝方文秀哥们一样挥手:“不行,我得请你吃个饭,必须的,你给不给我面子?”
方文秀一愣,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和魏恒的生活忽然莫名其妙的有了交集,她似乎是走进了他的生活圈子,但是在他心里占得位置却是不对。
等着方文秀答复的功夫,魏恒没看见她低头的苦笑 。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周会更新两章,最近在存稿子等上榜,所以更的慢了一些,请大家见谅。还有就是我写文的速度很慢,大概每天能写半章,而且周六周日还写不了,也就是最多一个星期写出两章半来,所以请大家多多体谅了,抱歉,抱歉。
第十六章
魏恒是个很会掌握局势,也是很会说话的人,他的一句:“你给不给我面子?”就让方文秀不能不给他面子。
方文秀收拾了东西,跟刘秘书打了个招呼跟着魏恒走了,他们从楼上下来,魏恒又特意的拐到一楼的行政办公室去看了一眼,果然,里面严谨了很多,几扇大窗户被打开,原来的早餐味道散了个干净,大部分人在工作,也有闲散的人,但要么就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闲着,要么就是和人说话也声音极低,交头接耳的不影响别人。
魏恒在门口站了一会,回身问方文秀:“这叫什么?乱中有序吗?”
方文秀眉头一挑,回身往外走:“也可以这么说。”
魏恒跟过去,又问她:“你是怎么做到的?就只光是一条让他们自己制定制度,自己执行?我看也不全是,再说本身你让他们自己制定制度这一条就有漏洞,要是人家制定的是利于偷懒耍滑的制度呐?你怎么办?”
方文秀扭头看他,没说话前先微笑了一下:“制度制定出来是要公开化的,先不说各部门互相看着,就是他们内部也在互相制约,如果是你,你敢制定出一个混账的制度吗?再说你不要忘记了你是老板,最后的决定权是在你手里的,他制定的时候就要先想想我能不能同意。至于是说其他的,这个说起来既简单也复杂,复杂的你让我说半天也不一定能说的清楚明白,但是简单起来也无非就是两个字。”“哦?”魏恒看着她等她接下去。
方文秀说了两个字:“两难。”
魏恒愣了一下,方文秀步下台阶很快找到魏恒那辆骚包的跑车,站在车门边回身对魏恒说:“两难啊,魏总。”
魏恒两步走过去开了锁,打开车门问方文秀:“这个两难又怎么说?”
方文秀拉开车门自己坐进去,对他说:“这个两难,是指对待任何事物的一种态度,很多事其实这样做也不好,那样做也不对,因为人的能力有限,你永远无法完全顾全到所有的大局,那么你就要在这两难中的中间取一个平衡点,这个就叫合理。”
一段话说完,魏恒扭头要张嘴,方文秀赶紧打断他:“魏总,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你要知道人的语言是有很大的局限性的,但凡说出来的道理都是不全面的,你要再让我说下去,我顺着我的思路就要跟你讲做人的外圆内方,中庸之道了,实在说,说不完您别为难我了。”
魏恒抱歉的朝她笑了一下说:“我喜欢听你说。”
方文秀一愣,心中微跳,把头转到了一边。
他们出来的时候不是饭口上,魏恒却是个对吃□通的人,拉着方文秀去了一家广州人开的茶楼。
茶楼早中餐兼顾,上午十点多有很多的点心小吃可以吃。
这个时候吃饭的人不多,魏恒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然后叫了一桌子点心,又要了两个双皮奶,推给方文秀一碗:“这个好吃你尝尝。”他从进来就没有问过方文秀吃没吃过早饭,自作主张的点了一堆东西,仿佛打定主意不让方文秀有掌控局势的主动权。
从刚才在办公室里魏恒第一次打断她的话,方文秀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她也没打算做什么改变,他们以后的相处模式应该就是这样的,魏恒从最开始就掌握这一点是很聪明的,其实一个善于掌控局势的人,是相当不简单的,这个可以说是与生俱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具备的。
魏恒应该是没有吃早饭,大吃了几口才放下筷子,他似乎斟酌了一下才忽然说:“方文秀我得承认,四年前是我看错人了,不过,”他随后话锋有一转:“你也把我涮了一把。”
方文秀搅这面前的奶冻,笑了一下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老实说,当年出事的要不是魏总的楼盘我是不会那么做的。”
魏恒问她:“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
方文秀往后靠进椅子里,叹了口气回答他:“老实讲,我当时接手的华山建筑是一个有点要失控的火车,魏总可以放眼全国,不难发现我们很多新崛起的企业寿命都不长,因为这是一个自由但是却是复杂而且多元化的一个市场。”
方文秀抬手比了一个手势,接着道:“华山建筑发展的太快了,当时我需要给它一个打击来调整它的发展速度,争取时间给它打下一个扎实的基础。”
魏恒听完,安静的思考片刻然后说:“所以你找上了我,知道我能兜的住,你还能把事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是。”方文秀点头承认。
魏恒胸有成竹的,似乎就是等着她这个是字,他点头说:“说到底,你还是欠我的对不对?”
方文秀笑:“对,我认,文秀四年前就做好要还的准备的。”
魏恒也笑,带着点狡猾:“你认就行,说吧什么时候到我那里去?”
方文秀踌躇:“这个我不能马上答应魏总,我这里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我要时间来处理。”
魏恒知道她不是推脱,很仗义的说:“行,我等你,你,我就是再难也等得起。”
方文秀欣赏他的这种大气,但笑不语。
魏恒又吃了些东西,然后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还有个事我要问你,当初柳薇你是不是故意弄到我跟前来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方文秀低头沉默了片刻,抬头一笑说:“没有。”
魏恒瞬间就有点愤怒:“在你心里你就真以为我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当真以为我就是因为她跟你做了交易?”
方文秀要笑不笑的看着他说:“不是后来证明你不是吗?”
魏恒觉得方文秀话中有话,简直是□裸的在开他的玩笑,气得把餐巾往桌上一扔,发现还无从解释起,憋得没话说。
中午魏恒把方文秀送了回去,方文秀下车的时候他还有点气,哼着鼻子跟她说:“什么时候要过来给我个电话。”
“好,我这里交接完就通知你。”方文秀点头下车,魏恒又支出脑袋朝她喊:“要我帮忙的吭一声,知道吗?”
方文秀站在台阶上朝他笑:“一定。”
魏恒看了她片刻,似乎好像还有话想说,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缩回去一轰油门开走了。
方文秀目送着他的车子开上马路,一扭身春风满面的进去了。
方文秀上了八楼,刘秘书老远就看见她挎着背包,走路格外轻扬,摔得屁股上的挎包一荡一荡的,像个调皮的中学生,与往日大是不同,她仗着年长,方文秀平时对她们都格外礼让三分打趣她:“这饭吃的好啊?中午还要不要我订餐啊?”
方文秀面不改色的走过去,拿起她桌上的日程表翻了翻说:“要啊。”顺便上下看了她两眼说:“你今天穿这身真漂亮。”刘秘书刚抿嘴要笑,方文秀又接着说:“就是你新带的那个人怎么回事?一个文档那么多错字,昨天工程部开会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猜她到底打的是什么?”
刘秘书一个笑容被憋了回去,方文秀又跟她说:“你想想办法,这种事我知道你最在行,培训个新人还能难倒你吗?”
刘秘书被她一捧一打的,弄得心下几番起伏,只好说:“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方文秀正经严肃的一点头,进去了,刘秘书被她一打岔也忘了刚才准备八卦的事情,转身去忙去了。
下午公司高层开会,赵正生没来,会后方文秀下来打听他一个星期没来公司,全部挂的是病假,但前天城建局的一个饭局方文秀知道他是去了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有什么事。
周六上午,方文秀去了一趟赵正生的家。
方文秀上午十点多去敲赵正生的家门,赵正生穿着条睡裤来开门,快五十岁的人了非常嚣张的露着六块腹肌,方文秀在心里悄悄吹了个口哨。
“干嘛?”赵正生恶声恶气的开口,声音嘶哑难听,一听就知道是病了。
方文秀笑眯眯的说:“我看你挂了一个星期的病假,来看看你。”
赵正生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打开门让方文秀进去了。
赵正生不缺钱,房产也不少,但这些年可能单身随便惯了,就住在公司附近一套百十平米的公寓楼里,房子里不太整洁,窗帘拉着,里面阴阴暗暗的,客厅的茶几上有喝剩下的红酒,还有两个玻璃杯,音箱里飘荡着低缓的巴赫。
方文秀看见茶几上的摆设下意识的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赵正生在后面阴阴的说:“不用找了,已经走了。”方文秀咧嘴笑了一下,没吭声。
赵正生也不招呼她,直接去了卧室,方文秀轻车熟路的过去关了音响,又毫不客气的一把拉开窗帘,立时把一室阴郁的小资情调一扫而空。
赵正生在卧室里裹了一件睡袍出来,被客厅里明晃晃的阳光晃了眼,他皱着眉坐进沙发里,一脸烦躁的看着方文秀。
方文秀拿了茶几上的红酒和高脚杯,进厨房,把红酒放进橱柜里,又开水龙头洗两个杯子,问赵正生:“你吃东西了没有?”
“没吃。”赵正生没好气的在外面说。
方文秀拉开冰箱门,里面除了啤酒基本没什么东西,这日子过得其实也可怜,她在厨房里找米,弄了个小锅煮了些稀饭。
从厨房出来,赵正生裹着睡袍坐在沙发上发呆,一看就是没睡清醒,他脾气臭的很,方文秀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拐了个弯去了卧室。
卧室里有股香甜的香精味,可能人在里面待久了不觉得,但她乍一进来觉得非常的刺鼻子,方文秀皱着眉头找了一圈,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了源头,几个用过的避孕套被丢在里面。
方文秀觉得好笑,赵正生都这把岁数了还这么勇猛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他一声老而弥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