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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恒坐在那里半天没吭声,方文秀耐心的等着他,后来魏恒对她说:“方文秀,老实说我现在回答不了你。”
方文秀笑了笑,回答不上来不算糟糕,他马上回答才糟糕,于是她说:“不急,魏总想好了我们再谈你看好不好。”
r>魏恒点点头,方文秀站起来拉了方恒信对他说:“那魏总,我们就先告辞了,再联系。”
魏恒站起来,作势要送,方文秀抬手制止他:“魏总不要客气,我们就自己走了,司机在下面等着很方便。”
魏恒也没再客气说:“那我们再联系。”他说的郑重。
方文秀朝他点点头,牵着方恒信就走了。
留下魏恒一个人对着满桌的残羹剩饭,皱眉沉思。
下午回到家,进了门姐弟两还在门口换鞋,里面就听见严丽华叫了一声:“狗蛋回来了?”
“哦。”方恒信不高不低的应了一声,狗蛋是严丽华给方恒信取的小名,小时候叫他他答应的可好,现在大点懂事知羞了,再叫就不怎么愿意答应了。
严丽华从里面迎出来,方恒信在她身上蹭了蹭,哼哼了一声:妈,进去了,严丽华又问方文秀:“今天怎么样?新郎干什么的?人怎么样?”
方文秀看她妈那张八卦的脸心里好笑,故意逗她:“新郎是个绿豆眼,有这么高。”方文秀比了比自己的肩膀:“听说是他们医院看大门的。”
严丽华一巴掌就挥了过来:“滚蛋,涮我玩呐,庄锦蓉她姑娘要是找个那样她要还好意思摆酒,我跟她姓。”
方文秀挨了一巴掌,笑眯眯的往里走,说:“新郎年轻有为,三十多岁外科副主任,人长的也精神。”
果然严丽华就在后面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就庄锦蓉那样的,找个太厉害的也跟她弄不到一起去。”
方文秀心里笑,人就是这样,说好说坏她总是都不满意的,如果她跟严丽华说那个副主任是个二婚估计她心里会稍微平衡一点,但她不打算助涨她那种狭隘的歪风邪气所以不打算告诉她。
进了客厅,方恒信窝在沙发里已经抱着她妈的手机玩上了,小小年纪坐没个坐像,方文秀愁得直搓眉心,她压了火气对方恒信说:“恒信,你都玩了半天了,今天的大字写了吗?”
方恒信抬头理直气壮的跟她顶嘴:“我又没玩,光跟你吃饭了,你说下午带我去公园也没带我去。”
他还有理了,方文秀当真是对他爱之深责之切,眼睛一瞪对他说:“你信不信我把妈手机上的游戏全删了,从今天起断了你的电视。”
方恒信有点被吓住了,直接拿眼神去找她后面的
严丽华,方文秀不用回头都知道严丽华在后面跟他打什么眼色,小孩无精打采的放下手机,驼着背上楼了去了,看着他弯腰驼背走路的那个样子,方文秀又是一阵火大,吼了一嗓子:“把腰挺直了。”
方恒信把腰挺直了,但精神还是低落的,一步步蹭上楼,严丽华若无其事的走到刚才方恒信坐的地方坐下,方文秀不能说自己老娘什么,去厨房倒水喝,出来正好看见严丽华拿着手机上楼,一下子被气得没脾气了。
这亏得方文秀知道她妈是个好就是好,坏就是坏的脾气,不然真不知道这女人是在疼还是在害这孩子,要不就是自己对方恒信太严厉了才让两人结成联盟,合着伙来跟她阳奉阴违的?方文秀坐在沙发上反省自己。
方文秀反省了半天,上楼上去找这娘两,严丽华当真是惯得方恒信没边,好好的书房不用,把方恒信整到自己屋里,墨汁弄到她梳妆台上,她也愿意。
方文秀走到门口,隔着门缝就听见两人在屋里说:“你赶紧写,写完了咱就玩,我把手机藏起来不让你姐看见。”
“嗯。”方恒信应着。
方文秀透过门缝看里面,严丽华就坐在方恒信后面守着,方恒信倒是真在写大字,不过腰弯着,头低着,两条腿在下面一甩一甩的。
方文秀推门进去,两人一起抬头看她,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方文秀深觉自己做人失败,她走过去,拿了方恒信写的来看。
一篇描红画的乱七八糟,一看就是应付了事的,方文秀也没骂方恒信,只是看着他说:“收拾东西,去书房写,三篇正楷,要怎么写我告诉过你,怎么是对的,你知道。”
方恒信乖乖的低头收拾东西,严丽华不干了,朝着方文秀吼:“你耍什么威风,这么点的孩子你折腾他干什么?”
方文秀不理她妈,眼睛就看着方恒信,小孩老老实实的收拾东西走了,方文秀跟着出去,叫来顾姐,让顾姐伺候他,然后再转回去跟她妈说。
严丽华还在屋里气哼哼的,方文秀走过去站她跟前半天才说:“恒信上幼儿园两年了,你知不知道他在幼儿园一个朋友都没有?”
严丽华不服气的说:“没有就没有呗,他才多大,将来他上了小学中学自然不就有了。”
就照着严丽华这么个惯法,方恒信一辈子都别想有真正的朋友,方文秀知道严丽华是寂寞的所以才把这么多精
力放在方恒信身上,可她实在是不会教孩子,她哥就是个前车之鉴,但有些话她不好说,只能苦口婆心的劝:“孩子不能这么惯,长大了要摔跟头的。”
严丽华心里也隐约知道自己不对,但到底拉不下脸来,挥挥手不耐烦的说:“行了,我知道了。”
方文秀只好不说了,两人到底还是没谈拢。
下午这点时间闲着没事,方文秀打算收拾收拾院子里的菜园子,怕严丽华再去跟恒信捣乱,干脆也把她哄了出来。
两年以前方文秀的日子慢慢的松散下来,她每天几乎十点过后才去公司,也基本没有什么应酬,到时间就下班回家,可华山建筑没有倒掉,她往家里交的钱也越来越多,严丽华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她知道的是方远山是没有这个能耐的,她只知道她家的女儿是个能耐的,方文秀在经济上给了她非常充足的安全感,所以她的日子才过的这么安逸,她这些年的脾气也没有那么大了,这是她自己觉得的。
方文秀日子过的清闲下来,有一天忽然决定把她家院子里的地开垦出一块来种菜,方文秀把挣得钱全给严丽华,跟她一条心过日子,这点事严丽华当然是不会反对的,由着她折腾,方文秀头一年垄地,撒子架苗,可地里的东西长出来了,也开花但就是不结果就死了,怎么精心伺候都不行,她也不着急,拔了秧苗子,和着杂草晒熟了,埋在土里,第二年土被养肥了,再洒子下去终于歪歪扭扭的长出些东西来。
夏日的午后,方文秀家的院子里出来了一景,方文秀穿着肥大的休闲裤,旧T恤,带着草帽,光着脚在院子里侍弄她那两垄小葱。
严丽华被她安排在屋檐下面舒舒服服的喝茶,方文秀弯腰拔着地里的杂草,双脚光着直接接底气,一身的热汗却周身舒泰,忽然就听见严丽华跟她说:“文秀,我觉得我这日子过的真没意思。”
严丽华说的很小声似乎在自己叹息一般,方文秀却听的清楚,她弯着腰停了一下,嘴角拉出个笑容,然后直起腰举起双手朝着太阳大大的抻了抻筋骨,像个振臂高呼的姿势,心里欢快的叹息:“老天爷啊,等了四年终于等来她妈说了这一声没意思啊!”
方文秀转身想跟她妈说话,方恒信却踢踢踏踏的跑了出来,拿着描红本朝方文秀的地方喊:“姐,我写完了。”
方文秀稳了稳神,擦擦手走过去,把方恒信的本子拿过来看,果真写了三页,头两页像模像样,
最后一页最后几个字发飘,知道这孩子心是静下来过,但最后还是飞了,但她没说什么,把本子还给跟着出来的顾姐,对方恒信道:“行,写的还可以,去玩吧。”
方恒信一声欢呼,方文秀一把抓住他:“去把那两垄葱浇浇水。”
方恒信眼里写着两个大问号,方文秀问他:“你最后写那几个字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方恒信低头,方文秀就他写大字这件事,对他的要求有时候是质量有时候是数量,有时候是态度,规则多变,他还小,有的是让他揣摩的。
关于这一点连严丽华都看不懂,所以老觉得方文秀在变着法的折腾孩子,私下也纵容的厉害就是这个原因。
方恒信最后老老实实的脱了鞋,提着他的小桶去给小葱浇水,虽然不能玩手机看电视,但是他也很喜欢在地里玩的。
打发了方恒信,方文秀这才走到严丽华那在她对面坐下,先到了一杯茶水喝了才问她妈:“妈,这是想要干点什么吗?”
严丽华向她看过来点头:“嗯,想出去找点事做。”
方文秀心里高兴,脸上不露说:“我家老太太那是什么人,您坐家里坐镇指挥我们就行了,我给你养老你还不放心?”
严丽华马上就不高兴了:“我怎么就成老太太了,用你给我养老,我就不能干出点什么事业来了?”
方文秀马上笑着应付:“行行,你能干出番大事业,我妈是谁啊?”
严丽华明显听出她在应付,心里还是不以为然的,很不服气,哼了一声,看着天边的太阳认真琢磨了起来。
方文秀扭头轻笑,阳光大好,心怀大开,悠悠然的快乐从心里升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捉虫的姑娘,因为晋江的系统不知道怎么抽的,刚看见留言中错字的地方,一会又看不见了,我等会翻出来再改。

第十四章

周末在家休了两天,周一方家一早都该干什么干什么,方文秀去晨跑一圈回来,楼上一大一小才刚刚起,乒乒乓乓的正热闹,方恒信不愿意起床,一个保姆一个大人伺候着,严丽华心肝宝贝的哄着,方文秀在楼下听的直摇头。
洗了澡从楼上下来,母子两还在餐桌上腻味,严丽华拿个勺子往闭着眼睛的方恒信嘴里喂,方恒信瘫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吃,方文秀过去一坐,把桌上的报纸刷的一声抖开,方恒信立马老实了,乖乖的睁开眼,自己拿过勺子吃起来。
严丽华横了方文秀一眼,也转身自己吃起来,方恒信吃完,溜下椅子,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对两人说:“妈妈,姐姐我吃完了,上学去了。”
方恒信就是这样,因为这个家里有双重标准,于是他一时耍赖,一时又规矩的很,方文秀倒从不为这个操心,人,尤其是我们中国人的标准向来就是多重的,她也不认为孩子这样不好,规则标准虽然多变,但有一样是不能变的,就是你思维最初的出发点不能变,一个人一生的的成败往往你最开始的动机就决定了,这其实是一门大学问,够方文秀雕琢方恒信十几二十年的。
方文秀放下报纸,摸摸方恒信的头:“乖,去吧。”坐着没动。
严丽华一抹嘴,站起来招呼顾姐拿了书包,伺候祖宗一样拥着方恒信出去了,两人在门口腻腻歪歪半天,吧唧吧唧的亲了好几口,方恒信才恋恋不舍的走了。方家如今用着两个司机,一个专门接送方恒信上下学。
方文秀吃了早餐,进客厅看见她妈坐在沙发里,眼神呆滞懒洋洋的神情就是告诉你她很寂寞。
这两年严丽华不再那么留恋牌桌了,那年方文秀很忙,方恒信渐渐跟严丽华亲了起来,有一次严丽华出门打牌,方恒信死活要跟着,哭得鬼哭狼嚎的,严丽华没办法带了他一起去,结果去了半天就回来了,后来方文秀问她才说:打牌的那几个女人烟。那以后严丽华就不怎么去打牌了。
其实说起来,严丽华从没把方恒信当做儿子,真要说起来有点类似于隔代的孙子和一个能打发她寂寞的活物,你说这里面没有感情,那肯定是有的,还很深厚,方恒信要是有点闪失她能跟人拼命,但就是这爱得出发点不同罢了。
方恒信改变了很多严丽华的生活习惯,也扫去了她心中很多的阴霾,所以她不太干扰严丽华惯着方恒信,任何事物都有阴阳两面,事物运行中自有它的规律,其实什
么事情都说不上好坏。
方文秀收拾收拾了去上班,从楼上下来,严丽华还瘫在沙发上,方文秀停了一会,她过了那个年纪,撒娇耍赖的那一招用多了,在严丽华这里也不管用了,走过去在严丽华身边蹭了一会,严丽华一会就不耐烦了,挥手跟赶苍蝇一样赶她:“上你的班去,我有事要想,别烦我。”
于是方文秀心安理得的走了。
上午十点多方文秀踏进公司,她走楼梯间上去,整个八楼有点乱哄哄的人声,周一上午各部门要开早会,这会人可能还没散干净,所以有点乱,方文秀一路走过去,有个人从何晓月的办公室跑出来,差点和她撞到一起,小伙赶紧弯腰点头:“方总,早。”
其实已经不早了,可方文秀面不改色的对他说:“早,慢一点。”
“是。”小伙应着,转身急匆匆的就走了,既不怕她也不是眼里没有她。
全公司中层以下的干部对方文秀基本上都是这个态度,很是敬而远之,因为她这个人看着很和气,从不见她发脾气,但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看见她,何晓月不管多威风,见了她老远就会把口香糖吐了,墨镜摘下来,李涛看见她第一件事也是把抽着的烟赶紧掐灭了。
公司这几年开始渐渐让年轻人挑起了一些大梁,两年前孙副总要退休,方文秀肯定是不干的,两人墨迹了三个月,方文秀好话说尽,就是不答应,孙副总也不能真的就撂挑子不干了,弄到最后成了他求方文秀放他一马。
方文秀看他去意已决,就问他:“李涛得了你几分真传?”
孙副总实话实说:“三分。”
方文秀又问他:“三分够不够用?”
孙副总拍胸脯保证:“三分够用啦。”
“好!你说够用就够用,放你退休。”方文秀最后拍板放了孙副总回家。
孙副总高高兴兴的回家去含孙弄怡,方文秀除了按公司正常程序又送了他一套房子,没事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往他那里送点,哄得孙副总很开心。
赵正生那里当年方文秀硬给塞过去一个何晓月,何晓月仗着脸皮够厚最后也死皮懒脸的在赵正生身边待住了,她一直是赵正生的副手,至于赵正生传了何晓月几分的功夫,方文秀不去管,至少现在赵正生比她还逍遥,经常不来上班,他们怎么协调的自有里面的一套,反正从来不耽误正事她也从来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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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秀进了办公室,刘秘书紧跟着她进来站门口说:“有人要见你,已经等了半天了。”
“哦?是谁?”方文秀这个老板其实做的轻松的很,很少有事情下面处理不了直接捅到她这里来的。
刘秘书说:“方维集团的周总。”
方文秀在脑子里没找到任何信息,看着刘秘书,刘秘书又说:“周文堪。”
一说周文堪方文秀就明白了,就是那个高调背叛魏恒的周文堪,方文秀不动声色的走到椅子里坐下,过了一会才对刘秘书说:“去把钟伟叫来。”
钟伟进来,方文秀开门见山的问他:“周文堪来干什么?赵副总有没有去见过他?”
钟伟说:“赵副总上周到南宁出差还没回来,先是何经理接待的。”说到这里钟伟忽然不说了。
方文秀也不吭声,钟伟只好接下去:“何经理后来让刘秘书等你来了通知你。”
方文秀看着钟伟问他:“何晓月没跟你打招呼?”
钟伟说:“招呼打了,具体什么事她似乎也不知道。”
方文秀点头又问他:“那你觉得周文堪找我要干什么?”
方文秀叫来钟伟似乎就问了他一堆废话,但钟伟在她身边磨了四年,心里却清楚的很,方文秀是从来不说废话的,这一问一答之间她至少有三处是在考察他的,首先赵正生出差到南宁其实周五就回来了,钟伟是知道的,相信方文秀也知道,但他不能说出来,而方文秀也就是要他不能说出来的这个效果,如果你随便出卖一个同事,最后落的结果只会两面不讨好,第二何晓月有没有通知到他这其实是考察他在公司核心层的地位,他是她的助力,如果下面的人有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那么等于是断了她的耳目,第三问他周文堪来的目的,方文秀心里肯定有腹稿,但是让他说出来就是考察他对公司外部环境的认知和统筹的能力,这就是他在方文秀身边学到的,学会从上至下的,用高层的思想去通观全局的能力,她从来不吝啬于在他面前表现出她的厉害,她不遗余力的在教他,因为她不遗余力,所以他忠心耿耿。
方文秀最后这句,钟伟是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她的,他说:“我想,他能来应该是给我们生意做的,如今的房地产业鱼龙混杂,他需要以一个过硬的品牌一炮打响,承建的建筑商大型国营企业他可能请不动,短期内也不容易打进去,找我们似乎是个
折中的选择。”
方文秀听完,见他就没有了下文,于是又问:“还有吗?”
钟伟脑子里转一个弯又说:“周文堪这次这么高调的从老东家出走,在业内好像从来没传出他辩解过的话,倒是现在有些传言说是新宇的魏总太霸道,把他逼走了。”
这个情况很微妙,一个高调做出如此没有大义之举的人,负面影响却不高,可见此人平时人缘怕是不错,手段也是很好,有时候你不说,不说其实比你说什么都强。
方文秀问钟伟:“那你对他的事是什么看法?”
钟伟摇头:“我没什么看法。”
方文秀笑着站起来:“没有看法就对了,走,去会会这个周总。”
方文秀带着钟伟去了会客室,会客室的一面墙是一扇大玻璃,正对着走廊,老远就看见一个人坐在里面,面前放着一个杯子,低头看着地面很沉静的样子。
方文秀推门进去,人没过去声先到:“周总,真是太对不起了,让你等了这么久,抱歉抱歉!。”
低头的人抬起头,看着方文秀一身牛仔裤白T恤,短短的头发年轻的面孔,说着老道圆滑的话,他没说话,看着她。
方文秀走到他面前,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她伸出手:“方总,你好,我是周文堪。”
他是个非常好看的年轻人,长相既不阳刚也不阴柔,沉静中气质内敛,稍微从他身上可以看出一点不露而露,多少有点藏而不露的锋芒。
这个人有点妙,方文秀伸手与之相握:“周总,你好。”
周文堪的手干燥,温暖,很软,而方文秀的手也很柔软,两只很柔软的手一相握,很快就分开。
方文秀招呼周文堪坐,两人坐定后,钟伟给两人端来两杯咖啡,方文秀从不喝咖啡,而周文堪似乎也不喝,两人都没有碰杯子。
钟伟端上咖啡很自然的就站到方文秀身后两米远,不太远,也不太近,不在核心之内,有事又马上能听见去办,周文堪看了他一眼,方文秀装没看见和颜瑞色的问周文堪:“不知道周总今天来,是有什么事要指教?”
周文堪把眼睛收回来,看着方文秀,挺严肃,他的脸上似乎习惯少有笑容,沉默片刻才对方文秀说:“方总,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事,而且实不相瞒我是求你的,但在我没说之前,我能不能先请教你一个
问题?”
方文秀很谦虚:“请教谈不上,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就好。”
周文堪又停了片刻才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伸手指指那扇玻璃墙:“因为这扇玻璃墙,我不好意思的看见了一些贵公司的情况,今天是周一,很多大公司都会在这一天开早会,我看方总是十点多才到的,各部门却乱中有序,我想请问方总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文秀在座位上换了一个姿势,似乎很很不自然,她不好意思的说:“我哪里有什么能耐,不过是各位叔伯阿姨给我爸爸面子罢了,我是个不成事的不添乱就好了。”
周文堪终于笑了笑,忽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方总,我们以前见过的,你可能忘记了。”
“哦?”方文秀疑惑的看着他。
“那年三环那里的工地出事,我在那里见过你,那件事很多后续的工作都是我一手经办的,说老实话,方总的很多作为,我是过了很久才看清楚的,所以,方总,我是真心求教的。”周文堪说。
方文秀沉吟片刻,知道这人是个有锋芒的人,他要露,也不会让别人藏,只好坐正身体想了想说:“这么说吧,周总知道古时候的官员才可以坐轿子的吧?”
周文堪认真的点头,方文秀又说:“我如果坐在轿子里,那个抬轿子的老是问我,老板要怎么走啊,是左拐还是又拐?是直走还是上坡啊?那我一会撩开轿帘看一眼,做一遍指示,一会一遍指示,那我还坐轿子干什么,干脆自己下来走好了。”
周文堪半天没吭声,后来他说:“受教。”微微一笑如坚冰消融,很是好看,看着方文秀的眼神多了一种异样的温度,可方文秀对他没有和他一样的共鸣,微一欠身说:“不敢。”
周文堪很快收敛了笑容,拿出公事包,从里面抽出一摞文件说:“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想和方总谈合作的事情……”
方文秀没有接他递过来的资料,反而伸手扣住说:“在我们谈之前,我想我有件事情是要跟周总提前打个招呼。”
周文堪面不改色:“请说。”
“这个周六我见过魏总,他请我去做他公司的副总,就是周总原来的位置。”方文秀不紧不慢的说:“请周总想清楚,如果周总要是不介意我们再来谈。”
方文秀很清楚的一次就把底牌亮给他,作为一家公司我对事不对人,你要做,
合理的生意我们接,但前提是你自己怕不怕我和魏恒的关系影响到你的工程。
周文堪脸上露出迷惑:“你怎么会?……”
方文秀说:“周总跟着魏总的时日怕是不短,应该知道我父亲和魏总的渊源,如今魏总有难我不能不帮。”
方文秀的话周文堪有很多琢磨不明白,因为他们的思路根本就不在一个高度,如果他是方文秀,他怎么会管魏恒?
周文堪的手放在文件上,进退两难,方文秀说:“周总觉得不妥,大可再权衡几日。”
周文堪收回手,慢慢站起来看着桌上的文件说:“方总,我很佩服,我要想一想,不是这件事情,是很多事情。”他抬头:“我很希望与你合作。”
方文秀也站起来对他伸出手说:“我也很高兴能和周总认识,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朋友。”她决口不提合作的事,反正我同不同意我不给你明确的答复,你自己选择。
周文堪伸手与之相握:“荣幸之至。”
方文秀放开手,再不吭声,周文堪也识趣的说:“我就先告辞了,过两天我想请方总吃个饭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文秀大方的说:“好啊,到时候一定叨扰。”
周文堪看着她笑了一笑,也再不说什么,提起公事包说了声:“告辞。”往外走去。
方文秀一直客客气气的把他送到电梯口。礼数做到最后的周到。
送走周文堪,方文秀带着钟伟回到办公室,让他把门关上,再把他叫到跟前来问:“你都听到了?”
钟伟知道方文秀问的听到了是指什么,点点头,方文秀问他:“我对你的安排有两种,一是放你去基层锻炼三年,二是跟我走,你有什么想法?”
钟伟过了一会才不太确定的说:“方总,我要想一想。”
方文秀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对他说:“反正还有时间,你慢慢想,任何事你一下子下结论对你永远没有好处。”
“是,我知道了。”钟伟说。
钟伟出去带上门,方文秀望着大门良久,四年了,其实挺不容易的,钟伟的只是中人之根,不太好教。
其实从那天魏恒对方文秀说:老实说,我现在回答不了你。这句话开始,方文秀就已经决定要过去帮他,他才是个上上根的人,古往今来有很多人,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