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姐姐，你忘记了吗？”小雨的脸上有些惊讶，“你不会一点都不记得了吧？八年前，你还是理工大学的一年级新生，你们去光明眼科医院做义工的时候，我就住在那里啊！谭先生就在我的隔壁，他的眼睛因为眼底蛛网膜出血，而做了激光手术…”
清辰整个人一愣！
八年前！八年前她曾经做过的义工！在光明眼科医院…
清辰蓦然捂住嘴巴！
她想起来了！
那年的她，还只是刚刚进入理工大学的新新人，社团里组织去医院里做爱心义工，安抚那些因为眼疾而失去了光明的病友们。清辰就和芳菲她们一起去了眼科医院，那时几乎每个星期天，她们都会泡在那里，陪着一些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孩子，给她们读书读报，鼓励他们重新建立信心。
她记得，那时候在走廊的尽头，有一间特殊病房，病房里只住着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孩。他的眼睛因为蛛网膜出血，不得不做了激光治疗手术。只是那手术风险很大，他被包了几个月的绷带，似乎都没有恢复的迹象。于是那个男孩子发脾气，和赶来照顾他的母亲争吵，甚至要撕掉自己脸上的绷带，再也不留在医院里。
那时候，他的母亲在走廊里偷偷地哭泣。
清辰看到后，走进他的房间里，在他的床头柜上，拿彩色油笔给他画了一盏正在盛开的金尾蝶。
“你一定要坚强哦，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重见光明的。我在你的床头留了一个小秘密，等你张开眼睛的时候，就一定能够看到它。相信我，它会给你带来好运气，它会给你带来幸福的。别再让爱你的人伤心，你一定要加油，加油哦！”
她轻轻地握了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而微冷。
包裹着厚厚绷带的脸颊上，看不出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可是清辰相信，这朵金尾蝶一定可以温暖他的，一定会让他的心，像花儿一样盛开的。
她对着他甜蜜的微笑，虽然，他看不到。
清辰的心，猛然一抖！
原来那个男孩子，就是谭非默吗？原来当年，那个爆怒的，要伤害自己的男孩子，就是他吗？她一直以为，他看不到她的微笑，但原来，他已经用自己的心，看到了。
难怪非默一直在对她说，八年八年。她想来想去，他们除了分开的这三年，又在学校里认识的三年时间，又怎么会跑出八年来？却原来，原来已经在那个时候，非默已经看到了她，已经把她的金尾蝶，盛开在他的心头…
“辰姐姐，”小雨看不到她的表情，“你想起来了吗？谭先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让我和爸爸来帮你种金尾蝶的。他说，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看到的，你一定会想起来，你画在他床头的那朵金尾蝶。还有，有一个秘密我要悄悄告诉你，有一次爸爸来养花的时候，发现谭先生在花盆底下藏了什么，但我不知道，那一盆是不是他送给了你…”
清辰猛地一怔。
花盆？那摆在她家里的花盆？他送给她的金尾蝶？！
“谢谢你，小雨。”清辰来不及多向小雨解释什么，飞似地就向心灵牧场外面跑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除了心灵牧场里的那座透明的玻璃花房里，还绽出美丽的幽香。
清辰在牧场外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回自己的小公寓。
匆匆忙忙地推开公寓的房门，连鞋子都来不及脱，她就踩着地毯跳到窗前。
金尾蝶还在夜色中，静静地绽放着。
那单薄却美丽的花瓣，像是由金色的帛叶织成，那样美丽，那样宁静。
可是清辰顾不得这些，她急急地捧起花盆，想要看看哪里有他留下的痕迹。可是花盆全部都是陶瓷制成，又哪里可以藏得下什么？清辰把手放在花盆上，仔细地摸来摸去，终于在花盆的最下面，摸到一小块用蜡纸和胶带封起的小突起。
她连忙用指甲把那块小小的蜡纸包给撕下来，小心翼翼地扯开蜡纸。
一封写得龙飞凤舞的字迹，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清辰，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因为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感到孤单、寂寞，你当然也不会想起，翻看金尾蝶的盆底。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你会离开我的。离开我的世界，离开我的心。
自从八年前，你在我的床头画上了那朵金尾蝶，你就已经走进了我那颗几乎要失去光明的心里。我忘不掉你，忘不掉你最爱的花朵。虽然在校园里再次看到你，可是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那时候，我真的很难过，很想就那样下手把你抢回来，告诉你，我也像你的男友一样爱你。可是，每当看到你挽着他的胳膊，幸福地走在校园里时，我的心里，又只剩下了祝福。
只要你快乐，即使我不能守护着你，那又如何？只要能看到你的微笑。
只是没想到，命运让我们兜兜转转，你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那个吹着冷风的街角，看到你流下的眼泪，我就决定这辈子，一定要给你幸福。无论他是为什么离开，是为什么和你分手，我要娶你，便是把我的一生都交付与你。我会给你生命里所有的幸福，会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
可，你却选择了离开。
当然现在我知道，那并不是你的本意。只是辰辰，你知道这三年来，我每天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每天每天的思念，每天每天的恐惧。我怕你不会再回来，我怕你会拒我与千里之外，我怕你的心伤还未恢复不愿意见到我。所以即使我知道你在哪里，却从来不敢找你。我又戴起了那架在医院里才戴的金丝眼镜，每天隔着那眼镜，隔着冰冷的镜片，我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才觉得不会在别人的面前，泄露了我的心。
辰辰，我是那么那么爱你，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
虽然这一切你都不知道，可我会永远永远的留在我的心里。无论将来你去哪里，无论我们还在不在一起，我都把我的心留给你，把那朵盛开的金尾蝶，永远永远的绽放在只属于你的角落里…
辰辰，答应我，即使没有我的日子，也要幸福，也要微笑。
只要看到你的微笑，我就会满足了。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字条，从清辰的手中飘落。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再也不能控制地痛哭出声。
根本没有想到，非默会对她用了这么多这么多的情，这么深这么真的心。她总以为，生命中与他的相遇，是她的幸运，却从没有想到，他却已经把她当成了生命中的一切…
再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非默更爱她；再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非默那样珍惜她。只是他从不说出口，从不告诉她。直到他要结婚的这一刻，直到她决定要离开这个城市的这一天…
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吧！
惩罚她不懂得珍惜，不懂得爱护，不懂得非默的真心和真情。她以为自己伟大地推开了他，却没有想到，这是对他最深最深的伤害。可是即使在这样的伤害下，他却依然要她幸福，要她微笑，只要她幸福，他便也会幸福了…
非默…非默…没有了你，我还有什么幸福？没有了你，我还有什么微笑？非默，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是我从没有体会到你的真心，是我…是我…是我…
清辰跌坐在地毯上。
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肩，令那大颗大颗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摔在白色的长绒地毯上，碎成一片一片晶莹的光…
* * * * * *
明天，他就要结婚了。
好像每次婚姻都带着赌博的心态，赌自己的幸福，赌自己的未来。上一次，他好像是输了，但却从没有后悔过。那是为了清辰，为了能看到她快乐和幸福的微笑。但也许，是自己错了。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为什么清辰坚持要离开，为什么她那么不声不响的走掉。
竟然是那个混蛋男人，勾引了她的同学，又卷了她所有的钱财。那时被母亲的病情和爱情的背叛所双重折磨的清辰，又哪里有心思，看清他对她的温柔？甚至她都没有把那个男人离去的原因向他说明，一直到三年后的今天，还在欺骗着他，说要和那个男人一起出国？
谭非默都忍不住自己对自己摇头。
他知道清辰不会的，绝不会的。只是，她不舍得再让自己为难。他记得那个从医院回来的晚上，清辰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黑暗里，那时他就有感觉，她又要退让，又要离开自己了。那个善良的小女人，怎么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的痛苦与鲜血上？他在医院里听秦姐说起一切，已经心痛如绞了。
只是，这一切…还能挽回吗？
或许，这真的是上天注定的，他与清辰永远不能交集的缘份？
爱或恨，在这个夜晚都显得那么陌生与疏离，就仿佛是窗外那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幽幽沉沉，深深静静地搅拌成一片乌云般的天空…
“叮——”
蓦地，一阵音乐声惊醒寂静的谭非默。
他怔了一下，才发觉是自己的手机在小几上轻响。他已经好几天不接电话了，公司里的事务也全交给正杰处理。听从东方工作室已经把领秀城的设计完成，清辰的工作非常的出色。只是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打理，甚至连上次拿下来的那块土地，也没有头绪去巩固开发。
但是黑色的超薄手机在夜色中低沉地轻响，暗黑色的屏幕上，透出一个幽幽的名字：清辰。
他怔了一下。
似乎有些害怕去碰那支手机。
清辰，会拨电话来？清辰，还会打给他？他以为她不会再有话对他说，可是…
叮——叮——叮——
好听的音乐一直回响着，好似说明了通话人的决心。
谭非默犹豫了好大一会，才终于拿过电话，却是飞快地按下了接听键。
“…”
“…”
电话两头，谁也没有开口。
听筒里传来沙沙的电磁声，慢慢的、绵长的、一直幽暗而折磨地轻响。
非默紧紧地握住电话，指节甚至有些泛起淡淡的青白。
虽然对方没有开口，但他却摒住呼吸般地倾听着。仿佛能随着那暗暗的电流，听到那头寂静的心跳。
清辰，那是清辰，离去的清辰，以为不会再回头的清辰，他的…清辰。
清辰也没有开口。
她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开场白，她只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止不住地落下来。埋藏了那么久的秘密，相互隐瞒的伤心，他们似乎都在拼命为着对方，但却又不得不在这样的夜里…别离。
她握着自己的电话，像是握着自己的心。
抬头张望，他，就在不远处那扇闪着暗暗灯光的窗户里。可是，她没有勇气和他见面，甚至，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电话，就这样接通着，却无声着。
心，在夜色里像是被搅拌在了一起，即使无声，却更柔情。
终于，他忍不住低叹。
长长的一声…让两个握着电话的人，顿时颤抖。
“非默…”
“辰辰…”
哽咽，在两个人同时开口的瞬间。
清辰咬住嘴唇，以为可以平复自己的情绪，却发觉，在听到他第一声迷离的低叹时，心就已经被狠狠地揪痛。
“明天…明天我要出国了…”她低低地开口。
“我知道了。”他回应，低哑的声线中有着一丝迷离的味道，“一路顺风。”
“你…你要结婚？明天…”
“是的。在蓝色经典。”
“那，祝你幸福。”
“谢谢。”
他们似乎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却把那些疼痛，都深深地放在心底。
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他心如刀绞。
这是折磨，即使只是一通电话，也是那么深那么重的折磨。
“非默。”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他的名字，“非默…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就是八年前的那个做了眼科手术的男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曾经在你的床头画过金尾蝶？非默，我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你爱了我八年，我不知道…”
“辰辰。”他也忍不住叫她的名字，“辰辰，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当年你被那个男人欺骗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被他卷了所有的积蓄？你为什么不说出你母亲的病情，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承担…”
她的眼泪，滑了下来。
他的声音，哽咽在喉。
他们，都埋了太多太多的秘密，太多太多的心酸。可，他那么爱她。她，也那么爱他。
只是，缘份给了他们交集，却给不了他们相守。
清辰紧紧地捏住电话，再也忍不住地痛哭起来：“别说了，非默，别说了。这就是我们注定的一切吧。我要走了，我们就不要再说这些了。你好好地对待程漫和妞妞…”
“清辰！”
“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话，不能把我们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请你替我…让她们幸福。”清辰的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点点滴滴地洒下来，“非默，对不起。可是…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如果还有来世，但愿我们…不再只是相遇。”
卡。
非默手里的电话，突然就被这样挂断了。
嘟嘟的盲音，响在他的耳边。
他怔住。
久久，久久地都没有放下手里的手机。
清辰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心痛如绞。
如果有来世，但愿…他们不再只是相遇。
来世？辰辰，原来，我们只能许来世吗？你可知道，今生今世我便不愿与你这样相遇，我宁愿用我的来世，换今生与你的相守…
清辰站在他的窗外，遥望着那扇幽暗的窗。
她泪如雨下，却不敢去敲开他的门。他的心门，他的家门。她选择离去，或许沉默才应该是她现在所做的最好事情。可是当看到非默留给她的那张字条，她…却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
爱，没有选择的爱，没有未来的爱，在这个夜色中，化不开的爱。
她知道他有要去承担的责任，她也知道，她不想再看到程漫的鲜血和眼泪。那样他们不会幸福的，他们会永远愧疚着程漫和妞妞的爱。就这样吧，就让她远远的离开，明天，她即将从A城飞去英国切尔西，站在他窗外的这一晚，就当作她在这个国家里，最后的一丝纪念吧…
谭非默坐在窗前。
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皱着浓浓的眉毛。蓦然，他忽然拉开窗帘。
帘外，一片空荡荡的黑暗。
可是不知道为何，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清辰就站在他的窗外，就站在那暗淡而幽静的小巷里，默默地眨着她那双清丽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的窗扇。
可是，窗外，除了幽幽而起的夜风，只有一片，寂静的黑暗。
他的手，失落地滑了下来。
程漫半倚在他的门外，已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听到他和电话那头的对话，也听到了他从来不曾对她奉出的温柔。那才是非默最爱的人，那才是让他心痛却也惆怅的最终。
可是，她现在却顾不上这些，因为——
程漫没有敲门，闯进他的房间：“非默，你看到妞妞了吗？刚刚晚饭后她说去花园里玩，可是已经好久了，小花园里都没有动静。刚刚我过去找，却发现花园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谭非默猛然转头：“你说什么？！”
幽静的小巷中，有一辆黑色的车子，从一个娇小的身影边呼啸而过。
她顺直的长发被车轮的冷风卷起，却突然发觉在那辆呼啸而过的车窗边，飘落下一片小小的白色手绢…
黑夜里，那小手绢，像是一张娇俏的小脸一样，玲珑可爱。
大结局
妞妞，竟然被人绑架了！
就在谭非默和程漫在清雅庄园的小后花园里到处寻找妞妞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谭非默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谭总裁，听说你明天要结婚了？我送你件礼物如何？”
电话突然被拿到一边，听筒里立刻就传来一阵孩子的尖叫：“爸爸！谭爸爸！妈妈！快救我…”
“妞妞！”谭非默立刻就大吃一惊。“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架我女儿？！”
“谭总裁真是贵人爱忘事，这么快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我可是对谭总裁那天在君冠办公室里义正言辞地指责我的声音记得清清楚楚呢！你不是说我们恒光做事从来就不光明磊落吗？你不是说我们从来都只会伸黑手吗？今天，我就给你黑手一次看看！”电话那头的人狂笑。
谭非默的眉尖微皱，“成海川！”
“哈，承蒙谭总还记得。”
“你想怎样？”谭非默的心里一惊，为了西区的那块土地，那天他从S城回来之后，他是和成海川面对面的对峙了一次。凭着手中对恒光的证据，他把成海川打得大败而逃。或许这一次，成海川想拿妞妞来威胁他？！
“谭总你是个聪明人，想当然一定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明天是你结婚，我总要送点什么给你。你女儿很可爱，假如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她个手指头、耳朵什么的给你惊喜一下。”
“成海川！”谭非默凌厉的目光一下子就显露出来，“我告诉你，你敢动妞妞一个手指头，我就杀了你全家！”
“哇，我好怕！”成海川在电话那头狂吠，“不过你现在还是别说什么大话，还是想办法把你的女儿赎回去吧！”
“你想要什么？”
“西区的土地。无偿，全部，赠送。”
“你胃口不小。”谭非默冷笑。
“那要和我手里的东西对比了。难道你的女儿，还比不上三千七百万？”成海川也跟着冷笑。
程漫站在谭非默的身边，已经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怪声，她紧张地一下子握住非默的手：“非默，救救妞妞！不要让他们伤害妞妞！”
“听到了没？嫂夫人在哭呢！谭总裁，救不救随便你，反正你知道我成海川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你手上已经有了我那么多的证据，再让你多一个，也无所谓。”
谭非默的心，立刻就被狠狠地揪住！
他记得妞妞刚刚哭喊的声音，她还不满三岁，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在经历了妈妈的跳楼与割腕，又被别人绑架！她还那么小，怎么能承担得了这样的惊吓？！
“好，成海川，我答应你。”谭非默眉尖微皱，“你要我怎么做？”
“痛快。”成海川见计谋得逞，很开心地大笑，“我现在派人过去，转让合同、授权公证书，你亲自签名。给我写清楚，君冠无偿把西区地块转让给恒光，不得有任何附加协议。明天一早，我拿到这块地，就会放了你女儿。不过你给我搞清楚，别想耍什么花样，明天可是你谭总裁大婚，听说你已经结过一次了，不过弄得新娘子落跑，把你家老爷子的脸都在政界丢尽了。所以这一次，麻烦你谭总裁机灵一点，不然明天一早，我可不知道又会帮你弄出什么头条新闻来。哈哈！”
成海川狂妄放肆的大笑，回荡在谭非默的耳边。
他紧紧地握着电话，愤怒的火焰已经在他亮如星辰的眸子里燃烧起来。他知道有些人在生意场上，会用一些非常手段来达到目的，但没想到成海川这一次会如此痛下杀手，竟然会对小小的妞妞下手。他很不屑于这种人打交道，可是，妞妞…
“非默，妞妞…救救妞妞…”程漫看到谭非默的表情，眼泪已经瞬时就流了下来。
那是她的女儿，虽然她一度绝望到要抱着妞妞自杀，可是她不能把妞妞交给别人，不能…不能啊…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妞妞的。”谭非默挂断电话，脸上的表情已经阴郁到了极点。“没想到成海川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送我的结婚礼物？难道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不过现在我要回公司去，成海川要派人过来找我签约。土地是可以送给他，只是，我要知道妞妞在什么地方，才能派人把她给救出来。”
“非默，对不起…”程漫看着谭非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谭非默摇摇头，“我已经说过了，你们是我的责任。就算我们没有结婚，我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妞妞的。你在家里等我，相信我，妞妞不会有事的，我会很快带她回来。”
程漫的眼泪，已经忍不住要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
因为她听到了刚刚谭非默和清辰的对话，她明知道非默的心里还是爱着清辰的，可她却像是横刀夺爱的第三者一般，硬生生地插在他们的中间，只能逼得清辰离开非默，离开这个国家…
叮——
正当谭非默准备返回公司，想找正杰商量一下怎么对付成海川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谭非默没有看号码，而是立刻接通。
“非默！”出人意料的，电话里竟然传来清辰焦急的声音，“非默，妞妞被人绑走了！就在胜海道138号的一间车库里！”
“清辰？！”谭非默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接到清辰的电话，而且她居然还清楚地说出了绑架妞妞的地址！“清辰，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妞妞被绑架了？你怎么知道那些人的地址？！”
难道清辰也…
“我明天要去英国，来A城转机。”清辰激动的声音有一些平复，“刚刚我就在你家门外，可是却不敢…不过当我离开的时候，刚好看到有辆黑色的车子从我的身边经过，从车窗的缝隙里，丢下来一片小小的黄色手绢！我认得那手绢，那是我上次在医院里，给妞妞包扎伤口时，缠在她的小手腕上的！所以我才知道，妞妞在那辆车上，她被坏人抓走了！我打了车，一路跟到这附近，现在他们把妞妞抓去了车库里，我刚刚还听到妞妞在哭，可是现在…”
清辰的声音又激动起来，谭非默的心也跟着被紧紧地揪成了一团！
现在不仅仅是妞妞被绑架了，居然连清辰也被搅了进来！天啊，他的感觉果然没错，他刚刚就觉得清辰站在他的窗外，竟然一点也没有错！
“清辰，你呆在那里，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过去，我马上带人过去！你等我！”谭非默心急如焚，几乎对着电话在怒吼了。
“好，我知道了，非默，我等你，等你过来。”清辰点头答应，却紧张得连声音都要颤抖了。
她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仿佛只在电影和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竟然会在她的面前真实出现了。她很想去救妞妞，虽然那个孩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但她总觉得妞妞就是小时候的自己，那张小小的脸孔，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谭非默挂断了和清辰的电话，转身就朝着自己的车子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向程漫吩咐：“我知道妞妞在那里了，现在就过去救她！你先打电话报警，再通知正杰和庄园！不要惊动我爸，知道了吗？”
程漫惊慌失措，跟在他的身后：“你可以吗？真的可以找到妞妞吗？是不是清辰也…”
“她是在那里，是她告诉我妞妞的地址。你先照我的话去做，听到了没有！”谭非默跳进车子里，发动，马达轰鸣，“我们会把妞妞平安带回来的，你在家等我！”
呼——
车子像箭一样地驶出去，在浓浓的夜色中，消失成一处遥远而暗淡的圆点。
程漫站在巷口，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他刚刚说，他们会平安把妞妞带会来的，他们…原来即使明天他要娶的人是她，而留在他心底的那个人，也永远不会是自己…
* * * * * *
清辰躲在树丛后面，紧张得直发抖。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来A城转机，还会遇到这样的画面。妞妞居然被人绑架了，而且那些人一看起来就要威胁谭非默的。可是明天就是非默和程漫结婚的日子啊，他们居然做出这样的事，而且妞妞只是那么小的孩子，他们实在是太卑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