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试试吧。我很想看看你再穿上它的模样。”非默半推着她。
清辰捧着婚纱，没有再拒绝。
他的大更衣室里，清辰脱下自己的外衣，把那件华丽的婚纱再套上自己的身体。三年过去了，她的身材还没什么改变，那件伏贴的婚纱，再套上她的身子，依然像是三年前一样的曲线玲珑。大V字型的露背，长长的拖尾，虽然没有当年的盛妆，但镜中映出她涩红的脸颊，却更把这件婚纱衬托得那么华贵和清丽。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当年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但，现在又重新穿上这件婚纱，不知道在非默的心里，是否还在惦念着当年的事情。她有些内疚，也有些遗憾。
时光再倒流吧，她希望，当年的她不会再做出那样伤害他的选择。
她推开更衣室的门。
非默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
他听到门扇的声音，转过头来。
乌亮的眸子，在一瞬间就闪出像是星辰般的光芒，仿佛真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那个清丽而飘逸的小新娘，又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非默，我…”清辰站在那里，有些羞涩地望着他。
“很美。”非默站起身来，“真的很美，比当年还要漂亮…清辰…”
清辰听他提起当年，就有些内疚：“对不起，非默，当然我…”
叮咚！
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非默公寓的门铃就突然响了。
谭非默怔了一下，这个时候会有谁来他的公寓？正杰有事会打他电话的，而且没有人知道他从S城飞回来了。
清辰也微愣了一下。
“等一下，我去看看是谁。”非默向着大门口走过去，“不过你别动，我的小新娘。”
清辰被他说的脸上晕上一抹飞红。
非默走到大门旁边，轻轻地拉开门。
“爸爸！”一声天使般的呼唤，立刻就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可爱又甜美的小妞妞，朝着非默就伸长了手臂，猛地从妈妈的怀里就要跳进他的怀中。
程漫抱着女儿，对着打开大门的非默微笑。“正杰说你去S城了，好久都不会回来。我说他骗我，你走那么久不会连阿姨都不通知的。所以我就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
非默抬起眼帘，凌厉的眸子有些谨慎地望着门前的这对母女。
站在客厅里的清辰，分明已经把门口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爸爸？妈妈？S城，阿姨…
她穿着华丽的婚纱，在客厅中猛然转身。
卷卷的碎发在空中甩出一道美丽弧线，长长的拖尾荡起一圈迷人的涟漪。
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漫。
程漫也看到了站在客厅中的清辰。
两个女人，两个几乎要同时僵住的女人。
她们目光相对，隔着非默高大而挺拔的身躯。
清辰说不出有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门外的那个女人，怀里抱着天使般的孩子，孩子对着非默伸出手，那么甜甜地叫着他父亲。
程漫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来了这间公寓无数次，无数次地追问非默这件婚纱的主人是谁。他从不回答，也从不开口。但今天，她却看到有人，把它穿在了身上。
有一种…心被狠狠揪住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僵硬的呼吸。
只除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还在朝着非默用力地伸长手臂：“爸爸，谭爸爸，抱…抱！妞妞好想你，你好久都不抱妞妞了…爸爸…爸爸…”
甜甜的童声，回荡在每个人都在疼痛的，心头。
第二十四章
清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彻夜难眠。
她总是一闭起眼睛，就回想起那个画面。那个看起来温柔甜淡的女人，怀里天使般的女儿，非默挺直的脊背，她自己几乎要僵掉的表情。
那件华丽的婚纱，似乎像是一件不祥的东西，每当她穿上它，就总会有着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忘记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冲进更衣室的，更忘记了她怎么还拿起了包包，一边向非默的门外走，一边胡乱地说着：“那个…我…我先回酒店…你…你的朋友…”
朋友？她好白痴，是吧。那会是他的朋友吗？抱着一个居然会叫他爸爸的女儿。
非默当然伸手来挡她，“等一下，清辰。”
她知道他想要解释，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门口的女人就已经打断：“非默，这…就是你以前婚礼上的那个…女孩子吗？啊，不对，应该是…你的前妻？”
清辰立刻觉得，心像是被万箭刺穿一样的感觉。
前妻？
她虽然说的没错，她和非默虽然有着婚约，但是却无夫妻之实。难道她…
“程漫！”非默显然对这个字眼也非常的反感，他瞪了门外的女人一眼。
“你别生气，我开玩笑呢。”程漫挡在门口，根本没有给清辰让路的意思，“当年非默的那场婚礼轰动A城，虽然我没有见到，但也一直好奇能让非默动心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呢。只可惜大家后来都只想知道是什么让新娘子第二天就逃离了这场婚姻，但是我想，既然能让非默点头的女孩子，一定美丽非常。今天一见，果然不假。”
程漫讲话不温不火的，脸上总是带着那样甜甜又柔美的笑容。即使连谭非默都听出了她话中的针刺，但那柔柔软软的语气，却丝毫让人对她发不起火来。
清辰的整个脸色都变成煞白了。
三年前的那件事是她的死穴，她一直在心里对非默愧疚万分，甚至因此一直不敢面对非默的感情。这些天来，好不容易非默让她慢慢地打开了一点心门，却在程漫的面前，被刺得体无完肤。
“程漫，别再说了！”谭非默有些微愠，微微提高一点声音。
怀中的妞妞有些惊恐地望着面前的大人们，好似有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又对“父亲”恼怒的表情有着一丝丝的恐惧。
“对不起，我失礼了。”程漫当然知道非默生气了，她微笑着道歉，“我只是和她们同样好奇，这样突然的遇到，难免有些词不达意，请你原谅。”
清辰梗住。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是那样的温柔优雅，但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的绵里藏针，让她有一种没有办法立足的感觉。
“我…我先走了。”清辰绕过高大的谭非默，擦过程漫的身边。
“等一下，清辰！”非默当然要跟上她，“等一下，我送你回酒店，我还有话要对你…”
“爸爸！”
就在谭非默将要错过程漫的身边时，妞妞突然张开双手，猛地就揪住了非默的衣服。
“爸爸不要走！爸爸不要丢下妞妞…爸爸…爸爸…”妞妞好像也预感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就抓住非默的衣服，拼命地从妈妈的怀里挣脱，也不顾得危险似的，就直跳向谭非默的怀中。
非默被揪住，连忙伸手去抱妞妞。
她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非默只怕她摔在地上会受伤。
清辰已经绕过了程漫，迈出了非默的房间。
走廊上，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轻轻地回头。
孩子扑进非默的怀里，那位母亲就站在他的身后，有一丝微冷的，带着敌意的目光望着她。非默虽然心急，却只顾得低头看着孩子。
清辰突然觉得有些凄冷。
她也许，根本就不该再回到这个地方。不该再穿上那件婚纱，不该以为一切真的会重头再来。这里不是属于她的，以前不是，现在…似乎也不是。她既然上次选择走了，这一次…就不该回来。
清辰咬唇，快步地转身。
下了电梯招了TEXI，她几乎头也没回地就回去了A城的酒店。
“唉。”
清辰微微地叹息，爬起身来拉开酒店的窗帘。
窗外已经是晨曦初起，只是有淡淡的薄雾，依依袅袅地升了起来。
她的心猛然一紧。
仿佛是注定吗？三年前是这样的清晨，三年后，还是这样的清晨。她彻夜未眠，拔掉的电话线，关掉的手机，横七竖八地躺在床头柜上。昨晚她回到酒店后，脑子里乱成一团。谭非默打电话来，她不知道是不是要听，也不知道他要解释什么，就那样生生地关了手机，一个人呆呆地坐到天亮。
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孩子？爸爸？妈妈？
她不敢想下去。难道那一切，又要重演吗？
可是这些天来，非默对待她的态度，又根本不像是在欺骗她。甚至在他面对着那个女人时，她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不悦和愤怒。
非默不会骗她的。
没有缘由的感觉，非默不会骗她的。
清辰突然扑到床边，把电话线插上，把手机打开。
叮叮咚咚…手机一阵乱响。
当然有几十通打过来的未接来电，还有谭非默发过来的短信。
“清辰，你不要生气，也不要乱想，我会给你解释，在酒店里等我。”
“不要误会，很多事情我们坐下来谈一谈。”
“我马上过来，你不要关电话。”
“清辰，你要等我。”
“清辰…”
他发了很多条短信，看样子像是昨晚就跑来找她。但是奇怪的是，她自己在酒店的房间里呆了一晚，都没有见到非默。
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清辰怔了一下，连忙接起：“喂，非默，你昨天不是…”
“非默？叫得好亲热呀！”电话里传来关心打趣的声音，“看来你们两个果然在一起了，是吧？”
清辰怔住，没想到打电话过来的人会是关心。
“组长，原来是你。”
“对呀，是我。咦，怎么听到我的声音，好像突然失望下去了呀？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果然都是有了男人就忘朋友的家伙。”关心在电话里抱怨着。
“不是的，组长，不是你想的那样。”清辰开口向关心解释，“我和他…”
她想要对关心说明，但是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现在和非默是什么关系？朋友？情人？夫妻？又或者是…只是约了一个三月之约的合约人…
“怎么了，清辰，你们过得不好吗？听你的声音好像没什么力气。”关心一向冰雪聪明，竟然隔着千里就能听出她的心事。
这一句话，却真的让清辰的心微微地动了一下。
她真的很累，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总以为这次非默原谅了她，把那个沉重的包袱给她卸了下来，她真的可以放松心情，重新开始生活了。但是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组长，我想问你，如果一个人对你非常非常的好，可是却有事情隐瞒了你，你会怎么做？”清辰忍不住又向关心请教。
“隐瞒？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事情。”关心抿嘴，“如果只是瞒着我花了几百块，又或者瞒着我吃了几顿饭，当然没有什么。但如果瞒着我有了别的女人，甚至连孩子都搞出来了。那么…哈！”
“怎样？”清辰的心猛地一紧。
“让他滚去十万八千里。”
啊…
清辰抿住嘴巴。
“不过这种事情你真是要搞搞清楚，有些男人很会玩这种把戏，但又有些男人可能会有他的苦衷。别错杀一个坏人，但也别冤枉一个好人。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瞒你，骗你。所以，遇到了也别逃避，去问个清楚好了。”关心再次对清辰提建议。
清辰捧着电话，有些若有所思。
她也相信非默不会骗她，但是那个女人抱着孩子站在他门前的样子，真的让她心神难安。
“叮咚！”
正当这个时候，酒店的门铃响了起来。
清辰站起身：“组长你等一下，有人敲门了。”
她走到门前，开口问道：“请问是谁？”
门外传来男人的回答：“你好，我们是酒店的服务生。小姐，有您的特快信件。”
信？
这个时候有谁写信给她？难道又是非默…
清辰没有多想，立刻拉开房门。
谁知道门才一开，立刻就有四五个男人，突然窜进了她的房间。
清辰吃了一惊，“你们是什么人？”
有个为首的穿墨蓝西装的男人对着清辰说：“不好意思，清辰小姐。这么早来打扰了。我们家老爷子非常想见见您，所以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老爷子？那是谁？”清辰不解，有些吃惊地望着他们。
“小姐您去了就知道了。”为首的男人很沉着。
清辰的心里一惊，立刻就反对道：“我不去！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不能跟你们走，请你们出去！”
穿西装的男人一听到她的反驳，立刻就对旁边的人一使眼色。那几个男人立刻就走上前来，一手一边的伸手就挟持住了清辰！
清辰吓了一大跳，没有想到那种曾经在电影里才看到的场面，竟然在她的身上出现了！
“喂，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绑架别人是犯法的！请放开我！”
清辰失声尖叫。
男人们却丝毫不管她的反对，只是抬起胳膊来，就把她用力地朝着门外架去。
清辰手里的手机跌落在地毯上。
没有挂断的信号，远远地传到了千里之外的关心的耳中…
第二十五章
谭非默开着沃尔沃直奔清辰所住的酒店。
他和程漫谈了一整夜，她却只是抱着妞妞，坐在他的面前流泪。妞妞一开始大声的哭喊，后来缩在他的怀里，死死地揪着他的衣服，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而且在不停不停地说，“爸爸不要丢下我，爸爸不要丢下妞妞。爸爸不要妞妞和妈妈了吗？”
一声声的童声哭泣，嚎叫得让人心痛。
非默抱着妞妞，即走不开，又不能不面对程漫。
结果这一夜，所有人都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她抱着孩子离开了，非默开着车子就往清辰的酒店狂奔。这一整夜，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又或者不会像上次一样，就那么激动地离开他了吧？
求求上天，不要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非默疯狂地驾驶着车子，一路狂奔。
车行到酒店大堂外的大理石路上，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刚刚驶离大酒店的门口。在这样冷清的清晨，那辆车子的豪华足以令人侧目，更何况非默偶尔扫过去，就发觉车牌是那样的熟悉。
他停下车子，半探出车窗想要看个究竟，却没想到放在车上的手机，突然间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非默！”电话里传来安正杰心急地叫声，“非默，刚刚关心给我打电话来说，清辰好像被人绑架了！早晨起来她在跟清辰电话，突然听到她的房间里冲进了很多陌生人。连电话都没有打完，就被人绑走了！关心找不到你的电话，只好让我打给你！非默，你们发生什么事情？难道会是…”
谭非默一听到这通电话，立刻就明白了那辆黑色的车子是谁派来的！
“正杰，”谭非默捏紧自己手里的电话，“我知道是谁做的。现在，我要去救她回来！”
“啊？你知道了？会是谁？难道是你家老爷子…”正杰在电话里惊呼起来，“非默，你等我，我马上赶过去。”
“我现在没办法等你，我必须先去救她！”谭非默什么都来不及对正杰说，就硬生生地挂断电话！
不，不！不可以这样，不可以把清辰绑走！
他那个高傲而自负的父亲，早已经对清辰三年前做下的那件事情耿耿于怀。他已经能想像到，父亲把她绑去，会让她做什么！不，不可以。他用尽了全部的心思，才融化了清辰的心，他不希望父亲只是抬抬手，就把清辰又赶出他的生活！
任何人都不可以这样做，任何人都不可以再伤害清辰！
他会保护她，即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谭非默发动车子，猛踩油门！
车子轰鸣出一阵狂啸，立刻就在酒店大门前来了个无比帅气的横滑，飞一般地就跃出了五星酒店的门前。
清辰，等我…我来了！
* * * * * *
清辰被带到清雅山庄。
一处飘满了花香，绽开了阳光的地方。他们打开车门，虽然押制着她，但却客客气气地把她请进家门。
清辰有些犹豫，也有些惊恐，她没想到自己到A城来，还会受到这样的“礼遇”。但是当她被迫地跟着那几个男人步入满是花香的白色客厅，坐在高高的花艺沙发前的那对老人，立刻就证实了她的想法。
她记得那是谁。
那是非默的父亲和母亲。
三年前的那场婚礼上，除了她自己坐着轮椅赶来的母亲，他们是唯一的长辈。那时候他的妈妈似乎就已经看不到东西了，而他高傲的父亲，却连搀扶他母亲的动作都没有。
她不太记得非默当时的表情了，反正伴郎和安正杰按住他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一脸的愤怒。只是那个婚礼实在太过匆忙，匆忙得连她这个新娘子，都根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任由被人牵着手，跪在神坛前，许下夫妻的诺言，接受众人的祝福，就那样糊里糊涂地成为了他的新娘。
脚步声惊动了坐在客厅里的人，非默的母亲先转过身来：“是不是来了？那孩子请来了？”
谭政正坐在沙发上咬着烟斗，看到他们走进客厅，也慢慢地转身。
一道精准的目光，凌厉地扫在清辰的身上。
清辰不由得就猛地打了个冷颤。
这种目光和谭非默冷漠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但似乎却比他的更加的凌厉，更加的老练。
“老爷子，清辰小姐已经请来了。”蓝西装必恭必敬地向前回复道。
谭政微点了下头，拿下嘴里的烟斗，轻轻地在桌上敲了一下。
“你们是请来的吗？有没有吓到人家？”
“没有，老爷子放心。”
架子摆得满足的，但是清辰的心里，却有一种七上八下的不安。
这位谭老先生，看起来比谭非默更加的沉稳和冷静，虽然年过半百，但是精神矍铄的模样，依然能看出当年俊逸潇洒的风采。只是他的目光更凌厉，有种可以杀人与无形中的锐利。
“那就请过来坐吧，清辰小姐。”光芒倏地扫到她的身上，令清辰猛然就打了个冷颤。
“谭…”清辰咬唇，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伯父，请问您这样大费周章地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虽然您的手下对我非常客气，但是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邀请。”
她努力地想要保持着自己的镇定。
“是吗？”谭政的目光扫过自己的手下，“是他们对清辰小姐不敬了？你告诉我，我会惩罚他们。但就像你说的，我也不喜欢这种邀请。”
果然四两拨千金，这位谭老先生，讲话滴水不漏。
“那就请长话短说，谢谢。”清辰坚持站在那里，距离他们十分遥远。
陈碧云看不到眼前的事物，但却能把别人讲话的口气听得更加清楚，她当然明白清辰心里的愤慨，便开口打圆场道：“孩子，你别怕。其实我们没有恶意。这次把你请来，只是想和你谈谈非默的事情。三年前你和非默结完婚就走了，这件事情不清不白的，所以我们找你来谈谈。别怕，过来坐。”
陈妈妈的口气还是很婉转的，但是也大约转述了他们的意思。
清辰的心微沉了沉，她知道那一次的事情伤害了很多人，而她丢下非默就走，也一定让他面对了很多亲朋好友的责难。这一次她回来A城，非默一直对她那么好，使她都忘记了那些事情，但没想到这一次…却被他的父母给请到了家里。
“伯母，我不坐了。”清辰站在那里，她的个性虽不强势，但却很倔强，“三年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对待非默。不过我也有我的理由，我已经向非默解释过，也向他道歉过了。我知道这件事情，给很多人带来了伤害，我也对不起伯父和伯母。对不起。”
她恭敬地向着他们鞠躬，也真诚地道歉。
对不起？
谭政轻磕了一下烟斗，甚至冷笑了一声。
这个小丫头是太天真了还是什么，以为她和非默的婚姻就是一场游戏？玩够了她就拍拍屁股闪人了，把他的儿子当成什么？把他谭政的脸面又放在哪里？！
“你很聪明。”谭政开口，“也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子，我儿子为什么会在一天之内就选择和你结婚，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什么过去，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今天——”
他的烟斗落在沙发前面的小几上。
“只需要你签个字。”
清辰的心一抖。
她站得远远的，却依然还是看到了那几案上摆放着的一迭文件，卷宗的最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离婚协议。
咚！
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就像那烟斗没有敲在几案上，而是敲在了她的心底一般。
又是离婚协议，原来那份她签了名字，被非默撕得粉碎。而今这份，是他的父母送到她的面前来，要她亲手签下，和非默一了百了。
站在这个充满了花香的客厅里，她的心，却像是有千万斤沉重。
也许以前，她真的就会拿起笔，毫不犹豫地签了。可是现在…和非默相处了短短一个多月的现在，她突然觉得…那份离婚协议书，却是那样的夺目而刺眼。
离婚…要她和非默离婚…断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也许从此天涯海角，她孤身一人。可是那时候，非默牵着她的手说，要她再给他三个月，要她再和他来一次第二季的爱情。他们要忘记以前发生的一切，重新开始。于是她投入了，她认真了，她试着向非默靠近，她也更加体会到了非默对她的深情。她感激，感动，感悟，她想要敞开自己的心门，真的和非默…携手今生…
可…离婚。
他的父母，要她和他离婚。
难道是因为那个抱着女儿出现在他门前的女人？难道…非默真的骗了她，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她以前抛弃了他三年吗？最终，还是没有什么第二季爱情，只有…离婚吗？
谭政看到清辰怔怔地站在客厅中央，表情黯然。他不由得板起脸孔有些生气地说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要犹豫的吗？你不是已经认错了，知道这件事情做错了，给你机会还不改正？或者你觉得这协议会对你不公平？告诉你，协议书上已经写明，会给你五百万的离婚赡养费，这笔钱足够你舒服地过完下半辈子了。别说我们谭家对你不仁不义，当初你不是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也不会亲自找你过来。现在快点和我儿子了结完这件事情，把谭家儿媳的名分快点还给他的女人和女儿才是！”
轰！
清辰只觉得自己脑中顿时有一道雷光闪过，两侧耳朵被谭政的声音轰鸣得隆隆作响！
他的女人？他的女儿？！难道…那是真的？程漫真的是非默的女人？那个天使般的小女孩，真的是非默的女儿？！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非默怎么会骗她？怎么会…
清辰的脸色瞬间变成苍白，双腿几乎快要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
蓝西装已经走上来，把那份文件捧到她的面前，还在她的手里塞进一枝笔，眼看着就要硬按着她把那个离婚协议书签下去！
清辰觉得眼前一阵白光闪烁，“离婚”这两个黑体大字，就像突然长了翅膀一般，硬生生地在她的面前摇晃起来。
离婚！离婚！离婚！
非默骗了她…骗了她…骗了她！
怎么会这样？难道三月之约都是假的？难道第二季的爱情都是假的？难道谭非默的深情，谭非默的温柔，谭非默的亲吻，谭非默为她痴痴留起的婚纱，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吗？都是假的吗？！
“快签！”蓝西装捧着那文件有些不耐烦，抓起清辰的手，就想要逼她把那个字签下去。
清辰面色如纸，几乎连站都快要站不住了。
第二十五章
就在这个瞬间，突然从她的身后蓦然伸过一只大手，倏地就把她拿着签字笔的那只手拉了过去，接着又扬起一拳，狠狠地就挥向蓝西装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