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曾经非常狂热地喜欢这种花，她收集了很多“金尾蝶”的照片和图册，还很孩子气的把花朵绘在她的设计图本和衣服上。她说她要永远的微笑，永远像这灿烂的花朵一样，美丽的盛开。
谭非默看到她惊奇的表情，已经忍不住微微地笑了起来。他捧着这盆花，走到她的面前，递进她掌中。
“送给你。”
“给我？”清辰瞪大眼睛。
“我知道你最喜欢这种花，但是直到今年，小雨才把它种活。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他望着她的眼睛。
三年前他就找来了这些花种，可是一直到今年，小雨才打电话给他，说花朵全部盛开了。而他又在这个时候，才和她重新相遇。也许，这真的是他们命里注定的缘份？
“啊，真的…要送给我吗？”清辰捧着那盆美丽的花朵，有些忍不住的喃喃自语。
“嗯，送给你，只要你记得，永远微笑，那就够了。”他望着她，认真地说。
清辰忍不住怔住，抬起头来，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他。
他怎么也会知道这句花语？他怎么也会知道她喜欢金黄色的蔷薇？更何况，他怎么会在这里有着这样一座美丽的花房，难道…这个心灵牧场，他是这里的主人？
手中的花香袅袅，她的心，也有些依依袅袅。
第二十章
回程的路上，清辰捧着那盆金黄色的蔷薇花。
车厢里香气扑鼻，花朵摇曳。
他专心致至地开着车，车子平稳地滑过一路优美的风景。清辰偶尔转过头去望他一眼，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她喜欢这花，喜欢他的话，喜欢他的用心，只是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她好像都有些想不明白。
心灵牧场是属于他的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买了一块那么大的土地？又为什么会安排那对父女在这里养花？他怎么知道她喜欢蔷薇，又怎么会让那个没有了视力的小姑娘，种出这么一大盆美丽的金尾蝶？
她偷偷地看他，却不敢问出口。
“你看什么？”谭非默没有转头，却清楚地开口。
呃？
清辰的心猛然一跳，被人抓到偷窥的感觉可不太好。
“没…没有啊…”她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那次和他在雨夜里相遇时的感觉又不小心地溜了回来。
“没关系，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你看。”他突然转头，晶亮的眸子望向她。
她的心立刻又狂跳一拍。
好奇怪，以前谭非默绝对不会跟她说这样的话的，可是现在…从那个午夜开始，他好像就变了一个样子似的。尤其是他望向她的眼睛，不再是像以前那样的冷漠和无情，仿佛突然多了一些东西似的…
清辰对上他的眼睛，那乌亮亮的眸子让她有些不由自主地开口：“你…没有戴眼镜…”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梁，果然空空的。
他忍不住对她淡淡地弯下眸子：“怎么，不好吗？”
“没有…不好。”她的回答有些生硬，“只是觉得很奇怪。我记得你以前在学校里也是不戴的，可是这一次…这一次和你相遇之后，你几乎经常戴着它。”
“是吗？”他抿嘴，“你还记得我们在学校里的那些事？”
“当然记得。”她脱口而出，“那时候你是国际经济系的高材生，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把你当成白马王子的！你忘记了那时候晚上在公共教室里自习，你的身后到底坐了多少的女生啊？我打赌她们一整晚都根本看不下书，只是看着你的背影发呆了！”
清辰说着说着就忍不住要笑起来，想起那时候，她也天天被陈芳菲拉着去公共教室里学习。同样也和那些别系的女生挤他身后的座位，只不过芳菲每天每夜地对着他的背影流口水，她要负责递纸巾罢了。
她兴奋的话令他也忍不住莞尔，“原来你还记得那些。我以为你的心里只记得那些设计课本和画在桌面上的花了，原来你还记得你和你的好朋友坐在我身后的日子。”
“啊，原来…你也知道？”清辰惊呼。
“当然。”他抿唇。
那个小丫头只记得坐在他身后的夜晚吗？他可是连她在走廊上与自己的每一次交错都记得清清楚楚。只可惜，她就像是以前一样，把他都忘记了。忘记了那些她守在他身边的日子，更忘记了，她画在他床头的蔷薇花，要他永远微笑的诺言。
不过，那不重要了。
一切都已经翻到了新的一页，他们，又要重新开始了，不是吗？
这一季的爱情，他会好好把握。这一季，他不会再让她悄悄溜走。
他转过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清辰正沉在回忆中，突然看到他转头，心里忍不住猛地一跳。
他不戴眼镜的样子，和他平时冷冷酷酷的模样决不相同。少了那闪着寒光的冷冷镜片，他的眼睛看起来是那样的澄澈如光。眸子是那样的乌亮动人，仿佛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被深深地吸进那沉沉的幽黑中去。他真的是学校里当年当之无愧的白马王子，只是当初她的心放在别人的身上，从未与他如此靠近。而今就坐在他的身边，他身上微微散发出来的魅力，竟然让她也有些难以招架的感觉，仿佛随时随地的，都会被他的那双眸子，给深深地偷走了心…
“好奇怪，”她眨眨长长的睫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眼睛。以前你总戴着眼镜，我还没有发觉。现在你脱了眼镜，我突然觉得…好像很熟悉…”
她皱起眉。
那种感觉真的很怪，就像他突然带她来心灵牧场一样。
蔷薇，微笑，眼睛，他好像全身都充满了她熟悉的秘密。
“是吗？”他听到她的话，却只是淡淡地浅笑一下。“你喜欢我戴着眼镜，还是不喜欢？”
“我喜欢现在的你。”她立刻脱口而出。
谭非默的心微微地一动。
清辰立刻就觉得自己好像太冲动了，又说错了话。
她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不…不是的，我是说，我觉得你不戴眼镜比较好…那个眼镜冷冷的…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
她好像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越来越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了。
谭非默却没有怎么在意的样子，他只是坚定地开着他的车子，握着方向盘，而心里…却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蔷薇花。
他送她到她的公寓门口。
她坚持今天不再住在他的公寓里，所以他也没有强求。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他不会着急地把她给吓到。
她的脸颊还在微红，为了路上自己说出的那样的错话。打开车门，她抱着蔷薇花急急地下车。只是她的脚踝还没有恢复得太好，一心急起来，就差点踩空。
“小心，清辰！”他隔着车窗心急地喊过来。
清辰扭了一下，连忙站直身体。
“我…我知道。我没事的。”
他却还是打开车门，从车子里绕到她的面前来。
“你别这样慌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知道吗？”他伸手扶住她，“以前你总是折磨自己，但是从今以后，我不许你再这样了。你要记得，从现在起，你的生活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你的身边，还有我。”
呃…
清辰大窘。
这不像是谭非默所说出的话，虽然他是在关心她，可是，她怎么却觉得那样的尴尬。
她的脸颊都忍不住要涨红了：“我…我知道了。我…我先回去了。”
她捧着那盆花就要往楼梯上走，哪里想到，他却握住了她的一只手，硬是没有放开。清辰被他拉得在楼梯上旋转，卷卷的长发荡起一片动人的涟漪。她猛然回头，瞳眸里，像是回荡着学校里才拥有的那份迷茫和懵懂。
谭非默望着这样的她，觉得自己那颗已经冰冻了三年的心，都在这一瞬间…悄然融化。
“清辰，我真的没有对任何女人说过样的话，而且让我说出这样的话，几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可是，当我看到你，那种感觉，就不由自主地从心里涌上来…”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就像是握着她的心一样。
“我喜欢你，清辰。”
咚咚！
清辰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真的喜欢你…这种话，让我自己说来都有些难为情。可是我只想让你知道，清辰，我不是为了报复你三年前离开我而来，也不是为了怨恨你而来，我来这里，是想让你更幸福，更快乐。就像你手中的这盆蔷薇花，只要你能永远微笑，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所以，你别害怕，也别再逃离。给我一段时间，无论这段时间过后，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点头答应。因为…我只想你幸福。只要你幸福，知道了吗，清辰？”
他的嗓音那样的迷离，低低沉沉地说出他已经闷在心底整整八年的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却没有想到，上天给了他三年的折磨，却也在折磨之后，让他们之间，峰回路转。
天边的夕阳，已经沉沉地落了下去。
橙色的光芒，金灿灿地照在他们相互交握的手背上。
清辰站在半高的台阶上，回头望着紧紧握着她的手的谭非默。
那一次，他站在楼梯间的阴影里，一半是灿烂的阳光，一半是阴暗的危险。但这一次，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明亮的光芒里，那美丽的夕阳，把他整个人都涂上了一层金亮亮的光圈。
他的眸光，澄澈得像是冰裂的水晶，晶莹、耀眼，有种让她逃不开的光芒。
她根本有些不相信刚刚听到的话，不能相信这些温暖、温柔的话语，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她一直以为他会很恨她，很怨她，很生气她，很讨厌她。可是，他却这样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对她说…他喜欢她。
这简直让她有些灰姑娘突然捡到了水晶鞋的感觉。
怎么可能？谭非默…学校里的经济系白马王子，君冠地产的冷漠总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喜欢她？可是他真的对她很好很好，好到她都有些不能相信的地步…
手里的蔷薇花在轻轻地摇曳，就仿佛她那颗，摇曳不定的心。
她的脸颊涨红，轻轻地想要从他的手掌中抽回自己的手：“我…我觉得…以前是我太对不起你…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让我好好的想一想…谢谢你，非默。谢谢你，谢谢你原谅了我。不过…我…我先回去了。反正…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不是吗？”
她忍着脸红，飞快地把这句话说完。接着就把自己的手指从他的手掌里一抽，抱着蔷薇花就飞速地跑上了楼。
夕阳的光芒，追着她急迫而害羞的影子，她不敢回头，她甚至有些害怕看到他那双澄澈的眼睛。
不知道他怎么会对她这么好，更不知道他居然会对她表白，她总以为，他不怨恨自己，就已经很好很好了。却从未奢望他还会对她动了心。
上天，似乎太眷顾她了，是么？
她低头，怀里的蔷薇，一阵芬芳。
第二十一章
清辰休息了几天，关心特别打电话来询问她的腿伤。
“我已经没事了。”清辰拿着电话，半靠在窗台上。
那盆金色的蔷薇花就摆在那里，在朝阳的映照下，微微摇曳着金黄色的花瓣。她一边打电话，一边用手中的小水壶给金尾蝶喷着水。
“真的已经没事了吗？我担心了你好几天，电话又打不通，你家里又没人听。”关心在电话那头责备着她，“你至少也和我说一声去哪里了，害得我替你乱担心的。”
“对不起，组长。”清辰在电话里道歉，“那天晚上，我妈…我也没有想到。也来不及通知你们。”
关心听到她软软的声音，有些担心，“没想到伯母会那么快…你现在还好吧？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我还好。”清辰点头，“妈已经病了那么久了，我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那天真的很难过，过去就好了。三天后葬礼，不过有可能会回A城去。因为我爸在那里，我想把他们葬在一起。”
清辰放下手里的小水壶，缩回沙发上。
“哦，那也…应该的。”关心点头，“那我请假陪你回去吧，反正方总也挺担心你的，他的伤还没好呢，就跑来公司里。一直在追问我你的情况，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和他联络了？”
关心的话让清辰猛地咬住了嘴唇。
她还记得在医院的花园里，方歌对她表白时的情景。那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开了，从那之后她就逃出了医院，再也没有和他联络。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但是，方歌对她表白时，她的心里只有一种惶恐，仿佛是超出她想像的那种感觉，有种不敢靠近，不想相信的感觉。但是当谭非默牵住她的手时，虽然从非默嘴里说出来的话语，是那样的生硬而陌生，可是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炽热，他的掌心是那样的温暖，他紧紧地握着她，就像握住了她的心一样。她虽然也想转身逃离，但…却有一种别样的悸动。
“不用了，组长。你不用请假陪我了。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的。”清辰在电话里拒绝关心，“至于方总…我会再和他联络的。”
关心冰雪聪明，早已经从清辰犹豫的声音里听出了什么。
“好，我会帮你挡挡。不过，你真的要自己回去？我想葬礼的事情，还是要有人帮你才好。或许…找那位安副总？我看他满热心的，应该会帮忙的吧。你记得他电话吗？我帮你打给他好了。”
关心有点热情过度，清辰连忙回答：“组长，不用！不用告诉安副总，有人会帮我安排的！他…”
“他？”关心听得清清楚楚，“他是谁？男他女她？陌生他熟悉他？清辰，你恋爱了！”
清辰这才发觉自己掉进关心的圈套，顿时就吓得捂住嘴巴。
“不是不是，组长你别乱说！是朋友，只是朋友…”
他算是她的朋友吗？清辰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她记得他们之间有着“离婚协议书”，还有着三月之约，更有着他握住她的手的表白，他们还只是朋友吗？
“朋友啊…朋友可是有很多种哟？你们是哪一种？让我猜猜他是谁…”关心拉长声音，“哦，我知道了。那个他…一定就是…谭、非、默！”
清辰的心咚地一跳。
“组长！”
“被我说中了吧？哈哈，果然是他！”
清辰的脸隔着电话就要涨红，“组长你别乱猜，我和他…和他…”
“和他怎样？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两个之间不简单了！别以为我在A城的时候真的喝醉了，我明明听到你们两个之间的对话的。清辰，他喜欢你吧？他在追求你？从他找上我们小工作室，指定要你来做设计师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男人一定喜欢你喜欢的发疯，不然不会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弯子，才来找到你。”关心在电话那头头头是道的分析。
清辰捏着电话，却有些不确认地皱眉。
“组长，你说…他真的喜欢我？他会喜欢我吗？他是为了我才来这里吗？组长你不知道，以前…是我伤害了他。我以为他来这里，是来找我报仇的。”
“扑——”关心在电话那头，差点没把茶水喷上话筒，“我的妈妈呀，清辰美女，你到底是怎么胡思乱想的？用鼻子看也知道那位大总裁对你很特别啦。你以为男人对你酷一点，冷一点，就是讨厌你，恨你外加伤害你？我是不知道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要相信我，当男人对你越冷淡的时候，他的心里就越燃烧着一把热腾腾的火。那火焰绝对不是想要报复你，而是想要燃烧你，把你烧光，把你燃尽，把你好好地一个人抱进他的怀里。”
呀——
关心的话说得火辣辣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组长，你在说什么呐。”清辰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在电梯里对她的那个热吻，觉得自己的脸也忍不住火辣辣，“我和他根本没有这么夸张，我只是欠他一个人情，我要还他而已。什么火焰，什么燃烧，我看你还是和孟总去火辣好了。”
“我们是很火辣啊。”关心在电话里笑得得意洋洋，“就算他在电话里对我吵得天翻地覆又怎样？清辰，我告诉你，爱情是要靠你自己努力去争取的，不要总是觉得自己不行，不要总是觉得那不是属于自己的。爱是什么？爱就是要勇敢。敢爱敢恨，才是真女子。”
清辰听着关心的话，忍不住都要笑起来了。
真女子？应该是真男子吧？到了这里她都给人家改了名词了。不过听到组长和孟总重修旧好，她也很替关心开心。
“好，我知道了，组长。你就在公司里热烈的燃烧吧，小心别把孟总烧光了。我妈的葬礼结束之后，我就回去工作。”
“安啦，你多休息几天没关系啦，反正君冠那边给了假，说那些设计可以拖后一段时间。看看，人家多体贴啊！”关心在电话里笑。“好了，不多说了，你好好休息，别太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了，组长。”清辰挂断电话。
其实她的伤，真的已经恢复了很多。虽然妈妈的离世，还是让她有了很多孤独和伤感，但是接连几天来，谭非默都陪在她的身边。有时候带她出去兜风，有时候亲手给她下厨，他的厨艺真不是盖的，连她这个女生都自叹不如呢。
还记得谭非默站在他公寓的吧台外，对着吃得香喷喷的她若有所思的说：“不知道我这样喂你三个月，会不会把你喂成大胖子？”
她的脸颊顿时就要涨红了。
第一次有种绵绵蜜蜜的感觉，涨在心头处，甜甜的，软软的。
她本有些非常不安，为了他那坦白的告白。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三年前对他撒了那么大的一个谎，害他一个人孤单单的怨恨了三年。可是他现在却像是完全忘记了那回事一般，对她那么亲密，那么温暖。
清辰，你到底是修了什么福气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对你这样倾心？
她趴在窗台上，望着放在窗台上的金尾蝶。
金黄色的花瓣轻轻地摇动，就像是她那颗有些不安却又有些感动的心。
叮——
手机轻响。
她拿起来。
“三分钟后我在你楼下，我们一起晚餐。”
是谭非默发来的简讯。
每天定时来陪她，已经是他不二的功课。清辰一看到这短信，心里顿时就有些雀跃。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仿佛三年来，那种压抑突然一扫而空，背在心里的包袱，为了他的甜蜜而顿时扔得一干二净。
她丢下手机就去换衣服。
手忙脚乱地才忙了三两下，门铃就准时响了起来。
清辰连忙去开门，“你动作好快啊，我还没有整理好，能不能等…”
她一边拉开门，一边对谭非默说着话。
可是没有想到，门才刚刚推开，她整个人就完全怔住。
站在门外的，不是谭非默。
“清辰，好久不见。”憔悴的声音，低落的表情。
还系着绷带的胳膊，让她的心有种深深的内疚感觉。
“方…方总。”她低低地叫出他的称呼。
他的表情微变了一下，“不能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自从那次医院别离后，他们第一次见面。方歌看到气色还算不错的清辰，心里竟然有种深深的悲伤。她的逃离，似乎已经说明了什么，眼前对他惊讶的表情，更有种淡淡的疏离。他有些心痛，却说不出口。
“呃…那个…”清辰怔在门边。
她知道谭非默等一下就要到她的楼下，可是看着憔悴的方歌，她又不能就这样把他拒之门外。
“好吧，请进。”
想了再想，她终于还是拉开门，让方歌走了进来。
也许，三分钟，她可以对方歌说清自己的想法。
第二十一章
方歌第一次走进清辰的小公寓。
白色的小公寓，打理得清爽而整洁。不大的玻璃窗外，映出金灿灿的阳光。可是他坐在她米白色的沙发上，心，却像是被遮住了阳光。暗暗的，淡淡的，就算是走进了房间，却走不进她的内心。
清辰坐在沙发凳上，望着对面的方歌。两个人沉默了好大一会，她才站起身来：“方总，我去倒杯茶给你喝。或者，你喜欢咖啡吗？”
“不用了，清辰。”方歌抬起头。“我什么也不想喝，能看到你，就足够了。”
清辰怔了一下，表情有些尴尬。
方歌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连忙低下了头。
清辰纳纳地站在自己家客厅的中央，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方歌却非常失落，他低低地开口：“清辰，我知道，那一次我吓到你了，是不是？”
清辰长睫轻轻地眨了眨。
“我不该那么心急，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只是你不知道，当我们在电梯里出事的时候，我的心里唯一想到的，就只有你。只要你能平安无事，只要你能快乐的活下去，就算那时让我牺牲了自己，我都愿意。”方歌半握住自己的手指，那为了她受伤的胳膊，还在隐隐作痛。
清辰有些窘迫，她扭住自己的衣角，“方总，其实…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你当然值得！”方歌突然抬起头，“也许你早已经忘记了我们当初相遇时，你站在路边楚楚可怜的样子，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呵护你，再也不会让你有那样悲伤的表情，再也不会让你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苦苦寻找。”
清辰的心，微微地动了一下。
三年前，她带着昏迷的妈妈来这个城市里治疗，为了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她在招聘会上整整跑了三天。那三天也许是她这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三天，没有饭吃，没有水喝，没有人理她，没有人愿意招她这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她几乎都对这个城市快要绝望了，是方歌突然出现，带走了她。
于是她进入东方工作室，虽然那时候工作室里才有几位同事，但是她努力上进，认真工作，每一次都出色的完成设计任务，跟着方歌一路打拼到现在。工作室现在小有成绩，可是却没想到，这位方总经理，却早已经对她动了心。
“方总…”清辰咬住嘴唇，“我谢谢你对我那么好，在电梯里不顾一切的保护我，可是…”
可是她有很多很多的秘密，有着很多方歌不知道的过去。她现在并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身边，还有着另外一份婚约，另外一个男人。她现在连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头绪，更何况，更何况还要面对着方歌的深情…
“清辰，不要说可是。我很害怕你说可是，我也很害怕再把你吓跑。我知道，三年来我们都是上司与职员，也许你一下子不能接受这样的改变，但是你相信，我真的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更不想让你违背自己的意愿，做出什么不喜欢的决定。我只想你给自己也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给我一个…让你幸福的机会。”
方歌那么认真地对清辰说着，他凝望着清辰的眼睛，想要把自己心里的那份真诚，都传递给她。
可是清辰，清辰站在那里，只是用牙齿深深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她明白方歌在说什么，也明白他所要给她的幸福。她在心里很感动，也很感激，只是…只是有些解释，她说不出口。她要怎么告诉方歌，她已经结婚了，虽然是一个仓促的婚礼，虽然是为了圆妈妈的那个梦想，可是她真的已经嫁人了。
那个人就在她的楼下，就在等着她一起去晚餐。
而且，她发觉自己很喜欢与他相处，抛去他们过去的旧事，除开她心底的内疚，她竟然，也是真的想和他开始“第二季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