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画扇点点头,小脸上神色分明依旧冷漠,却凝重极了,“等我长大了…就会…就会…爱你的。”

这句话画扇说得低如蚊蚋,连年没怎么听清,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他微微俯低身子,凑近画扇的脸,皱着眉说,“我说的是你自己说要回报我送你裙子的事儿…你说的什么?”

“没,没…”画扇一下子就窘红了小脸,她张皇失措地抬起眼睫看了连年一眼,然后后退了半步,“没说什么。”

连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时候他眼角扫到陆齐安一直在往这里瞄,不由地一阵不悦,这股子怒气自然而然地就发泄到了眼前正局促地揪扯着裙角的画扇身上。

“喂!”

画扇好半晌才理好情绪似的,慢吞吞地扬起了脸,连年黑曜曜的眸子锁着她苍白的小脸看了一眼,然后霸道地说,“不许叫他小叔叔。”

“他”,连年指的是陆齐安。

画扇先是安静着,然后咬唇点头,“我叫他哥哥的…”

“哥哥也不许!”

画扇抬起脑袋,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连年一眼,她本来疑惑着,可等到看清连年眸子里强压着的怒气时,居然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反倒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

这下,连年心情好了。

他瞅着陆齐安一个不注意,赶紧抓过画扇的小手,把一个东西放到了她手心里,然后又急促地把画扇的小手握住,盯紧她的脸说,“这东西,别让陆齐安发现了。”

画扇不明就里,被连年攥着的手掌里那个东西很大,硌得慌,可是她也看得出连年脸色很郑重,就什么都没问,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连年吁了一口气,拍了拍画扇的手背,这才松了手。他恢复挺拔的身姿,瞟了陆齐安所在的位置一眼,而后又看回画扇的小脸,郑重其事地嘱咐她最后一句。

“不许忘了我!”

 

连年第一次发现,自己像是一条快要渴死了的鱼。而怀里的画扇那么像是一个水蜜桃,他真想把她咬碎了吃了。至于鱼会吃水蜜桃么?管它呢。

他那么贪恋她软软的嘴唇,他捧着她的脸,一点都不温柔,反倒近乎撕咬一般地吻着她的嘴巴,难解难分地纠缠在一起。

他的嘴里有腥味,随着唇齿的纠缠而一丝一丝地弥漫开来,他不知道那是谁的血,但是心底却隐隐地有着奇异的愉悦——他觉得他恨她,他觉得,如果把她弄窒息了,两个人就这么一起死去,真的挺不错的。

只是,他是个中高手,游刃有余,画扇却不行了。她觉得自己要缺氧了,可是连年依旧不肯松开她,反倒在她挣扎的时候用力一箍,勒紧了她的肩。

“呜…”画扇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她真不该发出这声呻.吟的,霎时间,连年的眼睛颜色一下子就深了,他本来就意乱情迷着,这下更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抚她的后腰,明显是情动了。

画扇像是被雷击了似的身子一僵,回过神来对着连年的胸口就是猛推一把,连年不防,一下子被推得往后退了退,他先是有点儿恼,等到悟过来刚才自己在做什么,就僵了。

画扇惶恐张皇地看了他一眼,草草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拔腿就要往外走。连年回过神,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微微有些粗喘气,“你,真的要和他结婚了?”

画扇脚步顿住,看了连年一眼,然后垂了眼睫,低声说,“你结的话,我一定结。”

“你都不够法定婚龄的!”连年恼了。

画扇咬唇,“没关系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连年咬牙冷笑,“你就那么急着嫁给他?”

画扇忽然间抬起脸,眸光精锐,罕见地在他面前不再低眉顺眼了,“我想嫁给谁,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连年被噎得不轻,居然没话说了。

画扇又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唇,没再说话,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低如蚊蚋地说了一句,“我说过要爱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连年身子僵硬着,没应答。

走到门口,画扇低低的声音再次飘过来,“祁连年,我等了你三年了…我并不是,急着要嫁给谁的。”

说完这句,房门发出轻轻的“咔嗒”声,画扇走了。

连年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悚然回神,他快步奔到窗口探头往下看,她已经没影了。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拿出手机要给她打电话,翻出那个连名字都被保存为“她”的号码时,回忆恍若潮水,汹涌地朝他涌了过来。

他居然是刚注意到,那个号码,那个多年前他强塞给她的号码,她竟然一直用到了现在。

 

首页图推加月票加更。更新的问题澈澈解释过好多遍了,希望亲们能体谅一下。另外,谢谢亲们的月票和花花,真的很感激。

第十四章 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1)

那一天,连年塞到画扇手里的东西,是他自己的手机。他根本不管九岁的她会不会用,就强塞给了她。

连年把自己的手机强塞给了画扇的当天,他去找祁连勇,开门见山地说,你要赔偿我一个新手机。

这是自从画扇去了陆家之后,连年第一次主动找祁连勇说话,连勇高兴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问自己弟弟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忙不迭地就应了下来,当天下班就给他带回来了商场里最贵的一款手机,连带手机卡都给办好了。

连年从连勇手里接过手机,撇撇嘴,故意做出不甚满意的样子,好在他也没得了便宜就卖乖,没说话,扭头就走了。

举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原来的手机号存进新手机里去,原来那个手机如今在画扇的手里,他犹豫了好久,不知该存成什么名字,存“画扇”觉得奇怪,存“小扇子”…又觉得太过亲昵,到了最后,居然抱着手机就睡着了。

醒来时,是凌晨三点半,手机屏幕依旧保持着保存通讯人的界面,连年蹙着眉尖看着屏幕,最后摁下了一个字,“她”。

再然后,翻身,慢慢就再次睡着了。

还第二天去学校,许远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喜滋滋地问连年,“昨晚你和哪个女生一起呢?”

连年皱眉,不明白许远又在胡说什么。

许远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我给你打电话,是个女孩子接的,好奇怪,声音压得那么低,做贼似的,我本来还想听听看那到底是学校里哪个女生呢!”

许远的话,让连年怔了一下,下一秒,他就箭步窜到了讲台上,声音冷冽地说,“我手机丢了,原来那个号不用了,找我的话不准再往那个号上打!”

连年的语气霸道极了,哪像是在对自己的同班同学宣布什么,分明是在颁圣旨。许远在台下皱眉,这小子怎么了?下一秒,就有班长李明光多事地高声调笑了起来,“那就把新号码写出来呗!全校的女生可都期待着知道校草的手机号呢!”

连年朝李明光看过去一眼,眼神生冷生冷的,李明光这小子这次却立场坚定得很,他看了看班里女生们明显明亮了几分的脸庞,觉得这是一个很难得的表现机会,就不退不避地看回连年的脸,“祁大校草,我说你不至于吧?不过是一个手机号而已,至于那么小气么?”

许远愣了一会儿之后,八卦因素也终于在体内死灰复燃了,他吹着口哨,然后很不够义气地选择做班长李明光的帮凶,“对啊对啊,是男人的话,就说出来,不,写到黑板上!”

那一天,只不过一节课的工夫,连年的手机震动到几乎要爆——所谓流言可怕,真的不是胡说的,他根本就没想到那么快的时间之内近乎全校的女生都知道他负气写在高二六班黑板上的手机号了。

连年删除短信删到手软,他随手把手机扔给同桌的许远,恶狠狠地瞪他,“你给老子找来的事儿,你帮我解决!”

许远正无聊,就嬉皮笑脸地接过连年的手机,一边品评着这条短信露骨了那条短信是内涵派,一边做着机械的删除动作,等到看到一条短信,他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是无聊的自习课,连年在睡,许远推他胳膊给他看短信,看了一眼,连年就无所谓地笑了。

“讨厌我?讨厌我的人多了,排队吧。”

说完这句,连年作势要埋头继续睡,许远拦住他,“你不觉得这条短信挺独特的么?全部都是在说如何如何爱慕你,最起码也是一句我注意你很久了或者你篮球打得真好什么的,发这一条把你骂得劈头盖脸的人,你真不好奇是谁吗?”

连年撇撇嘴,“这么多年我挨的骂并不少,你以为校草的名声是好顶的么?”他从许远手里取过手机,果断地摁了删除,痞痞地笑了笑,“不稀奇。”

许远却不这么认为,但是连年已经快手把短信给删了,让他这个刑警的儿子没地方发挥自己的侦探能力,不由地有些丧气。

放学后,连年才知道班级组织打篮球赛,六班对阵的是高二三班。

连年本来不那么想去的,最近老妈身子不大好,大哥又在医院忙,只让保姆伺候着难免会让老妈寒心,所以他准备回家照顾着点儿,奈何许远和李明光邀请得太过殷勤,以至于素来对外人淡漠的连年都不好拉下脸来了。

到了球场,连年就看见了沈扬。

沈扬是三班的班草,据说对校花姚悦很有好感,也正是因为姚悦的关系,沈扬看连年很是不顺眼。

连年到场时,沈扬刚换完球衣,他站在好几步开外,明亮的眼睛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堪堪到场的连年,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目光盯着连年的脸看。

许远环视着四周,打量对方阵容时,自然也看到了沈扬的眼神,他对连年说,“呶,三班班草嫉恨着你呢。姚悦在咱们班野炊那天说的话做的事在学校里传疯了,如今她是走了,沈扬可是恨不得找个机会和你一较高下呢!”

许远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希望连年能代表班级迎战,连年和他好友多年,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淡淡瞥了许远一眼,“拿球衣,换衣服去。”

上半场,三班和六班一直在胶着,比赛都过去一半时间了,比分是0:1,六班暂时领先。

 

【关于插叙的问题…这真的是编辑的建议,我起初并不是这么设置的。但是还是要解释一下,我自认为…挺多信息我都已经透露出来了吧?虽然暂时没有特别明显地把所有事情解释清楚,但是我认为…也还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懂吧…?还有,有亲询问出版的问题,九年上市估计得到年底了,可能会和《陪你》一起…得到消息我会及时通知的。多谢大家的包含和支持…】

第十四章 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2)【图推加更】

上半场,三班和六班一直在胶着,比赛都过去一半时间了,比分是0:1,六班暂时领先。

旁边观看的女生们喉咙都几乎喊哑了,一个个声嘶力竭地为自己的班级鼓着气,球传到了连年手里,他拍了两下,目光巡视着眼前虎视眈眈阻拦自己的三班球员,心底暗暗着恼。

三班的队长沈扬分明是公报私仇!他明知连年是六班的主力,所以派了重兵来把守连年,几乎是宁可给六班其他人以可趁之机都绝不让连年进球似的。

把守太严,连年根本近不了前,最后,他只得站在三分线外瞄准篮筐,篮球从他手中跃出,划出漂亮的抛物线,却在篮筐上打转了几下,而后居然沿着边缘掉了下去。

举没进!

三班女生齐齐松口气,六班女生却是叹气连连,哨声起,中场休息。

连年擦着汗,有些喘,“沈扬那个混蛋,他宁可你们进球都要拦着我!换策略!”

下半场,连年不投篮了,他只负责传球。

在篮球场上,尤其是在女生的眼里,真正的英雄一般都是那些投篮能够百发百中的人,对于那些个负责传球的人,不管他们传得如何好如何妙,她们往往都选择忽视。

沈扬似乎没料到祁大校草会这么甘愿为他人做嫁衣裳,等他看到他以为已然被严密地拦住的连年做了几个虚招之后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球掷向了不远处的队友时,沈扬微微愣了一下。

三班恍神的工夫,让六班又进了一个球。

比分二比零,六班继续领先。

沈扬恼了,他开始拼命反击,球场上的战况越来越激烈,沈扬球技并不弱,再加上连年被多人防范,有时候顾不上拦沈扬,不多时沈扬就进了一个球,给三班扳回了一分。

比分二比一,战况进入白热化。

本就是炎炎夏季,虽说是下午放学的时候了,但夕阳的余晖依旧散发着热意,球场上的男生们挥汗如雨,球场边上的女生喊得嗓子都要哑了。

他们居然不觉得累。好奇妙,有一种力量,能够让所有人摒弃自己先前与同桌、与同班的矛盾,就那么异口同声万众一心地,为自己所在的班级鼓着气。

好奇妙,班级,真的是那个自己甚至可以恶狠狠地怒骂但绝不允许别人说它不好的东西。

三班成绩一直比六班好,六班学生却都活泼得很,多才多艺,两个班级本来就明争暗斗着,如今篮球赛恰好又分到了一组,当然是想要分出个你高我低来,所有的队员都尽了全力,以至于到了比赛的最后两分钟,比分依旧是一比二,六班领先一分。

连年他们很清楚,还有两分钟,哪怕进不了球,只要不让三班进球,六班就赢了。

两个班级的女生呼喊得没了力气,却都不想向对方示弱,就拿手里的矿泉水瓶互相敲打着,发出嘈杂的响声来。球场上,沈扬和连年更是灼灼对视,两双眸子里都盈着寸步不让的敌意。

球又传到了连年手里,连年带球前进,沈扬鬼魅一般地朝他欺了过来,连年冷哼,目光扫视四周正准备看是把球传给李明光还是许远,沈扬却忽然伸出了一条腿,狠狠地绊了连年一脚。

沈扬的这一举措,连年根本就没料到,他还以为沈扬至多不过拼了力气从他手里夺球罢了,万没料到他竟然会勾腿绊自己!

球场边上的女生见连年身子趔趄,不由地喧哗起来,出于本能,连年几乎是下意识地微微错步,把沈扬的小腿也给勾了住。

下一秒,在场边女生的喧哗声里,连年和沈扬双双狼狈摔在地上。水泥地,又被烈日炙烤了一整天,球衣没能罩住的皮肤堪堪接触到地面,连年就听到了皮肤上汗水“呲”的一声蒸发的声音。

再之后,场边的女生阵营对骂了起来,尤以六班女生嗓门最高。大约是见不得连年受伤,六班女生一个个扯着喑哑的喉咙,骂得字字难听尖厉。

一场篮球赛,连年小腿粉碎性骨折了。

 

连年摔得不轻,当然沈扬也摔得蛮惨,李明光带着几个同学代表来医院慰问连年时,夸大其词地对连年讲述了沈扬的惨状。

其实…沈扬的境况和连年差不多,俩人都小腿骨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怕是都要在病床上躺上个至少一俩月了。

可乐的是,沈扬偏偏还和连年住在一家医院的隔壁病房,实在是冤家路窄,有孽缘想不凑到一起去都难。

连勇来连年的病房时,李明光正在高谈阔论地讲述着连年不在的这半天来班里的趣事,连勇沉着脸作出严肃医生的模样把李明光吓住,不多时,李明光他们就觉得拘束,对连年告别,走了。

连年是因为班里篮球赛的缘故受伤的,用连年自己的话来说这算是工伤,连勇也不好说他什么,倒是沈碧玉来医院时见自己最疼的小儿子腿上打着石膏,心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连勇好容易把沈碧玉劝说走,许远那个惹事精姗姗来迟,晚李明光他们一步,来慰问连年来了。

连勇见劝说自己弟弟好好休息的话是不用说了,就揉揉额头,走了。

许远之前因为家里有点儿事,所以没和李明光他们一起来,这会儿精神头儿很足,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看着连年的脸,说,“我就说那条短信奇怪吧,我查了一下,那根本就是沈扬的号,这下你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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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3)

许远之前因为家里有点儿事,所以没和李明光他们一起来,这会儿精神头儿很足,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看着连年的脸,说,“我就说那条短信奇怪吧,我查了一下,那根本就是沈扬的号,这下你明白了吧?”

连年想了一想,然后笑,“那他骂得也不是很难听了。”

许远冷哼,“什么人啊他,行不行啊,先不说短信这事儿,球场上使这招也够阴的吧!”

连年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下一秒,他才说了心里话,“早晚我还给他不就好了。”

举许远一听连年这话,立刻同仇敌忾地表态,“什么时候掐架,叫上我!”

连年笑了。

许远走后,晚上,沈碧玉特意送来了骨头汤,还说什么吃什么补什么,非逼着连年把汤给喝尽了。之后,沈碧玉又坚持要留在医院照顾连年,连勇知道她这几天身体不好,哪敢劳累她,忙不迭地说自己刚好这周还要值班,就一并照顾连年了,好说歹说才算是把她给打发回去了。

还其实,连年哪需要连勇照顾他,除了腿脚不便去个厕所什么的需要他帮个忙之外,实在不需要把他困在自己身边。

躺在病床上,皎皎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连年半点儿睡意都没有,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斟酌着,要不要给画扇打电话。

想了想,时候不早了,她怕是已经睡了,可是正是想到这个,连年不平了——她病时就是我照顾她的,如今我病了,她就安安生生地睡觉么?

这么一想,这个电话是必须要打了。

没错,他祁连年才不是想那个小东西了,是她自己口口声声地说什么“你对我好,我会还给你的”,如果连年不让她还,那就不是连年了。

“嘟——嘟——”

电话接通之前的那几秒,居然冗长得像是几个世纪,连年没来由地觉得自己的呼吸奇怪地有些紧促了,正在他迟疑着现在挂还来得及时,电话接通了。

 

“嗯…?”

电话那头,传来近乎于小猫小狗之类的东西呻.吟的声音,连年眼皮跳了一下,就悟过来是画扇睡着了被惊醒而发出的动静。

“喂。”连年没好气,“程画扇,醒醒好吧?”

电话那头静了好一会儿,才再次传来了人声,这一次,依旧是简短含糊的一声,“唔。”

连年听她像是还是不那么清醒,就继续叫她,“喂,拿出点诚意好不好,我们这才一天没见,你承诺我的话都给忘了?”

许是这一次连年说的字数比较多的关系,画扇终于慢慢地清醒了起来,她压低声音,娇憨的嗓音依旧带着几分睡意,低低咕哝了一句,“我醒了,听着呢。”

连年心情好了,就逗她,“你会用手机?还好没给我挂了。”

画扇在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会。我会接的…”顿了好久,她才又加了一句,“我看我爸爸用过…”

连年撇撇嘴,“你爸爸你爸爸,整天张口闭口都不离你——”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画扇爸爸出车祸的事,就急急把埋怨的话给截住了,电话那头,画扇又沉默了。

连年沉默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今天都干吗了?”

画扇安静着,似乎在想,过了一会儿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也许是没想着要把手机移开,那声类似于小猫一样慵懒的呵欠就那么柔软地冲进了连年的耳廓里。

“没,没干吗…上学呢。”

连年嗤了一声,不无讽刺地说,“新学校怎么样?说来听听,我看看是不是真就比我们附小好多了?”

画扇抿住唇,不吭声了。

连年哼了一声,然后想到了什么,就撇撇嘴不甚自然地说,“许远说他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看他?”

画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近乎局促不安地说了一句,“我不能随便乱跑的…陆伯伯很忙。”

画扇的言下之意是她寄人篱下于陆家,不会那么出入自由无拘无束的,她这句话倒没什么,可关键是把连年给激怒了。

“他很忙关你什么事?噢噢,你住到他们陆家去了,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吧?”连年在电话这头皱眉,“那你还不如回我们祁家呢!”

画扇呼吸很轻,安静着,没说话。

连年却是越说越精神,也不管画扇是被他从睡梦中拖醒来的,只顾表达自己对这件事的耿耿于怀,“让我说啊,我要是你,早就离家出走了。什么人啊陆家都,一会儿登报说要收养你要等你二十岁了嫁入陆家,一会儿又不许你私自往外跑,他们把你当什么了?和童养媳的待遇差不多吧?”

画扇呼吸很轻,依旧安静着,不说话。

连年撇撇嘴,“你怎么想的?”

画扇没料到连年的话题会骤然倾转,不由地低声咕哝了一下,连年追问,“你想离家出走不?我…许远可以接应你!”

这下,画扇有反应了,她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句,“很晚了,睡、睡吧。”

“哎哎。”连年唤着,画扇居然已经把电话给挂了,连年冷哼,没追求的小东西,就知道她会被陆家的糖衣炮弹给腐蚀的!

 

一个月后,骄阳炙烤的六月天,转成七月流火。

连年虽说不那么爱学习,但是这么在医院躺着也实在是烦了,更何况,马上要放暑假,过完暑假,他们就都升入高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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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4)【图推加更】

许远每每来看连年都会带着几本教材,装出一副向连年传达今天上课讲的重点的样子,他装得太过逼真,以至于沈碧玉只要一见许远来,就忙不迭地让位子,腾出安静的病房给他们学习用。

其实,他们哪里是在学习。

许远给连年讲今天英语老师新穿的旗袍显得身材好…狰狞,许远给连年讲李明光和张燕冒天下之大不韪眼看要升入高三了却偷偷在一起了,许远给连年讲他最近看上了一个很不错的女生,长得挺好,就是着装打扮有些嘻哈。

许远讲之前那些事时,连年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倚着床沿,倦倦地抬着眼皮看许远,直到许远说到最后一件事了,他才勉强提起了几分兴趣,“什么样的,在哪儿认识的?”

举听许远这话音儿,那女生不像是他们天研一中的,果然,连年的猜测不错,许远嬉皮笑脸地说是他在迪厅碰见的。

连年没说话,心底倒是哼了一声,老子在这儿受着罪,你小子竟敢去迪厅潇洒?

许远看出连年的眼神,摇着手笑,“不是不是,是碰巧经过那儿了,被李明光拖着,只好进去看一眼嘛。”

还连年哼了一声,懒得和他计较,许远却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一厢情愿地承诺着,“你等着,等你出院了,我领你见见新弟妹哈。”

说起来,许远的日子过得要比连年恣意多了,他爸爸是警察,妈妈和连年的老爹一样也是部队上的,家境殷实,再加许远长得也不差,性子又开朗,换女朋友像是走马灯,随心所欲得很。

这不他前几天刚跟上一任女友分手,这就又找到了新的猎艳对象,连年乜斜他一眼,“你的哪一任女朋友什么时候能挺过两个月,再来引见我们认识吧。”

许远当然明白连年是在讥讽他花心,也没介意,嬉皮笑脸地就把这事儿给揭过去了。

许远走后,连年又无聊了,习惯性地摸出手机给画扇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