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是她用来回忆的一个记号,用来提醒自己,她是谁,她是怎么被拐的,她的家又在哪里?
不得不说,她很聪明,9岁的孩子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当你回到家的时候,当你站在母亲面前的时候,她已经认不出你了!“
景飒又是一愣,看向皛皛。”阿景,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一个满身是伤的女人,靠着乞讨回到家,这一路上的心酸和辛苦,足以让她的容貌发生改变,更何况她在山村度过了十余年,口音早已改变,她说得话可能老太太都听不懂。“
9岁的她被拐到山村里,离自己原本居住的城市隔了千万里,地域不同,方言自然不同,自己原本会说什么样的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必须在另一种语言环境下生存,如果听不懂他们的话,日子就不会好过,所以她必须要听得懂,还要学会怎么说,在这样的前提下,过了十余年,她的语言早已和他们同化。
就像把一个九岁的孩子放到美国,在没有人和他说中国话的前提下,十余年后,他就是标准的美语发音,哪还会记得中国话怎么说。
这就是语言的环境,它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语言结构,别指望山区里的人能说普通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和景飒现在能和她正常交流,也是因为她回到了S市,语言环境改变后,口音也就跟着变了。”是,她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她也认不出我,但即便如此,我也依然高兴,因为她还在等我,守着那一方小天地在等我回家。“”但同时,你也察觉了,你母亲为了等你已经疯了,那样苦苦守候,让她承受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精神压力,如果有一天她认出了你,她一定会问你好不好,这么多年你又在哪里,你恐怕也没办法回答吧!“
她再次点头,眼泪一颗颗的落了下来。
女儿被拐走已经让老太太伤心不已,再让她知道女儿遭受的一切,无疑是雪上加霜,作为子女怎么能让自己的母亲承受这些,老太太一定会自责不已,女儿会变成这样,和她有莫大的关系,是她不小心把女儿弄丢的。
陈怡身上的伤,心灵上的痛苦是瞒不过去的,这样的事实对于一个年迈的母亲而言,绝对是最沉重的打击,恐怕在知晓的那一刻就会彻底崩溃。”所以,我宁愿她不认识我,宁愿她还傻傻的守着我们的家,至少让她活在自己构造的世界里,依然认为女儿虽然被拐了,但遇到了好人家,很幸福,总有一天会回来,平平平安安的回来。“
平平安安四个字现在听来,就像一首泣血的悲歌。”我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乞讨度日,只要远远看着她就行,我知道这样做很懦弱,但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时间一长,就更加没有勇气了!“她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后来机缘巧合,我去了阿媛的店,那时候秦叔叔还在,因为阿媛的遭遇,经常收留被拐买后长大来寻亲的孩子,我就谎称自己在找被拐的女儿,想要一份工作糊口,他就收留了我,但因为没有身份证明,我又不肯多说,字都不认识几个,他就利用关系,给我弄了一个能在S市呆下去的身份,还耐心的教我认字。“
这其中旁枝末节其实不用细说,秦扬的为人从开店的宗旨就能看出来,是一个老好人。”我一面认真工作,一面认字,抽空就远远的去看看她,后来阿媛也发现了她,见她可怜便时时都去看她。“”你一定告诉了秦媛很多哄她的方法!“”我知道她喜欢什么,我一直记得…“”就因为这样,她从秦媛身上找到了你的影子,偶尔会将她当做圆圆!“
陈阿婆那句是圆圆,又不是圆圆的含义就在此。”然后你就在店里遇到了小闵…“
听到小闵两个字,她憔悴的脸上有激动,也有欣喜,”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那你为什么不认!“
她先是一僵,然后头无力的垂下。
皛皛叹气道,”自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有个不堪的母亲?
她抬头,泪目中有着诉说不出的酸楚。
皛皛其实能明白她的顾虑,她在女儿心里早已亡故,贸然出现很可能影响到女儿的前途,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不准许发生,女儿是她的全部,作为母亲,她不容许任何事伤害到她。
“你是怎么再次遇到张志遥三人的?”
说到这个名字,她的眼睛就像是能冒出血水一般的狰狞,“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恶魔,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那次…”她握紧拳头,整个身体因此颤抖,“他带着一群人来阿媛的店吃饭,我很少从厨房里出来,因为我很怕和人接触,但那天有个女孩子请了病假,店里忙,我就帮着把菜端了出去,我看到了他,看到了这个畜生,他竟然成了校长,哈哈哈,这种人也能当校长吗?”
她激动的捶了一下座椅上的盖板,使得锁链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我就像一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他却活得光鲜亮丽,这太不公平了!”
“所以,他每次来,你都会暗中盯着他…”
她咬牙切齿的回道,“是!这么多年来,我不止一次在脑海里幻想着怎么杀他,我恨不得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踩烂他全身的骨头,每次手里一拿起菜刀,我就恨不得能捅死他,但我知道真要这么做了,我被抓没有关系,但阿媛的店会受到牵连,我一忍再忍,直有一天…小影参加了钢琴比赛,她好开心,说自己得了第一,马上就能去维也纳培训了!我躲在角落里听到这些,心里也为她高兴,但是…”她突然嗔目欲裂,一股浓重的恨意扑面而来,“那天晚上张志遥来了,对着一起来的老师,旁敲侧击的问着小影的事情。”
“身为校长不太可能每个学生都认识,但如果是大型的比赛,校长必然要参加,他就是在比赛上知道了小闵的存在!”
“小影她…她和我长得太像了!”
“所以,你怀疑张志遥是动了邪念。”
“他是畜生…畜生!”她哭叫着。
虽然不清楚,张志遥那时存了什么心思,但对于陈怡,听到过去折磨凌辱的她的人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了兴趣,无疑会是一种刺激。
“但是,后来你发现,张志遥之所以会在那天提起小闵,是因为她和你长得太像,让他怀疑起她的身份,他是坤华的校长,要调取一个学生的档案太过容易,他也由此知道了她是你的女儿,而你的存在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因为当时你只是逃跑了,并没有死,尽管十几年过去了,生死不明,但只要不能确认你已经死了,他就不能安心,小闵是你女儿的事情,给了他一个契机,他相信,若你还活着,总有一天会来找女儿,因此他不得不关注起小闵。”
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就算他有本事压下一切,也会担心出纰漏。
“你说得一点没错,他害怕极了,深怕我突然出现,毁了他的一切,盯着小闵的一举一动。”
“正因为此,他也就发现了你!”
“是我太笨,总想着能好好看看她…”
景飒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好像和一开始的方向有点不对。
“他应该想办法联系上了你。”
陈怡点头,“他偷偷摸摸在传菜窗口传了纸条给我。”
皛皛继续道,“我可以想得到,见到你他会说什么,无非就是吹嘘他如今的地位,妻子的家室,让你知道你动不了他,为了给你警告,他就取消了小闵去维也纳培训的事情。”
“是!”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他要挟我,用女儿要挟我!”
这也是她最担忧的事情,因为她,女儿可能一直会被张志遥牵制。
景飒很想说,为什么不报警,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对于陈怡而言,警察是最不可信的,加上张志遥妻子的身份,她更害怕报了警会毁了女儿的一辈子。
官官相护,古往今来,屡见不鲜。
她无权无势,只靠一张嘴去说,在有权势的人面前,瞬间就会被打落地狱。
“然而,张志遥并不因为女儿成了你的软肋而放心,他很怕你会来个鱼死网破,或者拿命来拼!”
这就是所谓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只有你死了,他才能安心!”
景飒倒抽了一口凉气,书写的笔因为用力,在纸上划出了一条线。
陈怡冷哼,“他活该,死一万次都弥补不了他犯下的罪!”
“皛皛?”景飒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你忘记了,当初这个案子最起初一个问题是,死者到底是怎么去的案发现场,不可能是绑过去的,也没有暗门,现在很明确了,他们是自己进去的。”
景飒瞪圆了眼,这的确是当初他们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们要杀人,肯定会想办法避人耳目,自然不会让流浪汉发现,这就是为什么警察会查不到他们怎么进去的原因,张志遥想要杀你,按照他的思维模式,一定会找一个尸体容易隐藏,又不会被发现的地方,烂尾楼就成了最佳地点,秦媛的店里正好有一个模型,你能看到,他这个客人自然也能看到,我猜测他和鲁岳伟、任彦一直有很秘密的联络方式,毕竟你的事,这两个人也知道,若要杀你,张志遥不可能一个人单独行动,毕竟要保证万无一失,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份成功,所以他应该联络了这两个人。”
景飒道:“但我们查过,这三个人除了一起支教外,回到S市后完全断了联系,要怎么联系?”
陈怡道:“他们很狡猾,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三人有秘密的联络方式,是在S市区立图书馆里!”
皛皛皱眉,“他们利用了图书馆里的书?”
“是一本刊物,有关支教的!”陈怡笑道,“还是二十几年前的刊物,根本都不会有人看,而且他们又有意藏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更不会有人发现,三人约定每个月都会分别去一次,看看对方有没有我的下落。”
“果然,他们一直都在找你。”
她点头,“我也就顺便利用了它,这也得感谢秦叔叔,有教我认字。”
“张志遥是主谋,鲁岳伟和任彦只会通过他留下的信息才会知道,所以你暗中更改了!”
“是!”她毫不隐瞒,全盘托出,“你一定会问,为什么要把张志遥和鲁岳伟安排在同一天,两人死的地方又那么接近!”
“的确,虽然是两栋不同的别墅,有一定距离,但难保不被发现共同袭击你,这样你就太危险了。”
她扯开一抹虚无的笑容,眼里却涌动着一股血腥,“因为我要这两个人彼此听着对方的哀嚎死去,所以杀他们的时候,我买了对讲机,我要他们互相辱骂对方,互相踩低对方,同时向我求饶,就像他们同时对我做得那样!你们不会明白的,被两个男人同时侵犯的痛苦,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
对他们恨之入骨的已经罔顾了可能的危险,那时的她只想报复,用最残忍的方法报复他们。
“那么任彦呢?”
陈怡鄙夷道:“他是最蠢的一个,我只要把折磨两人视频给他看,就能让他对着我求饶!”
“张志遥约你出来的那天,你假意答应后,就去了烂尾楼,你事先就准备好了一切,埋伏在那里,你留的信息,也让你制造出了时间差,张志遥怎么也不会想到你利用了他要杀你的心思,而对于一个满腹仇恨的人来说,迟疑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他一现身,我就从背后一棍子将打晕在地,他连反应的机会都不会有,我将他绑起来,脱光衣服…”她仰天笑道,“他醒过来的时候都尿了!”
“然后,你算准时间,去了另一栋别墅,如法炮制的对付鲁岳伟!”
她毫无杀人的愧色,骄傲的答道,“是!都是我做得!我在两人身边都放了对讲机,让他们可以彼此的听到对方的求饶和哀嚎…哈哈哈哈…那是我这辈子最愉快的一天…哈哈哈哈…”
“任彦也如此?”
“他是个摄影狂,到了那种地方,高兴的魂都没有了,根本没发现我就在躲在他身后!哈哈哈哈哈…”
那个破烂的游乐园是很多废墟摄影爱好者的天堂,她利用了能利用的一切,弱化了他们的注意力,出其不意的完成了她的复仇!
口供录到这里,其实已经不用再问下去了,但是看着在审讯室里猖狂大笑的陈怡,皛皛只觉得难受,景飒更是如此,早就仓惶的跑出了审讯室。
突然,陈怡小心翼翼的看向皛皛,“你答应过我的。”
“他们不会知道你的存在!我保证!”
她又笑了,不猖狂,不跋扈,只是对着她感激的笑。
“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想要一张女儿的照片!”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在有限的生命里,她想静静的看着女儿,死也无憾了。
“闵清河呢?”皛皛一直想问她,这个丈夫她难道不思念吗?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飘渺又虚幻,定定的看着某个方向,像是在回忆什么。
良久之后,她说道:“不用了,小影说过,他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女人,和他一样是个小学老师…”
“不后悔?”
她眼里只有坚定,“永远不!”
皛皛走了出去,即将关上门的刹那,她终于落下了眼泪,一种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哭在夜色笼罩的审讯室里,哭在刚刚她还猖狂笑过的小屋里。
皛皛站在门口,轻轻将门关上,隔绝了那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的哭声。
愿悲伤恐惧能够过去,事外之人更懂得珍惜。
天亮破晓的时候,皛皛心情沉重的回到家,一夜无眠,她一点没有困意,只觉得一种无法甩脱的痛楚压在她的心头,她打开门,脚刚踏进去,就发现屋里不对劲。
桌上竟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早餐,一看就是刚做好的。
“回来了?”
她一愣,看向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康熙。
康熙将热好的牛奶放到桌上,笑容可掬的接过她手里的包,顺便拍拍她惊愕的小脸,“我可不是田螺姑娘,会从抱枕里跳出来给你做早饭!”
“你怎么回来了?”她刚才真的以为他是从抱枕里跳出来的。
“哦,想回来就回来了!”他说得好不悠哉。
皛皛皱眉,“你的戏呢?”
他揉揉她的发心,“我晚上就会回去,就呆一天!”
“你不累吗,这么来回跑?”没见过那么喜欢当空中飞人的人。
“怎么?有了抱枕就不要真人了?你没那么笨吧,大活人不要,要抱枕?”她要敢说是,他立马把抱枕给撕了。
她握起拳头捶了他一下,“胡说什么?我只是惊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总不见得是特地回来为我做早饭的吧。这个理由也太荒谬了点!”
康熙皱眉的看着她,“皛皛?”
她抬头,“嗯?”
“难过吗?”
她一颤。
“难过就哭出来!干嘛憋着!”
她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睁着眼睛望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那篇文章是你的写得吧,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在替凶手难过!”
“你…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
那文章里每个字都像是她掉的眼泪,他透过它,能看到她写得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抬手,一句话没说,将她的脑袋摁入怀里,贴着他的胸膛。
“想哭就哭,我又不会说出去!”
温暖就这么包围了她,这一瞬间,他就像是她的避风港,她可以卸下所有的伤心和重负,他说得每一个字,都深深嵌入她的心底。
她反手揪住他的衬衣,他却始终巍然不动,以一种沉默而执着的姿态围拢着她。
他时而惊涛骇浪,时而坦诚明朗,时而像这样处处予她温暖,又时而让她哭笑不得,她真是越来越弄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但,有他在…真好。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喟叹道:“康熙,你真好!”
他咕哝了一声,“还没好透,还没好到你愿意侍寝,好什么好…还差了一大步…”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他将她仰起的脑袋又摁了回去,“我说,哭归哭,别擤鼻涕…哭完了赶紧吃早饭!我不在家才多久,你竟然连衣服也不洗,地板也不拖,芝麻和糯米都快臭死了,哭完,你就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最近她为了查案,的确忽略了很多事。
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原来是这么好的。
过了好久,也没见她哭,康熙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她竟然站着就睡着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抱上床,床上那个真人抱枕,直接让他扔到了一边,替她盖上被子后,他静静的看着她。
“唉…我唯一的女人,令我怦然心动的女人,你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陈怡的案子进行了最后的审判,因为情节过于恶劣,并没有进行公审。
景飒走进特警队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等着最后的审判结果。
“判决下来了?”
她点头。
“怎么样?”
景飒笑道,“你明明都计划好了,还问我,这次舆论那么大,你以为上头是死人吗?”
舆论虽大,但仍有多方压制,对于我国而言,一件过于残暴的案子,不会让太多人知晓,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民心骚乱,十分容易引出事端,这是国情所致,没有力量可以改变。
“是个女法官?”
“端木皛皛果然是端木皛皛!真是什么都能被你猜到!没错,女法官!”
皛皛皱眉,“你不要再啰嗦了,告诉我判了什么?”
“死缓!”
死刑缓期执行,简称为死缓,是我国特有的刑罚,属于死刑执行方式的一种。
死缓是对罪行足够的死刑者,在判处死刑的同时给与两年的缓期,期间罪犯如果没有故意犯罪,则自动减为无期徒刑,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则减为有期徒刑。
皛皛仰起头,用力握紧拳头,“YES!”
“你真的不打算让小闵知道她母亲的事情?”
“我答应过她的,至少不是现在…”
“嗯?”
“等她赎完罪了,等她自己想通了,也等到小闵足够坚强了,就是她们母女团聚的时候!”
景飒道:“你确定陈怡还能出得来?”
“阿景,不要小看了母爱!”
二十年也好,三十年也好,她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打开窗户,任由微风吹入,书桌上放着一杯苹果汁,里头是夹藏着蜂蜜的冰块,正渐渐的融化着…
总有一天苦都会融化的…
苦尽甘来…
落花疑云篇<终>
这个案子正式到此结束!或许大家认为不让母女相见很残忍,三婶他老公至少也该知道啊,陈阿婆也该知道啊,但世间就是会有很多不完美的事情,请相信这对母女在未来必然能团聚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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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坑他没坑成,反而坑了自己。
男人壁咚一声把她抵到墙上:“既然领了证,就要履行义务!”
“什,什么义务?”
“传、宗、接、代!”
Round 57 尺寸问题
虐杀案结束后,皛皛的生活回归了平静,大学的教学任务顺利完成后,她回了特警队,继续她朝九晚六的教官生活,新人考核也已全部结束,所有新人都没有掉队,没辜负她的一片教导,真是可喜可贺。
闵丽影启程去了维也纳,皛皛和格格亲自送她去得机场,她胆子小,感情也细腻,免不得抱头痛哭一场,像是要生离死别似的,差点误了登机的时间。
她走后不久,S市便迎来了最酷热的八月,整个城市炎热的就像个蒸笼,地面火热的仿佛一点星火就会引起爆炸。
玻璃般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都受不住它的炙热,躲得无影无踪,因为没有一点风,树木无精打采地站在路边,给路过的人带来一丝可怜的阴凉。
柏油路也被晒得软软的,踩在上头就像踩在橡皮泥上,来往汽车呼啸而过时,路旁的人便哗啦啦的淌着汗,像是快融化的蜡人。
因为过于炎热,特警队放了下午半天假,皛皛没事可做,就去了秦媛的店。
刚到店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叫嚷声,“陈柏树,你也蠢得太离谱了吧,连酱油和醋你都分不清,你鼻子用来干嘛的,装饰品吗?”
“你不要瞎嚷嚷,这店又不是你家开得,你不是我老板,我老板都没说我,你起什么哄?”
皛皛摇摇头,走进店里,空调的凉风瞬间收干了毛细孔里的湿热,让人精神一振。
“格格,你怎么又来找他麻烦了?”
格格见是她来了,惊喜道:“师傅,你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早?”
她笑道:“特警队下午放了假!”
格格像只小猪一样拱了过来,亲昵挽上她的手臂,撒娇道:“师傅,你看看这个陈柏树,蠢得像猪一样,你干嘛把他弄到这来!”
“他从小富贵怪了,现在离家出走,想学点生活技能,给他一点时间!”
格格对着陈柏树做了一个鬼脸,“什么离家出走,就是有爹生,没娘教的地痞流氓!”
陈柏树穿着一身厨师装,听到这话,气得脸都红了,“谁说我是地痞流氓了,哪个地痞流氓会向你下跪求原谅的。”
格格吐了吐舌头,“下跪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别犯错啊。”
皛皛好笑的看着两人,每天见面都会这么吵,跟火星撞了地球似的。
陈怡被捕以后,陈柏树来找她,说要亲自向格格和小闵道歉,让她出面作个见证,她欣然同意了,但提出要求,既然要道歉,就道歉得深刻点,好让他长点记性。
依照格格不依不饶的性子,让他下跪,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他也没退却,当着两人的面真就跪了,还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做欺负女人的事情。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没想陈柏树会和父母闹翻,竟然离家出走了。
因为没地方可去,又找了她,见他身无分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就心软了,便问秦媛店里缺不缺人,秦媛一开始因为小闵的事情,死都不愿意,但他挺能说得,说店里都是女孩子,要是遇到像他上次欺负小闵那样,欺负她们的人怎么办,岂不是都没人可以帮忙了,就算他打不过人家,至少也能起点阻喝作用,总比没有强。
这话倒是说动了秦媛,加上她再三保证他改邪归正了,他又表现得很诚恳,秦媛就把他留下了,从厨房学徒作起。
皛皛怕他娇养惯了,吃不了苦,所幸把条件定得严苛点,学徒期间没有薪资,只包吃住。
他没反对,欣然接受了。
七月的时候,她每天下班都会来这里教防身术,格格自然天天准时来上课,一来二去就和陈柏树杠上了,见面不到五分钟两人就会吵起来。
“你天天来就是为了和他的吵架的吗?”
她用小鼻子哼了一声,“我才懒得理他,我是怕他把秦姨的招牌给砸了,他竟然蠢得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
陈柏树反驳道,“你不也砂糖和盐分不清吗?”
“谁说我分不清了,是厨房里暗,我没看清!”
“那我也是厨房里暗,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