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喜欢,”女子背着光笑弯了眼,“窈窕公子,淑女好逑嘛。”
“……”他的眸子里拂过云絮一般轻淡的情绪,而后“嗯。”
听到那声应答,洛天沁先是一怔,而后笑得更欢了作为一只牙还没长全的幼型犬,她选择先往自己看好的骨头上舔个口水痕,却没想到,那骨头迎上来让她留了个牙印真不愧是她看上的好骨头。
像是想到了什么,女子嘴角的笑容多了一丝调弄的狡黠味道:“无论是娶是嫁,以后我和你就是一家人了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既然是一家人,你不能不帮我。”
他只淡淡睨了她一眼,却不言语。
读懂那随意的一眼,洛天沁收敛些笑容:“首先,刚才说喜欢是认真的,不是想要诓你做些什么你就算救不得,我依然是你的追求者;其次,请你救的人…是我的孪生哥哥,对我来说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我找过很多方法都救他不得,只希望……你能尽力。”
她难能认真地说完这么长一段话,那人神情却依旧没什么变化,着实让她有些挫败。
“……”他将视线撇开,移到指尖下的柳木琴上,给所有人近乎漠然的沉默。
令人窒息的寂静里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就在她垂眸思考大概不得不采取什么破坏感情的不温柔手段时,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划破一室的沉寂。
“我会救他。”说这话时他突然就抬头看她,眸子里有斑驳的碎光。
反应不及的洛天沁像是忽然跌落进幽暗的深潭,陷足在那双湛黑的眸子里不可自拔,片刻后才回了神;藏起略微的懊恼,她上扬唇线,一脸调笑:“一家人嘛,给妻兄解个毒也算分内的事不是?”
两人身后的侍从们已经言语不能了。
耳朵捕捉到身后的抽气声,她笑着看他的反应。
“嗯,”他微抿唇,神色淡定,“我的嫁妆。”
“……”
来这世上第一次,她被反调戏了=.=
回京那日,凤封近乎是被一溜儿八人抬的喜轿迎回来的,再加上某位公主事先安排好的“礼仪队”,场面之宏伟壮观,足以被载入风卓史册里的和亲篇。
事情是这样的
不知从何而起,在礼仪队进京前几个时辰,当朝那剽悍劲儿十足的公主从临边小国抢了个美人皇子的小道消息便已在整个京城内闹得风风雨雨。
得了消息早早就跑出来看热闹的京城百姓们,全涌到了城门口,一个个翘首盼着他们“明媒正娶”的驸马爷登场,一时城中混乱不堪,正常的公共秩序都无法维持。
无奈,企图放任不顾的老皇帝只好派了几队还算亲和友好的侍卫军前去维序这无疑从另一个角度增加了围观迎亲的队伍。
于是,待到大部队进城,放眼望去便是人山人海的壮阔景象,着实是让除了某两位之外的没见过世面人士们不淡定起来。
其实洛天沁也未料到会有这么轰动的效果,只能说,京城的百姓们是被这严苛压迫的紧了,以致这八卦之心一发而不可收拾了吧……
不过,这样也不错。
她跨着棕色骏马,眉眼带笑地望前方抬在空中的颇具异域风情的垂帷纱帐……里的人,嘴角也掩饰不住笑痕,她很是好奇,待会儿若是……不知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啊,真是好期待呀好期待。
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是在报反调戏之仇的。
而此刻所有人视线焦点所在的位置,那纱帐将人掩映得隐隐约约,不甚分明,只影绰得见那人横卧在软榻上,对一城人的注目毫无反应。
“看来真是番邦来的蛮子,空有脸蛋,不识礼数。”此刻,多半人评价如是。
等到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停在宫门外,洛天沁的座驾也已到了纱帐前。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衣袂飞扬,洛天沁站在纱帐前,嘴角的笑容张扬而恣意。
噙着那样的笑,女子的动作缓慢到似乎被无限拉长,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包括帐内那双终于张开、尚带着初醒似的慵懒的眸子洛天沁行了一个繁复的男式西方宫廷礼,垂眼看着地面,连声音里也是不容忽视的笑意。
“睡美人,我可以”说这话时她抬眸望去,眼底晕笑,扬声半里,“吻醒你么?”
刹那间,熙熙攘攘的帝都,一片死寂。
帐内那似是僵直的身影愉悦了站直身的洛天沁,与屏息的众人一样,她含笑等着他的反应。
片刻后,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拂开纱帐,伸了出来,停在她眼睛正前方,同来的声音寒凉如雪
“吻吧。”
“……”
洛天沁扬着的嘴角抽了抽。
所有人的眼角跟着抽了抽。
众人:“蛮夷蛮夷蛮夷……”
错把腹黑作温良,这奏是下场洛天沁认命地上去扶住那人的手,仍维持着笑容将他引了下来。
“蛮夷蛮夷蛮……”
满城的怨念,在触见那人墨发素袍而一身风华矜贵时,悉数戛然而止。
那容貌绝非艳丽,只是整个人站在那儿,便从骨子里透出一份凉,一分一寸都好似细而精致的碎雪凝作,一动一停都仿佛锐而浓郁的墨色勾勒这般气度,当世无二,真正是冰肌玉骨好绝色。
是蛮夷他们也忍了,毕竟不是每个公主都能找到这么一位谪仙似的蛮夷的……
迅速摆好心态的众人于是乐呵呵地将他们以为的驸马目送进了宫里。
作者有话要说:尼玛J\J小受你又抽了你还我的文章属性来T皿T

☆、下辈子好好学语文
“你都不惊讶么?”指尖把玩着那人的发丝,暗紫色长袍的女子痴缠在素袍公子的身旁,笑容狡黠中带一点暗沉,“什么时候知道我皇女的身份了呢?”
似乎是丝毫不在乎被人握着一缕青丝,素袍公子连视线都未偏移:“现在。”
“……”
她示威性地用他的头发泄了下愤,凤封微蹙了眉,转眸看她。
第一次见这人脸上有别的表情,连皱眉头都比别人要好看,洛天沁先是怔了怔,片刻后不禁笑得眉眼弯弯……若他真是她那位“好”后妈派来的人,那她也认了,这人实在是再对她的胃口不过,这么合她心思的人可能在这世上都再找不到第二个,最多她牺牲些什么,从她亲爱的后妈那里把他“讨”来……更何况,他究竟是不是大皇子那边的人,她也不知道不是?
她心根儿里甚至有那么点阴暗的想法若他真是那边的人就好了,她可以名正言顺地以各种罪名把这人不择手段地抢过来圈禁,不让别人觊觎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刚刚宫门外那些不加掩饰的倾慕目光就是让她心底那只独占欲极强的小兽很是抓狂。
凤封看着身前女子眼底风起云涌,不知转过了多少思绪,他微蹙的眉尖还是慢慢拢平下来,转过视线,移了步子走开……明明是骄纵得过分的女子,偏偏让他生不出分毫厌恶的情绪,是这心绪平和得太过了么?
“殿下,凤大夫走远了。”一随从的声音将洛天沁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这才回神跟了上去。
“他怎么样?”
雕栏锦榻边,两道身影一坐一立,见那人收手,站着的女子开口打破延续已久的一室沉寂。
“非毒,”那人将银针慢慢清洗擦拭,一一收回囊袋中,整个人连同声音都给人懒懒的感觉,“苗蛊‘千变’。”
听到“蛊”字的刹那,洛天沁的脸色沉了下来怪不得那些神医都不知洛天沨是中了什么毒,没想到这苗疆蛊还真的存在……“这蛊有解么?”
“十日可醒,一年方解。”那人视线随意瞥了过来,“为他续命的,是谁?”
第一次听他主动搭话,洛天沁思绪顿了顿,继而微笑:“我师父。”
“……”
那人眸子里似是有什么情绪划过,快得像是错觉,沉吟半晌,才听那声音复又作响:“希望有机会能拜访前辈。”
“让你有点兴趣,可真是难得。”女子笑意盈盈地贴近那人轮廓好看的耳朵,声音压得低而暧昧,“那你……求我呀。”
骄纵,恶意,轻薄调戏得毫不留情面。
却听那凉薄淡漠的声音连分停顿都不曾有:“嗯,求你。”
“……”
她好恨上辈子语文没学好!
等到那人的身影淡去,女子身后几米外阴影里站出了一个人:“殿下,要吩咐他们去煎药么?”
看着手里的处方,洛天沁犹疑片刻后道:“先将太医院的几位请过来”
“是。”那人影复又淡去。
良久,室内起一声呢喃,如细雨入溪
“美人儿呵,我该不该……相信你呢?”
屋外的天际,隐隐翻起雷雨阴云。
九月,天已凉了下来,太清院里褪了些浓重的绿意;清池边的亭下,一身月白素袍的女子,手中拈着鱼食,唇线浅勾,眸子微垂,视线懒懒地落在湖面。
“殿下,凤大夫到了。”
立侍一旁的婢女上前一步,轻声道。
女子闻言,安然无波的眼底似是泛起一丝涟漪,视线也随即转向细径的方向。
走向这儿的人同样一身淡青色长袍,只在腰间束了一缕锦带,露在外面的皮肤悉数白皙如雪,远远看着便有阵凉意从眼底浮上来;那人的五官本来便是好看,配上那副微凉的神色,衬着九月的薄熙,一身风华,宛如神临。
在心底默默抹了一把口水,顺便略有不满地瞥了一眼身周傻了眼的侍从婢女,洛天沁笑意盈盈地起身:“凤凤~~~”
然后众人便见,本是安然浅笑的女子一个熊扑,对着刚到亭子前的公子恶狠狠地抱了上去。
“凤凤,人家都好久没有看见你了,你也不来看人家,人家好想你你知道不知道呀~~~”察觉被抱在怀里的人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洛天沁得寸进尺地埋在那人颈窝一顿猛蹭,再接再厉,“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久了,难道你都不想人家?你难道都没有什么想对人家说的嘛?”
“有。”
那人竟是出乎意料地配合。
“那你想对人家说神马呀?”掩饰一下微怔,女子在那人怀里拼命蹭着以示“娇羞”,“不要说得太直白太露骨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嗯,”那人声音微凉且动听,视线慢慢滑过凉亭里女子起跳处到脚尖的距离,“殿下好身手。”
“……”
有几位侍从没能忍住,噗嗤笑声一片。
洛天沁压回喉头一口老血,佯作羞恼,嗔道:“讨厌,你又欺负人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丢人,人家不依啦~~”
嘴里还说着话,女子的唇已在睽睽众目下,轻慢如折磨般贴上那人的耳垂,啮住。
不算熟悉的温热气息一点点贴近,继而覆在未被旁人碰触过的地方,感知着全过程的那人微蹙了好看的眉目:“…别闹。”
动作就此僵住,众人视线不及的地方,洛天沁的脸蛋晕上了难得一见的酡红,然后很快,和她的动作一样,退了下去。
略有不甘地扫过那人恢复一派淡然的神色,她最终凝眸在那人耳垂上微红的地方,嘴角慢慢上扬。
……果然是,如雪般的凉意。
“你的嫁妆我收到了,”女子再次抬眸望来时,笑容明媚恣意,眼角的泪痣更是美得动人,“你的诚意,我很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论兄妹情深的可能性与可行性

那人的眸光漫无焦点,听得女子声音时,才慢慢将视线回落到眼前人的身上。
一时两相无言,氛围也诡异起来。
半晌后,女子方开口打破沉寂,盈盈的笑意也重新回了眼底:“这两件衣袍是我专门让宫人做的,样式、用料、绣纹、裁剪都是相同,也算是天底下头一套情侣装了,还喜欢么?”
“…情侣?”那惯于平和的声线难得有些微上扬。
她笑得暧昧不已,语气轻浅且迷魅人心:“慕尔之情,惟求为侣。”
那人又蹙了下眉,然后绕开女子,径直进了亭子:“谢殿下垂爱。”
被冷落的洛天沁丝毫没有被冷落的自觉,脸上笑容更暖一分,正欲转身相迎,却忽然僵了下来。
对面的细径上迎面来了一华袍男子,笑容满面:“小妹,听说你抢回了个临边小国的皇子……就是这一位吗?”
洛天沁转即勾了嘴角,垂眸道:“大哥好灵通的消息。”
“算不得什么,”那英俊男子笑着与她擦肩而过,视线倏忽变得凌厉冰冷,直直刺向亭中漠然而立的男子,片刻后才道,“真不愧是位美人儿了,大哥我本想去拜访一下,可这几天都没寻着他的住处,看来小妹果真是看上这美人了不过你就这样把人掳来,也没问问人愿否下嫁?”
“大哥玩笑了,不过是个男宠,何来嫁娶之言?”洛天沁笑容灿烂,视线撇过毫无反应的那人时,心里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失落,然即很快将焦点放在眼前人身上,“这样的美人儿,我那里还有不少,若是大哥看得进眼里,我送给大哥几个便是。”
“既然如此,就这个美人如何?”洛天赐笑吟吟地转身,“如此美人,下嫁与你倒不如给我做个娈童,虽说年纪大了些,毕竟是妹妹你的人,我倒也不会太嫌弃。”
“……大哥的要求,小妹自然不会拒绝。”洛天沁掩下眸底的深沉,“但凭大哥喜好。”
“好啊,这人我就带走了。”洛天赐哈哈一笑,直接挥了下手,身后跟着的几人已到了亭子里将那人请出来。
洛天沁暗暗咬了牙,视线随着那人的步子移近,再挪远,眼看着便要离了细径;而那人只是在擦肩时,漠然望了她一眼。
那一眼,似乎已经看懂了她所有为人不齿的心思。
“小妹,大哥就回去调弄一下这位新宠了。”洛天赐转身便迈步离开。
“大哥!”疾喝一声后,令人唤止了将他带走的宫人,洛天沁眼底墨色一厉,半晌后才按捺下来,嘴角浮着虚幻般的无奈笑意:“这人近几日正讨得我欢心,不如过几日,我玩够了,再亲自送给大哥可好?”
“看来这人,对小妹果真是重要,”洛天赐回眸,冷笑道,“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小妹跟我抢什么东西,可真是难得如此也罢,君子不强人所难冷千叶,把那人带回来。”
又是一番来回,直到洛天赐的背影彻底望不见。
“……我是想试一试,你是不是他的人,或是别人安插来我身边的。”她背对着那人,声音晦涩而沙哑,似是有一团棉花堵住了嗓子,“对不起……原谅我。”
就算都不是,她可能还可以将一枚钉子楔进洛天赐向来严防密堵的地方,怎么算,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为何偏偏是这一个,只有这一个,是她第一次想抢走、想独占;只有这一个,她舍不得,不可以交换。
那人依旧淡漠清冷的眼神微微撇过来,再移开,恍然间她不足外人道的想法似也被剖了个干干净净,那份淡漠,第一次让她心生不安:“我其实”
却听那人似是清笑一声:“交浅言深,殿下莫再说下去了。”
转身而去。
洛天沁只错觉自己的身子,在那一声千求百念而不得的笑音里,一寸寸凉下来。
众人望着那痴立在细径中间、黯然失魂的女子,皆是在心底轻摇了摇头,听不清谁低语了一句:“…美则美矣,寒凉且厉。”
失语半晌,洛天沁忽而展颜大笑,亦是转身离去。
果然那句话说得对,一见钟情很美好,可你从第二眼开始就要付出代价。
凤封,趁着本姑娘为数不多的欲、望还没用尽,趁着这代价本姑娘还支付得起,你,我要定。
“听说你为那个所谓皇子,跟大哥翻脸了?”躺在床上的洛天沨涎着脸道,“如何美人,能让你这么神魂颠倒?比李都尉家的二儿子还好看?”
“那是你的救命恩人,昨个老头子已经在朝堂上亲自将他纳进太医院,特赐职州牧,官居两品你最好放尊重点儿,不然就是个污蔑朝廷大臣的罪。”洛天沁面不改色,笑眯眯地给那男子喂粥。
“救了我一次就赐个二品州牧,未免太过轻易,定是你从中使计。”洛天沨面露不服,嘀咕着,“什么货色都随便往朝堂上搁,你真是色、欲熏心……”
“呵呵,是吗?原来你也觉得自己命贱?”洛天沁继续笑眯眯,手下一个暗力,一大勺粥呛进了洛天沨的喉管里,“难得我们能达成共识。”
“你、咳咳你……最毒妇人心咳咳”洛天沨咳得像是要断了气。
洛天沁一脸快意:“要不是怕人下毒害你,我会在这儿亲自喂你?感恩吧你,凤凤我都没这般喂过呢。”
“凤凤?”恢复过来的洛天沨不屑地撇嘴,“真够小家碧玉的名字……”
“记吃不记打,作死啊你这是……”洛天沁放下粥,狞笑着扑上去,蹂之躏之。
立时场面一片鸡飞狗跳地混乱。
等到两人消停下来,才惊觉室内多了一人,此刻正漠然地望着这边。
洛天沁心头一惊,转身对着那人:“你习武?”想想又觉得不曾感知到那人身上有分毫内力。
那人的面色微微顿了下,片刻后淡然道:“习过,被逐出师门时,师父断了我一身经脉,后来虽然经脉续上,却不能再用力了。”
听他无谓地将过往道出,洛天沁不觉欣慰,只感到一阵难言的怒意,连心疑都忘了追明:“……师、父?”
凤封避开了那双盈满了说不明的心疼的眸子,不再搭言,道:“你这样会压着他的伤。”
洛天沁方才反应过来,目前她仍一副霸王硬上弓的姿势凌驾在自家二货哥哥身上,不由尴尬地跳离。
洛天沨呲牙咧嘴地坐起来,愤懑不满地开口:“没有本宫的准许,谁让你进来的?谁准你自己坐着的?”
未等那人开口,洛天沁笑道:“刚忘了跟你说,老头子批了他的特权,无需上朝,在宫中常驻,而且为行医之宜,只需在门口通报一声,别说在你这里站着跪着,就是在御书房他也连请安都不必的。”
“洛天沁,你还真是护定他了?!”瞪着女子欢愉的笑容,洛天沨气得咬牙切齿要说这么大的特权洛天沁没有从中作祟,鬼都不信!
不过就算是老头对这宝贝闺女宠得厉害,也不至于把这么大的殊荣降到一个没什么功劳的人身上吧?
想到这儿,洛天沨疑惑地望向不知何时已经痴缠到那人身旁嘘寒问暖的女子。
似是感知到那束疑惑的目光,洛天沁笑吟吟地转眸,声线低进了尘埃里:“我答应老头子,要是他应了这个殊遇,我就再不去烦那些世家公子。”
“……那你可真胜造不知多少的七级浮屠了。”嘴上不说什么,洛天沨心里却是一惊,他不曾想,这一次洛天沁竟真是对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动了心思。
……这等威胁,是不是该采取点防御措施了?
洛天沁兀自笑得欢快,眼底却有抹暗沉……她风华矜贵的美人儿,怎能折膝在那肮脏血腥的朝堂之上呢?
一旁安静无言的凤封淡定地取出银针消毒,丝毫不理会室内另外两个人周身愈发阴暗的气场。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兢兢业业的存稿箱~

☆、疑似炮灰女登场

这一日的风卓皇都内,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整个皇都看起来秩序混乱、拥挤不堪,但若是有人能自上向下俯视,便会发现这人潮全是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涌向同一处。
被人群冲得晕头涨脑的路人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身旁一人,恼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
那人不耐地看他一眼,无奈却挣不开被束缚的胳膊,只好开口道:“这位小哥你定不是京城人,这皇都里的老百姓都知道,咱这驸马每月分上、中、下三旬各义诊一天,大家这是急着去看病呢。”
“看病?!”路人看着这人山人海傻眼,僵硬地转头,“这么多人,全是看病……风卓皇都是瘟疫泛滥了吗?”
“额,其实大家主要是瞻仰瞻仰驸马的风姿。”京城本地的朴实男人腼腆笑道。
“……”诡异的目光扫视眼前五大三粗的汉子,根据那古铜色面庞上隐约的暗红,确定这货真的是在“腼腆”,再看看四周无数不一样的粗犷一样的腼腆的疑似汉子……
路人突然很想自插双目。
目睹路人表情纠结扭曲全过程的腼腆汉子,天真地以为是自己的解释让人误会了什么(路人:难道我没误会奏是我想【nao】象【bu】得那样?噗……),急忙解释道:“当然驸马爷的医术世间无二,听那些闻名而来的江湖人说,无论多么病重身危,哪怕断气了他都能救回来,没了肉他都能给补回来!”
“…那叫活死人肉白骨。”路人扶额,吐槽无力。
“对对,就是这个说法,只不过我们京城的秀才都说他是‘妙手回春,悬壶济世;一颗慈心,泽蒙风卓’。”汉子继续腼腆笑,“而且我们这位驸马爷虽说只是来于番邦小国,但那一身气度可是了不得更别说他那容貌,他可是大多京城女子们的…梦里人呢?”
“梦里人?什么梦里人?春闺梦里人么?”那小哥阴阳怪气,眼神里藏着阴狠,却掩饰着不让那大汉看见,“他不是你们的驸马爷么?”
“这个……虽说他是被我们安乐公主抢,啊不,带回来的,但公主与凤公子都不曾提嫁娶之事,所以早就有人传,凤公子只是公主请回来为二皇子疗毒的更何况公主那性子从来就没稳下来过,就算一时贪图欢愉嫁了凤公子,过几日也会寻了别人;到时候凤公子娶个偏房,两人一样可以相守不是?”
听那大汉解释得眉飞色舞,男子装扮的洛天沁笑着咬牙,运起内力,冲开人群的禁锢,向那人走去……怪不得每月总有那么几天翻遍了皇宫也见不着他的人影,却是瞒着她出来发展后宫了?对着她是讽刺淡漠,除她之外便是泽蒙风卓……她真想就这么把他绑上了带回去,用玄武精铁将那人一辈子锁在她的寝宫里,再也不得踏出去半步!
“……”焦点所在的地方,忽然猝不及防地迎上一双好看的却不带什么温度的眼眸,洛天沁一愣,急忙收回眼底掩饰不住的妒忌与私欲。
那人却依旧是无谓地转开视线,像是不曾看见她一样;那一瞬间,洛天沁恍惚觉得这四个月她的小心翼翼谨而慎之窃以为喜自作多情都是她的昙花一梦,梦一醒,就成了云烟。这般冷心冷情的人,大概没什么人事能进了他那双九天寒潭也不及的眸子里,更罔论心。
“真可惜……遇见我,是你的劫数。”女子低下头去,如呢喃般轻语,阴影里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不管你愿意与否,从今往后,就算地狱,我也要拉你陪我一起。”
再抬眼时,洛天沁微微扬起的唇线僵硬,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着那个站立不稳的女子倒进他的怀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来不及。
“都滚开”压低了声音轻喝一声,彻底失去耐性的洛天沁以内力冲开人群,一条一米宽的空隙直指向本是众人焦点所在,男女相拥的地方。
由喧嚣转为沉寂,即使是不知情况的外圈人也安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却见造成了一切的小哥不言不笑地走到两人面前,凌厉的目光像是要刻在那个僵硬在凤封怀里的女子身上。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议论着是哪家的小媳妇出了墙,只是那小哥长得这般矮小清秀,着实跟凤公子没法比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