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奈何为狼 作者:曲小蛐

文案

【逗比版晒蠢萌文案】
一场关于真?流氓?深井冰公主和伪?温良?被逼婚驸马的相爱相杀
“么么哒亲爱哒和伦家一起浪迹天涯好八好呀~~”
“说人话。”
“……”
【装X版深井冰文案】
女主:昔日你择这朝堂而弃我,如今我将河山奉上,你却连一个回眸都吝啬。
男主:你要的我许不起,我愿的你给不得;这天下得你用风骨来护,而我誓以残生相戮,终究逃不过一个自食恶果……安乐,我们一起死吧,好么?

作者菌对灯发誓这是个很不虐的HE【严肃脸

PS:1.双C,1V1,楠竹非典型性毒舌并黑化,女主喜撒娇卖萌掉节操(仅供楠竹参考)
2.文中穿插勾心斗角以及打战争刷炮灰发盒饭情节,不喜的看官谨慎下口
3.有虐,HE,主线轻松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爱情战争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洛天沁,凤封 ┃ 配角: ┃ 其它:HE
==================

☆、色女当朝
风卓朝中,有那么一个奇葩的存在,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溯当朝皇子,下抵官家公子,十岁往上二十往下,但凡眉目清秀身姿丰俊,便无一逃脱过她的魔爪。
许是风卓王朝人杰地灵俊才辈出,风卓老皇帝只能日复一日地听着侍官汇报他那作孽的女儿今日又折了西边哪家的二公子那棵俊草采了东边哪家的小儿子那朵嫩花对于从当朝安乐公主年八岁就开始一直持续至今已达十年、每年三百六十五天“罪行册”上遭蹂、躏的公子们天天不重样的诡异现象,老皇帝只能慨叹,不知到底是自己闺女眼光太低,还是风卓王朝的公子们平均水平太高
饶是身经百炼的老皇上神经韧性再强,此刻面对着殿下跪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悲叹儿子清白不再但求皇上赐死以保残存颜面的太尉和御史们,也着实淡定不起来了。强压下满腔怒火,老皇上吹胡子瞪眼地转向一边的侍官:“那逆女又去哪儿啦?!”
“回皇上,”早就习惯了这一场面的侍官宠辱不惊地收了手中的“罪行册”,不紧不慢道:“公主殿下半炷香前就移驾宰相府,算算时辰”
随着那停顿,老皇上的眉毛一抽。
“应该刚到。”
与此同时,宰相府外一片诡异。
双手叉腰踞立在宰相府门前的女子一身彩衣,似是恨不得将天底下的颜色全穿到身上去,缎子般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本是正常的袍子被裁剪得让人不忍直视。
女子巴掌大的脸蛋上嵌着一双分外出彩的眼睛,往下看便是小巧的鼻子、嘴巴,一副楚腰纤细不堪一握的羸弱,按说怎么看也是小家碧玉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此刻往那儿一站,偏就生出乡村女流氓的剽悍气场。
纵是官场中身经百战的宰相大人,也被那“凌厉”的气场震了半晌。
石阶下的女子下巴扬得高高的,笑容好不温柔:“宰相大人,本宫今日又来叨扰贵公子啦那日讨教不多贵公子就体力不支昏倒在地,不知今日恢复没有啊?”
看着那副…的嘴脸,林宰相强咽下喉头涌上的一口血,扯出一抹咬牙切齿的笑容:“犬子已无大碍,不劳公主挂心公主是千金之躯,本相府邸简陋只怕污了公主贵体,犬子才疏学浅更是有辱公主声誉,还请公主不必再来探视。”
“没事没事,宰相大人不用过意不去,”安乐公主笑得一脸大度,“本宫体恤民情,不嫌弃,不嫌弃!”
林宰相吭哧吭哧地咽下第二口心头血去。
“小李子,随本宫进去看看林小公子去。”公主笑得更加温婉可人愈发…垂涎欲滴。
“是,殿下。”小太监扫了一眼目眦欲裂的宰相,擦了擦汗……自家主子这副色相就不能收敛收敛么,好歹是当着人家生身父母的面不是……脸上正了正色,他扬起那媲美海豚音的声线,“公主殿下驾到”
这一嗓子,哪怕此后数十年,也是风卓朝中诸位美中年们心中挥不去的梦魇。
而此刻,与之相应的,宰相府后院传来一声尖利的嚎叫
“不得了啦小公子跳井了!!!”
“……”
“欸这是何必呢?”公主一脸惋惜遗憾,“捞上来又得大病一场,”然后转向宰相,一脸坚定,“本宫还是会来探视的,今日就不叨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刚到轿子前又转回身来笑眯眯地加了一句:“下次我来之前劳烦宰相大人把井填了吧,或者埋浅点儿也行,老跳那玩意儿对心脏不大好贵公子要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会心疼的不是?”
众人远目:“……”
宰相大人终于没压住第三口血,喷完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呀宰相这是怎的了?”安乐公主一愣,在七手八脚去救人的慌乱人群中显得很是淡定,“我明白了,定是宰相日夜操劳国事、劳心伤神所致的其实我父皇都未必这般日理万机”
话音停得突兀,片刻后众人望去,安乐公主依旧一脸惋惜:“欸这是何必呢?”
“……”
于是,第二天,跪在殿下抹鼻涕的队伍中又加上了哭得抽过去好几次的宰相大人。
“什么?竟逼得林萧跳了井?!”皇椅上龙颜一震好歹也是年轻时一起指点过江山的左膀右臂,老皇帝看着宰相哭得一副要自绝于殿前的凄惨模样,牙一咬,脚一跺,心一狠:“来人!给朕把那逆女……”
在一众大臣满怀希望的目光中,皇上沉吟片刻,恨恨道:“罚她作诗一首!”
“噗”
不用怀疑,这是第四口血也没压住的宰相大人……
仍是站在一旁的侍官面无表情地在安乐公主的“罪行册”上记下一笔:以上罪行惩处于天佑三十二年四月初七,惩处圣旨罚安乐公主作诗一首。
面无表情地写下这句话后,侍官抬头看了看那些心有不甘依旧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心中暗笑,有这个时间在这里等着漫漫无期的隆恩浩荡,还不如现在回家把那些长相俊美的公子们送离京城避上几年,兴许等到回来的时候自家公主就会觉得他们业已人老珠黄不值当调戏了更何况,老皇上能说出“罚”这个字,着实是给了他们很大面子了,毕竟老皇帝对安乐公主的宠,其程度绝对是令人发指的。
在风卓王朝中,安乐公主之所以得以如此横行,也是得益于这份宠了,而这份宠,则来源于安乐公主的母后已故的卓妃,皇上对卓妃的宠爱不做赘述,只是世人皆知,自卓妃逝世之后,老皇帝便再未纳妃再无子嗣,而卓妃留下的双生儿中长相极似她的小公主,成了整个风卓皇室中谁也碰不得的宠儿。
御书房外,洛天沨则是怀着兴高采烈大仇得报的喜悦心情、带着刚得到的“口谕”去找从小压迫他到大的孪生妹妹去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二货就是这样被自己作死的……侍官面无表情地透过镂空木门目送二皇子离开,目光像是在看一只自己欢腾着走向献祭台的…某种牲口。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新坑,抓着暑假的尾巴开始啦~\(≧▽≦)/~

☆、闺女控的老皇帝

洛天沨找到安乐公主的时候,后者正在御花园中将一个路过的小侍卫调戏得面红耳赤而不亦乐乎,而幸得洛天沨“相救”的小侍卫在向英俊潇洒的二皇子投去一抹“救贞、操之恩无以为报来日必当以身相许”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之后,便掩面而去落荒而逃了。
徒留天真无邪懵懂无知的二货皇子与阴险狡诈,啊不,纯真可爱的灰狼公主斗智斗勇。
回过神来的洛天沨努力做出一脸浩然正气的表情:“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当众调戏良家妇男,逼得宰相家小公子身投后院井、御史家二儿子自挂东南枝枉我洛天沨一世英名,悉数毁在了你手上,你认错不认?!”
尽力原谅自家大哥的二货语气,安乐公主按着性子温柔开口:“不就被我摸了几下脸便寻死觅活的,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更何况我只是在考验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受挫能力,以锻炼他们坚韧不拔宁死不屈的意志,为我国人才事业建设美好未来二货,额,二哥你说我何罪之有啊?”未等洛天沨开口,安乐公主继续道,“再者说,二哥你的一世英名难道不是早就毁在十年前天顷来使的晚宴上了?”
“你你还敢提?!”洛天沨顷刻内伤想当初,天顷来使,皇上大摆筵席,他优雅地从林宰相家的二女儿面前的台阶经过,正踩上他亲爱的妹妹“一不小心”洒在他身前脚后的一地玉珠子,然后就在外使及众大臣及家眷及他心仪已久的林家妹妹的见证下,以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圆润地滚下了十几级玉阶,直滚进了后花园的牡丹丛中,顺带啃了一嘴的“花肥”。
而那扎了一身的花刺更是让他“牡丹皇子”的美名自那以后广传天下。
再算上后来她推他入湖整成了一只落汤鸡,再算上后来她在京城百姓面前将他一脚踹出半米远,再算上……真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二哥你倒是说说看,”安乐公主微笑着向前几步,屈指勾起洛天沨的下巴,“我有何不敢呐?”
尾音上扬,女子眸光微狭,唇畔含笑,眼角处一颗泪痣柔和了毕露的锋芒。
洛天沨失神原地,待缓过来他那妹妹已是离开。
“嗷呜洛天沁你这个禽兽你竟然连亲哥哥都染指!”
“你错了呀亲哥哥,”十几丈外女子回眸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明明伦家外号‘禽兽不如’呢~~~”
心情很不错的洛天沁转身离去,唇畔尚有笑意都说双生儿心连心,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小时候那一下把心磕歪了还是因为她穿越过来把里子给换了,她怎么就从来没觉得和那只二货心连心过呢?
啊,对的,你没看错,她就是穿越过来的。
安乐公主洛天沁,原名苏琦樱,21世纪S省Q市人,健康积极乐观向上活力女一枚;偶然穿越到年仅八岁的风卓王朝小公主洛天沁身上,得知“自己”身世以及风卓王朝历史上曾有的女皇执政后,洛天沁从此踏上了她色女当道的不归之路。至于她同样素有“美名”在外的哥哥,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与她从小给哥哥旁敲侧击的青少年X教育有关的!
转身望向身后,早已被宫墙重重遮掩的方向,洛天沁眼底难得浸了笑意……虽然二了点,但是有她在暗中保驾护航,料也不会出什么差错,何况皇后那边近些年已是消停了不少,大概是觉得他们两个着实对大皇子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吧。
虽然看起来这样的生活少了很多乐趣……罢了,安乐公主笑着摇头离开她还乐得自在呢。
只是洛天沁未曾料到,不过是一夜的时间,生活中的一切都向着偏离正轨的方向不可逆转地发展着,命运如同漆黑的夜幕,不留缝隙不容抗拒地笼罩下来。
翌日清晨,天色尚暗,一道惊雷劈响在风卓王宫中二皇子昨夜于禁林内受刺,身中十七刀,被发现时已是脸色暗青,昏迷不醒,中毒已深。
“承蒙父皇大人召见,不孝女天沁谨拜叩在外!”
太监通禀的声音尚未响起,洛天沁已然哐当一声跪在了御书房外。
那震地有声的闷响听得老皇帝心里一抽抽,奏折往案上一扔,差点甩开跪了一地的大臣亲自迎出去
“皇上”一直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为零的侍官忽然发声,面无表情的脸上扭曲出勉强可称之为微笑的东西,只是那字字句句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奏折…别乱扔……”
殿下,头上顶着十几斤竹简奏章的宰相欲哭无泪……让他知道是谁这般公车上书,定要削了他的职,罢了他的位!
“啊、啊…嗯,宣公主进来。”老皇上定了定心神,重心落回了龙椅上。
弓着身子进来的安乐公主依旧是那一身不伦不类的衣袍,墨色的长发倒是难得束了羽冠,额前垂下的一缕遮掩了神情,语气却称得上毕恭毕敬:“叩见父皇大人。”
话音未落,那再次的咣当一声像是直接扣在老皇上的心窝里,老皇上倾身便要去拦。
“咳咳!”侍官微微黑了脸。
“沁儿你……”老皇上别扭地坐了回去,急躁的表情似有所收敛,“……有话还是起来再说吧来人,赐座!”
“……”侍官掩面……那些个一品大员都跪了一上午了,也不见您有什么反应,宝贝闺女一进门您就嚷着赐座,这分明是拉仇恨的节奏喂……
那安乐公主却分毫没有一贯浮夸浅薄的样子,只是不卑不亢地跪在那儿,声调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沁儿是为求罚而来的,不敢坐,不能坐,望父皇莫要再奚落沁儿了。”语后停顿片刻,嘴角弧度调试得当,洛天沁转向跪在一侧的几位大臣,微微颔首:“沁儿见过林相,孙太守,王大夫,李将军。”
林宰相着实心底一惊,不过一日未见,这洛天沁已然判若两人,依旧那副玩世的模样,偏是从眼底就生出一分寒凉。
“沁儿年岁尚轻不甚懂事,之前有开罪诸位长辈之处,万望大人们海涵。”一段话说得进退得宜,饶是皇上身边面无表情的侍官,这时也抬头瞥了她一眼只是与其余几位的惊异不同,侍官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了然……藏了那么久,是什么触了这位小公主的底线,让那软噗噗的肉垫里的爪牙已经泛起寒光了呢?
洛天沁对那些探寻的目光不予理睬,转眸正色道:“今日沁儿来的路上竟听闻皇兄昨夜误入禁林,方才才被侍卫救出,落了一身的伤沁儿急着来领罚,应几位大人要求作了诗,便想去探望皇兄,望父皇准许。”
老皇上一愣:“自然要去,那诗先不”
“沁儿不喜欠人物什,”洛天沁垂眸,掩住眼底阴冷的情绪,嘴角微勾了弧度,“凡是欠了的,沁儿都会一一还回去;这诗自然也是如此。”说完,洛天沁转身望几人,微笑,“几位大人请了”
语毕,也不作态,清凌的声音便在殿内响起。
“昨日输残税,因窥官库门:缯帛如山积,丝絮似云屯。号为羡余物,随月献至尊。夺我身上暖,买尔眼前恩。进入琼林库,岁久化为尘!”似是未看见几位大臣骤变的神情,洛天沁微微一笑,眼底凌厉,“这首便送给林宰相了。”
“你”
“宣州太守知不知,一丈毯,千两丝;地不知寒人要暖,少夺人衣作地衣!”
“皇上”
“意气骄满路,鞍马光照尘。借问何为者,人称是内臣。朱绂皆大夫,紫绶或将军。夸赴军中宴,走马去如云。樽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食饱心自若,酒酣气益振。是岁江南旱,墫州人食人!”
“皇上圣明臣等冤枉呐!”第三首诗一落地,几位大臣跪也跪不住了,纷纷变了脸色扑在地上,直呼冤情。
“啊呀,几位大人这是做什么,”洛天沁狞笑转眸,掩去眼底的浓重杀意,换上平日里恣肆笑颜,“沁儿不过是偶读诗书,幸得几首,向父皇炫耀炫耀罢了,绝没有污蔑几位大人的意思呐。”
老皇上的表情在此间也变换多次,最终只是长叹一声:“几位爱卿…先下去吧。”
直到那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洛天沁出声屏退了左右,才敛去了那副作伪的神态,面色阴冷:“女儿有罪,请父皇责罚。”
老皇上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开口:“沁儿伶俐多才,何罪之有?只是……”余下的话又悉数吞了回去。
捧在手心里十八年、爱惹祸闹事儿撒娇卖萌的软猫咪,被人琼浆玉露素菜珍果地养着,一朝长出牙口,竟是只要吃人的小老虎,任是谁也得做点心理建设。
“…沨儿的伤”老皇上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皇兄的伤势严重,至今尚未脱离危险,”洛天沁眸光愈冷。
……那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别忘戳收藏哦~

☆、逼婚是王道

空寂的殿上,老皇帝手扶龙椅,脸色深沉,目光说不上是哀伤或是别的什么:“……终究是伤了沨儿,天赐他”
声音仿佛被什么忽然扼住般戛然而止,大殿里只剩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沁儿一求父皇赐官,掌监司大夫之职,肃清内外弊患;二求父皇下旨放权从今日起,天沁再不顾什么血缘羁绊、朝权所在,必以铁血洗清风卓上下,还天下以清平和乐绝无容贷!”……
一炷香前,他最宠的女儿就站在这里,冷颜冷眸,如是说。
“寡人的孩子们呐。”老皇帝垂声叹道。
“生在帝王之家,不懂把握一个‘度’字,总会被践踏在铁蹄之下。”面无表情的侍官面向窗外层层掩映的碧瓦,嘴角忽泛起幽幽的笑意。
天佑三十二年四月初九,天卓皇帝颁旨,命皇女洛天沁任监司大夫之职,查察朝廷内外弊患,并赐漱令,持令者可查职权上至天子下抵庶民,一时朝野震荡。
翌日,宫中传出二皇子洛天沨突而病危、将不久于人世之论,朝廷内外大加震动。
清心宫内。
“师父”洛天沁跪叩在地,双目微红,“宫中太医皆已束手无策,沁儿也没有办法了……”
“人或有命,”慕寒天长叹一声,“世间能治天沨之毒的唯有一人,那人……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那他就没救了?”洛天沁不甘心地抬头,声音几近嘶哑,“洛天赐下的毒,他会不知解救之法么?!”
“世间至毒之物本就是无解,能为他延息,为师…业已尽平生之力。想让他醒来,已无人可为。”
洛天沁半晌无言,而后垂眸起身,转向外走,一路出了殿门“…我不信。”
踏出宫门,她抬眸望了望天,唇角染上清冷到令人寒栗的笑意:“太医院的前辈们上了年纪,难免花了眼,也该换换新人了代表我风卓王朝医界的佼佼者,怎能是连个毒都解不了的废物呢?”
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侍从上前一步:“请殿下明示。”
“传我敕令,本月末他们若对二皇子的毒提不出什么有用的见解,就收拾细软回他们的老家吧。”语气里让人隐隐感觉到有一丝遗憾的错觉,表情上却只露出分毫的厉色,“违者,杀一儆百。”
“是,殿下。”侍从接过女子随手抛来的玉牌,凉意入骨。
天佑三十二年五月初,太医院内一众告老还乡,帝准奏;同年六月,敕令下达,查察太医院首掌官吏王传博、付建、杜悦等人,三人家中搜出大量贿金,并翻出了年前的旧案,以草菅人命之罪相继入狱,论秋后问斩;继此,太医院又有一批官宦离职;同月,帝颁旨天下,广纳医贤,入殿经三试,通过者即入太医院供职。
值得一提的是,三场比试的监考官都是皇女洛天沁。
将太医院最为优秀也是硕果仅存的几位老人聚在一起,洛天沁垂眸玩着手指:“本宫不在乎整个太医院之前是为谁卖命……解了二皇子的毒之前,这里,由我做主相信几位大人都是聪明人,有二心的三位已经先行一步,几位大人不想步他们的后尘吧?”
纵是见惯了皇室兵不血刃的战争,几位老人家在皇女冰冷的目光下也不禁瑟缩了下。
“同样的,”洛天沁忽展笑颜,“二皇子的毒,不管是你们解了,或是你们选上的人解了,本宫承诺在座每一位官升两品,赏银万两,府邸一座,美眷十数几位大人意下如何?”
“…谨遵殿下敕令。”一众太医对视几眼,纷纷行了礼,应道。
若不是亲眼见,谁会相信这就是当初那恣肆享乐庸碌无能的安乐公主呢?
生在帝王家,看惯了明枪暗箭杀伐诡谲还能平安成长的,又有几个是单纯无知?只在一个争与不争罢了。
八岁初来这世界,那宴会上她撒了一地玉珠子让洛天沨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太监袖下凛冽的寒光。
十一岁时,若不是她将他推进湖中,那破风而来的竹枝足够把他扎个透心凉。
十二岁出巡外府,她那当众的一脚把他从不远处疾驾而来的车轮边扔了出去……
而今,她不过去宫外查了一笔账的疏忽,他便落了重伤。
她不是圣人,退让是她的容忍不是她的大度,她的哥哥是她绝不容人伤的底线践此底线者,诛无赦。
阴影里她的嘴角牵起一丝阴冷的笑他受的伤,定要在那些人身上乘以千百倍拿回来。
来日方长。
时间一天天过去,解毒之事却毫无进展,看那些顺利通过两试却无一例外地在那毒上止了步的众人沉下去的表情,洛天沁的希冀也一寸寸凉了下去。
她在这世上相依为命的血脉至亲,终究还是要离开了么?
千寻无获,直到太医院引荐了一个人。
“殿下,请跟我来,凤大夫就住在这里。”
洛天沁点头,跨步跟上去这一路出了京城数十里,初始繁华后渐入荒山,那传说中须发皆白的世外高人都是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吗?
穿过石子铺就的小路,一行人行至竹屋前,引路的躬身对洛天沁道:“殿下,这里便是了。”
洛天沁颔首,唇角抹开算得上慈祥的笑容,轻吸了一口气,向那引路的使了个眼色,那人伸手敲了敲门:“凤先生,殿……我们进来了。”
洛天沁上前一步,轻推开门,笑颜转向屋内的人影:“凤老先生,初访贵府,未曾准备…些…物什……”尾音已是扭曲到极致。
坐在榻上的那人逆光望来,缎子似的墨发如流水缓缓滑过肩,而洛天沁残余的神智里只记得那一瞬,那人的眸子里仿佛晕了两点墨色冰珠,就在那柔软的光线里化作两潭寒凉的水。
后来已不知过了多久,她方回过神来,目光细细扫过那人一身无双风华,不肯放过一处,那人在她紧逼的视线里,神情漠然如初,不见一分尴尬或是别的表露。
鉴于安乐公主“美”名在外,两位当事人虽还无甚反应,洛天沁身后的随从却急了这传话的也没说凤大夫是如此一位美人啊,看这一身风华气度,若是被公主逼紧了,跳了西北井挂了东南枝,他可就成罪人了,早知道让这一位先带个面纱也成啊……
想到这儿也顾不得什么僭越,那人清了清嗓子就开口:“凤大夫,这位便是我风卓”
“如此惊才绝艳,”洛天沁上前几步,毫不避讳地俯身下去,对着那人勾了勾唇线,“竟得轻许人间,嗯?”
那模样,活脱脱是个街头调戏小娘子的恶霸随从们齐齐抹了把脸,不忍直视。
洛天沁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她能从近在咫尺的那双清澈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从始至终无一丝波动。
师父所说的冷心冷情,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可这是她来这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某个人产生了兴趣,她直觉这个人会成为她的世界里不可或缺的一位,再难啃的骨头她也认了
“凤封是么,以后我就叫你凤凤吧,”女子笑得一脸坦然,“我想要追求你,给我一个嫁出去的机会吧!”
身后一片下巴磕地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迎娶回京?

对面那双墨色的眼睛里依旧不起波澜:“……”
“你长得真好看,要不我娶你也行,反正我喜欢你。”她丝毫不受打击地迎上目光,笑得一脸流氓相。
“…喜欢?”和神情一般古井无波的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