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江楠赶忙摇了摇头,他不能因为他心目中形象英伟的男神弯了,就觉得这世界上所有成双入对的男人都弯了他始终相信这世上还是有纯洁的兄弟情义的!
然后,上了车的三个人就被“地主”宋清年一路指挥着到了一家……
Gay Bar。
进了门之后发现这家酒吧里的性别组成不均到了一个极限的江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宋清年一脸兴奋地钻了进去:“那个变态管我管得那么严,今天托城哥的福,终于能到这儿来看一看了传说中的gay bar啊!”
江楠:“……”
如果不是顾忌自己的形象,江楠此刻就想抱着门口那根大粗柱子,谁来拉他进去他都会死不撒手的好歹给江家留一根笔直笔直的苗儿啊好嘛?!
而此时门外,一脸肃穆的司机阿青拨通了手机通讯录里面署名boss的电话,接通之后以无比沉重悲痛的口吻开了口:“大少爷,小少爷他去了您名下的一家酒吧。”
“不是‘水月’,是……是‘Purple’。”
然后,阿青听见那面沉默了几秒,再过了一会儿,砰地一声巨响,信号断开。他确定他家boss又得换新机了。
唔……兴许过了今晚他家小少爷也得换个什么零件了。
江城和杜景进了门之后就没怎么往人多的地方走,一进来之后,江城最先反应过来这到底是被好客的宋小少爷带到个什么地方,剩下要做的就是把怀里这个睁着双懵懂眼睛的杜景护得紧紧的,生怕让什么妖魔鬼怪沾了染了。
杜景毕竟是个聪明的,坐下来之后再看了一会儿就看出些门道来,转过头去看江城:“这里的人,怎么都是男生和男生?”
听了这话,始终安静地坐在一边喝水的江楠猛然一口呛了出来,然后傻眼地看着杜景:“原来如今还真有嫂子这样连gay bar是啥都不知道的,可问题是你本身就是”
“江楠。”江城不紧不慢地抬头,睖了江楠一眼。
江楠得令,将脸扭开,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虽说之前孙锦年说,是他堂哥趁着无知将人带上歪路,但他倒不这么觉得。就像金赛提出的那份数据报告,男人里面极大比例的都有表露或隐藏的双性恋倾向,只不过是否能够触发罢了。能够触发的只说明他本身还是有这方面倾向的,而像那些只承认爱一个同性却不肯承认自己同性恋或是双性恋的理由就更可笑了:什么看着Gay片,如果不带入自己和另一半就会觉得不舒服即便是普通异性恋的女生大多数第一次看到A/片也会感觉不舒服吧?这只跟接受度和审美有关,何必给自己挂上情圣似的牌子?
三人在酒吧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待着,再加上江城从进来之后就自带的生人勿近的牌子,一时酒吧里面还真没有什么人上来搭讪。只是一进门就放了山似的宋清年却是在那儿玩得不亦乐乎,勾着调酒的酒保一个劲犯痴,眼看着都快趴到那酒保的怀里去了。

033

那酒保显然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模样清秀,刚灌了一杯酒就有点找不着北的年轻人会是自己老板家的水晶娃娃,眼见着对方投怀送抱,自然是乐得消遣;若不是他这会儿还在班上,大概就要忍不住把人带进洗手间里吃掉了。
杜景远远地看着早就有些不安了,如今见宋清年和那酒保越贴越紧,更是忍不住伸手拽了拽江城的袖子:“宋清年他,不会有事吧?”
“……”江城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上辈子他是不是欠了宋家的,他们养个孩子还得他替着操心。眼看那酒保的手已经伸进了宋清年的衬衫里,江城刚站起身来走过去一半,就听见酒吧的门让人砰的一脚踢开,大步走进来的男人脸色黑沉得像是个恶煞门神。
这动静绝对算不得小,酒吧里的客人齐齐哑了声,就连其他店员见自家老板一副暴怒模样走了进来也都噤声,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一时酒吧里竟是诡异的安静。
唯独半倚在酒保怀里用了一小会儿就已经把自己灌醉了的宋清年还在那儿撅着嘴巴呢喃着“变态哥哥”什么的话音。
而宋清尧走进来之后目光四下一转,就看到了宋清年和手还在宋清年的衣服里的酒保依偎的模样,登时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大步走了过去拎起一张椅子就砸向那个还傻在那儿的酒保的脑袋。
这一下要是落实了,那就是妥妥的一场血案。
所幸椅子刚落了一半就被另一只椅子在空中隔偏,两只椅子分别落在脚边和宋清年身旁的吧台上,三层的水晶玻璃柜哗啦啦地碎了一地,漂亮的酒液原浆也染得地面五彩缤纷。
霎时间,整个酒吧陷入了一片死寂里。
宋清尧冷目看向阻拦了自己的人,即便看清了江城的脸,他的眸子里冷意依旧半分不减。
江城单手揽着杜景将另一只手里的椅子弃到一旁去,然后才抬了眼看宋清尧,笑得轻淡:“宋先生,有些事不该明着来。”
极轻但足以让站在这方寸之地的四个清醒的人和一个迷糊糊的醉鬼听清了的话音,让原本感激地看向江城的酒保立时变了脸色,江城也没再多言,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回了自己那个角落。
看着江城回了座位的这么长一段距离,宋清尧明白了些什么,心里也稍稍松了下来,只是再转向那个酒保的目光仍然冷厉得吓人。没等宋清尧开口,酒吧的负责人已经闻讯赶来,一见到自家大boss那山雨欲来的神色,隔着好几米就哆嗦了两下,目光再顺着宋清尧的视线往旁边一落,看清了宋清年的脸后恨不得自己就没来这世上莫说是宋先生手底下讨口饭吃的,便是偌大一个洛城,有几个不知道宋家大少爷宝贝那个小少爷宝贝得恨不得含嘴里放心尖儿上?
这负责人回过神来之后也是干脆利落,走过去二话不说啪的一巴掌把那个还傻站着的酒保抡了一圈儿,冲着身后跟着的酒吧保安挥了挥手:“带到后院儿去,别弄死就行。”
几个保安冲上去将人擒拿在地,架起来就往后门走,那负责人立刻神情一变,扭过头来刚准备腆着脸上去给大boss问好,就见大boss上前半步从一旁的高脚架上取了只杯子,在盛着冰块半融化状态的冰桶里舀了一大杯,哗啦一下泼在了宋清年的脸上。
负责人的笑脸立时僵了。
宋清年倒是被那透心凉的冰水浇灌个彻底,一双眼瞳里的迷茫慢慢散去,焦点定在了面前这个神情冷鹜得近乎狰狞的男人身上:“……哥?”
这第一声乖乖巧巧温温润润的,还带着点酒后的喑哑,撩人的小勾子似的拨弄过众人的耳膜。负责人在一边暗自打气就这样卖个萌装个无辜,一切就过去了,一定可以
只可惜还没等他想完,彻底清醒了的宋清年已经蹦起来了:“卧槽宋清尧你他妈脑子有病是吧?!干嘛拿水泼我?!你吃火药了啊瞪得跟个红辣椒似的小爷招你惹你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一刻酒吧里的所有人都想抬手遮眼。
“你来这里干什么?”宋清尧进了酒吧之后开口第一句话,听不出半分怒焰来,只是沉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温度,嗓音沙哑得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熬出来的。
宋清年莫名地想缩脖子,只是在身体动作之前大脑就先一步控制住了这么没胆的举动,反而是冲着宋清尧挑衅地扬了扬脖子笑道:“你前两天不是刚玩了个男孩儿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怎么,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
“……那你就来这儿找操来了是么?”宋清尧抬起手来,当着整个酒吧里众人的面,将宋清年的衬衫下摆掀了起来,裸/露出来的莹白肌肤上还有之前那个酒保留下的红色痕迹。
“……”长这么大宋清年都没听宋清尧跟自己说过这么重的话,偏偏这话说得轻巧得像是一吹就散了,让他发火都没法。于是宋清年怒极反笑,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歪着头冲宋清尧笑得好不妩媚,“是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第一次就得在自己家的店里找个技术好的。要不然我怕操得我不爽啊,哥哥你说是吧?”
宋清尧的两点瞳子里百般情绪蓦然沉敛下去,像是沉进了无尽的深渊里,方才被他用来压抑着心底的暴戾情绪的心疼和宠溺在这一句话里消散得彻底,所有狰狞的可怖失控地充斥了他的神经。宋清尧望着宋清年,兀然笑了,这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剩下疯狂,他慢慢伸出舌尖来舔了舔干燥得微微起皮的唇,像是准备进食的野兽:“……好。”
这一个字落下后,宋清尧暴起,将宋清年反拧了双臂扛上了肩,一双素来沉稳淡定的眼眸里都是密布的血丝,他大步往酒吧的二楼走去:“没关系,宋清年。我知道你从来就不想有我这么个哥哥不管我有多疼你宠你都没用。今天晚上之后,你想叫我哥哥也晚了……你不是想挨/操吗?行啊,……我让你以后这辈子见了男人就想跑!”
宋清年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拼了命似的开始挣扎:“宋清尧你他妈疯了!你快把我放开宋清尧!”
“对,我让你逼疯的。”宋清尧完全一副自暴自弃的口吻,酒吧光怪陆离的色彩下他笑得可怖:“宝贝,你想在这儿来吗?”
“……”宋清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长这么大他也是第一次见宋清尧这副精神病发作似的状态,吓得直哆嗦,却不知道为什么不继续挣扎了,像是只被撸了毛的火鸡垂头丧气地任宋清尧在一片死寂和懵逼的视线里把自己扛上了楼梯,然后踹开了长廊最后一间的房门,隔着一米多就把他甩到了大床上去。
门被宋清尧头也不回地狠狠甩关在身后,他走到床边的整个过程都面无表情,“等你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就安安稳稳地找个女孩儿订婚在那之前我会让你好好尝尝被男人干的滋味,你如果不愿意安定下来,我不如让你死在这张床上。”
宋清年张大了眼睛看着他,像是没懂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灯光下那双瞳子仿佛盛满了盈盈的水光,荡漾着懵懂的情绪,就好像……宋清尧心口一麻……就好像很多年前那个小男孩儿刚刚被接到自己家里,踉跄着跑过来抱着自己的腿,迎着午后的阳光抬起脑袋来软软地叫他哥哥,……那时也是这样懵懂而惹人心疼的目光。
宋清尧觉得刚刚放了狠话的自己,似乎又得把话都吃回去了。便在这时,那双眼瞳里兀然溢出笑意来,晶莹得像是泪光一样:“好啊哥哥,来,你来弄死我吧?死在你的床上,我是不是也算还了宋家的恩情了,啊?”
宋清年扬起脖子来不让眼泪流下,强噙着笑意看宋清尧……哥哥,还干净了这份恩情,等到下辈子我再遇上你,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你说我爱你了?
明明我他妈跟个傻/逼似的爱着你啊?!明明我跟那些爬到你床上去的男男女女都不一样我不爱宋清尧这个名字我不爱他的容貌不爱他的家财不爱他的情话我他妈明明只爱你!明明是我最爱你了啊!?
……为什么……我却最没资格跟你说这个话呢?
宋清年看着宋清尧带着不可置信和暴怒的情绪而微微放大的瞳孔,不由愈发笑容满面,连泪水都跟着洒了一脸
“你操/死我吧,”宋清年迎着刺目的光线再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泪水在他的眼角蜿蜒,到翘起来的唇角,融进去,是他尝了十几年的苦涩酸咸,“哥哥……”
宋清尧迟钝了十几年,直到这一刻,他才听见那张宋清年始终不敢逾越的窗纸被撕得粉碎的声音。
这是雷池,不该半步逾越。
宋清尧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是刹那之后他就像只进食的野兽一样猛然扑上去将猎物撕咬在身下
是雷池吗?那就劈死他俩好了。

034

宋清年遇上宋清尧的时候只有六岁,一副肉滚滚的模样,第一次见到白衬衫米白裤子的所谓“哥哥”漠然地站在庭院里,就“滚”过去蹭了那人一腿的口水。
宋家的大少爷生而冷淡的性子,这一点似乎人尽皆知,即便多少年后时局所迫他不得不变得圆滑善舞,依旧逃不脱那个凉薄的本性。唯独除了对那个跟他本没有半点关系的弟弟,宠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这一点比前一点还要广为人知。
十几年后宋清年看着六岁的自己手脚并用地挂在那人的大腿上被第一次带进了家门的一幕的录像时,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兴许他这辈子是注定要栽在这个人的身上的,从一见面就有所预兆了。
慢慢懂事的那些年里,他对自己名义上的哥哥的感情是有些复杂的宋清尧实在是优秀到了极点,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看,他都有着真正值得外人夸赞的地方而不是像宋家的那些应酬对象面对他的时候费尽心思地寻出些长处来。
而在宋清年的眼里,这个比自己大上九岁的哥哥就像是太阳一样耀眼,所有的光环都是加诸他的哥哥的身上,他被忽略的时候却不觉得嫉妒,只有些难过不知道自己何时能追上那个人的脚步,站在那个人的面前,让那个人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只可惜那一天他还没能等到,他的世界就翻天覆地了。
在他到了宋家的七年之后,在他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对自己的哥哥怀有怎样违逆的情愫的时候,一场震动席卷了宋家。
那时他到底还是小,只记得将他带回这个家里的爸爸妈妈是被人抬到家里的他见到时两人的身体已经僵硬冰凉,像是一块冰棱轻易地凉透身心。兴许那时候他还不能明白对于宋家这样一个背景的家庭来说,这两个人的去世代表着他和他的哥哥该有的什么样的恐怖下场,但是他能够敏锐地感知到那些曾经萦绕周身的目光里的情绪的变化,他更能看到,明明成绩非常优秀,已经决定出国读研的哥哥突然中止了学业,甚至连本科的毕业证都没拿到就直接退学的巨变。
外界那些风起云涌他半点不知,即便是在整个宋家都摇摇欲坠的那些年时里,他的哥哥依旧是将他护翼怀中。
而就连这曾经的危机,都是在几年之后风平浪静的时候,他的哥哥才会无意地与他提起。
宋清年记得宋清尧用云淡风轻的语气一语带过自己凭仗着二十出头的年纪在洛城重新站稳了脚跟,中间的过程他不被允许得知;还是后来他从家里哥哥的手下那些人那儿百般探知,那段时间的血雨腥风,他的哥哥有多少次跟死神擦肩而过。
甚至他想,那段日子他守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在半夜迎回一身冷凉气息的哥哥扑入对方怀里时,错过了多少擦过鼻尖的血腥之气?
而时至今日,那人依旧是以最温和无害的怀抱将自己纳入羽翼之下,不受半点侵扰。
只可惜,这都不是他所想要的。直到他第一次见到宋清尧的怀里倚着那些个面容漂亮的男孩或者女孩的时候,心口的闷痛才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到底失去了什么。
奈何他懂了的时候,已经过了可以不顾后果地说出喜欢的年龄,已经过了伦/理不辨无所畏惧的时光。
他怕。
他怕他说出来之后,他和宋清尧恐怕连兄弟之情都无以维系,他怕他连靠近这个人的亲昵都被推拒,他怕他连看着这个人的背影的权力都被剥去。
只是他越来越难压抑胸腔里的嫉妒像虫子一样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苦闷和难过让他彻夜难眠,那个人身上属于旁人的香水味道让他几近崩溃边缘。于是凭仗着宋清尧独一无二的宠溺,他任性得彻底整个洛城与宋家交集对宋家的背景有所耳闻的人,有哪个不知道英明一世的宋清尧,有个任性到了极点的弟弟?
没人劝宋清尧将这个再明显不过的弱点藏起来,因为有过前车之鉴当初宋家独力难撑的时候,偏有奸猾的寻了个缝隙将宋清年掳了去,只是这威胁的信息还没发出去,远在他国的宋清尧放下了手边处理的所有事务,总公司董事会的股东大会抛在一旁,带了十几个兄弟订了时间最近的航班飞了回去。
航班先落在了X市,继而转回洛城。当天晚上,挟持了宋清年的男人就被人踹开了房门,宋清尧猩红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当着他的面一根一根踩断了他藏在X市的家人的全身长骨而那时候宋清年已经平安无事地被带回宋家老宅,宋清尧让人压着那个犯下事的男人在一旁亲眼看着,而他对于耳边的苦苦哀嚎如若未闻,自始至终冷着面容,若是受罪的昏了便将人弄醒,一直到连那个男人十九岁的儿子都“解决”完之后,才转身走了出去,从头到尾,宋清尧一句话不曾说过。事后他让人将那男人关了起来,锁在方寸之地不得移动,屋子一角摆了一台电视,只放当日录下男人的家人受罪和之后被“处理”的录像,一天多之后那人疯了,宋清尧得了消息轻轻揉了揉怀里倚着他的肩睡着了的宋清年,笑着轻轻说了一句
“埋在一起。”
那男人真疯假疯已经无从考据,宋清尧亲自过了手,也不嫌脏,只求宋家大院里唯一的那个人一个安心。
后来这件事不知为何传了出去,年纪轻轻模样也俊秀的宋清尧,自此却落了个“恶鬼”的外号。
而这些事,宋清年依旧是从旁人那里知道。宋清尧对他越好,他越是心有不甘,只奈何守着那一条界限,不敢有丝毫逾越。他想要替代那些形形色/色的男女躺在他的哥哥的身下,他想要撕开那个人温文的外表,他想要宋清尧狠狠地进入自己这个愿望他永远也不敢说出口。
他嫉妒得快要发了疯,却只能用那些幼稚的手段博取着那人的注意力。宋清年甚至会在再一次见到他的哥哥身边换了床伴的时候想:若是哪天他等得心如死灰了,或是恨得发了狂,不若在那人和旁人缠绵一夜的房间里自我了断,只在那人的面前留一封情书就好。
他要宋清尧记着他,不是作为弟弟他要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只所幸,还没等到那一天,他终于踩到了宋清尧的底线。
看着宋清尧猩红着眼眸压上来的时候,宋清年忍不住合上眼睛想:就算今晚他死在这张床上,他仍是心甘情愿谢上天怜悯了。

035

亲眼看着宋清尧把宋清年架上了楼,酒吧里掉了一地的下巴。唯独江城没事人似的,晃着手里的玻璃杯看着里面的酒浆挂杯。
杜景还不懂宋清尧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江楠却是心领神会,也正因为此,所以杜景只是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懵了,而江楠都开始满地找下巴了。
等到江楠回过神来满脸崇拜以及复杂地转向江城:“城哥,你怎么知道他们……?”
江城似笑非笑地隔着扭曲了光线的玻璃杯里的酒浆看着江楠:“话别乱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江楠只能把好奇憋回去,眼巴巴地将目光落回到二楼上。
一楼的酒吧里也渐渐回温,别人的事最多是个酒后谈资,谁也不能替谁过;更何况有些事,他们连置喙的资格都没有,何必还操那份闲心呢。
而杜景的心思也被别的东西转了开:酒吧的负责人很有眼力见地让人送上来些瓜果酒饮,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那色泽漂亮的一排看得他目眩,趁江城不注意的时候,白生生的小手就开始往上面伸。
刚伸到一半被人半路截了,指尖都叫那人含进嘴里不轻不重地咬,江城半垂了眼帘,眼睫间透着点幽深的光:“……阿景。”
杜景梗着细脖子不去看江城,偏偏“作案工具”还被对方玩具似的握着衔着,想装无辜都不行。
江城又等了一会儿,就见小孩儿睁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抬起小尖下巴来,白嫩的脸上还蹭着点粉红,嘴唇更是殷殷的亮泽诱人:“我就是想尝尝,行么,秉城?”
这话差点把江城潜藏咆哮已久的兽/性给勾上来。最终,江城还是用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将人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亲手从那些花花绿绿的酒里挑了杯女士果酒:“下不为例。”
“……”杜景的一双眼睛都熠熠地亮了起来,点了点头就欢喜地把那被透明的浅橙色的果酒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又带着点掩饰不住的好奇,小口往嘴里抿着,片刻之后他惊喜地抬头:“好喝。”
“小酒鬼。”江城忍不住往前倾身,在小孩儿刚喝完酒还沾着水泽的唇瓣上尝了尝。
“……”坐在对面恰巧转回脸来的江楠深觉自己狗眼已瞎。
尴尬地把视线转开的江楠想了想,“城哥,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江城不轻不浅地看了他一眼:“……”
江楠:“能……移下步吗?”
江城在今天见到江楠的时候就多多少少地猜到了他的来意,时值年关,若不是江家放人,他怎么也不可能是跑得出来的。也正是因为想得到原因,所以即便江城非常想装作没听见,也不会让自己做出这么幼稚而不理智的事情来。于是他站起身来,“阿景在这里等我们。”
“嗯!”喝高了之后的杜景看起来分外地乖。
事实证明,那只是看起来。
江城脸色不怎么好看地和江楠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之后,看见自己位置上坐着的那个陌生男人的时候,心里更是多了很多打砸抢烧的冲动,只是还没等他爆发出来,江楠就先一步从他身后窜出来,上前拎起那个人的衣领砰地一下甩在了玻璃茶几上。
茶几没怎么样,倒是上面的玻璃杯和人下场有点惨烈。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目露无辜地看着眼前颇有些血腥或者惊悚的一幕,反应却异常地平静:杜景矜了矜鼻子,皱起小脸转开了视线,就好像眼前这情况跟他没半点关系似的。
被江楠摁在茶几上的男人适时地叫起来:“是他请我过来喝酒的跟我没关系啊!”
江城转向杜景,正迎上小孩儿笑吟吟地在长沙发上趴下了身体,暧昧的灯光下露出一截白皙滑腻的腰段,而身体的主人还扬起脸来,伸手捏着江城的衣尾:“秉城,来陪我喝酒嘛……”
“……”江城觉得自己脑海里本来经过江家的事情都能绷得很紧很结实的理智神经,在这一刹那就剩下一根头发丝那么细了。
江楠在一旁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才小半年没见吧,怎么好好的一只软兔子就给他家堂哥养成了兔子精了呢?
“不是只许你喝一杯的吗?”江城沉了脸色,摆摆手示意江楠将人放了,走过去将小孩拎起来塞进怀里就往外走。
杜景乖巧地趴在江城的怀里,闻言湿漉漉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圈,才在那人身上好闻的清香里蹭了蹭:“江楠找你聊什么呐……都快过年了,他还来找你……”
不得不说杜景这一句转移话题是正中靶心,江城心底掩藏的那点小小的疚意都被这句话勾了出来,他垂下眼帘,将臂弯间杜景的腰身愈发紧地向着自己搂了搂,才开口道:“年前,我要回帝都了。”
“……”
杜景的身体骤然僵滞,步伐都顿在原地,以致未停的江城惯性地把他带着往前踉跄了两步,才忙低下头去:“阿景?”
杜景的酒意显然已经完全醒了,此时他的眼睛里仍旧残存着之前酒醉时迷蒙的雾气,眼神却愈发地无助和无辜,像是只被人抛弃在角落里的小动物,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站住了身体,坚定地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推下去,唯独低着头不肯再看对方:“你要走了么,江秉城?”
莫名其妙地就被推开了的江城直到听见这句话后,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不由好笑又心疼地把人往怀里带:“我只是回去过年,阿景。我还是会回来,开学你就能见到我了。”
知道自己摆了乌龙的杜景赧然地沉默了几秒:“你不是……不愿意回江家吗?”
“那里我当然是不愿意回去的。”江城毫不犹豫,原本搭在杜景肩背上的手慢慢地握了起来,而杜景感觉得到在近在咫尺的胸腔轻轻震动的时候,他能感受到贴覆在耳边的那人的肌肉慢慢绷紧,像是一柄拉满了弦的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