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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之后,猩红的光从他的眼睛里慢慢褪去。
怨鬼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表情痛苦地弯下腰,把自己缩在了一起。
他似乎是在哭。
老树抖了抖绿芽。
宋思年听见它也抽噎了声。
宋思年慢慢眨了下眼,“进来前我还在想,明明是恶鬼,应该最怕这阳气,可为什么你不逃……原来是为了你母亲啊。”
“……”
“你认识我吧,应该也还记得我。我能帮你,你信我吗?”
那怨鬼终于慢慢抬起头,他看着面前立着的这只小小的猫它的身躯小得连成年人一握都承受不住,但它看着自己的眼神又让怨鬼觉得……只要它站在他身后,这世界上没什么是他不敢的。
他也见识过它的鬼力。
如果灵鬼怨鬼恶鬼有一天也要站到一起,那这个人……应该是他们不二的王了吧。
说不清原因,但怨鬼就是这样相信着。
所以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
“好,那第一件事,先信任他”小猫崽往旁边一让身,让出谢忱侧对这里坐着的身影,“信任他不会害你母亲。”
怨鬼迟疑了下,点点头。
宋思年转身迈出猫步去,“第二件事,你先跟我出来。”
迈着四平八稳的猫步走到门口,宋思年感受着胸腔里豪气干云的熟悉气势……就好像这才是他应有的、居于上位发号施令的姿态。
他一声令下,该叫万鬼俯首。
沉浸在这种感觉里,宋思年昂首挺胸地抬起左前爪准备迈出去,如同猛虎跨过雄山
然后“猛虎”就突然被人拎住了后颈。
谢忱把一脸懵的小猫崽提溜到面前,给它戴上了珠石手串,确保感应无误不会跑丢后,才把猫放回了地上。
“别贪玩。”
宋思年:“………………”
作者有话要说:
宋思年【猛虎式龇牙咧嘴】:我是去办案!不是去贪玩!
谢忱:哦。【谢式冷漠】
宋思年:………………mmp
粗长不粗长!感动不感动!
第18章
一直到出了屋,宋思年都面无表情。
“我刚刚救了他一命。”
“是的,主人。”
“他不但不感谢我,反而还拎我的脖子。”
“额,主人,不知者不罪,他并不知道您救了他一命。”
“……”
宋思年想了想,“也对。”他懒散地眯了眯眼,“等我家宝贝儿知道我救过他那么多次,一定会很感动吧。”
老树:“……”
“你这个沉默什么意思,嗯?”
老树一秒狗腿:“感动感动我刚刚就是太感动了,都没反应过来。”
宋思年微微笑:“善。”
老树:“…………”
宋思年领着葛云聂走出去很远,直到确保离开了受谢忱身上阳气影响的范围,他才停了下来。
不同于方峥,这同为怨鬼的葛云聂的死相显然不太雅观。即便宋思年转回头乍一看,都忍不住眼皮子跳了下。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那辆出租车、回到家里来的?”
“回大人,具体时间我也记不住了。”怨鬼叹了一声,“只知道有些时日了。”
“这么说的话,你并没有去惊吓那个出租车司机?”
葛云聂摇头:“没有。”
“那高速路上前后三起案件,也都与你无关?”
“我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情,请大人明鉴。”
宋思年想了想,说:“按方才屋里那人所说,你母亲似乎见过什么自称能通鬼神的人你是否也见过捉鬼师或者其他灵鬼恶鬼?”
葛云聂苦笑:“我死去之后,大人您是唯一一个对我的存在有所反应的如果真有人能在我和母亲之间做沟通,我也不会怨气越积越重,几乎跨出那不可逆的一步去了。”
宋思年问:“所以,你的怨气根源来自于你母亲?”
提到这个,葛云聂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幽幽开口:“我并不怪那个司机。我所有的不甘心,都是牵挂在我母亲的身上。家里债务累累,母亲她又身体不好,根本没法下地劳作……除了我和父亲之外,没人能照顾她……之前是父亲去世了,如今我也……”
葛云聂长叹了声,身周怨气隐隐喧腾。
“……我没法甘心。”
宋思年皱眉,“你既然只想陪着她,那为什么会有化为恶鬼的倾向?”
葛云聂闻言眼里红光一闪:“是那些人欺人太甚!……那些记者,还有那些所谓的社会公益人,他们拿着我的死做消遣报道也就算了,他们还一次又一次地刺激我母亲就连这次调查都是!这些警|察竟然还要来打扰我母亲!”
宋思年鬼力一放,压住了再次有些失控的葛云聂。随后他微皱了眉,“可事实证明,你母亲确实牵扯到这次的案子里来了。那个和她联系过的人……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多半就是这整串案子幕后的黑手。”
葛云聂眼神一黯,懊恼地抱住了脑袋,“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母亲才会这样的……”
“生人牵涉这种事情,有损阴德,更可能折阳寿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葛云聂顿时慌了神,他连忙抬头,哀求地看向宋思年。
“大人,大人!请您救救我母亲不管需要什么,我都一定为您去做、魂飞魄散都在所不惜!”
没等宋思年回答,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亮起来“对了、死玉,我也可以化作死玉只求您从这次的案子里保下我母亲不受任何因果牵涉大人,求求您了!”
说着,那怨鬼已经直接跪到了地上。
宋思年身形一闪,避过了怨鬼的叩首,没好气说:“你们这是上赶着来折我的寿吧?”
“……主人,”老树小声戳穿,“您是个鬼,没寿可折的。”
宋思年:“…………”
老树:“看他这么惨,您就答应了他吧,万一真逼得他化了恶鬼,那可是为祸世间的事情啊。”
“为不为祸跟我有关系么?”宋思年眼尾一提,“捉鬼师联盟又没付我工资,我凭什么替他们兢兢业业地平怨收鬼?”
老树被怼得无话可说。
空气一时沉默。
许久之后,宋思年哼了声。
“算了,看在我穷的份上,……接了。”
“……”
十几分钟后,谢忱看见了从门外进来的小猫崽。
他刚蹲下身准备将猫捞进怀里,下一刻就眼神一变。沉默了几秒,谢忱蓦地伸出手去,直接将小灰猫拎起,眼神微冷地对视着那双猫瞳。
……不在里面了。
谢忱捏紧了拳。
如今这具猫崽的身体里,只有留下了蛊惑术痕迹的猫魂,而没了那只附体的灵鬼。
不过既然操纵着这只猫走回来了,那便说明那只灵鬼还是要回到自己身边。
谢忱垂着眼想。
……而且原本跟出去的怨鬼也没回来。看来是又接了那怨鬼的什么任务。
既然这样……
谢忱取下了猫脖颈上的珠石手串,将猫拎进怀里,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既然这样,顺着这个案子往下走,那只灵鬼就还是会撞回他怀里来。
宋思年从葛家村的墓地里爬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件很复古的短打。衣服并不是很合身,尺寸有些小了,偶尔一动作还会露出半截白皙细窄的腰身。
老树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主人,恕我直言,这件鬼衣真的很有损您的高人风范。”
宋思年不以为意,“损就损吧,总比没得穿好。”说着,宋思年扭头看向跟在自己身旁的葛云聂,“没想到你和这些灵鬼怨鬼的交情都这么好了啊?”
葛云聂讪讪一笑,“都是邻里乡亲的祖辈……一件鬼衣还是借得到的。不过,大人您刚刚为什么不许我提起我们要查这件案子的事情呢?”
“因为他们没问啊。”宋思年笑笑说。
“啊?”葛云聂不解。“但我们可以主动”
宋思年打断了葛云聂的话音,问:“他们这片墓地就在这事发路段不远的地方,对吧?”
“是啊,所以我才想借机向他们询问一下……”
“他们也知道,你是被牵涉进来的。”
“……”葛云聂眼神微变,“大人的意思是……”
“他们之中多半是有知道、至少可能看到过那个行凶的人或者鬼,但没有任何一个主动跟你提起,那就说明,他们之中知道这件事的鬼,在包庇那个凶手。”
葛云聂脸色微变:“所以凶手多半是葛家村的人?”
宋思年点点头:“如果是恶鬼,气息应该很明显,我不会全无察觉那么就只能是人。所以在他们面前你不必提,提了也没用;甚至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
葛云聂脸色难看地沉默了会儿,然后问:“那大人,我们现在是去现场还是回村里抓凶手?”
“……”宋思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抓凶手?你以为我是什么鬼?掐指一算就能算出谁犯了案的那种?那不叫鬼,那是神仙。”
“额……”
“去现场也不合适这半夜三更的,万一犯了哪道阴气冲撞,让高速路上的人开了阴阳眼瞧见了你那恭喜你,新的惨案就有眉目了。”
“……”葛云聂被堵得无话可说。
“不过明天白天还是要去现场看看的。而且想要洗脱你母亲身上的嫌疑,就必须要警局的人自己找出真相……这只依靠暗中引导肯定是不行的。”
葛云聂还没反应过来,老树却悚然一惊,“主人,你不会又要附体尸体吧?……我看这墓地里的诸位父老乡亲,可能都……不那么……新鲜了……”
听老树尾音憋得痛苦,宋思年睖它一眼,“你便秘么?”
“……”
“而且谁说我要附体了,”宋思年唇角一勾,“之前在警局审讯室里,我听见我家宝贝儿跟那个局长提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啊。”
老树回忆了下,恍然大悟:“您是说谢忱说起的能够使鬼体在一定时间内保持实质化的‘固魂珠’?”
“嗯,听起来是个新奇玩意儿,至少我还残存的记忆里没有过。”
“但谢忱也说那东西价格昂贵,您现在……”老树余下的话没说。
只不过一鬼一精怪对自己的贫穷心知肚明。
宋思年揉了揉下巴,半晌后,他欣然一笑。
眼神表情都十足无辜,唯独那双黑眸里带着点若隐若现的笑意。
一看宋思年这反应,老树就知道自家主人又要坑人了
“树啊,那个老奸商,你还联系得到么?”
老树:“…………当初为了您俩‘沟通’便利,我在他老窝门口还种了一棵自己的分|身呢。”
“那真是太棒了来,把我这位老朋友叫出来,我们好好叙叙旧。”
“哦。”老树小声咕哝了句,“就恐怕人家并不想见到您。”
“胡说,”宋思年笑得很是“温柔亲切”,“我们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了。”
“……”
宋思年口中的“老朋友”,没用多久就赶来了。
听着耳边这墓地里传来的鬼哭狼嚎,乔珅感慨地停到那坐在土路边上的青年身旁
“宋祸害,你再睡两次醒过来,是不是都能混到去街边要饭的地步了?”
宋思年闻言不怒反笑,侧过脸仰起视线看来者:“你这老奸商怎么还没死?”
乔珅摇摇头:“你这祸害都没死,我这本本分分的生意鬼怎么会死?”
宋思年:“你要是算本分,那这天底下的生意人都不叫做生意、该叫做公益了。”
“……”
这格外与众不同的久别重逢版问候,叫旁边葛云聂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倒是老树听不下两个老家伙这么小孩儿似的斗嘴,忍不住开口了
“主人,乔先生,您两位少说也都死了七八百年了,就别互相谦虚了吧?”
“……”乔珅嘬了嘬牙花子,“宋思年,你家这树精就跟着你不学好啊,当初它刚开慧那会儿还是个小结巴,怎么现在嘴皮子都这么溜了?”
宋思年得意:“你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
老树:“……”
“行啦,废话少说。”宋思年拍了拍屁股站起身,“让你拿的东西带来了吗?”
乔珅白了他一眼,手腕一翻,掌心打开,露出颗珠子来。
“这就是固魂珠啊?”宋思年捏了过去,放在眼前观察起来。
乔珅有点心疼地看着那颗珠子,随后没好气地看向宋思年,“记得咱俩的规矩吧?这东西可死贵死贵的了。”
“知道了。一件东西一件事嘛,有需要你让老树联系我。”宋思年笑眯眯地把玩着珠子。
乔珅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肉痛的表情。
“你可真是个视财如命的老奸商啊……”宋思年瞥见了,似笑非笑地奚落他。
“总比你穷的叮当响要好。”乔珅看了他一眼,“哎,我说祸害,你要固魂珠做什么?打算自己用啊?”
宋思年点点头:“不然呢?”
“唉,看来你终于看开了啊。”
“……看开什么了?”
“固魂珠啊,你管我要这个,难道不是准备稳固魂身化出人形,这样就可以找阳气足的男人酱酱酿酿、从而保持清醒不再陷入昏睡了吗?我不早就跟你说了,这才是获取阳气最简单高效的方法啊!”
“…………”
宋思年从头到尾维持着的微笑终于裂了。
他从唇间一个一个地挤出字音
“你、他、妈、给、我、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乔珅:固魂珠……@#¥%&……酱酱酿酿……#¥%@&……
宋思年:【摸出二十米长刀】
谢忱:……【陷入沉思.jpg】
第19章
“啊,所以你要固魂珠,竟然不是用来做酱酱酿酿的事情,而是为了能像个人一样地帮市局破案?”
“……”宋思年睖了乔珅一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拐弯抹角地骂我。”
乔珅翻了个白眼,“你这可就是暴殄天物啊我给你讲。再说了,你清醒的时间一共也没多久,干嘛要用来给那些警|察办事?怎么,里面有你老相好啊?”没等宋思年回话,他又自己嘀咕起来,“不应该啊,按年纪算,有也应该是有你老相好的不知道第几辈儿的重重重重孙子了吧?”
宋思年难得没反驳乔珅,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确实有我宝贝儿在市局,不过主要还是帮他母亲释清嫌疑。”宋思年指了指旁边的怨鬼。
乔珅沉默了十几秒,然后嘴巴张得像是要吞下个鹅蛋
“你?宝贝儿??”
宋思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谁是你宝贝儿。”
“这话该我问你啊你这次才苏醒了几天?怎么就突然多出了个宝贝儿来??”
“我也觉得自己运气相当好。大概是前面一千年积攒下的功德太多了,赚回来的福报吧。”
“功德?”乔珅冷笑,“你攒下来的那些缺德事儿,恐怕就只能给你换回个冤家来。你倒是跟我说说,那个市局的什么怎么就成了你宝贝儿了?”
宋思年理直气壮:“我看上的,自然就是我的了。”
“所以你到底看上那个人什么了?”
“阳气而且是至阳的存在。我只要待在他身边,都完全足以维持日常清醒所需。”
“人?……气息至阳?”
“对。”
“……”乔珅沉默两秒,撇撇嘴,摆了下手,“不可能。”
宋思年对他的反应不以为怪:“我最开始也不相信,但事实如此。”
“你可别是被人坑进什么幻术陷阱里了吧?”
“滚滚滚,你就不能念我点好。”宋思年说,“我这次清醒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看我有半点阴气过盛不得不陷入沉睡的征兆吗?”
乔珅观察了下,随后惊疑,“好像……确实没有。可不应该啊,怎么会有至阳气息的人存在……”
宋思年笑眯眯的,“有机会带你看看他不过只能一眼,多了不给看。”
“……我并不想看好么。我们这些正常鬼跟你不一样,我们巴不得离着阳气重的人远远的,也就你这个怪胎还需要靠阳气维持清醒。”
“那你们这才叫暴殄天物。”
“听你这意思……你那宝贝儿还是很了不得的啊。”乔珅眼珠子转了转,“你告诉我名字,我帮你回去调查一下根底。”
“我不在乎。”宋思年懒散地笑了笑。
乔珅:“那你就当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什么给了你我这么善良的错觉?”宋思年微微一笑,“就不满足,憋死你。”
乔珅:“……你还拿着我给你的固魂珠,有句话叫拿人手短没听过吗?”
宋思年坦坦荡荡:“没有。”
乔珅:“…………”
宋思年:“这样,之后我再进鬼市,去你摊位上挑的东西你给我打五折,怎么样?”
“……”乔珅吊着眼尾上上下下打量了宋思年一圈,“又快穷得没鬼衣穿了?……你身上这件看起来像上个世纪出土文物的鬼衣是哪儿捡来的?”
宋思年瞥他:“你还想不想听了?”
“得得得,五折就五折,说吧,那人叫什么?”
宋思年抬手,指尖在空中连掠几笔。
幽蓝色的“谢忱”两字腾空。
“……谢忱?”乔珅只沉吟了一会儿,就回过神笑了声,“这名字倒是敢起。”
正欣赏自己书法的宋思年闻言侧眸,眼睛微眯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据我所知,两千年前就有位大人物,也是叫这个名字的。那一位……大概只能用‘惊才绝艳’‘旷古绝今’来形容了。”
“哦?”宋思年应了一声,却显然兴趣缺缺。
乔珅摇头感叹,“只可惜再惊艳也已经陨落了。”
宋思年闻言失笑:“废话,都两千多年了,再活着不成老妖怪了?”
“你可不要用寻常人类的寿命限数去揣度他,按照传闻记载,他根本就不是人类。而且……”乔珅凑过脑袋来,“他活着的那一千多年里,那可是威镇当代……在如今这个世界里呼风唤雨的那些捉鬼世家,在他那会儿被压制得大气都不敢喘总之按传闻说,他已经完全跨过了人神和生死的屏障。”
宋思年:“你也知道那是传闻?”
“你还不信?我骗你做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这么惊才绝艳旷古绝今的人物,既然跨过了生死屏障,能活一千多年,那他后来又是怎么死的?”
“……”乔珅哑了声。
宋思年拍了拍他的肩,微微一笑:“人傻就得多读书啊,老奸商。”
乔珅:“…………”
“行了,我可不像你清闲,我是个有正经事在身的人。”宋思年冲旁边安静的怨鬼瞥了一眼,“等解决了他的事情,我会去鬼市光顾你的小摊位的。”
乔珅冷笑了声。
“那你可别来了。小本生意,经不起你这祸害的折腾。”
宋思年权当没听见,潇潇洒洒地背手走了,“改天见啊,老奸商。”
“……真是个遗千年的祸害。”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乔珅笑着咕哝了句。
片刻后,他又微皱起眉
“至阳气息啊……这个谢忱,又会是个什么来头呢?还是得回去查查才放心…………”
赶着天亮之前的最后一点昏黑,宋思年带着葛云聂回到了葛家村里面。
葛云聂家里,那人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
鬼力在四周搜索了一圈之后,宋思年松了口气,“还好小猫崽是被带走了,我还真怕它找不回来。”
老树说:“主人,对一个三个月零十五天的猫您都能下得去手用蛊惑术,老树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您的下限之底了。”
刚拿到了固魂珠,宋思年这会儿心情正好,也不和老树计较,还笑吟吟地纠正了一句
“现在是三个月零十六天了,本宝宝又长大了一天。”
老树:“…………”它就不该觉得这个老家伙有“下限”这种东西。
逗完了老树,宋思年稍稍正色,看向旁边一路上都沉默不言的葛云聂。“等天一亮,我就去案发现场亲自查探……昨天警局来的那位顾问身上的鉴鬼法器已经发现你的存在了,我不确定他今天是否会采取什么措施,所以保险起见,等我走后你也暂且离开家里。”
葛云聂神色一急:“大人,我能不能跟您一起去案发现场看看?”
“你去了也没用。”宋思年说,“警局和捉鬼师联盟必然有接触以往那么多案子里,捉鬼师也都介入过,万一明天我家宝咳,警局那位谢顾问带去了捉鬼师,那你是想被当成现行犯当场擒获?”
葛云聂神色狰狞了下。
宋思年笑容一冷,“我劝你最后一次哪怕是为了你母亲,你也别动歪心思。那一步跨出去之后,我保证你到魂飞烟灭前都会活在懊悔和痛苦中。”
葛云聂抬头看向宋思年,“大人是因为今天来我家里的那个警|察吗?他是您什么人?”
“他可不是警|察,只是个小小的顾问罢了。”宋思年笑眯眯的,浑然一副无害的模样,但黑眸深处却隐隐有幽蓝色的鬼火窜动,“按目前关系,他算是我的饲主吧。”
“那您……您何必这样护着他?”
“关系上他只是我的饲主,感情上他可是我家宝贝儿。”
宋思年微微一笑,轻狭起眼,语气云淡风轻,“如果有敢动他的,那我一定会让那个东西……后悔来到这世上。”
葛云聂眼神一栗,压回去了最后一点想法。
“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宋思年随意地点点头,“嗯,你放心,只要你母亲没有真的在这几起案子扮演什么角色,那么她身上的嫌疑我会为她释清,案子的真相我也会调查出来免得幕后那人再污你的身后名。”
“谢谢大人。”葛云聂作了一揖,随后转头看了房内安睡的母亲一眼,才转身离开了。
眼看着远处的天空依旧露出了一线鱼肚白,宋思年迎着那儿伸了个懒腰。
“让人怀念的清晨啊……”
老树毫不留情地拆穿:“就主人您那总也睡到日上三竿的作息,我是真没看出您哪儿怀念它来。”
“……”
宋思年装作没听见。
毛立峰一大早就带队到了现场交通局那边给下了最后限令:封路限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惹得舆论关注,所以今天是最后一天;再查不出来,也就只能像前两起案件一样当做交通意外事故处理封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