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不敢,周子惠是个胆小鬼。怕失去自尊,怕失去自我,更怕得到最终又失去。与其到时痛得撕心裂肺,倒不如现在就放弃——趁着她还没完全陷进去。
何陆云没说话,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脸色明显的黑了下来。
周子惠也知道没有人被拒绝还能把酒言欢的。她从包包里取出钱包,把里面的六张百元钞全部拿出来放在桌上。
“谢谢你的款待!”她说,“不过说好了是我请客的。…不知道这里的钱够不够付,如果不够的话,剩下的麻烦你垫付一下,改天我再把钱还给你…”
静默了几分钟,她拉开椅子,说了句我先走了,便拿着包起身低头走出座位,她不敢再看他一眼,只快步从他身边走过,脚底下越走越快,到最后差不多就是小跑着出了餐厅大门。
电梯还没有来,她心烦意乱地等了会,就看见何陆云沉着脸大步走了过来。
周子惠直觉不妙,下意识想逃,才刚刚转过身,就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跟着他就一言不发地把她拉往旁边的安全通道。他的力气很大,弄得她胳膊生疼,她根本就挣扎不开,只好任他将她拉了进去。
何陆云将她推到墙上,一手撑着墙壁,一手举着她刚留在桌子上的六百块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子惠不得不抬头仰视他:“饭钱啊,说好了我请…唔…”
他忽然就吻了下来,将余下的话全都堵回她嘴里。这一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堵上她的嘴——这张可恶的、让他颜面尽失的,却又让他想去探幽寻芳的嘴。
何陆云体内的邪恶因子纷纷叫嚣着要破笼而出。他多想把她摁在身下,扒光她的衣服,然后用最原始的方式惩罚她。让她叫,让她哭,让她欲罢不能,再也离不开他。
——赶都赶不走。
只是现在,他有些悲哀地发现,实际上离不开的人是他。因为激吻,他的身体又没出息地抬了头,正在向她顶礼膜拜。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有些羞惭地想挪开身子挽回颜面,却发现根本就不可能。
周子惠满面晕红,她捂着嘴气息不稳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慌,身体也因异样的触感变得僵硬。她这是怕了吗?刚刚他吻她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反应,身子都软的差点快站不住了,现在这副样子又算什么?
真想按着她狠狠打一顿屁股。
何陆云伸手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镜,顺手捏上她的脸泄愤般拧了一把。不过他很快就丢了手,触感太好让他的身体绷得更厉害了。
“周子惠——”他说,“你真是太坏了!”
她把他勾成这个样子,却又不肯喂饱,难道还不够坏?当然他也可以强逼着她喂饱他,只是身为一个人,总是得有点廉耻之心,不能像猫儿狗儿似地不择地点不分时候不管对方意愿地想怎样就怎样。他没有在室外野战的爱好,所以没办法在这种地方做下去,尽管此时此刻他非常想非常想要她。
“你别这样!”周子惠真怕他会不管不顾地乱来,这种地方随时都会有人进出,要是…他真对她怎么样…
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外面依稀有说话声,往这边渐走渐近,周子惠顿时慌了神,带着哭腔说:“你快放开我!”
何陆云也有些紧张,还好那人只是在外面打电话,没有进来。不过这样一来,他勃/发的欲/望也就慢慢消退了,只不过嘴上仍是要过点干瘾的:“你也是学医的,难道不知道男人都是这个鬼德行,我也不想这样,要不你帮我解决一下?”
周子惠气得骂他:“你不要脸!”
何陆云苦笑一声:“我还要什么脸…”他的脸被她打的还不够狠?他这是犯贱吗?才会被纵容她一次一次的打自个的脸。
何况,她又不是没帮他解决过。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放开她,俯身捡起不知何时飘落在地上的毛爷爷,一张一张理好放进周子惠的手中,说:“别拿钱来侮辱我,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你的。”
说完他就转过身顺着楼梯往下走去,走下第二级台阶时,他听到她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何陆远很想骂人,对不起个屁啊!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这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悲惨的事情了。他真不想理她,不过往下走了几步,还是觉得不妥,不管怎么样,人是他带过来的,还是得负责把她送到家。
他踅身又走回去,周子惠依然埋着头站在那里,背靠在墙上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似乎就没有动过。
听到脚步声,她很快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迅速地抹了一把脸,然后便站直了身子。
何陆云走过去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周子惠撇过脸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何陆云说:“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骚扰你了。”
何苦呢?被人这么嫌弃。
这次,周子惠没再拒绝他的好意,跟着他出了安全通道,两人仍旧坐电梯下去。
上车之后,当何陆云问她是否要回医院时,她摇头说要回家,说话时语声当中有浓浓的鼻音。
何陆云禁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她低着头缩在后座上,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将她送到她所说的位置,那一片都是老房子,离医院挺远,上班的话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好像听常思说起过,她是一个人租住在这里的。
下车之前他对她说:“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周子惠略顿了下,好半晌才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然后,她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何陆云没有立刻就走,他趴在方向盘上,目送她走进一条窄窄的巷道,心想算了吧,就这样吧!
不远处的KTV里隐隐传来一阵歌声:
散了吧!
认了吧!
算了吧!
放了吧!
…
缘好短,人好傻…还真特么的应景——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修完了,今天的字数少了点。。。。貌似也只能断在这里。
陆云哥哥表示很受伤,又没得逞。。。。
感谢:
白拍子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09-13 08:28:36
龙猫2012214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9-13 09:06:51
天涯路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9-14 08:19:15
chapter 11
那天晚上何陆云开着车在马路上溜达到半夜才回公寓。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晚的缘故,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他的头有些昏重,人没什么精神,喉咙也有些痛。昨晚的一切虽说是临时起意,他的态度也未见得多慎重端正,甚至还有些随意,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他得说在周子惠这里他收获了与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何陆云强打起精神刷牙洗脸,收拾一番赶去上班。一到医院,他就满血复活,上午坐完门诊,下午又连着做了四台手术,总算是找回了场子。
倒是科里的人比较大惊小怪,一个个都关心地问他是不是感冒了。感冒?他这么好的身体,怎么可能?不过就是喉咙有点哑而已。却也懒得一一解释,不过被人关心的滋味也不赖,手术间歇,还有个小护士好心地帮他冲了杯感冒冲剂。
盛情难却,何陆云只得勉为其难地喝了,说实话他顶不喜欢那个味。
只是临下班的时候却被一位病人家属拦住了。病人家属是位老大爷,老伴因为冠心病住了院,也不知怎么竟跟主管医生仇霖发生了点不愉快。这是来找他投诉来了。
何陆云怎么都没想到,仇霖也会被投诉。
那可是平时有名的老好人啊,再生气都不会跟人红脸的性格。
何陆云也不忙着走了,坐下来跟老大爷好好聊了会,又把病历调出来看了一遍,才发现是场误会。老太太心太急,药物才用一天就以没什么效果为名要求换药。仇霖作为医生,也有自己的考量,自然不能病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是坚持再用两天看看。谁知老太太就不乐意了,而仇霖解释的也不到位,结果就成了这种局面。
何陆云耐心地跟病人家属解释了半天,总算误会消除。
那老大爷握着他的手说:“何主任,还是你态度好啊!”
何陆云说:“大爷谢谢您给我们的医生提意见了,您放心,我们会好好改进的。以后,如果我们医生态度不好要帮我们指出来。年轻医生态度不好要给我说,我态度不好要给我的领导说。 ”
老大爷说:“太感谢了!要是我老伴的主管医生也像你一样,这么嬉皮笑脸的,没有架子…那就更好了。 ”
何陆云这心里头真是说不出的味道,嬉皮笑脸,这是什么形容?还是和和气气把老大爷送了出去。回头又去找仇霖打算和他好好谈谈,现在医患关系这么微妙复杂,病人们都很脆弱,医生就得坚强起来,有时候难免受点委屈。
不过谁也保不准有情绪低落的时候,重要的还是要互相理解!
早先没有发觉,这时何陆云仔细回想下,才感觉仇霖这几天的情绪是不大对,人闷闷的没什么活力,虽然他一贯都没什么活力。联想到昨天跟周子惠提到的事情,何陆云也就明白了。
大概是在周子惠那里吃了瘪,何陆云看仇霖也就有了那么点同病相怜的味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他把仇霖叫出来,找了个地方喝了两杯。这事仇霖也冤,不过好在科里内部就已经解决了,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怕的是他心里的负面情绪影响以后的工作。只是不等他怎么问呢,仇霖就竹筒倒豆子似地自己全都说了出来。
“老大,今天这事真不赖我,我那药才上去一天,她就说没效果,没效果她的心率能下来啊?怎么解释都不听,我心里也烦,她后来再说我就没理她。”
何陆云也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只能稍微点一下:“再烦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现在的医患关系本来就敏感,一搞僵了就是医护人员倒霉,以后还是注意点吧!”
仇霖叹了口气:“现在的医生不好当啊!”
何陆云也感慨说:“我真是没想到,你这样老实的人都会被投诉。还好没反应到院里去,不然又一堆麻烦事。”
仇霖苦笑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啊!”
何陆云说:“话虽是这么说,不过平时你都挺有耐心的,哄病人一套一套的,怎么这次就没耐心了?”
仇霖说:“我那么多病人呢,哪儿哄的过来?我是心血管医生,又不是心理医生,天天这么哄,我到底还干不干正事了?”
何陆云只是笑。
仇霖又说:“我倒是有个意见,每个科室都放个心理医生,病人有心理问题,立马干预,能免除多少医疗纠纷啊!”
何陆云说:“这建议不错,回头我去跟院长说说。”
仇霖受惊说:“你可别害我。”
何陆云给他倒了杯酒,说:“那要是被采纳了功劳可就归我了。你别后悔啊!”
仇霖说:“我也就发发牢骚。老大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惹麻烦的。这两天确实是心情不大好,你给我点时间等我调整好。”
何陆云对此表示理解:“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调整过来就好。”
仇霖喝了几杯酒,话变得有些多,看看他说:“老大你也心情不好吧?我今天看你好像不大高兴…”
何陆云惊异于他眼光的毒辣,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够好了。
还好他没纠结于上面那个问题,转而便说起了自己的苦闷:“你说我吧!也快三十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个合眼缘的,结果人家心里还有喜欢的人了,说不想耽误我。”
何陆云忍不住问:“是周子惠?”
问完他就后悔了。
仇霖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哦,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就跟我提过…还提醒过我…可真有先见之明啊!不过老大你说,小周她心里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陆云被他问得心里一跳,虽说知道他这是喝高了,心里还是有些虚,说:“我怎么知道?”
仇霖低头说:“我就是想知道那人什么样子?我到底是哪儿比不上他?”
何陆云只有不做声。他想,要是仇霖知道周子惠喜欢的人是他,会不会揍他一顿?
说起来,他也想知道周子惠到底喜欢自己什么?仅仅只是他的外在和家庭条件还是喜欢他这个人?既然喜欢,为什么又扭扭捏捏地不肯和他在一起?
他宁肯相信她是个单纯的没有心机的姑娘。
何陆云满腹心事,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本来是想开导仇霖的,没想到到最后却把自己给灌迷糊了。
所以当早上起来,看到屋里还有一个人时,他很是被吓了一跳。还好那个人是他哥何陆远。
何陆云有些想不起他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依稀好像记得是他哥打来了电话,然后他就跟仇霖散了…也不对,他当时明明闹着要去周子惠的,还把仇霖吓到了,拉着他不让去。
事情好像被他弄糟了。
何陆云狠狠洗了把脸,前前后后仔细回想了一遍,越想就越是心惊。脑海里闪过些片段,竟是仇霖揪着他的衣领,厉声质问的声音:“你他妈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何陆远在浴室外面盯着他看了一阵,才问他:“怎么样?清醒了没有?”
“我…我昨晚上怎么回来的?”
何陆远白了他一眼,说:“想不起来了?”
何陆云摇头,又问:“你怎么来的?”
何陆远说:“昨晚上我打电话给你,结果你告诉我说你跟朋友在喝酒,让我过去接你。所以我就过去了。”
何陆云有些难堪,摸摸脸说:“我没丢人吧?”
陆远说:“丢不丢人,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何陆云真是烦死他哥这说一句藏一句的说话方式了:“你说句囫囵话不行啊?”
何陆远这才说:“你和你那朋友好像有什么误会。”
何陆云就知道坏事了。
结果何陆远接下来又说了句更耸人听闻的:“你该不会真的跟小周医生有什么吧?一路上都在喊她的名字。”
何陆云差一点没把手里的毛巾给扔了:“你听错了吧!”
何陆远只是笑了笑,倒也没坚持。
何陆云又觉得挺没意思的,刷了牙出去看到餐桌上的面包牛奶,忍不住向贤惠的哥哥咨询了个问题:“哥,你说要是一个女孩子喜欢你,却又不肯和你在一起是什么原因?”
何陆远在餐桌对面坐下:“别乱说话,我已经有思思了。”
何陆云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何陆远不紧不慢地吃下一块面包,又慢吞吞喝了口牛奶才说:“可能是被伤了心吧。”
何陆云皱起眉,在那里想了半天,伤心,明明是他的心被伤了好不好?虽然感觉他哥说得不那么靠谱,却还是继续虚心求教:“那你是怎么让思思答应跟你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卡文了~~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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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周子惠接到仇霖的电话时,正在科里跟着她的带教老师李荣值夜班。虽说没法和仇霖做成情侣,但也不是说连朋友都没得做。平心而论,仇霖人相当不错,虽说老实木讷了点,但对人体贴周到,脾气又好,应该算是好丈夫的不二人选。如果不是她心里早有了那个人,暂时没办法接受别人,或许她不会拒绝他。
电话接通,她只来得及喊出“仇老师”三个字,便听见仇霖冷冷的质问声:“你是不是喜欢何陆云?”
周子惠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一时愣住:“什么?”
“你喜欢的人是不是何陆云?”仇霖再次质问,这次的语速慢了很多,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的。
“我…”周子惠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是现在他确实是知道了,承认亦或否认,其实很简单。她却无法开口,只能长久地保持沉默。
仇霖等了一会也就明白了,说:“好,你不用回答了。”
“我知道了。”他说,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周子惠对着被挂断的电话发了好一阵呆,泥人都有三分脾气,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仇霖发这么大的火。
她有些伤感地想,以后恐怕和仇霖做不成朋友了。
李荣看她神情有些不对,就问:“出什么事了吗?”
周子惠强撑着笑脸对她摇摇头:“没事。”
李荣跟仇霖差不多大,已经是一对可爱双胞胎的妈妈。她人很温柔,平时在周子惠面前并不摆老师的架子,近一个月相处下来,两人已经成了好朋友。看着李荣,周子惠就忍不住想起仇霖,在心血管科一年,仇霖可没少照顾她。现在弄成这副样子,虽非她所愿,但内心里她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他。
以后再见面可有多尴尬,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想到这些,周子惠就坐立难安。她不知道仇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暗恋何陆云这件事她连常思都没告诉过,又怎么会告诉其他人?除非是何陆云…
当然这只是她的揣测,周子惠打心眼里不希望这是真的。先不说何陆云的人品,单只说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他把他俩的事情告诉仇霖对他有什么好处?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难道还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的事情?如果是,那就太可怕了。要是给别有居心的人反应到院里…
周子惠六神无主,辗转了一夜都没睡着。早晨起来,趁着上厕所的时候偷偷给何陆云拨了个电话,谁知那边却是关机状态。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越发的胡思乱想起来,只想赶快下班好去找何陆云当面问问。好在周六没有交班会,接班医生一来,她就跟李荣下了班。
说实话,这个时候何陆云在哪里,周子惠也不太清楚。他自己有公寓,平时都住在公寓里,但周末和过年过节时就不好说了。
常思那里她也不好打电话去问,只有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去了何陆云的公寓。
何陆云的公寓所在的住宅区离医院也就半个小时车程,乘地铁过去只需十来分钟,十分方便。周子惠到那里时不过八点十几分。距离上次她来这里已过去两个月之久,她仍记得那时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那天早上她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从他家里出来。没想到刚出小区门,就被两个骑摩托的小流氓抢了包,狼狈不堪,一个人在那里孤立无援,却到底没有回去向他求助。
周子惠在何陆云的公寓门前站了好一会才举手敲门。门没敲几下就开了,她没想到他真的在家,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就见何陆云从里面探出脑袋说:“怎么又回来了?”
说完就愣住了。他应该才刚刚洗过澡,乌黑的头发略显凌乱,正湿哒哒往下滴着水。眼镜也没戴,一双俊眼沾染了湿气,朦胧中带了几分疏离冷淡。
何陆云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冷着脸眯细了眼看她。他本以为是何陆远去而复返呢!怎么倒是她?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他很知道她那个尿性,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她是不会来的。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问她说:“你来干什么?”语气生硬,问得很不客气,一点也没有欢迎她的意思。
周子惠觉得难堪极了,见何陆云堵在门口,完全没有进屋里交谈的意思,也只得就在门口把事情说了:“昨晚上仇霖给我打了电话…他好像…”她尽量把声音放得很低,以避免让其他人听到的可能性。
没等她说完,何陆云就打断了她:“进来说!”他将门推开,随后便转身走了进去。
周子惠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发呆。
大概是因为在家里,他今天穿的十分随意。白色宽松短袖衫的低V领半掩半露着结实的胸膛,下面搭一条浅灰色休闲长裤,背影修长匀称,真是叫人赏心悦目。
周子惠心里嘭咚咚乱跳,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回身将门拉上。
他家里没有女士拖鞋,她脱了鞋光着脚走到客厅。何陆云站在沙发背后,继续拿毛巾擦着头发,表情仍是冷冰冰的,也没招呼她坐。
“什么事?说吧!”他有些不耐烦地问她。
周子惠只有站着对他说:“仇老师他…好像知道我们的事了,昨晚打电话来质问我。”
何陆云“嗯”了一声:“然后呢?”
周子惠看看他,又低下头:“我没对他说过我们的事,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就过来问问你,有没有跟他说过?”
何陆云从另一侧转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懒懒地将一只腿翘到另外一只腿上。原来她是为着这个事来的。看来昨晚上他是真的酒后失言说了不该说的话,到底说了什么呢?他揉着眉心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他仍记得他当时如何闹着要去找周子惠,然后仇霖又怎么拉着他不让,说:“算了,人小周不喜欢我,也不能强迫人家喜欢是吧?”
那他说了什么?何陆云的记忆慢慢在苏醒,他终于想起自己说了什么:“可她喜欢我啊!”
之后…就闹成那样了。
所以说喝酒误事。
不过他所说的至多也就这一句,因为后面仇霖就没给过他说话的机会。再后来何陆远来了,仇霖便放开他走了。再之后的事情里仇霖根本就不在场,要有什么不该说的说漏了嘴的,恐怕就只能是天知道,地知道,还有他哥何陆远知道。仇霖现在的认知里,应该也就只有“周子惠喜欢的人是何陆云”这个事实,不会再有更多。
他没有想到的是仇霖竟会打电话给周子惠求证,这一求证,居然就把她给吓过来了。我们的事?她不是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吗?那他们还有什么事?何陆云双手抱胸注目瞧向周子惠,唇角扯出些嘲讽的笑意:“我们什么事?”
周子惠被他一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何陆云继续又问:“说啊,我们有什么事?”
周子惠被他逼得满面通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们没什么事。”
何陆云“嗤”了声:“那不就得了,没什么事你怕什么?”
周子惠无言以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又开口说:“是我说错话了。”她转过身哆哆嗦嗦往门口走,一面道歉,“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何陆云站起身道:“等等!”
周子惠下意识顿住脚,只觉脑袋嗡嗡嗡地作响。她就不该来,明知道会自取其辱,还巴巴地跑过来。仇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她够聪明,就根本该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何陆云走到她身边,看她那副模样,有些不忍心,但想到那晚的事,心里那口气又咽不下去,他问她:“你就这么走了?”
周子惠转头看向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何陆云说:“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么个事情?”
周子惠语无伦次地说:“我以为…我就是担心…”
“你以为什么?”何陆云逼视着她,“以为我别有居心是吗?是啊,我承认,是我告诉他的。我就是别有居心,我就是想睡你——我就是这么卑鄙无耻…你满意了没有?”
周子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简直说不出话。
何陆云又说:“你担心什么?就算仇霖知道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捅到院里去,说我行为不检,利用职务之便潜规则你,我承认就是!”
周子惠给他说急了眼:“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何陆云说,“大清早跑过来质问我,不就是觉得我不厚道,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的仇老师伤心难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