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
“赚钱?”他忍不住微微提高音量。
“盘缠不多了,所以要想法子赚钱。”她不厌其烦的解释清楚。
他无语片刻,实在是他行走江湖这么久从没遇过她这样的人。
“你的表情很值得玩味啊。”她微微勾起唇线,眼神带了点笑意。
“江湖人不拘小节。”偶尔“劫富济贫”一下是也很平常的,像她这样自食其力的已经不多了。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做人是很有原则的。”说这话句时,许吟秋心中亦十分的无奈。要不是为了家训,她真的很希望能像寻常江湖客一样快意江湖。
“你一天能写几封?”桌旁的招牌上写着“一封十文”,就不知她一天能赚多少。
“看老天的意思了。”她一迳的轻松惬意,任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落魄之人该有的神情。“今天我还没开张,不如你照顾一下?”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好啊。”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许吟秋反而有些不安,“你要写给谁?”她杏眸半阖,将自己的心思遮掩起来。
他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字一字地吐出来,“我表妹。”
她手中的笑一颤,墨汁滴落铺好的信笺上晕成一摊黑渍。扬起的杏眸上泛着恼意,盈润的唇瓣下意识的轻抿。
“你——”不要太过分!
“我和表妹分离许久甚是想念,趁着今日借你之手一诉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你——”在玩火。
完全无视面前人眼中喷出的滔滔怒焰,他迳自往下说:“表妹生愚兄之气已多时,未知此时可释怀。如若仍胸中愤然,兄自当负荆请罪于妹面前,打骂由卿,处罚随意……”
“风—霁—云—”一字一字从牙齿缝里迸出来。
“落款不用写全名,只写一字‘云’即可。”
俗话说得好,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而她忍够了。
“我不做你生意了。”
“原谅我这么难吗?”他轻叹。
许吟秋不解的看着他。
“没能保护好你……”
“那是意外。”所以她不怪他,况且她也有万全准备,也不必怪他。
“可你在生气。”他指出事实。
呃……她是生气,她气那个慕容嫣蓉,看到他就想到她,她如何不生气?他就是罪魁祸首,标准的“男颜祸水”。爹说的没错,美男子是可靠的!
“怎样才肯原谅我?”他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不是生他的气,严格说来也不能算不生他的气,她只是因为慕容嫣蓉而生他的气,但又好像不只是这样,她的思绪有些混乱……
“秋儿……”
“我穿男装。”她本能的提醒他,然后继续整理自己的心情。那她到底是在生他的气,还是没生他的气呢?
风霁云仔细打量她。她看起来似乎真的不是在生他的气,更像是透过他在生另一个人的气。心思一转,他明白了,唇线不自觉的上扬。原来如此!
她在吃醋!
“快到中午了,收起摊子,我们吃饭去。”
“饭钱你出吗?”她随口一问。
“食宿全包,如何?”他笑言。
“敬谢不敏。”既然不想跟他太牵扯不清,还是远离为妙。况且,有他在身边,对她择婿是很大的挑战,她会忍不住将别人跟他做比较。
这种情况必须得到改善,否则她极有可能嫁不出去。
“你在躲我。”
“对。”她直接承认。
“……”他以为她至少会掩饰一下的,只可惜她有时坦率得让人尴尬。
“你已经确定我没事了,所以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就好。”他会找她,应该只是想确认一下她的安全而已。这么说服着自己,心却因为这个想法而有些失落。在那一瞬间,她对自己过于平凡的外貌感到有些遗憾。
“真绝情。”
“你可以说得更过分一点。”
“我明明说的是事实。”明明对他有意,甚至默许他的亲昵称呼,也很少避讳他的亲昵举止,却总是立场坚定的要跟他保持距离,她都不会觉得自相矛盾吗?
许吟秋心里很纠结。理智一直提醒她这人是个麻烦,情感上在再次看到他时却又是开心的,感觉就像有两个小人在她的脑中互相拉扯,让她在中间摇摆不定。
“烦!”
“你在伤我的心。”
“花心的男人也会伤心?”她很顺嘴的说了句,然后一脸错愕,有些不解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风霁云心中好笑,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戏谵之色。恼羞成怒的女人有时是很可怕的。于是,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我自认品格操守是值得人信服的。”
“那一定不包括我。”对他的人品完全没信心,当初是谁骗她成为合伙人的?
“你真的确定不去吃饭?”
“我很确定自己不想跟你一道去吃饭。”
“那好吧。”
什么意思?她困惑的看着他。
“我叫酒楼把饭菜送过来好了。”
那像什么话?她现在可是落魄帮人代写书信的穷秀才,他叫来一桌子酒菜摆上桌,她还怎么做生意?
“其实,我也不介意偶尔让人请个一、两顿。”
“那我们走吧。”他笑如春花绽放,让人眼前一亮。
许吟秋的心不由自主的怦怦乱跳。她的自制力似乎越来越差了呢,真不是个好现象。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黑风高,投宿客栈还要小心飞来横祸。
又见黄羽杀手!
只是,这一次他们是冲着她而来。
坐在桌上,轻啃着指甲,许吟秋一脸思索状,完全无视面前打得一片激烈的场面。
做人真的可以这么过分喔!
打斗中的风霁云几乎都后悔帮她出头了,现在他跟人在她面前打得如火如荼,她却像无事人一样在旁边看风景。
仿佛理清所有的思绪,她放下轻啃的手指,在桌上盘膝坐正,清了清喉咙,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有个问题想请问一下你们。”
“他们是杀手。”风霁云忍不住提醒她,他们才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如果我要请你们杀人,该找谁联系?”她置若罔闻,继续说。
刀光剑影在刹那间停滞了下,在这种严肃时候说这话实在让人错愕。
“秋儿。”风霁云无奈又好笑。
“回答不了也没关系,”她非常的大度,“你们继续,我作壁上观。”
哪有这样的事,明明她才是人家的目标好不好,他只是英雄救美罢了,虽然这个美人并不太感激他。
“反正,他也算是青衣楼的目标嘛,你们就先解决他好了,我不急,可以慢慢等。”她记得他跟青衣楼的纠葛似乎尚未结束,即使他不是月杀。
云淡风轻的口吻有时却非常有挑衅的效果,而青衣楼的人确定自己被挑衅了。
风霁云非常自觉的跳出战圈,他认为既然敢挑战就要有应战的打算。
不过,许吟秋跑得更快,几乎眨眼就从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临去来了句,“好像有过路的夜行人,我去打个招呼。”
房里的人尽皆无语。
刺杀的主角跑掉了,杀手自然不可能留下来陪风霁云吃宵夜。
如果不是房内损毁的桌椅与门窗证明,连他都要认为刚才应该什么也没发生。
夏日的夜风带着闷热的气息从敞开的窗口灌入,桌上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而房间原本的住客却犹如黄鹤一去不复返。
风霁云真实性就在她的床上躺下,被衾上仍残留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自从发生慕容山庄事件后,身上总带着一股淡雅的梨花香,想来她是有所警觉的。
杀手?
他眼睛微眯。以她与世无争的性子,真要让人有除之而后快的动机,思来想去最有可能便是慕容嫣蓉的事,她应该也想到了,否则就不会有请杀手的戏谵之言。
“你还在这里?”带些讶异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风霁云微微一笑,“你还回来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今晚他们应该不会再来这家客栈,所以我有什么理由付了钱不住店呢?”
“哦。”
“这是我的房间。”她站到床前,打量着丝毫没有起身打算的男人。
“我知道。”
“可你现在躺在我的床上。”
“我替你看门。”
许吟秋下意识的吐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他计较,计较就上了他的当,“现在我回来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万一他们去而复返呢?我不介意留下来帮你护卫。”
她扯了扯嘴角,“但我介意有男人深夜留宿我的房间。”
“秋儿。”他低声唤她。
愣了下,他柔软清雅的嗓音在昏暗的房内透出几丝诱惑,让她的心在瞬间漏跳了数拍。
“什么事?”不自觉的,她的声音也柔软起来。
“你不需要提防我的。”他梦呓般的轻语,伸手将她拉倒在床上,压在自己的身上。
不需要?许吟秋嘴角抽了抽。她一个恍神人就被他拉到床上,谁敢不提防啊。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抱你。”他回答得理直气壮且正大光明,仿佛她问了个多么滑稽的问题般。
“你是我什么人?”被他搂得紧紧的无法挣脱,她索性放弃挣扎,心平气和地问。
“说朋友太过生分。”他模棱两可的回答。
许吟秋挑了挑眉,抿抿唇“难道我们有比朋友还要好吗?”话一出唇,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忐忑不安的期望。
“你不是我表妹吗?”他笑。
“这种假话用来骗外人吧。”她跟他绝对没有十八等亲以内的关系。虽然这样想,可心却在刹那间跌至谷底。
“哦。”外人啊。他暗笑。她分明就没把自己当“外人”嘛。
“放我起来。”
风霁云明白几事该适可而止,万一惹得某人翻脸就麻烦了,所以他乖乖放手。
“请吧。”许吟秋拉开房门,对他做出请的手势。
“真的不用我留下来?”临出门前,他不死心的又问一遍。
她的回答是用力关上门。
真绝情,也真迟钝!站在门外,他无声摇头。这丫头为什么就是不开窍呢?难道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还是他当初那个表亲的烂借口让不移的相信……没错,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感觉还真是糟透了!
许吟秋背靠在门上,伸用按在胸口,望天翻个白眼。她到底是怎么了啊?最近心跳失控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再这样下去,她可能就真要去看大夫了。
第七章
被人追杀是什么感觉?
许吟秋现在深切的体会到这种紧张、刺激、穷途末路的感觉。
只不过,她身边的某人似乎对这个游戏非常的乐在其中,整个人都带了种神采飞扬的兴奋。
“你是不是不正常?”她实在忍不住质疑。
风霁云斜倚在一棵大树上,听到她没头没脑的问话,连眼睫毛都没颤一下,只是发出一个单音节的“哦?”
“哪有人像你这样,被追杀还很快乐的?”正常人都不会是这种反应好不好。
“不是杀你的吗?”他一脸的无辜。
“好像顺带也有针对你。”这门生意青衣楼十分的划算,一石二鸟,他又说什么都不肯跟她分道扬镳各自避祸,搞得两人目标有些明显。“稍加化妆如何?”
“不要。”
“这样子实在太过招摇了。”根本就像是对青衣楼的挑衅。
“我们又没做错事。”他借用她的说词。
呃……她对此保留看法,她自己是没有,但他就不敢保证了。
“你的表情真伤人。”
“你到底为什么会被青衣楼追杀?”她很好奇。
“你师承何人?”她总是小心谨慎,显露出来的武功路数让人无迹可循,也让他颇伤脑筋。现在他只知道她擅长易容,可是江湖上擅长易容的人不少,要想知道她师出何门并不容易。
“你问这个做什么?”许吟秋马上一脸防备。
“好奇。”
“无可奉告。”
“我的回答也是一样。”
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风霁云笑开了嘴。
“你不要太过分哦。”许吟秋这下更加火大。
“我哪有。”他笑说。
“你还在笑。”她控诉。
他无奈的摊开双手,“我也不想笑啊,可是你的表情这么好玩……”不要太为难人嘛。
“再笑我就生气了哦。”她杏目圆瞪,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充满警告意味。
不料,风霁云回以她更加响亮的笑声。
“喂—”是可忍,孰不可忍,许吟秋直接用行动直接表达自己的心情,挥手就是一掌。
他轻巧的闪身避过,跳到一旁的大树上,连连摆手,“我不笑了,不笑了。”这丫头出手还真狠,这一掌不及余各能文分也肛分劲道。
“我们接下来到底要去哪里?”她站在树下看他。
“我以为你有目的地。”她一脸无辜的说。
“我没有目的地。”她之所以出来行走江湖,为的就是找丈夫,完全是漫无目的的到处走,如果遇到良人,那她的江湖之行也便随之结束。
闻言,风霁云微微挑眉。没企图、没野心,连目的地也没有,她到底为什么行走江湖?这让他更加怀疑她当初会到姑苏居心。
她不是爱热闹的人,那么她到姑苏一定有目的。他有种直觉,自己十分不喜欢她的那个目的,这也让他更想搞清楚她当时的上的是什么?
许吟秋目光闪了闪。他在想什么?这个男人大部份的时候都透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质,让人很难从他的脸上找到丝毫端倪。
“既然你没有目的地,那就跟着我走好了。”
“你要到哪里去?”
“佛曰不可说。”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跟你走?”
“难道一直以来,你不是都这样跟我走的吗?”
她真的很想用暴力打掉他自信满满的笑容,但最后她还是忍了下去。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退隐江湖时,一口气回报他就好。
“表情真耐人寻味。”他从树上一跃而下,走到她身边。
“彼此彼此。”她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快中午了,我去打些猎物烤来吃。”
“嗯。”
看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一片树林之中,许吟秋的表情很是挣扎。现在是个落跑的好机会,也是她一直鼓吹要走深山老林的最终用意。
“我到底是怎么招惹上他的啊?”她喃喃自语,一脸的挫败。
最终,她捡够生火的柴禾后,走到一棵大树下抱膝坐下,等他猎食回来。
不久,风霁云就拎着两只兔子回来了,看到她,他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她心里一惊,淡定自惹的问:“我为什么要走?”
“难道你建议走山路不是为了借机摆脱我吗?”他好不讶异的说。
许吟秋掀了掀嘴角:心中恨恨不已。他果然早有防备,幸好自己没冲动行事!嘴上却反问:“我为什么要摆脱你?”
风霁云睨她一眼,拎着手中的兔子到溪边清理。
他什么意思嘛,用那种眼神看她?
“说得也是,可你也不是第一次想摆脱我了,我时至今日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声音从溪边传来。
不明白才有鬼!她不屑的撇嘴,暗自腹诽。像他这样没有麻烦就努力制造麻烦的人,跟他一起就代表无尽的麻烦,正常人都会避而远之的好不好。
“你真的不过来帮忙啊?”
“你不是可以搞定的吗?”她绝对不要再送上门去被人吃豆腐。
“我只是不喜欢看你这样隔岸观火的神情。”他一本正经的说。
她哪有?
“我生火。”她打定主意不靠近溪边,上次被他阴到,整个人扑进小潭里,身上的夏衫被水浸透……忆起当日情景,她整个人像被火烧到,恨不得徒手挖个坑钻进去。
风霁云垂首了然地一笑。自从上次之后,她非常忌讳跟他同时待在水边。若不是她总是对他提防再三,他也不想使出小人手段,她越是防备,他就越想动手脚。
青衣楼厉害!
谁说飞莺阁的消息最灵通?明明是青衣楼才对。
他们已经在深山老林逃亡多日,行踪无人得见,可他们还是找上门来。
“这真是阴魂不散呢。”许吟秋看着围上来的一群青衣杀手由衷感慨。
“你很值钱。”风霁云非常肯定。
“这种时候打击同伴是很不道德的。”她睨他一眼,不是十分认真的说。
“每次都把敌人留给同伴的人又道德到哪里去?”他云淡风轻的问。
“所谓能者多劳,表哥武功盖世,身手敏捷,只好凡事担待些了。”她从容自若的应对。
牙尖嘴利!风霁云暗自哂笑。
许吟秋像往常一样,杀手一逼近,身形便如鬼魅般飘移开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观战。这次来的全是青羽,他一人绝对没问题。
不过……秀眉微微蹙起。这几次青衣楼所派出的杀手甚是诡异,从紫羽到黄羽等,却又从未有超出黄羽的级别出现……感觉有点车轮战的意味,用人海战术来不断消耗他们的精力,让他们长时间疲于奔命应付,最后再给予致命一击——真毒!
当她察觉不对劲为时已晚,一道鲜血从风霁云的左肩喷出,他忍不住发出一记闷哼,她的心也为之一紧。
不是青羽!绝对不是!那个被风霁云一剑挑开衣袖的人,手臂上露出的明明是黄羽的标声。难怪她觉得今天的青衣杀手战斗力很强悍,原来如此!
没想到青衣楼也会做挂羊头卖狗肉的事,让黄羽级别的杀手穿着青羽衣裳混淆视听。
一道银光瞬间从她的指间射了出去,只闻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众杀手攻击受阻。
被击落的暗器落地,却是寻常的绣花针。
风霁云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大为叹气。就连暗器都没有明显标志,她的师门隐藏得真是太好了。
左肩的伤处微微发麻,他立时明白对方刀上抹了毒,一边闪躲众人的进玫,一边运指如飞封了左肩几处穴道以阻止毒血攻心。
三柄长剑迎面飞刺,两柄短刀由下盘攻来,前后左右俱是刀枪剑戟,风霁云今日尝到双拳难抵四手之滋味……
那些人是完全当她死人哦。一个飞身直扑,两条软索子半空中自她袖中飞出,只闻哗啦啦、砰砰一阵乱响,长的短的直的弯的诸般兵器统统受阻,甚至有不少被卷上了天。
“刀上有毒。”
“什么?”她脸色一变,翻指间已多了一粒赤色药丸,“吞下去。”
众杀手再次围过来。
许吟秋有些恼怒的蹙眉,“真是逼圣人抓狂。”她原本打定主意绝不沾染江湖血腥的,可是就像娘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看到他受伤的刹那间,她杀心骤起。
“秋儿——”他感到她身上透出的杀意,目光落在她手中两条几近透明的软索上,蓦然一惊。
他想到记载《奇兵谱》中有关玄天如意索的描述,那是一代神匠司徒意凡晚年呕心沥血打铸而成的最后一件作品。最显着的标志就是几近透明,随心如意。困熔了剑师的魂魄,会自己认主,若是无缘,得之亦无用。
在风霁云心思飞转之际,许吟秋的身形已如穿花蝶影,两条软索在她手中飞舞盘旋,煞是好看。
当空气中飘散桃花香时,他眼神微变,众杀手身形跟脍、招式迟缓,他恍然,连他自己都软倒在地,只好苦笑,“慕容姑娘,你的易容术真的很厉害。”没想到她竟然把景兰成的桃花酥也弄到手。
能使出桃花酥的人,除了景兰成本人,就只有他的传人慕容嫣蓉了。
众杀手眼神齐变。
“好说。”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杀手误会她是慕容嫣蓉,但许吟秋仍然选择笑着应承下来。
“秋儿呢?”
“那你得问她自己。”
“唉……”
她伸手抓住他的腰带将他提起,冲着瘫倒在地的杀手们嫣然一笑,“恕不奉陪了。”然后飞身而去。
风拂过树梢,带起一片沙沙声,人已行踪杳然。
整条手臂已经变成紫黑,就连他的脸色都有些青暗,看来这毒即使封穴也无法阻止扩散。
看着她越皱越紧的眉头,风霁云反而一脸的云淡风轻,“你还有五天时间帮我找大夫。”让他们误以为她是慕容嫣蓉应该可以迷惑一下青衣楼,但时间长了,纸终究包不住火。
“你以为是大夫就能解这个毒吗?”
“那你就想办法延长我毒发的时间。”他还是淡淡的口吻。
“喂,中毒的人是你耶,为什么你这么事不关己,我却要在这里急得跳脚?”
“问得好。”她垂首低语,嘴角的笑益发欢畅。
咬咬唇,她在他身后盘腿坐下,“我帮你运功逼毒。”
“要不白浪费力气,现在我以内力暂时压制毒性,再加上你手中的丹药,应该可以撑一段时间。”他们还在被追杀中,如果她消耗内力助他,再遇上青衣楼的人只怕就吉凶难料了。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顾虑,可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她就心乱如麻,她好怕会失去他,这种恐惧紧紧的攫住她的心,几乎令她无法呼吸。原来,一直想避开这个男人,是怕会爱上他,可是已经爱上了怎么办?
“我撑得住,不要哭。”
她哪里有哭……伸手往脸上一抹。湿漉一片,果然是哭了!
真是后知后觉的人。风霁云心中暗笑。
脸悄悄泛上一层红晕,她略显尴尬的背过身去,“刚刚有沙子吹进眼里了。”
他厚道的没有指明这山洞里根本不可能有沙子吹进眼里,已经确定她的心意就没必要再让她恼羞成怒了。
“要我帮你吹一下吗?”
“已经随眼泪流出来了,不用。”她用手拍着自己滚烫的双颊,命令自己马上冷静下来,否则要怎么转身面对他。
“是玄天如意索吗?”他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