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搔了搔头……

  眸子渐渐清明起来,她整个人也不由得从脚尖烧到发根。她竟然真的跟他发生了关系!

  双手赶在自己发出尖叫前捂住嘴,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瞪着这个双手双脚兀自纠缠着自己的男人。难怪她会睡得不舒服,梦中甚至觉得呼吸困难,一向习惯独眠的她被他这样紧紧搂抱着睡在一起,真的很不习惯。

  尝试着要从他的怀抱中脱身,却不小心吵醒了原本熟睡的人。

  “要上洗手间?”

  “嗯。”她胡乱的点头应声。

  在他松手的瞬间,她便像兔子一样跳下床,闪进厕所。

  为了等他睡着,她在厕所里面待了很长时间,然后才蹑手蹑脚的打开门探出头来——

  “我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他好笑的扬眉。

  赤裸半倚在床头的龙逸辰在清晨曙光的映射下,就像一颗鲜艳夺目的果子般引人垂涎,穆青衣不由自主吞咽着口水。这男人该死的性感,让她情不自禁回想起自己在他健硕身体下婉转呻吟的放荡。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无措地咬着唇。

  “回来睡觉,不穿衣服会着凉的。”

  这句话让穆青衣整个人燃烧起来。她怎忘了自己也是赤裸裸毫无遮掩!

  “我……”

  “还是你想要我过去抓你过来?”他作势要下床。

  穆青衣只能乖乖的跑出厕所,并且跳到床上用床单将自己密密实实的包起来。

  不穿衣服跟人讲话,感觉好没安全感,就像站在显微镜下被人审视一样让她恐惧。

  龙逸辰直接动手去扯床单。

  “不要……”她很微弱的发声。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现在才害羞不会太晚了吗?”他戏谑的扬眉。

  “我不习惯。”她细若蚊蚋的说。

  他挑眉,“不习惯?”

  “我习惯独眠。”

  龙逸辰的脸色微沉。“你是嫌我不够尽力是不是?”

  她惶恐的瞪着他。不够尽力?她全身的骨头都已经在叫嚣着要离家出走了,他还想怎么尽力?

  “如果我够尽力的话,你还会有时间考虑是不是独眠吗?”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否则她此时应该打雷都惊不醒地睡在他的怀里,而不是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

  “这只是个人习惯……”她试图跟他解释。

  “我会让你没时间去想你的习惯。”他用力扯下床单,再次将她禁锢于身下。

  清晨男人的欲望果然很旺盛,穆青衣总算体会到了。

  “纵欲对身体不好,而且你还要工作。”她用非常理智的声音对他说。

  而龙逸辰被她的理智给激到神经错乱,抓狂的俯身吻上惹他生气的小嘴。

  熟悉的酥麻虚软感很快的紧紧纠缠上她,让她不由自主地随波逐流,在欲海中载沉载浮,驶向极乐的天堂。

   

  习惯是后天养成的。

  这个穆青衣知道,但蓄意培养某个习惯她还真不适应。

  比如他坚决要她像连体婴一样跟他四处奔波,藉以让她习惯适应他的生活,就着实让她吃不消。

  耳中充斥着各种企划方案、财务报告、收购计划书……穆青衣很想失聪,她已经被这种类似谋杀的高层商业精英会议内容给折磨到要跳楼,从这栋大楼三十六层往下跳应该足够粉身碎骨了。

  随着她的思维,雪白的信笺上也勾勒出一个飞翔于空中的身影。嗯,再加两只翅膀好了,天使诞生——她露出满意的微笑。

  龙逸辰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正前方,尔后微微掀起嘴角。她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

  在他的坚持下,她很合作地换掉常穿的休闲服,改换穿正式套装。她的身材很好,是天生的衣架子,只可惜以前她不修边幅让人无从发现。

  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抬头看过去。

  跟她只对视了一眼,龙逸辰便移开目光,状似专心地听属下的市场分析。

  这个男人!穆青衣忍不住在心里哼了一声。这样把她拎到眼前随时监视着,真的很好玩吗?

  没有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他在监视她,就像怕她会逃跑一样,虽然她真的想过要跑,不过经过这些天的思考,她已经彻底放弃,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个男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走,如果他不放手,她的逃离只是徒劳罢了。

  既然她习惯了随遇而安,那么就继续下去好了,了不起最惨的就是让自己完整的心碎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罢了……心情莫名的低落了。心若碎了,她真的还能笑着面对生活吗?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让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穆青衣一个人身上。

  龙逸辰皱眉看着对面的她,“你没关手机?”至少也该调成震动吧。

  “平时又没人打我电话。”

  他皱着眉继续瞪她。

  穆青衣马上合作地起身走向门口,“我出去接电话。”然后一溜烟的消失在会议室门外。

  感谢佛祖,感谢上帝,再不找个借口出来她会被闷坏的。

  用力亲一下贴有皮卡丘贴纸的手机,她笑得有几丝调皮。哪里有什么电话,只不过是她自己提前设定的闹钟铃声而已。

  “穆小姐。”

  她讶异的回头。

  “总裁说,如果穆小姐中途离开会议室的话,就请您到他的休息室去。”

  嘎?穆青衣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这这……龙逸辰也太过分了吧!

  香港子公司的机要秘书错愕的看着她转身冲向才刚刚出来的会议室,用脚踹门进去。

  “龙逸辰,你太过分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瞪大眼,不敢相信有人敢如此对他们敬若神明的总裁大人讲话。

  他们一直以为,这个三天来在会议室几乎成为摆设的女人是很乖巧的,但是在她踹门而入的剎那,他们知道错了,并且错得相当离谱。

  “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当事人依旧八风吹不动的严肃淡然。

  “我不是犯人。”她很火大的吼。

  “你不是。”他肯定。

  “那凭什么要限制我的自由?”

  “我在开会。”

  “你开你的会,凭什么不让我随意走走?难道我现在唯一的自由就是跟你在床上厮混吗?”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龙逸辰兴味的扬眉,双手在桌上交握,脸上的表情莫测高深。

  穆青衣的眼睛缓缓转动。惨了!她冲动的老毛病又来了,这回绝对是可以挥刀自尽了,她怎么会没大脑的说出那句话啊……

  “你们可以当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她极不自信的建议。

  所有人有志一同的摇头,这种猛料新闻怎么可以当没听到?打死都不能!

  “龙逸辰——”她怒视他,全是因为他,她才老是失控。

  “嗯。”他心情很好的应声,等着她的下文。

  “你们继续开会,我出去讲电话。”算了,现在还是赶紧闪人才是当务之急。

  她的反应永远出人意表,她的表情也永远变化多端,瞧她脸上的神情由愤怒到呆愣,再到尴尬羞赧,最后转向无奈认命,各种表情交错出现,煞是精彩。

  “暂时休会半小时。”他起身走向她。

  穆青衣直觉地后退。“做什么?”

  “你们说呢?”他微笑地扫过在场的员工。

  老板脸上清楚的写着要去厮混,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不识趣地说出来。

  大老板有了爱情的滋润,心情就会很好,心情好,他手下工作的员工也就有福喽,所以本着最小成本最大利润的理念,他们觉得休会半小时赚到了,连着开了三天的会议,想来老板是需要纡解一下压力。

  她知道别人死没关系,不要死自己的道理,可是他们这样做不觉得太过令人发指了吗?

  “喂,你们不能这样做,就算这是皇冠财团的地盘,但我不是皇冠人啊,没道理我得牺牲……”穆青衣开始绕着圆桌跑。开什么玩笑,这么丢人的事情打死都不能做。

  不知道是谁刚才说跟他们老板在床上厮混的,现在才来撇清关系不是有点晚了吗?员工们非常识趣的让出位置给她跑得痛快。

  “龙逸辰,你别太过分了啊。”最后被他追得实在没法子,穆青衣干脆跳上了圆桌。

  那群见死不救看好戏的皇冠人,竟然联合起来看她笑话,还无耻的偷拍大老板的马屁,别以为她没看到他们不着痕迹的堵了她的路。

  “你这样徒劳无功何必呢?”他双手环胸站在桌前望着她。

  “本小姐高兴不可以吗?”她呛声。

  “随你。”他无所谓的耸肩。

  “那你走开。”

  “我为什么要走开?”他颇诧异的扬眉。

  “既然说了随我,你不走开,我怎么下去?”那群烂皇冠人,不是让他们休息了吗?怎么全围在圆桌旁不走人?

  他伸开手,微笑,“跳进我怀里就好了。”

  想都别想!她直接脱下右脚上的鞋朝他砸过去。

  龙逸辰利落的闪到一边,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把脚上的两只鞋都拿来砸他。

  “现在不让我抱也很难了,光脚走路不太好看哦。”他不无遗憾的看着她。冲动的她实在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捉弄啊。

  该死的,他还在调侃她!穆青衣简直要抓狂。

   

  丢脸!

  真是太丢脸了!她竟然当着那么多皇冠财团高层主管的面跟龙逸辰吵闹,在他们眼里一定很像打情骂俏,可是她真的很冤枉,当时她真的真的是非常生气的。

  更让人咬牙切齿的是,她最后真的是被他给抱回休息室的。

  不过要她跟他到休息室的床上去厮混,想都不要想。

  “谁说我要跟你厮混了。”更出人意表的是他的表态。

  “那拜托你出去,我要休息。”至少三个小时之内她是没脸出去见任何人了。

  “虽然没打算跟你厮混,但我确实是要休息一下。”

  这种换汤不换药的说词亏他好意思说得出口!穆青衣决定彻底鄙视他。

  “那我出去。”本小姐把床让给你,让你睡个踏实,哼。

  龙逸辰手一伸就拉住了她,“我有事要跟你讲。”

  “我没空听。”你讲我就要听,凭什么?

  “你确定?”

  “非常确定。”她加重语气保证。

  “是你自己不听的,将来不要怪我。”

  “你放心,有事我自己担得了。”

  “我真希望到时候你不会来求我。”他状似自言自语的感慨。

  穆青衣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坚定的拉门出去。那家伙搞不好是挖了陷阱等她笨笨的往下跳,不能上当。

  “青衣。”

  身后传来的叫唤声让她停步回首。

  “什么事?”

  “不要乱跑。”嘱咐完,他面无表情的关上门。

  嘎?

  穆青衣呆呆看着休息室的门重新阖上,火苗在心底急速窜起。

  “龙逸辰,你给我开门!该死的,开门,什么叫不要乱跑?开门……”她像发了疯一样连敲带踹着休息室的门。

  秘书从外面好奇的探进头来,又一脸诡异笑容的缩回去。

  等在外面的许多员工一窝蜂似地涌上来。“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开战了?”

  “是呀,开战了。”秘书很认真的点头。

  “没想到咱们老板这么猛哦。”有人感叹。一直以为他们老板正经严肃到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呢。

  “就是说呀,能让老板公私不分的把人绑到身边,甚至不怕泄露商业机密,允许她参加所有高层会议,这个女人不简单哦。”据各分公司、子公司传来的可靠消息,这位穆小姐可是全程跟着老板视察财团旗下各产业呢。

  “是总裁把穆小姐关到门外了。”秘书终于能插上话。

  几秒的静寂之后,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老板还会这样跟女友调情啊。”

  “别具一格啊。”

  “你们很闲啊。”突如其来的一吼,让外面一群正聊得开心的员工吓一大跳。

  “穆小姐——”

  穆青衣一脸黑线的瞪着他们。以前她一直以为只有女人才八卦,事实证明男人比女人还八婆,尤其是眼前这群号称商业精英的家伙。

  “麻烦告诉你们老板一声,本小姐要回台湾了,他敢再来纠缠我,小心我告他性骚扰。”狠狠撂下这句话,她分开人群大步走向电梯。

  性骚扰?

  环绕在众人脑海中的只有这三个字。

  “是不是很有趣?”

  带着微微调侃的男音响起。

  大家回头就看到他们一向英明神武的总裁大老板,正一脸兴味的目送自己的亲密爱人离开。

   

  回台湾当然只是说说而已,穆青衣的智商与理智俱在,龙逸辰那家伙根本不可能允许她有机会走人的,既然知道结果,她也就懒得去做无谓的挣扎。

  这栋商务大楼的三楼有家不错的咖啡厅,她决定到那里去消耗时间。

  咖啡厅里流泄着让人愉悦的轻音乐,喝一杯咖啡,吃些小点心,的确是放松心情、解除疲劳的最佳选择。

  穆青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享受着被诱人咖啡香气围绕的幸福感觉。

  只要用心体会,随时随地都能感到幸福,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信念。

  香水的气味混合着咖啡香扑入鼻翼,她微微皱眉。这款香水虽然淡雅高贵,但是再好闻的香水对她而言,都极不受欢迎,她是香水绝缘体,不管什么牌子的香水一喷就过敏。

  由香味散发的浓淡判断距离,来人显然已经在她对面不请而坐。

  “穆小姐。”

  声音很陌生,但却十分娇柔动听,由声辨人的话,应该是一个极有教养又温柔善良的人,不过穆青衣不太想睁眼一窥其貌,继续假寐中。

  “穆小姐似乎缺少应有的礼貌。”

  礼貌?那不请自坐也应该属于不礼貌的范畴。穆青衣不以为然的想,缓缓睁开……

  眼前一亮,就是她那一剎那的强烈感觉。

  用光彩照人来形容对面的人一点儿都不过分,明眸皓齿,肌肤光滑充满弹性,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

  “小姐,怎么称呼?”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样一位艳光照人的美女。

  “我是龙逸辰的母亲。”

  穆青衣张大了眼。龙逸辰的母亲?!

  她要不说,她还以为她是他的地下情人,今天上门单挑来了。龙母保养得实在太好了,那肤质要说二八佳人也不过分,而且穿衣打扮时尚年轻,顶多像是龙逸辰的姊姊。

  “阿姨好。”

  “请称呼我龙太太。”

  穆青衣心头一沉。看来是来意不善!“龙太太,您好。”她还是听话地改口。

  “请你离开逸辰。”非常开门见山的说法。“好啊。”她更直接。

  她爽快的回答让龙母诧异,“你答应了?”

  “我为什么不答应?”

  你至少应该挣扎一下才符合常理啊!龙母心里想。

  她不知道的是,常理这个词不适于穆青衣,反常才符合穆青衣一贯的风格。

  “你没有条件?”龙母觉得不可思议。

  “龙太太要给我什么样的补偿?”她不答反问。

  原来这个女孩真的只是一个爱慕虚荣、贪恋富贵的角色。于是龙母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鄙夷。

  穆青衣自小练大的暂时性青光眼发挥了适时的作用,权当没看到。反正被人鄙夷她也不是没经历过,别人做的可比她狠。

  “这个数字你应该会很满意。”龙母拿出支票唰唰唰地填好了一张,推到她面前。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脸上的笑有些淡淡的讽刺,“原来龙逸辰的身价只有一千万,真廉价。”

  龙母抓过支票撕个粉碎,又重新填了一张,再次推过去。

  这回穆青衣好整以暇的捏起来看,嘴角微勾,“五千万,不错哦,比股市升得快。”

  “你不要以为自己是逸辰的真爱,你充其量不过是他空虚时的调剂品罢了。”

  “我明白,一个调剂品卖五干万算超赚了,对不对?”穆青衣冷笑。她的心只值五千万,未免太廉价了吧。

  “以你的出身、学历、职业、家世背景有哪一样跟他匹配?”龙母也冷了脸。

  “一样也没有。”她枉顾心头的抽痛很务实的说。做人应该要坦诚点,别人欺骗没得怨,但若自欺欺人就太可悲了。

  “你既然也有自知之明,何必还这么拿乔?”

  “那又如何?就算我一样也没有,至少现在你儿子是迷恋我的不是吗?”去他的敬老尊贤,她现在火大得想扁人。

  龙母的脸色一沉,“穆小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我也这么认为,在可能拿到比这个更多好处的情况之下,我凭什么要这么走人?”她立即还以颜色。

  “你……”龙母的脸色忽青忽白。她从来没有遇过像她这样无礼又无耻的人!

  “怎样?”穆青衣挑衅的扬眉,双手环胸,“想让我离开他,您至少也要有足够的诚意才对,不是吗?”

  龙母狠狠瞪着她,足足过了三分钟才抓起笔用力的又重新填写了一张支票。

  “一亿?他果然是绩优股哦。”她不正经的吹了声口哨,神情极为轻佻。

  “这回满意了?”

  “马马虎虎。”

  龙母放在膝上的双手收紧又放松。

  “那我就告辞了。”她捏着支票来回在空中晃了晃,笑得很是放肆。

  “哼。”

  穆青衣起身,就在站稳的同时将支票揉成一团扔到龙母的面前,“我的爱情没那么廉价。”

  “你……”龙母生平头一次想打人。

  “不过,我觉得拿我的爱情换您的自尊的话,我算赚到,拜拜了,高贵的龙太太。”最后,穆青衣戏剧性的鞠了一躬,尔后潇洒的退场。

第七章

客厅的茶几上一片狼藉,吃了一半的便当,喝了几口的饮料,还有零零散散的各种零食,就连沙发上都不能幸免。

  原本光洁的地板上满是尘埃,还四处可见一两张的纸片……这就是她向来干净整洁的家?

  “穆青衣,你给我出来。”见到家里这般惨状,郭果兰忍无可忍的发出吼声。

  没有人应声。

  她毫不犹豫地直接冲向客房,果然看到床中央有一团可疑的隆起。这丫头趁主人不在就造反了!

  “青衣,醒醒。”她站在离床一公尺的地方喊,却坚决不再靠近半步。这丫头的睡癖真差,一有风吹草动就出手伤人,属于睡着比醒着更危险的人类。

  “好吵。”床上的人咕哝了一声,翻过身去继续睡。

  郭果兰不由得跳脚,“穆青衣,醒醒,你这个臭丫头,我三天没回来你就把我家弄成猪窝,赶快起来给我收拾干净,听到没有?快起来!”

  “打雷了……”四肢从薄被中伸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也跟着探出,“咦,果果姊,你回来了啊。”

  “是呀,我再不回来,这里就成福德坑了。”

  “没那么严重啦,福德坑可不是这里能相提并论的。”

  “死丫头,还给我打哈哈,赶紧起来把那些垃圾清理掉。”

  “好啦好啦,人家这不就起来了。”

  “真搞不懂你哎 打从一回国你就窝到我这里,还不许我对任何人讲,你不会在外面惹什么事了吧?”她很怀疑的瞅着她。

  穆青衣努嘴,“我像是惹是生非的人吗?”

  “不像,”郭果兰否定,“但很像畏罪潜逃。”她不忘补上但书。

  “哪有?”

  “你倒是说说看,有人除了钱包护照什么都不带就回国的吗?”

  她回得振振有词,“我这叫轻装上阵,有钱东西还不好买啊。”

  “听你在扯。”

  “不听就不听,一回来就对人家这么凶,果果姊真坏……”

  “我坏?我坏就不会收留你。”她也是一肚子的不满。

  “以前我的窝比这个可脏乱多了,我已经很节制了。”

  郭果兰心有余悸。“我可以想象得出来。”

  “果果姊事情办完了?这么快就回来?”

  “幸好我早回来,否则这家还不知会被你搞成什么样子呢!”

  “不会呀,照我原来的计划,等我睡饱后就会收拾成原样的,谁知道你提前回来了啊,所以不能怪我。”

  “就你有理,去盥洗一下,把家里打扫干净后,我有话跟你说。”

  “哦。”有气无力的应声。

  一个小时后,累得像条狗似的穆青衣趴回焕然一新的沙发上时,郭果兰正悠闲的喝茶吃点心。

  “现在可以跟我说了,什么事?”果果姊好过分,就那么闲闲的坐在一旁看她忙碌。

  喝了一口茶,郭果兰微笑道:“龙逸辰今天回台湾,要你先回尊爵。”

  穆青衣脑袋停摆三秒钟,然后从沙发上跳起。

  “果果姊!”出卖她,不道德。

  郭果兰老神在在,好整以暇地问:“怎么了?”

  “我不是说过,不能跟任何人讲我在这里的。”

  “我也没随便跟人讲啊,只是不小心在通电话的时候说漏了嘴而已。”她无辜的眨眼。

  穆青衣瞪她。

  “要不要回去你自己做决定。”

  “果果姊,这不是复选题,是单选题啊。”

  “那也是龙逸辰出给你的,不是我。”郭果兰撇得很干净。

  可是,出卖她的是果果姊啊!她哀怨的看着她。

  “我要说了,你肯定不会帮我清理完垃圾再走。”这理由很简单。

  而这个理由让穆青衣的目光更哀怨了。

   

  两个人分坐于茶几两边的沙发上,犹如对峙一般不发一语。

  墙角的大座钟指针指向十二的位置,发出当当的敲击声,在宽敞的客厅内悠扬传递。

  坚毅的嘴角微抿,龙逸辰看着对面已然神游太虚幻境的穆青衣缓缓开口,“说吧,为什么不辞而别?”

  没有深入幻境腹地只在边缘留恋的穆青衣倏地回神,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从来没有故意去气他,但结果往往更伤人。

  “我要知道原因。”他拧紧了眉。

  只犹豫了0.01秒,穆青衣就决定豁出去了。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