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需要的了,他很绅士的将胳膊递过去。

  她马上狠狠地挽住他,那模样跟小鸟依人一点儿都扯不上关系。

  “要是肩上也有瘀青就好了。”她咕哝着。

  “嗯?”

  “至少就不必穿这种露肩晚礼服了。”

  “小姐,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时候,还像你这样抱怨个不停的,给个面子行吗?”

  “是哦,能攀上你龙先生是多少女人的梦想,你还扯着我不放干什么?”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扯在一起真是有点不伦不类,她心里莫名有些彷徨。

  “这倒也是。”龙逸辰欣然点头,“可是,在台北我能找的女人好像就只有你而已。”

  什么叫在台北?

  穆青衣马上用一种看色狼的表情盯着他,“原来,您大少爷的华丽后宫还没有囊括台北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口气何必那么酸,你现在不是已经被囊括进来了吗?”华丽后宫?他实在承受不起这个恭维,倒是剑飞绰绰有余。

  毫不犹豫的用力掐下去,不把他掐到瘀青朵朵开,她就不叫穆青衣!

   

  龙逸辰的出现引起现场不小的骚动,不少政商名流纷纷过来打招呼顺便拉拢关系。

  每一个人看到他身边的女伴时,也不约而同露出惊讶艳羡的目光来。

  该怎么说呢,她像一个掉落凡间的精灵,散发着优雅纯净的气质,笑容腼腆浅淡,有着小雏菊似的羞涩。

  穆青衣很不舒服,她不习惯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感觉整个人都快被人盯得烧起来了,嘴角的笑也渐渐趋于僵硬。

  悄悄扯扯他的袖子,贴近他耳边小声说:“我去趟洗手间。”他们彼此恭维又是谈论一些生意上的话题,听得她头昏脑胀。

  龙逸辰笑睨她一眼,同样贴过去小声说:“第一支开场舞是由我们跳的,快去快回。”

  开场舞?穆青衣觉得自己的脚开始发软。她的舞技绝对是幼儿园水准,这回丢人丢大了!

  “怎么了?”见她脸色突然变僵硬。

  “我要逃跑。”

  闻言,他扬眉。

  “我根本不会跳舞啊。”她抓紧他的胳膊低吼,急得脸颊透着红晕。

  他怔了下后马上恢复正常,唇角绽放一个迷人的笑靥,“没关系,有我在。”

  有你有什么用啊?!是共舞,又不是独舞,她真想扁他。

  “还是你打算跳完了再去洗手间?”她真以为跑得了?

  “我会被你害死。”今晚恐怕是这辈子最丢人的一次了,上流社会果然不是她这种人混的地方。

  皇冠财团的老板看起来好事将近,“不解风情”一直都是外界对他的评价,不过今天看来传言不实。

  他看起来很会跟女伴调情嘛,眉梢眼角的春意藏都藏不住,跟女伴亲昵的窃窃私语,不知讲了什么暧昧的话让女伴面红耳赤。

  当音乐响起时,众人眼中的王子公主缓缓步入舞池,在悠扬乐声中轻盈起舞。

  穆青衣既紧张又郁闷,感觉自己就像龙逸辰手中的玩偶一样被他牵来扯去,完全的不由自主。

  “放轻松。”

  她很想啊,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不紧张也难。

  “跟着我的脚步走。”

  又踩到他了,估计他的脚明天会肿。

  短短几分钟的音乐,却让她觉得像经历了天长地久的煎熬,音乐结束时,她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才落回原位。

  呼,这简直不是人受的罪!

  “龙先生,能请您的女伴跳支舞吗?”

  穆青衣差点被这个要求给吓死。

  “不好意思,程总,她今天有丛不舒服,被我硬拉来舞会已经很勉强了,我不希望累着她。”

  “真遗憾,穆小姐的舞步看起来很美呢。”

  “程总过奖了。”

  穆青衣在一旁冒冷汗。她的舞步很美?开什么玩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跳完整支舞的,只知道他的脚快被她踩烂了。

  感谢今天的礼服裙襬够长,否则别说看起来美了,简直是种视觉谋杀。

  婉拒了前来邀舞的人,龙逸辰揽着她到休息区坐下。

  “很痛吗?”瞧她频频皱眉的举动,想来高跟鞋让她很不舒服。

  “你也很疼吧。”她满是歉意的看向他的脚。

  “我算自找的。”他调侃自己。

  她完全赞同,本来就是他自找的。

  “喝点饮料吧。”

  “谢谢。”

  “你一个人不要紧吧?”他还得去跟一些人打招呼,却有些不放心她,今晚的她太过亮眼了。

  穆青衣笑道:“放心,我保证坐在这里等你回来。”脚疼死了,她才没精力乱跑。

  “那就好。”

  慢慢啜饮着杯里甜中带酸的饮料,她开始有闲情打量舞会现场。

  第一次到这种大饭店的舞厅来,果然够高档,有格调,尤其今天来的几乎全是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称得上冠盖云集。

  俊男美女绅士淑女,当然也不乏让人倒胃口的高格调流氓,俗称花花公子,又叫纨绔子弟。

  本来她是完全当那些人不存在的,只不过有人就是不知死活地贴过来套交情。

  “嗨,美丽的小姐,允许我坐到你旁边吗?”

  “我允许你坐到我对面。”她也很有礼貌的保持着微笑。

  过来探查底细的唐剑飞碰了一个软钉子。

  “跟辰认识很久了吗?以前没见过你。”像这样美丽优雅的女人才适合站在辰的身边,而他家里的那尊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不久。”继续微笑。

  “我说嘛,像这么美丽的小姐我如果见过怎么可能没印象。”

  这个家伙不会得了健忘症吧?明明他们见过的。不过穆青衣没有说破。

  “是呀,像唐先生这样年轻有为的俊杰,如果见过我也不可能不记得。”死花花公子。

  唐剑飞有些晕陶陶。无论如何,被美女赞美都是件开心的事。

  “很闲啊。”一只大手用力按了他的肩头一下。

  回头就看到龙逸辰冷肃的眼神,唐剑飞吓了一跳,“辰。”

  “青衣,没事吧。”

  “我很好啊。”他回来得真不是时候,她原本想修理一下唐剑飞的。

  “青衣?”唐剑飞的声音忍不住发颤。这个名字似乎好像——不就是住在辰家里的那个女人!

  “你不会没认出她吧?”龙逸辰好笑的扬眉。

  “他是没有。”穆青衣揭晓答案。

  唐剑飞错愕的张大嘴。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啊!

   

  “进、退、侧步、扭腰……”

  冷肃沉稳的男音随着舞曲抑扬顿挫,声音的主人也身体力行随乐而舞。

  “扭腰。”

  “扭不动了。”穆青衣索性罢工,爬到沙发上去大喘气。

  “青衣。”

  “她死了。”不惜诅咒自己,只求逃出生天。就算那支舞她踩肿了他的脚,他也不能这样报复她啊。

  整整一个礼拜又三天过去了,只要他在家,她就难逃被迫练舞的恶运,害她现在作梦都在旋转个不停。

  龙逸辰面无表情的走到她面前,伸手。“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先生,饶了我行不行?我错了,我不该踩肿您尊贵的脚丫子,我认错道歉可不可以?”她这人不但懒且跟舞犯冲,根本没天分,压根就不是那块料。

  “不可以。”他直接从沙发上拽起她,“哪有女人不会跳舞的。”

  “不会跳又不会死。”她就不信人人都是舞林高手。

  “别找借口,防身术比这个难多了,你不是也练了一副好身手?”为了自己的双脚,说什么都要让她学,他可不想以后常常被她踩肿脚。

  “我那是防身用的,意义不同。”而且,当年不努力就会被那个可恶的馆主打得惨兮兮,为了不挨打,甚至为了打击报复那个臭老头,她才发愤图强,咬牙挺过来,并且最终打败了那个不可一世的老家伙。

  回想当年胜利的那一瞬间,穆青衣不由得露出猖狂的笑容。

  “傻笑什么?站直、挺胸、收腹……”她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灵魂出窍,被人吃豆腐也没感觉,他都不晓得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了。

  他真的好烦,工作一天不累啊,还拚命抓着她大练舞技。

  “转身,撤,转……”

  穆青衣如愿的旋转回沙发上趴平。

  龙逸辰为之气结。这些天教她跳舞已经快磨光他所有的耐性,她是最不合作的学生,简直顽劣得让他想扁人。

  “不想练舞,好,我们改品酒。”

  “品酒?”穆青衣趴在沙发上半瞇起眼,很怀疑他的动机。

  酒会乱性,这已是公认的真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提议学品酒?谁不知道几种酒混着喝易醉?就算她长得尚不足以蛊惑苍生,也得防有些人饥不择食。

  “出入各社交场合,酒、舞、谈吐、礼仪都要注意,所以我们一样一样来。”

  “我为什么要?”她不再无动于衷。

  “因为你要融入这个圈子。”

  “可笑,谁说我要进那个圈子?”她平民生活过得很舒服,才不要去什么上流社会凑热闹。

  “我说了你要。”他很坚持。

  看着他执着冷肃的表情,穆青衣头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其实是很危险的。于是她在沙发上坐正,认真地看着他说:“龙逸辰,我想有些话我们应该说清楚。”

  “你说。”

  “因为那三千万,所以一切都不一样了是吗?”她盯着他,不想错过他的任何表情,“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当个随性的房客了是不是?”

  说完,她咬着唇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龙逸辰怔住了。因为那三千万?不,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只是那场舞会让他意识到,如果她注定是那个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那就必须适应他的圈子,所以他才会下工夫来帮她学习。

  “如果是的话,我会尽快把钱还上。”她宁愿背负债务,也不要这样没尊严,况且她原本也正想方设法找钱,只是没想到时间会突然变得这么紧。

  他蹙紧了眉头看她。“那些钱不用还。”

  “你别说傻话了。”因为用了他的钱,她勉强自己做原本不会做的事,一次又一次妥协,可这样太压抑了,压抑得让她不能呼吸。

  “我只是想让你适应这个圈子。”

  “我为什么要适应?”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空气在那一刻凝固,沉闷的气压缓缓扩散。

  “我会还钱。”很久之后她开口,然后挺直腰杆走回房间。

  听到房门被用力甩上的闷响,龙逸辰懊恼地在沙发上坐下。他把事情搞砸了!

   

  长到这么大,穆青衣头一次这么愤怒,就算因为私生女的身分在穆家被歧视、被欺侮,她都没这么愤怒过。

  当年那个硬拖自己进武术馆的老头虽然可恨,却也达不到龙逸辰的可恶指数。

  三千万!该死的三千万!

  明明一切都不干她的事,她只不过倒霉地姓了穆,更倒霉的遇上个不争气的同父异母的大哥,最倒霉的就是不该在街上看到被人追得逃命的穆青苹时,冲上去插手——

  事情回想一遍,她根本是自作自受,已经没有言语能形容她此时郁卒的心境。

  扑到床上对着枕头就是一阵乱拳,一边打还一边骂。

  “可恶,有钱了不起啊?!”

  “就算了不起又怎样?我又不是不还钱。”

  “什么叫我是他的女人?老娘又没跟他上床。”

  “就算是钻石王子又怎样?还不就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呀,谁没有,我不就穷了点,人懒了点,有必要被人欺侮到这个地步吗?”竟然还曾产生那么一些不该有的绮念,到头来他还是跟一般庸俗的有钱人一样,用钱来压她。

  错愕,是坐在监控屏幕前的龙逸辰脸上唯一出现的表情。

  穆青衣的长相十分古典秀雅,安安静静的她给人一种文弱秀气、羞涩稚嫩的感觉,可是她真实的个性实在有点对不住老天给的外表。尤其此刻她那一连串的精彩漫骂,让龙逸辰着着实实的体会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人的第一印象有时真的很重要,如果当日她是以这副泼妇相示人的话,他一定不会上前搭讪。

  真是有钱难买早知道,现在知道也为时已晚,谁叫他不争气地将心陷了进去,除了认命,就只能设法让那个正努力发泄怒火的小女人也同样陷进来。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更何况爱情本就不能是独脚戏,否则就注定只能是场无言的结局。

  看着那个放弃蹂躏枕头改而摔打床上那只玩偶的女人,龙逸辰唇角微勾,眼中闪过誓在必得的坚持,向后靠在椅背中闭目养神。

  “龙逸辰——”

  猛地听到有人喊自己,他连忙坐直身子,看着监视器下的穆青衣一脸愤恨的握拳。

  “总有一天,我要把一大把钞票扔到你脸上过瘾。”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她的想法总是让他惊奇。

  “不过,我上哪儿去找那么多钱扔他,而且拿钱丢人有点浪费,还不如让人扔我来得爽……”

  她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不知楼上有人因她的话而笑倒在椅子上。

   

  龙逸辰面无表情的看着橱窗内那抹忙碌却又快乐的身影,双手因用力而使手上那份文件接近撕毁。

  “总裁。”司机喊得很小心,唯恐一个不巧就被迁怒。

  “回公司。”

  “是。”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总裁在想什么?宁可天天看穆小姐看到脸发黑,却什么也不做。

  “你看她快乐吗?”

  “穆小姐好像一直都挺快乐的。”司机完全实话实说。

  “苦中作乐。”他冷冷的说。

  司机马上噤声。

  虽然手上拿着文件,可是他却一眼都看不进去,那个女人真想累死自己吗?

  她是认真的,从放话说要还钱开始,她便拚命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就疯狂的写作,他看她一天睡不到三个小时,都不晓得她怎么还能笑得那么阳光灿烂。

  不管她累或不累,他都已经无法再继续旁观下去。

  “转过去。”

  “嘎?”司机愣了下。

  “回精品店。”

  “是,总裁。”司机急忙掉头。

  车子在店外不远处停下,而这次龙逸辰直接下车走过去。

  “欢迎光临。先生,需要我为您做什么?”一看他的穿著打扮,专柜小姐马上知道大客户上门了,很殷勤的上前接待。

  “我要她为我服务。”他直接指向正在为一名女客服务的穆青衣。

  “青衣,过来一下。”

  “好的。”她应了声的走过来,“什么事,张姊?”

  “这位先生要买东西,你招呼一下。”

  “好。”她笑着点头,但转过头看清来人的时候,笑容马上消失得一乾二净。

  他的脸也看不到笑容。“青衣。”

  “先生,你到底想怎样?”她已经很努力赚钱了好不好,难不成真要逼她去卖身?就算要卖也不卖给他,气死他。

  穆青衣并没有察觉,其实自己已经很肯定能对龙逸辰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跟我回去。”

  “凭什么?”

  “自己走还是要我动手?”

  几名专柜小姐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青衣竟然是有钱人的女朋友?

  “我在上班。”自己真是不争气,竟然被他的神色语气给吓到。

  “从现在开始你辞职了。”

  “我辞职要怎么赚钱还你?”只有还了钱她才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是平等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矮人一截。

  “你不需要这么勉强自己。”三千万而已,他从没放在心上。

  哪有人拉起人就走的道理?“姓龙的,你不能这么野蛮啊。”

  “我做的比这更野蛮。”他转过头去冷冷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不要再挑战他的耐性。

  “那我也得把制服换下再走吧。”她抓住门框不肯再前进一步。

  他的响应是直接伸手扳开她的手,一路将她扯出门外,上车。

   

  明明就累惨了,上了车没两分钟,她就睡死在后座上。

  “这是何苦?”他有些心疼的摸着她眼下淡淡的黑痕。

  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司机还是忍不住偷偷从后照镜里瞄了几眼。总裁一定很爱穆小姐,那心疼的神情连他这么粗神经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要回尊爵吗?”

  “回公司。”

  “那穆小姐——”

  “一起。”

  司机不再开口。

  最近,她在跟他闹脾气,有意错开一切可能相遇的时间,要不是有监视器,同居一个屋檐下的他,想看到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家里已经很久没看到她懒洋洋的身影,他无法想象过惯了懒人生活的她是如何强迫自己去适应那一个接一个的工作,就好像突然变成了无敌女金刚一样。

  他一点儿都不喜欢看到她变得积极向上,立志朝女强人靠近,懒散随性的穆青衣一旦不再逍遥过活,也就不会是真实的穆青衣了。

  “三千万。”

  龙逸辰瞪着她。难道在睡梦中,她也放不下这笔钱?

  “三千万……”她在睡梦中继续呓语。

  他眉头紧锁。帮她解决困境的钱竟变成她恶梦的源头,这让他非常郁闷!在他想努力拉近两人关系的时候,却因为这笔钱而将距离拉得更远。

  “我不想不想长大……”手机铃声响了。

  看睡得死沉的穆青衣,龙逸辰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她身上掏出手机接听。

  “穆小姐吗?”

  “她在睡觉。”

  “麻烦请穆小姐接电话。”

  “她很累,有事可以跟我说。”

  “还是请穆小姐接吧,这件事一定要跟她本人讲。”

  龙逸辰迟疑了一下,然后伸手摇晃睡死的她。“青衣,醒醒,电话。”

  她迷迷糊糊的伸手往身上摸去,他急忙把手机塞进她手里。

  “喂,哪位?”开口的瞬间她习惯性清醒,这让一旁的龙逸辰讶异的扬眉。

  “穆小姐,我是方舟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

  “律师?”她困惑的皱起眉头,“我好像没有犯案啊。”

  “不是的,我们这里有一份遗嘱是要交给穆小姐的。”

  “遗嘱?”

  “是的,展宏远老先生的遗嘱是指名要给穆小姐的。”

  展宏远这三个字一入耳,她脑中随即浮现一个总是板着一张脸的严肃老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遗嘱给我?”

  “小姐到律师事务所自然就知道了。”

  “哦。”

  “不知穆小姐几时有空?”

  “现在好了。”

  “那我们待会儿见。”

  “好。”挂断电话,她怔忡了好一会儿,尔后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方舟律师事务所在哪儿?”

  “我们马上就到了,穆小姐。”司机轻快地答腔,他有听到对话,不用人吩咐早就转了方向盘。

第五章

“什么?我外公?!”

  穆青衣难以置信地瞪着桌子后的那个律师。

  “是的,穆小姐,展宏远老先生确实是你的外公。”

  “外公……”小时候他鞭策她学防身术时的那股狠劲,一点儿也不像是外公的样子,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展宏远老先生在遗嘱上说得很清楚,他把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全部留给他的外孙女穆青衣小姐。”

  “我外公很富有吗?”她问得很小心。

  张律师笑了笑,把文件推过去,“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五千万。”

  “五千万!”想不到外公也是有钱人哦。

  “是的,穆小姐只要在这里签上名字,这上面所有的财产就是你的了。”

  “真的假的?”她不会在作梦吧,怎么突然之间天降横财还多了个外公?

  张律师笑了起来,“当然是真的。”

  穆青衣捧着那份遗嘱感觉很不真实,想了想,扭过头看着跟来的龙逸辰,“帮我看好不好?”她对这种东西没经验。

  龙逸辰伸手接过去,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开口,“没有问题,你可以签。”

  忍不住挠了挠耳朵,她喃喃自语地说:“真像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呢。”

  签好了字,她一边把文件递过去,一边很不好意思地问:“那我现在可以办理财产转移手续吗?”

  张律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可以。”

  “那好,帮我转三千万到龙逸辰的名下。”呼呼,太好了,那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大山终于可以搬走了,感谢外公,她决定原谅他小时候对她过于严厉的对待了。

  张律师用更奇怪的眼神看向龙逸辰,对于皇冠财团这个年轻的老板,他并不陌生。

  “龙先生——”他迟疑。

  “照她说的办。”

  “好吧。”他们两个看起来实在不像债主与债务人的关系,而且通常剧码似乎应该都是龙逸辰转钱给女方才对吧,真奇怪!

  “这里还有一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保险柜?”她狐疑的接下,搞不明白外公到底还留了什么东西给自己。

  穆青衣终于了解了所有的真相。

  这一切原由保险柜内的那封信,外公写了很厚一迭,清楚明白地讲述了当年父女闹僵的全部经过——

  妈妈因为对爸爸的爱坚持未婚生子,而外公则因为妈妈的举动一怒之下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在妈妈因操劳过度去世之后,外公开始后悔,于是放弃继续经营自己的公司,跑到穆家附近方便就近照顾年幼的她。

  也就有了后来他硬拉她进武术馆学防身术的事情,虽说外公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不过,至今回忆起当年那段惨烈的历程,她都免不了忿忿不平。

  怕她在穆家受欺侮是不会接她回去养啊,这个死爱面子的臭老头。

  小心的将信收进盒子,穆青衣抱着盒子静静坐了好半天。

  有爱她的妈妈,有偷偷疼她的外公,也有常常心口不一又有些惧内的爸爸暗地里关照,原来,她一直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