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这名刀名剑亦要相赠有缘人,唐夫人与此剑刚巧有缘罢了。」
「多谢了。」林飞玉再次诚恳地向轩辕忌天道了声谢。
唐乐天亦笑道:「看来我这趟是不虚此行,少不得要陪庄主大醉三日。」
「使得,使得啊。」
两人相视大笑。
唐乐天夫妇并没有在藏剑山庄久留,三天后,他们便告辞离去。
这一天雪霁风止,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唐乐天牵着妻子的手漫步在雪地上,忍不住有些感慨地道:「为夫这是已经失宠了吗?」
林飞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唐乐天伸手揽住她的腰,略带哀怨地对她道:「这三天来,娘子对凝霜剑的喜欢远远超过对我的爱,为夫真的失宠了吗?」
林飞玉直接啐了一口,一到人后就暴露出他的无赖德性。
「玉儿。」
「嗯?」
「你是不是要回北疆去了?」
「嗯。」林飞玉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直接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唐乐天忍不住叹了口气,「玉儿,你让为夫很痛心啊。」
林飞玉侧目,这又是怎么了?
唐乐天以一副怨夫的表情道:「玉儿在利用完为夫之后,这便要一脚踹了我,回赤焰天魔教去了,为夫怎么能不心痛如斯?」
林飞玉忍不住噗哧一笑。
在这四顾无人的雪地上,唐乐天直接将人拽过去就是一记深吻,直吻到两人气息不稳才松手。
林飞玉伸手捶了他几下,整了整微微散乱的衣襟,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唐乐天一副无赖的神情,又伸手搂了她的腰,道:「娘子可是已经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
林飞玉整个人气息一冷,垂眸,冷然道:「你不是已经早就猜到了?」
「可是,我依然无法阻止娘子你返回北疆的脚步。」
定地道:「有些事是必须要去做的,我们无法回避。」
唐乐天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声音便透着些许的凝重,「玉儿,你要明白一件事。」
林飞玉没说话。
唐乐天继续道:「如果那《噬魔心经?真的落在了程千里的手中,你此去能有几分胜算?」
林飞玉也直接回答,「以前,我对上教主便不知有几分胜算,如今,我更不清楚能有几分。」
「可你仍然要去?」
「必须去。」「为夫与你同行可好?」
「难道你原本打算看我一个人去?」林飞玉歪头这样问他。
唐乐天笑了,忍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为夫原本还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娘子你为了所谓的尊严,不肯让为夫随行,坚持要自己手刃仇人啊。」林飞玉淡漠地道:「我又不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之人,只要能赢,无所谓手段和方式,更何况这是报仇,又不是光明正大的擂台比武。」
「我为什么要给仇人讲什么仁义道德和江湖道义?他当年下手杀我师父时,可有念及师父是教中左护法?是与他一同打拼天下的兄弟?他既然可以为了一本秘籍不择手段,狠辣无情,我又何必要对他仁慈,而在自己的心上插一把刀,残忍待己?」
唐乐天不得不点头,「娘子所言真是至理名言啊。」
「难得你会认同。」
「对的道理,我为什么不认同?」
「可这是我这邪教妖女所说。」
唐乐天摆出浪荡不羁的姿态对她道:「小妖女,不如你继续勾引我这正派大侠与你一同沉沦,咱们去做些为武林正道所不容许的不道德之事好了。」
林飞玉呸了他一口,便要挣开他的怀抱,唐乐天哪里肯放,两个人便在白雪皑皑的山道上玩闹起来。
「你别跑。」竟然有啃他一口,还咬在嘴上。
林飞玉向前飞奔,洒落一路银铃般的笑声。
唐乐天脸上眼中全是发自内心的欢心,为了她脸上那明媚迷人的笑靥,他甘愿粉身碎骨,便是她要在他全身上下咬一遍,那他也是毫无怨言的。
「玉儿,等我。」虽然唐乐天施展轻功便可以轻易地追上妻子,可是他很享受这样更妻子的普通玩闹。
「唐乐天,你来追啊,追上了本座有赏。」
「真的?」
「本座从不虚言。」
「赏什么?」
「你追是不追?」
「当然要追。」
「那就等你追到了再说。」话落,林飞玉施展轻功向前奔去。
爱妻下了战帖,唐乐天当然没有不接的道理,同样施展轻功向前追赶。
最后,他不是追上了妻子的——他还没来得及追上妻子,一排黑衣杀手就挡住了林飞玉的路。
这让随后赶上的唐乐天忍不住伸手捂了下眼,这是送上门给玉儿试剑的吗?
这是不知道该说赤焰天魔教右护法什么了,他如此兢兢业业为玉儿设障眼,不想她回北疆成为程千里的帮手,但他却还不明白,如今玉儿回去不会他的对手,反而会成为他最大的阻力。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唐乐天轻轻拿着折扇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如此一来,如果玉儿到时选择跟董一明合作的话,就会出乎程千里那只老狐狸的意料,进而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在他思忖时,雪地里已开出血红的花,凝霜剑归鞘。
唐乐天忍不住拿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下子玉儿方才所说奖赏是要打水漂了,这群杀手真是破坏气氛。
【第七章】
今晚是月圆,冷风从客房敞开的窗子吹进来,让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林飞玉静静地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天际那一轮圆月,心情很复杂。
一件斗篷披到她的身上,随之响起的是唐乐天略带无奈的声音,「是近乡情怯了吗?」
「也许吧。」
「在想什么?」
林飞玉沉默了片刻,才道:「当初离开北疆不只是为了参加武林大会,我也有藉机在中原武林打探消息的打算。」
「然后呢?」唐乐天诱导她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只有她说出来,心里才不会郁积在心。
「原以为右护法才是当时之事的幕后真凶,接过查到最后,竟然会是教主。这个结果真是让我有些无法接受……」想必当年的师父也是这样,所以他才硬撑着回去,想要她离开。
教主当年所谓在闭关之地遭遇袭击所受的伤,其实就是因为被师父发现他的秘密,动手灭口时弄来的吧。
可惜,当时没有人能检查教主身上所受之伤。
唐乐天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道:「其实,我最初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只是,在帮万盛帮追查江武英的事时,我才查到了赤焰天魔教那条线。」
林飞玉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世上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是呀。」
「当日,江武英失足掉入我所住的客房,我因当时正在沐浴,故杀了他灭口,却不想你会因我,而帮万盛帮去继续追查江武英身上所系的秘密,结果查到北疆之事。」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定吧。」就如同他当时逃入深山躲避药性发作,却无心碰上在山洞避雨的她一样。
「你知道《噬魔心经》是怎样的武学秘笈吗?」
唐乐天眉头微蹙,「光听这名字,为夫就不觉得这会是本值得修炼的武功。」
林飞玉这次半晌没有接话,最终才说「其实,我有一个猜测。」
「哦?」
林飞玉伸手握住他的手,有一点儿用力,「这几年教中常遭不明人士奇袭,死伤不少教中好手,他们的死状与师傅当年虽然不尽相同,但我现在觉得应该也是教主所为。」
「为什么?」唐乐天皱眉。
林飞玉摇头,「这只是直觉,所以只能说是猜测。」
「那右护法董一明呢?」
林飞玉沉吟后道「对于教众死伤之事,右护法倒是一直竭力在查找凶手。这也是我一直没将这些事与当日师傅遇害的事加以联想的原因,知道《噬魔心经》的事曝露出来,我才有了新的想法。」
唐乐天半晌没有说话,林飞玉便静静地靠在他怀中,也不说话。
良久,唐乐天忽然说:「或许,那本《噬魔心经》上所载的武学有吸纳他人内力的邪门功法。」
「这岂不是太可怕了?」林飞玉面现惊容。
唐乐天伸手关了窗户,搂着她往床走去,「我看过一些武林轶事录,里面曾经有过类似武学的记载。」
「是吗?」
「嗯,此类魔功虽然能快速精进内功,但似乎也有弊病。」
「是什么呢?」
唐乐天摇头,「这为夫却不得而知了。」
林飞玉陷入沉思。
看她如此,唐乐天心里只能叹气。
前几日她身上来红,他不便亲近,今天干净了,他本来想要夫妻温存一番的。只是,看她现在的情状,这可真是襄王有梦,奈何神女无心啊。
唐乐天为她脱去身上衣物,又扶她上床安置。
软玉温香在怀,却要向柳下惠看齐,这委实不是件幸福的事。
「唐乐天。」
「嗯。」
「你说我回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
「怎么说?」唐乐天乐于跟她有新的话题,这样也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林飞玉抓了自己的疑虑头发把玩,若有所思地道「我不应该这么早回北疆的。」
唐乐天在心里道:我本来就不赞同你现在回来。
林飞玉还继续说「虽然与右护法联手的话,赢面可能比较大,可是让右护法和教主他们先拼个你死我活,我再出现,有你相助的话,赢面也未必会少。」
「对呀。」
「而且,如今因为《噬魔心经》来到北疆的江湖人越来越多,我这个时候回来,好像无意间就让不少人将我列为敌人之一了。」
「没错,你现在可还是赤焰天魔教的左护法呢,娘子。」
林飞玉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变成与他面对面,伸指戳了他一下,道「你这是在调侃我吗?!」
「为夫怎么敢。」
「不敢,不是不想哦。」
「娘子,你若是在睡不着,我们就做点别的事打发时间,无理取闹这样的事还是算了吧。」唐乐天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意图显而易见。
林飞玉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尔后勾住他的脖子,冲他微微一笑,明知故问地道「那做什么好呢?」
唐乐天坏坏一笑,以最快的速度剥下了两人身上仅余的亵衣亵裤,做他心心念念的事。
就在两人水乳交融到七八分热度的时候,客栈院子里有了骚动。
林飞玉娇喘着,香汗浸湿了鬓角,眼睛因情欲而湿漉,神色娇媚,朝着身上的人询问地看了过去。
看到她这样勾人的眼神,唐乐天简直是无法克制的粗暴起来。
林飞玉只能抱着他的背,想说话又怕一张嘴就是无法克制的婉转呻吟,只能忍着。
院子里的骚动似乎越来越大,身上的人的动作也越来越猛烈。
唐乐天不顾一切地冲锋,终于达到顶点,这才算满足地吐出了一口气。
林飞玉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这时也松了下来,若是此时有人不合时宜地闯进来,或者摔进来,她无论如何都是要杀人的。
唐乐天调息了一下,然后从她体内抽离,简单快速地将两人收拾干净,却并没有出去察看的意思。
「不去看看?」
唐乐天闭着眼搂着她道「只要不是火上房、天塌地陷这样的事,随他们闹去吧。」
林飞玉看着帷帐外映出的火光,叹了一声,「着火了。」
唐乐天忍不住骂了一声,林飞玉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出去看看。」
林飞玉随着他起身,「我也去吧。」
「你也去?」
林飞玉点头,「反正也是没法安睡,索性就出去看看。」
唐乐天一想也是,便不再说什么。
两人穿好了衣物后,林飞玉的一头长发简单以一条锦带束住,便跟唐乐天一道出去了。
结果到外面一看,唐乐天颇是不悦。
只因这骚乱不过是些江湖人不知所谓的争斗罢了,结果却搞得整个客栈的人不得安睡,尤其不可原谅的是——竟然打断了他们两人亲热。
无意之中燃起的火,总算是在大家的帮助下扑灭了。
唐乐天也在没有人注意到娘子是赤焰天魔教左护法的身份前,牵着她回房睡觉了。
北疆最大的江湖组织便是赤焰天魔教,在这里赤焰天魔教对百姓的震慑力远远大于官府。
再次踏上北疆的土地,林飞玉竟然无端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感慨来。
是呀,物是人非!
她忠心以待的教主竟然是杀害师傅的凶手,这真是一个充满讽刺的答案。
「属下参见左护法。」
「戚坛主。」
「是,教主有令,命教中人凡见到左护法者必传达此令。」
「何事?」
「教主令,左护法归教,外人不得入教。」
林飞玉心中暗自哂笑,教主这是什么意思呢?
旁边的唐乐天听到这样的话,便笑了,「贵教主既这样说,你家左护法自然是会遵从的,不过,」他话锋陡转,「在下不才正好是你家左护法的丈夫,这算是内人还是外人呢?」
那位戚坛主迟疑不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
林飞玉神情淡漠地看着他道:「戚坛主说呢?」丈夫与妻子,她倒也越来越习惯这样的身份了。
戚坛主急忙低下了头,道「护法的丈夫,自然不是外人。」
林飞玉便不再理他,径直前行,唐乐天摇着扇子慢条斯理地跟上。
「你觉不觉得气氛不对呢?」
林飞玉目不斜视,脚下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稳,「从我们踏入北疆开始,气氛就全部对了。」
整个北疆是从未有过的紧张戒备,仿佛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有人群起围攻一般,看来,江湖上闻风而来的江湖客们已经让教众惊慌了。
唐乐天赞了她一句,「玉儿,你真有大将之风,在如此风雨飘摇的情形下,依旧不动如山。」
突然间,林飞玉身影猛地向前飞纵而去,唐乐天毫不思索地跟上。
赤焰天魔教的人正与一些身份不明的江湖人战在一起,战况明显不利。
林飞玉剑不出鞘,直接闪身而入,便改变恶劣战局。
「左护法。」被解除危机的赤焰天魔教教众齐齐向她行礼。
林飞玉冷漠地站在教众之前,看着那些江湖人道「来着是客,既然是客,就要懂做客的规矩,北疆之内,本座劝诸位还是安分些好。」
「你这妖女面对天下群雄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你们也配称天下群雄?」
「你——」
唐乐天在一边笑道:「程教主既然已经说了在四月十八那日召开魔经大会,诸位武林同道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邪魔外道的话岂是能听的?!」
林飞玉神情满不在乎,「信不信是你们的事,说不说是我们的事。」
有人愤怒,不甘屈服在这样一个年轻女子的威胁下,遂拔剑而上,瞬间,冷霜之气划破空气,那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咽喉处霜消而血喷,怦然倒地。
林飞玉冷然环顾一周,道:「若再妄动,就怪不得本座了。」
那群江湖人面如土色,不敢妄动。赤焰天魔教众人脸上欣喜,他们的左护法岂是可以任人小觑的?
「我们走。」
「是。」
十几个赤焰天魔教教中跟在林飞玉身后离开。
唐乐天却因为看到一个人而对妻子道「我随后去找你。」
林飞玉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便径直走了。
唐乐天摸了摸鼻子,等妻子一行人转过了街角这才往朋友所在的地方走去,「顾兄。」
那站在街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蝉联两届天下英雄榜第一的潇湘剑客顾风波。
顾风波朝着林飞玉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道:「唐老弟这是来当护花使者了?」
「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来凑个热闹,顾兄不也是来凑热闹的?」
顾风波对此并不否认,「我确实是来凑热闹的,程千里召开的这个魔经大会,我觉得并不单纯,而你的女人这次麻烦恐怕也小不了。」
唐乐天玩笑似的说「只要顾兄不对她下手,小弟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吗?」
顾风波一笑,「你小子不必说得这么好听,真有必要我也不会为了你就不出剑。」
「这却是叫小弟为难了呢,我是该顾兄弟手足情,还是应该见色忘义去?」
顾风波闻言哈哈大笑,「走,咱们喝一杯去。」
「今天小弟做东。」
「自然该你做,你成亲竟然连杯喜酒也没请我喝一杯。」
「顾兄可是去过藏剑山庄了?」
「是呀,轩辕忌天告诉我你娶妻了。」
说道这里,唐乐天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我家玉儿虽不怎么有贤妻良母的特质,但总归还是个人妻的。」
顾风波又是大笑。
林飞玉一回到教中,便先去见教主。
一进教中议事大厅,便看到教主端坐主位,右护法及几位坛主分站两边。
「属下见过教主。」
「左护法回来得及时,本教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林飞玉问「教主,怎么会突然决定召开魔经大会呢?」
程千里叹了一口气,道:「左护法有所不知,本座无意中得到一册残卷,但本座并不知此残卷乃是《噬魔心经》。」
「然后,江湖上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本教握有《噬魔心经》,迫于情势,本座才不得不召开魔经大会,否则,纵然我教人才济济,在天下群雄面前,只怕也无力招架。」
林飞玉点头,「教主所虑不无道理,只是如今北疆境内,江湖各路人马都有,属下担心生乱。」
「左护法不必多虑,本座已有安排。」
「是。」
程千里看着她又道:「听闻左护法成亲了?」
「是。」虽无婚礼,但两人定下盟约,那便是了。
「男方呢?」
「他有朋友要会,不久后应该就会到了。」
程千里一脸欣慰地道:「这趟中原之行,左护法收获不小,竟然能寻到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
林飞玉未作回应,连表情都未有太大变化。
「左护法怎么没有传信回来呢?」
林飞玉此时才开口,「此为属下私事,故未敢打扰教主。」
「左护法就是太过公私分明了。」
林飞玉又再沉默。
与教中之人商讨此次大会需要注意的事情后,林飞玉便退下了。
其实,整个会议林飞玉开口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向来便是执行大于谏言,在教中乃是教主程千里最锋利称手的一柄剑。
林飞玉所居的院落在赤焰天魔教一个僻静的所在,这里几乎是教中人公认的禁地之一。
除了前来向左护法传话、送饭之流的教众,一般人绝不轻易踏足此地,只因--他们怕死无葬身之地!
屋前屋后均无遮蔽,放眼望去,一览无遗,这样的院子,林飞玉住得安心。
在她沐浴更衣吃过晚饭之后,唐乐天仍旧没有到来,她想或许是与那朋友把酒言欢喝得太多,便也没有等他,自己先睡下了。
只是夜半时分,却有人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屋子。
「出去。」她讨厌这样浓的酒气。
唐乐天的声音倒还是清明的,「我去洗一下。」
林飞玉便没有再理他。
没多久,唐乐天再次入屋,这次的酒气明显少了许多。
林飞玉没有问他到哪里去清洗,唐乐天这样的男人总是会有自己的法子的,并不需要她操心。
一上了床,近了她的身,唐乐天便不再规矩守礼。
林飞玉躲着他的唇舌,避着那股酒气,却仍是接纳他进入自己的身体去肆意疯狂。
酒意上头的男人被纵容,更是无所顾忌,他用力在她体内进出,同时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林飞玉眉头不由得蹙紧,教主究竟想做什么?
趁着她不备,唐乐天攫取了她的唇舌,让她也沾染上他口中的酒气。
林飞玉微恼,便要推开他。
唐乐天哪里肯放,更加地厮缠,甚至还在她耳边调笑了一句,「哪天要让娘子也醉上一回才是。」
林飞玉只能在他背上捶了几记泄愤。
唐乐天在她身上狠狠折腾了一回后鸣金收兵了,不怎么老实地抱着妻子睡了,睡梦中还三不五时会揉搓怀中的娇躯。
这使得林飞玉睡得并不舒服,一天亮便起床洗浴去了,被那人沾染了一身的酒气,几乎是没睡着。
泡在热水中,林飞玉觉得整个身子都舒服了,一手掌额半倚在桶边闭目养神。岂料——哗的一声,有人不请自来跨进了她独用的浴桶中。
这浴桶虽然一个人用着宽敞,但再加一个人就太挤。
「唐乐天——」林飞玉简直是有些无奈了,他非要这样吗?
唐乐天抱了她在浴桶中坐下,笑道:「一直没机会跟娘子共浴,难得今天又机会,为夫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我今天还有事,你不许乱来了。」
「我不乱来。」他只是跟自己的妻子亲热,自然不是乱来。
结果服侍林飞玉的侍女前来收拾浴房时,只看到满地的水渍,原本打算洗浴之后便出去巡视的林飞玉则是因为被人弄得有些累,不得不休息一下才出门。
而那个弄得她一晚没睡好,早上又很累的男人厚着脸皮也跟着她一道出去了。林飞玉开始觉得这个男人到北疆来不是帮她的,分明是给她添乱的。
当唐乐天第三次挡下她杀人的剑时,林飞玉终于确定——这个男人就是跟回来给她添乱的!
「唐乐天,你最好让开。」
「玉儿,略施薄惩也就是了,何必非要杀人?」
「在我赤焰天魔教的地盘上大放厥词,不给他几分颜色瞧瞧,本教威信何在?」
「玉儿——」
「闪开。」林飞玉身边的气息陡然变得冷冽。
唐乐天便知她这是动真怒了。
「唐大侠,此等妖女你何必与她讲道理,她若讲理便不是魔教中人了。」
「说得好。」林飞玉冷声赞同,手中剑陡地反转,直刺而去。
唐乐天伸手疾拦,却见她不管不顾,不得已中途自己强自收了招。
血在那人心口晕染开来,就此一命呜呼。
林飞玉长剑归鞘,冷然环视一周,「魔经大会召开在即,本座希望诸位武林同道还是守规矩些的好。」
话一说完,林飞玉转身便走,完全将在场的江湖人视若无睹。
这样嚣张冷傲的林飞玉就是赤焰天魔教最好的招牌,任何人想在北疆城作乱,她剑下绝不容情。
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的江湖人也认识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在北疆城内你如果说赤焰天魔教的坏话,没有人会说什么,但你如果说赤焰天魔教左护法的坏话,只怕你是连饭都没得吃。
林飞玉杀人,林飞玉冷血无情,但林飞玉只杀江湖人,从未向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下过杀手。
而在她的约束下,隶属赤焰天魔教左护法管辖的教众也从不逾矩,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左护法手中的那三尺青峰。
林飞玉,一个让江湖人开始觉得复杂的女人。
「你的女人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有人对唐乐天这样感叹。
抱着一坛酒的唐乐天也跟着叹了一声,望着天上的星星,道:「是呀,女人真奇怪。」上一刻热情如火,下一刻就能拽你下地狱,如今他已经被她踢出赤焰天魔教外了。
「你这小子总跟她作对,换了是我,我也让你滚蛋。」
「我请你喝酒,你就是这么落井下石的吗?」
那人哈哈大笑,手在嘴上一抹,道:「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当然是不能放过。想当年你到我岛上何等威风,料不到有被人扫地出门的这一天吧,而且你小子还连屁都不敢放。」
唐乐天忍不住咳了两声,「我说,你这海上霸王跑北疆到底干什么来了,我可不信你是为了那什么《噬魔心经》。」
那人道:「我听人说你这小子成亲了,所以过来看是谁这么有胆子敢嫁你啊。」
唐乐天对这人看好戏的态度无言以对。
那人又道:「我猜到时候毒尊蛊后也会来看热闹,那两个尽出损招毒招的,你可得当心些。」
「是吗?」唐乐天的声音已经透出了苦意。
「你替老婆到藏剑山庄求剑,这么大的事你还怕江湖上没人知道吗?」
唐乐天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轩辕忌天什么时候这么长舌了?」
那人道:「我正好到他那里找柄刀,然后就顺耳听他说了。而我觉得这样的喜事,还是应该跟好朋友分享一下的,便替你跟其他人都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