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这似乎不人道了些。
「你明知我这趟回北疆之路危机四伏,却一再纠缠,你究竟是有多想要我的命?」紧闭的明眸突然睁开,里面射出一片凛凛寒意。
「哼。」
唐乐天伸指挠下巴,眯眼瞅她,「你这是同意还是拒绝?」
林飞玉重新闭上眼睛,懒得再看他一眼。
唐乐天的手在片刻之后仍然坚定地探向了林飞玉的衣襟。
「唐乐天——」话音中透出浓浓的警告。
「这次,我一定会节制的。」唐乐天在迭声保证中,扯松了遮住大好春色的秋衫。
林飞玉眉头微蹙,放在膝上的双手握成拳,这个男人——
唐乐天将她抱坐在自己身上,伸手褪了她的亵裤,而后将自己早已蓄势待发的巨龙对准蜜穴,将她按坐了下去。
一瞬间两人紧密结合,两人不由得都酥麻了一下。
这才是春至人间花弄色,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道不尽的香艳旖旎。
林飞玉的手抓住他的肩头,而唐乐天的手则扶着她的纤腰,助她骑乘之力,让两人得以尽兴。
直到一股热流如岩浆爆发般喷射在花心深处,林飞玉一下便瘫软在他身上,随即双腿间便有浓稠之物缓缓溢出。
「玉儿,我的玉儿......」唐乐天低头含住她高耸挺俏的一座玉峰舔舐吮吻,要挑起她再一次的热情。
被他轻车熟路挑逗得欲火自小腹升腾的林飞玉又羞又恼,粉拳捶落在他肩背之上,花穴却是不由自主地收紧咬住他留在自己体内的庞然之物。
这一次他将她压倒在铺了衣物的地上,又一次彻底长久地享用。
在两人又一次双双攀上极乐之后,林飞玉手脚发软,但意志坚定地将他推离自己,让他那祸根不能再留在自己体内。  
唐乐天平躺在地上,喉间逸出低沉性感的笑声,并不急于收拾善后,赤裸身子任由他的形象由一贯的朗月风华变成充满色欲的放浪形骸。
林飞玉忍着欢爱后的高潮余韵,将自己收拾干净,换过衣裳,将那身染了情欲之味的旧裳全数投入了火中毁尸灭迹,做完这一切,因高炽的情欲而剧烈跳动的心终于渐渐恢复平缓,林飞玉整个人沉寂了下来,重新闭目打坐。
这个时候,唐乐天才开始收拾自己。
恢复成谦谦君子模样的他,坐到了林飞玉身边,却识趣的没再去缠她。
只有两人肌肤相亲抵死缠绵之时,她才会退掉一身的霜雪,变成柔软女儿心,其他时候,她总是披着一身的寒霜,不容人轻易靠近,更随时会让人血溅三尺。运功一周天,行功圆满的林飞玉受了打坐之姿。
唐乐天适时伸手揽住她的腰,林飞玉便也顺势靠进了他怀中,最后干脆直接将头枕在他腿上,他将一件披风盖在她身上,替她抵御几分秋寒。
林飞玉安心地沉入梦乡。
在她不自觉的时候,她已习惯了有这样一个男人纠缠在身边,习惯了他的炽情烈欲,也习惯在他面前卸下一身的防备,只做他一个人的依人小鸟。
人前她永远只会是赤焰天魔教那个高不可攀、冷不可亲的左护法。
他若不负她,她便永远是他的。
若有朝一日,他薄情负心,那么她手中的三尺青锋也会饮尽他的血,了结两人之间一切情孽。
她林飞玉不负人,也不会允许人负她。
这一趟回北疆之路,果真是步步杀机。
林飞玉冷眼看着围杀而来的一群黑衣杀手,身不动,意不动。
想要她将命留在中原?休想!
杀手走近她身前四步之地,灵蛇剑出鞘,剑芒划过,在月下开出朵朵血色罂粟,妖冶而慑人。
长剑锵然回鞘,已是满地尸骸。
林飞玉抬眼去看头上那一轮秋月,只觉冷寂无比。
唐乐天是个谜一样的男人,这个男人能与武林四方霸主并驾齐驱就足以说明他的不简单。
但是,林飞玉却从来没有主动去问关于他的一切,更从来不会问他离开要去办何事,回来可是因为事情已经办完。
他又一次离开了她的身边,在她身边杀机暗伏得时候,但她竟没有丝毫怨怼和怀疑。
想到此处,她不禁低头在唇边勾出一抹迷人的笑靥,只可惜这笑靥只有满地的尸体和天上的冷月可见。
轻轻地叹了一声,叹息声在秋夜的风中很快消散,林飞玉踏过一地的鲜血和尸体,慢慢走远。
天色大亮的时候,林飞玉已经出现在下一处城镇的一家客栈前。
「客官,你住店还是吃饭?!」
「一间上房,一桶热水。」
「好咧。」
烧水烧得很快,不久之后,便送进了客房之内。
洗过澡,换过衣裳之后,林飞玉才到床上歇息。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她便因武者的警觉而醒来,顺手拽过床前的衣裳穿上。
那些人才刚刚进入房间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击飞了出去。
「你们又是什么人?」
自房间走出,披散这长发、一身白衣的林飞玉看来就像一个堕入凡尘的仙女,可是那一身霜寒的气质,却令人望而生畏。
「妖女,飞燕门可是你带人所灭?」
林飞玉扫了说话的蓝衫青年一眼,不置可否地道:「你跟飞燕门什么关系?」
「未婚妻?」
林飞玉嘲弄地扬了扬唇线。
「你的未婚妻向别的男人下烈性春药意图逼人就范,本座可真是不知道要不要同情你了呢。」
「妖女,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死者已矣,林飞玉并没有揭亡者隐私的打算。
「人究竟是不是你杀的?」蓝衫青年执意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林飞玉淡淡地道:「江玲珑是我杀的,亲手。」
「妖女,纳命来。」青年第一个冲了上去,随从一见也跟着往上扑。
林飞玉剑未出鞘,却将人打得倒了一地,哀哀呼痛。
那青年腿部受伤,半趴在地抬头看着那如冰雪般的少女,眼含怨恨地道:「你不用如此羞辱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要为飞燕门报灭门之仇。」
「十年后,你或可与我一战。」林飞玉没有任何鄙薄之意,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你——」虽然她的语气平淡,但他觉得受到了今生最大的侮辱。
「她并没有说得太过分。」一个男子清朗温润的声音突然插入,随着声音,他跟着步入客栈,他身上似有光彩,众人目光皆移向他。
无视满地翻倒破损的桌椅摆设,唐乐天一步步朝着林飞玉走去。
「唐大侠,是你!」那青年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
「季公子,飞燕门灭门之事别有内情,你还是不要过于追究得好。」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季姓青年满面愤然。
林飞玉淡然道:「你现在不是本座的对手,所以你只是在找死。」
「妖女,武林同道是不会放过你的。」  
「自己没本事,要一辈子仰他人鼻息,本座替你觉得可悲。」林飞玉转身,「你若要报仇,尽管来便是。」
那季姓青年捡起一旁的剑便要继续拼命。
唐乐天一挥扇拦下了他,摇头道:「季公子,你不是她的对手。」
「纵然我不是她的对手,为了玲珑我也不会退缩半步。」
林飞玉原本已经走开几步,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回首看了他一眼,「江玲珑配不上你,你无需自误。」
「你这妖女......」
唐乐天心中一叹,伸手提了季姓青年往外跃身而去。
林飞玉看着他们离开只是哼了一声,丝毫不理会倒在地上的人,迳自回客房去了。不论唐乐天要与那季姓青年说些什么都与她无关,只要那人不放弃,她不保证永远不会杀他。
只是,林飞玉不晓得唐乐天与季姓青年所说的话确实与她有关,且密切相关。
「唐大侠你说的是真的?」季清溪听了,一脸震惊。
唐乐天叹口气道:「季公子,此事事关他人名节,唐某本不愿说出来的。可是,如今事情除了事关左护法的名节之外,季公子及季家堡只怕都要牵扯进来,唐某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形,这才据实以告。」
「玲珑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唉,此事说来也怪在下,若当日碰到的人不是赤焰天魔教的左护法,或许飞燕门便不会有灭门之祸。」
季清溪闻言却面上发烫,唐大侠的话无异在打他的脸。
不管那日唐大侠遇到的女子是谁,那女子都是受害人,这与正邪无关。
「那唐大侠岂非......」
「她如今尚杀不了我,但我有愧于她,总是不能对她出手,否则反落灭口之嫌。」
季清溪懂了。这就是唐大侠虽然出现,却并不出手帮他的原因了。
「但如此一来,唐大侠在正邪之间要如何自处?」
唐乐天未做回答,只是朝他一抱拳,道:「唐某先行一步,季公子还是莫要再为飞燕门之事寻上她了。她未必不会下杀手。」
「在下知道了。」
「告辞。」
季清溪看着唐乐天离开的方向不由得叹了一声,光风霁月的唐大侠若因此一生束缚那赤焰天魔教的左护法,实是可惜了!
玲珑,你真是太任性胡来了,即便你不愿嫁我,又何以做此下作之事反替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心爱的人如今已掩埋在黄土之下,季清溪不禁黯然神伤。
玲珑,如今我又要如何替你报仇?
你虽亡于那赤焰天魔教左护法之手,归根结底却是你自己先惹出祸因来。
接下来的日子,林飞玉再没见到季家堡的人寻衅而来。
两人夜宿于野外,围着火堆,林飞玉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当日究竟同那人说了些什么?」竟能让他肯放弃未婚妻之仇?
唐乐天不敢据实以告,他怕某人恼羞成怒之下带人再去屠了季家堡。
「总之,他不会再来向你寻仇就是了。」  
林飞玉道:「便是如此,我也无需感谢你。因为你不是替我省麻烦,而是在救那些人的命。」
「玉儿,你真是太爱计较了。」
「有些事,女人是一定会计较的。」结果相同,本质上便有区别,她尚不是他放在首位的对象。
「说得对。」唐乐天完全赞同,「有些事,男人也是要计较一下的。比如为夫便十分计较你不肯与我同房的事情。」
「咳咳......」林飞玉不幸被刚好喝进口中的一口水呛到了。
唐乐天急忙帮她抚胸拍背,「不要紧吧?」
终于顺过了那口气,却不禁怒上心头的林飞玉对唐乐天怒目而视,与她在一起时,他到底能不能想些男女之外的事?
简直......简直......无以言表!
见她动了真怒,唐乐天马上转移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玉儿,最近以你之名犯下的灭门惨案又多了两桩。」
「那又如何?」林飞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你就不担心自己成为正道讨伐的对象?」
「江湖人江湖死,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那并不是你所为。」
「但定是赤焰天魔教所为,我身为教中左护法,自然有责任。」
「你就真的甘心?」
「我自然会去寻主谋之人做个了断,但那时另外的事了。」  
唐乐天只能摇头,赤焰天魔教在她心中太重,他——吃味了!很吃味!
这事听起来似乎很滑稽,很匪夷所思,但是唐乐天却明白,这事是真的。
赤焰天魔教在林飞玉的心中地位太重要,重要到万一有一天她必须要在他与赤焰天魔教之间二选一时,她会毫不犹豫地舍他而就教。
这个令唐乐天无法接受。不是因为那些所谓的正邪不两立,而是因为在她心里他竟然是那个能被舍弃的。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日后他会为一个女子计较到如此地步,他一定是嗤之以鼻的。
可是,就像一些人说过,当你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时,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如此一来,你岂非就落入了他人的算计?」
林飞玉拾起一根柴禾扔进火中,看着跳跃的火焰,淡漠一笑,「难道你便不曾算计于我吗?」你又怎知我不曾算计于你?人与人之间不就是这样互相算计?
唐乐天哑然,尔后试图解释,「玉儿,当日我若不算计,你可会前去见我?」
她毫不犹豫地道:「不会。」
唐乐天暗自松了口气,「这便是了,我思你入骨,你却不肯见我,我使这些手段也是自然的。」
林飞玉忍不住瞪他,当日泰山之巅相约,理由冠冕堂皇,结果却......至今想到次日未能出席武林大会观战的原因,她都羞愤异常。
他见状不禁得意一笑,「为夫可还让玉儿满意?」
林飞玉心下一恼,从篝火中抽出一截燃烧的枝干朝他掷去。
他手上折扇一挥,那截树枝又落回火中。「莫恼,莫恼,为夫给你赔不是了。」
唐乐天突然神色一正,认真地看着她问:「玉儿,你接下来的路只怕凶险更多,你仍然坚持要此时回北疆不可吗?」
林飞玉的目光落在篝火之上,并没有回答。
无论她将来是不是要离开北疆,现在她都必须回去,去找一个答案,去杀一个人。

  【第五章】

北风呼呼地吹,吹得残秋换初冬,吹得天空飘细雪。
伸手接住从天而落的飞雪,雪在手中渐渐消融,林飞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唐乐天停下脚步,带了几分不解地看她,「怎么了?」
林飞玉摇头,她不会告诉他,五年前她师傅便是在这样的一个细雪飘飞的时节浑身是伤,吐出一口血后在她怀中逝去。
当时,她抱着师傅渐渐变冷的身体,清楚地知道,从今而后,这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不见了。
从此,她便只有自己,只有一个人。
唐乐天握住她稍嫌冰凉的手,「走吧。」
林飞玉点点头,感受着从唐乐天手长传来的阵阵温暖。她抬头看向飘雪的天空,心里默默地道:师傅,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会找到当年设计杀害您的凶手。
唐乐天握紧手中的柔荑,不论是谁想伤害她,他都不允许!
「唐乐天。」
「怎么了?」
「你近日总是跟在我身边,不怕就此不容于武林正道吗?!」
唐乐天微微一笑,「为夫为了娘子,愿做那牡丹花下的风流鬼。」
「是吗?」
「娘子这是怀疑为夫吗?」
林飞玉表情淡淡的,平静地道:「不是怀疑你,只是这江湖太多分飞劳燕,不过门户有别而已。」
更何况,你我正邪有分,立场有别。我虽不惧江湖流言蜚语,可是,你真能一如既往不改初衷?
唐乐天朗声一笑,改牵手为揽腰,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若真不容于这江湖,咱们便做一对逍遥世外的神仙眷侣去。」  
林飞玉如雪山冷玉的脸上蓦地绽笑,宛若春日降临,不管他是否真能言行如一,这话听在耳中都真的很让人心中欢喜。
唐乐天看得心花怒放,手一捞便将她打横抱起,雪原之上顿时响起一阵清朗笑声。
林飞玉手揽在他颈上,笑意盈盈地凝视着他,心中也是欢喜。
唐乐天抱着她在雪地上疾行,想要寻个遮风挡雪之处好疼爱怀中之人。
「唐乐天,你不用奔的这么快。」  
「如何不急?」
「今日  是我师傅的忌日。」林飞玉轻描淡写地将一桶冰水朝他当头倒下。
唐乐天脚下一滞,忍不住闭了眼,抱人的手下意识紧了又紧,隐隐磨着牙道:「玉儿——」
「怎样?」
唐乐天恨恨不已地道:「你是存心的吗?!」
「是你的心不静。」
「面对这样的你,你让我如何心静?我若此时还能静得下心,那真可以去做圣人了。」
「做一个唐圣人也没什么不好啊?」林飞玉打趣地说。
「你此时倒真是好心情,好兴致啊。」
林飞玉故意往他胸前蹭了蹭,脸上更是笑靥如花,娇柔妩媚,音含引诱地道:「说得不错,我现在的心情确实是从未有过的好。」
唐乐天眼睛微眯,嘴边勾起一抹笑,在她耳边低声道:「玉儿,你可知玩火者必自焚?!」
林飞玉则回道:「今日不知明日事,想得太多便是自寻烦恼。」
「为夫受教了。」
「好说。」
唐乐天仰天看着纷纷而落的雪片,企望这冰雪能降下他心头之火,既知今日无论如何都是要茹素的,索性便在这风雪之中缓缓而行了。
只是,在那之前,他将怀中之人先暂时放下,替她掩好了身上的斗篷,又将帽子为她戴好,这才重新抱起她赶路。
「唐乐天。」
「恩?」
「你不觉得放我下来走路会比较暖和一点儿吗?!」
「在我心如油煎的时候,娘子你让冷气照拂一下岂非也是同甘共苦?」
「啐。」
「哈哈......」
雪后初晴,市集又变得喧闹起来。
路人只见一对璧人相携缓步而来,看来就如同一幅绝美的人物画卷。
他们在一处茶摊坐下,要了两碗粗茶。
这样漂亮精致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即使喝的是粗茶,也会让人感觉那就是琼浆玉液。  
这茶摊临街而摆,街上人来人往,人与人之间不时就会衣衫擦衣襟。
林飞玉不动声色地看着唐乐天展开方才那与他擦身而过之人递来的纸卷,饮茶的动作不急不徐,丝毫没有凝滞中断。
唐乐天匆匆看过那纸上内容,眼睑低垂,默不作声。
林飞玉也未出声询问。
纸化为碎屑落地,被人踩得四下飞散,林飞玉慢慢咽下喉间之水,轻轻放下手中的粗瓷茶碗。
「什么事?」她本不想问,可她却不得不问。
唐乐天看着她不说话。
林飞玉再问:「是北疆的消息?」
唐乐天沉默了片刻,才道:「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好。」
「玉儿。」
林飞玉神色不变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我皆同。」
她有她的责任要扛,他也有他的义务需尽。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
「千万当心。」唐乐天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声。
「好。」林飞玉仍是答应了。
「办完事情我就去找你。」
「我等你。」
唐乐天站起身,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有些留恋地转身,尔后疾步而去。
因为他若不疾步离开,会忍不住想回头。
他想陪在她身边,亦想她能陪在自己身边,可是他要去的地方她却是不适合去的,人生有时就是这样无奈!
林飞玉独自喝了两碗茶后离开。
一直到她离开这座小镇,背影成了黑点,唐乐天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
「你真的决定这样做?」有人在他身后问他。
「对。」唐乐天回答得很坚定。
「你就不怕她到时候跟你翻脸?」身后那人声音中透着浓浓的调侃和期待好戏上演的兴奋。
唐乐天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心上人离开的方向,用一种很不正经的口吻道:「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她平日也是想翻脸就翻脸,不在乎多这一次。」
「你这是有恃无恐,就不怕真惹恼她了?」
「真恼了就哄啊,反正我又的是时间跟她耗。」
「你这样,我可真同情被你喜欢上的女孩子。」
「你不用担心,你这辈子是不会有这个机会被我喜欢上的。」
「姓唐的,看在我为你两肋插刀的份上,你就不能嘴上积点德吗?」
「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怎么办?!」
「那还用说,肯定有多远跑多远。」
唐乐天不禁哈哈大笑。
那人也跟着大笑。
那时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人,看起来毫无特点,属于那种没入人堆就迅速不见的类型,而这种长相的人通常的最佳职业就是——贼!
而这个站在唐乐天身边的人就是一个贼,一个贼中之贼,偷王之王。
「话说回来,唐乐天,你真的要去北疆?」
「有问题吗?」
「程千里可不是简单的人,而且那里还是他的地盘。」
「我总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回去冒险,这是男人的担当。」
「你会不会把赤焰天魔教的左护法看得太弱了?据说她十五岁的时候就,一个人捣毁了北疆最凶悍的马匪窝,杀了对方两百八十七人,没留一个活口。」
唐乐天清了下嗓子,毫不留情地一脚朝那人踹去,「你不用这么阴险,我不会因此就对她有什么心理阴影的。」  
「哼,我等着看你被左护法收拾的时候。」
「滚。」
「滚就滚,下次有事别找我。」
「想得美。」  
「我司徒空当年真是年幼无知,才误交你这样一个损友。」那人摇着头,叹着气,渐渐走远了。
林飞玉从客栈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客栈掌柜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她。
「不久前有人将此信送来,说要交予姑娘。」
林飞玉心下有些诧异,面上却是不显,只接过信,到客栈大厅一张桌旁坐下,随手拆开了信封。
在看到信上熟悉字迹时,林飞玉眼神柔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浅笑,让无意中看到的人顿感惊艳,宛若高山之雪遇日消融,春回大地,山河解冻。
只可惜,在她看完那封信之后脸上又变得冰冷一片,让人扼腕不已。
不知是何人让这冰雪玉人展露片刻的妍艳?
用过早饭后,林飞玉便离开赶往那人信中所约之地,只是,她没有想到等待她的回事这样一种情形——
枯黄的树叶在秋风中盘旋飞舞,在肃杀的气氛中直入云霄。
看着面前那十八名手持戒棍的少林武僧,林飞玉周身的气氛压抑冰冷得让人窒息。
背叛!
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冰寒浸满全身,林飞玉从未觉得心如此冷过,唐乐天,这便是你让我来见的人吗?
「施主,请随贫僧等到少林一行。」
林飞玉声音冷得能掉出冰渣,「如果本座不愿意呢?!」
「那贫僧等只有得罪了。」
「唐乐天人呢?」那个骗她前来相见却不见踪影的男人呢?
「唐施主已先行离开,他让施主随我等回去。」
「好!好!」林飞玉蓦地大笑两声,笑声中,灵蛇剑出鞘,「本座今日便会一会少林闻名天下的十八罗汉阵。」
紫色身影倏忽闪动,快如闪电,迅如疾雷,欲从天罗地网似的十八罗汉阵闯出生机,怎奈那十八罗汉阵似是针对她武功山的弱点而来,让林飞玉应付得极是吃力。  
唐乐天,这便是你回报给我的一腔情意吗?
她能猜到这似专门对付她而设的罗汉阵是经过唐乐天指导的,旁人做不到如此地步,即使是教主都不能。
只有他,只有那个叫做唐乐天,得到她全部信任的男人能做到。
师傅说的没错,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是能完全信任的,否则,只有死!
可惜,此时她明白也为时已晚。
最好,林飞玉不挣扎了。
少林寺的人要擒她,那就擒好了。就算是少林归为天下第一派,他们赤焰天魔教也是无所畏惧的,抓了她这个魔教的左护法,那就是打了魔教的脸,教主得知必定是不会与少林派甘休的。
她等着!
等着脱身之后再去寻那个叫唐乐天的男人,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见她束手就擒,少林寺僧人也就没有再继续攻击,点了她的穴道,就押着她返回少林去了。
少林派并没有为难她,只是将他关到了一处禅房,外面有少林高僧守着,确保她不能自少林寺脱身。
林飞玉的灵蛇剑被收走,她也无所谓。
她开始在禅室中静心,也冷心。
时间很快的流逝,她被囚于少林寺已半个月了。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在静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会发现许多以前不曾注意的事情。
五年来,她一直锲而不舍地追查师傅的死因,此次到中原参加武林大会反而让她得以看清许多以前不曾看清看明的东西。
唐乐天曾经带给她的消息,此时想来竟然也有许多不合情理之处。
在教中,左护法一直是高于右护法的存在,按道理,右护法应该是最对师傅有不满的人,因为师傅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山。
可有时候,应该的事情并不一定会发生——林飞玉仔细回忆着当年发现师傅时的情形。
师傅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胳膊,似乎是想向她传递什么讯息,可是,最后只能一手指向他来的那个方向  ,然后便永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