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唐乐天松开她的手,在石桌便坐下,道:「坐吧,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用来偷闲很不错。」
林飞玉在一旁坐了,「说吧。」
「玉儿,你不是这样无情吧。」
「我来,本就是为了消息,你若没有消息,我马上就走。」
唐乐天一把按住她放在桌上的左手,笑道:「稍安勿躁,说话也需要时间的嘛。」
林飞玉甩开他的手,身子侧了侧,不想跟他面对面。
唐乐天不以为杵,山不来就我,我就山啊,他往她身边凑,先是贴靠到她耳边,同时手也揽上了她的腰。
林飞玉一怒,就要起身,唐乐天赶紧在她耳边小声地将自己查到的消息告诉她,她瞬间便安静下去,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真的是那个人?林飞玉按在剑上的手收紧,竟然真的是右护法董一明。如此说来,这些年教中先后遇害的高手岂非都是他下的手?
「唐乐天——」
唐乐天灵活地闪过她扇过来的一记锅贴,「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揩点油而已,不用这么狠吧。」
「懒的理你。」林飞玉一抓剑,起身就要离开。
唐乐天从后一把抱住她,「你们教主连你晚上睡哪儿都管吗?」
「我没心情。」他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她现在的心情复杂到根本不懂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
「你难道现在就要去找他拼命?」
「我在你心里就是没脑子冲动的人吗?」
「那你何必急着离开?」
林飞玉垂眸,「我怀疑他最终要对付的并不是我师傅。」师傅不过是他路上的一块绊脚石罢了,右护法的目标应该是教主,或者说是登上教主之位。
唐乐天忍不住调侃了句,「你们那位教主可是只老狐狸,不会那么容易栽跟头的。」他手也没停,解了她的腰带。
林飞玉剑拔出鞘,剑尖准确无误地抵在了唐乐天的劲边,冷冷道:「停下你的手。」看在他带来确切消息的份上,她今天不想跟他闹得太僵。
唐乐天无视她的威胁,扔开手中的那条腰带,继续去脱下一件衣裳,一边道:「小心别真见血了。」
林飞玉简直都被气笑了,锵的一声灵蛇剑归鞘,算了,来赴约之前对此情形也有几分预见。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也挂念于他,这才对于他留书一去,许久没有音信不肯释怀。
唐乐天见她收剑,不禁勾唇一笑,伸手将剑拿走放到桌上,然后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往石床走去。
「唐乐天,你刚才说过的——」
他神情认真地道:「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说话算话。」
「那就好。」
只不过林飞玉心放得太早,在她被人进入后,她忍不住瞪着身上的某人,「唐——乐——天——」
唐乐天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开始在她身体内进出,「在你面前我当个小男人也没什么不可以......」
林飞玉真是无话可说。
唐乐天埋头在她身上努力,将这些日子积攒的情意统统消耗在她体内。
自从上次分别,这次虽然重逢,但两人始终没有机会私下独处,他这一腔相思情意只能付诸朗月清风。
这次,若非他拿了足够的饵来钩,只怕玉儿仍旧不肯来见他。
既然来了,他自然不可能轻易就让她转身离开。
一夜过去,林飞玉脚踏于地后一脚软倒,差点儿栽倒在地,还是唐乐天伸手将她捞回了石床之上。
林飞玉扭头怒视,「唐乐天——」这个混蛋,竟然将她折腾到如此地步!
唐乐天将头埋进她肩颈处闷声轻笑,好一会儿才会说:「我的错,可是也是玉儿你的错,你怎么可以让我这么欲罢不能......」
林飞玉忍不住伸手抚额,「我这样还怎么出去?」
「不出去就好了。」唐乐天人说得一点儿负担都没有。
「你倒想得美。」林飞玉用力挣开他,执意下床。
唐乐天一脸笑意地伸手扶她。
林飞玉勉强在地上站住,但双腿一阵阵发软,站着都有些打颤,这让她不禁羞怒交加,用力攥紧了拳头,咬着牙道:「唐乐天,你这个混蛋。」
唐乐天清清嗓子不做回应。
林飞玉强撑了一会儿,最终不得不又坐回了石床,咬着牙捶自己的腿,想缓解一下它的疲劳。
唐乐天很主动地过去帮她捏,林飞玉冷着一张俏脸,不理他,他也不在意,他们之间谁占上风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而这一天,赤焰天魔教的左护法没出现在擂台之下,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即使是程千里也不知道。
武林大会仍在热闹紧张地进行着。
程千里并没有上台去跟人争天下英雄的排名,倒是赤焰天魔教的右护法董一明夺了第十名。
对此,程千里只是哈哈一笑,而林飞玉只是淡淡地道了声:「恭喜右护法。」
天下英雄榜排名最终尘埃落定,潇湘剑客再夺天下英雄榜第一。
程千里问身边的人,「左护法,如果你上台,有几分把握。」
林飞玉毫不思索地道:「没有把握。」
「哦?」
「他的剑法已臻化境,属下跟他相差太远。」
程千里点头,「但你还年轻,这是他比不了的。」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临敌经验和江湖阅历也是他的优势,是属下比不了的。」
「你的最大优点就是任何时候都能冷静地分析问题,这很好。」
「教主过誉了。」
程千里又道:「武林大会结束,明天江湖人就会陆续离开泰山,咱们也该回北疆去了。」
林飞玉和董一明齐声答应道:「是,教主。」
武林大会落幕,江湖人也陆陆续续下了泰山,但到了泰山脚下便又乱了起来。
武林大会期间彼此之间的恩怨情仇都尽量放在一边,有的干脆就拿到擂台上去解决了。至于没解决的部分,大会一结束,自然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万盛帮的人也找上了赤焰天魔教,欲一讨上次受辱之仇。
坐在四人抬纱轿内的程千里对轿旁的人吩咐,「左护法,此事由你处理。」
「是。」
赤焰天魔教的大队人马便随着教主离开,只留下十几个教众站在林飞玉身后。
万盛帮帮主道:「那江武英盗取本帮重宝,左护法却杀了他,如今本帮重宝无从寻起,此时左护法如何交代?」
林飞玉冷淡地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们交代?我杀他只因为他该死。」
「可本帮之物——」
「那与我何干?」
「左护法此话未免欺人太甚了。」
「那又如何?」
万盛帮群情激愤,刀剑纷纷出鞘,眼见一场恶斗一触即发,林飞玉却连站立的姿势都没改变一下,对眼前的景象毫不担心。
万盛帮主长刀劈下的时候,一柄剑挡住了那柄长刀。
「潇湘剑客!」
万盛帮众人大惊,竟是刚刚蝉联天下第一高手的潇湘剑客!他为什么要插手?
「顾大侠,您这是何意?」
潇湘剑客顾风波扫了一眼林飞玉,淡淡地道:「左护法剑若出鞘,只怕你们万盛帮无一活口。」
「顾大侠——」
顾风波道:「江武英虽死,但线索要找总还是能找到的。若贵帮之人尽殁于此,实为不智之举。」
万盛帮帮助沉吟片刻,然后一挥手,转身,「咱们走。」
顾风波没有看向离开的万盛帮之人,而是看着林飞玉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左护法不简单。」
林飞玉冲他一抱拳,「过奖。」
顾风波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林飞玉对自己身后的教众道:「你们追教主去吧,回禀教主,我办完事后就会回教。」
「是,左护法。」
赤焰天魔教的教众遵命离开。
林飞玉看了看天色,转身重回泰山。
如她所料,泰山之巅的某次悬崖畔,唐乐天仍然坐在那里,手里也依旧抱着一坛酒,看起来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酒鬼,只是这个酒鬼虽然满身酒气,但是并没有醉。
「想不到你会回来找我。」
「不。」林飞玉否定了他的话,看着他慢慢举起了手,「我只是来要你的命。」她需要确认一些东西。
「哦,是吗?」
一声龙吟剑啸,灵蛇剑出鞘。
唐乐天抱着酒坛又灌了一口酒,道:「你现在有把握杀我吗?」
「没有。」
「那你如此岂非自寻死路。」
「你会杀我吗?」林飞玉不答反问。
唐乐天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似的道:「一个男人要如何对他心爱的女人下杀手呢?」
林飞玉给他答案,「闭上眼睛就可以。」
这世上有太多所谓名门正派的男人是这样做的,亲手将他们曾经许过的山盟海誓的爱人送下地狱。
「真是个好答案。」
「本来就好。」
下一瞬,林飞玉的剑便刺了过去。
唐乐天应战接招,但只守不攻。
剑过百招,林飞玉收剑入鞘,转身就走。
唐乐天抱了酒坛追上去,「这样就要走了?」
「怎样?」
「你为何突然而返?」他不行她只是突然对他起了杀心,事实上她早无杀他之心,她虽然不承认,他却心知肚明。
林飞玉突然收足,侧头看他,「唐乐天。」
「嗯?」
林飞玉道:「潇湘剑客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哦。」
「可方才在泰山脚下他管了万盛帮的闲事。」
「噢?」
「你真的不想说些什么吗?」
「你便是为此来找我的吗?!」
林飞玉柳眉微微上挑,「不可以吗?」
唐乐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高兴就好。」
林飞玉冷冷道:「可我并不高兴。」
唐乐天追问:「为什么?」
林飞玉认真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道:「四海长青,剑雨潇湘,毒尊蛊后,唯天长乐。」
唐乐天一脸的莫名其妙。
林飞玉续道:「这是江湖上流传的一句话,说的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四方霸主。」
唐乐天点点头,「然后呢?」
林飞玉转头,继续前行,「可是,我突然觉得这句话说的也许不是四个人。」
「是吗?」
「应该是五个人,最后那个人应该——」她哼了一声,「唐乐天,你真的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我还需要说什么吗?」唐乐天反问。
林飞玉忽然低笑了一声,「确实,你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你笑了!」
「我是人,当然会笑。」
「可我从来未见过你如此笑过,我相信赤焰天魔教的人也没见过他们的左护法笑得如此美丽动人。」
林飞玉脸色登时又冷了下来。
唐乐天没趣地摸摸鼻子,他好像一不小心说错话了。
「唐乐天,我要回北疆去了。」林飞玉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是吗?」唐乐天语气难掩失落。
林飞玉脚步不曾停下,一边走一边道:「短时间之内,或者今生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因此,我不打算跟你算那笔帐了。」
唐乐天脸上既未见高兴,也没有失落,只是平静地道:「那你打算如何呢?」
「不如何。」她此次回去,前途吉凶未卜,能否生还还犹是未知之数,所以,就此了断也好。
「这个答案可真不是个好答案。」想要船过水无痕,将他就此遗忘在风中?
「你回头就是为了印证你心中所想,然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林飞玉没有回答,但唐乐天却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江湖路无尽,但你我的路这里便是终点。」
林飞玉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他道:「唐乐天,我们江湖再不见。」说完,转身离开了。
「再不见?」唐乐天并没有追上去,却捧起酒坛灌了一口酒,抬袖一抹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自言自语道:「这样就想两清啊......」
热气氤氲中,隐隐约约映出一个身影。
水流从指间滑落,滑过手臂,滑过高峰,而后重归浴桶。
赶了几天路的林飞玉神情享受地闭目靠在桶边,以手撑额,将养精神。
他们赤焰天魔教少在中原走动,却不料中原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对他们竟然有莫大的仇恨,简直是莫名其妙。
前日她不过是将一个垂涎她美色、言语下作的男人一剑杀了,结果倒惹得九华派对她发出追缉令。
哼,是非黑白不分,全无道理可讲。
想到这里,林飞玉也无意在泡下去,遂从桶中起身,拿了布巾拭去身上水渍,又拽过挂在屏风上的睡袍裹身,一边将盘起的长发放下,一边往床的方向去,打算上床歇息了。
才将长发打理好,身子尚不及挨到床褥,屋外传来的异响就令林飞玉豁然坐直身子,手指间银芒闪动。
竟然有人敢夜探!
而且来人还很大胆呢——林飞玉看着一只手将窗户支起,尔后一个人落地无声地跃了进来,随手又落了窗闩。
林飞玉指间的银针并没收回,冷冷看着来人。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与她几日前在泰山分别的唐乐天。
「看样子你似乎并不欢迎我。」
「泰山之巅,话已说尽。」
唐乐天摇着手中的折扇,微微一笑,道:「你是说过再不见,可我并未答应。」
「出去。」
唐乐天的脚停在床前,自然地在床边坐下。
林飞玉起身,下一瞬却被拽入怀中,并被夺了指间之针,耳畔只闻那男人的轻笑软语,「便是使性子也该够了,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为合,哪里来的如此大的火气?」
林飞玉伸手隔开他凑过来欲偷香的唇,恼怒道:「你莫仗着我打不过你便如此厚颜无耻。」
唐乐天却是笑道:「关起门来便是做个流氓色痞也是无妨,总归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你——」
唐乐天勾落了床幔,将她压倒在床。
床幔摇曳晃动,幔中两人近身过招,互不相让。
桌上油灯被风熄灭时,一件睡袍也从床上滑落。
床幔之中传来低低压抑,痛苦呻吟一般的声音。
林飞玉被唐乐天压住的右手在他略有松动之际抽回拍出,却又被他中途拦下,再次压住,接着被他猛然加快的律动弄得心神一荡,花穴之内不受控制地变得更湿,让他更加的如鱼得水。
「唐乐......天......」她不住喘息,紧紧与他十指相扣,试图让自己气息顺畅些,「不......」
唐乐天低头含住她的唇,再不容她有机会拒绝。
在林飞玉被他高高抛至九霄云外时,犹埋头奋力耕耘的唐乐天微微蹙了下眉,随手将方才夺自林飞玉手上的银针掷了出去。
院外有人自屋顶滚落。
唐乐天一边耸动,一只手从枕下又摸出几枚银针,再次掷出。
不管是谁,这种时候前来打扰,绝对不能被原谅的,定要他们受些惩戒才行,哼!
林飞玉从极致的欢愉中落到实地,一颗心犹自砰砰乱跳,手抓在唐乐天的肩头,声音不自觉的娇柔性感,「刚才......」
唐乐天抚弄着她的胴体,道:「没事。」
林飞玉往枕下要摸银针,唐乐天抓住她的手,与她五指相扣,声音带着欢愉之后的沙哑惑人,「不必放在心上之事,现在你要关注的人只有我。」
林飞玉欲挣开他的手,唐乐天却哪里肯,只管继续纠缠。
林飞玉恼火起来,直接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这人真是不要脸了,软硬不吃,只知道赖上她。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唐乐天全不在意唇上的那点疼痛,将林飞玉的双腿架上肩头,腰部用力,又进入了她的身体......
一夜之间,林飞玉被人翻来覆去的享用,无能抗拒,又挣扎不开。
而院中、屋顶上被银针制住之人饮了一夜的秋风霜露,听了一夜的床第摇曳,从心到身备受煎熬。
在唐乐天看到林飞玉露出难得一见的笑靥时,他不禁心神荡漾,谁知竟被怀中人点中了穴道,而后,他看着她略咬牙的扶着床栏下地,披了衣裳携剑出门。
唐乐天心中一叹,一时不察终是着了她的道,这下外面之人算是受他折累了。
林飞玉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唐乐天已经冲开了被制穴道,但他没有动,仍是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林飞玉拔出灵蛇剑上前,唇瓣轻抿,盯着他看。
「玉儿,你真的要杀我?」
林飞玉咬咬下唇,双腿有些打颤,握着剑在床边坐下,此时杀他轻而易举,可手中之剑却突然如此沉重,简直重逾千斤。
无论如何,他当初强夺了她的清白,她不能原谅他......手中剑再举,却仍是无法落下。
就算当初那样的开端实在糟糕透顶,可是后来他们的相处其实也并不算坏,他也没有一般江湖正道的门户之见......
心中几番挣扎之后,林飞玉将剑掷到了地上,独自气闷,不过是个臭男人而已,死在她手下的人并不多他一个,怎么就是刺不下这一剑呢?
唐乐天从后抱住她,两个人重新滚倒在床。
「玉儿。」他亲吻着她的耳垂,语气中有掩不住的欢喜,「我真高兴。」你到底下不了手。
林飞玉口气僵硬而又冰冷,「我却很不高兴。」她讨厌这样心慈手软的自己,江湖人的心如果不够硬,不够冷,会让自己的危险增加。
唐乐天一边亲吻她一边道:「若真死在你的剑下,为夫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算是求仁得仁了。」
林飞玉双腿无力,只好伸手在他腰侧狠狠拧了三圈。
这样的唐乐天真的是那个【唯天长乐】吗?
这简直太让人失望了......
【第四章】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对于来势汹汹的九华派,林飞玉漠然已对。
「妖女,纳命来。」
一句简明扼要的开场白,紧接着便是一片刀光剑影。
林飞玉剑未出鞘,连削带挡的在九华派众人见挥洒自如,心中却是有些恼怒的。
只是这怒气却非来自九华派,而是来自哪个叫做唐乐天的男人。
总是如此,次次如此,每次相见必是要要占尽她的便宜,享尽她的温柔,然后便——不见人影!
简直混蛋加三级!
恼到极点,林飞玉手中的灵蛇剑倏忽出鞘。
在一阵叮当呛乡的声响过后,场中多了一人。
那是一个俊美如赤阳的男子,他手持一柄折扇,施施然立在一处,而九华派众人原本握在手中的刀剑已离手落地,但他也替他们挡住了那个来自灵蛇剑的致命杀机。
「要插手?」现在你肯出来了?
唐乐天微微一笑,「姑娘,何必这么大火气呢?行走江湖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林飞玉冷笑,「你不觉得自己很没有立场吗?」若非你让那几人听了我们的房事,我又何必灭他们口,如今你倒要我手下留情?九华派之人又何曾会对我手下留情?
唐乐天明白她眼神含意,只是杀戮太多终是不好,他并不希望她染上太多血腥。
「怎么能说没有立场呢,江湖人管江湖事嘛。」
「多谢少侠,只这妖女杀我门中数人,我九华派与她不共戴天,绝不能善罢甘休。」
林飞玉满不在乎地道:「本座也不怕多杀几人,便是灭了你们九华派又能如何?」
「你这妖女好大的口气。」
唐乐天摇头叹道:「赤焰天魔教的左护法说出这样的话,委实不能算是狂妄之语。」
「赤焰天魔教?!」九华派众人齐惊。
唐乐天微微一笑,「是呀,难道诸位围杀她,却不知她的身份吗?」
九华派领头一人逞强道:「便是赤焰天魔教的人又如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技不如人,死无怨尤。」
林飞玉颔首,「说得不错,技不如人,死无怨尤。」话音微顿,「那尔等又何必非要替死去之人讨公道?」
「你——」
「无话可说了吗?」
「少侠,魔教妖女我们是没办法跟她讲理的,还请少侠助我们一臂之力,杀了妖女,为武林除害。」
林飞玉冷笑,看着唐乐天等他开口说话。
唐乐天阖上手中的折扇,叹道:「在下实在不愿见到太多杀戮。」
九华派之人道:「但魔教妖女人人得而诛之。」
唐乐天正色道:「如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杀要剐,那正派又与邪教何异?」
方才出声的九华派弟子为之一怔。「但这妖女杀我门中弟子,乃是实情。」
林飞玉冷笑,「敢觊觎本座的美色,又语出下流,本座没因此杀上你们九华派已是天大恩德,尔等竟然还敢替那样的人伸张正义,本座真是长见识了。」
唐乐天心头一恼,起因竟然是有人觊觎玉儿的美色?真是混蛋!
「你胡说,我师兄不是那样的人。」有位身着黄衣衫的少女涨红了脸,朝着林飞玉怒目而视。
林飞玉睨了她一眼,凉凉地道:「你有过男人吗?如果没有,你如何知道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眼前就有一个表里不一的,关起门来一身风华尽失,只想着床第之间的那点事儿。
少女羞恼交加,大骂,「我才不像你这妖女一样人尽可夫......」
啪的一身脆响,那少女脸上已是一片绯红。
林飞玉森冷地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被让我再听到第二次,明白?」
少女惊惧地向后连退数步,手指尖都在发颤,她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那么近那么近......
唐乐天垂了下眼睑,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摇了几下,将心头的阴郁摇开,刚才他差一点儿没忍住也一巴掌扇过去。还好,玉儿比他快。
「本座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耗,你们如果不出手的话,本座就要走了。」
九华派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又一齐看向唐乐天。
唐乐天道:「在下向来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
林飞玉很想啐他一脸,手中剑往上略提。
九华派众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林飞玉冷笑,从他们闪开的地方慢条斯理地走了过去。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哼!
林飞玉走得从容,走得平静,亦走得决然。
但是,不久之后,唐乐天还是追了上来。
「男人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如果回来是为了帮别人,那他就没有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必要了。」她可以奇袭制住他一次,就能制住第二次。
唐乐天嬉皮笑脸地道:「玉儿,你这是生气恶劣吗?」他只是突然收到些消息去确认一下,这不一确认过他就又回来找她了吗。
「你说呢?!」
「那些人不值得玉儿大开杀戒。」
林飞玉难得赞同他,微微侧脸,朝他莞尔一笑,略带恶意地道:「说得对,只有像你这样的才有杀的价值。」
唐乐天目光一深,有暗火点燃。
林飞玉却是一无所察,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
唐乐天按奈心绪,不急不徐地跟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
「你不觉得有人不想让你这么快回北疆吗?」他恍若不经意地提起。
她声音没有一点儿起伏,淡淡地道:「我有说过我很想尽快回北疆吗?」
唐乐天挑眉,「哦?难道我也会错意了?」若非急着赶回北疆,怎么会一再加快脚程?
突然,唐乐天懂了,不由得低低笑了两声。
假作真时,真亦假,这是兵法虚实之道啊,他的玉儿倒真是运用得如火纯清——这才是能在赤焰天魔教中呼风唤雨的左护法。
玉儿对赤焰天魔教忠诚已对,若被她得知她的杀师仇人竟然是教主程千里,想必对她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想到此处,唐乐天到底还是和先前告诉她消息一般,没有选择告诉她真相,那些事他会帮她处理的,他只要她安然。
大雨不期而至,秋风阵阵沁体寒。
雨水在洞口形成一道雨帘,将山洞内分隔成不同的两个空间。
外面大雨倾盆而下,里面篝火熊熊,暖意融融。
这样的情形与他们初见时何其相似?
记得两人相识之始便是在这样的天气,与此相似的一处洞穴之中,度过了香艳热辣的人生初次体验。
林飞玉在篝火旁盘膝打坐,心定神静,心无杂念。
唐乐天却渐感口干舌燥,目光在对面的人身上梭巡了一遍又一遍,从高峰到低谷,从曲线到回味......
在他的手终于忍不住探向她的衣襟时,闭目打坐的林飞玉开口道:「你最好什么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