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终於是我的了。」
已经累到没有一丝力气的唐满月只是将头靠在他怀中,没说话。这男人就像一头不知魘足的野兽,她几乎要以為自己会死在这场过於浓烈的欢爱下。
把两人的衣服穿好,他抱起她,「我们去山溪那边清理一下身子。」
唐满月伏在他怀中,阐上眼皮。她好累,好想睡。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流水声,然后感觉身上的衣服再次离身而去,直到有些冰凉的水袭上身时,她陡地清醒过来。
「夜里的山溪有些凉,但还是将就清理一下吧。」他抱著她坐在溪水中,小心地替她清理著身子。
即使两人已经这麼亲密,但被他这样光溜溜的搂抱在怀,让他清洁身子,唐满月还是难免感到不自在。
「嗯......」感觉他似有若无的挑逗,她发出一声难耐的嚶嚀。到底是要清理,还是......
沐非尘发出一声邪邪的低笑,翻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朝自己坐上腿,手指灵活的进出小穴,等蜜汁淌出,将她揽近,火热再次进入她的身子。
又一番折腾之后,他终於抱著清洁过身子的唐满月上岸,穿好衣物,又喂了她几粒药丸,以确保她不会受凉。
从真实的拥有她那一刻开始,沐非尘嘴角的笑就没有消失过,如今更是志得意满,欢喜若狂。
在林中轻鬆地猎了隻兔子,洗剥乾净烤好,看了眼身边因自己过度索欢而睡过去的人儿,他诡异的笑了笑,将她抱进怀中,口对口的将食物渡进她的嘴内,享受著爱人间最私密的亲暱。
今夜的山月分外妖嬈多情,月下的山林竟也显得诗情画意起来。
「尘郎。」睡梦中的唐满月话音不明地咕噥了声。
抱著她的沐非尘得意的扬起嘴角。
第九章
「这是什麼?」拔高的音量,唐满月捏著一叠绢纸的手在微微的抖动著。
沐非尘不太自在的别开眼,伸手摸鼻子。她怎麼会看到这个东西?
「你、你......」质问人的人自己先红通了脸,然后像是那叠绢纸会咬人般,将它扔给了他。
若无其事地翻了翻,他口气是一贯的轻描淡写,「嗯,只是一些闺房祕戏图罢了。」
真是轻鬆的口吻啊!唐满月忍不住磨了下牙。就是这些图害得她最近都没好好睡过一场觉,因為它们的主人非常的好学,简直是令人髮指的程度。
瞄了瞄她的脸色,他以一种大义凛然的语调说:「既然妳这麼不喜欢,那就毁了算了。」双掌一搓,绢纸顿时化作片片蝴蝶飞散空中。
唐满月悄悄鬆了口气。
沐非尘眸底闪过一抹狡诈。毁就毁了,反正他也全记住了。
「还没找到吗?」在这山里转了快一个月,到底几时可以离开啊?山中景色虽好,但坏处是人跡罕至,套用某无良的人的话就是──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地方用来偷情是最好不过,所以还是及早回到人群中较妥当。
「怎麼了?」
「我好久没能睡在软软的床褥上了。」声音忍不住带了些抱怨。她几乎天天被压,自己最近跟这山林中的枯叶,交情好到比金石还坚定。
沐非尘掩唇窃笑,眼珠转了转,一本正经地开口,「其实,妳最近的肉几乎都长回来了呢,我压得很舒服。」
唐满月抓过满手的枯叶朝他扬去。这无耻的男人!
笑著躲开枯叶,一个闪身就将人抓进怀中锁紧,他亲暱地抵著她的额头,「真高兴能让妳补回失去的气血。」这千峰山中果然良药甚多,难怪小师妹要建议他来这里替满月疗养身子。
这段日子里,他都会在食物中加入药草,尽可能不让她察觉到药味,再佐以山泉,果然让她的身子重新丰腴起来,面色红润,底气十足。
「今天去哪里找何首乌?」
「喏,跟我来吧。」
唐满月狐疑地跟著他朝林中一角走去。
当看到他把一株植物连根拔起露出下面一尺来长的肥大根块,她终於发现自己被人耍了。
「沐──非──尘──」他明明早就找到,却不说,让她傻傻的在这不见天日的山林中任他欺压,他根本就是存心不良。
「哈哈......」
「你给我站住。」气死她了,这满肚子坏水的死男人。
「追到我,今晚就让妳骑。」眼里闪著邪恶的光芒,嘴角的笑坏得让人尖叫。
唐满月扑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树叶,羞愤交加,「你去死了。」这种话他也好意思这麼大声讲出。对了,这里是深山老林罕有人烟,这便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她一定要尽快回到人群,一定。
看她倒在地上半天没动,沐非尘大吃一惊,飞掠而回,伸手去扶她。
「你这个混蛋。」她顺势扑进他怀中,粉拳乱如雨下。
他笑著承接她的发洩,未了,轻拥著她,安抚道:「闺房之乐嘛,要是也一本正经的就没什麼意思了啊,是不是,娘子?」
唐满月被他一声「娘子」给震到,半晌无语。
「下山之后,我们就成亲。」
「嗯。」
「就不知岳父大人会不会嫌弃我这江湖草莽?唉,真是伤脑筋!」
「你不是都想到对策了吗?」她哼了声。
「我有吗?」他一脸「好惊讶」的表情。
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她恨恨地道:「你不是处心积虑想让我珠胎暗结吗?」刚刚他一说提亲的事,她就明白了个七八分,这阴险的男人!
「哎呀,」他一脸惊喜,「娘子大人,妳可真是聪明啊,这样為夫以后可得怎麼办呢?都不能瞒著妳干坏事了。」
「什麼?」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她危险地瞇起凤目,「你想做什麼坏事?」
沐非尘马上求饶,「娘子手下留情,為夫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一脸委屈状,「家有悍妻如此,在下哪里还有胆出外打野食。」
瞧他唱作俱佳的戏子样,唐满月「噗哧」一声笑了。
「啐,就爱作怪。」
他抱著她哈哈大笑。如果能够跟她这麼一直下去,他已无所求。
「现在就下山吗?」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一脸严肃地看著她,「满月,」口气加了些沉重,「既然妳已经看穿我的用意,我们不如等做人成功再下山好了。」
「去死。」一把就推开他,还不忘再狠踩两脚。
「哎呀,都老夫老妻了,害什麼臊嘛。」他重新搂回她。
「今天下山。」
「下山人多,亲热不便,还是成功再说。」他毫不屈服,异常坚持。
「你......呜......」所有的话都封缄在黏合的四唇中。
下山之路,还很长咧。
看著人来人往的街市,瞧著睽违许久的繁华城镇,听著倍感亲切的人声喧闹,唐满月有种重返人间的感慨。
「客倌,您要的香酥烤鸭。」
熟悉的肉香飘入鼻翼,却只引来她一阵乾呕。
是的,这就是她得以重返人间的原因,她终究还是被蓝田种玉了。
「你故意的。」明知道她如今一闻到油烟味就反胃,还点这道香酥烤鸭,居心相当的险恶。
沐非尘一脸无辜的扬眉说:「娘子,為夫怎麼会捨得呢,妳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自然要挑好的给妳啊。」
「呕......」她捂著口鼻转过头去。
「娘子。」他一脸坏笑的靠过去,帮她抚背,用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道:「明天拜堂成亲好了。」
她转头瞪著他。他、他......竟然用这种油腻的东西逼婚?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娘子,要小心身子啊。」满脸的关切宠溺,任谁看在眼里也只有羡慕的份。
唐满月死死掐住他的手背,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明天成亲。」她当初一定是鬼迷心窍,否则怎麼会被这个恶劣的男人打动。她也不过是就说了句,只有爹爹点头,她才能下嫁给他,他就这麼无所不用其极,卑鄙!
「好啊。」沐非尘笑得一脸满足。
不多时,店小二就送上清淡的菜色与汤汁,因為害喜已经几天没吃什麼东西的可怜孕妇,终於可以好好吃顿饭了。
就算以前不知道沐非尘到底有多行,现在唐满月也已经知道。
成亲的物品他一天之内全部备妥,跟朋友借房子、调人手,还让对方帮他出娶亲的一切费用,真是一包到底的够义气。
当她见到这个如此讲义气的朋友,才明白原来这个义气的背后是满腹心酸。
上官聪,武林世家上官家的十二少,一个因為娶了沐非尘的师妹而不得不跟他化干戈為玉帛的可怜男人。
话说当年沐非尘数年之间三次下挑战帖约战上官聪,却哪次都没去,反倒害得可怜的十二少跟庸人谷结下一次又一次的孽缘,最终还赔上一颗心,情陷第三次赶去瞧热闹的白宝珠。
唐满月本想為上官聪掬一把同情泪,但在看到冰山融化在白家师妹的天真笑靨时决定放弃。其实十二少是幸福的,只是外界的传闻让他听起来很可怜。
沉七巧,沐非尘的小师妹,她和她的夫婿丰神玉,那个看起来很不像乞丐的美丐王,她是见过的,这次又见面了。
小师妹送她的贺礼除了一块丐帮的食物,还有几瓶名字听起来古怪的药,最后还附赠一句闺房私语,「能折磨就使劲的折磨师兄吧,我们大家会支持妳的。」
看来沐非尘的為人真的很差劲。
温学尔,沐非尘的二师弟,拍胸脯保证只要她有需要,就出借他能干的妻子免费帮她做暗器,其实,她很想回答,「我不想谋杀亲夫。」虽然当时还没拜堂。
沐非尘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师弟,更是直接扔下一句,「想杀他时,无条件武力支援。」
由此,唐满月得出结论──这场婚礼是沐非尘未下山前就筹划好的,否则他这些师弟师妹不可能这麼巧的齐聚一堂。
难怪他无所不用其极的逼婚,分明是怕面子掛不住嘛,他肯定是说了大话的。
可是......唐满月皱眉。她有表现出不想嫁的意思吗?
没有吧,那怎麼有人就是想逼婚呢?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沐非尘才能回答了,所以不顾成亲前新人不能见面的规矩,她直接跑到沐非尘下榻的西厢房。连孩子都有了,再讲究那些有的没的,很累的。
「你為什麼要逼婚?」
似乎早就猜到她会来问这个问题,沐非尘一丁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淡淡地笑了笑,「想知道?」
「嗯。」用力点头。
他站到了窗前,眺望著远山,幽幽地开口,「据说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妳爹决定在门生中挑选一个人做妳的丈夫,让妳尽快出阁。」
这倒像是爹会做的事,上次的事的确是吓到他跟娘了。
「选了谁?」
回首看她一眼,沐非尘嘴角的笑有些古怪,「唉,娘子啊,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為夫的尚未说,妳就猜到岳丈大人已经挑好人选。」
「若不是我爹已经有了人选,你会这麼大张旗鼓地拉著我成亲?」他是江湖中人,又是视礼教於无物的浪子,要不是亟欲弄得人尽皆知,相信他是不兴恪守这些繁文耨节的。
「可是,我飞鸽传书给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斩钉截铁的回覆我不可能。」
唐满月闻言却笑了,「这是我爹的用心良苦。」
沐非尘扬眉,「怎讲?」
「藉著这个机会彻底断了小侯爷的心思,也断了我回家的心思,他是在告诉我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有些难以置信,「是这个意思?」
「当然。」
「难以理解。」
「因為他是我爹,又不是你爹。」
「明天就是了。」
听他这样讲,唐满月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麼了?不愿意?」
她摇头,走到他身边同样望著远山,「以前一直以為自己会身穿嫁衣,从府里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却不料嫁人的时候没半个亲人在身边。」
「妳曾想嫁给什麼样的人?」他很好奇,也很小心地掩饰自己泛酸的心思。
她微勾唇角,「你说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会想要嫁给什麼样的人?」
沐非尘怔住,在他的诧异目光中,唐满月笑著离开。
许久,一道戏謔的声音自院内大树上响起,「原来,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的正解啊。」
「师祖。」沐非尘微微蹙眉,不是很喜欢被人如此奚落。
「孙媳妇看过了,你这小子也身体健康,我老人家走了,不送。」
看著那道矫健的身影飞掠而去,沐非尘无声地笑了。家人的祝福他收到了,他会幸福的。
成亲是喜事,理该大肆庆祝。
但上官聪自己成亲之时,都没能见到这麼隆重的婚礼──因為他当时追著新娘回庸人谷了。
没想到这次却帮起庸人谷的大弟子沐大少办婚礼,还被迫当了媒人。
他有些懊恼的盯著胸前配戴的大红花。是谁规定媒人胸前要配戴大红花的?尤其那花还做得比他下巴都高,只餘一双眼能看到大厅里的情形。
他该不是又被庸人谷的人耍了吧?上官聪忍不住的想。
当身穿喜服,胸佩红花,一脸春风得意的沐非尘步入喜堂时,厅内眾人纷纷道喜,也有不少花样女子强顏欢笑。
神采飞扬,俊秀洒脱的新郎立於厅中,接受四方贺喜,随著吉时到来,喜娘牵著新娘自院外走来。
沐非尘玉面含笑,静待新娘走来。
一道青影突地挡在入厅处,眾人譁然。
「月儿。」
两字一出,新郎眼神一厉,新娘身躯一震。
大家的眼睛顿时睁到大。有好戏哦。
「妳真的要嫁他,妳记得他了吗?」
感觉到来人的逼近,蒙著红盖头的唐满月本能地向后退。
红影一闪,再定睛一瞧,新娘身边已多了新郎,眾人神情一振,有志一同地看戏。
「徐兄,今日是沐某大喜之日,你若是前来讨杯喜酒喝,那我欢迎之至,但你若是另有打算,那就抱歉了。」
「月儿原是我的未婚妻。」
眾人譁然。沐大少竟然连抢亲这种事都做出来了,不过,也不奇怪,他这人也没什麼不敢做的。
「我岳父好像已经解除你们的婚约了。」
「唐大人似乎也没同意你们的婚事。」
私定终身?劲爆!
站在上官聪身边的白宝珠忍不住咕噥了句,「想不到大师兄还诱拐良家少女,唉。」
上官聪眼角微微抽搐,没说话。庸人谷中的人......唉,习惯了。
「就算我岳父没同意,但至少满月愿意嫁给我。」他老神在在,面不改色。
「不可能,她根本什麼都不记得了。」徐明神色带痛,手心握紧。
「那你一定知道她為什麼都不记得了。」沐非尘脸上的笑依旧,但眼神锐利冰冷。
徐明盯著身穿红衣的唐满月,神情闪过一抹凄惶,喃喃道:「月儿,我替妳杀了玉凤淑,如果我早知道会那样,我不会听她的。」
沐非尘冷哂一声,「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徐明不理会他,续道:「月儿,我只要妳应我一声。」
微风袭来,吹动红盖头,红流苏於风中起舞,一声轻叹随风飘送。
「明哥,不论我是否失去记忆,你都知道我是不愿嫁给你的。」
「月儿──」
「明哥,对不起,我们毕竟错过了。」
徐明身子一震,神情為之恍惚。竟是错过了吗?如果当初不是抱著逗弄她的心态,或许今日便不是这样的结局。
沐非尘含意不明地睇了唐满月一眼。错过了吗?这话值得深思啊。
白宝珠兴奋的扯了扯丈夫的衣袖,终於惹得上官聪一瞥,她附在丈夫耳边小声说:「哎呀,原来大师兄的地位也不是那麼牢靠嘛。」
上官聪抿紧了唇,还是没吭声。
「月儿,妳真的不肯原谅我?」徐明露出痛苦的神情。
唐满月伸手要掀红盖头,却被一隻大手压住,只能继续隔著红盖头说道:「明哥,我不恨你了,真的,可是我也不可能嫁给你,毕竟发生过的事,我不可能当它没发生。」她记得那日的情形,也记得自己的誓言,永远。
「一著棋错,满盘皆输,这就是妳给我的答案?」徐明身子一个踉蹌,身子摇摇欲坠。
她沉默了下去。只能说造化弄人吧。
「月儿......噗──」一口血自徐明口中喷出,溅落青石板上,点点殷红刺目。
唐满月心头一惊,就待掀红盖头观看,却不意被身边的人揽进怀中。
「这盖头今日是要让我掀的。」
「他怎麼了?」
「这麼关心他?」沐非尘的口气再也难掩酸意。
「成亲的大喜日子没人喜欢出状况的。」唐满月语气焦急起来。她一点也不希望日后回想起出嫁光景时会捶胸顿足。
她的话提醒了沐非尘。对呀,尽顾著奚落徐明,却不想万一他就这样翘辫子,多不吉利呀,满月也不会原谅他的。
「徐兄,在下这里有药,你先吃一颗安安神好了。」
哎呀呀,沐大少嘴脸变化之快,真是让人叹為观止哦。
「明哥,身体要紧。」
徐明看著沐非尘掌中的那粒药,又望了眼他怀中的那抹红色身影,迟疑片刻终於拿了过去,吞下。
「吉时要到了,新郎新娘快进喜堂。」喜娘在旁催促。
眾人不约而同瞪了她一眼。这种关键时刻还管什麼吉时!
唐满月伸手拉拉沐非尘的衣襟,他马上低头附耳过去。
想不到沐大少也是妻奴一名。眾人目光不觉扫向冷若冰霜的上官聪,再扫过一脸戏謔的丰神玉。还缺一个人,嘖嘖,怪了,那个最爱凑热闹的温学尔怎麼会错过这种场合?
就见沐非尘一脸聆听妻训的受教样,点了点头,然后面带微笑地朝著被气到吐血的情敌道:「满月说了,如果徐兄这麼不喜欢今天这个黄道吉日的话,她可以跟我再另择佳期。」
「另择佳期?」徐明重复一遍,一脸愴然,「月儿,回不去了是不是?」
唐满月沉默。
沐非尘浅笑,「人总是要朝前看的,以前的事总归是过眼烟云,徐兄不如看开些。」
这才是站著说话不腰疼的表率啊,很符合沐大少一贯的形象。
「你闭嘴。」
哦哦哦,新妇发怒了,沐大少你準备接招吧。眾人期待著。
「明哥,回去你应该待的地方吧,江湖风霜不适合你。」
「妳呢,难道妳就适应?」
「我只知道侯门深宅不适合我。」
沉默。
风徐徐吹过,树叶沙沙而响,原本该喧闹嘈杂的喜堂却鸦雀无声。
「我只想再看妳一眼。」
「非尘。」
沐非尘不是很情愿的哼了声,然后揭开了红盖头。
妻奴啊妻奴,百分之百纯的!
看著眼前熟悉的圆润脸宠,徐明欣慰的笑了。她没事了,又是他记忆中那个可爱的月儿了,这就足够了。
两个新人目送差点扰了他们婚礼的人离开,相顾无语。
「吉时到了,快快......」首先回过神来的是尽职的喜娘。
於是,喜堂再次热闹起来,好戏落幕,婚礼继续。
新人各就各位,红盖头重新蒙上。
「一拜天地。」司仪的嗓音异常宏亮。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没等到送入洞房,状况再次出现。
「呕......」新娘头没抬起来就开始乾呕。
眾人譁然。
「怎麼了?这里又没有油腻气味,怎麼会乾呕呢?」新郎不解蹙眉。
「呀,原来已经有身孕了,难怪会这麼爽快答应嫁给师兄,我就说嘛,师兄人这麼奸。」白宝珠头一个冒出话。
她身旁的上官聪脸色又冷了一层。
若不是身子还在不适,唐满月真要笑出声来。这个沐非尘,还真的是素行不良啊。
厅内眾人神色更是五花八门,个个精彩。
名闻江湖的沐大少成亲,果然是件大八卦,不枉他们来这一遭。
「司仪赶紧把最后四个字喊一喊,让我们嫂子快回房休息吧,孕妇是需要静养的。」这回是沉七巧说话了。
沐非尘不著痕跡的瞪去一眼,她回以一个调皮的笑。
「看来洞房是闹不成了。」丰神玉叹息。
「满月酒能赶上的,不怕。」沉七巧如此安慰。
「不愧是师兄啊,没入洞房就当爹,师弟我甘拜下风。」一道清朗的笑声自外传入。
「戏看完了,捨得出声了?」沐非尘笑得很让人心惊,熟悉这种笑容的人都不由自主缩了缩。
「师兄,别这麼讲我了,我也是去拿贺礼才来晚的啊。」一道蓝色人影终於步入喜堂,俊美无儔的相貌,多情的眸子一扫,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贺礼?」沐非尘扬眉。
温学尔的笑容比他师兄更灿烂,让眾人有志一同地再缩。这才是奸对奸啊,大伙能理解你在黄山被人设计丢了天下第一美男子称号的鬱闷,但你选在这个时候报復,有失风度啊。
「这是我跟平儿要来的夺命追魂砂,送给嫂子当礼物。」
吓!
喜堂内响起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大喜之日有送这种大凶之礼的吗?他们到底是同门师兄弟,还是有深仇大恨的宿敌?
上官聪无言的望了望屋顶。唉,庸人谷里真的没一个正常人。
「果然是好礼物。」
难得沐非尘还笑得出来,并且很热心的将礼物交到妻子手上,这让眾人又是一惊。
「送入洞房。」
突然福至心灵的司仪急忙喊出最后四个字,不再让这对新人挑战眾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成亲,到底是件喜事啊!
第十章
触目皆红的洞房内,龙凤喜烛高燃。
新娘喜服搭在屏风上,床上喜帐低垂,新娘已自睡下。
看到这种情形的沐非尘无声的笑了笑,转身将门栓插好,轻步移至床前,伸手掀开喜帐。
「折腾了一天,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我已经吃过糕点了。」
「合卺酒总是要喝一杯的。」
唐满月无奈地从床上起身,接过他递来的合卺酒,喝了一口。
「妳心情不好?」
「我想应该没人在成亲当日状况频出之下,还能保持愉悦心情的吧?」
他笑了,「有道理。」
「我累了,先睡。」
「先睡?」
「如何?」她不驯的挑眉。
「今天是我们新婚之日,洞房花烛夜妳要先睡?」
「懒得理你。」唐满月重新躺回床上。
一双大手放至她肩头,沐非尘的声音透著几丝哀怨,「娘子,新婚之夜就冷落夫婿,不太好吧?」
一巴掌拍掉他的毛手,她拉被过头。
沐非尘轻叹一声,在床边坐下,「看来妳是真的很不高兴。」
唐满月没说话。
「我没想到他会来。」
「我也没想到。」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
「一他看起来终於死心了。」
「但愿吧。」
「妳话有保留哦。」
「我跟他认识十几年了。」
「青梅竹马。」有人的脸开始变顏色了。
「如果没有那个婚约,我会当他是大哥。」
「可是,婚约存在。」他忍不住开始替徐明叹气了。
「所以别在这时候来烦我。」声音恶声恶气起来。
讨个没趣的新郎倌於是摸摸自己的鼻子,脱衣服上床睡觉。唉,可惜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虚度呀。
翌日,当他们向上官夫妇辞行时,突然下人来报有人送来贺礼。
两人对视一眼,沐非尘拿过礼盒打开,一看,他為之怔愣。
看到这个礼物,即使送礼者未留姓名,他也知道是谁──徐明。你竟然拿这个东西当礼物?!
唐满月见他神情古怪,凑过去一看,脸色忽变,那是一对圆形玉珮,一日月分别镶嵌其上,赫然是她跟徐明的定亲信物。
「啪」的一声,锦盒被沐非尘闔上,他脸色铁青,声音发寒地看著拿礼盒进来的下人,「送礼的人走了没有?」
「已经走了。」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东西我会还给他的。」他什麼意思,还想让满月睹物思人吗?哼!
「什麼东西要还人啊。」白宝珠好奇地探头一看,然后惊异出声,「哎呀,师兄,这块嵌月亮的玉珮不是你的吗?」
沐非尘心中暗叫惨,眼睛几乎不敢看向新婚妻子。
唐满月心头一震,惊疑不定的眸光落在丈夫身上。
真相迟早都有揭开的一天,只是早与晚罢了。
「原来是你捡到了它。」一字一顿,字字沉重。
沐非尘只能保持沉默。
「原来是你害我这麼些年担心受怕的。」
「这东西比较少见。」最后他只能这麼说。
「普天之下也只有这麼一对。」稀世之珍。
「所以我留在身边把玩了几年。」
「那我算是活该?」
「满月──」不需要这麼疾言厉色吧,他当年也只是捡到,而后未能及时归还而已,最后还不是还给她了,这麼爱计较。
「沐非尘。」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嗄?」她这样说,他反而一时反应不过来。
「当我画出图形让你帮忙查找时,你為什麼不肯坦承?」
「这东西师兄送给我娘当四十岁寿礼了,不过前些日子他突然跑回庸人谷,千拜託万拜託的又要了回去,原来这东西是师嫂的?」白宝珠终於截到插嘴的空档。
唐满月愕然地看向沐非尘。
他神色不大自然的点头。
「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是回去取玉珮?」难怪当日见他一副风尘僕僕的样子。
她的心為之抽痛。他也是求将事做到尽善尽美了,这让她如何再怪他。
「我真庆幸是我捡到了这东西。」否则,只怕此时她早就是平阳侯府的少夫人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唐满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沐非尘乾笑了两声,「满月,我知道错了,妳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行船,别跟我赌气,我们好歹昨天才成的亲。」
「大师兄,你惨了。」白宝珠在一边幸灾乐祸。
「死丫头,闪一边去,别捣乱。」嫌他不够焦头烂额啊,这些同门一个个全等著看他笑话,奇怪,他平时不就是嘴坏了些,他们用得著这麼见不得他好吗?
「喂,师兄,你现在站的地盘是我家耶。」厚,真是不会看情形。
「什麼妳家,妳家在庸人谷呢。」
「我现在是上官家的少夫人哦。」白宝珠笑容灿烂。
呃,对呀,她现在是上官少夫人,上官家可不就是她家,庸人谷只能算是她的娘家了,汗,习惯了习惯了。
唐满月看著那只礼盒,不禁又叹了口气,「这礼物不能收,要送回去的。」
「对对。」绝对不能收,这要是整天都看到妻子跟别的男人曾经定亲的信物,哪个正常男人受得了啊,至少他沐非尘受不了。
「看来,还是得入京一趟。」她微微蹙眉,心情有些复杂。
「正好去看望一下岳父岳母。」
白宝珠忍不住又插嘴,「大师兄,你确定师嫂的父母想见你?」
「十二少,把你老婆拉走。」有人抓狂了。
上官聪不发一言将妻子拉回身边,只是不忘冷冷的瞪了沐非尘一眼,示意他站在别人的地盘上时要收敛一点。
萧瑟的秋风吹来淡淡的花香。
徐明已经在亭里站了半天,他在等一个人。
当听说唐尚书的女婿上门请罪时,他以為自己终有机会再见唐满月一次,可是他赶到唐府却只看到那个佔了她心的男子。
沐非尘,出身庸人谷,武艺超群,更於日前在黄山百晓生江湖排名擂台赛上,再次夺得江湖公子排行榜第一名,手中那柄玉骨风月扇更是名列兵器谱第三名。
谈笑间力挫群雄,若非品性有待修正,恐怕那个江湖十侠的排行榜上也会有他的大名。眉宇间渐渐笼上轻愁。就是因為这个沐非尘太过出眾才会让他失去月儿。
「在下来迟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徐明一惊。这人的武功果然不可小覷,竟然近身一丈之内自己还未察觉。
「是我来早了。」
「冒昧相约,多谢徐兄赏脸。」
徐明摇头,看著他的眼道:「即使你不约我,我也会约你。」
「哦?」
「你心里清楚上次见面,我们之间的事情并没有解决。」
沐非尘笑了,「徐兄要如何解决?」
「虽然江湖上都说沐大少武功深不可测,可是没有亲身领教过,在下却是不大相信。」
「可是在下今日约谈徐兄,实在没有与人动武之意。」
「好吧,先说你的来意。」
「这件礼物还请徐兄收回。」
一看到那只锦盒,徐明脸色微黯,「她不肯要吗?」
「这礼物太过贵重,也太过沉重了,我与拙荆实在不敢笑纳。」沐非尘话中有话。
徐明苦笑一声,「是呀,若没有它,或许便不至於是今日这般的结局。」
「礼物徐兄收回吧。」
徐明伸手去接。
两个男人都没有立时收手,不动声色地以内力相抗,片刻之后,徐明将锦盒放於亭内石桌上,额际汗渍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光泽。
而两人移开脚步的地方分别凹陷大半截。
「她好吗?」
沐非尘微微一笑,「好。」
「為什麼没有一起回京?」
「身怀六甲不便长途跋涉。」
「好好待她。」
「我会的,徐兄也请放手吧。」
「我会试著的。」
「那在下告辞了。」
微风徐徐地吹拂著,山腰凉亭里的身影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月儿西坠,红日初升。
终是没能再回去。
看著脚下的草地,唐满月轻轻地叹了口气。
来到庸人谷已经半个月了,这里的风景很好,人也很好,唯一不太好的是她的心情。
他没让她一起去,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想到沐非尘的小心眼,以及那泛著酸气的口吻,她「噗哧」一声笑了。
伸手摸向小腹,经过这段日子的调理,她害喜的症状总算稳定,可以正常的饮食。
抬头看到一隻小鸟展翅飞过,又不免微微撇嘴。去了这麼久,他几时回来呢?
「在想什麼呢,这麼入神?」熟悉的调笑语气,是她思念不已的俊秀面容。
她不自觉地露出浅笑,「回来了。」
「当然,身子还好吧?」
贴近他的怀中,感受他稳健的心跳,唐满月轻轻地道:「我很好,你怎麼会去了这麼久?」
「路上有些事耽误了行程,想我了?」他有些不正经的笑,顺势在她的唇上亲了一记。
「嗯。」她没有否认,大方坦承自己的思念。
微微怔忡,沐非尘笑著拥紧怀中的娇躯,「他们二老身体无恙,玉珮我也当面还给了他。」
沉默了片刻,她低低地问出口,「他们怪我吗?」
沐非尘叹了口气。当时说得信誓旦旦,事到临头却仍免不了心情忐忑。
抚弄著她柔滑秀髮,他道:「如妳当日所说,岳父果然是有考量的,只是没料到小侯爷会闯到我们成亲的现场去。」
「我爹还有讲什麼吗?」
「他说希望妳下次回去的时候,带上他可爱的外孙。」
唐满月不由得晕红了脸。唉,她未出嫁便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做出有违闺训之事,若是被娘知道了,恐怕免不了要被说上几句。
低头看著怀中的人儿,一段时间不见,她因怀孕的日子渐久,竟多了几丝诱人韵味,小腹微微隆起,但若不细看,以她丰腴的体态倒是不易察觉出异常。
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微微发热,瞧著她有些困倦的面容,沐非尘抱起她朝居所走去。
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建了栋宽敞木屋,想起年少的自己几经折腾才将这屋子盖起,他不由得莞尔一笑。
木屋因她的入住而多了女性特有的柔美与细腻心思,窗帘桌布,甚至还多了几株小小的盆栽,让木屋顿时充满一种温暖的气息。
将她放到床上,替她掩好薄被,一回首看到茶几上的针线筐,不禁目光一闪。小小的衣裳、小小的鞋、小巧可爱的虎头帽......
沐非尘唇线轻扬。他们共有的孩子啊!想到那段日子的贪欢,他眸色為之一深,抿了抿唇,索性关了门窗,走回床边。
似睡非睡间,察觉一双不老实的大手袭上身子,迷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俊容,唐满月释然一笑。
「满月──」含著情慾的轻唤如春风吹拂而过,让人心暖暖痒痒的。
像乾涸的土地终於有了水的滋润,压抑多时的情慾在这一刻得到宣洩。
木床因剧烈的晃动而发出伊呀声,床帐流苏随波起伏,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喘息弥漫整个房间。
在这纵情欢爱的时候若有不识相的闯入者,那真是大杀风景,偏偏就是有──正当沐非尘战到紧要关头时,耳中却传入一丝异响,让他懊恼不已,此时根本无法抽身而退。
「咦,动作这麼快,算了。」来人推了下房门,然后发出一丝曖昧的笑,「师兄,忙完就去见见师父,他老人家想你的紧。」笑声中脚步远去。
这个该死的温学尔!终究还是给他逮到报復的机会,真是小心眼。
垂眸看到身下人儿性感嫵媚的神情,他心头不由得一荡,腰身更是加快速度与力度,将两个人一起送达极乐的颠峰。
欢爱尽兴之后,搂著爱人小憩片刻,这才有些恋恋不捨的穿好衣物去跟师父师母请安。他们分明就是故意要看他出糗。
哼!
无事的时候,唐满月是很喜欢去找唐平平的,即使不说话,单是一起坐著看看云、吹吹风,也感觉很愉快。
那对很宝的师兄弟昨天相约出谷去採办日用品,而她索性就搬到石屋来跟唐平平作伴。
「这是什麼?」瞧著唐平平手上那只小小的圆筒,她不免有些好奇。
「小玩意儿。」唐平平的口吻一贯的漫不经心。
「暗器?」
「算是吧。」
「有什麼作用?」
「按这个,再转这里,三丈之内目标无法逃脱。」唐平平详细地解说,边动手演一下。
漫不经心地瞄了眼她圆滚滚的大肚子,唐满月有些担忧地开口,「妳会不会很累?」
唐平平笑了笑,一脸的满足幸福,「还好。」
「听非尘说,七巧这几天就会回来,然后一直待到妳顺利生產。」
「是呀。」唐平平笑得更开怀,「学尔最近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一天不知放飞几隻信鸽去催促,七巧就算不被他烦死也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两个女人相视而笑,终至越笑越大声。
「有什麼有趣的事,看妳们笑得这麼开心?」
两个美男子并肩走了过来,各自走到爱人身边坐下。
「没什麼,」唐满月摇了摇头,「这麼快就回来了?」
「对呀,因為半路碰上小师妹一家人,正好就省了来回奔波。」
「七巧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唐满月拽了丈夫就要走。
「我出门远归也没见妳这麼激动啊。」他忍不住抱怨。
「七巧答应送我一件小东西的。」
「那丫头又打算给妳什麼东西整我?」沐非尘俊脸忍不住抖了抖。原本满月只是口舌利了点,心思聪慧了点,但自从跟庸人谷的小恶魔沉七巧熟识后,就变得有些恶魔起来,动不动就拿一些让他哭笑不得的药用在他的身上。
当他看到那个所谓的小东西时,终於放下心。那只是一串别致的风铃罢了,就像沉七巧园中那眾多风铃中的一只。
可是,在他们回到自己的家,看到她手上多了一只小巧的竹筒后,沐非尘的閒散悠然倏地消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起来,「这又是什麼?」
天吶,应该杜绝她去找唐乎平的,现在木屋里,已经有不少让江湖人眼红的暗器了,就是他自己也不是特别胆大敢去动那些小东西,就怕一个不巧,中招。
说到手上的东西,唐满月就兴奋起来,「平平说,这个只要这样又这样,三丈之内目标都会命中......」诧异的抬头,眨了眨眼,然后迅速低头,「怎麼又射到你身上了。」
「温学尔──」某人暴喝,「不准你老婆再送东西给满月。」
那一日原本冬阳暖暖,晴空万里的,但由於唐平平突如其来的腹痛,而让一切人仰马翻起来。
不久之后,谷里的所有人就都守在温学尔的石屋外,尤其以温学尔最為焦躁,脚下的青石板都差点被他磨穿掉。
「怎麼还没好?平儿叫得这麼痛!啊,小师妹到底在做什麼......」
一天一夜过去,就在温学尔忍无可忍要冲进去时,一声暸亮的婴儿啼哭传来,眾人神情激动。
「师兄,谁让你平时一直帮师嫂补的,儿子长这麼大,当然难生產。」这是沉七巧被人质疑医术后的呛声。
从那天起,唐满月的食慾就变得不好起来,一想到唐平平痛苦的生產经歷,她就一点东西都不想吃,因為她现在的肚皮正在不断的膨胀......真让人忧心。
「满月,乖,再吃一口,这可是我从百里外的秋月楼给妳买回来的梅子糕。」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沐大少此时表现得像个保母,还是那种不招人待见的类型。
「我不吃。」
「妳如今一人吃两人补,不吃东西怎麼成啊。」
「我没胃口。」她的脸色顿时有些苦。
「满月,其实妳的担心是多餘的,不是每个人生產时都会像弟妹那样痛苦。」知道她心结的沐非尘再一次试图开解她。
「七巧说她当年生產时,差点痛得晕过去。」
她们怎麼都不灌输一些好的东西给他的满月啊,再这样子下去,她会营养不良的,他可怜的孩子尚未出世便被亲生母亲虐待了。
「满月。」
「嗯?」他怎麼这样一张怨夫的表情啊?
「妳不爱我了。」绝对的指责。
唐满月怔了下,摇头,「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妳怎麼捨得这麼对待我们两个的孩子?」
「......」她只是害怕。
「虽然生產的时候很痛苦,可是,妳不也看到了,弟妹有多疼他们的孩子。」
她是有看到呀,可是,一看到食物下意识的就排斥了,她也很痛苦,明明很饿的说。
「再多吃几口吧,我只怕孩子生出来连两斤都没有,真凄惨。」
被他夸张的语气表情逗笑了,她伸手捶了他一记,「别玩了。」
「吃东西吧,妳说想吃什麼,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為妳去弄来。」原本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孕妇,这段时间下来,下巴上的肉少了一圈,让他好心痛。
唐满月目光在满桌的食物间挣扎著,最后一脸悲愤的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吃下。
一旁的沐非尘看得痛心疾首。早知道就不要让她去看平平生產了,把好好一个孕妇给吓的,连吃美食都能吃出这样生不如死的表情来。
真痛苦!
五个月后,唐满月顺利產下一名女婴,让沐非尘著实在温学尔跟丰神玉面前跩了很久。
沐家有女,将来他也可以隔著门缝对那些男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看得不爽还能踹两脚。有女儿就是好,难怪岳父大人只生女儿。
至今想到当年岳父对自己鸡蛋里找骨头的评价,他的心还是有些不爽,不过,有了女儿后,他渐渐能理解岳父当年的心情。如果将来有个男人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声不吭的拐走,再次见面时附赠外孙一名,他肯定会扁那小子。
只是当他收到远方寄来的一件贺礼时,沐非尘的脸色顿时黑沉如墨,咬牙切齿地望著京城的方向低吼,「徐明,到现在你还贼心不死!」
但见他手上的锦盒中,静静地躺著一对镶嵌著日月玉玦的圆形玉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