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云清一脸沮丧。他都闭门谢客摆明想置身事外了,怎么又搅进去了呢?

  “可是,您这么大张旗鼓的到我这里来,还撞坏了我的门,九王爷不会不知道您的下落啊。”总算让他及时想到一个借口。

  “至少到时候多一个垫背的。”卓飞宇完全是一副“聊胜于无”的安慰表情,这大大的刺激了云清。

  “王爷,您这样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厚道能当饭吃,还是能让我躲过这一劫?”

  抹了抹脸,云清豁出去了,“如果王爷真不想搅进去,不妨进宫去陪太后几天,当然前提是王爷可以在宫中留宿。”路他已经指了,至于能否定得顺畅,就得看他个人的造化了。

  卓飞宇顿时喜得笑颜逐开,抚掌道:“来找你果然是个明智的决定。”

  “那王爷是不是打算现在就动身了呢?”瘟神快走吧,再不走,瘟疫就烧过来了。

  本王是挺想留在齐侯府吃午饭,不过……”他一脸的惋惜,“百善孝为先,我还是先进宫去见母后好了。”

  真是……大孝子啊!

  云清只差没对着某人施施然离开的背影竖中指了。他非常庆幸自己没有把话说完整,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吗?瑞王娶公主是何等大事,到时哪个皇亲贵胄能不露面?只要成亲当天有到场,九王爷照样能玩花样。

  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于是,齐侯云清在自家的后花园中笑得犹如一只千年老狐狸。

   

  袅袅的青烟在香炉内升起,缓缓在空中飘散。

  柳丝雨跪在地上望着桌上空无一字的牌位,沉默良久。

  随着「吱呀”一声,小屋的门被推开。

  “在拜什么?”

  她从地上站起,重新点燃三炷清香插进炉中,这才回过身去,“王爷怎么有闲暇到这里来?”

  卓飞扬眸光微沉,唇边的笑意却没有稍减半分,目光在空白牌位上扫过,“让我猜猜看,这牌位供的是什么人。”

  “这种事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何必浪费时间?”她微微一哂,拿了块抹布慢慢的擦拭着桌面,专注得仿佛这是她在世上唯一要做的事。

  负在身后的手握紧又松开,他慢慢踱步到她身后,“你搬回这小屋来,是在生我的气吗?”

  “妾身原只适合住这样的房子,至少心境平和。”无欲无求,就像往昔在家时一样,只要旁人不来打扰她的宁静,她也绝不会去千涉别人的生活。

  “心境平和……”他低低的重复一遍,凝视着她的侧脸,感受到她身上日渐浓郁的疏离淡漠。

  “王爷,喝茶吗?”见他点了点头,她转身从另一张桌上倒了一杯茶端给他。

  在她退开的时候,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抬眸看着他,“怎么了?”

  “回到小屋便不再梳妆打扮了吗?”她身上的茉莉香淡得若有似无,脸颊之上更是一片素色,原本经由胭脂遮掩的浅淡伤痕,如今也暴露在日光下。

  她笑了,“臣妾一向不爱览镜自照,与其浪费时间做那些无聊之事,还不如找些别的事做有意义得多。”

  “比如在牌位前一跪便跪上大半天?”他扬眉。

  “与其花心思留意我的一举一动,王爷倒不如去前面接受道贺来得愉快。”

  “哼!惹恼了本王,你便快乐了吗?”

  “王爷恼了吗?”

  “本王是那么容易着恼的人吗?”他拉她入怀,扯开她的衣物,朝着光洁圆润的肩头狠狠咬了下去。

  她吃痛的皱紧眉头,“王爷已经恼了。”

  看着鲜血自她的肩头流出,他残忍却又怜惜的伸手抚摸着,让血浸染在一片雪白的肌肤上,然后伸出舌头舔舐唇上的血珠,笑道:“想要心静如水,也要看本王允不允。”

  她伸手想要把衣裳重新拢住,却被他阻止。

  “现在便不想再让我碰了吗?”他狠狠地瞪着她。

  “妾身禁不起王爷这样的啃啮。”这人就连表达情意的方式也如此让人毛骨悚然。思及此,她不由得微微颤栗。

  “怕我吗?”他紧紧的攫着她的肩,指甲嵌入她肉中犹不自知。

  “痛……”

  他如梦初醒,急忙松开了手,“何苦一定要惹怒我呢?”

  柳丝雨垂头不语,然后缓缓伸手抱住他,轻轻地说道:“人要自私,原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家仇压得她好累,好累!

  他没有说话,任由她依偎在自己怀中。自私不是不容易,只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元和五年春,瑞王奉旨迎娶大诚国安雅公主。

  静王府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什么?为什么瑞王娶妻,静王府反而花团锦簇?不只老百姓奇怪,朝官贵胄又有哪个不疑惑,只不过由于主角是九王爷,所以再怪的事人们都可以以平常心来看待!

  当迎亲的队伍经过清雅阁时,一条人影从二楼窗口摔了来。

  骑在马上的新郎官惊讶的看着狼狈稳住身形的人,“侯爷?”这是在唱哪一出?

  “咳咳……恭喜恭喜……”云清一双眼四下乱瞟,就是不敢对上马背上的新郎官。他可不可以当作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呢?

  “谢谢。”新郎官笑着道谢。

  “那我告辞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且慢,”可惜依旧晚了一步,马上的人出声喊住了他,“既然侯爷病体己痊 愈,那不妨到静王府喝杯喜酒去。”

  云清一脸郁卒的回过头,看着马背上神采奕奕的新郎,“真的是喜酒吗?”女人娶女人?天下要大乱啊、

  “成亲当然是喜事。”

  “说的也是,至少不是红白喜事一起办。”

  “那就请吧。”

  他更加的无力,只能跟上去。

  当队伍到达静王府的时候,所有看到新郎官的人都瞠目结舌,瞬间石化,坐在主婚人位置的当今圣上更是龙颜遽变,简直可以用色彩斑斓来形容。

  须臾,皇上震怒的拍案而起,“大胆!”

  新郎官在喜堂之中飘然下跪,却无任何申辩言词,一时之间,众人连大气都不喘一声。

  “瑞王人呢?”皇上只差没冲过去揪住新郎的衣领了。

  “王爷说,既然大诚国的公主喜欢自己挑夫婿,难不成我们金盛皇朝的王爷就不能自己决定娶谁吗?所以——一

  “所以什么?”皇上连声催问。

  “所以王爷就跑到大诚国选王妃去了。”回答完毕,穿着新郎袍服的柳丝雨重新垂下头去,喜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这的确像是卓飞扬会说的话,会做的事。

  “而他要你替他娶妻?”皇上极其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

  “王爷说夫妻本是一体,我虽然只是侧妃,好在身为女子,不至于会占了公主丝毫便宜,若是随便找个男人代娶,难保公主的清白不会受损,所以由我女扮男装迎娶公主入门最适当不过。”

  真是好答案!好到让坐在主婚人位置的皇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无法反驳只字片语。

  “那他何必把喜堂设在我静王府?”卓飞宇从一旁跳出来。既然确定九哥不在,这个疑问他就一定要问个清楚。

  柳丝雨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闪过一丝古怪,“王爷说,一直以来静王府都太寂静了,办场喜事热闹一下也好,免得静王养成孤僻的性子,不近人群。”

  卓飞宇的嘴角顿时出现类似中风的迹象。这是讽刺,绝对是讽刺,九哥明明就是说他平时太爱热闹,所以今天这种场面就非常适合到静王府来上演,他他他……他很受伤。

  忍了又忍,憋了又憋,终于在第一人喷笑之后,哄笑声响成一片,就连原本气恼不已的皇上也忍不住笑出声。

  笑过之后,问题依旧存在,这场婚礼是否要继续下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皇上身上,天子最大,所以主意只能由天子来拿。

  但天子不是万能的,所以皇上也是一脸苦恼。婚礼继续进行,注定是场闹剧,不继续进行也势必是场笑话,而且是场天大的笑话,真是左右为难。

  皇上目光扫过全场,目光所到之处人人垂首,以逃避责任。

  “静王。”

  “不在。”某人脸不红气不喘,中气十足的回答。

  一阵静默之后,全场再次哄笑。十一王爷确实要比九王爷有趣得多。

  “公主!”

  听见婢女的一声呼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覆着红盖头、走到众人面前的公主身上,喜堂顿时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妾身愿与这位姊姊拜堂。”

  众人面面相觑。今天的事情处处透着古怪,这位大诚国的安雅公王更是古怪中的大古怪。

  “你确定?”皇上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的。”

  “她是女的——”

  “我虽然看不到,可是你们的对话我都听明白了。”

  皇上狐疑的看着她,试图透过盖头窥视她的心情,可惜注定失败。带着不安、怀着忐忑,他缓缓点头,“那……好吧……”这场婚礼委实令人难以接受。

  于是,在喜乐声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女人在皇上面前拜了堂,一时举国哗然。

   

  “夫君,喝茶。”

  “夫君,妾身帮你束发。”

  “夫君……”

  冷,很冷,非常冷!

  云清眼睛睁得大大的,简直就要暴出眼眶,与他毗邻而坐的卓飞宇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两个大男人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面前上演的“郎情妾意”的画面,冷意从脚底一路攀爬至颈项。

  “王爷……”吞口水,云清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不是真的吧?”他极度怀疑。

  卓飞宇同样咽着口水,甚至忍不住用力的揉揉眼睛,然后万分沮丧的垂首,“侯爷,是真的。”

  明明是虚凰假凤,她们怎么能表现得如此理所当然?简直让身为客人的他们不寒而栗。

  “王妃,啊不,三丫头,你扮男人扮上瘾了吗?”云清小心翼翼的问。

  柳丝雨微笑着呷口茶,“男人是比女人会享福。”

  两个男人脸上立时飘过黑云。

  “男人总是喜欢以自己的思想来主宰女人命运,而本宫最痛恨这样的男人。”

  两个男人的目光马上转向突然变得咬牙切齿的安雅公主。

  美丽高贵得就像是画中仙女一样的安雅公主,即使咬牙瞪眼也足以迷倒全京城的男人。两人眼神闪了闪,再次困难地将目光转移到男装扮相、惬意喝茶的柳丝雨身上——还是她让人感觉安全,视觉不会接受超负荷的挑战!

  “警告你,把手从她肩头移开,否则本王不保证你的手还能继续留在原处。”

  冷冷的声音,冷冷的表情,两道目光犹如万年寒冰直射在安雅公主揉捏着柳丝雨双肩的手上。

  厅里的人都被突然出现的卓飞扬吓了一跳。

  “她是我夫君,我帮她捏背不成吗?”回过神的安雅公主挑衅的回以一瞥,一点儿也不害怕卓飞扬噬血的目光。

  “很不幸,她是我的女人。”卓飞扬毫不怜香借玉的将安雅公王一掌拍飞,任她一路撞飞桌椅再碰上墙壁,最后摔落于地,

  云清与卓飞宇于心不忍的别开眼。夭寿哦,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在自己眼前被人暴打……

  “王爷!”柳丝雨不赞同的看着卓飞扬。

  他讥诮的冷笑,“她是属蟑螂的,要死早死在大诚国宰辅的手中了?哪还能活蹦乱跳的跑到金盛皇朝来惹是生非。”

  安雅公主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擦着嘴边的血丝,一边锲而不舍的再次跑回柳丝雨身边,“你才是蟑螂,本宫可是大诚国第一美女。”

  “我不介意立刻让你成为天下第一丑女。”

  “啊……”安雅公主马上捧着脸跳到一边去,用怨毒的目光瞅着某人,“你脑

  袋一定有问题,我是美女耶,你居然天天嚷着要毁我容,没天理。”

  卓飞宇马上兴奋起来,“九哥,你跟公主早就认识啊?”有戏,有戏。

  “关你屁事。”

  云清转到一旁捂着嘴窃笑。

  “你们两个跑到我瑞王府到底想干什么?”

  云清跟卓飞宇马上有志一同的后退到大厅门口,“我们来看看。”

  “我不在的时候也常来?”他危险的眯起眼。

  云清马上指天发誓,“没有的事,我们是听说王爷今天回府,这才赶过来看望王爷您的。”

  卓飞宇在一旁用力点头,顺便多问了一句,“九哥,你不是到大诚国选王妃去了吗?人呢?”

  卓飞扬哼了一声,“我选了,可惜那个皇帝舍不得。”

  安雅公主好奇的问:“谁?”

  “皇后。”

  云清开始抹汗,“那是不能给你呀。”人家的一国之母他也敢选?

  “空手而回不像九哥你的个性嘛。”

  “不过,他答应我可以把公主打包送回去。”

  “我不回去。”安雅公主马上跳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刚刚被人拍飞吐血的人。

  卓飞扬拿过柳丝雨手上喝了一半的茶,泰然的送到自己嘴边,非常不屑的瞥了安雅一眼,“用棺材送你回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夫君……”安雅公主拖长了音,躲到柳丝雨身后哀嚎。

  “王爷,一路劳乏,还是先回房休息片刻吧。”柳丝雨不着痕迹的将两人隔出安全距离。

  卓飞扬丝毫不理会在场的众人,迳自凑到她的颈畔嗅了嗅,然后满意的笑道:“你有记得抹,很好。”

  “抹什么?”安雅公主凑过脑袋。

  柳丝雨飞快的抱住卓飞扬的右臂,声音极其温婉柔和,“王爷,我帮你铺床好了。”

  “好。”

  “抹什么啊?”安雅公王不怕死的继续追问。

  卓飞扬享受着爱人难得的主动亲近,对安雅公主的不识相只是给予一记瞪视,没有对她动手,但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胭脂。”柳丝雨不得不回答。她相信如果公主得不到答案,就算被人拍死也一定会追问下去的,近两个月的相处足够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眼见安雅不屈不挠的又巴到柳丝雨身侧,卓飞扬左掌一拍,轻而易举的再次将她甩到墙角去纳凉。

  “公主——”

  “她死不了。”

  “王爷,你下手太重了。”她担忧的看着再次吐血的安雅公主。

  “她早习惯了。”

  果然,卓飞扬话音未落,安雅公主就又爬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没什么大碍。

  “卓飞扬,我要告诉凤鸣,你欺侮我。”安雅双手擦腰,一副泼妇的样子站在离卓飞扬三尺远的地方。

  “他要真心疼你,就不会让你嫁到金盛皇朝来。”

  “是我自己要嫁过来的。”

  “明明就是他设计你和亲的,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乱讲。”安雅气得直跺脚。

  “他甚至让我捎话给你,嫁个女人不如出家。”

  “叫他去死。”安雅蓦地大吼一声,气呼呼地踏步离开大厅。

  “王爷?”她困惑的望着安雅公主消失的方向,“凤鸣是谁?”

  “大诚国的宰辅。”

  柳丝雨为之怔愣,良久之后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期期艾艾的问道:“你跟他早就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笑着揽庄她的腰,贴着她的耳说:“如果我告诉你,我跟他是同门师兄弟,你会不会吓到?”

  她已经吓到了。

  “为什么她一定要嫁给你?”

  “你果然很聪明,”他扬眉笑道,“其实原因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凤鸣跟那野蛮公主打赌,如果她可以嫁给我,他就任她为非作歹一年,保证把善后工作做得尽善尽美。”

  “她嫁给你之后就成了金盛皇朝的王妃,善后的人应该是王爷才对吧?”

  他哈哈大笑。“如果安雅像你一样聪明,就不会冲动的嫁到金盛皇朝来了。

  柳丝雨沉默下来,若有所思的望着安雅消失的方向。

  “我不会留下她的。”

  她抬头看他。“她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除非你想看她吐血而亡。”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对其他人而言,她是一个活动的麻烦制造机。”

  “比如大诚国的宰辅大人?”她扬眉。

  “答对了。”

  “他其实是喜欢她的吧?”

  卓飞扬微笑起来,“这个问题或许你可以亲自去印证一下。”

  柳丝雨狐疑的看着他。

  “她是不能留下来,但是我们可以跟到大诚国去,就当是散心好了。”

  其实是那个宰辅惹到他了吧?!看着他唇畔的笑,她心头恍然大悟。

第九章

“我不要……”哭喊声在瑞王府前扩散开来,听在路人耳中颇有惨不可闻的感慨,不晓得九王爷又害到哪个可怜虫了,哭得这般凄厉。

  “梨花一枝春带雨……”柳丝雨怀疑的呓语。这是形容美人落泪的诗句,她以为是通用的,但是,虽然安雅公主有大诚国第一美人的称号,也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但是眼前她的哭相真的毫无半点儿美感可言。

  在安雅的哭声中,卓飞扬的耐性也一点一点的流逝,最终他忍无可忍,“把棺材抬过来。”

  “干……干什么?”安雅的哭声为之一顿,睁着一双被泪水洗得愈发晶亮的眸子,狠狠的瞪过来。

  “不想乘轿,棺材一定躺得很舒服。”

  “夫君,救命啊。”微微的怔愣之后,安雅迅速的躲到柳丝雨的身后。

  卓飞扬的脸色一沉再沉,终至堪比锅底的颜色,声音冷嗖嗖的从牙齿缝里往外吹,“再说一遍,她是我妻子,不是男人。”

  “我当着皇上的面跟她拜的堂,她就是我夫君。”安雅十分理直气壮,有找死的嫌疑。

  柳丝雨不想开口,可是她又不得不开口,“王爷息怒,公主只是不想回去罢了,”要是一大清早起来就出人命,真是不太吉利。

  “活着走回去,或者被人抬回安葬,任她选择。”卓飞扬酷酷的给出两条路让她走。

  “都不要,我要留在金盛皇朝。”现在回去多没面子。

  “来人,将公主钉进棺材。”他不再迟疑,马上下达命令。

  “啊——”安雅惨叫,尤其在看到那四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时,更是尖叫声直冲霄汉,上达天听。

  柳丝雨的额头开始隐隐泛疼。这种情形究竟要维持到几时?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安雅目瞪口呆的看着某人翻书一样的变脸速度。前一刻对她还一副地狱阎罗的模样,下一刻就化身成为怜香惜玉的翩翩郎君?这也太歧视她这个大诚国的公主殿下了吧。

  “没事,我们还是早点上路吧。”现在她开始相信只要把安雅送回大诚国,她的家仇就算报了,这安雅绝对能让圣人抓狂,而她估计凤鸣离圣人还有一段距离,否则不会设计安雅到金盛皇朝来。

  “来人,钉棺。”

  “卓飞扬,你敢……”

  他敢,非常敢。

  众目睽睽之下,就见金圣皇朝的瑞王爷老鹰抓小鸡一般拎着安雅公主的衣领,将她干净俐落的扔进了敞开的寿棺中,然后神色如常的下令,“钉棺。”

  “救命啊……杀人了……”伴随着钉子钉入棺木的咚咚声,安雅的叫声愈来愈弱。

  柳丝雨眉头微蹙的盯着院中的那口棺材,眸底闪过担忧。

  “怎么不求我?”

  “我求的话,王爷就会放了她吗?”

  “你没求怎么知道结果?”

  “王爷根本就没想过饶她。”

  他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大笑,“说对了,我凭什么饶她?”

  “她是和亲的公主。”杀了她会令两国陷入敌对,不是吗?

  “自古以来,和亲的公主有几个有好下场?”

  她默然。是的,自古以来,和亲的公主最可怜,战争是男人的事,被牺牲的却往往是一些弱女子,上天何其不公。

  “通敌的密函是凤鸣亲手所书,把他心爱的女人杀死不是正合你意吗?”

  “我从没这样想过。”

  “难得本王替你着想,怎么这样不领情?”他攫起她的下巴,神情不悦的看着她。

  “王爷只是在替我造杀孽罢了。”她叹口气。算了,他是一心要把她也拉下地狱,她一直都明白的。

  “你真的不求我啊?”他好奇的扬眉。他以为她一定会求他才对,毕竟这段日子她跟安雅的交情好得让他嫉妒。

  她看着他,不疾不徐的说:“如果王爷肯放她,我就求。”

  卓飞扬一怔之后,蓦地发出一串朗笑。有趣,她一直是这么让他惊奇,当年救那个青楼歌妓时,只怕也是基于此前提吧。

  “你总是这样谋定而后动吗?”

  “有备方能无患。”

  “任何事情都要有万全把握才去做,岂非失去许多的乐趣与挑战?”

  她淡淡的笑了,“不计后果的去做任何事并不适合所有人,如果没有坚强的权力和财势,那么做只会得不偿失,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冒一些不必要的风险做对自己而言并无好处的事呢?”

  他挑眉,兴味的望着她,“这便是你的做人原则?”

  “人贵自知。”

  “好一个人贵自知。”

  她笑而不言。

  “本王喜欢你的原则。”

   

  一脚,又一脚,挟带着雷霆怒火落到一具棺椁之上。

  “踹死你,踹死你……”一边喘,脚的主人还一边不停的恨声骂着。

  “公王,你的脚不疼吗?”柳丝雨有些担心的瞅着安雅的纤足。

  “我的心更痛。”她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我是大诚国第一美女啊,为什么他们都对我弃如敝屣?”

  柳丝雨怔忡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的求证,“你是说凤宰辅也这么对你?”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安雅马上握紧了拳头,一副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的愤恨模样,“就是那个该下地狱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