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总要穿嫁衣的。」他这样回答她。
她瞪圆了眼,忍不住挖了挖耳朵。她没有听错吧?「你要娶我?」怪事年年有,今年好像特别多。
黑衣人马上咳了起来,看来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她眸底闪过一抹狡黠,轻轻的叹了口气,颇为抱怨的道:「我就知道长得美丽果然是个错误啊,居然要被人逼婚。」
黑衣人清了清喉咙,「姑娘误会了,不是在下要娶姑娘。」
讶异的睁大了眼,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故意以一种自恋自伤的语气说道:「难道我的艳名远播,已经无人不晓?」
他只能无言的看着她。
「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演戏演到兴头上,她索性哼唱起歌来。
虽然她唱得很动听,但是黑衣人没有忘记自己进来的目的,「快换衣服,别耽误了时辰。」
她一边唱着一边斜睨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了声。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肖想我的美色,但是这样明目张胆,是不是直接把我当死人了?」
黑衣人满眼的问号。
于是她非常好心的解释给他听,「你要我换衣服,那为什么不出去?是不是无边春色很吸引你的目光呢?」
他一听马上退出屋子,背门而立。
将衣服从包袱里拿出来,抖开,她非常满意的点头,「这件嫁衣很漂亮哦!」
「穿上。」
「知道了,不许偷看啊!」想了想,她直接将衣服套到身上。反正她本来就没穿外衣便被人掳来的嘛。
当黑衣人看到身穿嫁衣的安若兰时,目光有片刻的呆滞,他不得不承认红色很适合她。红衣映衬之下更显肤白如玉,双眸顾盼之间风情无限,似有意若无意的抛来一道媚眼——等等,她确实冲着他抛了一记媚眼。
「你是不是后悔要把我嫁给别人了?」
「你的反应很奇怪。」他深吟着。
「嫁人是件高兴的事啊!我这样有什么不对?」
「可是你不知道要嫁什么人。」
「女子嫁人本来就是要到盖头掀开才知道夫婿长成何等模样,这何奇之有?」更何况还可以穿穿古代嫁衣,感觉不错哦!
「是我要你嫁人。」他提醒她。他们的身分是劫持着与被劫持者。
安若兰略一沉吟,嘴角扬起,平静的看着他,「李绮珠给你多少好处?」
他震惊的看着她。
她愉悦的笑了起来,「果然是她。」唉,男色害人啊!这位郡主小姐真有心,先让人劫持她,再帮忙给她找个婆家,把她这个情敌顺利的出清,有一套。
「你怎么猜到的?」他很好奇,确信自己没有泄露过任何讯息。
她笑了笑,没说话。这几天她想得很清楚,她根本不是这里的人,被人寻仇太扯了,惟一可以称上有仇的就只有李绮珠了,真是想找分号都没处找。
「得罪了。」
「等等。」她赶在他点穴前出声。
「我不可能不点你的穴。」他声明自己的立场。
「这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件东西。」
黑衣人看着她从颈间取下一条链子,那链子是纯金打造,坠饰是柳叶状的紫色玉石。
她拿着链子在他面前晃着,声音突然变得很绵软,「你看这坠子上的图案是不是很奇怪?」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黑衣人也不例外,他的目光随着坠饰来回移动,想看清上面那流光溢彩之下的真正图案。
「像不像一团白绵绵的云彩,人如果睡在上面一定非常的舒服……」她继续温柔的说着。
「嗯。」黑衣人的眼神已经涣散起来。
「你已经很困了,休息一下吧,我们还有时间。」
「好。」
坠饰在继续晃动,黑衣人的眼睛慢慢的合上,人也倒在地上。
安若兰收起链子,提起裙摆就朝门口跑去。谢天谢地,老爸的催眠术她学得还算到家。这几天她什么都不干就是要松懈他的防备,今天才能一击就中。
她是观世音菩萨显灵吗?怎么所有人都拿感激涕零的目光崇拜地看着她?一路往里走,安若兰心里直犯嘀咕。
一阵风迎面拂来,她甚至来不及抬头就被拥进一堵宽阔的胸膛,耳边传来穆天波隐含压抑的低呼,「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我一直很平安啊!」她抬起头,却被眼前的人给吓到了,「倒是你,怎么几天不见变得这么颓废?」下巴上青髭清晰可见,眼内的血丝无法忽视,他整个人显得憔悴许多。
他上下打量着她。她看来神清气爽好到不能再好,这让他的心终于放下。
「你去了哪里?」
眨了下眼,安若兰表情带了点哀怨的说:「唉,天生丽质难自弃,我被人逼婚……喂喂,抓痛我了,我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放手。」
「逼婚?」穆天波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来。
「对呀,好在我跑得快。」
「幸好。」他喃喃低语。
「对了,李家妹妹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终于肯定自己没有看到「敌人」,这让她满腔报复的渴望降至最低点。
「她在房里。」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压低声音道:「是你的房间还是她的,抑或是别的什么人的房间?」
他怔了下,而后唇线轻扬,亦低声回答,「在她自己的房间。」
「走,我们看看她去。」
穆天波被她拉着往前走,有些困惑她兴奋的语气神态。
不止他,几乎所有看到他们经过的人都显示了自己的困惑。安姑娘为什么亲昵地挽着将军的胳膊?男女不是有别吗?
「李家妹妹,我来看你了。」人未到,她的声音已经送进房门。
打开房门的李绮珠显得很是惊讶,伸出的食指有些颤抖,「你不是……」嫁人了吗?
安若兰牲畜无害的咪咪笑着,「我逃婚回来了,决定跟妹妹一起到京城看看。」本来不想插进你们两个古早人中间当灯泡的,但是有人不识趣,她也只好奉陪到底。
「姊姊不是要回家去看望双亲吗?」
安若兰脸上立即一片愁云修澹,叹道:「妹妹有所不知,我也是方才才知道我的父母因欠人太多债不得已跑路了,所以债主才雇人将我劫走,要我以身偿债。」
想了想,她转向穆天波,煞是认真的说:「这点跟将军倒是如出一辙。」
穆天波默不作声,只是玩味地看着她。
李绮珠的脸色变了又变,恨得咬牙切齿却不能反驳。
「好在姊姊逃出来了。」
穆天波暗暗摇头。李绮珠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僵硬,语气有多勉强,而回头再看看安若兰面泛忧愁的如花美颜,他不得不承认,论演戏,后者确实要高明许多。
抚着心口,安若兰心有余悸地表示,「是呀,如果逃不出来的话,我这辈子肯定过得很凄惨。」所以不报复一下差点害到她的人,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的脸色一变,如果她逃不出来……他不敢往下想,不由得伸手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安若兰下意识的要挣开,但一收到李绮珠愤怒的目光,她立即停止挣扎,改以惶恐的语气问:「将军你怎么了?」
「以后你就住我隔壁。」他很快做了决定,再也不要经历一次这样的煎熬。
她松了口气。幸好他没说住一间房,否则虽然能让李绮珠气到重伤,她自己也会得轻伤的。
「将军,这怎么可以?孤男寡女的……」李绮珠马上提出异议。
「是呀,不能这样做的,我跟将军男女有别又非亲非故,这样的确会惹人非议的。」安若兰顺梯就下,非常知情识趣的借题发挥。
他剑眉一扬,双手环胸,「那什么样的关系住到我隔壁就不会惹人非议呢?」
她心里赞他一句。真上道!表情却颇为苦恼,摇头叹气,「更何况奴家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更是要避嫌才对。」
「不许再提你那个婚约!」
两个女人惊讶的看着突然暴怒的穆天波,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然后李绮珠就眼睁睁目送穆天波拉走安若兰。
「喂,穆天波你放手啊!」
穆天波放开了她,不过却是在两人已经回到安若兰住处的时候。
「喂,你野蛮人啊,话都不讲拉人就走?」她甩着手腕不满的抱怨,抬头却看到他一脸阴沉地瞪着她,不得不乖乖闭上嘴。
房间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得安若兰连大声呼吸都不敢,只能不时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上一两眼。
看到她那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可爱举动,他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轻叹一声。
「你不生气了?」她马上开心的抬起头。
「你只要不再提起那个子虚乌有的婚约,我就不会生气。」
子虚乌有?她微恼的瞪着他,「你说我骗你?」
他扬眉,「那我们是不是要到杭州去问问令尊、令堂?」
这摆明了是诈她嘛!安若兰眉一挑,欣然允诺,「好啊!」
他却笑了,「你刚刚不是对人说父母逃难在外了吗?」
呀,对哦,她刚才好像是这么对李绮珠讲的。安若兰抿了抿唇,表情镇定自若,半点儿也没有谎言被拆穿的慌张,「如果有人帮他们还债,他们当然就可以回来啦!」话一出口,她就暗道不妙。
穆天波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这样啊,那不知令尊欠别人多少银两?」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表情变得十分哀伤。如果温柔在场,一定又会大翻白眼说:「她又要唱戏了。」不过此时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古早人,所以穿帮的可能性为零。
「这债很难还呀!」她脑筋飞快的转动。到底什么样的债是难以偿还,不还又于心难安的呢?
他果然如她所愿的问:「是什么债?」
她再叹一口气,耳边似乎隐约传来死党温柔悲天悯人的叹息,「又一个可怜人要上当了。」
安若兰忍不住拍了拍脑袋。都穿越千年了,怎么还是感觉这么清晰啊?
「怎么了?」看着她奇怪的举止,他有些担心。
「没没,我好像听到一个朋友的声音。」她顺口就说了出来。
「朋友?」
「幻听吧,她不会在这里出现的。」说到这里,她心情不由得一沉。真的很想念父母跟朋友啊!
「你很想他们。」他此目定的说。
安若兰无言的承认。
见她情绪突然低落起来,穆天波心情也跟着阴雨绵绵,想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只能闷在一边陪着她。
很快抛开心事,她重新振作起来,故作无所谓的笑道:「没事的,总有见面的一天。」抱着希望生活才会充满快乐,她要快快乐乐的在这里生活下去。
目光在他憔悴的面上溜了一圈,她调侃道:「倒是将军比我这个思念亲人的人更憔悴不堪呢,将军要不要去整理一下仪容,再来听我的家事?」
他笑了笑,「无妨,反正这里的人最近也习惯了。」
最近?难道是她被擒走之后?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最近你过得很不好吗?」
「还好。」
「哪里好,自从姑娘失踪后,将军吃不下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四九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穆天波的神色顿时有些尴尬。
安若兰心头一暖,窝心的笑了,「那你快去休息吧!我会老实的待在驿站,哪儿也不去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有些忧心的皱了皱眉。
她随即恍然,偏头想了想对他说:「那你就在这里睡吧,反正我现在用不着床。」
「兰儿——」他伸手握住她的,神情有些激动。
她眨眨眼。兰儿?好亲昵的称呼哦,这古早人很懂得得寸进尺嘛。
「你会留在我的身边,是吧?」他有些不确定,问得很小心。
她只是让他借床睡下,而且这床还不是她的,他的联想力是不是有点儿太丰富了?就算她挺喜欢他这个人,但是目前为止,她还在停留古代与回归现代的边缘地带徘徊,如果有机会回去,她想自己还是会走吧!
因为心中的不确定,她微微蹙了眉头。她从来没有如此不确定过,她不是应该很确定自己会走吗?
「为什么不回答?」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为她犹豫的神情。
定了定神,她很认真的看着他,「穆天波,这个答案很简单,可是却关系到我的一生,所以我会考虑这是正常的。」
「你的答案呢?」
她的目光落在被他握住的手上,唇角微微扬起,「我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对吗?」
穆天波一阵狂喜,「你答应了。」
她笑着没说话。她为什么不答应呢?既然她的心已经开始留恋,她顺从心的声音又有什么不对呢!
第七章
一大早起来,安若兰就感觉官驿处处充满了诡异,不,正确的说,是官驿里的人个个古里古怪的。
路过回廊时,一眼看到正在乘凉纳闲的四九,一把抓了过来,「他们看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古怪?」不搞清楚她会抓狂。
他脑袋缩了缩,很小声的对她说:「爷昨晚留在您的房间没回去,大家都知道了。」
「他们怎么知道的?」她危险的眯眼瞅着明显想钻到地洞去的小侍童。
他心虚的低头,「我、我……我不小心说溜嘴的。」
不小心?安若兰压根就不信,依她看明明就是他故意说的,这小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李大郡主不顺眼,很早以前就频频对她「晓以大义」,外带加油添醋的挑拨离间,惟恐她跟李大小姐建立良好的手帕情谊。
「我只是好奇,四九,到底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她的眼神告诉四九不说实话就死定了,他马上识趣决定坦白,「我听在王府工作的朋友说过郡主的脾气很不好,经常打骂下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定理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至理名言啊!闹了半天,这小子也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切身利益才如此不遗余力。
她眯眼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怎么就不想想,万一我也是对下人不好的人呢?」
他嘿嘿一笑,「您一看就知道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尽管对此,他也十分的质疑,但现在保命要紧。
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虽然你很会拍马屁,但是——」她脸色蓦地一沉,直接揪住他的耳朵,一字一顿的说:「但是这次不可以姑息你,因为关系到我的名声。」
「痛啊,姑娘您力小些!」四九痛得哇哇大叫。
「力道太小,我怕你不长记性哦!」
「长了长了……」他忙不迭的声明。
「所以呢?」她故意拖长了声。
四九立刻指天发誓,掷地有声的说:「我会去向大家解释,爷是在您的房间休息,但您整夜游荡在花园里看星星。」谁信啊!
「这种说法我都不信,你以为还有谁会信?」她手上立即加大力道,满意的看到四九皱紧眉头。
「爷虽然睡在您的房间,可是我也在里面。」最后他苦着脸说出这个令她满意的答案。
犹豫了下,他又补了一句,「那我待在房里干什么?」
安若兰想都没想,一指头就戳向他的额头。
「真笨,不会自己想,你怎么当人跟班的!」鄙视这样当跟班的,头脑一点儿都不灵活。
他委屈的揉着额头,咕哝道:「爷从小告诉我做人要诚实。」
她杏眼一瞪,「难道他都没告诉你,做人要懂得变通吗?」
可是他这次一点儿都不想变通,但这话四九不敢讲出来。
她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转过身来,「你家主子真是奇怪。」
四九满脸的问号。
「我只是让他在屋里休息一下,他怎么能睡到现在日上三竿还不起来呢?」害得官驿谣言四起,辈短流长满天飞,让她也成了绯闻女主角。
唉!真是不得不叹气。为什么无论她人到哪里,绯闻总是会如影随形呢?而且还老是离不开三角恋之类的戏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
「明明是您不让人吵爷休息的啊!」四九终于逮到光明正大抱怨的机会了。
安若兰抿了抿唇,没出声。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她纵使是铁石心肠也无法无动于衷,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是。
再说,既然决定要赖上那家伙一辈子,他的健康就是她的幸福,她这么做无可厚非,所以,她看着四九缓缓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是爷吩咐不让人叫他的。」他急忙改口。
她满意的点头微笑,「这样做跟班才有前途嘛,好好努力。」
「前途?」他很好奇,「我的前途会是什么?」
摸了摸下巴,安若兰故作思索的沉吟了片刻,「你就把当穆家总管位置当奋斗目标吧!」
「总管?」四九抖了下,「我看还是不要了吧!」老总管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先灭了他。
「没志气。」
「我觉得平平安安就好了。」他的笑容显得有几许腼腆。
听到他那质朴的愿望,她却笑了,那笑容就像月夜盛开的昙花,炫烂而美丽。
他张大嘴巴,愣了好半天,最后才结结巴巴的说:「好好……美哦!」
她才想笑他的傻样,就听到一阵焦急的呼唤声。
「兰儿,你在哪儿?」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他们看到神色慌张的穆天波出现在回廊上。
「我在这儿啊!什么事?」
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感受到她熨烫的体温,他一颗悬挂的心始放回原位。「你没事就好。」
安若兰眸中闪过一抹感动。原来这男人以为她又不见了呢!伸手悄悄环上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像保证一样轻轻的说:「我以后不会再不告而别的。」
「将军——」
廊上的李绮珠震惊的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在下人面前,他们居然搂在一起!
安若兰神色如常的朝她打招呼,「妹妹好啊!」
「你们……」李绮珠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这太不知羞耻了!
穆天波松开怀里的人,改握住她的柔荑,语气轻淡的道:「我们很好,谢谢姑娘关心。」
李绮珠悄悄握紧拳头。她不是关心,她是嫉妒、是愤怒。
安若兰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绮珠,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来,她就用匕首划伤她自己的胳膊。
血从伤口流出来,很快就浸染一大片,那鲜红的颜色看在眼里,格外的惊心动魄。
「你为什么伤我?」
面对李绮珠的质问,安若兰好不惊讶。她伤的?一道灵光闪过脑际,她陡然明白李绮珠今天约她来的目的——诬陷!
「我没想到你这么爱他。」她不得不叹服,手段真激烈。
「我从十五岁开始就准备当他的新娘。」李绮珠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十五岁?果然立志要趁早,她现在十八岁才爱上人是不是已经落后了呢?安若兰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可是,就算你这样损伤自己的身体,又能得到什么呢?」她不明白用这种手段得到的,还能称为是爱吗?
李绮珠得意的笑了笑,「因为我父亲已经向皇上要求赐婚,而你,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刺伤了我。」
她恍然大悟,眼睛眨了眨,「皇上要赐婚?」古代就这点不好,皇权大于一切,她就这样认输,拱手相让?
「对呀,而且他最讨厌恶毒的女人。」
「你在说自己吗?」安若兰好不讶异的望着她。
李绮珠的笑容为之一僵。
安若兰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匕首上,不动声色地道:「你以一个郡主的高贵身分,跟我一介平民百姓争一个男人,如果失败,是不是很没面子?」她想李绮珠的爱是很复杂的,颜面因素只怕也占得不轻。
李绮珠的脸色有些发青,「我不会输。」
她明白的点点头。她猜对了,不承认也没关系。
「既然妹妹已经放了血,我不做点什么,也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她慢吞吞的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接下来却飞快夺去那把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
「你干什么?」事出突然,李绮珠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去抢。
时间突然停住,李绮珠傻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匕首刺入安若兰的左肋之下,而自己的手正抓在刀柄之上。
痛,真的好痛!安若兰痛苦的蹙紧眉头,咬着牙没出声。苦肉计嘛,大家都能使,就看谁更能豁得出去。
李绮珠从来没有想过情况会演变成这样。
安若兰也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巧,无巧不成书啊!这一幕就让此时进门的穆天波看到了。
「这不关李家妹妹的事。」她抢先出声。正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她相信绝对没人相信她的说词。
「你不用替她掩饰,我都看到了。」他以极快的速度帮她点穴止血,看到伤口深度眉头不由得紧锁。
果然穆天波说的话跟她想的一样,而且脸色更是黑得难看,这让安若兰开始替李绮珠担心了。
「我把话挑明了吧,你是郡主就该注意自己的身分,不要再做出有伤体面的事。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也请郡主好自为之。」
李绮珠面色如土的看着他,「真的不是我。」
「我一直不张扬你的身分是怕给你难堪,可是,郡主时至今日所做的,已经让我不得不挑明一切。」
「她明明早就知道我是郡主。」她不服气。
「我告诉她的。」
明明是四九泄露的嘛,这人真是的。肋下传来的疼痛让安若兰有些后悔自己下手过重,心想人要是铁做的就好了,至少不会这么痛。
「我父王已经向皇上要求赐婚了,我会是你的新娘。」
穆天波冷冷的睇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的伸手抱起安若兰,让毫无心理防备的人叫了出来,「你抱我干什么?」
「回去包扎伤口。」
她受伤的又不是腿,不过,瞄过他冷寒的脸色,她非常明智的没唱反调。
人嘛,不会看眼神会吃苦头的。
「穆天波,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身后传来李绮珠不甘的质问。
不过,没有人回答她。
落花有意逐流水,怎奈流水却无心恋落花。
「你出去。」
「你的伤口必须包扎。」他态度很坚决。
「你快出去。」安若兰的态度比他更坚决。
四九立于门外长廊下不禁望天兴叹。他们究竟还要争执多久?如果安姑娘的伤真的很严重的话,这段时间拖下来早死透了吧!
屋内的两人依旧僵持不下,安若兰缩在床角死也不肯让他为自己包扎,而穆天波站在床边继续自己的坚持。
「伤在肋下,我可以自己包的。」这男人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绝对不让步。
「我只是担心你。」
「谢谢关心,但是自己能力所及的事,就不劳烦将军贵手了。」
好意心领,春光绝对不外泄。她又不是笨瓜,在古代女子就算只被男人看到一截手臂,也是要对方负责的,即使唐朝民风开放些,但要是让他包扎,被看到的就绝不是手臂,会连她最后一条退路都给封死。
她必须承认今天被李绮珠的话打击到了。万一人家皇帝老子一高兴给他们赐了婚,她不成了见不得光的情人?不是明煤正娶的老婆,她干什么要便宜不相干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