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太能纠缠了吧,不过是一时说溜了嘴,鼎鼎大名的唐门紫影有必要对我们千里追杀吗?”

  咦?好悦耳的声音,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的美妙!

  唐平平的目光不禁看向门外,就看到五名紫影将一对夫妇团团围住,那妇人白衣如雪,头戴惟帽,怀中还抱著一个婴孩,她的丈夫则是一个充满文人气息的俊雅书生。

  “苏大姑娘恐怕不是一时说溜嘴吧,你根本就是逢人就讲。”

  “噢,大概是我这个人嘴里藏不住话吧。”

  “事关太君清誉,姑娘态度如此轻率,就是对唐门最大的污辱。”

  “这个说辞就太严重了,唐老太君一直是盈袖佩服的前辈之一。”

  唐平平的眼睛瞬间一亮,难道她就是闻名江湖的踏月无痕鬼见愁的苏大姑娘?心头不禁一阵雀跃。她对这位快意恩仇、恣意行走江湖的女子始终崇拜得不得了,想不到可以看到她本人,因为一直以来苏盈袖的行踪都是飘忽不定的。

  据说自苏大姑娘嫁了江南的纪府少爷后,行径已经收敛不少,很久没再兴风作浪了,可这当然是指大的风浪,小风小浪倒是时有耳闻。

  “可是江湖万事通可不是这样讲的。”

  “他是怎样讲的?”那位江湖万事通可是苏盈袖的舅舅,所以她非常好奇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说是你拿剑逼著他泄露江湖秘密。”

  她就知道是这样,苏盈袖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既然他这样讲,就代表我说的是真的嘛,事实就是事实,就算拚命想隐瞒天下人,也还是会有瞒不住的一天。早知道会有这一日,唐老太君当年就不要做这种事嘛!”

  “苏大姑娘——”声音隐露雷霆之怒。

  “啊,不好意思,一时口快说到唐家的痛处了。”

  看著那一抹轻盈的白影扯起身旁的书生飞身而去,唐平平眉梢眼角流露出浓浓的笑意。能让紫影这样大动肝火,恐怕也只有苏大姑娘才能做到吧。

  “看到了吧,唐老太君当年的事绝对是真的。”茶楼中方才大声谈论江湖轶闻的人,口气显得洋洋得意。

  唐平平微侧著头,想像著当年年轻貌美的太君为爱奔走天涯的壮举,原来太君也曾这样率性而为过,只是为何如今唐门中的老太君会是那样的冰冷不近人情?

  少爷究竟在想什么?三木完全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他只知道自从离开茶楼后,少爷就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刚才还差点撞到一家客栈门前的拴马石。

  “少爷、少爷——”不行了,再不喊住少爷,他就要被迎面而来的马车撞到了。

  “啊?”唐平平从思绪中回神,一抬头就看到一辆马车飞奔而来,本能的向一旁闪去,马车几乎是擦身急驰而过,惊出她一身冷汗。

  “少爷您没事吧?”三木急忙跑过来。

  “没事。”她不著痕迹的躲开三木的检查。

  “不是我说您啊,走路的时候不能想东想西的,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啊!”

  唐平平点头道:“我知道了。”

  “少爷,呜……”三木的嘴突然被捂上,并被拖到一旁的巷子里。

  唐平平小心翼翼的从墙边向外张望,生怕被人看到。

  “少爷,您看到谁了?”他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温少爷。

  “温学尔。”

  三木傻眼,没想到真的被他给猜中。

  “过去了。”

  少爷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三木暗自研究著自家主子的脸色。

  那只花蝴蝶,走到哪里桃花都这么旺,难怪江湖上关于他的风流传闻时有耳闻。眉头在不知不觉中蹙起,心口莫名有些泛酸。

  “少爷您怎么往回走?”

  “闭嘴。”她沉声喝道。

  少爷在生气,而且是很大的气,三木一脸茫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但是在发现少爷一路跟踪的对象后,他无法再保持沉默,“少爷,我们不是想躲开温少爷吗?您现在跟这么近,万一被他发现怎么办?”

  “再问就三天不准吃饭。”

  三天?一顿不吃都会饿死的。他马上乖乖的闭上了嘴。

  “少爷,温少爷身边的姑娘是谁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安静不到一刻钟时间的三木再次开口。

  问她?她要知道就不会这么生气的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不能再靠近了少爷,再靠过去就真的会被温少爷发现了啊。”三木死命的拖住不自觉一直向前走去的主子。温少爷可是武林高手啊,距离太近一定会被发现的。

  温学尔是在笑没错,不过笑容有些假,带了点敷衍。在他身边的那位姑娘究竟是谁呢?问题又绕到最初的原点上。

  他在向那位姑娘告别了,看来似乎有些失望呢。奇怪,唐平平不由得蹙眉,为什么她要在这边没来由的猜测著他的情绪?她现在应该做的是逃跑吧,因为被他找到就等于被唐门的人找到,想来太君一定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才让唐门弟子满江湖的追著他跑。

  “别看了,温少爷出城了。”三木松开手,长吁了一口气。

  方才陪著温学尔的红衣女子此时走了过来,但因唐平平的异样注视而分神看了一眼。

  一个非常平凡的穷书生,身边还有一个面目黝黑却透著机灵的小书僮,收回目光继续走著,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的回头。

  “唐平平?”她试探的开口,这两人太符合温少侠说的特征了。

  “少爷,她认识你耶!”

  唐平平的面容不由得一变,抓起书僮的手掉头就跑。她知道她是谁,也就是说刚才温学尔是在向这位姑娘打听消息。

  “真的是。”红衣少女愕然,神情带了点惊讶。“温少侠,人就在城里啊!”她转身便朝城门奔去。

   

  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而下,让行人不得不暂避其势,找寻落脚的地方。

  路旁的这一间破庙如果是在平常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人多看半眼,甚至是驻足停留的,可今日却成了人满为患的地方。

  原本漏雨透风的地方,被避雨的人动手修葺遮挡,成为躲避这场大雨的临时落脚之地。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雷声一阵紧接一阵,两条人影狼狈的奔进庙门。

  又一道闪电掠过,将来人的面貌映照得一清二楚,一个相貌平凡的清贫书生和他的小书僮。

  跑入屋檐下,甚至还来不及站稳脚,唐平平就被一道飞掠而来的人影拥入怀中。

  “平弟,我终于找到你了。”

  唐平平的眼睛蓦地睁大。

  “温少爷!”三木发出尖叫,本能的躲到一根柱子后面。

  “你身上全湿透了,要换件干衣服才不会著凉。”温学尔一边说著,一边旁若无人的要伸手去脱她的湿衣服。

  唐平平按住他不安分的双手,有些咬牙的道:“我自己会换。”

  “自家兄弟何必这么客气。”他自顾自的继续脱她的衣服。

  倏地一阵刀剑出鞘声,森冷的剑气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唐平平慢慢回首环顾一周,才赫然发现在这间破庙里的旧识之多简直让她想自杀。

  “唉!平弟,你们唐家的人实在太热情了,追著我天南地北的跑,要不是方圆十里之地只有这一处破庙可以避雨,他们早就拔剑相向了。”

  她默然,他们一旦打起来,绝对会把这座原就风雨飘摇的庙宇给毁掉,但是她却有些失望他们没有提前打起来,那样她就不会冲进来避雨了,这世上果然是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阁主,安好。”

  咦?温学尔不由得眨了眨眼,为什么就连唐放也要对她躬身行礼,她在唐门到底是什么身分?他以眼神无言的询问著唐大公子。

  唐放很干脆的将头扭到一边,摆明了不想给答案。

  “平姑娘,安好。”这是紫影的问候。

  温学尔越发的狐疑,好像除了紫影以外其他唐门人都是称呼为她阁主。

  同样在这里避雨的其他人就更感困惑了,怎么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却有人叫“平弟”,有人唤“姑娘”,还有人称“阁主”?

  唐平平实在笑不出来,严格来说是她好想哭,因为天地之大,为什么她想躲起来却这么难?

  温学尔看看自己放在唐平平衣带上的手,再望望身后那群随时准备扑过来的唐家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不禁无限感慨的道:“难得我想服侍人一回,居然没有人肯给我这个机会。”

  唐平平顿时有些啼笑皆非,这种气氛下他还有心情耍宝。

  “三木,拿件干衣服出来。”

  躲在柱子后面的三木探出半个脑袋,期期艾艾的问:“温、温少爷,您不、不生气了?”他以为他肯定会发好大一顿脾气才对。

  温学尔剑眉一扬,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至少我现在又找到你们了,而这一回你们想再甩掉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唐平平不得不再次扬声,“三木,衣服。”

  “少爷,为什么那些穿紫衣服的喊您平姑娘?”

  温学尔闻言,无限嗟叹的看著貌似机灵的小书僮,“因为你家少爷原本就是位如假包换的姑娘啊!”

  “难怪您以前一直想强暴少爷。”三木终于恍然大悟,不过,他还是觉得少爷不像个姑娘家,所以他决定还是称呼她为“少爷”。

  气氛 顿时紧张起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些方才拔兵器的人对那位俊美无俦的书生有著极大的愤怒,简直恨不得可以用目光直接凌迟他。

  唐平平伸手抚额,天晓得她当初是吃了什么迷魂药才会想收三木当书僮。

  “哇,少爷救命啊……”被温学尔一把揪住的三木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让人忍不住掩耳。

  唐平平摆手,口气极度无奈,“温兄,他随你处置,千万别手下留情了。”她的清誉全毁在三木的超级大嘴巴了。

  “少爷——”三木以媲美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气势喊叫著,“三木再也不敢了,您救救三木吧!”

  “平姑娘,他曾对您不敬?”问话的紫影眼神里尽是肃杀之气。

  “没。”

  “但是您的书僮——”

  “所以我才会让温兄代为处置他。”她目光转向温学尔,“在那之前可以让他先把干衣服拿出来吗?”

  “少爷您好狠心。”三木哭丧著脸。

  “是你比较狠。”她感叹。

  “我?”三木一脸茫然。

  唐平平摇头,“我的清白差点毁在你手里了。”

  “还有我的。”温学尔颇不是滋味的说。难道他这个男人就没有清白了吗?虽然他的风流之名远播,但是强暴一个姑娘?他根本就不会这样做好吗?

  “可是,有段时间您确实是整天一副随时准备将少爷扑倒的色狼神情啊!”某位小书僮非常不懂得察言观色为何物的继续替自己申辩。

  “三木,如果你最后会死,一定是笨死的。”唐平平下了结论。

  不少人心有同感的点头。

  “咻”的一声,某个不知好歹的人被丢进暴雨中去彻底清醒。

  神清气爽的拍了拍手,温学尔微笑道:“早就想把他像这样给扔出去了。”真是太快人心啊。

  她摇头,怜悯的看著任大雨冲刷而不敢进来躲雨的小书僮,轻轻的叹了口气,“可是,他要是生病了,谁来照顾我?”

  “我。”他快乐的丢出答案,马上就有一大片亮晃晃的刀剑架到他脖子上。

   

  暴雨来得急,去得也急,雨势一停,云破日出,又是艳阳高照,行人继续上路。

  可是,有些人却无法如愿的离去,就像唐平平。

  苦笑的看著把守各个出口的自家人,唐平平心下暗叹,看来这次他们是打定主意不再让她跑掉了。

  百无聊赖的咬著一根干草,吊儿郎当的蹲在她跟前,温学尔要笑不笑的看著她,“要不要我帮你摆脱他们?”

  “条件呢?”

  “女人太聪明不太好哦。”瞧瞧丰神玉那位丐帮大帮主,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了,因为他爱上的也是这样一位聪明的女人呢!

  “太傻就会被人骗。”

  “我可是很诚心要帮你哦。”

  “那我也很诚心的问你条件是什么?”

  四目相对,渐渐的有些暧昧起来,最后逼得唐平平狼狈的收回目光。

  温学尔露出愉快的笑容挨近她,以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是不是终于发现我秀色可餐了?”

  她想都不想的就一把将他推离身前,气恼的咬牙道:“无聊。”

  “还好不是无耻。”他颇能自我安慰的。

  她无言。

  他再次贴过来,“到底怎么样?”

  “条件是什么?”她的答案不变。

  “不能再想办法甩掉我,你办得到吗?”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唐平平不自在的将脸微侧,强压下狂跳的心口,淡然道:“办不到。”跟他这只武林超级花蝴蝶待在一起,可是很容易就被唐门中人找到的。

  “你就不能哄哄我吗?”他有些不悦的撇嘴。

  “你又不是小孩子。”她绝不轻易许下承诺,尤其是自己毫无把握可以办到的承诺,这是她的原则。

  “可是,没有我的帮忙,你确定可以摆脱他们吗?”他假意循循善诱,实则等著她上勾。

  她苦恼的看了看那些人,眉峰轻揽。在这样严密的看管下要逃离,确实是有程度上的困难。

  “所以了,让我帮你。”

  “你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她的目光充满怀疑。

  他不怀好意,“本山人自有妙计。”

  “你不要我答应什么条件了?”

  “没差了,反正我不会让你再甩掉我的。”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唐平平则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没再作声。

  温学尔探手入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在她面前晃了晃。

  “迷香?”她猜。

  “聪明。”他毫不吝啬的夸奖她。

  “他们姓唐。”她善意的提醒,江湖人皆知唐门暗器、毒药天下称绝。

  “这个是专门对付你们唐家人的。”他笑得乱诡异一把的。

  “噢?”她扬眉,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沈七巧!”

  温学尔笑而不答,无言默认。

  瓶塞拔开,淡淡的山茶香慢慢弥漫开来,等唐门人感觉不对时,已全身无力动弹。

  “温——学——尔——”同样不能动弹的唐平平咬牙切齿的瞪著拦腰抱起自己的人。

  “小的在,您有什么吩咐?”他嘻皮笑脸,一副无赖的样子。

  “为什么三木没事?”看著三木蹦蹦跳跳的靠过来,她沉声问道。

  “因为他没你聪明。”温学尔笑嘻嘻的回答,笨笨的三木即使提前给了他解药,他也做不出什么能威胁他的事,但是怀里的这个女人可就不行了,稍不留心就会被她反整回来。

  “笨人真好。”三木大彻大悟的自言自语著。

  浑身酥软的她只能双目喷火的瞪著抱住自己的男人,默默在心头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放下平姑娘。”

  “放下阁主。”

  “欢迎继续追杀。”某风流少侠非常欠扁的留下这样的告别语。

  “我终于明白一件事。”唐平平用著了悟的口吻,宛如突然悟透高深的佛法。

  “什么事?”他兴致勃勃的问。

  “你跟苏大姑娘应该也是近亲。”一样拥有让人想追杀的潜质。

  温学尔哈哈大笑。

  “小的自认远不及苏大姑娘的功力深厚,多谢谬赞。”

  蓝天白云下人影逐渐远去,徒留一串爽朗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丝质的布料、蓝中泛紫的色泽,样式简单却不失飘逸的一件女裙。一条白底绣蓝花的丝带在纤腰上围了一圈,而后在身前打出一个同心如意结,垂落的丝带在微风中飘扬。

  如丝般光滑的秀发蓬松的挽成一个流云髻,鬓边斜插著垂珠白玉簪,即使她的相貌原本并不是美丽动人的那一型,但在这样用心的妆扮下,却也显出与众不同的韵味来。

  温学尔满意的点头微笑。

  可反观被人换上女装,精心妆扮的唐平平却对他报以怒视。

  “很好看,相信我的眼光。”他试图安抚她的不满。

  “这不是重点。”唐平平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重点是什么?”他非常有求知欲。

  “为什么是你帮我换?”即使只是换了外衫也是逾矩了。

  “因为你动不了啊。”温学尔理所当然的回答。

  她动不了是拜谁所赐?眼底的火焰在燃烧,彷佛随时可以喷出眼眶。“你把解药给我,我自然就能动了。”

  “你会跑掉。”他无奈的搔搔头。

  “难不成你打算一直这样困住我?”

  “这样也挺好。”

  一口如玉般雪白的贝齿紧咬,唐平平想自己这口牙也许就要毁在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身上。

  “我不答应你的条件看来是不行的了。”

  “你要答应了吗?”温学尔满心期待的瞧著她。

  她则是恶狠狠的瞪著他,她现在除了答应还有别的选择吗?

  “发个誓好了。”

  什么?居然还要发誓?她简直想咬人了,自从认识这家伙以后,她向来沉稳的性子一再受到挑战,如今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看来你暂时还是不想化解身上的迷香药力,不过,这样也好。”

  “发什么誓?”总有一天她会狠狠咬他一口的。

  “如果你再故意甩掉我的话,只要再被我追到就得嫁我为妻。”温学尔一副再认真不过的表情。

  哪有这回事的?他是无赖啊!唐平平轻咬著下唇,分析著眼前的情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来她非发誓不可了。

  “我唐平平在此对天起誓,如若再无故甩掉温学尔的话,下次被他追到就得嫁他为妻。”心下同时默默的想,请神灵明鉴,这是被迫起的誓言当不得真的。

  “早答应我的条件就用不著发誓了啊。”

  他还有理?唐平平忍不住又忿忿磨了一下牙。

  “给我解药。”

  “这个药对有武功的人而言,最多只有一炷香的功效,武功越高,效用时间越短,而对于没有武功的人则有一个时辰的功效。”他那个行径怪异的小师妹一直比较喜欢研究一些特别的药出来整人,他就曾是最大的受害者。

  “所以——”

  “等时间一到你自然就可以动了。”

  “很好。”

  “很好?”

  “你有种。”

  “过奖了。”

  接著他等了半天也不见唐平平再吐半个字,不由得大为好奇,他以为她至少会骂个两声才对。

  “你睡著了?”微阖著眼睑的她,看上去平静而安详,明明不是绝艳的佳人,可是却偏偏紧紧的吸引住他的目光,让他无法再繁花入眼。

  她没有理他,只是专心的闭目养神。

  “你现在还不能动哦,真的不想理我?”

  唐平平缓缓的睁开眼睛,冷淡的看著他,“威胁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温学尔撩衣坐到她身边,微笑道:“至少不无聊啊!”

  “神经。”真的很想对他翻白眼,但她忍住了。

  温学尔伸手推开身后的窗户,看著雨后清新的树木,“这场雨真的下得很好。”

  唐平平心下哼了一声,就是这场雨害她沦落到这般地步的。

  “为什么要帮我换女装?”

  “我怕两个男人搂搂抱抱的会惹人非议。”

  唐平平神色不变的看著他,口气依旧平静,“一男一女当众搂抱就不会惹人非议吗?”只怕还会被说成伤风败俗呢!

  温学尔不得不叹气,“平儿,老实说,你明明是个妙龄女子,为什么性格却这般沉著冷静,要想撩拨你的情绪很不容易耶。”只要她定下心来,想看她花容失色的模样真的很困难,让他想挑战的念头有增无减。

  唐平平低垂的眸底划过一抹黯然,却什么也没说。

  “你是不是一直都是男装打扮?”

  她抬眼看他,不无惊讶。

  知道自己猜对了,温学尔不禁心花怒放,“看你平日的言行举止就知道了。”

  她淡然的看著他,唇角轻扬慢慢的开口,“五岁之前我穿女装。”

  他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是故意的。

第六章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这绝对是至理名言。

  旧日书生袍、往昔束发簪,唐平平又恢复成男子的打扮。

  她重新扮成男人他是没意见,反正他想看女装扮相的她也如愿了,但他有意见的是,她为什么要把那身女装穿到他身上?!

  大意失荆州啊!他唯一忘掉的一件事情就是——她是四川唐门的人,似乎还是地位很特殊的一位主儿,所以才会有现在被反制的尴尬处境。

  “平儿,这样很难看耶!”他试图说服她可以让他换回男装。

  唐平平瞟了他一眼,悠闲的啜了口清茶,“很美。”女装扮相的他绝对有当祸水红颜的本钱。

  三木在一旁拚命点头兼暗自垂涎不已,心中不停的想著,温少爷好美哦。

  “死三木,滚出去。”有人抓狂了。

  迁怒,这绝对是迁怒!但三木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一直是他的强项。

  “平儿,笑话你也看了,仇你也报了,可以给我解药了吗?”他好命苦,明明最怕用毒的人,偏偏不但有个师妹会下毒,就连他爱上的女人也是从使毒闻名的唐门出来的,看来他今生注定要栽在毒药上。

  唐平平置若罔闻的又喝了口茶,才慢条靳理的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噗!”的一声,立即水花四溅。

  果然很不好,一大口茶迎面就喷到了他脸上,害他脸上的胭脂水粉瞬间被水给渲染开来。

  连镜子都不必照,他就可以肯定此时他的脸一定像开了大染坊。

  “解了。”她淡淡的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什么?这就是解药?

  温学尔尝试著动了动手指,果然能动了。哇!武功高有个屁用,遇到像唐平平跟小师妹这样的人,还真应验了英雄毫无用武之地这句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著的道儿。

  “不会武功不代表就好欺侮。”

  无视他哀怨的眼神,唐平平重新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饮。

  “刷刷刷”的几下就把身上的女装扯了下来,他堂堂一个男子汉一时不察就被这身女装弄得颜面尽失,想想气闷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