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主子拒绝响应自己的八卦心情,小翠窝回门边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忙自己的绣活。未来准姑爷很可怜的啊,这几天小姐夜夜踏月色而去,踩朝露而返,回来时总是一副疲惫不堪的娇弱神情,她想准姑爷更疲惫。
她曾经听府里年长的女人们私下说过,男人在床上太过用功,身体会吃不消的。
目光偷偷瞟了眼貌似专心看小说的主子。小姐这招够毒的,她先把准姑爷给榨干了,让那公主守着也没得吃。
悄悄甩把冷汗,小翠又想,准姑爷也真是的,考试在即还这么的不知节制,由着她家小姐这么任性妄为,还真是把功名视如粪土了。
想了半天后,小翠突然觉得不大对。小姐今天似乎怪怪的,看起,来有些闷,而这通常表示她的心情不太好,按理说,如果昨晚她跟准姑爷一夜风流,应该容光焕发才对呀。
"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懒洋洋的语气。
"可你的表情明明就在说有事。"
"有事也不是你能解决的,所以对你来说便是没事。"
果然还是有事了。小翠停下手上的针线活,走到主子身边,"小姐,奴婢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烦恼说出来就没那么烦恼了,奴婢一直是个很好的听众不是吗?"
"明天他要考试了。"叹气。
"嗯。"继续听。
"宣华公主回宫时派了一群侍卫保护他,不让他与外人见面。"
"咦?"小姐不是每天晚上都去跟准姑爷幽会的吗?
"总要避开那些人也是很麻烦的啊。"文雪莹手中的小说盖到了脸上,声音更显郁闷,"而葛家的彩楼最迟明天就搭好了,他能来彩楼前的机会很渺茫。"
小翠突然很愤慨。皇家什么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抢小姐的幸福呢?
"所以你主子我就有烦恼了啊。"
"啊……"小翠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破坏名声的功力明显是赶不上飞花,再冲着我这张脸,只怕到时候彩楼前还是会有些人要来攀附我文氏这门权贵的。"
小翠看着美丽的主子也开始担心了。
文雪莹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拍着盖在脸上的小说,轻轻的,一个字一个字极缓慢地说:"我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狠下心杀他,怎么办才好呢?"
小翠僵住了。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颤抖着声音道:"小姐,也许事情尚不至此。"小姐曾说过负心之人留下来何用,她已经有一旦被人负了便下杀手的打算吗?
软榻上的文雪莹似乎是睡着了,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一下了,呼吸平稳而绵长。
就在小翠认为主子睡着了,打算悄悄退下时,文雪莹开口了,"许多事情做了便没有后悔的理由,何况我也并不后悔,所以我只是有些烦恼罢了,唉,好烦……"
主子烦恼,身为下人的小翠便也烦恼起来。
同时烦恼的还有身在云来寺的赵紫阳。
自从宣华公主离开之后,他便失去部份自由,尤其是考试后,他的行动范围完全被限制在云来寺之内。
考得如何,他不在意,能否殿试,他更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她登上彩楼已经多日,如今情况如何……
初离寺那几日,她每晚必会前来,拉着他陪她对弈品茗,直到清晨才肯离去。
与心爱女子花前月下整夜厮守,却又恪守礼教,虽是煎熬,但他甘之如饴,更遑论她的棋艺之烂,让他每每绞尽脑汁却不得其法输她一盘,真有感自己智慧之不足。
三天前她离开时那犹豫又决绝的注视令他忧心又慌乱。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可他却从中读到千言万语,读懂她未出唇的话——若是天意难违,便从此相绝。她不怪他,甚至不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哪怕是虚妄的承诺。
"不,莹儿,纵使最后不得不抗旨,我也绝不会负你。"握紧手中的绢帕,他的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
推开窗户,天际的明月依旧发散着银色光芒,夜风虽凉,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郁闷。究竟要怎样才能去接绣球?
明日殿试后就决定三甲之列……他眼睛蓦地一亮。对,明天就是个机会,只要名列魁首,便可跨马游街,而她的彩楼似乎就在闹市之中。
月下的男子微绽笑颜,犹如静夜徐徐开放的昙花,让暗处的侍卫晃花了眼。这男人是妖孽啊,尤其他笑起来时简直能让神仙思凡。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公主态度坚决地要留住这个男人了……
奉旨抛绣球的三家御史千金的彩楼各有特色,在彩楼上消磨时间的方式也各有不同。
最近京城的话题完全围绕着她们三位打转,几乎没有人去关心今年哪家公子能高中状元。
不提葛明两家,单说这位文家千金,她的彩楼离一家酒楼不远,连日来跟酒楼的关系更是十分的亲密。
为什么?
因为每天文小姐一登上彩楼,酒楼就开始全天候的往楼上给她送吃的喝的,流水席一样的不停往返,而众目睽睽之下,文家那位纤细婀娜的小姐就这么来者不拒的统统吃了下去。
寒!
恶寒!
吃相还好,毕竟是美人嘛,而且贵为千金。
只是,这胃口也未免好得太离谱了,她知不知道她一天吃掉多少银子啊?
有人私下帮文家算过,文小姐在彩楼上一天的吃喝算下来,共计百两纹银,普通人家根本就不敢挨近彩楼,家穷会被吃垮的。
而且她挑嘴的程度也让人抓狂,每天光扔掉的饭菜钱,也够小户人家生活上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
小翠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看主子细嚼慢咽地吃着刚刚送上来的一桌菜肴,心里忍不住的哀嚎。
这是折磨,是视觉上的强烈折磨啊,她已经连续看了十天了,整整十天看小姐糟蹋银子、糟蹋饭菜,践踏她那个被香味勾引得直泛酸液的胃。
咽口水,她忍,可是一想到时间才过去三分之一,她就有种快崩溃的感觉,这种折磨几时结束啊,她真的很想也扑上去大快朵颐。
正在文家主仆,一个专注面前的美食,一个心思纠结,不断吞咽口水时,大街上突然热闹起来。
隐隐的锣鼓之声从远处传来,并且越来越近。"咦,什么事啊?"文雪莹停下筷子,好奇的朝街那头看去。
"好像……"小翠突然灵光一闪,目光熠熠地看向主子。"小姐,好像是状元游街。"
文雪莹顿时精神一振。
"不知道今年的探花会不会很俊呢。"小翠难得花痴的说。
"一定很俊,今年可是意义特殊的一年。"文雪莹异常肯定的说。皇帝老头还等着把公主下嫁呢,肯定都是才貌双全的生员冒出头。
"会有赵公子吗?"
文雪莹沉默了。她不太清楚,他本身对功名利禄并不热衷,但是如果公主在后面推波助澜的话便很难说,以他的相貌即使不是状元也该是个采花郎,如果真是那样,今年的采花郎只怕会抢尽状元的风头,风靡万千少女的芳心,皇帝最后再来一道赐婚圣旨,京城遍地都是少女碎裂的芳心。
忍不住心里寒了下,再按按心口,把那泛上的酸意压下去。
听不到主子的回答,小翠下意识地看向她,然后终于想到自己说到主子的痛处了,于是急忙装作很投入地去张望那支越来越近的队伍。但愿小姐不会在台上抓狂,后果很严重呐。
那是什么情况?
小翠握紧了拳头。
光芒四射的状元十字披红被阻挡在离彩楼很远的地方,随行的御林军死活不让他接近彩楼,这是作弊。赤裸裸的。
"小姐,公主好讨厌。"
文雪莹笑了笑,坐回去继续吃。
小翠的下巴差点掉地,"小姐,你还吃得下啊?"
"距离太远。"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道尽了无能为力的无奈人生。
小翠握紧了拳头。可恶的皇家御林军。
远远的看着那个让围观之人不断抽气的男子,文雪莹嘴边的笑越来越大。是他,真的是他!
突然一阵马儿嘶鸣声传来,无数惊惶的声音响起。
"马受惊了,状元爷的马受惊了……"
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马儿朝彩楼奔来。
"小姐——"小翠惊呼。
文雪莹一把抓过身边的绣球,原本有些迟疑想等马奔近,可是当看到御林军中有人飞身而上准备抢救状元下马,顿时没有了思考的时间,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绣球甩了出去。
于是,京城的百姓看到了这样一幕——
状元被文家小姐的绣球打中了,从受惊的马上翻滚落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当场昏迷不醒。
"小姐,你把赵公子打死了?"小翠捂嘴,一脸的不敢相信。
文雪莹也傻眼了。刚刚情急之下她没有控制力道,仿佛是用了全力……
他不会有事吧?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的天生神力,就算跟着师父学了武功,一着急起来,力道上的拿捏还是会失控。
失魂落魄的看着侍卫将他抱走,她茫然下了彩楼,回到家中,直到父亲回府带来消息。
断了两根肋骨,还好,生命无忧,只是卧床是无法避免了。
状元跨马游街,被一颗绣球砸断两根肋骨,绝对是本朝今年的大事件。
文家小姐的这一壮举远远超过砸中王爷和将军的另外两位御史千金,毫无疑问地在三花中脱颖而出。
那天晚上,无数的蔬菜瓜果被扔进文御史府中,造成后来很长一段御史府都以菜为饭,不知米为何味。
早晨一开窗就看到满院的蔬菜瓜果,文雪莹忍不住揉了揉眼,回过头问:"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小翠黑着一张脸,很冷静的回答,"小姐没作梦。"
"那什么时候我楼下种了这么多蔬菜瓜果?"
"那是京城百姓对小姐伤害状元爷的情绪表达。"
于是,文雪莹不再吭声了。
小翠又咬着牙将手里正端着的洗脸水放下,"小姐,我们府里的人可以出去摆摊卖菜了,东西实在太多,已经没地方堆,只好把一部份移到绣楼这边来。"
"美色惑人啊。"
小翠被主子不胜感慨的口气逗笑了,拧干了毛巾递过去,"洗脸吧,小姐。"
"世事无常啊。"一边擦脸,她一边叹气。
"小姐是说抛绣球吗?"
"是呀,谁能想到我们三人竟是同一天之内将绣球给抛出去。"就算约好也没这么巧啊。
小翠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皇帝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晓得公主殿下们会不会一怒之下宫变。"
"好问题啊。"文雪莹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十分期待宫廷上演父女反目的戏码,没道理只有皇帝折腾别的人份吧。公主殿下们,请尽情的去烦你们的父皇吧。
"小姐、小姐……"突然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快出去……有人来了。"
"是谁?"小翠问。
"老爷说是姑爷来了。"
然后两个丫鬟就有幸目睹了她们小姐健步如飞的英姿,眨眼之间便从她们眼前消失了。
他来了!文雪莹脑中满满都是这三个字,担忧着他的伤势,无措着见面后的情况,可却无法阻止自己飞奔的脚步。
她跑到前厅时他正被人抬着进来。
一身月白锦袍衬得他脸色越加的苍白,整个人半倚在铺了软垫的大椅中,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在看到她飞奔而来的身影时亮起来。
飞奔的脚步在厅前倏地停止,一双翦水美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嘴唇抖了又抖,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你怎么来了?"
赵紫阳虽是脸色苍白,但再病弱依旧无法掩盖他美男子的光芒,尤其他在病弱之际勾唇浅笑,犹如一池清莲徐徐绽放,刹那光华无限。
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他用一种很温柔,当然也极其虚弱的声音对飞奔而来的文雪莹说:"找你照料我啊,毕竟如今你我名份已定。"
文雪莹的脑后隐隐滑落一道黑线。大哥,别这么不懂得客气,我知道宣华公主逼得是紧了点,可你这么急不可耐的送上门来也太过明显了啊。
"女儿啊,还不赶紧把状元爷扶回房小心照料。"文御史在一旁笑呵呵地开口了。
如果看到拜帖上"赵紫阳"三个字时,他还没回想起来,那么刚刚看到他第一眼,自己心中已经有谱。没想到多年之后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故人之子,虽然因为当年误会好友而造成不可弥补的遗憾心中有愧,但看到两家能结为亲家,更多的却是欣慰,这样的结局他很满意。
赵贤弟,想必你在天之灵也是如此吧!
文雪莹满头黑线地瞪了亲爹一眼,对他这种调侃自己女儿的行为给予无声的谴责。
"呕……"看到赵紫阳一口血吐出来染红那袭月白锦袍,她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要不要紧?伤得这么重就不要乱跑,你逞什么能啊……"她心慌意乱说到最后已经不由自由的吼了起来。
他就非得让她这么内疚不行吗?
赵紫阳朝她露个虚弱的笑,就朝她怀中倒了过去。
当下文雪莹再也顾不得众目睽睽,直接抱起他往后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来人,去请大夫。"
后面一群人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看到同一个事实——文小姐好大的力气啊。
只有文御史伸手捂住眼,心中狂嚎。女儿啊,你这样也太剽悍了吧,现场还有这么多壮年家丁耶。
于是,不到一炷香时间,街上就有了状元爷登门问罪,文小姐抢人入房的最新八卦。
第五章
"咳咳……"苍白的赵紫阳一手抚胸,一手握拳掩在唇上,透过窗户的阳光落仕他的身上,竟有种惑世的味道。
"要紧吗?"一只白里透红的柔荑抚上他的背。
"还好。"
拿过搁在一边的药碗,试了试温度,她将药递到他手中,暖暖地一笑,"快喝吧。"
他接过药碗,也笑了笑,然后一口气喝完这碗苦得让人反胃的药汁。
"今天的黄连加倍了。"他这么对她说。
她微微勾起唇角,温柔地轻语,"嗯,因为我今天的心情不太好。"说着她贤慧的用丝帕擦去他嘴角残留的药汁,美丽娟秀的面庞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恬静娴淑。
赵紫阳的脸上泛起如黄连一般的苦涩,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带了丝若有似无的哀怨,"莹儿,如此株连不好吧。"
"小姐,公主已经到大门口了。"门外传来小翠略带喘气的声音,想来是奔得太急的缘故。
于是,文雪莹俏脸上扬起越加温柔甜美的笑容,右手状似无意地从榻上之人的右胸扫过。
俊美的脸上泛起痛苦之色,冷汗泌出额角,抽着冷气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佳人,"莹儿——"他没有招蜂引蝶,她不可以这样折磨他。
文雪莹快速地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顿时让赵紫阳苍白的脸色泛起潮红,整个人显得健康许多。
小翠抽搐了下眼角。这种时候小姐都不忘吃姑爷的豆腐。
"请公主稍候,我马上就出去。"抬手理了下云鬓,从梳妆台上拿了支风头珠钗斜插头上,她转头朝榻上的人一笑,"阳哥哥,帮我个忙好吗?"
赵紫阳的心被她的笑容撩拨得怦怦乱跳。她这分明是十分不怀好意的表情啊。
等她娇娆地走出闺房时,榻上的病美男眸色深黯,呼吸急促,双手握拳,浑身颤抖,半天才恨恨不已地吐出一句话来,"莹儿,你这个妖精。"
且说文雪莹离了绣楼,施施然地穿廊过院,终于在客厅看到被宫女侍卫环绕的宣华公主。
"臣女参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罢了。"宣华公主皱着眉头看她起身站立一旁。
"不知公主今日过府所为何事?"
不知为何,宣华公主一见她这副恭敬顺从的模样就很恼火,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两眼,"状元的伤势如何了?"
"尚未见起色,这也才三五日光景,公主切莫心急,臣女定会小心照料自己的相公。"
宣华公主抿唇。她言外之意是自己多管闲事了吗?要不是父皇说什么君无戏言,而赵紫阳又在第二天就抢着进了御史府,她何至于要来这小小的御史府看人脸色?
哼!说到底都怪父皇,下什么圣旨抛绣球嘛,要抛,也是她们这些待嫁的公主先抛才对,好端端的让乘龙佳婿被人抢了去。
小心打量公主的神情变化,文雪莹嘴角悄悄扬了起来。看来近日皇帝老头过得十分不舒服,活该!
"本宫要去探望状元。"宣华公主直接说明来意,懒得再跟眼前这个阳奉阴违的文雪莹周旋。
"这个,"文雪莹面露迟疑。"我家相公有伤在身,起卧不便,若公主执意要去探望,臣女也只能让他忍痛穿戴整齐迎接公主殿下千金之躯。"
宣华公主的脸色一变,抓着茶几的手收紧,雪白的肌肤上青筋若隐若现。她竟然这么折腾他,该死!
"啪"的一声脆响,宣华公主拍案而起,喷火地瞪过去,"你跟他尚未拜堂,不要左一声相公右一声相公的喊,听到没有?本宫听着很刺耳。"
"回公主,臣女听到了。"
"听到就好。"华宣公主的脸色一缓,"领本宫去看看他。"
"容臣女先行帮他着装,免得对公主不敬。"
"文——雪——莹——"
"臣女在。"俯首帖耳状,十分温顺。
"听本宫说"宣华公主深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往外吐,"他不需要整装,本宫也不会治他不敬之罪"
文雪莹终于抬头,正面迎上宣华公主的目光,勾唇浅笑轻语,"虽然公主不介意,可是须知人言可畏,状元爷又向来注重气节礼仪,到时他若一口气没提上来,怕是要惊吓到公主殿下,那便不好了。"
"啪"的又一声,玉掌再次拍向桌案,身后宫女侍卫俱皆垂首。
"文雪莹——"声音转沉,皇家威仪尽现。
"臣女在,公主有话请讲。"偏偏她针对的人神情自若,毫无惧色。
"不要以为本宫不敢将你如何。"
文雪莹摇头,"臣女不敢,触怒公主千岁的后果岂是臣女担当得起的。"
"你敢讽刺我?"
"岂敢。"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宣华公主大怒,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她。"来人呐!"
"公主。"马上有侍卫单膝跪地听候吩咐。
"小翠,带公主去见状元爷。"与此同时文雪莹的声音也响起。
四目相对,一淡然含笑,一怒颜绽放。
僵持片刻,宣华公主罗袖用力一挥,冷哼一声,"带路。"
看着公主一行人跟在小翠身后朝内宅走去,文雪莹撇撇嘴。她当然知道不可能一直挡着公主不让她去看阳哥哥,但是如果不挣扎一下,她实在难以让自己坦然接受。
她实在不想跟上去,可是不跟上去瞧瞧,她又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思,所以恨恨地跺了跺脚,终于也朝内宅走去。
其实,她也只是迟疑了一下而已,但是等她回到绣楼时,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大是不悦。
美丽的宣华公主正一脸心疼地抓着榻上病美男的手不住的关切询问着,丝毫不给他开口推拒的机会。
赵紫阳则是碍于身份不敢太过挣扎,神情颇是尴尬。
"你还是随我回宫吧,宫里的太医会好好帮你治伤的。"
"公主,"他暗松口气,终于插上话了,"臣在这里便好,莹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身上的伤又是拜她所赐,于情于理我都该留在这里将养身子。"
"赵——紫——阳——"有人忍不住磨牙了。
"啊,莹儿,"他迅速抽回被宣华公主握住的右手,一脸惊惶地看向门口,"你千万别误会。"
"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他顿时回神,原来她介意的不是公主的亲近而是他刚才说的话,他刚才说了什么?心思一转,他眸光一闪,然后笑了,"我身上的伤本来就是被你砸出来的啊。"
文雪莹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人就是要时刻提醒她做的错事就对了,以此要挟她对他唯命是从——他作梦去吧。
"呀,你的嘴怎么了?"宣华公主突然忍不住惊呼出声,指着他嘴上的血痕瞪大了眼。
"这个啊,"赵紫阳神情怪异的看了门口的人一眼,抬手掩住嘴,不自在地咳了声,"被一只野猫咬了一口罢了。"
门口的"野猫"抓紧门框,差点忍不住用力挠几下。
"脸上也有。"宣华公主再惊,"这只野猫太可恶了,怎么能在你脸上乱咬,要是毁容了怎么办?"
赶紧再用另一只手捂住脸颊,赵紫阳一张脸已经臊红,声音显得很没底气,"不碍事。"
"来人呐,快传太医。"宣华公主高声下令,见不得眼前这张俊脸有一丁点的损伤。
着急的赵紫阳想起身阻止,却不料牵动了右胸的伤口,登时面现痛色,无法出声。
不多久,随着宣华公主一起到御史府的太医就应召来到。
"快帮状元爷看看,究竟要不要紧。"宣华公主一脸的焦急。
号脉问诊之后,太医解开赵紫阳的衣物查看伤口是否裂开,却在这时脸上浮上可疑的神色。
"要紧吗?"
太医看着赵紫阳自脖颈而下的那一片红痕,目光有些游栘,一边解着浸染血迹的绷带,一边力持镇定地回答,"伤口有些裂开,只要重新包扎即可,不妨事。"
"那这些红痕是怎么回事?"偏偏宣华公主锲而不舍,打破砂锅问到底。
"公主,臣……"太医低了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咧。再这么支支吾吾信不信我砍了你。"宣华公主怒了。
赵紫阳伸手捂住脸,这下子算是没脸见人了。
"太医说话啊,那些红痕到底是什么?要不要紧?"
赶在公主发怒前,太医低着头转向赵紫阳,宇正腔圆,字字清晰的说:"状元爷,你有伤在身,近期还是不行房较好。"
于是公主石化了,同时一张粉面爆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终于爆出一声怒吼。
"文雪莹——"
宣华公主回头望去,原本一直站在门口的文雪莹不知何时离开了。"她人呢?"
"文小姐刚刚离开了。"
"我看到了,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禀公主,就在太医回答你问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