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于是两个道士,一个骑着驴,一个领着狗,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业朝的京城大街上。
看街上百姓脸上的笑,就知他们是真心觉得这里远离战乱纷争的,百姓家居乐业,向着美好的生活努力。
“恨生,你知道这京城的寺庙道观在什么地方吗?”
“韦公子不喜欢那些地方,所以我没去过。”
简而言之,他在京城的时候是某人带他去哪儿他才去哪,因为某人讨厌寺庙道观,所以呢,恨生虽然在大业的京城待过,但地方不熟。
沈清欢心里也清楚,恨生的性格就不是没事到处乱晃的,她就是顺口问问,其实没抱太大希望。
“恨生。”她叫了他的名字,在恨生望向她的时候,却又半天没说话,恨生却一直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我师父,还好吧?”
“上次道长来府里查看你情况的时候,我有见过,看着还不错。”
“那他出天牢了吗?”
恨生挠挠头,“好像韦公子又把他给关进去了,说是还不到放他出来的时候。”
沈清欢:“……”他们这一对倒霉的师徒啊,果真是倒霉都倒到同一个人身上。
恨生看她不说话,又忙说:“你不用担心道长,韦公子对他还是不错的。”虽然住的是天牢。
沈清欢笑了下,一副无所谓的口吻道:“我不担心,师父他老人家福大命大的,肯定不会有事。”这场牢狱之灾只能说是被她给牵累的,这么一想,自己好像有那么点扫把星的意思……
啊呸,她才不是扫把星,是某个人对他们师徒两人来说才是实打实的扫把星。
“走,咱们先去票号。”出来逛街,口袋没现钱可不行,先去银行提现金去。
“好。”
票号这个地方,恨生倒是知道,因为某人去过。
银行这地方吧,甭管什么时空什么朝代,那必须高大上,否则老百姓看着你那么酸,肯定会想——我把钱放你这儿能安全吗?
建筑外观高大上,服务人员态度也是一级,个个五官端正,服务热情周到,让人宾至如归。
“不知道道长您想提取多少现银?”服务的伙计彬彬有礼地询问。
“先提一千两吧,其中一百两给我换成散碎银子搭配铜板。”
“好的,您请稍等。”
沈清欢和恨生依言坐在一边喝茶。茶的好坏,沈清欢品不出来,也就解个渴罢了,恨生跟她差不多。
沈清欢捏了块高几上的点心吃,入口唇齿留香,好吃!她不由眼睛微微眯起,突然一声轻微的哼声传入耳中,明显透着轻视鄙夷。
百无聊赖的沈清欢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结果却看到一个年轻俊秀的锦衣公子看着她和恨生这边。
沈清欢秒懂,可能是因为她跟恨生喝茶吃东西的举止有点儿给人乡下人的感觉吧,他们这是被鄙视了。
这也正常,他们两个严格说起来就是从深山出来的土包子,根本没见过多少大人物,档次低是事实,这种事没什么好生气的。
沈清欢淡定地又捏了块点心吃。
他们一杯茶没喝完,负责她这边业务的伙计已经提了一个包袱走了过来,将重新誊写过的票根递过来。
“道长,您的票根,请收好。”等沈清欢验过票根上的数额后,伙计又适时奉上那个包袱,“里面是您提取的现银,一千两整,其中一百两照道长您的吩咐,给您换成了零钱。”
沈清欢打包袱看了看,里面有一个小钱袋,应该是那一百两碎银,其他都是五十两一锭的元宝,数目没错。
她抿唇一笑,把那个小钱袋直接系到腰上,然后将包袱系上,对一旁的伙计道:“数目都对,麻烦了。”
“您客气了,欢迎下次再来。”
“嗯。”沈清欢扭头招呼恨生走人,恨生沉默地跟上。
大黑和小黄在票号外等着他们,主要也是为了考虑其他客人的感受,所以票号这地方宠物不准入内,大黑就只好跟小黄待一起了。
出了票号的大门,沈清欢就把手里提的包袱直接给恨生了,恨生连忙接过去直接抱在怀里。
手里现在有钱,沈清欢第一件事就是去不远处的包子摊上买了几个肉馅大包子,跟恨生、大黑一起分了,没有小黄的分。
“哎,那不是丞相大人府上的那条黑狗吗?”
“没错,那个恨生也是跟在丞相身边的。”
“那么,那个骑在驴背上啃包子的道士是……”有人眼睛蓦地瞪圆,吃惊张大的嘴巴能塞下一颗鸭蛋。
关于韦丞相的八卦不知道有多少人保持着高度兴趣,时刻关注着事态发展。
早听说韦丞相找到了一个不惧他命格的女冠在身边,只是回京的途中遇到了些事,女冠似乎是为了超渡外战场上十万将士的亡魂受了伤,昏迷不醒,然后韦丞相的心情就变得很差,看谁都不顺眼。
可是他一看谁不顺眼了,马上合情合理、证据齐全地让那人或被贬或被抄家了。
这就有点儿太凶残了!
最后,皇上强制韦丞相在家休假,后来听说女冠醒了,韦丞相也终于恢复了正常,大家可以跟他正常的同朝为官了。
因此大家对那个传闻中的女冠很好奇,可谁也没见过这个人,就没有谁敢不知死活跑到丞相府去围观。
现在竟然让他们在大街上见到了传闻中活生生的女冠,道祖在上,这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啊!
那女冠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脸上的稚气都还未完全消失,可惜落到韦丞相那个旱了二十多年的老男人手里,一路同吃同住,肯定早被吃干抹净了。
此时一条身影飞快地从沈清欢的身边跑过,啃包子的她扭头看了一眼,“大黑,去。”大黑狗风一般朝着那刚刚跑过去的身影追了过去,很快,许多人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哀嚎,还有汪汪的叫声。
这是被狗咬了吧?许多人都同情地摇头,这是偷东西碰到钉子了啊!
小黄根本不用人吩咐,十分自觉地掉了个头,朝着大黑冲去的方向哒哒跟了过去。
在一处小巷旁,一个一身粗布短褐的少年捂着自己受伤的右腿正在哀哀惨叫。
大黑则在边吐着舌头牢牢地守着他。
走到这里的时候,沈清欢手里的那颗肉包子总算是啃完了,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手诀一掐,“收。”
随着她这声“收”字,一个钱袋从地上少年的身上飞了出来,直接落到了她的手里,她掂了掂,是她的钱袋,重量没变。
少年抱着自己的伤腿,瞠目结舌。
沈清欢看着他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做什么不好,做贼呢?偷谁不好,偷我呢,你今天印堂发黑,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少年。”
“汪汪。”大黑出声应和。
“恨生,包袱给我,你去帮他看看腿。”
“嗯。”恨生将手里的包袱递给她,走过去察看少年腿上的伤。
“问题不是很大,我帮他抹点药膏就好。”恨生先朝沈清欢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熟练地掏出个银盒,挖出一些药膏直接抹到了少年的腿上。
沈清欢看了看他手里的那个银盒,说了句,“专门给大黑配的吧?”
“嗯,盒子是韦公子给的。”
“你跟大黑在京城的时候它到底咬了多少人啊?”
“没数,好像不少。”
沈清欢满是敬佩地看着大黑,由衷地说了句:“你成功地诠释了什么叫狗仗人势,跟我混的时候,你可从来不干这种事的啊!”
恨生忍不住笑了。
大黑:“汪。”
“大黑,咱们商量商量啊,我可不是韦孤云,你以后别看谁不顺眼就咬啊,我怕赔不起医药费,知不知道?”
“汪。”
“那咱们说定了啊,不许反悔。”
“汪。”
“再赏你一颗肉包子吧。”
“汪。”大黑跳起来一口接住包子。
“恨生,走吧,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嗯。”
两个没有再搭理地上受伤的少年,直接转身离开。
就像沈清欢说的那样,他们确实有正经事要做。
银子提出来了,现在得去找合适的铺子,然后盘下来。
京城居,大不易,坐吃山空是不行的,总要钱生钱,俗话说坐吃山空不如日进一文嘛。
“去找铺子了?”
一进屋子就听到这句扑面而来的问话,沈清欢怔了下,顺着声音来处看去,身家居便服的韦孤云正歪坐在她尾里的靠窗软榻上,手里拿着本书,她怀疑是小黄书。
自打她昏迷醒来时看到某人在看小黄书后,之后但凡看到他手里握书,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小黄书。
“嗯。”
“想开什么店?”
“香烛符篆纸钱店,反正就是卖些烧香拜佛、驱邪避灾的符篆香包之类的东西。”
韦孤云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沈清欢不以为意地道:“我本来就只会这些东西啊,开这种店多正常啊。”做生不如做熟嘛。
韦孤云放下手里的书,道:“过来。”
沈清欢乖乖地走过去,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家的地盘上那就得低头。
韦孤云将她搂进怀里,手自然地在她腰上探了探,眉头微蹙,“你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养回来?”
她受伤迷的那一个月,体重直线下降,好不易调理好了肠胃,养了几天半点也没见她有长肉,明明平时吃的也不少啊?
“哪可能一口吃个胖子。”她干巴巴地如是说。
“好好吃饭。”
“我一直有好好吃啊。”她一直有配合好好养身体,毕竟身体是自己的,必须养好。
韦孤云哼了一声:“身子没有养好就敢出去到处乱跑?”
“已经好了啊。”沈清欢觉得某人的“养好”标准可能定得有点儿高。
“你以为能正常进食就算养好了?”韦孤云的手从她的胸到她的腰、臀,一路往下:“这里这里,肉都没了,摸着手感也不好……”
沈清欢一头黑线。
我擦,这个流氓!
他现在根本就是因为她不可控的瘦身,导致他手感下降产生的不满情绪爆发。
她连假笑都扯不出一个来应付他。
冷空气突然袭身,沈清欢“呀”的一声,本能就想伸手去掩衣襟。
“掩什么?”某人的声音带了些不满。
沈清欢手抓着散开的衣襟,一时不知道是该掩上还是该配合某人直接扯开,好方便他浏览全貌。
韦孤云却像已经耐心用尽,从榻上直接站起,双手一抄就将她直接抱了起来,目标——床。
沈清欢的心情有点复杂。
女主出现,命格不符,某人干看不能吃,这是专门跑她这儿来泄火了,
做为一个学道小有所成的道士,混到她这个样子,她真丢师门的脸。
韦孤云的步子越迈越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外间距离内室原本并不远的距离,此时在他眼里简直就跟万里长城差不多。
终于到了床边,他迫不及待就直接将她压上了床,甚至根本来不及先帮她褪去衣服鞋袜。
韦孤云鼻腔里发出一声类似舒服满足的轻笑,手却继续在她的上摸着。
没有人说话,床帷内只有欢爱方尽的人带着激情过后的激喘与暧昧。
终于平顺了呼吸,沈清欢脑中渐渐恢复清明。
身上的人像一座山一样压着她,手还特别不老实地到处乱摸乱捏。
“别……还没吃晚饭……”
韦孤云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搂着她翻了个身,变成女上男下的姿势,他的手轻抚着她的长发,“别担心,为夫不会饿着你这个小妖精的。”他还想晚上好好品尝她的味道呢,当然会先将她喂饱了。
沈清欢趴在他胸前不说话。
韦孤云只当她是累极了,也不勉强她开口,他刚才要得多凶狠,他自己知道,甚至可能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他也知道,可他控制不住,他太想念她身体的味道了,能忍到现在才碰她,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这段日子他怎么熬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下个月我们成亲。”
啊?成亲?
她听错了吧,难道不是疑似已经有女主出现了?
“成亲?”
韦孤云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可置信,眼睛一眯,整个人的气息都为之一冷,“怎么,不想嫁?”
沈清欢赶紧摇头。
韦孤云这才又恢复了风流意态,带笑道:“成亲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安心待嫁就好。”
“哦……”让她操心她也不懂啊。
“礼服原本是做好了,可现在你这样子,恐怕还得重做,怕是会有些不尽人意……你就不能好好吃饭,把自己养回来?”末了,韦孤云忍不住类似抱怨地说了一句。
原来嫌弃她瘦,是怕到时候撑不起先前的礼服,倒还算是有心。
“重做就算了吧,我瘦是瘦了些,架子又没缩水,宽袍大袖的不显眼。”劳师动众的太折腾了,那结婚的礼服还多半是穿一次就废了不划算。
“成亲这样的大事,怎么能马虎?”韦孤云却有自己的坚持。
“太浪费了。”她实话实说。
“我这辈子就娶一次,你也只嫁一次,再浪费都要的。”他笑着捏捏她的下巴。
虽然知道有些不合时宜,甚至可能估计有点找虐,但是那件事如鲠在喉,沈清欢不问个清楚明白,心里不舒服,所以她还是开口了。
“韦孤云,你之前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我还以为你遇到真命天女,跟她培养感情去了。”
韦孤云冷冷地看着她。
沈清欢迎着他不善的目光,头皮有些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你之前那么重欲,我调理好肠胃后,就算身体尚虚,过夫妻生活还是可以的,可也没见你出现,所以我觉得是不是……”
韦孤云似笑非笑地勾起唇,“你果然是个傻的,我多久没碰你了?当时你那身子我敢沾吗?万一弄伤了怎么办?”
沈清欢干笑,她真没想过这只禽兽还有这么为她考虑的时候。
韦孤云却还有下文,“我连见都不敢见你,就怕见到你就忍不住要你,我忍得那么辛苦,你却以为我另结新欢?”顿了顿,他随恻恻地盯着她,“沈清欢,你果然太久没被我收拾了。”
沈清欢苦笑,他的“收拾”她听明白了,所以是真苦。
“这么着急去买铺子,是想跟我划清线?”韦孤云身上的戾气简直都要溢出来了,他突然想到她今天的行为,前后一联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清欢赶紧开口解释,这要不解释,麻烦就大了,“不是啊,买铺子这事不管你有没有另结新欢我都要做的啊,我也不能坐吃山空啊,我还得养恨生大黑他们,喔,对,我师父也得我养老啊,难不成你愿意我拿你的钱养他们?”
“想都别想。”用他的钱养别的男人,当然不可以。
“所以了,我肯定得有个经济来源啊,你大概也不会让我去接什么阴活儿,对不对?”
韦孤云一想到之前她受伤昏迷的事,脸色就十分难看,硬邦邦地道:“当然。”
“可我会的东西也就那么些,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阴活儿我不接,做点相关的周边产品销售就成了。”
“嗯。”听她解释得清楚明了,韦孤云心里的火也就自然消散了,继续享受鱼水之欢后两人的亲昵相处。
“哎,你别再乱摸了,一会儿又起火,我还要吃晚饭呢。”沈清欢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带了点埋怨地说。
韦孤云笑了一声,“准备热水。”
他一扬声吩咐,外面就有人应声。
这种事,沈清欢已经习惯得麻木了,根本谈不上介意。
被人听床脚听到这种习惯程度,不麻木怎么办?
“我们洗洗,你也换身衣服。”
“女装?”她讶然。
“当然。”说到这个韦孤云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你怎么就对道袍这么情有独钟,我给你准备的女装怎么都不穿?”
这个时候沈清欢哪里敢说自己之前的真正想法,只能略显尴尬地说:“我不太会穿……”
韦孤云:“……”好吧,这个是他的失误,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帮你穿。”对此,他乐意效劳,不但管穿,还管脱。
沈清欢:“……”总感觉某人的笑特别不怀好意。
之后发生的事,也证明了沈清欢的直觉某个人确实是不怀好意。
【第十一章 成亲之后大开荤】
沈清欢的店铺终于在几天后盘了下来,那是位于城中商业街一个位置较偏僻的一间小店铺,价格也不贵,五百两银子,当面交讫。
京城,果然是大不易。
这条商业街的整体设计属于商住两用,小店的店面沈清欢目测不超过十二坪,后面有个小天井,真是小得不能再小了,然后就是一个主屋、一间厨房和一个小储物间。
至于五谷轮回之地,那都在后门处。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店面地置偏一些倒不妨碍,她开的是香烛符篆纸钱店,这种店本来也不适合开在商业繁华区。
店铺的名字是沈清欢起的,就叫“福店”,生前福,死后福,总之都是福。
沈清欢和恨生用了几天时间把小店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其实,沈清欢也就头一天的时候有参与打扫,后面就因为某些不可控的因素,没能出丞相府,只好让恨生一个人完成清扫工作。
“韦孤云,你这样就不对了啊!”因为这事,沈清欢还是适度地跟某人抗议了一下,当时刚刚沐浴完的丞相大人,只披了件几近透明的丝袍,模样简直能让同性看到都喷鼻血。
不过,沈道长法力高深,定力足够,还是很镇定的,就是把目光稍稍偏移了一点点。
自带强烈春药气息的丞相大人走到雕花大床边,随手把丝袍一扔,袍子稳稳落到了一旁的屏风衣架上,他大马金刀地往床边一坐,沈道长的气场顿时就弱了十分之四还多。
“那店是开来赚钱养他们的,让他收拾就行了,你不必去。”这是他的答案。
“可那是我的店啊,我也要看着收拾嘛。”沈道长声音越来越小。
丞相大人直接把人扑倒,就地正法前好心地跟她说了句,“到时候动嘴,别动手,否则我做到你下不了床。”
沈道长于是屈服了,被人做到下不了床这种原因太过羞耻,沈道长脸皮有点接受不了,所以,收拾店面的事就是恨生一个人干了。
香烛纸钱,他们进货也成,自己做也行,两个人决定自已做。
符篆的话就只能沈清欢一个人完成,毕竟这是她的专业领域,恨生做做香烛、剪剪纸钱还行,基本驱邪的小道术恨生也懂一些,但他毕竟不是太清门人,也是懂一些罢了,像符篆这等高深的道门传承,恨生是不憧的。
符包、香囊之类的,沈清欢联系了一个绣庄长期供货,福店的事也就算基本搞定了。等到店内商品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能择期开店了。但准备商品这事颇费功夫,一时半会完成不了,毕竟全是纯手工制作,不是机械流水线操作。
福店开业的事短时间不行,但是沈清欢和丞相大人的婚期却马上就要到了。
丞相大人娶亲,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非某些老天造成的原因,他的个人综合实力,根本不可能拖到这样的年纪才成亲,跟他一样年纪的人孩子都快要或亲了。
生女近不得的桃城玉郎即将名草有主,不知多少闺中少女碎掉了一颗芳心。至于已婚妇女会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个也不太好说,毕竟桃城玉郎容颜太盛。
而沈清欢的体重到底没能在婚期前恢复到以前的水平,礼服自然另外新做了一套,按丞相大人的话来说——赶了些,可能不如第一套那样精细。
可是新做的礼服对于沈道长这样的土包子来说,已经是高级手工订制ⅥP待遇级的了,她很满足。
都说嫁衣寄托着一个女人对未来婚姻生活的所有期许和野望,一针针一线线都寄托着感情,成亲的时候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跟良人拜堂成亲,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只是很多女人并没有获得她们少时期许的幸福罢了。
沈清欢不会绣花,针线活儿水平勉强够用,嫁衣也不是自己动手的,但她对未来的婚姻生活有着自己的期许。
“在想什么?”韦孤云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清欢穿着大红嫁衣愣愣地坐在桌子边。
因为他命格的原因,即使是成亲,府里上上下下也都看不到一个女人,准新娘、未来的丞相夫人身边是连半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
绣坊的人每次来量衣试服也都是选丞相大人不在的时候,八字不硬的女人根本就不敢跟丞相大人打照面好不好。
“想成亲后的事啊。”还有些没回过神的沈清欢下意识就将心里的话顺嘴说了出来。
“婚后的事?”韦孤云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打量着她穿嫁衣的样子。
大红色衬得她脸色越发白嫩,容色娇艳,时常被挽成道髻的长发也梳成了少女的双丫髻,髻上簪着几样精致简洁的发饰,让她整个人显得分外俏丽娇憨。
她没有耳洞,所以也就没有戴耳环,整个人也是素面朝天,不染半点脂粉。
沈清欢终于回过神来,眼见某人的目光越来越火热,不敢挑战他的自控能力,从桌边起身道:“我先去把嫁衣换下来吧。”
“嗯。”他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损了嫁衣,婚期在即,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沈清欢进内室将试穿的嫁衣换下,然后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将手里端的放着嫁衣的锦盘放到桌上,重新在桌边坐下。
韦孤云看了看嫁衣,又看了一眼换了寻常衣裙的她,俏丽依旧,娇憨仍在,只是少了份说不出来的味道,那应该是只有嫁衣才能赋予女子的东西吧?
“衣服饰品都没问题了。”她对他说。
韦孤云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点头,“那就好。”
沈清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我师父呢?”
韦孤云看着她就是一笑,往她那边倾了倾身,带戏谑地道:“我还以为你一直不打算问了呢。”
沈清欢瞪了他一眼。
韦孤云重新坐直了身子,又喝了口茶:道:“放心吧,我们成亲的时候他一定会到场。”
“不至于吧?”她早就是他盘里的肉,还握着个人质,有意思啊。
韦孤云哼了一声道:“至于。”
沈清欢不禁小心翼翼地问:“我师父做什么了吗?”
韦孤云脸色就是一冷,把手里的杯子放下。
沈清欢下意识往后缩,心里大叫,我草,师父您到底干什么了?
“他说我是断子绝孙的命。”韦孤云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挤。
沈清欢在心里默默地说:这挺正常啊,毕竟你有这么大的阴怨凶煞之气……
韦孤云的手猛地在桌上用力一拍,咬牙切齿地道:“他还说有办法让我有子嗣,但他不想告诉我!”
果然是她师父会干出来的事,垃货师父啊,不但坑徒弟,他还坑自己!
您以前常说看破天机不能说,不能说您就咬死了别说,您这说半截藏半截的,明显欠抽啊!就算是师徒,我也不同情您的,真的!
“那我师父要是一直不说,你难道就一直关着他啊?”不同情归不同情,但该尽的义务还是得尽一下。
韦孤云吸了口气,勉强把那股愤怒压下去,挥了下右手,道:“没有,我们成亲那天就放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