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担心庐阳王府不满。
“怎么会?”媛妃言笑晏晏,“庐阳王妃日日就盼着能寻一个能和世子玩到一处去的姑娘,这样世子才会多归家,早日抱上孙子。”
其实,外界传闻,庐阳王世子终日扮作女装,庐阳王妃是怕他断袖。
此时哪管什么登对不登对,只要庐阳王世子喜欢,庐阳王妃是巴不得赶紧成亲,好断了外面的流言蜚语。
可这话自然不能登大雅之堂,媛妃说得很是有技巧。
弘德帝轻轻咳了两声,内侍官赶紧送了药上来,弘德帝微微抿了一口,胸前才算好些。
“父皇,可要回宫歇歇?”一侧太子关切。
弘德帝摇头:“再看看,宫中两年没有办马球赛了,朕挺喜欢。”
太子自然也不好说旁的。
景王,旭王,惠王之流也纷纷表示关切,弘德帝一一回应。
媛妃只见他脸上全然是疲惫之色。
媛妃猜不到君上抱恙,今日还来球场的目的。
…
一侧鸣钟,要双方重新入场,球赛要再度开始了。
看台上纷纷落座。
主位这边,诸子也纷纷归位。
有其余内侍官形色匆匆赶来,覆在弘德帝一旁耳语。
弘德帝只是听着,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媛妃深谙宠妃应有的准则,好似不闻。
反倒是一侧的太子,不时侧眸打量。
媛妃仿若不知。
…
球赛重新开场。
这一开场便是给看台上诸多惊喜。
原以为将军府这边在上半场占了些许优势后,会稳扎稳打,应对定北侯府的攻击,谁知一上来,竟比上半场进攻得还猛!
上半场的时候是沈逸辰,许邵谊配合任笑言发力,这会子,沈逸辰和许邵谊都退到了防守线上,倒是任笑言和曲颖儿,方槿玉一道,三人一线,直逼对方的球环。
看台上七嘴八舌,都道这将军府上半场其实累得是多是沈逸辰和许邵谊二人,任笑言和曲颖儿,方槿玉这三个主力其实保护得很好,基本没有多费太多的精力,故而在下半场的时候,突然发力,大有要提前锁定比分之势。
而定北侯府也确实厉害,将军府这方提速,定北侯这端迅速跟上。
虽然将军府进攻得厉害,却也没讨得太多好处。
只是将军府这端明显有疲态,诸如庄喆,庄静,几乎从上半场开始就在全力应对,眼下,都隐隐有些力不从心之态。
“将军府是想拖死定北侯府吧。”
“有沈逸辰和许邵谊专职在球环前看着,定北侯府想进球不是简单的事,必须全员压进。可定北侯府这边全员压进了,将军府这端以任笑言为首的三人一反攻,就没人招架得住。我看呀,到了这下半场,定北侯府忽得骑虎难下了。“
…
看台上众说纷纭,主位上也不清闲着。
媛妃摇着画扇,一口一个对任笑言的喜欢。
弘德帝更是显露于色:“可惜是个女儿身,有勇有谋,不愧是将军府的女儿。”
弘德帝好球,任笑言既精通球技,又懂战术谋略,弘德帝眼中的赞赏,旁人不消看也听得出来。
“等着看,笑言丫头定然留了后手,此时才敢这么拼。”弘德帝恨不得将他猜到的,一口气说给媛妃听。
媛妃佯装惊讶:“这还留后手?已经够得定北侯折腾了。”
弘德帝哈哈大笑:“等着看等着看。”
太子斜眸看他。
…
时间越是往后推移,任笑言和方槿玉,曲颖儿几人也见疲软。
定北侯府这厢才算争得喘口气的时间。
能将她们三人的联合进攻压制到眼下的地步,近乎耗费了定北侯府所有的精力。
好在,任笑言几人也是没有精神了。
比赛推进到最后一刻钟里。
任笑言朝阳平和方槿桐挥了挥手,示意这边已经脱力了,要启动下一步计划。
阳平和槿桐心中虽是忐忑,可看到任笑言几人拼到了这等地步,心中其实也跃跃欲试。
将军府掌球,队形迅速发生了变化。
早前在后场防守的沈逸辰和许邵谊提前到了中场和侧翼游走。
曲颖儿和方槿玉退到了后侧。
任笑言在中后场接应。
反倒是…方槿桐和阳平到了前场。
场上顿时炸锅。
“这!将军府这是要再推一波高/潮呀!\"
“我的天,定北侯府先前就已经拼尽全力死守了,眼下再换一波人,定北侯府这方哪里还有人能顾得上?”
“不过,阳平和方槿桐似是不能和任笑言,曲颖儿,方槿玉三人相比,这么做有些冒险…”
“怕什么,没看到沈逸辰和许邵谊逼到中场加侧翼了游走了吗?摆明了是要靠沈逸辰和许邵谊接应阳平和方槿桐两人。我看着其中大有看头。”
“不管如何,阳平和方槿桐从上半场开始就保留了体力,以逸待劳,定北侯府不一定能守得住。”
这倒是!
眼见阳平和方槿桐冲到了主力位置上,媛妃眼前一亮:“还真让君上说中了!”
将军府这端真又变换了阵型。
弘德帝欢喜:“好!这样的比赛才有意思!”
方槿桐确实有些挫败。
这整场的人似是都对她寄于了希望,便是早前给定北侯府加油助威的人,到了这当下,也希望能看到她和阳平能够一举将胜局拿下。
时势造英雄,其实场上都希望她能顺应时势,打出个满堂彩来。
在前两个球进攻失利的情况下,方槿桐越发紧张。
沈逸辰上前鼓舞:“对方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稳扎稳打些。”
方槿桐点头。
而场上,定北侯府确实也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和她,以及阳平周旋。
定北侯府是防得辛苦,进攻得也辛苦。
到阳平这处,忽得抓住机会。
庄静回防,心中原本就紧张,吃力,又听许邵谊在一侧叽里呱啦道:“哎呀呀,这球要是进去了,定北侯府的军心就不稳了。阳平,看好了再打,我拦住,对方过不来。槿桐,你也做好准备,若是没进,你接球回来,继续进攻,沈逸辰在你身后呢,旁人进不来。喂沈逸辰你上不上,不上我去支援了!庄静就在我这里,她得看着我呢!你去不去干脆些!”
庄静有那么一刻,想直接挥杆往他嘴上去得了。
可理智战胜了心中的崩溃。
先前中场休息,庄喆就同她说了,许邵谊这张嘴,你一定当没听见,信息量太大,谁听谁死。
他倒不是故意,是实在停不下来。
战场上都是如此,故而他的精力比旁人旺盛至少一半。
所以他的搭档左前卫副使,才是冷峻闻名的洛容远。
否则早被闹死了。
偏生庄静想近却根本静不下来,全程都只觉有只专属的苍蝇在不厌其烦的绕着她飞来飞去,飞去又飞来,她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静儿!”庄喆终于忍不住开口。
庄静知晓庄喆是在告诫她。
庄静才想起走前准备的耳塞,是中场休息时,庄喆让她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带的。
庄静这才掏了出来。
全场哄笑。
庄静带上,定北侯府先前深受其害的人,也纷纷掏了备用出来,争相效仿。
足见深恶痛绝。
哄笑声中,方槿玉也掏了一对出来。
这不怨她,早前旁人都不怎么搭理庐阳王世子,只有她不好拒绝,结果弄得庐阳王世子觉得她最好相与,便时时刻刻说话都凑在她跟前,她听得险些口吐白沫。
难得让碧桃加急做了一个布艺的耳塞,虽不见得效果又多好,至少过滤一些算一些。
这场比赛进展到此处,已经多了些搞笑的意味。一场比赛,众人纷纷掏耳塞出来带着,忙着进攻和防守的根本没有几人,也只有许邵谊有这么大本事。
可有人偏生不低调,送球到球环前,给到方槿桐处,许邵谊眉开眼笑:“唉,槿桐槿桐,接球接球,稳当了,慢慢来,来个空环的。”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候,方槿桐正好一杆击中。
只是空环哪这么容易,球擦着球环边进去,将军府这边再得一分。
这还是槿桐今日第一个进球。
能在定北侯府的对决中进球,方槿桐心中还是欢喜的。
许邵谊遛马上前,和沈逸辰来个响亮击掌。
方槿桐也看向沈逸辰。
沈逸辰远远道:“再进一个?”
好似商量的语气。
方槿桐莞尔。
许邵谊“啧啧”叹道:“不厚道,不厚道,这下个球怎么也当是阳平进吧。依我之见呢,我们干脆这样…”许邵谊再要继续,方槿桐和沈逸辰都已骑马离开。
“喂喂喂!”许邵谊一肚子憋在腹中,很是恼火。
好在司球官已就位,双方便赶紧汇聚拢来。
具体比赛结束远不到一刻钟了,双方的比分仍旧咬得很近。
只是定北侯府这边各个表情严肃,将军府这端就要轻松得多。
“还能有两个来回。”任笑言看向一侧的沈逸辰。
眼下的比分是将军府领先一分。
定北侯府虽是强弩之末,却也不能小觑。
合则还有最后两个来回,定北侯府一定会拼命反扑。
定北侯府持球,许邵谊从中捣乱,球传得不算顺利,却也还是在庄喆力保下,到了曲颖儿等人面前。
庄静接球。
这一球至关重要,若是不进,下一球又到任笑言他们手中,这场比较变岌岌可危。
许邵谊依旧在耳边骚扰,庄静带了耳塞,心中少了些许心有旁骛。
方槿玉阻拦,被庄静一个漂亮的假动作绕过。
这女子中,除却任笑言,是鲜有人能够防住庄静的,尤其已经到了最后生死攸关的时候。
方槿玉,曲颖儿并驾齐驱。
可庄静忽得勒马,寻到位置,干脆利落就是一击。
曲颖儿还差一丝就能够着,却只能眼看着马球越过她的球杆,在空中一个优雅的弧线,而后直击球环而去。
“空环,定北侯府记两球!”内侍官的声音远远响起。
方槿玉等人都怔住。
空环?
继而纷纷看向庄静。
这种压力与紧张并存的时候,庄静竟然能打出一个空环来。
无疑,看台上连口哨声都响起。
这定北侯府的庄静果然是一把好手,莫说女子了,就算是男子,在这种危机关头,能进球都属不易了,还能这般沉着,打出一个空环来!
看台上叫好声不绝于耳。
显然,这一个击球,定北侯府赢得了人心。
媛妃都忍不住赞叹:“定北侯府果然一门骁勇,这球实在让人刮目相干!”
弘德帝一面轻咳,一面点头。
这场马球赛,精彩程度远超过了弘德帝的预期,他也不觉看入了神。
先前的部分是将军府这边领先一个球,而庄静这记空环之后,便是定北侯府领先一个球了。
球权回到任笑言手中。
如同烫手的山芋重新回到了她手中一般,这个球一定不能失,并且下一个球定北侯府一定不能进,否则输的人就成了他们。
任笑言发球,曲颖儿接球,传球。
这中间只有不断提速,才有可能在定北侯府下一轮进攻之后,还有一次进攻机会留给己方,故而所有的人都不敢大意。
“守住这个球!锁定胜局!”庄喆一声大喝。
定北侯府众人纷纷应声。
这气势,足以震荡整个西郊球场。
方槿桐心底微微颤了颤。
这时候,士气尤为重要,相比之下,明显定北侯府士气高涨。虽然各个已近精疲力尽边缘,可若守住,这便是最后一球,众人还是爆发出惊人的凝聚力!
不好,阳平心中也有不好预感。
好容易走到这步,竟然被定北侯府反扑,不遗憾才怪。
看台上,长公主和安北侯都紧张得很。
他们鲜有看马球,这场球赛若不是有阳平,他们也不会来。
虽然平日里没有见过阳平摸过马球,可在这球场上,冲锋,防守,传球,进攻,哪一条都英姿飒爽,和平日里的女儿不同。
长公主和安北侯显然都是惊喜的。
比赛输赢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见阳平能为了一个队奋力扑救和进攻,而不是府中那个千娇百宠的阳平郡主。
“阳平!”安北侯心中一时热血,也不知妥不妥当,就起身大喝,给女儿打起。
阳平怔了怔,既而眼底稍有氤氲。
爹爹这是对她的认可。
爹爹平日虽然宠她,却是宠女儿的宠,而如今,却似是更期待她能靠自己的实力赢下这场比赛。
阳平其实也累极,但听到安北侯的嗓音,便如春雨一般,不偏不倚,正好润泽入心底。
“阳平。”沈逸辰的球已从侧路给到。
阳平接过,眼前守了整整两个人。庄喆和庄静还在身后,若是此时不过,往后会更难。
阳平心一横,夹了夹马肚,骑马往球环边冲去。
“阳平!”任笑言紧随其后,但前面有两人防守,球环后还有一人,她能自己突破的概率太小。但阳平有志如此,任笑言憋足了一口气,要全力掩护她。
方槿桐心中一惊,就见阳平纵马而过,以几乎不可能的方式挑起马球。
前面需要人接应。
方槿桐想起也不想,径直往前,马球正好落在她面前。
可她离球环尚远,根本进不了。
任笑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眼前。
“槿桐!”
方槿桐心中如获大赦,“嗖”的一声传球。
这球到任笑言手中,便如长得翅膀一般,挑起,腾空。
“守住!”庄静大喝。
定北侯府其余众人一拥而上,都往任笑言去。
许邵谊都愣住:“小心!”
这样太过危险,任笑言只要扯开,再寻时机即可。
可定北侯府先前的防守一直很严厉,眼下许是最后一球的机会,再想接近,兴许已经没有机会了。
任笑言咬牙:“阳平!”
她这球并未直接进攻,而是调转马头抛给了阳平。
但她分明往前,却突然调转马头,马匹尚且在奔跑,她根本不可能抓得住。
“任笑言!”沈逸辰眼疾手快。
在马蹄上扬,将她抛下之前,沈逸辰一个俯身冲下,抱起她就往马场一侧滚去。
也就是这一刹那的功夫,马蹄上扬,而后重重踏下。
若是沈逸辰再吃一秒,任笑言许是就要被马蹄踢飞了。
场上瞬息万变,任笑言只觉小腿隐隐吃痛,可来还不急痛出声来,就听内侍官一声响亮的通传:“将军府进球,记一分。”
果真,阳平没负她这一球。
可进球的喜悦没有持续太久,任笑言想站起,却根本不可能。
沈逸辰皱紧了眉头:“别动,你也骨折了。”
御医们赶紧赶忙冲来,祖宗,又骨折一个!
这马球赛真让人省不下心来。
“怎么办?”任笑言心中不甘,定北侯府还有一次进攻。
这次进攻若是她不在,他们就少一人,若是拦不下来,比赛就输了。
任笑言还想挣扎,沈逸辰按住:“怕什么,还有我和许邵谊。”
任笑言微顿。
便见他起身,跃身上马。
“快去看看任大小姐。”媛妃细心。
内侍官赶紧照做。
看模样,任笑言是不让御医将她抬了去。
眼下比赛到了最后关心,左右不过一来一回,她哪里舍得走?
“会不会严重?”毕竟是任将军唯一的女儿,媛妃担心。
太子道:“当是骨折了。”
媛妃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是将军府的姑娘,有骨气。”
若是换了旁人,早就躲开了,眼下,也早嚷着去治伤了,哪有这般不肯走的。
比赛场内,庄静脸色更加苍白。
烫手的山芋转瞬间就抛到了她手中。
这球若是不进,那将军府还有一次进攻机会。
即便对方进不了球,可在马球赛中没有加时一说,而是第一个进球的队伍为胜。
第一个进球的人是方槿玉,进的是空环。
换言之,若是这个球不进,除非下一个球他们能从将军府手中断球,否则,这场比赛就到此结束了。
豆大的汗珠挂在庄静额头上。
许邵谊已开始游走,这一球至关重要,若是守好,比赛就到此结束了。
这也是任笑言先前拼了命的缘故。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只需要全部压上,死守便可。
许邵谊策马:“沈逸辰,就这一球了,你我二人堵不堵得住?”
分明是挑衅。
还是朝自己人挑衅。
沈逸辰戏谑:“先管好你自己,别被人打得晕头转向。”
许邵谊朗声大笑:“打得我晕头转向的人还没出生呢!”
耀武扬威,好不得意。
庄静沉下心,将球传给最信任的庄喆。
庄喆可不似旁人,犹如一条狼犬一般,伺机而动,浑身带着气势,似要做最后一搏。
“守稳了!”沈逸辰提醒。
许邵谊嘴角一扬:“放心,他还没输过我们两人,今日正好改写历史。”
沈逸辰也笑起来。
庄喆已俯冲到前场。
可惜这球只有女子进才能算分,否则许邵谊心中是真怕受不住的,可要进球的人不是庄喆,那凭他和沈逸辰,十拿九稳。
庄喆已替庄静铺好路。
许邵谊和沈逸辰两人都未拦下庄喆,马球将好落在庄静球杆前。
庄静面不改色,挥杆直击。
这一球要进并不容易。
沈逸辰和许邵谊一前一后,犹如人墙一般堵在前方。
而这球,却似御风而行一般,自高处绕过许邵谊。
许邵谊心中大骇,不好!
若是能绕过他的高度…
沈逸辰的位置不前不后,进退维谷,不进则有可能被进一球,若进,则有可能被人断后。
沈逸辰踟蹰瞬间,还是选择上前。
偏偏马球未到他面前,而是在他身后。
遭了!
曲颖儿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
果然,定北侯府的另一人已然绕道沈逸辰身后,在球着地的时候,挑杆而起!
这个位置,近乎不可能失手!
除非…方槿玉心都停止跳动了。
眼见马球就要飞到球环上空,这位置,就往球环正中。
任笑言都倒吸一口凉气。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马球在即将入环的一颗,被球仗重重击走。
场中都愣住。
瞥目看去,先前谁都没有留意,尚在后场的方槿桐正气喘吁吁停在球环前,竟真的,恰好赶上了!
曲颖儿只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又重新安了回去。
方槿桐这一杆,简直救了整个比赛。
许邵谊就差上前去拥抱她。
“球!”方槿桐大声唤了句。
众人才反应过来球赛尚未结束,马球还在这半场,若是定北侯府拿到球,那还有可能!
庄喆和沈逸辰同时反应过来。
也近乎就是刹那的事情,两马并驾齐驱,沈逸辰快一步挑起马球。
许邵谊接应,携了球就往对方的球环前跑。
是,反正只有这一球的机会了,即便男子进球不算进,却可拖死最后的时间。
近乎半场距离,许邵谊猛然停下。
方槿玉不知他要作何!
只见许邵谊忽得用球仗挑起马球,马球凌空而起,就离得这么半场的距离,许邵谊挥杆!
也近乎就在内侍官大喝用时尽,比赛结束时,马球如同炮弹一般从球环正中穿梭而过。
方槿玉的心也落了回去。
这家伙!
须臾间,看台上掌声和叫好声四起,众人才似是真的意识到,比赛真的结束了。
他们赢下了定北侯府!
曲颖儿和方槿桐下马相拥。
几个姑娘远远就向一侧的任笑言跑去。
任笑言也顾不得骨折不骨折就想起身,吓得御医汗毛都直了。
幸亏方槿桐,曲颖儿和方槿玉几人上前来,将她扶起,几人紧紧相拥,这场面,竟还有些感人。
沈逸辰和许邵谊唏嘘。
难得!
庄喆却也看向他二人笑。
庄静一声叹息。
庄喆拍拍她的肩膀:“胜败乃兵家常事,上次你赢了她,这次她赢回来,下一次才更有盼头。”
他向来会宽慰人。
庄静笑笑。
“精彩精彩!”太子带头鼓掌。
原本想的不过是些京中的贵女们随意游戏,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人拍手称赞!
媛妃莞尔,看向身后:“君上,这回您真的好好赏…”话音未落,媛妃整个人都僵住,“君上!”
她一声尖叫,主位上的人才从吵闹声中回过头来。
弘德帝拼命喘着气,伸手拍着胸脯,好似回不过气来。
“父皇!”“君上!”
主位上乱做一团,御医赶紧上前。
先前球场上一团热闹的气息,瞬间变成了紧张。
庄喆和许邵谊都拢紧眉头,离太远,不知发生了何时。
沈逸辰却是清楚的,君上此番是要借西郊马场这个合适时机,“昭告天下”,他大病复发,无力处理朝政,要下诏太子监国。
一切便都在众目睽睽之下,顺理成章!
第87章 离京
端阳节的马球赛, 最终以将军府这组获胜落下帷幕。
原本君上要亲自宴请并犒赏马球赛第一名的, 结果谁知君上在西郊马上忽然旧疾复发, 吓坏了当场的所有王孙世族和官宦世家。
一连三两日,御医都聚集在宫中会诊。
宫外揣测纷纷,这次君上病倒, 恐怕不是小疾。
到第四日上头, 宫中放出消息来,君上此次旧疾复发, 恐怕不能临朝, 少说也要有些时日。
朝野上下顿时炸开了锅。
国不可一日无君, 若是君上病重, 无法亲自处理政事,必定会指定诸位皇子中的一日监国。
太子是储君, 本就是未来的皇储。
太子代君上监国名正言顺。
可朝中也有旁的声音, 说论治国才能,太子并不比景王,旭王和惠王等人出众,虽是只言片语,却足够引起朝中猜忌。
因此, 君上最后是否交由太子监国。
亦或是,再设辅政之位,便恐怕是日后的风向标。
故而端阳节的马球赛后, 各方人马竞相奔走,却也都在等待君上的诏令。
第六日上头, 复了早朝。
文武百官齐聚大殿,等来君上一纸诏书,命太子监国。
至此,朝中算是尘埃落定。
太子监国,便大权在握,早前不少支持景王,旭王和惠王的人,纷纷自危。
若是君上一朝病重,再无好转,那太子本就在监国,离皇位不过一步之遥,旁人若想动摇跟进,无异于登天之难。
一时间,不少权贵纷纷倒戈。
太子的权力达到鼎盛。
这些自然都是庙堂之事。
…
将军府内,御医换药。
任笑言疼得“唉呀呀呀”直叫。
将军夫人摇头叹息:“早前逞英勇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疼?果真是和你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任笑言自知理亏,便“嘻嘻哈哈”笑了笑想搪塞过去,可真等御医来上板子和绷带了,任笑言又疼得“叽叽喳喳”叫唤起来。
将军夫人奈何,只得转身向方槿桐道:“你们两人一处说话吧,晚些时候在府中用完饭再走。”
方槿桐福了福身,应了声好。
待得将军夫人离开,方槿桐才上前上来。
“她们几人呢?”刚换完药,任笑言伸手去抓葡萄。
将军夫人送了她爱吃的果子蜜饯来,说是能止疼,任笑言吃得不亦乐乎。
方槿桐一面伸手替她剥葡萄,一面应道:“诗然的手伤还没好,大夫说她再多养几日,眼下这日头热,怕她伤口感染,诗然一听说要留疤,吓得赶紧卧病在床,哪里都不去了。”
分明是打趣的话,任笑言跟着哈哈笑起来。
戴诗然的语气神态简直模仿得惟妙惟肖。
“阳平呢?”任笑言接过她剥的葡萄,吃得很是开心。
她也在家中憋了几日了,她这才是哪里都不能去,憋在家中都憋出病来了,好难得槿桐来看她,她就似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赶紧多问几句,巴不得将每个人的消息都探听清楚了。
槿桐从善如流。
“啧啧,你也知晓的,那马球赛上乌托那是为了谁受伤的?”方槿桐继续剥着葡萄,一面同她讲。反正吃葡萄为辅,聊天为主,她剥得慢些,任笑言也不在意。只是说到乌托那受伤这事儿,任笑言也忍不住八卦起来:“她不是在乌托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