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悠若看着田海生,有些不太明白,他脸上突然出现的既痛苦又甜蜜的表情,不过,也没多想,在沙发上向前伸了伸胳膊,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倒水喝。

“那,我先告辞了,古夫人什么时候有时间,随时恭候。”田海生站起身,恭敬的说,这儿,不欢迎他,他知道,聪明如古江南,不说破,只不过是看在这桩利益婚姻的面子上。

纵然古家很有钱,但是,谁还会嫌钱多,所以,同样有权有势的安家,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小小的帮助。

目前田海生离开,安悠若收回目光,坐好,喝水。

对面的古江南冷漠的说:“下一次,要表现暧昧,选我不在的时候,免得恶心了我。”

安悠若咽下口中的茶水,有些淡,而且是她不太喜欢的花茶,她的胃不太好,不适合喝这种有着浓郁花香的花茶。茶里应该是放了晒干的玫瑰花。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犹豫一下,问。

古江南看着面前的安悠若,这真是一个白痴女人,他说过多少次了,他就是讨厌她,讨厌到看见她,不吃就饱。她还是不死心,还在问这种纯粹白痴的问题。

“是的,我很讨厌你,而且不是一般的很讨厌,是无法形容的很讨厌!”古江南冷漠的说,他真是懒得和面前的女人说话,要不是为了应付晚上的家宴,他早就去了别处,他在这儿,另外有住处。

而且,另外有女人,在静静的等候着他。

“那我们为什么要结婚?”安悠若有些困惑的说,“你这样讨厌我,为什么要娶我?”

古江南差点把手中的报纸扔到对面女人的脸上,她是故意的是不是?考验他的忍受力!她算什么东西,想起那恶心的一晚,明明已经深谙其道,却故意装得不懂!

正文第17章

“为了你们安家的钱。”他在心中勒令自己不许发火,他从没有因为面前这个可恶的白痴女人发过火,纵然她用了许多办法引起他生气,包括勾引田海生在内的男人,他都没有生气的时候,今天!是怎么了。为了她一个接一个的白痴问题吗?

明明一个历经世事的女人,却偏偏要装成小女孩般的单纯幼稚!这让他很想一巴掌扇在那张看来干净清纯的脸上,不化妆就可以以为自己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吗?

有些奇怪,这是自结婚开始,或者说,自认识她开始,她第一次没有化妆,第一次看见她粉饰下的真实容颜,其实,这样比化了妆要漂亮,看起来顺眼舒服些。

看着生气的古江南,安悠若有些奇怪,不解的说:“你怎么了?明明是你在讽刺挖苦我,我还没生气呢,你生什么气呀。”

古江南从沙发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再呆下去,一准会被这个可恶的女人气死!

安悠若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在想,原来,她家很有钱,所以,这个叫古江南的男人才娶了她,但是,娶得很是不情愿,讨厌她讨厌的厉害,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也不喜欢他。

外面似乎阳光不错,昨晚一夜的雨,空气清新而微凉。

院子很大,有许多漂亮的花草,名贵而娇柔。

安悠若慢慢的走着,想要找到熟悉的感觉,可是,令她沮丧的是,她一点也没有熟悉的感觉,甚至,会发现自己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走,这儿,对她来说,是家,却陌生的让她害怕。

慢慢走回,再上到二楼,在外面看到二楼有一块伸出去的平台,放着桌椅,此时有一把大大的伞撑开,她想在那上面坐会,失忆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夫人,晚上家宴的时候,您打算穿哪身衣服?”刚坐下,一个声音就立刻响在耳边。

“啊。”她轻轻应了一声,抬头看着来人,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微有些干瘦,皮肤偏黄,生得到还算不错,眉眼间自有一份妩媚味道,短发,很利索,皱起眉,这人是谁。

“我是伺候您的阿萍,是夫人在安家还没出嫁的时候就照顾小姐的仆人。”阿萍客套的笑,有些牵强,这个女人,仅仅因为长得和夫人相似,就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夫人的一切,不过,没有她,夫人也没办法离开,在国外逍遥自在过日子。

“噢。”安悠若散漫的应了声,这个阿萍脸上的客套让她不太舒服,明明好像不太喜欢她,却故意表现的亲近,而且,什么家宴?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什么家宴呀?”

“就是先生和夫人两家的人聚在一起吃顿好的。”阿萍微微有些不屑的说,这个女人准保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只怕是要让夫人的名声受到影响,夫人多么妩媚动人呀,这女人,也就是长得像罢了。

所以,她用了最通俗的解释,对像这个女人这样的人来说,吃顿好的,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吧?那可是顶级的饭店,寻常人是不可以随便出入的,这女人只怕是听都没听说过。

正文第18章

“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安悠若微皱眉头,轻轻问。

阿萍吓了一跳,犹豫一下,立刻恭敬的说:“没有,夫人多想了,阿萍一直对夫人忠心不贰。”

“是吗?那为什么,你用这样不屑的语气和我讲话?”安悠若抬头看着阿萍,这个叫阿萍的人明明一脸的不屑,却还说对自己忠心不贰!“要不,就是我太敏感了。是吗?”

阿萍心中骂了一声,这女人还真是个嘴尖牙利的,面上却立刻堆上笑容,诚惶诚恐的说:“夫人错怪阿萍了,不过,确实应该是阿萍的不是,所有的事,都与夫人无关,都是阿萍的错。”

“好了,别道歉了,原来穿什么就穿什么吧,你应该知道的,对了,现在几点呀,我现在有些饿,准备些吃的送过来,我在这儿吃。”安悠若长长叹了口气,想不起事情真是可悲。

“是的,阿萍这就去办。”阿萍退下去。

转弯看不到安悠若了,阿萍恨恨的向地上啐了一口,这个女人,看自己怎么收拾她,先生在这儿顶多只呆一两天,这是先生和夫人结婚三年半的规律,只要先生离开,自己就可以不用再假装尊重,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自以为是夫人的臭女人,那个时候,她就会知道自己的厉害了,她以为她谁呀!一个冒牌货罢了。

下午四点半,昨晚的司机出现在院子里,安悠若在楼上看到,站起来,微笑着冲下面打了声招呼。

“喂,你好。”

司机吓了一跳,抬头看到二楼阳台站着一个有些面熟的女人,再仔细看一下,才看出来是自己先生的妻子安悠若,立刻恭敬的点了点头,“夫人,您好。”

安悠若站在二楼护栏旁,微笑着,看着下面的司机,温和的说:“昨晚,谢谢你了。”

司机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困惑,夫人是不是还没醒酒,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与以前相比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和气了些,清爽了些,原来声音是甜甜的,还有些霸道,如同女王般。

“是来接我的吗?听阿萍说,今晚有家宴,可我一点也不记得了,你能和我说一下吗?”安悠若觉得,这个司机对她目前来说,是唯一一个还算正常和不歧视不表现不屑的人,问他,好过问那个阿萍。

司机有半天没反应过来,张着嘴,盯着二楼的安悠若。

“你上来说话,在下面你仰着头,我也得大声说才成。”安悠若笑着说,“我有些事想要问问你。”

司机有些犹豫,先生让他回来接夫人,送夫人去酒店,先生现在和那个先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没时间理会夫人,他应该在下面等着,但是,夫人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要是,真生气了,结果很可怕。

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走上了二楼,恭敬的站在那,有些拘谨,不敢抬头看安悠若。

“你是不是有些怕我,放心,我不吃人,呵呵。”安悠若笑嘻嘻的说,“我只是想不起该如何应付家宴了,所以需要一个人帮我回忆一下,那个阿萍,我不喜欢,她是阳奉阴违,我信你。”

司机真有些糊涂了,夫人,可能真的没醒酒。

正文第19章

“就是,就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司机讷讷的表情,有些尴尬的说,“我们做仆人的,是不可以进入其中的,我只知道,每年有两次家宴,先生和夫人两家长辈都会到场,是为了增进两家的感情,先生是这样说的,不论有什么事,一概不准耽误。”

安悠若点点头,微笑着问:“那有什么要注意的?”

司机一愣,这什么问题呀,夫人什么时候在意过要注意什么?!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古老夫人不太喜欢夫人穿太,太时尚的衣服,呃,——”

他的额头上出了汗,等着安悠若手中的茶杯扔过来,以前有过,一句话不合适,夫人就会立刻丢东西,他曾经让砸得额头出血,肿了一个大包也有过。

夫人是个喜欢美丽服装的人,尤其是那种,面料很少,很国外化的服装,每次家宴,都惹得老夫人一脸不高兴,但碍着面子,又说不得,先生不高兴,却从不过问,似乎先生巴不得大家不喜欢夫人,这样,先生有别的女人,安家也没说什么。

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司机悄悄抬起头来,偷偷扫了安悠若一眼,她正托着腮想什么,过了一会,才慢慢的说:“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好了,是不是时间快到了?我去换衣服。”

司机长出一口气,点点头。

放下手中的茶杯,安悠若起身,对司机说:“你在客厅等我一会,我换了衣服就走。”

司机犹豫一下,不过,没说什么。

夫人的等一会估计最少要一个小时,夫人出门化妆是很麻烦的,不过,今天夫人好像没化妆,印象中,夫人没有不化妆就出门的时候,或者说,不化妆就出现在除她之外的人面前的。

还有,她今天穿得很简单,就是一件简单的裙装。

司机觉得,他相当的不习惯。

回到卧室,阿萍已经将衣服准备好,放在床上,铺开。

很炫丽的紫色,长裙摆,深V领开口,同时可以露出后面大半的后背。

这个阿萍要么是存心,要么就是她之前就是这样穿的!

重新打开放衣服的橱子,琳琅满目的衣服看了好几遍,也没想好穿什么,犹豫一下,也不完全是因为刚刚同机的话,也是她似乎有些排斥这种衣服,潜意识中有一种感觉。

身体是自己的,不可以随意让人欣赏。

司机正在客厅坐着,已经准备好等上一个小时,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一下。”

“夫人?”司机立刻站起来,看着根本没有换衣服的安悠若。

“没事,我想,我缺衣服了,带我去这儿最大的服装店,对了,平常我是记帐还是怎样?”安悠若笑着问。

司机想,其实夫人不化妆更漂亮。

“记帐或者刷卡。”司机老实的回答。

安悠若头也不回,吩咐正好经过的阿萍,“阿萍,把我的卡拿来,我要出去买东西,麻烦你快一些,你盯着我看什么?”

阿萍也同样愕然的看着没有换衣服的安悠若,不是已经帮她准备好衣服了吗?怎么——

正文第20章

“阿萍,我讲话你没听到是吗?”安悠若有些小小不耐烦的说,“去把我的卡拿来,我要去买东西,可以吗?”

阿萍心中嘀咕着,口中说:“是,这就去。”

卡就在安悠若的卧室,但是,里面的钱这个女人可以花吗?阿萍想着,去卧室取了卡交给在客厅等候的司机,安悠若已经上了车。

目送车子在视线中消失,阿萍立刻回房间给田海生打电话,夫人临走的时候交待过,有什么事就找田海生。

从最大的商店出来,安悠若手中提着一个袋子,放着起床后穿的衣服,她身上是一件有几分古典意味的长裙,清素的颜色。

“夫人,衣服我来提吧。”司机跟在后面,低声说。

“这个吗?”安悠若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笑了笑,说,“很轻的,不沉,其实,脚上的鞋有些累人,我怎么喜欢穿这么高的鞋呀,有没有修鞋的地方,我得把这鞋跟弄去一半才成。”

司机有些失措,夫人的表现让他实在不习惯。

“可是,夫人,您是夫人,这东西您自己怎么可以提?”司机额上冒汗,如果说这之前的夫人让他害怕的话,现在的夫人就是让他紧张了,他不知道夫人究竟是怎么了。

“你是个男的,提着个女装的袋子在大街上走,人家会笑话的,没事的,我自己提着就行。”安悠若笑嘻嘻的说,然后停在一家店铺前,是一家小小的店铺,简单的T恤,有手绘的图案。

“你等我一下。”安悠若说着,走进小铺,过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她才从里面出来,有些小小骄傲的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我自己画的。对了,我没有现金,帮我付一下钱好吗?去酒店的路上我去银行取了还你。”

司机愕然看着那件素淡长裙上突然多出的图案,在素淡的底色上,几株倾斜的墨绿的竹,其间,有惊鸿般的红色蜻蜓。

夫人什么时候会画画了?心里想着,进到店铺里付款。

“那衣服上的画是谁画的?”他轻声问。

店铺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微瘦,清秀的面容,笑着说:“是那个女人自己画的,很漂亮,一定学过好多年。”

出来,二人一起走到停车场。

“就是头发不对,不过,也只能这样了。”安悠若坐进车内,迅速的把头发盘起来,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长形的木制的簪一别,笑嘻嘻的说,“这簪是那家小店铺老板的,让我好不容易哄来的,呵呵,不过,看在我画的不错的份上,她还是卖给我了。”

司机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听安悠若让他开车找一家修鞋的店铺,虽然那修鞋的人对要把那么名贵的鞋去掉半个跟有些心疼,而且一再的说,要是截去一半,会不太舒服,鞋跟和鞋底是成比例的。但终究还是没有违拗过安悠若。

“古江南呢?他为什么没来?”安悠若并不关心的随意问。

“他和秦小姐在一起。”司机有些分心,脱口说。

“秦小姐?”安悠若一愣,有些好奇的问,“哪个秦小姐?是古江南的女人吗?”

正文第21章

司机就差一头撞方向盘上了,秦静,夫人最仇恨的女人,他竟然和夫人说,这不是找事吗?!可是,她好像不记得了。不会真的像田大夫说的,夫人出了车祸,脑震荡导致失忆?

“怎么了?”安悠若看着司机尴尬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以古江南的模样和家境,估计少不了美女相伴,你看,他这样不喜欢我,而他应该是个很正常的男人,所以,不奇怪的,我只是好奇,你不方便说就算了。”

司机心跳加快了好几拍,尴尬的笑了笑,偷偷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一个不小心,差点把车开到路牙石上。

“好了,我不问了,他是你的主人,你肯定不想得罪他也不想得罪我,反正有的是时间,我自己慢慢想吧。”安悠若安抚的说,然后看了看手上指甲的颜色,不错,在商场的时候,已经让美甲的人换了淡粉的颜色,和原本指甲的颜色相仿,看起来不坏。

“其实,夫人,您不用担心——”司机闷了半天一直专心开车,突然冒出一句,“秦小姐不会破坏您和先生的婚姻的。”

安悠若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司机,随意的问:“你认识秦小姐?对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司机心中叹了口气,看样子,夫人确实是失忆了。

“您一直称呼我石头。”

“石头?”安悠若有些诧异,“你姓石?还是乳名?”

“我姓石,叫石墨,您说我不爱说话,和石头一样,所以——”司机憨厚的笑了笑,解释,“其实,石头也挺好听,我住的地方有些小朋友就起了乳名叫石头,图个健康吉利。”

安悠若忍不住笑了笑,“好吧,那就继续叫你石头。”

石墨笑了笑,他觉得现在的夫人挺可爱的。现在听她喊石头,并没有丝毫的嘲讽之意,反而有几分调侃亲近感。

“她叫秦静,是您以前的大学同学,是一位画家。”石墨犹豫一下,突然说,“您在今天的家宴上可能会看到他,先生和她在一起,她和古老夫人的关系很好,一直是古老夫人的私人教画的老师。”

安悠若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好啊,名正言顺的小三,没关系,她不找事,我不会多事,看样子,我不太讨大家喜欢。”

石墨低下头,安悠若说得不错,大家是不太喜欢她,尤其是古老夫人,最是讨厌她,但是,古家和安家是世交,这桩婚姻是古老先生的父亲,也就是古江南的祖父亲自订下的。

“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安悠若有些好奇的问,她是真的不生气,反正她也不喜欢古江南,为什么要生气呢?很奇怪是不是?他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竟然不在意他有外遇。

石墨犹豫一下,想了想说:“不如夫人长得漂亮,但是,先生说,秦小姐知书达理,温柔可亲,和秦小姐在一起,他很放松。”

安悠若轻轻点点头,没再说话。

在酒店外面车停下,石墨有些歉意的说:“夫人,我不能进去,您自己进去吧,要是不记得了,就让一楼服务台的人带您上去,他们知道,每次家宴都选这儿,在六楼,富贵厅。”

正文第22章

安悠若笑了笑,点点头,下了车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石墨,随意的问:“你怎么没开昨晚的车?那辆车比这辆车坐着舒服。”

石墨有些为难的说:“呃,先生说,您,他,他说——”

“不会是因为我坐过了,他就不让你开了吧?他自己也不坐了?”安悠若诧异的说,看着石墨尴尬的点头,轻轻摇了摇头,“唉,人呀有钱就是烧包,至于的吗?他还真是够讨厌我的。”

石墨看着安悠若自己进了大厅,长长出了口气,夫人还是失忆看来可爱些,最起码,不让人那么排斥和讨厌。

没有让一楼服务台的人帮忙,安悠若自己慢慢的走上楼梯,有电梯不想坐,她觉得这家酒店装饰的还真是不错。

六楼,富贵厅,雕龙画凤的大门古色古香,不透明的玻璃,隐约的轻缓音乐,从并没有关严的门缝飘出来。她正要推门而入,走廊尽头有一对并肩而行的男女亲昵的说着话向这边走过来。

那儿应该是电梯所在的位置。

男的她认识,是古江南,一身西装的他,看起来沉稳内敛而气度不凡,比旁边的女人高一个头还多,那女子小鸟依人般与他并肩而行,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她应该就是秦静了吧?

微瘦,一头长发,直直的垂在肩后,细眉凤眼,小小的嘴唇,标准的古典美人模样,很是吾见忧怜。

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打扮,安悠若想,和自己今天之前的打扮完全不同,这应该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吧?

“嗨。”安悠若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并无杂念,只是招呼。

古江南和秦静同时抬起头来,看着与他们打招呼的安悠若。

秦静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的向古江南身后躲了一下,眼睛里却充满了疑惑,第一次,这是认识安悠若的第一次,她主动和自己打招呼,当然,她并没有提名道姓,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平常,遇到自己的时候,永远是恶语相向,恨不得吃了自己才甘心,但有古江南在,从来不会让她得便宜,自己也不怕。但今天的安悠若有些奇怪,脸上带着毫无芥蒂的微笑,反而让她有些害怕。

她不知道安悠若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骂她是恬不知耻的小三?还是嘲笑她单薄的身材?

古江南挡在秦静面前,冷漠的说:“你要干什么?”

“打招呼。”安悠若笑了笑,“我能干什么?你不要这样剑拔弩张的好不好?我只是和你还有秦静打声招呼。她是秦静,对吧?”

秦静讶然的看着面前的安悠若,她怎么了?

“我失忆了。”安悠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小小苦恼的说,“这很讨厌,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但是,还偶尔记得一些,比如说,我记得你是秦静,再比如说,我知道你们在一起。”

“你哪里弄来的衣服?”古江南紧皱眉头,盯着穿在安悠若身上的中式长裙,这不是她的风格,她穿这身,是不是想要故意找秦静的不是?!

安悠若有些小小得意的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微笑着说:“好看吧?呵呵,是我自己画的,漂不漂亮?画得不错吧。”

正文第23章

古江南不相信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安悠若,不屑的说:“太阳打西边出了?!你画的?你有没有别的靠谱些的谎话?鬼才信!”

安悠若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慢吞吞的说:“那你最好不要相信。免得,——你说的,鬼才信!”

“安悠若!”古江南咬着牙,他第二次,今天第二次,咬着牙喊出她的名字,“你厉害,骂人不带脏字。”

安悠若笑嘻嘻的说:“我是好心好不好?!你自己说得,所以我说你就不相信了,反正是不是我画的,我知道就好,别人知道不知道没关系。好了,现在考虑一下,是我们夫妻二人一起进去,还是我们三人一同进去?”

安悠若觉得内心当中有一股相当奇怪的力量,让她强烈的排斥着面前这个男人,不喜欢,何必娶!

而且,她不害怕,一点也不害怕可能发生的争执,甚至,是故意的在挑衅,挑衅面前这个男人的底限,似乎,他用她激怒他的家人,她却用她的言语激怒他。

秦静一直不说话,一直安静的守候在古江南的身后。

古江南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这个可恶的安悠若,她完全是在考验他对她的容忍度,不要以为为了家庭利益不能离婚,惹急了,他会不管不顾,反正爷爷身体已经不好。

就句不好听的,爷爷前脚走,他后脚就会将她扫地出门。

冷冷笑一下,他突然用手揽着身旁的秦静,完全不理会安悠若,不就是歇斯底里的发火吗?好啊,发吧,反正厅内没有外人,出丑的也不是他,他和秦静,是完全公开的秘密。

安悠若微微一笑,侧身让一步,很客气的说:“好,二位先请。”

秦静身体突然微微一颤,安悠若的变化让她心中发冷,最起码,安悠若成功的激怒了古江南,从来没见古江南这样因为安悠若的言行发过火。

因为,安悠若这一声“好,二位先请。”让揽着她的古江南身子一僵,似乎怒火就在指尖,却强压着。

她害怕,莫名的害怕,说不出的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

安悠若并没有在意秦静和古江南的反应,再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竹子图案,她喜欢这种泼墨般的感觉,仿佛,记忆中最深处的眷恋,想忘却忘不掉的曾经,想记却记不起的过往。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落款上,那是个草书而成的‘意’字,她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要写这个字,写了,才发现。

门打开,扑面的不仅仅是热气,还有热闹的寒暄。

“悠若。”有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有些担心的轻声问,“听田医生说,你出了点事,因为脑震荡的缘故,有些失忆?”

安悠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还记得妈妈吗?”何清婉轻声问。

安悠若看着面前的女子,四十岁左右,长得挺漂亮,笑了笑,说:“好像,不太记得了,不过,您是我妈妈吧?”

“是啊,是啊。”何清婉松了口气,还好,没忘了自己。

安悠若心中一笑,就算忘了,她这样说,也能知道她是自己的妈妈,不过,连自己的父母都忘了,这失忆也确实有点让人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