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姑娘。”
看,红衣展小猫竟然迎面走来,还主动跟她打招呼。
陆小凤左右看了看,抿抿唇,然后认真地看着展昭,诚恳地对他说:“展大人,民女姓陆,麻烦您在外面碰到我的时候叫我陆姑娘就好了。”
展昭反应很快,再次正式见礼,“陆姑娘,展某向你赔不是了。”
“行了,咱们就回见吧,展大人事忙,民女就不做多打扰了。”
展昭还不及回话,就看她扭身进了小店,一点跟他继续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小禾有些不明白,进了后院后忍不住问出来,“小姐,您以前不是对展大人印象挺好的吗?”怎么现在认识了态度反而差这么多?
小凤姑娘心里略烦躁,她对展小猫个人没意见,但她对展小猫的职业有意见好不好。公门中人!她怕一不小心又被扯进那个圈子,还是保持点距离好了。
她想离公门远远的,可习惯使然又让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对公门感到亲近,这简直太让人纠结了。与其说她对展昭有脾气,不如说是对自己闹脾气。
但这个原因陆小凤自然是不能对小禾说的,所以她说:“咱们跟人家又不是熟,况且全开封的人都知道咱们家跟开封府不对付,避讳一下总是好的。”
小禾:“…”您昨天在开封时不挺自在的吗?
陆小凤摆了下手,往椅子一瘫,道:“还是这里呆着舒服,说实在的,小禾,我压根就不是做小姐的料儿啊,整天端着真是太难受了。”
小禾没接话。
“撒娇卖萌都不管用啊,夫人就是不同意我住在外面。其实住在外面,然后每天回去晨昏定省,不也一样吗?”
小禾的反应是抬头看房梁。
“小禾,你什么表情啊,我说真的好不好,如果能换的话,我宁愿把这小姐让给你做。”
“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只要长了这张脸就可以啊。”
小禾看了她一眼,还不来及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就听她们家小姐的声音突然变得兴奋激动,“啊,我想到了,如果我能找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让她李代桃僵做太师府的小姐,这不就没问题了吗?”
小禾:小姐,您真的太异想天开了好不发了,这世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哪里有那么好找,况且要找一个跟您性子一样的,这得有多难啊?
“有了,”陆小凤一拍桌子站起来,“这事找开封就好了。”
“小姐…”您越想越不靠谱好不好。
“不好不好,”小凤姑娘自己就给否定了,“这样的话岂不是又要跟开封府的人打交道啊,这个时代找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完全行不通,只能靠上天撞大运。”真是太悲摧了。
第 8 章
安乐侯奉旨陈州放赈。
剧情君又一次华丽登场。
小凤姑娘表示:没蛋都他么疼死了!
太师府开始准备安乐侯出行要随身携带之一应物事。
陆小凤蛋疼之余也没闲着,她从早到晚开始磨着太师夫人,终于在钦差出京前得到首肯,成功加入到钦差队伍。
理由?
既是赈灾钦差理当一切谨慎,代天子放赈非同小可,丫环仆役带多了显得太过轻浮,不带或带少了太师夫妇又心疼。
那怎么解决呢?
义姐也是姐,姐姐跟去照顾弟弟,这个总比较容易说得过去吧。
可这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去啊,所以小凤姑娘委屈了自己一下当安乐侯的侍女去了。
看到一身侍女装扮冲自己盈盈万福,嫣然而笑的义姐时,庞昱小侯爷顿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样大牌的贴身侍女?
“昱儿就偏劳你多费心了。”庞夫人拉着义女的手多有嘱托。
“女儿应该的。”姐一定尽最大可能挽救庞昱这个青少年失足落水,姐一定不要有个被执行死刑的弟弟。
为了这一伟大理想目标,姐拼了!
小禾也是随侍唯二丫环中的一名,她主要责任是看牢自家小姐,她总觉得小姐此次极力要求外出同行,动机很不单纯。
什么偷龙转凤、瞒天过海、李代桃僵了,小禾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很多自家小姐说过的话,小姐不会是找不到李代桃僵的对象,干脆打算直接跑路了吧?
小姐到底整天都在想什么?
小禾表示真心不理解。
三日后,放赈钦差正式离京。
安乐侯乘坐的是一辆宽大的马车,车夫是一个——侍女。
队伍从开封府衙前经过的时候,御猫展昭从府里正好出来,不经意地一抬眸就扫到了坐在车辕上兴高采烈甩鞭子玩的小凤姑娘。
刚刚好,车帘掀开一点,里面有人微探出头,略显不安地说:“姐,你会不会驾车啊?丫环你能当,车夫就别了吧…”
展昭看着马车驶过府衙前,风中传来那道清脆爽朗的声音:“回去坐好,马车四条腿,地上的官兵可是两条腿。四条腿的迁就两条腿的,它跑不起来了。在这个前提下,你放一万个心坐着吧,妥妥地在里待着。”
“有你在,我真不放心。”
“没事,马要惊了我会跳车的。”
“那我呢?”
“对哦,干脆你也到外面坐吧。”
“…”
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终至什么也听不到了。
但,展昭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她说话时的语气神态,以及顺便勾勒一番安乐侯被她打压住的囧表情。
这样性情的一个姑娘成了太师府众人手心捧着的小姐,怎么说呢,展昭总有种对太师淡淡同情的感觉。
现在大约更值得同情的是刚刚过去钦差仪仗中的安乐侯本人了。
身为庞府的小姐,她怎么会出现在钦差队伍里?并且还是以侍女的身份?
那样神采风扬、兴高采烈,简直都快成钦差仪仗里的一道风景了。
且说钦差队伍一路走的倒也风平浪静的,总体上还是太平无事的。当然局部偶有一点儿脱序也是平常的,毕竟多了陆小凤这么一个大变数。
只是,接近陈州,甚至到达陈州受灾最严重的州府所在地时,惨象令人不忍目睹。
陈州并非今年才受灾,严格说来这已慢自然灾害的第三年,但一直到这次当地官员实在瞒不下去才上奏。
什么叫民不聊生?
什么叫人间地狱?
十室九空,田地荒芜,街上百姓脸上的神情木讷、绝望、麻木…却鲜活看到希冀。
这样的灾区重地派来一个会建软红堂享受奢靡生活的家伙来,这是对广大人民群众的极大犯罪,对他们生命财产的极大不负责任!
当年均州三年大旱,秦香莲公婆俱亡,然后携子上京寻夫,结果闹了个铡美案出来。看陈州这光景,估摸着与当均州也差不离了,至于有没有别的陈世美,小凤姑娘倒也顾不上关心了。
钦差一到,将携带的粮食派发,广设粥棚。
自古官员做假都是一条龙服务到位,有着属于他们那个贪污受贿系统特有的技术加成。
本来糊弄一下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安乐侯简直跟玩似的。
但是,小凤姑娘在呢。
本着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说话权的原则,小凤姑娘来之前就把市场价格方面的工作做到家了。到了陈州后,又换了杂役装到外面搞第一手调查资料。
然后,在到达陈州后的第八天晚上就拎着兄弟的领子一顿喷,拍着州官送上来的账簿骂娘,差点儿就要捋袖子直接去扁州官。
“弟啊,他们这是把你当白痴呢,弄虚作假到都不肯遮掩的地步了,这种混蛋你不把钦差的威风摆出来,你就太孙子了。”
小凤姑娘红果果地打了小报告,成功挑起了安乐侯的怒火,然后就把州官利落锁拿问罪下狱了。
然后,小凤姑娘每天准时准点揪着庞昱到州府前的大粥棚当吉祥物,顺便监督那边派发粮米的衙役。
同时,陆小凤也没忘让人搜集州官的不法罪证,力图一棍子打死让他再不能翻身。
钦差是个清廉正义的小侯爷,这一形象渐渐被陈州百姓口口相传。
有些积年陈案的苦主便带着状子上告了。
庞昱蒙了,他哪经过这个啊,他又不是包黑子。
不过,好在他还有个义姐。
审案缉凶,小凤姑娘祖传的手艺啊,可谓是家学渊源。所以,审案办案完全不是问题啊,亲。
眼瞅着再这么下去,庞青天的名声也要出来了。
消息传回京,庞太师走路都快横着走了。
每一个坏蛋的身边都会有一个专出馊主意的狗头军师,因为小凤姑娘积极主动地抢占了庞昱私人秘书的位置,导致了安乐侯没机会被人教唆犯罪,并成功树立了庞少年的人生价值观,真是喜大普奔啊。
钦差出京携带的粮钱有限,京城一直有在追加,据说这一次送粮来的是出京办案路过陈州的包青天!
靠之!
剧情君都变态了,事情都已经这样发展了,咋还让老包登场了呢?
小凤姑娘略暴躁。
这是要闹哪样?
“凤姑娘好,您这是要去哪儿?”街上的百姓友好地出门溜达散心的陆小凤打招呼。
其实,凤姑娘是侯爷姐姐的事基本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大家谁也没当面点破而已。
如今陈州府谁不知道安乐侯有个随行的管家姐姐,她负责侯爷的衣食住行相关事宜,侯爷所做的许多事里都有她的影子,可以说她相当于侯爷的随身智囊。
最让陈州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却是她几次易钗而弁随侍安乐侯审理案件时当堂推理举证诘问,让罪犯辩无可辩,只能伏首认罪的事迹。
不经意间,百姓中她便有了“女神断”这样的美誉,许多人说她有大唐狄公的遗风,若身为男儿必是一断狱名吏。
凤姑娘是个好人,侯爷有这个姐姐在身边看着百姓受益菲浅。
“我去茶楼听书。”陆小凤很家常地回应。
“那凤姑娘慢走。”
陆小头点头致意。
小禾默默地跟在一边,小姐这是又闹心了,夫人来信催她回京呢。她们主仆不知不觉陪着侯爷已经在这陈州呆了四个多月了,连年都没能回京去,夫人确实很想小姐,可小姐却不怎么想回去。
唉,这事确实挺闹心。
陆小凤现在都不想回京了,觉得其实就搁陈州这地儿长住也不错。
回了京,又要被圈进太师府,甭提多郁闷了。
看到街边鱼贩木盆里的活鱼,陆小凤停下脚步,蹲下去伸手抓鱼。
“凤姑娘要买鱼吗?”
“我看看。”
“那姑娘随意。”
展昭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蹲在街边跟木盆里的鱼玩得不亦乐乎,一点儿不在乎初春时节的水尚有些寒凉。
此时的她一身的大户人家侍女打扮,跟她身边的丫环一样的装扮,周身却是掩不住的洒脱明朗,秀丽的脸上因着水中的鱼时而泛起浅淡而又满意的笑,似乎她总是这样快乐而率性。
这样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少女,怎么都让人没办法将她与传闻中那个精明干练、观察入微、认真严谨、冷静善辩、词锋锐利的“凤姑娘”合为一体。
若非展昭亲眼见过她执刀救人时的情形,一定也没办法让自己相信这个事实,但他知道传闻中的那个“凤姑娘”真的就是眼前这位明丽的少女。
想想当初她在开封府对庞昱说的话,她之所以会随行来陈州的原因便不言而喻——她不放心庞昱。如今事情总归是在她掌握之中,没有偏离轨道,想来她也是圆满了。
路过的、看到的百姓只是会心一笑,也不多做围观。便是那鱼贩也只是卖另外几只木盆里的鱼,任由她自得其乐摸鱼玩。
小禾颇有些无奈地在一边看着,她家小姐有时候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一点儿不顾忌自己的身份。
小禾眼角的余光扫过一旁,又迅速移过去,确认后惊讶地瞪大了眼。
“小姐。”
“什么事?”陆小凤心不在焉。
“展大人。”小禾有些着急。
“展昭的事你叫我干什么?”陆小凤完全不在状态。
“展大人在旁边…”小禾都想抚额了。
“什么?”陆小凤急起身回头,一不小心趔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往木盆里栽去。
小禾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
身边的蓝影一闪,陆小凤腰上多了一条有力的胳膊,将她一下带离危险境地。
她一安全,展昭马上便松了手,并退开两步。
若小禾没有叫破,展昭并不想打扰她的那一方宁静,而只会默默走开,他曾记得这姑娘第二次见面时似是有意划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显得让他没办法忽视。
陆小凤定定神,转身,果然看到一袭蓝衫手提长剑的御猫大人,与他的红衣官服相比,一样的俊朗儒雅却带着江湖人的快意不覊。
帅哥什么时候看都赏心悦目,可惜也是一个古代的警察,职业略不讨人喜欢。
“展大人。”她叫人。
“陆姑娘。”展昭礼貌回应。
然后就莫名冷场了。
陆小凤朝小禾飞了一眼。
小禾立时心领神会,充当小姐代言人,“展大人怎会在此?”
展昭:“展某来见个朋友。”
小禾便不好再继续多问。
陆小凤只好自己再搭话,“约在这附近见面?”展小猫已经到了,看来老包也快到了。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展昭又说:“大人他们尚在路上,展某提前来此乃是私事。”
人家都这么说了,陆小凤也不好再多问,便礼貌地笑了笑,道:“那我们就不耽误展大人时间了,大人快去见朋友吧。”
展昭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一个爽朗中带着几分揶揄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展昭,我在楼上可都看了大半天了,你到底打算几时才上来见我?还是我们另约个时间再见面?”想不到南侠展昭也有站在路边对着一个姑娘发呆的时候,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致啊。
展昭冲倚在对面酒楼二楼窗口处的白衣人抱拳笑道:“让白兄久等了,展某这便上去。”转过头,又对陆小凤说,“在下先走一步。”
白玉堂在楼上看着他们笑,“展昭,既是认识的,便一道上来吧。”
第 9 章
展昭踌蹰了一下,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已经猜出那人的身份,虽对展昭的职业略有意见,但对那只心高气傲自负无比的白毛老鼠还是挺想近距离围观一下的。于是,便笑道:“会打扰你们吗?”
展昭亦笑,“这倒不会,姑娘请。”
“凤姑娘走好。”鱼贩同她道别。
陆小凤点头笑笑,便跟着展昭往对面酒楼去了。
无论展昭还是白玉堂都是标准的美男子,这两人站一块简直如同日月同辉般耀眼,而且外形气质上还挺搭,难怪后世猫鼠基情无限。
一不小心小凤姑娘就腐了一把。
“在下白玉堂,姑娘好。”以白玉堂的内力自然是听到了他们在下面的叙话,但他有些闹不明白这姑娘到底是姓陆还是姓凤,索性便直接唤姑娘了。
“白大侠好。”
小禾也跟着福身见礼。
“姑娘,请坐。”白玉堂招呼她落座。
三人各占方桌一角坐定,小禾上前给三人倒了茶。
其实,一进楼陆小凤就后悔了,人家猫鼠相约见面,她这就是明显的大灯泡啊。
白玉堂倒不避讳她,跟展昭有什么说什么,谈及一些江湖上新近发生的事件什么的。
男人谈事,女人当然就只好埋头吃喝。
陆小凤拉了小禾坐下,两人负责专注吃饭,她决定尽量做这对猫鼠的背景布。
灯泡神马的真心不要了。
“这是丁氏双侠托我带给展兄的招亲帖,其妹月华于四月十六在松江府设擂比武招亲。”
这句话说的时候,白玉堂的声音刻意提高加重,惹得展昭蹙眉看他。
白玉堂扬眉,戏谑地朝安静吃饭菜的人瞟了一眼,表示:五爷我就是故意的,怎么着?
表面若无其事吃菜的小凤姑娘内心的八卦因子已经全都叫嚣了起来。
丁月华?
七侠五义里展小猫的官配啊。展昭现在都老大不小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丫也是古代大龄未婚男青年一枚。现在,终结他光棍身份的女人终于出现了!
“姑娘要看一下吗?”
陆小凤愣愣地看着突然被递到自己脸前的那张大红帖。
展昭忍不住扬声,“白兄——”玩笑开过头了。
陆小凤朝展昭看过去,“展大人——”我真的方便围观一下吗?
看她那双漆黑明亮的杏眸中透出来的好奇,展昭突然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无奈地点了下头,“想看便看吧。”
陆小凤笑靥若花般绽放,伸手拿过帖子打开就看。
展昭被那张明媚的笑脸闪了下,心跳似乎都漏掉了半拍。
“白大侠,那丁姑娘是不是很漂亮?”陆小凤对此很有八卦的欲望。
白玉堂笑着点了下头。
陆小凤扭头对某猫笑,“那展大人要是比武夺魁就是一出美女配英雄的佳话了。”
展昭心里有些闷,对此没做回应。
白玉堂见状脸上的笑容更盛,故意问道:“展兄会去吗?”
“礼貌上总要过去打个招呼的。”展昭说的含蓄,目光却不自觉地在陆小凤的脸上停了下,只是看到她那含着淡淡调侃的目光,心头更闷了。
白玉堂听出了他话中深意,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几个来回,心头已是雪亮,丁氏兄弟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比武招亲一定很热闹,可惜我去不了。”都要怪庞昱那个破小孩,半路乱捡人,害她现在都不自由。
白玉堂赶紧在一边撺掇鼓动,“有南侠展昭在,姑娘哪里去不了。”
展昭、小禾一起瞪他。
展昭不认为此事能成行,小禾则认为这主意糟透了,本来小姐就已经在庞家呆得不安分了,还敢鼓动她到处走?
不管原因为何,总之他们都觉得白玉堂这个主意坏透了。
白玉堂不理他们,只管看当事人。
陆小凤看看神情各异的三人,有点儿无语,发现白玉堂非要听到她的回答才算完之后,只好开口道:“我不方便跟展大人同行。”庞太师跟开封府这属于小范围不可调和的人民内部矛盾。
“我观姑娘也非扭捏拘泥之辈,何妨效仿江湖儿女行事?”
“具体问题得具体分析,我的身份比较尴尬。”因着庞太师当年在锦毛鼠盗取九龙珠事件中发挥的某些负面影响,陆小凤实在不想提及自己跟庞太师的关系,万一白老鼠炸毛就坏菜了。
白玉堂见她口风甚紧,便转而攻克展昭,“她的身份?”
展昭迟疑了一下,考虑到有些事瞒是瞒不住的,便实话实说,“她是庞太师的义女。”
白玉堂立马一巴掌拍到了桌上,怒道:“庞老贼…”先前他是曾有那么一瞬怀疑她可能会是那个传闻中的“凤姑娘”,可一想到展昭对她的态度他又果断否定了这个念头,结果她竟然真的是安乐侯的那个管家姐姐!
小凤姑娘脑后黑线哗哗地往下淌,看吧,庞太师义女的身份太拉仇恨值了,这才叫躺着也中枪呢。
小禾往小姐身后站了站,有点儿害怕那个突然发怒的白大侠。
“白兄,太师的事与陆姑娘无关,切勿迁怒。”
白玉堂怒瞪一脸无辜的陆小凤,“白白浪费五爷一席酒菜。”
陆小凤当即扬声,“小二,结账,今天本姑娘负责买单。”
白玉堂:“…”
小禾已经自觉地摸出碎银付账。
展昭心口泛起一股无法遏制的笑意。
陆小凤毫无芥蒂地对白玉堂笑着说:“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白五爷先前的友善,事到如今,我就先告辞了。”
白玉堂:“…”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本就不错,就算现在知道她是庞太师的义女,白玉堂也对她没什么反感,反而被她的一系列反应搞得有些啼笑皆非。
这种性情的姑娘怎么会认庞太师当义父?或者说庞太师那样的人怎么会认下这样的一个义女?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等等。”眼看她领着丫环就要下楼,白玉堂突然回过味儿来。
如果她是这样的身份,要是跟这只猫成了亲,肯定能把庞太师气个半死。
小禾挡在自家小姐身前。
陆小凤拍拍她的肩,淡定地道:“不用担心,陷空岛白五爷还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弱女子,你说对吧,白五爷。”
“那是当然。”
“五爷叫住我,还有什么事?”
“你住哪里?”
展昭狐疑地看他。
陆小凤倒没多想,直接给了他答案,“钦差行辕。”
当天夜里白玉堂就光顾了钦差行辕。
“白兄,请回。”
月色下,一身红衣官袍的展昭站在屋顶上对一身白的锦毛鼠如是说。
浑身胆的锦毛鼠在夜里就大大咧咧一袭白衣招摇,视钦差行辕如无物。
白玉堂双手抱剑环胸,看着对面的人笑得揶揄暧昧,“我这样也是为你好。”
展昭仍旧是那四个字,“白兄,请回。”
“她既想去看热闹,我顺便搭把手而已,展兄何必这样固执?”
“此法不妥。”展昭终于正面回应。
“那你有办法?”白玉堂明显不信。
展昭面无表情,再次重复那四个字,“白兄请回。”
“你这人着实无趣,不讨女孩子喜欢的。”
“白兄想得多了。”
“你却是想得少了。”白玉堂反唇相讥。
“白兄——”
白玉堂摆手打断他的话,“你何不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呢?”
“白兄别再纠缠此事了。”
白玉堂看着他摇头,“你真的确定不让我过去?”
“确定。”
“算了,就让你这只猫头疼去吧。”说完转身在月色下飞身而去。
展昭看着白玉堂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心中叹了口气,迎风在屋顶站了片刻便想就此离去。却在这时听到了下面有响动,他将视线移过去。
陆小凤顺着梯子上爬上来,看到屋顶上的红衣御猫时,笑了起来,“展大人,白玉堂是不是来过了?”
“陆姑娘告诉他住址的时候不是就已经猜到了吗?”展昭不答反问。
陆小凤趴在梯子上,仰头看星光璨灿却月色黯然的夜空,带了点儿唏嘘地道:“锦毛鼠白玉堂桀骜不驯一身是胆,恐怕还真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不敢去的。”要不后来也至于就牺牲到了冲霄楼啊,所以说一身是胆加上急性子,那就是找死的节奏啊。
展昭低头看她,她仰起的脸上一双眸子映着那满天的星光显得明亮耀眼,脸上却带着一抹清淡而又惬意的笑。
“你对白兄倒是知道不少。”
“混在开封,对于曾经的猫鼠之争总是会知道那么一星半点的,”她像想起什么,将目光投向他,“他不再执着于跟你比武了吗?”
展昭不由一笑,“听姑娘的意思,倒像是盼着我们比上一比的。”
陆小凤很自然地道:“看热闹总是不嫌事儿大的么。”表情不见半点尴尬。
展昭被她这实诚话惹得好笑又无奈,在屋顶上蹲下身子,勉强与她平视,带了几分笑地道:“陆姑娘,半夜不睡爬梯上房似乎不太好吧。”
陆小凤“哦”了一声,不以为然地反唇相讥,“那半夜不睡跑人家姑娘家的屋顶上吹冷风难道就好了吗?”
展昭:“…”
“展大人,夜深了,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您就不必在屋顶上给我站岗了。”
展昭深以为然,“展某本来就要走的,只是看到姑娘上来这才又站了站。”
陆小凤只当听不出他的揶揄,笑道:“那展大人再见。”
“姑娘慢点下去。”
“晓得,谢谢关心。”陆小凤笑着慢慢踩着梯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