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由这些人交待,展昭二人便也知道了他们是趁夜打劫了当地的一个富户,才得到身上的那些金银细软。
那就没什么说的了,展昭直接将他们锁拿了送到官府,又让那一富户前来认领财物。
这么一耽搁又是两日时间。
小凤姑娘表示真心无奈!
展小猫请次假不易,可是这假期却时常会拿去处理旁人的事,无奈啊!
他是一个大侠,是一个好官,可是,真心未见得会是一个好丈夫,小凤姑娘不禁再次对成亲之事表示迟疑。
接下来的行程,中间并未再出现别的事件,他们算是一路平静地赶到了陷空岛。
上岛之行也颇为顺利。
“展昭,你终于把我妹子送回来了啊。”这是锦毛鼠白玉堂见面的第一句话。
“白兄。”
“几位哥哥好。”陆小凤冲卢方等四人问好,却没搭理白玉堂。
此举引来了白玉堂的不满,“六妹,这样厚此薄彼不好吧?”
“等你心智成长为一个兄长的的时候再来跟我理论此事。”
锦毛鼠心口中箭。
“展大侠一路辛苦了,既来了我们陷空岛,这个东道我们五鼠是做定了,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小凤姑娘表示抗议,“大哥,我呢?”
钻天鼠卢方失笑,“是为兄失言,是我们兄妹六人。”
陆小凤一笑。
在几人叙旧说话间,卢方的妻子伴同韩彰之妻到来,一眼看到聚义厅中的小凤便忍不住笑容满面,走过来道:“可真是一个水灵讨喜姑娘,怎么就偏偏跟这几只老鼠义结金兰了呢?”
小凤姑娘当即跟着表示,“是呀,大嫂说得极是,若非是白小五强人所强,跟大嫂这样的女中豪杰结拜才是人生一大乐事。”
卢妻闵秀秀不由笑着掩面,“哎哟,妹妹这话我爱听。”
钻天鼠卢方只能暗自摇头,自打从他们口中知道有这么一个义妹的存在,妻子便天天盼着,如此见了面,果然妻子是喜欢这位义妹性情的。
“你们一群大男人喝酒相聚,我和弟妹领了六妹去聚,也免得跟你们这些臭男人一道被酒味醺到。”
五鼠与御猫皆无异议。
闵秀秀于是便将陆小凤引到后堂去了。
陆小凤已经知道自己这位义嫂是有一身不错医术的,她此次前来也抱着向她讨教学习的心思。
而对于义妹对医术的讨教,闵秀秀是乐于相教的,所谓志趣相投。
陆小凤由此便在陷空岛上安心住下来。
而展昭的假期已经所剩无几,呆了几日,便得动身回开封府销假上班去了。
临行前一夜,陆小凤将为他准备的行李包袱送过去。
“路上小心。”
“嗯。”
陆小凤犹豫再三,还是道:“此番我留在陷空岛,归期不定,你多加保重吧。”
她的言外之意,展昭明白,若说心中不失落那是假的,只是,他也明白她的心性便是如此,江湖才是她向往的地方,而官府只怕就是她避之惟恐不及的所在,虽然可惜她仍旧无法自其中脱身而出,但她会选择另一种方式善加利用自己手中的职权。
见他不语,陆小凤走到他身前,伸手轻轻围住了他的腰,叹道:“早便说过莫来招惹我,如今可是后悔了?”
展昭伸手抱住她,“展昭不悔。”
陆小凤在他怀中抬头看他,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唤道:“展昭。”
“嗯?”
陆小凤嘴角勾了勾,声音轻浅而又清晰地对他说:“今晚之后我不服药。”
展昭神情为之激动,“小凤——”
“这次分别,我们都不知道下次相见是何时,也许…”
他伸手掩住了她的口,摇头道:“我相信我们会再见的。”他不信他们的缘分只有这么浅。
陆小凤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他护佑那一方青天居庙堂之高,而她却选择处江湖之远,这样的山高水长,只怕终有一日彼此成为各自心中的那抹朱砂痣,却无能相守。
这一夜,芙蓉帐内鸳鸯交颈眠。
翌日,陆小凤同五鼠一道送展昭登船离岛。
展昭站在船头看着岸边那抹纤细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离情别意也愈加深浓。
但愿——他们的重逢不会相隔太久。
陆小凤在岸边站了许久,一直凝望着展昭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闵秀秀挺着大肚子走来,“妹妹既这般舍不得,为何不随展昭同去?”
陆小凤伸手扶住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南侠选择舍江湖入官府,为百姓护佑一方青天,我却不喜欢被困囿在官府之地,况且同他回去又如何呢?我义父与包大人之间的积怨非一朝一夕之事,我与他之间仍是阻碍重重。”
“那妹子又何必…”闵秀秀没有继续说下去,既然知道前路多舛又怎么还是将自己给了那人呢?
“为了不悔。”这句话陆小凤说得轻淡又坚定。
闵秀秀便懂了,虽知也许无缘相守,也不想给彼此留下遗憾,那么能给予的便都给予,是她能为他做的。
一个女子若不深爱一个男子,必不能为他做到如此。
“展昭不是一个容易动摇的人,也不是一个会负情之人。”
陆小凤一笑,“那我与他便相忘于江湖好了,心中知他安好便已是知足。”
这个时候她想到了那句“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但有才的网友调侃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若一直安好那还了得,那是——旱灾!
哈哈…


第69章
陆小凤在陷空岛住了没多久,白玉堂便将小禾接到了岛上,她们主仆总算又再次重逢。
陆小凤陷空岛的日子过得很轻松,主要以向卢大嫂闵秀秀学医为主。
闲暇时也会跟小禾到湖边去垂钓,或者嘲笑一下住在四水环绕的陷空岛上却是只旱鸭子的锦毛鼠白玉堂。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哼,你现在尽管嘲笑,等哪天那只旱猫落水的时候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又一次被自家结义四哥从水里捞出来的白玉堂一边拧衣角的水,一边冲着那个惯于嘲笑他的义妹呛声。
“为什么不笑呢?”小凤姑娘一脸惊奇,“在展小猫没事的情况下,我肯定笑得比现在还大声。”
翻江鼠蒋四爷在边上看着你这只锦毛鼠呢,凭你再旱,性命也是安全无虞的,在这种情况下,你这种时时从水里捞出来的落魄形象真的很值得笑的好乏。
“你这可提点各路刑狱的凤大人就打算在陷空岛上终老混日了吗?”
“碍着你了吗?”小凤姑娘呛回去。
“你都不觉得浪费吗?”
“浪费什么?”
“御赐金牌啊。”
“再没见过比你更笨的老鼠了,那金牌是白给的吗?你只要用就得付利息,放着才是最划算的。”
“就算大家是兄妹,你总这样人生攻击我可不接受啊。”
“谁人参攻击你啊,有人参我就留着配药了,拿来砸人这才是浪费呢?”
“你别又给我偷换概念,我说的是人生的生,不是人参的参。”
“人参人参不是一个字吗?”小凤姑娘故意装不懂。
白玉堂大声道:“是生命、生活的那个生,不是参汤的那个参。”
“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耳背,现在我知道了。”小凤姑娘揉了下耳朵,“还有,你又把我的鱼吓跑了,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投水吗?”
锦毛鼠一下就炸了毛,“什么换个地方投水?你以为五爷我在自尽玩吗?”
陆小凤诚实地点头,“几乎快要这样认为了。”
蒋平蹲在旁边捶地大笑,不止六妹这么认为,他们兄弟都这么认为。
老五学游水每次下水都搞得跟投河自尽似的,别提多让人无语了。
“四哥——”白玉堂真恼了。
可惜,蒋平完全不吃他那套,依旧笑得欢脱极了。
白玉堂拂袖而去。
蒋平继续笑。
小凤姑娘继续钓她的鱼,她就不信今天一条也钓不上来。
最后,陆小凤还真是一条也没钓上来,只能擒着空木桶回去吃饭去了。
对这种现象结果,小禾认为自家小姐纯粹是闲得无聊,钓鱼就钓鱼,非要学什么姜太公直钩垂钓,那能钓上鱼才见鬼了。
晚间用饭的时候,陆小凤向卢方等人提出近日要离岛。
白玉堂表情便有些不好看,“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不必如此。”
“白小五,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啊,我要离开这是来之前就已经打算好的,不过是住多久的问题。”
“我觉得你就是故意存心让我觉得内疚的。”
“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意见,我离开能顺便让你内疚的话,算起来我还算赚到了。”
白玉堂:“…”你要不要这么对我啊,各种幸灾乐祸和挖苦,五爷我不就平时对那只猫奚落习惯了吗?你这不但替那只猫报仇雪恨,你还收了高利货啊。
真是女大不中留!
“妹妹怎么不再多住些日子呢?”闵秀秀对这个义妹很是喜欢,更兼相处了这些日子,真是有些舍不得她的离开,“我也快要生了,不如等我生产之后再上路好了。”
卢方也道:“对呀,六妹,你大嫂就要生了,你等孩子出世之后再走吧。”
“好吧。”这么想想也是,卢大嫂眼看就要到预产期了,她留下来也能搭把手什么的,先前因为卢大嫂的医术反倒忽略了她如今是孕妇的事实了。
小凤姑娘就这样又留了下来。
半个月后的一天深夜,闵秀秀开始了阵痛。
卢家庄早就准备好的稳婆开始进入接生。
陆小凤做为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只能在屋外等。
结果折腾到天明的时候,稳婆出来报告——难产!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钻天鼠卢方一下就急眼了,不顾一切地就冲进了产房。
“小禾。”
“知道了,小姐。”
小禾放下自己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裹,先帮自家小姐御去钗环,包好头发,然后自包裹内取出小姐的工作服帮她穿上。
白玉堂看到陆小凤如此打扮,不由道:“你会接生?”
“会。”她在医院实习时也是轮过科室的,妇产科也是科室中的一个,而她一直又是个好学的学生。
“小禾你留在外面。”
“是。”
屋中的卢方已经失了方寸,一个大男人只能握着妻子的手眼圈发红,眼见就是要落泪的架式,这让小凤姑娘想到以前听说过的钻天鼠最大的本事就是哭。
囧了个囧的。
“大哥,让我试试吧。”
闵秀秀因生产已经几乎将身体内的力气用尽,此时看着她虚弱地道:“麻烦妹妹了。”
陆小凤将参片重新放到她口中,让她含住,然后接手产婆的工作。
等在屋外的四鼠及其他人均是焦急不已。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他们听到屋中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
几人不由喜形于色。
可,他们却迟迟不见卢方出屋。
忧色不禁又挂上他们的脸。
等到卢方抱着儿子终于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四鼠立时便围了上去。
“大哥。”
“你们大嫂没事,六妹还在帮她收拾。”卢方先汇报了情况,然后托了托怀里的婴儿,“这是你们的侄子,卢珍。”
“是个带把的啊。”徐庆不由咧嘴笑。
韩彰直接拍了他的头一下。
等到陆小凤终于自产房出来的时候,小禾立即迎了上去,伸手扶住了她,关切地道:“小姐,没事吧?”
“没事,去帮我准备热水。”
“是。”
“六妹,多谢。”卢方很郑重地向她道谢,妻子母子之命全赖这位义妹才能得已保全,产后大出血是极凶之势,若非她镇定自如,运针如飞,力挽狂澜,只怕纵然他得子,也必将失妻。
陆小凤冲他微微一笑,道:“大哥这话便见外了,都是一家人,帮忙是应该的。”
蒋平道:“对对,六妹说得多,都是一家人。”这位义妹果非常人!
陆小凤凑过去看了看卢方怀中的小宝宝,却并没有伸手去抱他,“我先去清理一下,换过衣服再来抱他。”
“好。”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白玉堂由衷地说了句:“我一直以为她擅长的不过是堪察刑狱方面的事呢。”
蒋平直接一脚赏给了他,“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四哥,这你不能怪我啊,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谁能料到她会接生啊。”
“那她堪察审案你就能料到?”
白玉堂哑口无言。
因着卢家庄多了一个小主人,五鼠情绪甭提多激动了,四鼠围着抱着卢珍的钻天鼠围观个不停。
陆小凤洗漱完毕,重新换过衣裙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研究卢珍这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小凤姑娘心里简直无语极了,这五只老鼠,一个皮肤都还发皱的小婴儿到底有什么值得围观的?
初生婴儿丑如牛,这是实话,要等婴儿一点点慢慢长开才会变得漂亮喜人。
但是血缘之亲,就算丑在他们眼中也是世界一流帅。
“六妹。”
“大哥,我抱抱他。”
卢方将儿子递了过去。
陆小凤手势熟练地抱起卢珍,看着闭着眼不住嘬嘴的他,忍不住笑了,“这孩子胎不饱,看着有些饿,再不给他喂些奶,只怕一会儿便会嚎啕大哭了。”
“奶妈,奶妈,赶紧叫奶妈过来。”刚刚荣升父亲的钻天鼠这才想起早就准备好的奶妈。
奶妈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卢珍小少爷已经开始他的杀手锏——哭!
陆小凤去问从产房出来的丫环,“可帮大嫂都收拾妥当了?”
“回姑娘,产房已经收拾干净了,夫人也擦洗过,换了衣服,姑娘若要进去看夫人便可以去了。”
陆小凤扭头对卢方等人道:“我去看看情况。”
“麻烦六妹了。”
“应该的。”
陆小凤重新进入产房,果然屋内已经收拾好了,只余了仍有些残留的血腥之气,床上的闵秀秀也依旧在昏迷中。
她上前帮她探了探脉,心放下,脉象平和,没事了。
自古女人生产,便是在鬼门关前打转,她当年轮科室在妇产科,看到那些产妇们的情状后,感动佩服的时候同时也很敬畏,觉得最好还是不要生的好,太痛苦了!
小凤姑娘坐在床边的杌子上,有些沉思,其实,她也许不止是恐婚,恐怕她还恐生呢,所以,结婚之事还真是让她望而却步啊。


第70章
卢珍满月之后,陆小凤终究向五鼠告别而去。
小禾和冯四夫妇加那一辆太师爹为她特制的马车,便是小凤姑娘行走四方的标配,她终于开始踏上自己想走的路。
“小姐,下雪了呢。”小禾指着窗外飘风的细雪不胜欢喜地说。
陆小凤掩了掩身上的狐裘,微笑道:“是呢,咱们离开陷空岛的时候还是秋天,如今已经是冬天了呢。”
小禾趴在车窗上向外看着,“小姐,咱们还要这样继续走吗?天气会越来越冷,咱们不找个地方落脚过冬吗?”
陆小凤沉默了一会儿,要不要找个地方过冬天?这个问题她还真是没有想过。
不过,既然小禾问了,她也正好考虑一下,冬日赶路确实是辛苦了冯四,不如便找处地方暂时落脚,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再继续旅程好了。
“先走着吧,碰到合适的地方咱们就留下来过冬。”
“真的?”
“当然。”
“这样,奴婢就可以为小姐重新缝制些随身衣服,也好帮小姐好好调理身子。”
“我哪有那么娇贵。”
小禾则不以为然,“总是这么风餐露宿的,到时候回京见到太师和夫人,奴婢可没法子向他们交待。”
小凤姑娘果断就沉默是金了。
冬日天短,眼见天色昏暗,冯四便早早驱车到了一处小镇落脚。
在镇上找了一处大的客栈投宿,要了一处单独的小院。
即使行走在外,小禾等人也是断不肯委屈了他们家小姐的。
入住小院后,小禾去服侍小姐沐浴更衣,冯四夫妇到院中小厨房生火做饭。
陆小凤一切收拾妥当后,冯四家的也将四菜一汤摆上桌,等候小姐进食。
“你们也下去用饭吧。”
“是。”
冯四夫妇应声下去自行用饭,而小禾则仍是选择留下来伺候小姐。
“小禾,你也同我一道吃些吧。”
“奴婢伺候小姐先吃。”
如果小禾这样说的话,陆小凤便知道是没办法改变她主意,索性就赶紧吃饭,好让小禾也早点下去用饭。
陆小凤吃罢饭,小禾将残羹收拾了,顺便到厨下去吃自己的饭。
而陆小凤在房中开始练字。
小禾去吃饭,此时便是冯四家的在一边伺候。
小凤姑娘练到第三张字的时候,客栈外面虽然一阵喧哗,她心神为之一扰,笔上的墨汁便落到了纸上,这张字显见是废了。
“外面可是出什么事了?”
冯四家的道:“老奴出去看看,小姐就呆在房中。”
“好。”
冯四家的出门察看,小禾此时也急匆匆赶回了房中,两人正好做了一个交接。
陆小凤从书桌后转出,走到外间。
小禾上前帮她掀起门帘。
主仆两个出门在房檐下站定,此时外面似乎有刀兵之声传来,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小姐,我们还是进屋吧。”
“无妨,等李妈回来再说。”
冯四家的没一会儿便快步回到小院,看到自家小姐在檐下站着,便过去回话,“是捕快在捉拿人犯。”
“听动静可大啊。”
“小姐说得没错,我听外间大厅的客人议论,捕快要抓的这个人似乎是个义贼,名叫燕无双。”
“义贼啊?”义贼终究也占了个“贼”字,不过,在古代这种法治情形下,这样的义贼其实也有其存在的合理性。
冯四家的道:“老奴看那些官差好像不是那燕无双的对手。”十几个人围攻一个人都不见赢面啊。
陆小凤笑而不语,官差的实力有时确实是让人只能一笑置之的。
“他们打进来了…”冯四家的一声惊呼。
陆小凤和小禾也同时看到了被官差追缉而至的那个人——身材魁梧健壮的一个大汉,脸上略有胡渣,有几分江湖颓废的味道。
他手中一把长柄大刀舞得煞是好看,将一干捕快迫得无法近身。
冯四此时也早已护到了自家小姐身前,一脸警戒地盯着打进院子的那些人。
燕无双一记横扫将众捕快全部掀翻在地,回头看了一眼檐下站立的少女,不得不说他是有些惊讶的,她似乎并没有被眼前这场官兵与贼的打斗所惊,反而有几分看得津津有味的感觉。
燕无双回手一刀便要将地上不及起身的官差了结时,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你如果真是义贼,伤了这些官差也便是了,如何还要取他们性命?官兵抓贼天经地义,他们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脱下官服他们亦不过是些寻常百姓。”
眼见阎王逼命的大刀便生生止在了一名官差的胸前,燕无双长刀一回,转身看檐下那名少女,“你这小姑娘倒是有几分胆量。”
“不敢。”
“看在这小姑娘的面上,某家今日不取你们性命,若再纠缠必不饶尔等。”燕无双长刀往地上一竖,一脸凶相地对那些官差说。
受伤官差相关搀扶着站立,只能愤慨地瞪着他,却实在有些无能为力。
“燕无双,那姑娘说得不错,我们是官,你是贼,捉你归案乃是我等的职责,纵是我等能力不及,也断无退缩的道理。”
陆小凤看那说话之人的品服,便知这是名捕头了,说话倒也算有骨气。
燕无双冷笑一声,“某今日心情不错,看在这姑娘的份上饶你们一命,尔等却如此喋喋不休不知好歹,那便索性了结了你们也就是了。”说话间他手中长刀又是一横。
“既非其敌,保全自身以图后继方为智者所为,以卵击石实为下下之策。”
那捕头看了那说话的姑娘一眼,冲她一抱拳,“多谢姑娘。”
“还不走?”这是陆小凤的问题。
那捕头又看了燕无双一眼。
燕无双刀一竖,道:“某不会对这姑娘不利的。”
“咱们走。”那捕头终于领着手下退去。
燕无双看那些官捕快离开,将刀往肩上一扛,朝陆小凤这边走来。
冯四夫妇和小禾立时便紧张起来。
小禾道:“喂,你刚才说过不会对我家小姐出手的。”
陆小凤看着走过来的燕无双道:“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你这姑娘倒是一般人不同,看到官与贼缠斗非但不害怕,还敢出言相帮那些官差,那些朝廷的鹰爪犬牙有什么可值得同情可怜的?”
陆小凤微微一笑,“捕快怎么说也是一份正当的职业,而我觉得天下大多数的捕快还是好的,普通百姓的安危还是有赖于他们的维护的。”
燕无双似乎愣了下,尔后忍不住耙了一把头道:“你这意思某家听明白了,想想也有些道理。
那某家是官府追缉的人犯,你又为什么不怕?”
陆小凤淡定地道:“因为我觉得盗亦有道,更何况你还有个‘义’字。”
燕无双闻言不由哈哈大笑,“你这姑娘有见地,某家喜欢。”
小禾脸色微变。
燕无双瞪眼道:“你这小丫环这种脸色做什么?某家喜欢你家小姐的个性,又不会对她做什么事。”
“多谢。”陆小凤淡定道谢。
“某家今天很高兴,走了。”大笑声中大盗燕无双飞身上房,径自去了。
小禾伸手抚胸,有些惊魂未定,不免有些埋怨,道:“小姐,您也真是的,这种危险的情况咱们就不该出来围观的。”围观也就罢了,还敢随便出言搭话,她这一颗心真是要被小姐给吓死了。
“小禾,你这胆子,走江湖不成的。”
“小姐这样也不成的,咱们几个中人又没有会武的,万一出现什么情况怎么办?”小禾表情变得很严肃。
陆小凤则不以为然地道:“虚张声势你懂不懂?”
“啊?”
陆小凤转身往屋里走,冯四家的赶紧上前掀起门帘,她一边走一边道:“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啊?”小禾真心很好奇。
陆小凤不吝于帮丫环解惑,道:“僧、道、老人、女人、小孩,这几类人是不能随便招惹的,因为这几类人中往往就包含了江湖上难缠的一些异人。”
小禾懂了,“所以,小姐越是镇定自若,若是云淡风轻,那些人就越摸不到自己的底,越不敢轻举妄动。”
“孺子可教也。”小凤姑娘忍不住夸了她一句。
“反正小姐您总是有得说,”小禾顿了顿,然后想起了什么,看向自家小姐,“小姐,白五爷不是给过您几枚墨玉黑蝗石吗?”
“做什么?”
“刚才您如果拿出这个东西的话是不是也不会有问题?”
陆小凤却笑了,“小禾,在不摸对方根底之前,不要随便将自己的底牌亮尽,那会让自己处于不利位置。陷空岛五鼠固然在江湖上薄有威望,但是也有他们自己的仇家,轻易亮出那物件,不一定是好事。”
小禾这回真的懂了,对自家小姐真是佩服得无话可说,除了在男女之事上,小姐在其他方面都是极聪慧出色的。
因着出了燕无双这样的事,晚上歇息的时候,小禾与冯四家的都在陆小凤屋内打地铺,为她守夜。
对于她们这样的想法以及做法,陆小凤虽不赞同,但是亦心存感激,知道说也没用,便也由得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