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
再一联想刚一照面时丞相投来的目光,卫蔚光赶紧离花魁美人远了一点,他如今可是丞相的准妹夫,依丞相对他不待见的程度,丞相一定会毫不吝啬给他机会犯错的。
卫蔚光心头十分恼火,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孔家那个二楞子?
其实,这世上的事一直便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大抵在别人眼中丞相大人对孔清源有眼有加最大的可能性可以用一个通俗的说法来诠释“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有时候,“眼缘”这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也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现象。
花魁美人很尽心地勾引服侍世子爷,奈何看透丞相险恶用心的小郡王背后直冒冷汗,对美人的殷勤献媚避之惟恐不及。
最后,竟然落荒而逃。
果然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虽然美人没成功,但是丞相还是大方的给了赏。
孟明远本来就是随便调戏下小郡王的,因为他坚信外面这些诱惑跟肃郡王府王妃娘娘亲自为儿子排下的脂粉阵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嗯,丞相大人觉得小郡王的贞操有极高的机率会毁在他老妈的手中。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肃郡王妃这个土著的上流贵妇,有着土著上流贵妇的既定思维模式,这种定型的思维模式决定了她的行动方针必然会跟他的目标保持着高度一致。
后世有一句话说得好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们的目标虽然一致,但是他们的立场却是对立的,所以小郡王就势必得承担队友给他带来的一切不良后果。
不过,那就不是孟明远要担心的事了。
肃郡王表示:有个扯后腿的老婆是人生最大之不幸,没有之一。
“真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后宅妇人,你以为丞相这门姻亲是谁想攀就攀得上的吗?”郡王爷被妻子气得火冒三丈。
“凭我们郡王府的门第,需要让光儿去娶一个从五品小官的庶女吗?”郡王妃也很生气。
“当朝丞相是她的兄长。”
“哼,丞相满朝树敌,结这样的姻亲有什么益处?”
“树敌?”郡王爷用力咽下到嘴边的话,丞相大人的一些做法确实惹得朝臣非议,但是要说有什么生死仇怨的那还真是不多。
丞相这人长袖善舞得很,深谐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时时刻刻地都卡着底线在做人做事。
“姜妃娘娘膝下的皇长子,”郡王妃忍不住提醒,“明眼人谁看不到那不是能得罪的,可是丞相偏偏跟姜家结了仇怨,日后岂能落得好下场?”
“愚蠢。”
“明明是王爷看不清。”
“姜家?”萧郡王深呼吸,他不想跟这愚昧无知的妇人一般见识,姜家在聪明人看来早就没指望了,丞相绝对不会允许姜妃所出的那个皇子有发展前途的。
这桩亲事说到底,也有想让妻子跟姜家那边断了瓜葛的意思在里面。可惜,这个愚蠢的妇人不知反省还自以为是。
果然,丞相说得没错,女人就是麻烦!
咳,肃郡王果然断章取义了。
“姜家那嫡女与光儿…”
“你死了跟姜家结亲的打算。”肃郡王冷声截断妻子的话,他不喜欢母亲娘家的人选,更不喜欢妻子中意的姜家。
孟家的庶女虽然出身上差了一点儿,但是因为她的丞相哥哥这一点便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那也不能让光儿真娶个庶女为妻。”郡王妃不肯退让。
“妇人之见,”郡王爷冷哼,“你若真为光儿着想,便该欢喜这门亲事,有了丞相的护佑,光儿日后的仕途会走得容易得多。”
“若这次中宫不能生下皇子,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继续耀武扬威。”
“本王敬你是妻,才好言与你说话,你别给脸不要脸,”郡王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立时就让郡王妃瑟缩了一下,“不管将来的太子是谁,太傅都会是丞相,而本王确信丞相不会做大皇子的老师。”
丞相这人聪明,聪明人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一个太过明显的后患,他一定会将那后患收拾干净的,这根本不用怀疑。
郡王妃有些怯意,又混着惊疑地看着丈夫,“王爷从哪里知道丞相会是太傅的?”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
“…”
“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就算如此,光儿到了年岁,屋里总该有个知冷知热的。”
“你知道丞相为什么那么喜欢孔家的小儿子吗?”肃郡王突然换了话题。
郡王妃摇头,“妾身一直想不通。”
肃郡王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因为孔家那小子洁身自好,为人简单。选这样的人做妹妹的终身依靠,那才是对妹妹最大的疼爱。丞相看中的是为人的根本,天下真心爱护子女的父母都会像丞相一样选择。”因为这样,他才更不想放弃这门亲事,丞相这样的人是能共患难的。
凶残,不过是他处事的一种方法,官场上的人有几个不凶残的?
“你又知道为什么丞相这么不中意光儿吗?”
郡王妃继续摇头。
肃郡王叹息声更深,微微闭了下眼,道:“因为,光儿的母亲是你。”
郡王妃瞠目。
肃郡王手捂在眼上,带了几分疲惫地道:“相爷当时拒绝本王的理由之一,便是主母不贤。”丞相这样一个从不落眼在后宅的人都知道他的王妃不贤,这真是当面打他耳光。
可,偏偏事实就是如丞相说的那样,他的妻子确实不是个贤内助,不贤不要紧,她还总扯后腿。
郡王妃羞恼异常,“亏他也是一朝丞相,竟然如后宅妇人一般嚼舌。”
“嚼舌?”肃郡王冷笑,“你若真的处事不差,又怎么会让这样的流言落入丞相的耳中?”要知道,丞相夫人向来是不大在贵妇圈露面的,她就老实地呆在丞相府后院,过自己的日子。
郡王妃自然也听出了丈夫的言外之意,但是她却更恼火。
“丞相曾对本王说过,这门亲事如果最后会黄,一定不是他做了什么,问题一定是出在我郡王府。”他能说丞相这家伙是乌鸦嘴吗?
“妾身也没做什么…”郡王妃的声音在丈夫冰冷的目光下戛然而止,她心虚了。
“这次的事就算了,光儿泡了冷水你让人多注意,千万别染了风寒。”
“不过是睡个丫头罢了,哪里就要如此草木皆兵的?这么冷的天,这孩子竟然就去泡冷水…”郡王妃越说越心疼。
“都是你做的蠢事。”郡王爷对自己儿子的应对还是满意的,自己的话儿子是听到心里去了。
而为了压下身内的催情药,而在大冬天去泡了冷水澡的小郡王果断地就染了风寒了。
母亲到底是要闹哪样?
天天往他屋里送人,最后竟然往他饮食里下药了…
捂紧了身上的被子,卫蔚光有些恍惚地想:相爷把婚期拖后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热闹吧?一定是吧?
这个时代的风寒那可不是小病,小郡王很不幸地就病重了。
宫里最后也派了御医过府。
郡王妃悔得肠子都青了。
偏偏这个时候丞相在某场合说了句被大家都认为含沙射影的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其实,当时孟明远只是对当时发生在眼前的某事有感而发。但是,不得不承认,这话用在肃郡王府的事件上一样的精准。
而肃郡王妃就是那个猪一样的队友…
93公子风流
姜家?
孟明远坐在书房里,捏着手里的那张纸微微冷笑。
姜妃和姜家的人一直就不安分,如果不是有些太丢道德底线的事他做不出来,那个大皇子早就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至于中宫的那位有没有做什么,孟明远不会干涉,看到了也会当没看到。
宫斗神马的那是中宫皇后的主战场,别人不能抢戏不是?
将手中的纸投入桌旁的香笼中,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空气中。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斗的人,但是在这个不斗就不能活的年代和位置,他也只能顺应时势努力求生。
肃郡王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来疯,但这个人来疯诚恳地说是个极聪明的人,孟明远打心底认为这样的人才是混迹朝局的行家里手,老卫家的基因还是值得肯定的。
只不过,老天是公平的,没让他十全十美了,配给他的老婆属于残次品,这么多年尽干扯后腿的事了。
孟明远一边研墨,一边就忍不住失笑。
其实,有个扯后腿的老婆基本也算是肃郡王的一大优势,这会降低旁人的防备心,非常适合在皇家中生存。
在这一点上,孟明远觉得他和肃郡王算得上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都有一个明显靶子的老婆。
当墨研墨好,孟明远收敛了心神,开始认真写字。
孩子们临摹字帖的消耗量也是挺大的,而他闲暇时爱练字,而他这当朝宰相的字又十分能拿得出手,因此,贾先生便要求孩子们临摹他的字了。
对于这种算得上是一箭双雕的事,孟明远不排斥,身为人父,就算不能时时刻刻地陪着孩子们成长,但是总也不该让孩子的成长对他来说仿佛一夕之间吹口气就长大了一样,该他付出的他就会付出。
权相,慈父,二者之间并不矛盾!
“老爷。”孟安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似乎带了些急促。
“何事?”孟明远微微蹙眉,手下仍是不慌不忙地落笔。
“婚姻司那边有人来。”
“谁?”
“陆鹤陆大人。”
孟明远的眉头蹙得更紧了,陆鹤这个人,他不怎么待见,这人有才气,性格上却有缺陷。
“客厅奉茶,我稍后就到。”
“诺。”
孟明远慢条斯理地写完了字帖,净了手,微微掸掸衣衫,便出了书房往客厅而去。
看到丞相的身姿慢慢走近,陆鹤急忙起身相迎。
“相爷,下官冒昧到访,还请相爷莫怪。”
孟明远微微颔首,“陆大人,请坐。”
双方在主客位置坐下,孟明远这才又道:“不知陆大人今日到访所为何事?”你丫的千万别没事找事啊,哥难得的休沐,不想被你丫的毁了。
陆鹤打量了一下丞相的神情,心中又斟酌了片刻,这才开口道:“今日是下官当值,不久前,江生江大人跟江夫人闹上了婚姻司,下官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因此来向相爷请教。”
孟明远冷冷看了陆鹤一眼,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碗,冷淡地道:“朝廷不养尸位素餐之辈,陆大人若是没有才能处置公务,便该退位让贤。”
陆鹤额头的冷汗顿时便冒了出来。
孟明远继续道:“本相总领一朝事务,若事事都需躬身亲为,那还要百官何用?”李氏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为什么就是有不识相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他面前提及?
他们和离在前,她与江生成亲生子在后,早已陌路殊途,究竟得有多白日的人才会把她的事扯到他的身上来?
陆鹤,不是个聪明人,甚至是不合格的公务员。奈何,因为他的姓氏,勉强给了他一个出缺,却仍是这样让人失望。
“下官只是觉得江夫人与相爷…”
“陆鹤,”孟明远冷冷截断他的话,“本相不想再重复曾经说过的话。”
陆鹤马上明白自己又捅了马蜂窝,冷汗涔涔而下。
“下官…下官鲁莽了。”
“本相还有事在身,便不多留陆大人了,请罢。”
孟明远起身拂袖而去。
陆鹤大冬天出了一身的冷汗,又羞又惭的离开了孟府。
虽然,孟明远对李氏与现任丈夫发生了什么不关心,但是江家的这件事却闹得影响挺大,导致他这个前夫莫名就被八卦了进去。
李氏,没有从前一次失败的婚姻中汲取经验教训,仗着嫡妻与姨表亲的关系,对丈夫纳妾宠妾横加指责、干预,并且私下发作得宠小妾,惹得江生却了真怒,一纸休书便投到了婚姻司。
官员的婚姻诉离,又多少跟丞相牵扯了那么一星半点,因此这事便被传得满城风雨。
李氏教女失败,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事了。
丞相大人前次厚道的只是和离,这次江生江大人却是执意休离。
这位江李氏做人得有多失败,才会惹得两任丈夫都弃她而去?
众说纷纭,各种猜测,各种八卦满天飞。
江生做人不厚道!
当被开华帝问及对此事的看法时,孟明远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开华帝一边看棋盘上的棋局,一边点头表示赞同,“朕深以为然。”
心情不爽的孟明远很干脆地又吃了皇帝几子,眼瞅着便是一边倒胜利的局面了。
开华帝将手里的棋子一扔,横了对面的人一眼,道:“敢这么赢朕棋的人也就你了。”
“臣惶恐。”
开华帝接了内侍奉上的参茶,呷了一口,道:“这李氏也太没有容人之量了。”
孟明远就忍不住笑了一下,拿茶盖撇着茶水,淡淡地道:“其实,世上女子又有几个真心喜欢丈夫妻妾成群的,不过是搭伙过日子,凑合罢了。”大户人家的后院宅斗精彩着呢,他上辈子看各种宅斗文那个心累啊,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当然,现在他的公务员生涯,让他觉得这同样也不是人过的日子。
累!
心累!
“安之对女子总是多了些体谅与同情,这婚姻司为世间女子争了不少的权利。”开华帝不得不感叹,当初都觉得婚姻司就是丞相弄出来玩的,结果证明丞相这货玩得很有水平,整得大家特别没脾气。
丞相没有一上来就风风火火大刀阔斧的改革,而是润物细无声的,一点点地就让改变融入了日常生活,等你发现生活已经被改变的时候,已然为时晚矣。
这绝对是温水煮青蛙的典型案例啊。
“女子是弱者,臣不过是同情弱者罢了。”曾身为女子,便忍不住想替女子争取些什么,财帛也好,名声也罢,总之能急什么是什么了。
开华帝挑眉,“姜妃也是女子。”
“娘娘岂是弱者,何需人同情呢?”孟明远不是吃素的。
开华帝突然忍不住叹了口气,向后靠在软靠上,“大皇子受了风寒,这几日不大好。”
孟明远没有表现出欢欣鼓舞来,他觉得那样太没道德,但他同样不会觉得会担忧什么的,同情敌人神马的太傻缺了。
“太医院总会有办法的。”丞相还是很替太医院着想,时刻不忘给他们打打小广告什么的。
“那帮废物。”开华帝不以为然,明确对那些人表示了鄙视。
孟明远心里偷笑,就是因为皇家的人太尊贵了,搞得太医们下个方子束手束脚的,有时候真心很耽误病情。
“不说这烦心的事了,转过年,又要开科选士,安之也要心里有数才好。”
说到这个,孟明远确实挺不舒服的。不为别的,一听皇帝这话,就知道明年的主考他仍然榜上有名。
监考这事他不排斥,但主考就很有意见。
主考,那是得出题审卷的人啊,皇帝这货根本没有丝毫亲自出题的打算,完全当甩手掌柜祸害他这个下属。
“臣连任三届主考,这个似乎不大妥当…”还是想办法推了吧。
开华帝摆摆手,“孟卿理当为朕分忧才是,这为国选才乃是国之大事,朕对安之放心。”
你丫的放心睡大觉了,哥可得起三更,睡五更的忙啊。
这糟心的主考啊!
“臣遵旨。”
“听说肃郡王府最近很热闹啊。”皇帝终于露出了他八卦的嘴脸。
孟明远淡然若定地道:“臣不清楚。”哥没那么八卦好不好。
“其实,蔚光这孩子还是满不错的,你怎么就那么瞧不上啊。”
“臣妹已经与郡王府订亲了。”哥不是已经被迫答应亲事了吗?你丫还有意见?
“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先订婚后成亲的意思,不就等着抓蔚光的小辫子好退了这门亲吗?”
“臣不敢。”哥就是这么打算的,凭毛哥的妹子得去伺候肃郡王妃那样的二货婆婆啊。
“这大冷天的,你近来怎么就非折腾京畿卫练兵?”
“冬三九,夏三伏,好兵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当年南王之乱时,叛军可没挑季节。”孟明远说话很不给皇帝面子。
开华帝默了一下,丞相的话虽然刺耳,但却是实情。本来,因为一些皇亲贵胄替家中子侄求情想着劝丞相别乱折腾了,如今这么一听,有些事该折腾还是得折腾的。
“有人到圣上这里来走动了吧。”孟明远很笃定。
“明知故问。”开华帝不打算给自己的丞相好脸子。
孟明远勾了勾嘴角,道:“优胜劣汰从来便是大自然生存的法则,军队犹然。”
开华帝若有所思。
孟明远轻轻地呷着参茶,似乎享受一般的半眯了眼。
开华帝心思转了一圈,已经有些明白丞相在打什么主意了。
靠!
丞相这家伙怎么做事总是这样有多重目的的?一点儿都不单纯,一般人真跟不上他的节奏。
军队这地方本就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非弄一帮靠裙带关系的进去,说是自毁长城一点儿都不冤枉当权者。
不为这些权贵,就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京城安危,孟明远觉得也不能让那些权贵子弟坏了京畿卫这锅粥。
94公子风流
京郊,京畿卫大营。
腊月的天,北风呼呼地刮,风迎面吹来刮得人脸生疼。
这样的天气,实在不是出行的好日子。
这样的天气,皇帝和丞相却放着暖和的殿堂屋宇不呆,跑到冰天雪地的京畿卫大营驻地。
开华帝心里对丞相的做法其实是很有意见的,但鉴于丞相这家伙向来是有的放矢的主儿,有意见他也听丞相的话微服跟着视察大营来了。
到了营地,开华帝才明白丞相非拉着自己来视察的原因。
顶风冒雪坚持日常训练的队伍里缺人,缺的大多还是皇亲国戚和权贵子弟。
中国历来就爱讲人情,法理不外乎人情,但人情一旦比法还大了,那就只能乱套了。
什么病症都有相对的治疗方法,就算是绝症那也还有安乐死不是?
所以,直接让皇帝老子抓他们现形,让他们后面的人想讲情都张不开那张口,张开了嘴话也得被皇帝给直接堵回去。这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事儿都推到皇帝身上,他这个丞相就轻松了。
孟明远表示:再没有做这种事更有源动力的了。
祸祸皇帝,这本身就算个技术活儿。
这世上没有只能皇帝祸祸臣下,臣下不能逆袭的道理,对吧?
因此,丞相大人毫无心理负担。
就是天儿实在是冷了点儿。
每当这个季节,孟明远就无比怀念以前有空调暖气的时代,不要太幸福啊。可,被命运之神一下给整到这么个科技落后的年代,曾经的高科技便只能怀念了。
国家重臣神马的,有时候真的很坑爹!
好比现在这个时候,孟丞相已经冷得不行了,却连跳两下暖暖脚的举动都不能有。好在他身上裹着厚厚的火狐大氅,手里抱着暖手的小炉,要不真是惨到家了。
曲线救国的事情做起来自己还得来陪榜,真真是高投入高回报,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孟明远只是想给皇帝一个合适的平台让他完美地处理好这次的事,但真的没料到就在他们微服到达军队驻地的时候,会碰到军官打架之事。
这是严重的违纪!
事情倒不难问明白,讲清楚,说白了就是上级军官欺负下级军官。再直白点讲,这就是官二代们跟屌丝的必然冲突。
因为打人的里面有一个皇亲国戚,丫也算是皇帝舅子队伍里的一员。
说到这个,真心不怪孟明远不以为然,实在是自古以来皇帝的丈人和舅子就多,厉害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满朝都是丈人舅啊,皇帝做到这份上,那也真是吐血到一定境界了呢。
国舅跟国舅那也是有区别的,有时候甚至是天与地的区别。
当然,这个区别在高阶层里差别更明显,对社会最底层的人来说,国舅实在已经是很大很大的贵人了。
“你这样的人在京畿卫里面就是丢朕的人,还不给朕滚了下去?”开华帝眉头都快打成结了,天冷不说,还碰到这种糟心的事,实在是让人生气。
憋着一肚子气的开华帝,一鼓作气地就把京畿卫里的一些人给踹出去了,老实不客气地提拔下级军官就给补上缺儿了,整个儿一乾坤独断。
做为宰辅的孟明远只是抱着小手炉做壁上观,条件允许的话,他真心不介意当壁花的。
“安之,你说,你真不是故意的吗?”
“臣发誓,臣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孟明远以自己的人格保证这事真不是他策划的,这完全就是赶巧了。
开华帝拧着眉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有些无力地道:“南王的事才过去多久,这些人便开始享受安逸了。”
“臣一直认为忧患有时有助于团队的凝聚力与发明创造力,但安逸有时却是为政者最大的敌人。”
开华帝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君臣二人已经坐在回城的马车上。
宽大的马车厢内,一只炭薰炉烧得旺旺的,整个车厢暖洋洋的,但君臣二人的心却都不轻松。
“明日上朝,孟卿想好应对了吗?”
孟明远心下叹气,他就知道最后事情免不了还是要牵扯到他身上来,虽然这突发的事情不在他的计划中。但是别人只会认定了这就是他有意策划的,他已经被阴谋腹黑习惯了。
皇帝一时激愤乾坤独断,打乱了京畿卫里的势力平衡,再把力量扯平衡了,这就是他这个一朝丞相的工作了。
皇帝杀人,丞相就得挖坑准备掩尸灭迹。皇帝要泡妞,丞相大抵就得出谋划策贡献追女秘笈…
有时候,孟明远想想都觉得一脑门黑线,丞相这位置,说白了也就算皇帝的一个总机要秘书。
翌日上朝,丞相先下手为强上了奏章,把京城官二代,富二代,权二代,反正只要是二代就都狠狠地抨击了一遍。
百官心里呕啊。
丞相无差别攻击,关键是他攻击得有理有据有节的,个个都能给你举出三五实例来佐证他发言的真实可信性。
为官者,关注朝局动态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能做到像丞相这样事事留心,需要时就恰如其分使用上的人不多。那都得是官场历练到一定年月的人才能办到的。
诚恳地说,孟明远这官途走得远按比正常升迁轨迹成长的官员经历得要丰富得多,所以他变成如今的样子也是在汲取了许多失败经验的实践基础上成长起来的。
三年翰林院,让孟明远沉潜。
三年外任,教会了孟明远很多很多。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时候基层才是锻炼人的最佳地方,基层是出实干的地方。
近两年的御史中丞,然后高居相位…其间经历叛乱,敌国侵扰,这些经历有时候不是谁想经历都能经历的,但孟明远却都实打实地经历了。
更不要说孟丞相的家庭生活了,有渣爹,有软妈,有妖娆嫩娘,有渣兄…人生不要太丰富了啊。
生活在考验磨炼人的时候,同时也回馈予人最珍贵的人生阅历,那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不幸,也是大幸!
开华帝简直被丞相这一本奏章给惊艳了。
皇帝以为,这次的事丞相怎么也得拿一些好处才能安抚住那些权贵人家。
孰料,丞相一顿板砖拍过去,连削带打地掌控了整个局面。然后就他的地盘他作主,屁的好处也没给人,削得轻一点儿就算是高抬贵手了法外开恩了。
…
丞相这厮是越加的凶残了啊!
丞相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平北侯家老二的事都前年的了,你怎么还给人家揪出来晒?”下朝后,开华帝叫住丞相,君臣两个往偏殿东阁间一坐,就忍不住数落自己家不地道的丞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