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声汽笛声传来,婷婷首先反应过来,嘴里喊道:“一定是爸爸回来了。”我站起身,果然是蒋先生,不过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西装革履,一脸的桀骜不驯,看上去年纪要比蒋先生小几岁,蒋先生走到我跟前对他身旁的人说:“邵华,这位就是婷婷新请来的家庭教师,方静楚小姐。”那人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转过身对我说:“方小姐,这位就是我表弟许绍华,他是到这儿来度假的,需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看向来人,微微一笑说:“欢迎您,许先生,希望你在这里玩的愉快。”许绍华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表哥,我发现你对婷婷老师的要求越来越低了!”他说话的语气冷淡而毫不客气,我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心想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人,忽然婷婷大声喊:“表叔,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我现在不是来了吗?”许绍华笑着看向婷婷说。
“我们到屋里去谈吧!”蒋先生说。
刘妈推着婷婷,我和他们并肩而行,“方小姐,我听表哥说你念的是中文系,可是你怎么会画画呢?”许绍华问。
“画画是我的业余爱好。”我回答。
“哈哈!看来正好在这里派上用场了。”他显得对此不屑一顾。
“这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因为我从没想到会来这里做家庭老师。”
“那你来台北做什么来呢?”他问。
“寻找亲人。”我说。
“那么找到了吗?”他问。
“人海茫茫,想找到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说。
“那么我能问一下,你所要找的人是你的什么人吗?”他又问道。
“是我的姑姑。”我说。
“哦!”他点了点头,“这些年你们没有联系吗?”
“她也是到这里来找人的,刚开始还有联系,后来就没有她的音信了。”我说。
他看了一眼蒋先生说:“那你为什么不求助于我表哥呢!他在这里可是认识许多人呢?警察局里也有他的朋友。”
“我刚到这里工作不久,怎么好意思麻烦蒋先生呢?”我礼貌性地回答道。
“看来你还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哪!”他话锋一转。
“当然,因为我知道做为雇员首先要学会的东西就是‘自知之明’。”对于他的讥讽我并没有生气,反而变得很从容。
他“哼”了一声,直言不讳道:“方小姐,我发现你和婷婷以前的那些家庭教师很不一样!不仅仅是外表,还有内在,你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并且还有些不懂得人情世故,当你处于一种弱势的时候,你必须要学会忍耐,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能反驳。”
我淡淡一笑说道:“这是一个言论自由的时代,不管这人处于优势也好,还是弱势也好,都没有人有权力去剥夺他的这个权利,况且我并不认为‘很自我’是一个缺点,不懂人情世故只能说明我是一个真诚的人,不懂得曲意奉迎而已。”
“哈哈!”他大笑起来,看向蒋先生说:“表哥,你新请来的家庭教师向来都这么直言不讳,不懂得谦虚吗?”
没等蒋先生回答,我抢先答道:“我觉得这和谦不谦虚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做什么事只要问心无愧就足够了,我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我无需去迎合谁,去奉承谁。”
“把自己说得好清高啊!”他显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绍华。”蒋先生喊了他一声,“你们之间的争论就到此为止吧!你是来这儿度假的,以后还是安心地度你的假吧!不要再和方小姐争论这些所谓的大道理了,没有任何意义!”
许绍华“哦!”了一声。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忙去了。”我说。
“好的。”蒋先生答道。我快步离开那里。
第三十六章 出海游玩
从那以后,我很少能看到蒋先生,也看不到许绍华。也许,他每天都在陪着他表弟,或者在、忙其他的事吧!我这样想到。
一天,我正在教婷婷写字,刘妈进来说蒋先生派人来接我和婷婷了,我们当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见到来人才知道,原来蒋先生租了一艘很大的游轮,那游轮在海上已经航行了七天七夜,今天正好停在浅水湾一带,他们今天都在那儿晒太阳,让我和婷婷也去那里玩。婷婷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得合不拢嘴,不停的催促来人赶紧带我们上路。
一路上,婷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爸爸租的那个大轮船,一定漂亮极了,我要是有一对翅膀该多好哇!就可以马上飞到爸爸身边了。”婷婷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不过,我想咱们的汽车似乎比鸟的翅膀跑得更快哟!”我故意逗她。
“谁说的,我的翅膀可大了,飞起来比飞机都快。”她很夸张的张开臂膀比划着。
我点头微笑着,真的很羡慕小孩子的天真无邪和无忧无虑,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了浅水湾,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艘白色游轮,红色线条镶嵌在船身,看上去象个白色的巨人,威风凛凛的停泊在水中,我看到蒋先生和众人从船上走下来,婷婷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拄着双拐摇摇晃晃的向蒋先生扑过去,口中不停的喊:“爸爸,我来了。”蒋先生走过来一把抱将她抱起来,我也跟着走过去说:“蒋先生,我把婷婷交给你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是婷婷的老师,婷婷在那里你就应该在那里。”他说。
“表哥,你说的那是保姆,可不是老师,老师的职责就是教书育人。”蒋先生的身后传来许绍华的声音。
“方小姐你也这样认为吗?”他没有看向许绍华,而是看向我说。
“当然不是。”我说。
“那就留下来。”蒋先生说。
在游艇上,还有蒋先生公司内的几位同事,有男有女。但是相比这些人,也许我和许绍华算是比较熟识的了,尽管我们对对方都没有太大的好感,不过我还是从许绍华口中得知那位和蒋先生特别亲密的小姐,是他公司公关部门的经理,既漂亮又能干!我知道,这样的女性一直是男性们所青睐的,而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再看向婷婷,有几位小姐把她围在当中有说有笑,现在应该数她最高兴了,只见她一会儿背唐诗,一会儿唱歌,不断地惹来众人的夸奖。这时候没有人再需要我了,蒋先生、许绍华都有自己的女伴,婷婷更是一点都不寂寞,看向整个船舱,只有我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既不是天之骄女,更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之处,看向窗外辽阔的江面,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只是这世间的一粒微尘,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在那一刻也都释然了,我悄然退出,来到甲板上,扶着栏杆,任凭海风吹拂,抬起手,理了理被海风吹乱了的头发,此刻我好想大喊一声!最后也只能用微笑来代替,我发觉此刻心中竟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只想与海融为一体,永远做海的孩子,我似乎看到了大海在向我微笑,并敞开了它那宽广的怀抱,忽然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我扶着栏杆的手背上,我知道那是我的泪,下意识的抬起脚。就在这时,我听到婷婷在我身后大喊:“方老师!”我转过身,看到婷婷拄着双拐向我走来,忽然步伐有些不稳,跌倒在甲板上,我赶紧奔过去,大声喊:“婷婷,你没事吧!”当我走到她近前,便迫不及待地问:“婷婷,快让我看看,你摔坏了没有。”婷婷有些抽泣地说:“方老师,我忘记《游子吟》那首诗的词了,我想让你背给她们听。”我点点头,把她的裤子挽起来,看到她的膝盖被擦伤了,血流了出来,婷婷哭着说:“方老师,我的腿疼。”我抱起她说:“婷婷不哭,我抱你去上药。”我刚要向船舱走去,这时蒋先生和许绍华也问讯赶来了,蒋先生问:“婷婷,她怎么了。”

第三十七章 婷婷摔伤
“婷婷摔倒在甲板上了,膝盖被擦伤了。”我说。
他一把抱过婷婷说:“你总是这样不小心,跟我去上药。”
“我也去。”我说。
“那你还站着干什么。”他朝我大喊,我跟着他来到卧舱,他把婷婷放到床上,我走过去,扶住她,婷婷小声对我说:“方老师,我疼。”
我安慰她说:“等上完药,就不疼了,婷婷是个勇敢的孩子。”
“谁叫你不小心呢?多亏这里有一些消炎药。”他拿着绷带和一些消炎药走过来。他把消炎药递给我说:“你去把它们辗成粉末,我先用酒精给她的伤口消消毒,然后再把那些药给她敷上。”我点点头,接过药,用纸包好,找了一个杯子,放在杯子底下用力地辗碎。这时听到婷婷喊:“爸爸,好疼呦!”
“药辗碎了没有。”他冲我喊,我跑过去搂住婷婷,把药递给他,他接过药,边往婷婷腿上敷边说:“婷婷最乖了,一会儿就好了。”婷婷在我怀中不停地啜泣着,我用手抚摸着她的头说:“婷婷是个勇敢的孩子,对不对,不哭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抬起头看向我说:“你不应该到甲板上去,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船舱中。”
“我怕打扰到你们,因为在那里只有我是多余的,甲板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去处,如果不到甲板上去,我想我无处可去。”
“没有人说你是多余的,你太多心了。”他不悦的说。
“不,蒋先生,我还没有苯到要别人提醒自己是多余的地步,如果一个人连这最起码的自知之明都没有,你不觉得那是她的悲哀吗?”
“可是你太有自知之明了,以至于别人都没有那样说,你自己到那样做了。”
“你这样说对我太不公平了,别人可以不顾及我的感受,但是我自己却不能不顾及,况且我是有人身自由的,谁规定我必须象个木头似的呆在船舱中。”
“没有人规定你必须象个木头似的呆在船舱中,你可以和其他人去交谈呀!”他提高声音说。
“他们都是些高贵的人,眼睛长在头顶上,而我呢?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家庭教师而已,我不会自取其辱到叫别人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下,踩得一文不值的地步。”我愤愤然。
他直视着我,我没有回避,“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在怨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吗?”
“不是,我承认我是一个不合群的人,因为我无法将自己融合到他们当中,我更无法违背自己的意愿去说一些虚伪的、恭维的话,我办不到,更做不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我又接着说:“如果你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或说错了什么,我只能说声很抱歉,那并不是我真正的意愿,虽然我已经很尽力了。”我轻声说道。
他没有说话,伸手把婷婷抱起来说:“走,我们到外边去。”在临走时,他又转过身对我说;“方小姐,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更应该好好的学习一下如何适应这个社会,以及你所说的那些高贵的人们,因为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一切,那就只有适应。”说完,他抱着婷婷离开了卧舱。
我一下子变得消沉起来,失去了原有的信心和勇气,现实的残酷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一个跳梁小丑,跳来跳去想改变些什么,却是徒劳,最终得到的只是嘲讽,那时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在身边安慰和鼓励我一下啊!让原本脆弱的我,变得更加坚强起来。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来去看婷婷,发现她并不在房间内,后来才知道,许绍华带她到餐厅里去吃早饭了,于是我一个人来到这儿的一个阅读室里,发现门开着里面并没有人,也许人们都去餐厅里吃饭去了吧!我心想到,就这样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阅读室里看了一天的书。一连三天的时间,我都在阅读室里看书,直到吃晚饭的时间,我在去餐厅的路上,才看到了蒋先生,不过他正在和一位女士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在我从他旁边经过的时候,他似乎是看到了我,我听到他在我身后喊到:“嗨!方小姐,请等一下。”我转过头去,他紧走几步来到我面前说:“方小姐,今天晚上这里要举行一场非常有意思的化妆舞会,你也来参加吧!”
“好的。”我点点头。
“那晚上见!”他说。
我“嗯!”了一声,之后冲他和那位女士欠了欠身,转身离开那里,去了餐厅。

第三十八章 参加化妆舞会
晚饭过后,我因为之前没有任何的准备,也没有面具头像,便像以往一样穿着随意的走进舞场,举目一看,色彩斑斓的面具,配合着昏暗的灯光,夹杂着婀娜多姿的身影,在舞会上无尽的摇摆,我突然被一个人拽住,“你这样的装扮是不行。”是一位女士的声音,接着我被她拽到一个化妆间里,我这时才看清她戴着一个很漂亮的羽毛面具,大部分的脸已经被遮盖住了,看不清她的长相,她的身材很修长,比我高出半个头,“这里还剩下一个小白兔面具,我觉得很适合你!”说着,她从旁边拿过一个面具给我戴上,之后把我拉到镜子前说:“你看你头上的那两只耳朵多可爱啊!”我笑了笑没有搭话,“你平时太古板了,所以应该改变一下造型。”
“我们认识吗?”我到蒋府后很少出门,所以也没有什么朋友,更不可能会认识她了。
“我们在船上见过面,当时我们几个人围着婷婷有说有笑的,你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也不和我们说话,我当时就觉得你这人很不合群,并且穿着也很古板,不愧是当老师的啊!”看得出来,她是一个说话很直爽的人。
“哦!我记起来了,当时在船舱中有几位小姐把婷婷围在当中有说有笑的,因为当时人比较多,所以我记不起您是哪一位了!”我很抱歉的说。
“没关系!我也只是一个小角色。”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这让我觉得她对我的热情,似乎是有意图的。
她拉着我来到舞会现场,我显得有些拘束,她把我拽到人群中,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不要太拘束了,尽情的玩耍好了,你的装扮没有人认得出来的。”说完,她已融入到人群中,当我再寻找她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的影子了。这时,有人碰了我一下,是一个戴着大灰狼面具的人,“小白兔,你好啊!”他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似乎不是他的真实声音。
“你好!”我说。
“看来我今天要有一顿丰盛的晚餐了。”他的一只手插进裤兜,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是吗?”我说。
“很不幸,小白兔,你就将要成为我那一顿丰盛的晚餐了。”他摊了摊双手,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我没有答话,准备离开这里,突然,有好几个同样戴着大灰狼面具的人把我围在当中,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站在包围圈外,戴着大灰狼面具的人说:“我怎么感觉我不是在参加舞会!而是进了狼窝啊!”
那人哈哈大笑,“能够成为我的晚餐,那将是你的荣幸!”
“我并不这样认为,被当作晚餐还要感到荣幸之至吗?这分明是强盗的逻辑。”我大声反驳道。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笑声在我听来是那样的熟悉,我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小白兔,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只有强者才能够生存下去了,只有强者才能支配这个时代,很不幸,你偏偏成为了那个弱者,而我恰恰就是那个强者。”那人显得不可一视。
“有一个道理,我想你一定懂得,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弱者,同样也没有永远的强者,在一定的条件下,二者是可以相互转换的,所以不要太低估了别人的能力,而高抬了自己,只有自命不凡的跳蚤,才会以为自己跳了几跳就很了不起了,做人要学会谦虚!”我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是我不卑不亢的态度赢得了所有在场人们的掌声。那人有些发愣,之后缓过神说:“谦虚并不是在任何一个场合都适用的,至少在现在这个场合我就不需要谦虚,因为我的谦虚只能说明我的软弱,不过,你很会运用比喻,也很会讽刺人,但这些并不能打倒我,如果我就这样轻易的被打败的话,那我就不配做强者了。”
“有几个追随者就可以被称之为强者吗?我想你一定还不懂得强者的真正含义吧!真正的强者是正义的化身,是不会欺负弱小者的,凡是以强凌弱者也只能称之为强盗,而不能称之为强者,至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者。”我看到围着我的几个人在交头接耳,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似乎有要解散的意思。
“我很佩服你的智慧和勇气,但是这个游戏不应该这样演,你知道吗?”那个人说,他似乎也有些妥协了。
“那应该怎样演呢?”我问道。
“你应该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求我放过你,这样才有意思。”那个人说道。
“你是要我出卖自己的尊严来成全你吗?”我问道。
那人点点头。

第三十九章 许绍华被揭穿
“我想你一定是选错人了,因为我最不会演戏了,更不会出卖自己的尊严去博得别人一笑,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改变自己。
“你简直无可就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好好的一个游戏就被你这样的破坏掉了。”显然那人对于我的不配合显得很气愤。
“许绍华,到此结束吧!我不想再和你争论下去,这样毫无意义,你知道吗?”我说。
他显得有些意外,“你…你是怎么听出我的声音来的,我一直用的都是假声啊!”
“是刚才你的笑声出卖了你,因为你忘记掩饰你的笑声了,我认识的人并不多,所以你的笑声我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真是太扫兴了。”他显得有些垂头丧气,这时周围的人们欢呼起来,不知道是在为我的胜利而欢呼,还是在为他的失败而欢呼,其间有人陆陆续续地跑到话筒前大喊几声,以表示兴奋之情。
“看来你设计的这个节目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精彩啊!”一个戴着蓝色面具的人走过来说道,我听出是蒋先生的声音。
“怪只怪你的家庭教师不配合,让我无法继续演下去了。”许绍华说。
“确切的说是你一开始就选错了对象,因为方小姐是一个怪人,是一个非常坚持原则的人,她是不会为谁而改变的,当然也包括你在内。”蒋先生的话似乎有一种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如果是对的,那我就一定会坚持。”我淡淡地说。
“对与错至今为止并没有一个真正的评判标准,方小姐。”他看向我说,这时一个戴着古典美女面具,身材很妖娆的女人走过来,挽住蒋先生的胳膊说:“毅明,舞会开始了,我们去跳舞吧!”他冲那个女人点点头,二人一起离开这里。
正当我不知是该留下还是离开的时候,一位穿着很得体,戴着绅士面具的人走过来向我伸出手说:“方小姐,我能请您跳支舞吗?”,看来刚才的那一出闹剧让绝大部分人都知道我是蒋先生家的家庭教师了。
“好的。”我伸过手去。
他牵住我的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和他来到舞会当中,他轻轻揽住我的腰,这让我有些不自在,身体显得有些僵硬,加之我的舞跳得不是很好,步伐凌乱,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竭力地配合着我,“他还真的是一位绅士啊!如果换成蒋先生或者许绍华,肯定又会大大地讽刺我一番了。”我在心中这样想着。
这时,音乐响起,是帕蒂&8226;佩姬的《交换舞伴》,她的声音极富磁性,这也是她一生中最成功的歌曲。
“Wewerewaltzingtogethertoadreamymelody
在梦幻的旋律中 我俩共舞着华尔兹
Whentheycalledout“Changepartners”
当他们喊着“交换舞伴”
Andyouwaltzedawayfromme
你舞着华尔兹离我而去
Nowmyarmsfeelsoempty
我的怀里感到如此空虚
AsIgazearoundthefloor
当我凝视着地面
AndI&39;llkeeponchangingpartners
我会不断地交换舞伴
TillIholdyouoncemore
直到我再次拥有你
Thoughwedancedforonemoment
虽然我们只共舞一刹那
Andtoosoonwehadtopart
很快就要分离
Inthatwonderfulmoment
在那美妙地时刻里
Somethinghappenedtomyheart
我的心里有些感触
SoI&39;llkeepchangingpartners
所以我会不断地交换舞伴
Tillyou&39;reinmyarmsandthen
直到你又在我怀里
Ohmydarling
然后亲爱的
Iwillneverchangepartnersagain
我再也不愿交换舞伴
…”

第四十章 挑剔
人们开始交换舞伴,我看到戴着蓝色面具的蒋先生和那位美女就在我们身边,蒋先生示意交换舞伴,就这样我和蒋先生成为一个新的组合。
“你什么时候学的跳舞。”他问道。
“上大学的时候。”我说。
“难怪你的舞技这么拙劣,让人不敢恭维!”
“我很清楚自己参加的是化妆舞会,而不是竞技舞会,所以不需要炫耀舞技。”
“那应该炫耀什么呢!服饰吗?”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牵引着我做转身,我却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由于站立不稳,差点摔倒,他很技巧地扶住了我,我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又恢复了先前的舞步,“如果服饰穿得很糟糕,舞技又很拙劣,假如再摔倒的话,那么一定会成为今晚这场舞会的焦点了。”他不动声色地说。
“我感觉您是专门为挑剔别人的缺点而生的。”我说,对此他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答话,他就这样轻轻地揽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尽管他会极尽所能的嘲笑我,挖苦我,但是和他谈话反而让我很感觉放松,“不过,还是很谢谢你让我没有成为舞会的焦点,我认为服饰糟糕也好,舞技拙劣也好,这不正是我这种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所具有的吗?尽管如此我也从未羡慕过你们上流人的生活。”我抬起头看着他说。
“一个不羡慕上流人生活方式的人,一定是一个不懂得进取的人。因为有太多的人都在想尽办法希望可以挤进上流社会,而你对此却是这样的不屑。”他揽着我轻轻挪动着脚步。
“我从不认为淡泊名利有什么不好,淡泊给予你的或许不多,但是你所必须的东西都给予你了。奢华给予你的可能很多,但是人所必须的一些东西却可能丢掉了,所以我只想做一个纯粹的人,不想做一个失去灵魂的人。”
“说得很好,我所认识的方静楚永远都是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人。”
“您这是在嘲讽我还是在夸奖我呢?”我听不出他话中的含义。
“嘲讽也好,夸奖也好,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从不在乎别人对你的态度,难道不是吗?”
“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态度的人,一定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大脑的人。”
“没有思想,没有大脑的人一定不是你方静楚这个倔强的小丫头,因为你太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了。”
“这一次我可以把你的这句话当作是对我的夸奖吗?”我说,他笑了笑没有答话。不知不觉舞会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有一些人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去,蒋先生也因为还有其他的事情中途离开了那里。我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把头上的面具放回化妆间后,也快步离开那里,我要先去婷婷的房间看看,因为不放心她醒来后会找我或她爸爸,走近后,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难道是蒋先生在里面,我猜想,我轻轻地推开房门,有一个男人坐在婷婷地床前,婷婷似乎睡得很香,那个男人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我看到他的眼睛有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是许绍华,难怪,他恶作剧后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到婷婷的房间里来了,他看到是我后轻声问道:“舞会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