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颗滑落夜空的流星,来去匆匆,几多悲哀,几多问候。
遥望夜空,寻找你逝去的身影,几多遗憾,几多祝福。
一切恩怨已融化,一切离合已走远,经历太多,泪水早已干涸,只化作永恒的记忆。
再次仰望星空,你的背影已走远,你耀眼的一瞬,只化作永久的思念。”尽管整首诗婷婷都听不懂,但她还是拍着手说:“好棒哟,好棒,太谢谢你了方老师,终于有写给我妈妈的诗了,我把它拿给爸爸看,爸爸一定会喜欢的。”
我竟有些紧张,连忙阻止她说:“不要,婷婷,这根本就算不上诗,你爸爸看了会笑掉大牙的。”
“不会的,方老师你放心好了,爸爸是很喜欢诗的,他不会取笑你的。”
“可问题是这根本就算不上诗。”
“谁说这不是诗,这分明是写给我妈妈的诗吗?”她有些不高兴,撅起了嘴。
我只好应和着说:“对,对,对,这是写给你妈妈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人永远是拿小孩子没有办法的,我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一天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到了晚上蒋先生回来了,婷婷便迫不及待地将我送给她妈妈的那首诗拿给他看,我不知道他的反应如何,因为我一直刻意避开他。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见到他,我装作很坦然的样子,自顾自地低头吃饭,却隐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在看着我,我变得有些紧张,在快吃完饭的时候,就听他说:“方小姐,吃完饭后,请到我的书房里来一下。”说完,他站起来转身上楼去了,稍后,我也站起来,准备上楼,这时婷婷冲我喊到:“方老师,爸爸一定会夸奖你的,我把那首诗拿给他看时,他还夸你写得好呢?”我只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上楼去了。
来到他的书房门前,我敲了三下门,里边喊道:“进来。”我推门而进,看到他正坐在书桌后,看着我,我开口说:“蒋先生,有什么事吗?”。
“方小姐,几天不见,你竟有些憔悴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是我那天说得话呢!还是因为阿霞的事呢!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为阿霞另外安排了一份工作。”我感到很意外,抬起头看着他说:“谢谢您了。”
他轻笑了一声说:“方小姐,我算不算是仁至义尽了呢?”。
“当然,换作另一个人绝不会这么做的。”我说。
他笑了,“你这是在恭维我,看来你很喜欢恭维人啊!就拿这首诗来说吧!”他话锋一转,从桌上拿起那首诗,上下打量了几眼,问道:“什么叫作‘你耀眼的一瞬’,你这样写看来你很了解我太太似的,你觉得她很‘耀眼’吗?”
“这只是一首诗的措词而已。”
“一个不恰当的措词。”
“当然,我连您太太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了解呢?况且这首诗根本就不是写给她的。”
“哦!是吗?那你是写给谁的。”
“一个逝去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又要送给婷婷呢!还说是写给她妈妈的。”
“因为在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是经不住她的苦苦哀求,才把这首诗拿出来的,其实也是为了安慰婷婷,绝无他意。”
“你好自负呀!”
“这也叫自负吗?你这样说对我是很不公平。”
“公平,你认为这世间有真正的公平吗?”
“人生总是有得必有失,你在这方面得到了,就会在另一方面有所失去,我反而觉得这是老天爷的最公平之处了。”
第三十章 去另一所别墅
他把我拽出大厅,来到汽车前,将门打开说:“坐进去。”
我挣扎着拒绝他说:“不,我决不坐进去,除非你解释清楚,并为你刚才的行为向我道歉。”我显得很倔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二话不说,一把将我抱起来,我一阵惊呼,被塞了进去,他也坐了进来,我挣扎着要出去,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安静点,我又不会把你卖了。”
“谁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口不择言地说。
他“哼”了一声,没有看我,淡淡地说:“方小姐,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他的一句话让我不再挣扎,也不再反驳,就见他发动油门,汽车开出院内,一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也许他的嘲弄比否定更让人难以忍受,抑或更伤人自尊,我也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世间的一粒微尘。他要嘲弄就让他嘲弄吧!我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任由思绪飘向远方。
“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来。
“想什么很重要吗?”我问。
“是的。”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总会有出乎意料的举动,比如这一次,他当着众人的面把我拽下楼,却不解释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在那一刻我们都沉默了。
不久,汽车驶进了一座别墅,我无心观看这里的花草树木,不过给我的感觉是这里逊色于蒋府,我没有问他这是哪里,就见他开口说:“这也是我家,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有两个家吧!”车停下后,他依旧粗鲁地把我从车里拽出来,一边走一边说:“我想你也许会想像得出,一个男人妻子去世两年,在这期间难免会有许多情妇吧!而这正是我们幽会的地方。这对你来说是不是很荒唐,甚至荒谬至极。”他看向我,而我脑中一片混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的心情很复杂,也困惑至极,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我没有答话,就听他又继续说:“你一定是在想你又不是我的情妇,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吧!”
“你不觉得你现在应该给我一个答案吗?”我问道。
他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把我拽进大厅,又把我拽进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这时他才松开手说:“是的,你是需要一个答案!”他走向旁边的一个酒柜说:“想喝点什么,威士忌,还是红酒。”
“我不会喝酒。”我说。
“女人喝点红酒对身体有好处。”他向我递过来一杯红酒,全然没有理会我刚才说的话。
我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红酒说:“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
“你就那么想知道答案吗?”他站在我面前,给我一种无形的压力。
“确切地说我是想尽早地离开这里。”我显得有些慌乱。
他轻笑了一下说:“是吗?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方静楚,她可是对什么事情都感兴趣的,尤其对家庭纠纷这种事她最爱凑热闹了。”
“你错了,不是我爱凑热闹,是因为我是婷婷的家庭教师,所以我需要了解你们家庭中的一些事情,这样才有利于我更好的工作。”我向他解释道。
“所以你就写了那么一首愚蠢的诗,来高抬我太太。”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第三十一章 陷入回忆
“你在诗中不是写了这样一句话吗?‘你耀眼的一瞬’,但是你知道吗?她带给我的只有黑暗没有光明,她是解脱了,却留下无尽地痛苦由我一个人来承担,而这种痛苦又是无法向外人说的,而这种痛苦你是不会明白的。”他转过身,颓废地坐进沙发里。“还有你不是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对婷婷总是那么冷淡吗?我今天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一定会的。”他加重语气,脸色变得阴沉而忧郁,声音沙哑地说:“那对我来说是一个耻辱,一个让我…。”他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一个…一个让我死也不会忘记的耻辱。”由于激动,他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我发觉我的感情竟也随着他的话起伏不定,他颤颤微微地取出一支香烟问道:“我可以抽一支吗?”我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他点燃了一支香烟,用力地吸了一口,尔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显得平静了许多,继续说道:“我太太是我的初恋情人,那时,我们都在上大学,她的家境很差,可是她很上进,每次考试总是名列前茅,我很欣赏她那种执着精神。所以之后我们便相爱了,那是一段疯狂的岁月,似乎天与地都不存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停顿了一下,沉浸在往事中,直到香烟烧到了他的手指,他的手才一颤,将烟头熄灭,又点燃了一支继续说:“再后来我们都大学毕业了,开始筹办我们的婚礼,尽管我父母极力反对我们结婚,不过最终还是被我说服了,接纳了她。婚后我工作很忙,因为我一直坚信我们之间只要有爱情就足够了,可是她正一天天的改变着,我当时是多么的傻,竟没有觉察出来,就连她背叛了我,我还象个傻瓜似的认为我们是彼此相爱的,我们的爱情是坚不可摧的,直到两年前她出了车祸,婷婷被送进了医院,急需输血时,我这个做父亲的竟不能输血给她,因为她的血型不同于我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变的更加阴沉,拿着香烟的手有些颤抖,“你说这世间的耻辱还有什么比背叛、比欺骗更让人难以忍受,更能折磨人呢?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知道有过多少个情妇,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活在生与死的夹缝中,对于婷婷一个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小姑娘,一个让我看到就会让我感到耻辱终生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看到她就会燃烧起我对她母亲的憎恨,只对她冷淡一点,我已经够仁慈了,我完全可以将她送到孤儿院或其他什么地方去,你知道吗?”他一时失去了理智,说出了这样的话,但我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他是不会把婷婷送走的。
“你不会那样做的,我看得出你是很爱她的,虽然你们不是亲生父女,可是她毕竟喊了你七年的‘爸爸’,这种亲情是割舍不掉的,何况你是一个仁慈的人,一个有教养的绅士,不会作出这种让你良心不安的事。”
“良心不安,良心是什么,如果当初婷婷她母亲有良心就不会背叛我了,是谁让她父母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的,是谁供她弟弟读完大学的,是我,可是她的良心呢!她根本就没有良心,因为她的良心早让狗给吃了。”他越说越气愤,将烟扔掉,一拳砸在桌子上,我浑身一颤说:“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她有什么苦衷,难道红杏出墙,寻欢作乐也需要有苦衷吗?这也未免太牵强了吧!”他反问道,我一时竟语塞,忽然想起了婷婷开口说:“也许你应该学会宽容和忘记,宽容婷婷母亲的不忠,容忍婷婷,毕竟婷婷也是受害者,她是无辜的,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急忙地向他解释。
“那么是我错了。”他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会这么说。”
我知道我现在需要让他清醒些,便朝他大喊:“不错,你没有错,所以你完全可以把她赶出去啊!即使她横尸街头也与你无关。”
他站起来抓住我的肩膀,两眼冒火,粗暴地说:“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亏你还是婷婷的老师,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第三十二章 争论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即使我不这样说你也会这样做的,你不是很想这样做吗?这样做既惩罚了你太太,又使你心理上得到了平衡,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我故意说的很轻松。
他象一头愤怒的狮子,对我大吼:“你住口,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要你收回你说的每一句话。”之后推开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说:“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不,正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才需要让你清醒一些,你说的那些话简直不像是出自你的口。”我蹲下身。
“我是不是很潦倒,很狼狈,你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我这样潦倒的男人吧!”他双手插到头发里,“静楚,我很需要你的帮助。”我不禁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在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就听他说:“一个潦倒的男人,你怎么会愿意帮助他呢?”
我急忙对此加以否定说:“不,当然不是,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你答应得真痛快,知道吗?你这是在自惹麻烦上身,一旦卷进来就永远脱不了身了。”他抬起头看着我说。
“是吗?那我倒很想见识一下它到底有多可怕?”我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他眉毛向上一挑说:“那就试试看!”之后,作出一副虔诚的样子说:“我是不是该为你祈祷,静楚。”
“那就多谢了。”我回答他,他看向我,我也看向他,在那一刻,我们竟不约而同地笑了,使原本很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没有先前那样令人窒息,他也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就听他说:“谢谢你今天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微笑着没有答话,他又继续说:“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像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促膝而谈?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是,那毕竟不是事实。”老板和雇员之间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的,这是我的理智告诉我的。
“你就不能迁就一些,把它当作事实。“他朝我大喊。
“也许我可以迁就一些,但是我脑子中的某一根神经,那就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以。”
“你的道理也太多了,难道你就不能把你的那些思想,理智先暂时放下,来迁就我一些。“他口气又变得缓和下来。
“不可以,没有了思想,没有了理智,那就只剩下一具躯壳了,难道你喜欢和一个没大脑的人说话。”
“你真是一个不够温柔、不够体贴的女人。”他摇摇头说道。
“如果时间再长一些,你就会发现我是一个与温柔绝缘的女人,你在我身上找不到一点点温柔,更不用说体贴了。”我故意说得很夸张。
“你是一个小怪物,一个小精灵。”他轻笑道。
我只是微笑,却不答话。
“你多大了。”他问。
“二十三岁。”
“谈过恋爱吗?”
“没有。”他竟哈哈大笑起来说:“原来你过得是修女一样的生活,难怪你的脸颊不够红润,眼神不够热烈,只是因为缺少爱情的滋润。”
没想到他几句话竟弄得我有些脸红,“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不需要爱情。”
“没有爱情你的人生将不够完美。”他淡淡地说。
“我不需要完美只要真实就足够了。”我回答道。
“难道只有真实就足够了吗?你真的很固执。”他说。
“这不是固执。”我辩解道。
他看向窗外,思绪似乎也飘向了远方,轻声问道:“静楚,你认为这世间有崇高、圣洁的爱情吗?”
“我觉得这种爱情的前提必须是两个人真心相爱,崇高的爱情不仅仅指一方为某一方付出或做出牺牲,我觉得最难能可贵的是两人能相扶一生,携手到老,相互关心,相互尊重,痛苦或灾难而不应由一方承担。圣洁的爱情是上天出给人类的一到难题,坦诚相待,能够包容对方一切的爱情比圣洁的爱情更可贵,一些东西是不必刻意追求的。”
“那么怎样的人生才算完美呢?”他又追问道。
“我觉得人生不一定要完美,但一定要真实,深刻,当我们垂垂老矣的时候才不会发现自己从未活过,才不会为过去而遗憾,这就足够了,完美只是人们的一种追求,却不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我们只需要活得真实、深刻就足够了。”
“你的人生真的只需要真实、深刻就足够了吗?”
“也许我的人生不够完美,不够精彩,但它是真实的、生动的、深刻的,我可以忍受平凡,但是我拒绝平庸。”
第三十三章 做真实的自己
“如果有人说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那么你该怎么办。”
“那我就闭上嘴巴!踏踏实实的去做事,证明给他们看我不是一个只说不做的人。”
“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在怎么踏踏实实地去做事,她的人生也是不够完美和深刻的。我觉得你应该去谈一次恋爱。”他的表情变得很生动,眼神也变得很柔和。
“我却不这样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事需要我去做,却不仅仅只是谈恋爱,如果一对男女远离了现实生活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既不真实又不现实,因为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到现实生活中来,这样反而错过了可以做许多事情的大好时光,人虽然是感情动物,但是不应该只沉溺于感情。”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没想到在这一刻我的理智战胜了情感,我希望自己这样去做,同时也希望他不要再沉溺与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我又接着说:“每个人都有过痛苦的经历,重要的是能够痛定思痛,重新站起来,重新面对生活,当我们以重生的心态去面对生活时,才会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用心地去感受,去呵护呢!生活所赐予我们的不仅仅是痛苦和灾难,还有美好的希望,我们可以失去财富,却不能失去希望。”
他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也许过去的他和重生的他在做一番较量,不过,我想一定是重生的他会赢的,因为历史不会倒退,这是自然规律,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他终于抬起头,继而在屋内来回转了两圈,他把手放在胸前说:“不错,我曾一度认为金钱、名利、地位才是我的追求,因为它会满足我填不满的虚荣心,所以我拼命地追求这一切,如今回想起来它反而使我失去了一切,亲情、爱情、还有友情,我统统都失去了,只剩下一具躯壳过着奢靡、虚幻、纸醉金迷的生活,所以我决心要与这种生活决裂,去过一种平凡、真实的生活,静楚,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拥有金钱、名利、地位并没有错,重要的是站在那种位置上,不迷失自己,不沉沦自己,使它能更好地服务与人类社会,可是许多人在拥有了这些之后便迷失了自己,任凭自己沉沦下去,从而失去了正确的生活方向,更失去了一种珍贵的品质那就是真诚和善良。”我望着他说。
“‘真诚和善良’你不觉得这两个词和那种生活相抵触吗?一旦拥有了那种生活就很难再真诚和善良了。”
“不错,许多事情往往都和我们的愿望相违背,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就失去原应具有的品质,其实一个人一旦拥有了高贵的品质和人格就终生不会改变,更不会因为他贫穷或者富有而改变。蒋先生,我知道你一直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但是这并不是真实的你,当你知道婷婷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后,你依旧将她收留下来,并请来家庭教师辅导她功课,这恰恰说明你是一个富有爱心和同情心的人,同时也是一种真情流露。”我看着他,热切地希望他能够敞开心扉,释放真实的自己。
他轻笑了一下,略带自嘲地说:“静楚,你这是攻心战略,还是交心战略,可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将被俘获,对不对,也许从一开始我就该料到你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我也笑了,“你太抬举我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一个平凡的人也只能用最平凡的方式来表达她的思想和感受,有时还会表达的很糟糕,但那绝对是最真实的。”我说的很诚恳,那一刻我们离得很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着我,我们相视了良久,最后他转过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外面的夜空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我们就这样一直站到天亮。”我站在他身后,没有言语。
第三十四章 变得茫然
我们离开了那幢别墅,在车子驶出别墅的那一刹那,我禁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个曾让他一度醉生梦死的地方,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因为这里有他太多不愿提及的往事,我看向他,他双眼一直注视着前方,双眉紧蹙。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当汽车驶进蒋府的时候,我还处于一种纷乱的状态。车门被打开,我看到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忽然意识到,我们又回到了现实中来,我们不再是可以听对方倾诉的朋友了,而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
这时,刘妈推着婷婷从屋里走出来,婷婷一见到我们就喊:“爸爸,方老师你们到那儿去了,都快十二点了,你们怎么才回来,可把我们急死了。”他不带任何情绪地问:“你们怎么还没睡觉。”婷婷抢着说:“我们都在等你们回来。”
“那如果我们不回来,你们就不睡觉了吗?”尽管他声音说的很低,我还是看到婷婷眼圈一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今天已经很累了,如果你要哭的话,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他的声音显得很疲惫,之后手一挥,向楼上走去。
我还是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你不应该对一个小孩子说出这样残忍的话,她等了你这么久,至少你应该安慰她一下吧!”他停下来,站在楼梯中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便上楼去了。
我轻轻地走过去抱住婷婷,伸手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大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呆呆的站在那里,我看了看刘妈轻声说:“我们都回房睡觉去吧!”,刘妈轻轻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我把婷婷推回她的房间,当我要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婷婷小声对我说:“方老师,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好害怕。”看着她无助的样子,我不忍心离去,便答应了。
这一晚,我们两个都没有睡意,婷婷小声对我说:“方老师,爸爸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他不高兴了。”
我冲她笑了笑,安慰她道:“当然不是了,婷婷这样乖怎么可能会惹爸爸不高兴呢?是方老师说错了话惹你爸爸生气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满脸疑惑地问:“方老师你又做错了什么事了?”
“首先我不是一个好老师,上一次去孤儿院害得你额头被磕伤,其次就是我不是一个好的雇员,经常会惹怒你爸爸,我…”我说不下去了,不知道该怎样向她解释。
“那么爸爸会开除你吗?你会像前面的几个老师一样被爸爸赶走吗?我不会让你走的,也不会让爸爸赶你走的。”婷婷躺在我怀里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谢谢你,婷婷,我想还没有那么严重,还不至于被赶走的。”我安慰她说。
“真的吗?”她问。
“我点点头。”她这才放心,躺在我怀里安心的睡去。
那一夜我失眠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和蒋先生似乎都在刻意地避开对方,也许作为一名雇员不应该知道老板太多的秘密吧!
最近一段时间,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而我每天除了给婷婷上课之外,就是陪她在院中浇浇花或者陪她一起玩堆积木游戏,剩下的时间我常常一个人躲在房中,手捧着《灰色日子》,想着自己的情感也是灰色的,正如里面所说:“我的情感世界是一个灰色的城堡,里边下着灰色的雨,吹着灰色的风,而我也变成了灰色。”我不知道以后将如何继续,又将如何结束。
第三十五章 许绍华的到来
今天是星期天,我走到窗前,看到婷婷和刘妈在花园中玩耍,婷婷玩得很高兴,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多日来压抑的心情使我也想加入到她们的队伍中去,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来到院中,就听婷婷喊:“方老师,你也同我们一起玩吧!”我微笑着向她们走去,婷婷坐在草坪上,摆弄着积木,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摆弄积木,就听她说:“方老师,这是爸爸托人从英国带回来的,可以垒一座城堡呢!可漂亮可漂亮的城堡。”她双手比划着。我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