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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三小姐原就坐在韦二小姐的身边,被她这一挤,不得不让了开去,坐到杜宛原先的位置,倒也遂了她的意,索性就对韦三少爷道:“三哥,我与你换换,你坐这里,腿伸得再长,也不愁碰到旁人。”
韦三少爷哂笑一声,道:“你是想坐在表弟身边吧,女孩子家,羞也不羞。”
“你…有你这样说妹妹的吗?我不过是见你坐在那边不好伸腿,一片好心,竟让你说得这般不堪。”韦三小姐的心思被当众说破,面上涨红,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诉母亲去。”
“表弟,你看,她每回都是这样,一有不顺心,就找母亲告状,说我欺负她,还是孔夫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韦三小姐已经站起了身,这时又僵住,被自家哥哥挤兑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胸口用力起伏,泪珠儿越聚越多,偏又强忍着不肯落下来,直把嘴唇都咬得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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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一出好戏(求首订,谢谢大家)
“噗…咳咳咳…”
华灼刚抿了一口花茶,听了韦三少爷的话,一时没憋住,呛住了,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扭过脸去。
庄静瞧得清楚,见她分明是笑呛了,便道:“灼儿姐姐,你笑什么呀?”
“没,没笑什么…”华灼连忙坐直身体,努力摆出一副端庄的模样,道,“只是听了宛儿刚才的话,想起一首打油诗来。”
庄铮淡淡瞅了她一眼,他晓得这个女孩儿在笑什么,只是懒得戳穿,也是给自己的表兄留面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在坐的,除了女子,便都是小人了,表兄一通挤兑,不小心把所有人连他自己也一并给挤兑进去了。
“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华灼没看到庄铮的眼神,仍自笑着解释道,“这是张打油的诗,讲的也是雪景,倒是跟宛儿方才说的那几句有些相似的妙处,只是粗弊了些,不够雅致,让大家见笑了。”
“确是有些相似的妙处。”韦二小姐原本对“白鹭立雪,愚者看鹭,聪者见雪,智者观白”之语还有些解之不透,听华灼这么一说,便悟了几分,终于注意到三妹妹的尴尬,忙道解围道,“三妹妹,你一向比我善言,不如你为杜小姐解一解。”
说着,连忙过来拉着韦三小姐重又坐下,拿着帕子替她擦擦眼泪,借机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白狗身上肿?”庄静这会儿正噗哧哧地笑着,“雪落在白狗身上,确实是肿了。灼儿姐姐怎么说这诗不如宛儿姐姐说的好,全诗不带一个雪字,却把一片雪景说得真真的,我觉着妙极了。”
她这一打岔,韦三小姐已定下神,她原也是极有慧根的,韦二小姐在她耳边简略说了几句,已是明白过来,这时听庄静这样说,便道:“杜小姐说的又不是诗,不能这样比的。这首打油诗,只是写了雪景而已,由天地而至一物,真实而有趣,只能博人一笑,算是小智慧。杜小姐说的恰恰相反,愚者独见一鸟,聪者有所长进,见到了鸟之外的雪,而智者却是一眼观天下,鸟雪皆白也。佛有大智慧,便在于此,所谓圆满,便是所见所闻皆全也。依此而论,是杜小姐之言更胜一筹。”
话到此处,算是定论,在座都的都只是些男、女孩儿,年最长者,也不过才十三、四岁,但都不是普通的无知孩儿,韦三小姐的话在不在理,自然心中有数。于是华灼嘻嘻笑着要给杜宛亲手倒茶,韦二小姐自认是主人,哪肯让客人动手,便去抢那白釉青花的茶盅儿,结果一不小心,茶水洒了出来,倒了夹在中间的韦四小姐的衣袖给打湿了。
韦四小姐连忙抓紧衣袖,一副不知所措的茫然模样。
韦三少爷顿时大乐,鼓掌道:“这可便好了,散席散席,大家各归各处,省得在这里生闷气的生闷气,不自在的不自在,打圆场的打圆场,真是好一通忙活,做戏的不累,看戏的倒也累了。走,四妹妹,我带你回屋换衣裳去。”
说完,也不管韦四小姐愿意不愿意,拖了她就走,竟连一句招呼都不打。四小姐身不由己,频频回首,目光仍是大半落在庄铮的身上,只是庄铮目光下垂,望着自己的手,根本就不曾注意到她。
华灼诧异地看向韦三少爷的背影,心里一阵纳闷,看来这位三少爷竟还是个明白人,早把这里的各人的心思都看透了,只是这般狂肆孟浪,捧场的不会,搅局倒是一流,难怪亲姐妹见了他,都不带什么好脸色。
庄铮最终没有从自己的手上看出一朵花儿来,于是便拉着妹妹起身,道:“多谢二表姐招待,花茶味雅,十分尽兴。”
这便是要告辞了。
华炮和杜宛对视了一眼,便跟着起身行礼。
韦三小姐一急,还想挽留,被韦二小姐扯了一把,只得闷闷地敛襟回礼,待庄家兄妹和华、杜二人走远之后,才恨恨跺脚道:“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把表弟请了出来,都教这个浪荡子给搅了。”
她此时气急败坏,哪里还有开始时那副沉静的模样。
韦二小姐忙安抚她,道:“你也不用太心急,横竖表弟还要在咱们家住几日,下次再寻机会让你与他说说话。”
“哪里还有机会。”韦三小姐气道,“表弟这两日来,除了随姑母出了一回门,便只在屋里下棋读书,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哪里再有机会请他出来。”
“不要紧,我看表妹与华、杜两小姐相好,过两日,咱们再下贴子请她们过来,到时候表妹一定会坐陪的,表妹来了,表弟自然也就跟着来了,你看今儿不就是如此么。”
“这个法子倒也好,不过华小姐身娇体贵的,只怕不容易相请,就请杜小姐好了。”韦三小姐犹豫了片刻,其实不管是华灼还是杜宛,她一个都不想请,华灼尊贵,杜宛清丽,这两个女孩儿在她眼里,都是防范的对象,能少一个是一个,相比而言,身份尊贵的华灼倒是威胁性更大一些。
韦二小姐知道她的心思,笑道:“你防她们做什么,她们还小呢。而且这事儿,最终还是要看姑父和姑母的意思,表弟就算与她们处得好,又有什么用。依我看,你防她们,还不如多防一下四妹妹,我看她对表弟也有几分意思呢。”
“她?”韦三小姐不屑一顾,“一个庶出的,就算我肯让她,姑父、姑母还不肯呢。”
“既然没人能与你争,那你着什么急啊。”韦二小姐取笑道,“在这里干着急,不如多到姑母跟前走动,讨得姑母的喜欢,还怕你不能心想事成。”
韦三小姐脸一红,啐道:“我心想什么事成,只是按着母亲的意思做罢了,表弟那老不爱理人的模样,你当我真喜欢么。”
“是是是,三妹妹这可都是为了咱们家,我心里晓得的,你一点儿也不喜欢表弟的…”
“二姐…”
韦三小姐被调侃得面红耳赤,顿足不已。
却说华灼和杜宛跟着庄家兄妹回去以后,又坐下略略说了几句闲话,便有丫头来前她们去前厅,杜夫人已经向郡守夫人提出告辞。
二女便连忙跟庄家兄妹道别,庄静依依不舍地,一直送她们出了秀阁。
直到上了马车,华灼觉得身上一松,与杜宛对望了一眼,同时呵呵地笑了起来。
杜夫人看看她们,奇道:“什么事儿,怎么乐成这个模样。”
杜宛忍着笑,没出声,华灼知道她不爱说人是非,便道:“杜伯母,我们觉着韦家的兄弟姐妹多,十分热闹。”
杜夫人一听这话,如何不明白其中味道,韦家的情况她也略有所闻,韦夫人育有一子二女,两个女儿品性风闻还不错,都有淑媛之称,但那个儿子却是不知上进的,很不得韦老爷的喜爱,倒是两个庶出的儿子,次子年仅十五,已经是府学里的童生,颇得府学的先生看重,而三子素有浪荡之名,脾气禀赋十分古怪,却有些像当年那位成了肉身菩萨的韦陀少年时的习性,因此很得韦老爷的喜爱,越发宠溺得没边了,不过也因此不入韦夫人的眼,没少被喝斥过。
这两个丫头,在人家的内宅里,怕是看了一出好戏吧。杜夫人淡淡笑着,又想起自家的情况,不免便有些自豪起来。老爷待她一心一意,屋里不说侍妾,便是连个通房也没有,她也不负老爷一片深情,肚皮很争气地连生四子一女,四个儿子个个孝顺上进,兄友弟恭,这便不说,就连唯一的女儿,也是明理懂事,模样好看不说,更继承了杜家人爱读书的天性,不是她夸口,在整个淮南府,单以学识论,自家女儿是独一份儿。
如果说杜夫人还有心烦的事,就是大儿子的亲事,长子已经十九岁,自六年前得了乡试的头名,被老爷送到江宁郡的惜阴书院去读书,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有每年两封书信回来报平安。如今次子、三子都已经定了亲事,就连才五岁的幼子都有个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唯独大儿子没着没落的,她几次催着老爷把大儿先叫回来娶了亲,然后想怎么读书就怎么读,可是老爷偏偏不肯,说是乡试在即,不可让儿子分心。
杜宛心思细腻,一看到杜夫人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操心什么,于是偎到母亲身边,轻声道:“等到秋天,乡试结束,大哥就能回来了。”
杜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哪有那么快,过了乡试,就是明年春天的会试。”
杜宛连忙开解道:“母亲不必着急,大哥年少,他的才学,乡试有余,而会试不足,再苦读几年,方才可去参加会试。”
这个道理杜夫人自然明白,但仍是忧心道:“只怕你大哥少年成名,心高气傲,不碰得头破血流不肯回头。”
第五十三章 乃父之风
华灼在旁边听了,心中忽地一惊,她忽然想起来,今年的乡试,宛儿的大哥杜宏意外落了榜,隔了两年再参加,正好碰上了南平郡那场通天弊案,杜宏也受了同窗的牵连,被下了大狱,那时候杜如晦求到父亲华顼的前面,当时父亲虽是尽力挽救,但与本家断绝了关系后,荣安堂越发风雨飘摇,人情根本就托不到上头去,后来到底没能救出杜宏。杜如晦不知内情,却以为父亲没有尽力,二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被关押了几个月后,杜宏虽保住了性命,但却永远失去了科举入仕的资格,从此性格大变,整天借酒浇愁,就在华家出事的前几天,郁郁而终。后来华家败亡,杜如晦袖手旁观,恐怕也有这个原故在内。
想到这里,她连忙道:“伯母,还是让杜大哥早些回来吧,在书院虽然能安心读书,但江宁郡的秋天,时冷时热,最容易害病,杜大哥独身在外,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万一有个疏失,岂不要悔恨。我爹爹书房中还有一些历年的考题范例,杜大哥若回来了,正好拿去仔细琢磨,乡试也能多些把握,再者…有我爹爹这个科场前辈在,杜大哥若有疑惑不解,也有人可以请教。”
如果没有记错,杜宏正是赶回来参加乡试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冷,他不小心受了风塞,结果考试的时候没能专心,这才落了榜。
“你这小丫头,竟也想得周全。”杜夫人思索了片刻,仍是叹了一声,“只是你伯父是个犟性子,不听我的话。”
华灼当即甜甜笑道:“伯母不用当心,回去后我跟爹爹说说,只要我爹爹肯去劝说伯父,伯父肯定会点头的。”
杜夫人这才大喜,如果府尹大人肯在这个时候出面指点自己的儿子,就相当于收了杜宏做弟子,这种好事,自家老爷就是再犟,也不会不同意的,府尹大人,可是探花出身呢,比惜阴书院那些酸夫子高明得多了。
华灼夸下海口,自然就要去下死力气,杜夫人把她送回家,她连顿儿都没打,去给方氏请安以后,就跑到华顼的书房坐等父亲回来。
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干坐无聊,她索性就把九慧叫进来研磨,自己爬到书架上寻了一本字贴,准备练字。自被庄铮笑话她字不好看,华灼就下了死心,这一世一定要把字练好,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再世为人,怎么能让一个小毛孩子给笑话了。
时间不觉飞逝,华顼从府衙回来,乍见女儿居然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练字,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直到九慧叫了一声“老爷回来了”,他才回过神来。
“爹爹!”
华灼扔下笔,飞也似地扑过来。
“端庄,要端庄…”
华顼板着一张脸高声提醒,但仍是伸出手,一把将华灼抱住。
“爹爹,女儿等你一下午了。”华灼撒娇。
“站好。”
华顼抽出手,明明眉梢眼角都是对女儿的溺爱,可是面孔还是板得死死的,也不问华灼等他一下午是为了什么,走到书案前,拿起华顼练字的纸看了几眼,嘴角一抿,硬梆梆道:“笔力不够,有些地方运笔方法不对,字贴也没有选好,女孩子练字,还是选欧贴的好。《华庭章》和《西子碑》为欧贴之最,九慧,取来给小姐带回去。”
九慧应了一声,自去取贴不提。
华灼巧笑嫣然地道:“多谢爹爹指点。”
华顼眼底的神色越发柔和了,不过语气不变,仍是生硬道:“你母亲自小就宠着你,我因你是女孩儿,也不曾硬逼你学什么,只是如今你既然自己想要练字,我便不许你半途而废,从明日起,每天写满三百个大字,交上来我看,若有一日写不满,隔日加倍。这苦你可吃得,若吃不得,现下便把字贴放回书架上,日后不许你再浪费纸张。”
“爹爹只管放心,女儿不是吃不得苦的人,这字,女儿一定要练好。”
华灼说着,又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不争馒头争口气,菩萨还要争一柱香呢。不过她还没忘了正事,连忙又道:“爹爹,女儿这般勤奋好学,是不是该有些奖赏呢?”
华顼顿觉好笑,心知这就是女儿在书房等了一下午的缘由所在,故意嗔怒道:“练字乃上进之意,又非商贾,岂有交换之理,奖赏没有,若再不走,家法倒是有的。”
华灼顿时垮下脸,眼角的余光向上一瞄,爹爹的眼睛在笑,果然,纸老虎一只,她不怕啦。
“爹爹…”
她扑上去,抓住父亲宽大的衣袖,挤出两滴假惺惺的眼泪,然后全部抹到了华顼的衣袖上。爹爹会假怒,她也会假哭。
“哭什么?女孩儿家,不许动不动就落泪…”
华顼果然上当,顿时手忙脚乱,后悔不该戏弄女儿,女孩儿就是喜欢哭,真让人头疼。
九慧拿了字贴过来,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噗哧一笑,赶紧捂嘴,屈膝行礼道:“奴婢失态了。”
华顼老脸一红,挥手道:“字贴放下,你出去。”
九慧一走,他就再次板起脸来,揪着华灼的衣领,让她站稳,然后硬梆梆道:“奖赏自然是要有的,只是要看你表现,明日交上四百个大字,便许你一个奖赏。”
华灼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大声道:“君子不可言而无信。”
华顼眼一瞪,见女儿脸上半点泪痕也没有,才知道自己上当了,顿时气笑不得。华灼得了便宜,哪里还敢留下让父亲继续教训,当下就抱着字贴,蹦蹦跳跳跑出了书房,声音还遥遥传来:“爹爹,明日四百个大字,女儿一个字也不会少的。”
“这孩子…”华顼气哼哼的,到最后反而笑了出来,摸摸下巴,“有乃父幼年之风。”
语气间,居然不无得意。
七巧跟在华灼后面,见她不单练了一个下午的字,还抱了两本字贴回去,不由奇道:“小姐,你真的要练字么?你以前不是说,女孩儿家练字无益,只要认得写得就够了。”
华灼顿时心情大坏,恨恨道:“我也不用写得多好,只要比那个小毛孩子写得好就够了。”
她不是小心眼,可是当时被庄铮那样说,她真的感觉很没有面子啊,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的道理他懂不懂啊。
“呃…庄二少爷不是有意的,小姐你就不要记恨他了。”七巧偷偷地笑了,小姐很在意庄二少爷的看法啊。
“我记恨他做什么。”华灼没注意到七巧的表情,仍是愤愤不平,“我是气不过他让我难堪,可恶,下次我倒要看看,他的字又能写成什么样子,不过是个才十岁的小毛孩子,有本事,他跟爹爹去比字呀,看不羞死他。”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秀阁前,八秀听到声音,从窗口探出头来,欢喜道:“小姐,七巧,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好无聊啊,下次出门,小姐你带我去吧,让七巧留下看家,好不好?”
“你呀,什么时候学得稳重了,再让你跟小姐出门。”七巧笑骂道,“还不赶紧缩回去,小心从窗沿上翻下来,把头摔破了,可不要哭鼻子。”
“才不会呢。”八秀做了个鬼脸,还是缩了回去,一会儿跑到门口,打起帘子,将华灼迎了进去,口中还道,“小姐,热水衣裳都已经备好,洗把脸,换上舒适的家常衣裳吧。”
华灼也确实累了,进屋坐下由着八秀围着她团团转,帮她擦脸,换衣裳,好一番折腾后,才算安静下来。往铺着厚绒的软榻上一趴,舒服地吁出一口气,然后她把字贴交给七巧收着,吩咐道:“收拾一张桌案出来,从明天开始,我上午练习刺绣,下午练习书法,笔墨纸砚到双成姨娘那里去要一套来,她若问起,你只管说是爹爹同意的。”
七巧应了一声,放好字贴,便去找双成姨娘了。
八秀捧了两副绣帕过来,道:“小姐,怎么突然又想起练字来了。你看看,这是你今儿的功课,我都帮你补上了,明天秋教习来了,拿这个顶上就不会受罚了。”
华灼看了几眼,打起精神坐起来,将这两副绣帕推在一旁,道:“这个不成,你的针法已经练得比我和七巧都好了,你绣的还是我绣的,秋教习一眼便能瞧出来。趁着天色还不太晚,你把针线盒子拿来,我把功课补上就是。”
“啊,可是这一天的功课,没有两、三个时辰是补不回来的。”八秀惊呼一声。
华灼一笑:“我什么也不多,偏就时间多得很,这绣活儿,讲究的便是一个熟能生巧,我一日不练,便生疏一日。行了,你忙自己的去,不用管我,一会儿天色黑了,替我掌灯就成。”
八秀跑开,一会儿又拿了一个针线盒子过来,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在这里陪小姐一起绣。”
华灼也不理会她,这丫头天生喜欢刺绣,又爱琢磨其中的道道,将来肯定能练出一手不错的绣活儿,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丫头,以后倒省事多了,即使家里遭难不可避免,凭八秀一手绣活儿,定然是饿不死的。
第五十四章 章五的信
为了补功课,华灼睡得晚了,到了次日清晨,七巧和八秀想让她多睡一会儿,便没有吵她,两个人跑到屋外坐着说话儿,才刚坐下来没一会儿,就听到屋里有动静,连忙就又回到屋里,正见华灼弯腰穿鞋。
“小姐,为何不再多睡会儿,秋教习还要过一阵子才来。”
七巧连忙迎上前,下意识地伸帮华灼整理衣裳,原以为小姐头一回自己穿衣,必然有不整齐的地方,谁知几眼看下来,一套繁复的衣裙,却是穿得整整齐齐,没有半丝儿错处。
“一日之计在于晨,岂能浪费。”
华灼穿好鞋,站在床沿边,反身去叠被子,却被八秀抢过去,责怪道:“小姐,这些事儿是我们做的,你醒了也不叫我们一声,自己起床穿衣便罢了,还要叠被,让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拿我和七巧来问罪。”
“一些小事罢了。”
华灼笑了笑,也没坚持,一转眼就看到七巧又打了热水进来,伺候她净面梳洗,不一会儿又有人送来早膳,一碗白粥合着两样爽口的小菜。用过之后又坐了小半个时辰,秋十三娘便来了。
“秋教习,请坐。”
华灼亲手奉了茶,对秋十三娘十分恭敬,真正当她是自己的师父。
秋十三娘教过的千金小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但像华灼这般对她如此敬重的,却是绝没遇上过,因此心下也十分喜爱这个女孩儿,教起来也分外用心。
于是饮过茶后,便笑道:“将这两日的功课拿来我瞧瞧。”
华灼连忙送上自己的功课,带了些私心,把七巧和八秀绣的帕子也夹在里面,秋十三娘看了,心中有数,不由得会心一笑,也不说破,将三人的帕子各挑了一幅出来,评点了一番,指出不足之处,然后才道:“这两月来,你的基本针法已经练熟了,今儿便教你一式新针法,略难些,叫做截针,一不注意,便容易戳破手指,你若想在绣艺上更进一步,这一式针法是必须要学的,若吃不得苦,不学也罢,只是日后只能绣些简单的绣样儿,缝衣纳衣都成,却是说不上精通了。”
“秋教习只管教我,我最不怕吃苦的。”
华灼立刻表态,她晓得一手好绣活对女孩儿家来说有多么重要,虽说她出身富贵,不必靠这个来吃饭,但是对于她这样的千金小姐来说,更重要的是名声,妇有四德,德、言、容、工,她自问虽曾任性但德行无亏,言行举止也不出格,容貌虽非绝色,却也秀美端庄,只有最后一个“工”,大有不足,因此这一世是下了死心要学好,不会因为害怕针尖刺手而退缩。
秋十三娘十分赞赏她的态度,便笑道:“说的不算,做的才算。你且到我身旁坐下,看我行针。”
华灼嘻嘻笑着应了,眼角儿瞄了七巧一眼,七巧会意,上前道:“我给秋教习换茶。”然后一掐八秀的腰,“别愣着,还不赶紧替秋教习分线。”
八秀傻愣愣地应了,站到秋教习身边发呆,这线不都是分好了么,为什么还要分?一会儿看到秋十三娘行针,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是方便她偷学呀,顿时就聚精会神地看秋十三娘行针,哪儿还管什么分线不分线的。
秋十三娘虽知道两个丫头在借机偷学,却也不理会,只管睁一眼闭一眼。她心中喜爱华灼,自然就爱屋及乌,再说这两个丫头,一个灵巧,一个娇憨,都是讨人喜欢的性子,因此也不介意教教她们,只不过她名声在外,一向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们的教习,必须自持身份,不能主动去教丫环,但她们若有本事偷学,自然就不关她的事,反正到了外头,她是不会承认收丫环做弟子的。
华灼见秋十三娘这般知趣,心中更加佩服她处事圆滑,不禁感叹,到底是独立门户的女子,身上无一丝清傲气,处事为人,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上一世她若有秋十三娘一半儿的圆滑机敏,后来也不至于落到那样的地步。
“华小姐,专心。”
秋十三娘行了几针,发现华灼有些走神,便出言提醒。
华灼讪讪一笑,当下也聚精会神,不敢再分心。截针其实并没有多难,关键在于下针要稳,小孩儿腕力不足,有时针都拿不稳,更何况下针,十分容易发生颤抖的状况,一不留神,就会戳到指尖。
秋十三娘行完针,让她自己试试,华灼才一针下去,就戳得指尖出血,她还没叫痛呢,七巧就已经惊慌地去找药了。
“慌什么,吸一吸就好了。”华灼把她唤回来,自己把指尖放在嘴里吸了几下,血便止住了。
秋十三娘越发地欣赏她,笑道:“果然是个吃得苦的,今日便教到这里,后日我再来检查你的功课,只须绣满一张帕子便成,免得把指头戳得全是洞,绣一日倒要歇了三五七日的,划不来。”
说着,便自去了,留下华灼继续练习刚刚学到的截针。
七巧看着她不大一会儿,手上便刺了三、四下,不由得露出怕怕之色,道:“小姐,你不痛吗?”心中已有了退缩之意,这截针她可不想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