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见弄影伸手去接,云翔感到奇怪,抬头笑着问她:“怎么了?”弄影看着云翔,深吸一口气:“阿翔,你为什么娶我?”
过去
云翔愣了下,坐到弄影身边,拍拍她的背说:“怎么了,突然想起问我这个问题?都老夫老妻了。”弄影并不想往日一样,云翔的安抚并没有起作用,她转身看向云翔,眼睛直直地看向云翔,如此专注的眼神让云翔有些无所适从,他轻咳一声,用手掩饰地摸了下嘴:“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
云翔的回答提醒了弄影,什么叫有人说什么了?如果的确没什么的话,云翔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呢?弄影还在思考的时候,云翔认为弄影已经被他安抚好了,起身伸了个懒腰,拿了睡衣进卫生间说:“我先去洗澡,累的很。”
弄影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地说了句:“前天,我在上海看见你了。”话语虽然很轻,云翔的脚步还是一滞,他转身看向弄影,弄影的脸上毫无血色,眼里面好像有泪,云翔心里长叹一声,这样的日子,难道弄影又愿意吗?给她一切好的,唯独不给她爱情,这对她是不是又公平呢?
夫妻俩对视了半天,弄影的泪越流越凶,云翔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云翔转身向卫生间走去,弄影上前抓住他的胳膊:“阿翔,你告诉我实话,好吗?”云翔定住脚步,看着妻子,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爱上她,但是心告诉自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什么勉强。
弄影看着云翔的脸色,心又开始一点点往下沉,她放开了手,长叹一声,对云翔说:“好了,你去洗澡吧。”云翔看着弄影,见她颓然地坐到了床边,心里想安慰她,却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白说,推开门进了卫生间。
弄影一直听到云翔在卫生间里面开水龙头的声音传来,才用枕头蒙了头,无声地哭了起来,自己是如何陷入这步田地的,自以为的幸福,难道仅仅只是假象,弄影不敢去想,如果这一切都入她所想,自己该怎么办?自己有没有勇气去改变现有的生活?
云翔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弄影整个脑袋都蒙在枕头里面,身子还在轻轻抽动,云翔知道她在哭,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弄影抬起头,云翔叹气,她满脸都是眼泪,走进卫生间去拿了条毛巾出来,递给弄影,弄影接了过来,擦干净脸,云翔把她的身子转过来,抱到自己怀里,拍了两下,弄影被云翔抱在怀里,有一煞那,她以为,或许真是自己看错了。
可惜的是,云翔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全部想法,云翔沉吟了良久,或许他的本意是安慰,但听在弄影的耳朵里面,犹如霹雳一样,云翔说的是:“弄影,我不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
弄影从他怀里直起身子,看向云翔,一字一句的问他:“你的意思,你不会去玩弄感情,那么,你的感情,是给她还是给我?”云翔被弄影这话,问的方寸大乱,他想解释,只是该怎么解释,自己的确从来没有爱过她,也的确没有玩弄过她的感情。
弄影看着云翔不自然地把脸转向了一边,垮下了肩膀,有什么好问的,知道答案又怎么样,最起码的一点,现在可以肯定了,云翔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而唯一剩下的疑团就是,他为什么要娶她?而这点,问云翔是问不出来的。
弄影站起身,走过云翔身边,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你快点睡吧,不早了。”云翔被弄影的这个转变惊了一下,只是一阵睡意袭来,云翔打了个呵欠,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都一点了。
弄影出来的时候,云翔已经睡着了,弄影坐在床边,看着云翔,曾经弄影认为,能看着云翔安静的睡觉的时候,自己就很幸福,现在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其实也不算少。云翔翻了个身,嘀咕了一句:“快睡吧,不早了。”
弄影嗯了声,绕到另一边上了床,没有丝毫睡意的她,数着天花板上的花纹,数到眼都酸了,还是睡不着,转头看看云翔,曾经,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而现在,弄影摇头,一个不爱着自己的人,是出于什么理由来拥抱自己?如果每次都是不情愿,那么对云翔来说,岂不也是不公平。
想到这里,弄影自嘲的笑笑,如果不是自己爱着他,又怎么会帮他着想呢?只是不知道,这份爱,伤的是自己还是他。
弄影在层层思绪下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云翔已经上班去了,弄影躺在床上,实在不想起床,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继续想着自己的问题,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问出原因呢?
这时门被敲响了,随后门被推开,杨顺梅的笑脸出现在弄影面前,她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弄影赶快掀开被子下床,拿起梳子梳头说:“妈,不好意思,我起迟了。”杨顺梅坐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笑着说:“没事,我不是催你起来的,只是想问问,常去的服装店打电话来,说有新的夏装,想不想去看看?”
弄影转过身,见婆婆一脸笑容,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最起码,公婆对她很好,自己也从来没遇到过传说中的婆媳争吵,弄影笑着说:“妈,那你下去等我会,我一会就好。”杨顺梅点头,推门出去了。
弄影收拾好,和杨顺梅两人开车去了常去的店,婆媳两人在店员的推荐下,挑了几套夏装,收拾好东西,刷卡付了帐,弄影提了东西和婆婆走出店。
杨顺梅就被人叫住了:“这不是二嫂吗?都多久没见面了。”弄影婆媳都停下脚步,弄影就看见一个金光闪烁的人走过来,说金光闪烁,还真的不夸张,头发高高盘在头上,用两把金梳固定住了,脖子上戴着指头粗的项链,手腕上戴了两对金手镯,手指头上各戴了四个镶各种宝石的金戒指,连她穿的什么衣服都没看清楚,弄影一下愣住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会跑出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暴发户打扮的人?
杨顺梅拉了有些呆的弄影一下,笑着迎上去说:“小素,都有四五年没见面了。”说着拉了下弄影的袖口:“叫三婶。”弄影乖巧地开口叫人。
三婶眼都笑咪了,弄影看着三婶那像调色盘样的化妆,越发感到奇怪,这人是谁,怎么这种打扮,以前也从来没听说过?
三婶和杨顺梅寒暄了一阵,拉住弄影的手说:“这是阿翔媳妇吧,长的真俊。”说着也不等弄影回答,就转身对杨顺梅说:“这娶媳妇,就要娶中国人,以前阿翔带回来那个日本人,就是看着没福气。”弄影还没办法消化这个消息,杨顺梅已经拉了她的手说:“是,她三婶,有空到我家去玩,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三婶点头,婆媳两就先走,杨顺梅见弄影还有些呆愣愣的,笑着说:“这是以前一起做过生意的,那时候刚开始做生意的人不多,就这样叫起来了,只是她老公后来有外心,她闹了场,离了婚,就带着分得的财产到外面做生意了,几年才回来一次。”弄影嗯了声,回头看了三婶一眼,杨顺梅笑着说:“其实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又受了别人的气,才故意打扮成这样的。”
受气,弄影有些奇怪,杨顺梅笑了:“她这个毛病,我们都说过很多次了,每次都喜欢穿的不好去看东西,遇到不恭敬的,就第二天故意这样打扮来,她还乐在其中。”弄影这才明白,笑着对婆婆说:“难怪呢,刚才我还在想,怎么这个年代了,还有人这样打扮。”
解释完了这边,弄影又想起三婶刚才说的,停下脚步,杨顺梅奇怪,叫了她一声,弄影心里,早转过千百个念头了,咬了咬下唇,弄影终于开口问了出来:“妈,刚才说的那个日本女人,是怎么一会事?”
杨顺梅一愣,随即笑开了:“那个,是阿翔和你结婚前,在美国谈的一个女朋友,谁没有点过去呢?”话是这样说,弄影皱眉细想了想,问婆婆:“妈,那她长的什么样子?”杨顺梅皱眉:“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只是比你矮,比你瘦,别的,都忘了。”接着杨顺梅拍拍弄影的背:“那都过去了,你只要记得,阿翔现在的妻子是你就好。”
纠结
这话和昨晚云翔说的那句话,同样让弄影浑身冰凉,她停住脚步,看向杨顺梅,杨顺梅被一向顺从的弄影这样看,有些发毛,挽住弄影的手说:“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再去看看。”说着就拖着弄影进了一家首饰店。
虽然有店员的热情招呼,弄影也强迫自己,保持笑容,但是所有的话压在一起,让弄影的头越来越痛,杨顺梅挑了两对手镯,看见弄影的脸色越来越白,把手镯交给店员包起来,关心地问弄影:“怎么了?不舒服吗?”
弄影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容说:“妈,我没事,只是头有点痛。”杨顺梅点头:“可能是刚才风吹着了,回去你不用开车了,我来开吧。”弄影点头,付账,拿好东西,去取了车,婆媳两人上了车,杨顺梅开车回家。
快到家的时候,杨顺梅见弄影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说:“弄影,别多想了,我们对你怎样,你也清楚,过去的就过去了。”弄影把眼泪憋回去,小声地说:“妈,我知道,你和爸都对我好。”
杨顺梅麻利地把车停进车库里,叹气地说:“我和他爸,是真的把你当女儿的,要是当初阿翔他妹妹还活着,也和你一样大。”云翔的妹妹,这是弄影第一次听到的,她看向杨顺梅,杨顺梅提起往事,也有些伤心,摇头说:“那时条件不好,才四岁的时候,他爸开始学做生意,我在家忙里忙外,不注意,她就掉下水塘,淹死了。”
弄影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情,看见杨顺梅一脸的伤心,自己也跟着伤心起来,她拉住杨顺梅的袖子:“妈。”杨顺梅用手擦擦眼泪:“不提了,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走吧,你不是头痛,早些休息吧。”
说着开了车门,弄影提着大包小包,扶着杨顺梅走进家。
弄影回到卧室,躺了下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妹妹,难道云良夫妻,是想把自己当女儿养,那和云翔不就是兄妹,这样一想,弄影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也就能解释,云家为什么要娶自己了。
想啊想,或许是昨晚睡的不好,今天逛了半天也累了,弄影闭上眼睛着了,睡梦中总是迷迷糊糊,好像身上发凉,睁开眼的时候,正好对上了云翔的眼睛,弄影没有完全清醒,她眨眨眼睛,迷茫的问:“你是谁?”
云翔愣了下,伸手去摸弄影的额头,自言自语的说:“没发烫啊,怎么说胡话。”弄影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了,掀开被子下床,或许是躺的时间有点长,脚有点发软,下床的时候,差点绊到,云翔上前拉了她一把,弄影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泪又流了下来:“阿翔,你有爱过我吗?”
云翔看着弄影,这个一直以来,在他心中都无限放心的妻子,爱,他谈不上爱她,只能说不排斥,弄影看云翔在发呆,推开他来扶自己的手,用手擦了下泪水,摇头说:“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不爱我。”
云翔见弄影情绪不稳定,伸手按住弄影的肩膀,叹息说:“弄影,多的话我也不想说,只是这样过,不也挺好的?”
挺好,弄影抬头看向云翔,云翔看着她的眼睛,虚虚地说:“其实,不谈什么爱不爱的,你的日子过的并不差。”弄影被这番话弄的哭笑不得,是啊,是不差,在很多人眼里,的确不差,不需要上班,就可以锦衣玉食,在金钱方面,云翔一向大方,只是,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弄影思索的时候,云翔叹气说:“弄影,我知道你有些想法,但是没必要说出来,我们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什么爱不爱的,太虚幻了,你是爸妈都选定的儿媳妇,我会好好待你的。”
弄影抬头,几乎是冷笑:“阿翔,因为你不爱我,所以就可以践踏,因为你不爱我,所以你。”弄影话还没说完,云翔举起一根指头封住了她的嘴:“嘘,知道了也别说出来,弄影,或许等很多年后,我可能爱上你,但是现在,恕我不能。”
弄影直愣愣地看着云翔,这个她第一次见面就爱上的男子,这个和她同床共枕了四年的男子,这个在她心目中,永远都是温润似玉的男子,此时用那么柔和的口气说出如此伤人的话,难道自己在这四年里面,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云翔看着弄影,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这么多年来,每天都要辛苦地维护和弄影之间的和睦相处,他也有些累了,说出来,感觉轻松了很多,他转过身,伸手去开门,快触到门边的时候,转头对还坐在床上流泪的弄影说:“好了,我下去告诉爸妈,你不舒服,就不去吃饭了,只是以后,我希望你不要提这个问题了。”
语气依然温柔,包括关门的动作都一样的轻柔,这是云翔引以为傲的教养,弄影认识他快五年来,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他发火,之前弄影一直认为,这是个难得的好脾气的男人,但是现在看来,不和自己发脾气,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外人,和外人在一起,当然要温文有礼了。
弄影直挺挺地坐在床边,正对着床边的镜子里,映照出了她的面容,苍白失神的面容,眼睛浮肿,长发乱七八糟的披在脑后,弄影想大叫,想发火,却不知道为什么叫,为什么发火,难道这四年的婚姻生活,已经磨平了自己的棱角?
这时电话响了,弄影接起来,才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陈梅就大叫起来:“弄影,你怎么了,嗓子怎么那么干?”弄影有一瞬间,想告诉好友,自己和云翔婚姻的真相,但只是一瞬,又安慰自己,告诉了不过徒添烦恼,咳嗽一下,笑着说:“我没事,可能是喉咙有点干。”
陈梅也没多注意,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说:“要订酒店了,结果我们挑的日子,挑的酒店,说已经满了,能不能让你家云翔给我们帮个忙,给酒店打个电话,看能不能给我们匀出个大厅来?”
要照平时,弄影一定会开陈梅几句玩笑,然后答应下来,但是经过了这么一折腾,弄影觉得自己连和云翔说话的心情都没有,见她不说话,陈梅又开始嘀嘀咕咕起来:“我知道你家云翔忙,不过我结婚也只有这一次,当然想办的好一点了。”弄影打断她的唠叨:“好了,我等会去问她一下。”
陈梅听她这样说,高兴了:“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忙的,我先挂了。”弄影看着已经发出挂断提示音的电话,摇头笑笑,陈梅这样的生活,自己之前还有些不在意,现在看来,也很幸福,两个人像燕子垒窝一样,一点点把家安置好,这样的体会,不知道会不会有。
云翔这时推开门,见弄影的脸色好了些,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想通就好。”弄影把他的手拉了下来,把陈梅的话告诉了云翔,云翔笑着说:“等我去打个电话,尽量通融一下。”弄影嗯了一声,云翔拍拍她的肩膀:“别这样,我知道这方面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已经得了你应得的,又何必这么的纠结在这些上面呢?”
弄影看着云翔,长长叹气,自己和他之间,究竟是什么状态?
陈梅筹备结婚的步伐,随着非典的到来让人们人心惶惶之后,开始慢了下来,幸好本地没有发现什么案例,只是对云翔的生意有些影响,云家二老的生活,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有弄影在家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她在思考,当撕破了婚姻最后的一张遮羞布的时候,自己和云翔,该何去何从?
胶着
弄影之前在外人眼里看来十分幸福的生活,自从那张遮羞布撕破之后,让弄影开始有些无法忍受,而她和云翔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有有了轻微的变化,除了在父母和外人面前,背地里,两个本应该很亲密的人,独处是连句话都没有,弄影再没问起,那天那个女的,是不是就是云翔之前的恋人,也不想知道,云翔和她之间,有过什么故事,又为什么没结婚。
由于是非典期间,云翔连借口出差以避开弄影的机会都没有了,两人之间也很默契,一在别人面前,就夫唱妇随,等回到卧室,云翔自觉地去睡沙发,连话都不说几句,弄影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她有些窒息,难道自己要等到云良夫妻都去世了,再来提离婚吗?现阶段的话,看来云翔是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
但是挽回?他们之间,有过爱情吗?那么,既然没有爱情,又谈何挽回,更不要提什么重新开始,弄影苦苦思索的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套句言情小说上的话,弄影的人生,从那天开始,由彩色变成黑白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改变这一切,继续婚姻,云翔是不会亏待她的,诚如云翔所说,除了爱情,什么都可以给。
放弃婚姻,那么,弄影将要面对的,是众人的反应,而弄影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能说服大家,弄影被这些问题弄的睡都睡不好,整夜整夜的失眠,她迅速地瘦了下来,如果不是和公婆一起住,只怕她连饭都不想吃。
这种情况,引起了杨顺梅的注意,沈嫂打扫卫生的时候,看见弄影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就告诉了杨顺梅,再联系到弄影最近不是很好看的脸色,杨顺梅就进卧室看弄影去了。
弄影正躺在那里,托名睡午觉,其实一直都在想心事,看见婆婆进来,弄影急忙坐起来:“妈,您坐。”
杨顺梅坐到梳妆台前,看了看弄影的脸色,弄影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奇怪,再一看弄影的长发,黯淡毫无光泽,杨顺梅用手理了下弄影的头发,笑着说:“这非典闹的,连美容都不敢去做,瞧你这脸色,这头发,都成什么样子了,走吧,妈带你去做个SPA。”
弄影当着婆婆的面,怎么好说出实话,只好下了床,换好衣服跟着婆婆出了门,弄影边开车边听杨顺梅在那说:“商场里面人好少,看来大家都被吓怕了。”
弄影只是笑笑,杨顺梅叹气,到了常去的SPA,大厅里稀稀落落只有几个人,瞧见她们婆媳进来,经理忙迎上来,笑着说:“云太太,都好久没见了。”杨顺梅笑着说:“这不是非典闹的,连门都不敢出,这里生意怎么样?”经理叹气说:“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你们是第二拨客人,这段时间,就赔吧。”
寒暄几句,云家婆媳就进去做SPA,先做了个脸部美容,替弄影做美容的,也是个熟人了,笑着恭维弄影:“云太太,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你皮肤还是这么好。”弄影要在平时,也会笑着和她们说几句,只是自己最近心浮气躁,哪还有心情和她们说话,只是嗯嗯几声,美容师修长的手指在弄影的脸上灵活的动作,不时评价一下,到弄影嘴这里的时候,惊讶地说:“云太太,这怎么长了那么多的座疮,看来最近一定上火了,我给你拔一下。”
躺在美容的地方,周围是淡淡的香气,或许真的有安眠作用吧,弄影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沉,等醒过来的时候,美容都做完了,美容师在旁边笑着说:“云太太,正准备叫您呢。”弄影掀开被子,下了床。
这家美容院的鲜花牛奶泡浴,是有名的,弄影进去的时候,杨顺梅已经泡在那里,和旁边桶里的女的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两个按摩师正在帮她们做按摩,弄影和婆婆打了招呼,就到旁边的桶里面泡了进去。
和杨顺梅聊天的女的笑着说:“大嫂,你这个媳妇,今天仔细看了,真文静,又孝顺。”正闭着眼睛享受的弄影睁开眼睛一看,好像这人不认识,杨顺梅看弄影一眼:“这就是三婶,那天见过的。”
弄影仔细一看,没有了那调色盘一样的化妆,头发被毛巾包住的三婶看起来年轻不少,看起来保养的不错,弄影忙叫了声三婶,三婶笑着答应了,又在那 和杨顺梅聊了起来,弄影听了一会,觉得无趣,还是闭着眼睛泡在里面。
做完了,换好衣服,休息一会,三婶要拉着杨顺梅去吃饭,杨顺梅推辞说:“不好吧,这不是非典吗?”三婶叱了一声:“怕什么,这不每天都在通报案例,这边不都没有的说,再说,怕东怕西,活的多没意思。”
杨顺梅笑起来:“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三婶甩甩头发,她一头浓密的卷发这时披在脑后,一身合体的职业装,让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些优雅,和那天见到的金光闪闪的女子,有很大的区别。
她神采飞扬地说:“人活这辈子,自己过的而不痛快,有什么意思?该吃吃,该喝喝,就算明天死了,也对得起自己。”弄影听见她这样说,不觉有些触动,活的轻松一点,不去想很多东西,是不是就快乐地多呢?只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如此潇洒。
杨顺梅笑了,拍三婶一下:“现在说这些,当年什么样子,难道我没见过?”三婶侧头想了想,笑着说:“那时候年少轻狂,以为爱情就是一切,现在想想,不就是那么回事,没有了他,我过的更好。”
杨顺梅笑而不答,一直到坐到三婶找的一家潮州菜馆,杨顺梅喝了口茶水,才对三婶说:“其实他和我打听过你,好像有些后悔吧。”三婶眉头一挑:“他的后悔,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个人,不过就是我人生中的一段插曲。”杨顺梅拍拍三婶的手:“这样想也好,不过他过的不是很好,九七年不是东南亚经济危机吗?对他影响很大,一直到现在都没什么起色。”
三婶听了,也没说话,见杨顺梅还打算继续往下说,打断她说:“大嫂,你的意思,我也明白,终究是原配夫妻,能帮就帮,只是怎么说呢,以后做生意,要遇到了,也就帮一把,别的不能了。”
杨顺梅听她说完,点头说:“小素,你真的是变了,变的很彻底,记得二十年前,你是个多害羞的姑娘。”三婶抬起手:“大嫂,也别说那么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你当初劝我的那句话,除了男人,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很精彩的事情,真的,真的谢谢你。”
弄影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听着,看着面前在谈话的婆婆和三婶,弄影感觉到,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小看婆婆了,总觉得她没读多少书,只怕也不是什么很懂道理的,做她媳妇四年来,自己对她很恭敬,但是内心总有隔阂,今天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弄影不由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太幼稚,不懂如何看人。
后面的谈话,就很简单了,两个长辈谈的,不过就是这下非典结束后,什么样的生意会更好做些,她们对房地产都很感兴趣,弄影听了一顿饭,只听到三婶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大城市都买了房子,而且不止住,还有商铺等等。
弄影做过一段时间的财务,迅速的计算了下,这位三婶,每年的房租收入都在百万以上,难怪可以闲着到处跑。
吃完饭,告了别,在回家的路上,弄影不由好奇问婆婆:“妈,这个三婶,难道以前不是这样的?”杨顺梅笑笑:“她比我小了几岁,结婚的时候,和老三也是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九一年吧,老三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手上也有个几百万了,好的不学,学人找情人,对了,那时候还不叫二奶,叫第三者。”弄影正听的入迷,笑着应了声。
杨顺梅叹气,继续讲下去:“其实老三也不想离婚,不过小素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再说,也迷过琼瑶,更是受不了,最后闹了天翻地覆,离了婚。”说着杨顺梅叹气:“她刚离婚的时候,老三分了一半的生意给她,她也不想打理,我们几个,就常去劝她,这才走出来。”
弄影静静地听着,不由去想,挣开束缚如果能让自己开心,为什么不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