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见丫鬟回来,问道:“这婆子,我看年纪也不小了,难道会没有儿女,在这乡间行乞?”丫鬟道:“奴问过了,她说儿子媳妇不孝,她在家不惯,这才赌气出来,本以为这样几日,儿子们脸上无光,就会来接她,谁知都过了半个月了,也没人来寻。”说完,丫鬟叹气:“这要怎样的人,才会老母都不闻不问。”

珊瑚微笑,肚里道,这也她自己做就的恶,却回头看看,见安母老了许多,心里不忍,想到,还是找个人,去于家报个信。

车到杜家,原来今日是杜奶奶又得了个闺女,今日是摆满月酒,珊瑚进了门,把礼物送上,管事的领着她到了上房,杜奶奶穿着一新,正和几个女眷说话,瞧见珊瑚来了,笑道:“我才念着你,谁知你就来了。”珊瑚抱起摇篮里的孩子一看,笑道:“真俊的姑娘。”

说了几句闲话,珊瑚见于大嫂也在,扯一扯她的袖子,于大嫂会意,两人一起出来,珊瑚把路遇安母的事一说,于大嫂叹气:“我那个姨母,真是一日不惹事都心不甘,好生生的,怎能去行乞,这不是打脸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我偏心,所以对珊瑚特好,咔咔。
《珊瑚》秋李子 ˇ二成ˇ 
珊瑚不由也叹息,于大嫂笑道:“还多谢妹妹,若是别人,见了这样的事,只怕暗自称庆,亏得妹妹不仅赐银,还来报我。”珊瑚微笑:“她纵再不好,也当了我一年多的婆婆,再说,我被休,至今已有三年,只记旧恶,不念好处,也不是为人之道。”

于大嫂扳住珊瑚的肩:“不是我不敬老,只是我那姨母,何曾有一点好处到你身上?”珊瑚看一眼她,淡淡一笑:“若不是被安家休弃,也不能得遇李郎,这么大的好处,怎敢忘怀?”于大嫂失笑,拍打住珊瑚的肩膀道:“可长进了,都知道说笑话了。”说着于大嫂凑到珊瑚耳边:“你嫁去也有五月,可有喜信了?”

珊瑚被问的满面羞红,跺脚道:“大嫂,你不是好人,这样的话,亏你问的出来。”于大嫂拉住她不放:“这是大事,又不是甚见不得人的事,有甚不好意思的。”珊瑚还是没有回头,声音细如蚊蝇:“这个月的,都过了几天了,还没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于大嫂拍手笑道:“这有个七八分了,只是也不定,你再等等。”珊瑚点头。

酒席终了,各人散去,于大嫂回了家,就去见于姨母,说了此事,于姨母听的眉头紧皱,自己姐姐,再是不好,也不至于这样,命人四处找寻,务必要把安母找回来,于大嫂见婆婆处置完了,这才上前道:“婆婆,先不要生气,这位姨母,想来也不是儿子们赶逐,想必自己走的也不定,婆婆何不把表弟找来,问个清楚。”

于姨母点头:“儿,亏得你这样说,我还在想,大成二成两兄弟也太不像了,怎能把自己母亲赶了出来,倒忘了我姐姐那个拗性子了。”说着就命人去把二成叫来。

二成正在家中,冬日农闲,二成和臧姑商量了,今年卖鸡鸭积攒的银子,也够买个两亩地了,只等到开了春,就去看地去,二成也没出门玩耍,只在家里收拾农具家伙,臧姑已是有了五个月的肚子,挺着肚子,也在旁边给二成做新衣。

二成做了一会,看看臧姑,迟疑地说:“娘子,这几日冷了上来,何不去找寻娘,她年纪老迈,那日憋着气就走了,身上单薄,有个万一,传出去也不好。”臧姑停下针线,叹道:“婆婆这人,性子太拗,我不过那日说了几句,她就使气走了,你要去寻,也成,只是回来先要立规矩。”二成连连点头:“娘子,只要你能让娘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两口正在说话,就听外面来人在问:“二爷在吗?”臧姑想这定是于家来人,除了他家,也没人叫二爷的,扬声说:“在呢,进来吧。”于家的人进来,先施了礼,说是于姨母请二成过去,二成看看娘子,臧姑心想,定是婆婆的事了,点头让二成去了。

二成去后,臧姑停下针线,思索起来,原来那日安母上蒋家门去接淑真不成,大成接了信,知道自己母亲竟然跑到岳母门上吵闹,匆忙赶来之时,心里念了不知道多少遍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待到看到自己母亲和岳母在门前相骂,周围不知围了多少人在观看,心里直说丢脸,却也硬着头皮上前,刚施了一礼,就被蒋母一巴掌打在脸上:“拿休书来,我家女儿,不是让你这等糟蹋的。”大成听的大惊,又见淑真哭的如带雨的桃花,自己老娘,站在一旁,双手叉腰,口里还在嚷骂,头痛欲裂,却是先要这头安排定了,再三作揖,只是赔礼,蒋母见大成这般,气方平一些。

安母见儿子来了,不护自己,却对着蒋家赔礼,心头大怒,上前扯住大成:“儿,休了也好,难道还不能再找一家?”大成见母亲犹自如此,推她一下:“娘,你且回去,这边我在这里。”安母听见儿子这样说,又要大哭,蒋母冷哼一声:“为老不尊,自己有两个儿子,还认什么干儿子,谁知道背地做些什么勾当?”

安母听见蒋母这样说,虽自己和林三郎是清白的,只是当日认干儿子之时,也没想到这层,开了的口,半天也合不上,蒋母见了,把淑真拉进屋,扑的一声关了门,大成上前打门,蒋母从门里丢出一句:“若要淑真回去,先要和婆婆分居,要不,就拿休书来。”

大成无法,回转头来,此时瞧热闹的,见无热闹可看,都四散了,大成看着母亲,只是长吁短叹,安母犹不知悔,上前拉下大成:“儿,休了她,瞧她能嫁什么人家,陈家那个,现在都没嫁出去呢。”大成一甩手:“娘,先回家再说。”说着就转身走了,安母还呸了蒋家大门一口,这才追着大成走了。

安母路上还絮絮叨叨一些蒋家的不善之处,却全然没见大成铁青的脸色,听见安母絮叨个没完,大成心更是着急,自己和淑真,一向也恩爱有加,淑真照顾母亲,从来没有甚不周到处,她怀着胎儿,被打落了,回娘家住几天,也是常情,岳家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也没把自己赶出来,淑真好容易答应,再过几日就随自己回家,谁知今日母亲又找上门去,大成想到这里,深深叹气,又想起陈氏,除呆笨些,也没甚不好,却也是母亲做主休的,大成不由心想,母亲还要主张休淑真的话,自己好容易娶回一个知疼热的娘子,难道又要过那夜半无人私语的日子吗?

安母絮叨了半日,见大成也不接话,自己无趣,对大成道:“儿,我也是望你好的,说的那些也是气话,你有甚主张,我随你就是。”安母本以为自己说出这话,大成定会想起自己好处,休了淑真,那知这话却和大成的主意相和。

大成听了,又思量一下,试探地问安母:“娘,你说的当真?”安母点头,大成道:“娘,既如此,你就先到二成家住几日,等我把淑真接回来,窝伴好了,你再回来。”安母听了儿子这话,愣住了,不由停下脚步,大成走了半响,没听见母亲的声音,回头看她站在那里,停下脚步,唤道:“娘,你且快行。”

安母小跑几步,跟上儿子,问:“儿,住到二成那里,他那媳妇,你也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成打断了:“娘,弟妹也是个勤快人,除了嘴不饶人,没甚不好,这次若不是弟妹发现了,淑真她。”说着一甩袖子,往前走了。

安母听见儿子话里有责备之意,甚觉委屈,只是说的也是实话,大成这路上,剩下的时候却在想,怎么说,二成才会答应母亲搬去他家住呢,只是,若二成不同意,自己的家看来也要散了。
大成只顾低头思量,远远传来一声:“大哥今日回来了。”大成抬头,原来正是二成,他肩上抗着锄头,双脚带泥,想是才从田里回来,再看看自己好歹也是穿长衫,带方巾的秀才,不需这田中耕作之苦,安母这时也赶了上来,二成见了母亲,忙放下锄头,对母亲行礼,安母眼看着大成,嘴里的话却是说给二成听的:“二成,你哥哥说,要我去你家住几日,成是不成?”

二成被这话说懵了,他的眼睛从大成和安母身上转来转去,半天才道:“这,要归家问过娘子。”安母听的大怒,本不欲去二成家的,谁知大成这样,二成更是畏妻,跺脚道:“我自己儿子家,想去哪家住,就去哪家住,由不的媳妇生口舌,我自去收拾东西,这就住去你家。”

说着往前就跑,二成听了娘的话,更是着急,在背后喊:“娘,待我去问问媳妇。”安母哪里还听,自顾去了,二成看向大哥,大成拍他一下:“我和你回去,和弟妹讲讲,她不是那种不通情的人。”二成点头,肩上锄头和大成去了。

回到二成家里,臧姑听得大成说了原委,不答应,二成却是安母的儿子,照规矩,有两个儿子的,一家轮换住一年也是有的,若答应,安母又不是个省油的灯,正在徘徊之时,大成笑道:“弟妹,我知你们看天吃饭,也是艰难,只是为人子者,反脯之情却也要的,我把馆银一年分你们五两,如何?”

臧姑听的一年还有五两银子的进项,不是个小数,转念又想,自己的手段,虽没有母亲的十成,却也不差了,平日看安母不过仗着自己儿子们,说话响亮,二成是久被自己拿服的了,还怕了她不成,笑道:“大哥如此体谅,这赡养母亲,也是常情,怎好不让婆婆来呢?”

大成这才松了口气,打算说几句场面话,这时,门被打的响亮,传来安母的声音:“二成,快些开门,娘来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大家期待已久的臧姑PK安母的大戏,从这章起,正式拉开帷幕了。
《珊瑚》秋李子 ˇ低头ˇ 
臧姑微皱了下眉,大成更是着急,就算这边说定,也要二成去接,才是道理,哪有自己就跑过来的,臧姑见大成皱眉,笑道:“婆婆还是这个脾气,说做就要做。”说着看向二成:“二成,快去开门。”

二成应了,就跑去开门,大成见二成耳根软,皱眉说:“弟妹,女子自当以夫主为天。”臧姑冷笑:“大哥,我嫁进来时,二成年纪尚幼,我若以他为天,只怕天都塌了。”大成碰了一鼻子灰,只得住口,这时安母已经走进堂屋,二成提着安母的包袱跟在后面,安母大落落走到正中间坐下,看看周围,夸道:“看来臧姑过日子还是把好手。”

大成见事已至此,上前对母亲行了礼,说了几句闲话,安母那还顾的上看他,自从分家之后,安母连这个小院也没进过几次,此时虽端了臧姑送上来的茶,还是起身左看右看,大成连说两句:“娘,我走了。”安母只是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在自己儿子家,你有甚不放心的。”

大成一只脚虽踏出了堂屋,却又回转来,把二成拉到院内,小声叮嘱几句,二成摸摸脑袋说:“大哥,我娘子说甚,就是甚,娘子为人极好,绝不会为难娘的。”大成见弟弟一副唯妻之名而行的样子,心里大看不起,只是自己也要赶去蒋家,说了几句,也就走了。

臧姑出来,问二成道:“大哥和你说甚?”二成呵呵一笑:“大哥说,娘性子急,却也没什么坏心眼,让我说说你,多让着她点。”臧姑眼一瞟,看向大成远去的方向,冷笑道:“大哥自己家的事情还没弄清爽,就管起别家的事了。”二成笑道:“长兄如父,他的话总是要听。”臧姑眼波一转,对他道:“那我的话呢?”

二成乐了:“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什么听不听的道理。”臧姑笑了,扭一下二成的耳朵:“这还差不多。”安母屋里都看过了,还要到院内看看,见二成夫妻正在嬉笑,脸就沉了下来,只是也知道臧姑不似前两位媳妇,不好直接就嚷,叫二成道:“二成,娘的床,却是要铺在哪里?”

二成哦了一声,看向臧姑,臧姑一愣,家里也就只有一张床,若让了婆婆,两口就要睡地上了,若不让,传出去却也不好,安母见二成不回答,只是在那看臧姑,心里渐有火气上来,正待发作,臧姑上前笑道:“婆婆,家里却只有一张床,要不,把你在大哥家的那张床搬了过来?”

安母脸色一沉:“那里也是我儿子家,我的床,怎能搬来搬去?”臧姑皱眉,没料到安母不肯答应,略一思索,喊二成道:“去拿两条板凳,再把那块预备做桌子的木料拿来,给婆婆搭个铺。”二成应了一声去了,安母一听要让她这样睡,不高兴了,拦住要进屋的臧姑的脚步,劈头问道:“你就让我睡那样的铺,不会把床让出来?”

臧姑看一眼安母,手一摆:“婆婆,那块木料,窄的不得,只够一人睡,把床让给婆婆,却叫二成和媳妇睡到哪里?”安母见臧姑不吃她这套,气焰就息了些,却还是嘴硬道:“你和我可在床上睡,让二成到铺上睡。”

臧姑转身叉腰,对安母道:“婆婆,这是哪家的道理,年轻的小夫妻们不在一处睡,要和婆婆睡,说出去,羞是不羞。”安母喃喃的说:“我就说说罢了。”这时二成已经把木料拿来,臧姑在旁指挥着,让他在东屋给安母搭个铺,安母见儿子忙的满头大汗,出声道:“臧姑,你也上前帮个忙。”

臧姑也不转头,只是道:“婆婆,这也不是甚大事。”嘴里说着,转头对安母一笑:“婆婆心疼儿子,难道我就不心疼汉子了?”安母只得闭了嘴,这时铺已经搭好,臧姑上前,拿出帕子帮二成擦汗,问东问西,安母本想上前,见她们小夫妻恁般亲热,只得缩了脚,坐在椅上。

臧姑对安母道:“婆婆,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安置,媳妇就走了。”说着微福一福,就带着二成出了门,安母见了这个样子,也不去卸衣睡觉,呆看着油灯,只是在想,大成为了淑真,已经让自己搬到二成家住了,虽说自己性子急躁些,却对媳妇们也没甚不好,门户紧些,也是常事。

看见二成这样子,安母只是叹气,大成还有想娘的心,二成却连一句娘的话都不听了,想了一会,吹灭了灯,和衣上铺上躺下,心里只是盘算,要把二成的心拉回来,告诉他,只有娘才是最疼他的,想了半日,心中有了主意,沉沉睡去。

老年人瞌睡少,天不过微明时,安母就醒了,起身理理头发,整整衣裳就起了身,开门一看,二成他们的房门还关的紧紧,本打算上前喊他们起来,手刚抬起,又想起臧姑嫁来第二日的情景,此时却没有二成护住了,又把手放下,起身到厨下烧水洗脸。

安母梳洗已罢,二成才打着呵欠,束着衣带出来,见娘坐在那里,吓了一跳,随后才想起,母亲已搬来这里住,忙把衣带系好,上前对娘作揖,安母见小儿子看起来比去年壮实许多,招手让他上前,摸着他的脸道:“儿,娘望着你好,你可别嫌娘唠叨。”二成呵呵一笑:“娘,臧姑对我很好,她虽然长的没大嫂好看,却比大嫂能干许多。”

安母听见提起淑真,忿忿道:“你大嫂,却是只有一张面皮,女人家,要那么好的面皮做甚,买张画回来,还能挂着看看。”二成见母亲埋怨大嫂,不知道说甚,只是笑笑,安母埋怨完了,对二成道:“儿,娘和你说,这女人再能干,也得男人当家不是,你啊,别事事都听你媳妇的。”

二成期期艾艾说不出话,这时听见门响,臧姑走了出来,她上前对二成笑道:“二成,还不快去梳洗。”二成如蒙大赦,答应着去了。臧姑微微一笑,对安母施个礼,自己坐到安母旁边,笑道:“婆婆,一山难容二虎,一家也只能有一个当家的,婆婆要识机呢,就吃口安闲茶饭,衣服洗换,媳妇自会做到,若婆婆还要似在大哥家一般搬弄唇舌,好好的日子不过,那也休怪媳妇不客气了。”

安母没料到臧姑会给她个下马威,待要发作,却是昨天才从大成家搬过来,难道今日就要搬回去,叫人看笑话吗?若不发作,对方却又是个小辈,自己怎能在小辈面前低头,正在左右为难,臧姑已起身道:“婆婆,想必你自有思量,何去何从,定不需媳妇来说。”说着就出了堂屋,忙自己的去了。

安母坐在堂屋里面思量,最后叹了口气,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还是先住下来,等以后再见机行事。

臧姑把饭端上来,却也有个煎鸡蛋,是特意留给安母的,安母见了,虽不甚满意,却看看其它菜色,这个鸡蛋还算不错,这才咽下不满,吃过饭,安母无事,也就走出去,那帮爱说长道短的婆子们,也聚在那说话,安母见了她们,又想起若不是她们搬弄唇舌,自己此时,只怕也是在等淑真给自己添孙了,脸一抬,装做没看到她们,就从前面走过。

早被个眼尖的婆子看见,咯咯笑着说:“嫂子,听说你昨日去媳妇家闹去了,嫂子的气性,却越来越强了,白听了人说了句,就把自己媳妇的胎儿打落不成,现在还去媳妇娘家闹,真是姜桂之性。”

安母听见这婆子说的,句句戳住她疼处,冲上前道:“若不是你们搬弄唇舌,我孙子也不会被打落,现时倒好意思笑。”那婆子也不是吃素的,站起身,叉腰道:“你自己不信你媳妇,现时倒怪别人,大家来评评,是谁的理不对。”安母气得脸通红,就要上去揪那婆子打,旁边的人见了,纷纷上前解劝,无非是些,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安母的气性也太大了些,做好做歹,这才把两人分开。

那婆子理着衣服,嘴里道:“我不过造些口业,谁像你,连自己儿子都嫌弃,被赶去二儿子家住。”安母一听,又要跳上去:“我自己儿子,想住哪家就住哪家,谁管的着。”众人又忙来劝架。

这时,却听有人说道:“干娘这许久不见,今日却是为了何事与人嚷骂?”众人随着话音去看,原来是林三郎,他手拿折扇,穿的是湖蓝织锦裁就的道袍,再配上一张俊俏面皮,端的是天上的仙人一般。

安母见了他,又想起这些婆子说的,心里的火气,又想向他发,冷笑道:“三爷,我却当不起你这声干娘。”林三郎团团作揖毕,忙的那些婆子还礼不迭,才对安母道:“干娘,前几日,我纳了个丫头入房,在家窝伴住了,故此才没来望你,干娘莫怪。”安母听的林三郎纳了一房,心里的疑惑已经去了七八分了,正待再说话,就听见大成的生意:“娘,你在这里做甚?”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大成带了淑真从蒋家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林三郎许久不出来,还怪想他的。
《珊瑚》秋李子 ˇ下风ˇ 
大成昨日安抚定了老娘,就匆匆往蒋家赶去,见了淑真,千恳万求,又拉着蒋母一起说服淑真,蒋母听的安母搬去了了二成家,女婿果然听了自己的话,也自然在在旁帮着说好话,磨了半日,淑真拗不过母亲,这才答应和大成回去。

蒋母见女儿答应回去,心放了下来,喜气洋洋地安排了酒菜上来,母女,翁婿聚在一起,淑真虽说答应回去,却也不知道实际是甚情形,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不过饮了几杯,推说头晕就上去睡了,蒋母拉住大成又说了几句,无非是淑真娇憨,但从没外心之类,这才放大成也上去睡了。

大成上楼见了淑真,见淑真不乐,又把她抱在怀里,百般劝慰,淑真只是叹气,也不怪自己嫁不着,只说也不怕别的,只怕婆婆又下狠手,大成再三说了,淑真这才露出一丝笑意,两口折腾一夜,等到天明爬起来,洗漱了,手拉手去见过蒋家父母,蒋母见了女儿女婿好的蜜里调油的样子,喜的嘴都合不拢,吃过早饭,收拾了东西,蒋母又把女儿拉过一旁,教导几句,淑真虽心里不耐,自己的娘说的,却也是实情,频频点头,蒋母这才放她们两口走了。

淑真此时,虽没完全心满意足,却是见大成这等做低服小,自己也不好再拿乔,也和大成说说笑笑,大成见淑真比昨日更是不同,心里大喜,虽路程不近,不觉也就到了。大成老远望见娘站在那里,高兴地对淑真说:“定是娘知道你今日回来,出来望你的。”淑真见大成高兴,不想泼他冷水,只是嗯了一声,淑真打眼一看,一眼就望见林三郎,想来也是三月没见,他一身华衣,站在人群之中,更显得出众,淑真不由愣了一下。

林三郎这时也看见淑真,见她多日不见,虽丰腴了些,却更添风姿,金儿虽比她年轻,却青涩的多,这样一想,越显得淑真的美貌出众。恨不得上前一把抱住,叙相思之情,只是当着众人,也不敢放肆。

这时大成几步走到娘面前,行礼毕,回头示意淑真上前行礼,淑真虽看见情人,失了魂魄,见大成让她行礼,猛省自己还是安家妇,莲步珊珊,上前给安母行礼,安母见了淑真,虽昨日才吵闹过,这时不免也把面皮放的和蔼些,脸上做个笑模样:“淑真,回来就好。”淑真脸上挤出笑容,起身站到一边。

林三郎被冷落一边,上前笑道:“干娘,安兄既已回来,想必你们母子有话要说,这就先告辞了。”说着又各自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安母瞧着林三郎的背影,赞道:“我这干儿子,自纳了一房,可是沉静多了。”说着就在前走了,大成也跟在后面。

安母的话,听在淑真耳里,如打了个霹雳,原来,自己在那思念他时,他却一个转身,另娶新人,原来世间男子皆薄幸。当着众人,淑真那敢露出一点面色不对,见大成母子走了,忙的跟在后面,也进了家门。

安母坐到堂屋正中,大成拉了淑真,两口重新给安母施礼,安母不免也要说几句场面话,淑真起身,心里却在犯嘀咕,大成说的,婆婆已经搬到二成家去了,怎么这会看来,还是和平时一般,悄地扯了扯大成的袖子,大成见了母亲和蔼,淑真却也乖巧行礼,正在欢喜,只顾着和母亲说长道短,淑真连扯他两下,他也没注意。

淑真有些气恼,只是今日初回,不好发作的,起身说了句自己赶路有些辛苦,先下去了,安母笑着让她去了,淑真瞧见婆婆一派和蔼,反吃了一惊,面上也没露出来,进了自己的房,见摆设甚的,都和原来一样,在梳妆台前坐下,预备歇息,开抽屉取梳子时,一眼看见那日林三郎别在自己发上的玉簪,取了出来,在手上把玩,想起方才在外面遇到,林三郎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还听的他又纳了一房,心里着恼,这时听见门响,淑真忙把玉簪丢进去,关了抽屉,自己和衣躺到床上。

进来的是大成,他和娘说完了话,却也要赶回做馆那家,特又来叮嘱淑真的,见淑真和衣躺在床上,上前拿起被道:“虽是暑月,你身子素来弱,还是盖上些。”说着把被搭到淑真身上,淑真听的他这话,又回心转意起来,坐起身来道:“你方才为何不理我,还有,婆婆既已搬出,为何她屋内的东西还在。”

大成陪着笑道:“淑真,娘只是搬去隔壁,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屋里的东西,何必搬来搬去淘气。”淑真听了这话,心内又添个愁帽,要照这话说,难道婆婆还会搬回来不成?见她沉吟,大成上前搂住她道:“淑真,我知道你受了些委屈,却是娘也老了,她拉扯我们兄弟也不容易,她答应去二成家住已经够了,你就让一步罢。”

淑真的泪被这几句话又说的止住了,看大成一脸可怜巴巴,自己和他,总是结发的夫妻,心又软些,用手搭住大成的脖子道:“我知道,只是一想起孩子,我就。”说着又要掉泪,大成忙安慰住她,安母见大成进了屋,半日不出来,走到窗前叫道:“大成,时候不早了,你要去,就快些去,休误了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