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喜欢你,冯瑗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心里写下,身为公主,虽然知道驸马没有自己的允许,是不许纳妾的,但冯瑗终是读着女戒长大的,若对驸马管束太多,只怕会闹的夫妻不和美,她不似兰陵公主,生性恣意,做错事总有人护着,从八岁起,随着母后在昭阳殿内进进出出的日子,为奴后日日担惊受怕的生活,让她的性子越发内敛。
就算嫁给林迦,驸马自然是以公主为尊,但冯瑗还是想做的更好些,听到林迦的这句,冯瑗唇角的笑越来越大,甜蜜是从心里漫出来的,渐渐到了她的脸上,这种甜蜜让本就美貌的冯瑗越发显得动人。
林迦本是把她揽在怀里,靠在车厢上看着妻子,见到她脸上的笑容,林迦的唇轻轻颤了一下,把她搂的更紧,唇轻轻的覆上了她的唇,冯瑗此时情动,也忘了这是在车上,突然哐啷一声,好像踹到了什么东西,这个声音惊醒了冯瑗,她满脸通红的把林迦推开,林迦挫败的看一眼,原来冯瑗踹到的是方才那只碗。
看见林迦挫败的模样,冯瑗掩口笑了,林迦把那只碗捡起来,放到桌子上,重新把冯瑗拉到怀里,这次就不会有什么东西碍事了吧?只是车已经停下,侍从的声音传来:“殿下,公主府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忏悔,本来这章就预备洒狗血的,但是一写甜就停不下来啊,我的女儿啊,终于在受虐那么久后,终于在谨小慎微那么久后,可以欢乐的哈皮的过下去了,呜呜呜,女儿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呜呜呜。
摸摸眼泪继续说,这个文就快完结了,等到最后的坏人受到惩治之后,俺就很哈皮的结文开新坑了。
旧识
公主府到了,林迦挫败的放开手,也没等侍从掀开车帘,就自己跳下了车,挥开想上前来扶冯瑗下车的侍女,对着车门张开了手。
冯瑗的脸此时比刚才还要红上几分,她咬一咬下唇,要不要由林迦抱自己下去呢?看向等在车下,被林迦挡在身后的侍女们,冯瑗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虽说夫妻之间,无不可为之事,但那总是背着人,这当着众人,由他抱下去,实在是。
林迦见冯瑗久久没有下车,再往前走一步,冯瑗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林迦闷笑出声,伸手只是一拉,还在害羞的冯瑗就落到了他的怀里,接着冯瑗感到自己的身子腾空一下,有些眩晕,靠在林迦怀里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在他的怀里好像很长时间,冯瑗不由用手锤着他的肩膀,林迦的嘴都咧到了耳根,这终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虽然很想把冯瑗抱进府去,看着站着满地的侍从和侍卫,林迦叹气,只怕自己把她抱了进去,这个害羞的妻子更加害羞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了地上。
冯瑗在地上站住了,扫一眼见到站了满满的侍从和侍卫,冯瑗本来就红的脸,当看到在门口迎候自己的郑尚仪她们脸上带着那种想笑而又不敢笑出来的表情,头越发就要低到地上去了。
林迦却一派气定神闲,把冯瑗从车上抱下来放好之后,双眼晶亮,郑尚仪她们带着侍从上前行礼,林迦点头以示还礼,伸手欲到后面握住冯瑗的手,冯瑗看都不看他,带头进去了。
第二日,冯瑗召来郑尚仪,还没有开口,郑尚仪就笑道:“殿下可是要遣嫁紫茜她们?”冯瑗奇怪的看向郑尚仪,郑尚仪脸上的笑非常的符合宫规:“妾终日在内室,自然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况且,遣嫁去了几个侍女,也好让别的侍女断了些念头。”
冯瑗的脸色变的有些不自然,低下头不去看郑尚仪:“尚仪会不会觉得我所为不符皇家女儿的大度?”郑尚仪的脸色都没变一下:“殿下说什么呢?身为皇家女儿,自然是可以依着自己的心性做事的,旁人的说话,由它去吧,殿下难道还不明白这点?”
冯瑗微微抬起头:“既如此,就由尚仪把她们遣嫁吧。”郑尚仪行礼退下,冯瑗又加了一句:“务必要挑好人家。”郑尚仪应是,在快要退出去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殿下和驸马琴瑟和鸣,皇后甚慰。”
说完郑尚仪就退出去了,冯瑗听到这句话,猛然想起昨日,后知后觉的想起,只怕昨日公主府门口的那幕,早就传遍建康城了?想到这里,脸色又有些发红。
“姐姐是在想什么呢,脸色一会红来红去的?”突来的声音打断了冯瑗的思绪,抬头去看,兰陵公主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冯瑗也没起身:“怎么也不见她们通报一声?”
兰陵公主走到冯瑗身边坐下:“我特意让她们不要通报的。”说着依到冯瑗腿上,抬头去看冯瑗:“若我到了姐姐这里,还要通报来通报去,那多生分?”冯瑗听她话里,有些撒娇的味道,替她抚着有些乱的头发:“你不是要操办小公子的宴会吗?怎么又跑来了?”
兰陵公主打个呵欠:“这不就是在府里太累,才跑到你这里来的,再说。”兰陵公主哼了一声,就要转身睡去,嘴里还嘀咕道:“和他吵架了。”
和他?冯瑗的眉轻轻一挑,伸手出去摇住兰陵公主:“怎么,和驸马吵架了?我们的兰陵公主就让着下驸马也不怎么。”兰陵直起身子,有些撒娇的叫道:“姐姐,我才是你妹妹,怎么你偏冲着外人说话?”
冯瑗眼里的笑意更深:“我是帮理不帮亲。”兰陵公主挫败的重新靠到榻上:“嫂嫂也这样说。”冯瑗笑的更开心了,单纯而热情的兰陵公主,遇到宽厚的夏侯驸马,真是一双绝配,十四哥哥,别的不说,确是好哥哥。
此时侍女进来,唇边却有藏不住的笑意还是照着规矩行礼如仪:“殿下,夏侯驸马求见。”不等冯瑗说话,兰陵公主已经嚷起来了:“把他赶出去,从宫里跟到这里。”侍女站在那里没动,只是看向冯瑗,冯瑗对她点头示意:“请夏侯驸马在厅里等候,我们随后就出来。”
兰陵公主又要撒娇,冯瑗看着她,轻轻把她挽起:“好了,出去吧,人都到我府上负荆请罪了,难道还要赶出去不成?”兰陵公主的睫毛微微颤动,冯瑗又拉她一下,兰陵公主这才起身,和她出去了。
和各府往来应酬,闲暇时去林府在林夫人膝下尽为子媳的义务,冯瑗婚后的生活变的恬静而美好,和林迦之间的感情也是突飞猛进,在八岁以后,冯瑗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安逸平顺了。
建康城的流言是传的最快,还不到八月,冯瑗就听说谢十二郎的新婚妻子,带着从人去王小姐那里,打的一片稀烂不说,还划花了王小姐的脸,这话不过是被众位夫人当做笑谈,笑谢十二郎的裘氏夫人竟如此耐不住性子,也笑王氏自甘下贱,怎能甘为外室,需知她虽被谢家所出,却也是当年三媒六礼,迎进门的正室妻子。
冯瑗端坐上方,看着那一张张脸上露出的讥讽,不由垂下眼帘,人情冷暖就是这样,想来王小姐初嫁到谢家的时候,那一张张脸在宴会上遇到王小姐的时候,都是满脸堆笑吧,若自己当日随着金小姐前来宴会上应酬,恐怕收到的不过是奚落罢了。
晚间,冯瑗不由抱怨起应酬的不耐烦,林迦细细听完妻子的抱怨,笑着道:“我也不耐烦在建康和他们应酬来去,等去求一任外任,我们一起去外面好不好?”冯瑗听到要去外面,唇边露出笑意。林迦看见妻子的笑容,不由更抱紧些。
九月,果然有诏书下来,驸马都尉林迦,着补吴兴太守,吴兴离建康有段路程,沿长江而下之后沿震泽到达,这让只在太液池坐过船的冯瑗兴奋不已。
高高兴兴收拾好了行李,林迦带着全家上任去了。
坐在船上,看着和在太液池的船上迥然不同的风景,冯瑗觉得心情十分舒畅,田间的农人,赶着牛在吆喝,牧童骑在牛身上, 一摇一摆,好像快要睡去,冯瑗不由笑道:“林郎,总是要多出来走走,不然老在建康城里,实在闷的慌。”
林迦却像有心事,听到她这样说,微笑一下,拍着船栏杆道:“当日祖将军就是在这里,发誓不收失地,绝不回江东,谁知竟成真了。”听到提起祖将军,冯瑗不由想起祖华,听说他还没有娶,想来是再不肯娶妻的了。
林迦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很杀风景,回头笑一笑,真要再说什么,就听到有人在船头嚷起来:“快些救人。”冯瑗不由皱眉,侍女早出去问了,回来行礼道:“殿下,是船头有人说看见岸上有人跳江,他们嚷着救人呢。”
冯瑗点点头,对侍女道:“救了上来,问问家在哪里,有什么难处,送他们回家罢。”侍女行礼退出,林迦握住她的手道:“阿瑗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冯瑗淡淡一笑:“说起来,他们都是皇兄治下的子民。”
船上救了个人这样的小事,自然不会被冯瑗记在心上,过了几日,要从长江进到震泽,需要换艘小一些的船进到震泽,到震泽后再换乘大船,冯瑗上岸换船,看到小一些的那号船里,船头有个青衣妇人在那里忙碌,妇人脚边还有个看来不超过四岁的孩子在玩耍。
冯瑗不由皱眉,侍女早看见了,公主要上船的时候,竟然有不认识的人在船头,这怎么得了,上前就要去问,青衣妇人听到让她回避的话,惊恐的抱起孩子就要往船舱里走,她抬头的时候,冯瑗觉得她的眉眼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忙命侍女把她叫转回来,侍女已经问清,这名女子就是那日救上来的人,对冯瑗道:“殿下,当日救上来之后,她却不肯说自己家在哪里,这漫漫长江,总不能把人又赶下船去,这才留她在船上,等到了吴兴,再做打算。”
说话时候,妇人已经回转了,来到冯瑗面前,也不敢抬头,只是扑通一声跪下:“民妇不懂宫里规矩,没有回避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她说话的时候,那个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冯瑗,妇人说完,见孩子不行礼,一把把孩子的头按下来,妇人把孩子的头按下来的时候,不免看到一眼冯瑗,妇人惊呼道:“小圆。”
小圆?冯瑗方才一直在细细看着妇人,而这声惊呼,也让她想起来了,这个妇人就是小兰,侍女已经喝道:“怎能喊殿下的名讳,还不快些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人关心的小兰,终于再次出场,你们鄙视我吧,我实在太狗血了,而且还很那啥的又多加了和林迦的甜蜜戏。
鸿沟
小兰听到侍女的叱喝,忙行了一礼,起身抱住孩子就要走,冯瑗此时越发可以肯定了,这个妇人就是小兰,昔日在金家的时候,小兰的一张喜庆的圆脸,此时已经消瘦很多,眼角处有深深的皱纹,伸手抱住孩子的时候,那双手,竟似枯树皮一样,冯瑗不由叹息,小兰她,只大自己一岁。
见小兰起身要走,冯瑗对侍女示意一下,让她上前接过小兰的孩子,然后退下去,侍女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叫住小兰:“妇人,殿下有话问你。”说着上前接过孩子就退下去了。
小兰被重新叫住,局促不安的站在那边,琅琊公主归来,自己的旧主金氏全家被杀这个消息,小兰已经知道了,只是想起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人不无恶意的笑着说:“小兰,你别以为那个小圆会是个念旧情的人,她既能下令诛杀金家全家,自然也不会忘记曾经见过她为奴的你。”
薄情的丈夫一听到那人这样说的话,就把自己赶了出来,连自己生下的女儿也一起被赶了出来,走投无路的她这才投了江。
想到这里,小兰扑通一声跪下去:“殿下,求你饶了我吧,你要杀了我没关系,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小,你不要杀了她。”
正在想怎么开口和小兰说第一句话的冯瑗被小兰这话吓了一跳,见小兰跪在地上,只是磕头不止,开口说:“小兰,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你快些起来。”
小兰这时候鼻涕眼泪已经哭的一脸了,磕头磕的砰砰直响,额头上肿起好大一个包,见她听不清自己的说话,冯瑗起身把她拉起来:“小兰,你快些起来,有什么话好好的说。”
小兰还是哭个不停,看向冯瑗,又看向外面,能看到船头站着的侍卫,不由抖了一下,冯瑗从旁边放着的茶壶里倒了杯茶,又拿出一条帕子递给她:“喝口茶,再擦擦脸吧。”小兰见冯瑗的动作并不像要杀了自己,迟疑的接过茶,冯瑗的帕子是上好的紫色软罗,帕子一角绣了一只喜鹊,还能闻到帕子上传来的幽香。
小兰这就不敢接了,喝了两口茶,预备用袖子擦一擦脸上的鼻涕眼泪,猛然想起面前不是金家的丫鬟小圆,而是已受册封的皇家公主,手就放在那里不敢动了。
冯瑗见她这个举动,知道现在也问不出什么话来,往外面叫了声:“郑尚仪。”郑尚仪应声而入,移步上前到冯瑗面前行礼。冯瑗指着小兰对她说:“这是我的一位故人,还请把她带下去换了衣服,洗漱一下再带上来。”
故人,看着小兰那畏缩的样子,郑尚仪眉毛轻轻一拧,和颜悦色的说:“请随我来吧。”
小兰到了这个时候,心有些定了下来,小圆在金家时候,是个很温和的人,难道成了公主就转了性子不成?对冯瑗又行一礼,这才随着郑尚仪出去。
冯瑗坐在窗边,看着岸上景色,心里有些叹息,小兰,当年也是个活泼伶俐的姑娘,就因为对自己好了一点,就被金小姐遣嫁了,今日看起来,她过的并不好,自己当日怎么不去寻访寻访?而是由她去了呢?
依金小姐的性子,能给小兰找什么好人家吗?冯瑗不由轻声叹息,身后有人握住她的肩膀:“阿瑗为何叹息?”冯瑗听出这是林迦的声音,往后靠了靠:“方才遇到一个故人,不由叹息,当日若不是林郎,今日的我又在何方呢?”
林迦是听说冯瑗遇到了故人,这才过来的,听到这句话,知道冯瑗遇到的是金家的下人,不由握紧她的肩膀一些:“阿瑗要留着做我的妻子的,怎么会流落在别的地方呢?”这话冯瑗十分爱听,唇边不由露出笑容。
郑尚仪的咳嗽声响起:“殿下,人已经带来了。”冯瑗推开林迦,起身看向小兰,小兰这时头发已经梳好,换了件好衣服,脸上的眼泪这些已经擦去,看起来比刚才好了很多,见冯瑗看她,忙依刚才郑尚仪教的,退后一步,跪地磕头:“民妇参见会稽公主。”
说完就端正跪在那里,林迦笑一笑,起身出去,郑尚仪也出去了,诺大一个船舱,就剩下她们两个,冯瑗上前把小兰扶起来:“当日若不是你,我怎能活的下来?”听到提起当日,小兰的泪又有些要下来了,只是使劲眨眨眼睛,不让它落下来。
冯瑗就状,把她挽到一边坐下,小兰怎么敢坐,只是侍立而已,看着小兰这么生分的动作,冯瑗不由叹气,一切都不同了,今日的自己,已经是云端上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小兰,终究只是为奴的人。
轻轻摇一摇头,把那些思绪赶出脑海,冯瑗对她笑道:“方才你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谁说我要杀你?你我当年在金家两年有余,我难道是那么狠心的人?”
小兰看一眼冯瑗的表情,喃喃的道:“是小玉说的,殿下要杀了当日金家的所有人,她也没办法,就逃到乡下,谁知道她竟然说谎。”说到后面,小兰也觉得自己实在太轻信别人了,好歹也问个清楚,就这样带着女儿投江,险些没了命。
小玉,听到这个都快不在自己脑海里的名字,冯瑗皱一皱眉,小玉虽说也在一干人犯里面,但她逃了很久,主恶已处,她这样的,没有被人全力搜捕也是常事。想到小玉,冯瑗又想起另一个人来,金大爷的名字却一直没有见到,不知道他现在何方?
难道是和小玉一起逃了,小玉有这么好心吗?冯瑗伸手出去安抚的拍打小兰:“好了,小玉是被抓的,但你怎么会被抓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小兰深吸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我想小圆也是这样的人,但公主,和小圆是不一样的。”
冯瑗的眼帘缓缓垂下,公主和小圆,的确是不一样,只是原先没人道破而已。
尴尬的气氛在船舱里流动,小兰见状,想了想说:“殿下既然说从来没有说过杀奴婢的话,奴婢就带着孩子回去寻了她爹,好好过日子去。”
寻了她爹?冯瑗灵光一闪:“小兰,你是不是被那个男人赶出来了?”小兰见问到自己的心事,低头不说话,冯瑗再细细看看,见她手上,竟有一些疤痕,拉开她的袖子一看,大大小小的疤痕还有很多。
冯瑗的声音不由有些颤抖:“他,他还打你?”小兰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冯瑗还是能听出她话里的苦涩,在冯瑗看来,男人打妻子,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而小兰,还想着和孩子回去寻他,冯瑗实在有些想不通。
她站起身:“小兰别怕,我命人送你回去,和他断离了吧,到时你想嫁谁就嫁谁。”小兰唇边的笑越发苦涩了:“殿下,民妇不是殿下,殿下能做的事情,民妇不能做。”
冯瑗再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小兰不是自己,她只是这冥冥之中的一员,沉默了许久,冯瑗才笑着道:“既如此,我也不强求你,他家可有什么产业,还能让你吃饱饭吗?”小兰脸上的苦涩更重了,她看向冯瑗:“虽说有几亩地土,遇上丰年不过刚够嚼裹,荒年的话。”小兰再没有说下去。
冯瑗抚上她的肩:“不要说了,我就送你三百亩地,一所宅子。”小兰被这个意外的好消息震惊住了,刚要站起来给冯瑗磕头,冯瑗按住她:“不过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女儿的,等她慢慢大了,寻个明师,教导她吧。”
小兰听出冯瑗话里对自己轻微的责怪,低了头不说话,冯瑗长叹一声,命侍女把小兰的女儿抱进来,伶俐的侍女早就在冯瑗吩咐郑尚仪带小兰下去的时候,也带着她的女儿下去洗了澡,换了衣服。
小孩子穿了一身的新衣服,额上又用胭脂点了点红点,被侍女抱着进来,看见自己的母亲,扑到她怀里:“娘,今天是不是过节,怎么都有新衣服穿,有点心吃?”软软的童音听的冯瑗的心一荡,唇边的笑越发柔和起来,想到孩子,似乎?
冯瑗想起什么,好像这个月该来的没有来,等到了吴兴该传个医生来问问。
逗弄了一会孩子,在自己女儿面前,小兰的紧张少了很多,冯瑗本来想继续问一下小兰的情况,看她那个紧张的样子,看来也问不出什么,吩咐侍女带她们母女下去好生照料,自己也就依窗独坐。
林迦的脚步声响起,手搭到了冯瑗的肩上:“我还以为,你会留她们用膳。”冯瑗没回头,只是叹息:“林郎,什么都变了。”林迦坐到她身边:“只要我没变就好。”听了这句话,冯瑗唇边的笑意更深一些。
林迦拍一拍她的肩:“我已经命人去寻那个小玉了。”冯瑗佯怒道:“好,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林迦接住她的粉拳,在她耳边低语:“那为夫夜里赔罪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下章就结束了,啦啦啦,不过预备写个杨皇后的番外,有人要看吗?还有,我很讨厌小玉啊,怎么折磨她一下,好吧,我是坏人。
小兰是很典型的中国传统妇女,善良的有些愚昧,叹息,越来越喜欢小林了,天啊,赐我一个和小林一样好的男人吧。
终章
湖光山色,波光潋滟,船行的极慢,又走了整整十天才到了吴兴,上了岸,先行到的赵尚仪带着侍从来接驾,吴兴属官虽都想来叩见公主,但都被冯瑗以身体疲乏挡了。
吴兴前太守是方一知道消息,就带着家人搬出了府衙,冯瑗一行直接住进府衙,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来传报:“秦夫人求见殿下。”
冯瑗把手里的茶放到几上,抬眼去看赵尚仪,赵尚仪忙笑着补充道:“殿下,就是秦太守的夫人,这个地方,亏的秦夫人帮忙料理。”冯瑗听完,示意宫女命她进来。
秦夫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保养得宜,说话圆滑,脸上的笑容和冯瑗在建康常见到的那些贵妇是一样的,照例说了几句客气话,秦夫人才笑道:“前几日驸马下令从吴县擒获两名人犯,现关在狱中,外子本想问问林驸马的意思,但是影影绰绰听的衙役们讲,称这两名人犯,冲撞的是殿下,外子特遣妾来问问殿下,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置,也好交接了。”
两名人犯?冯瑗仔细回想,才想起林迦说过,派人去抓小玉她们,微微思索一下,笑着对秦夫人道:“回去拜上秦太守,就说这两个人犯,就有这里处置了。”秦夫人闻言,起身行礼告退。
她走后,冯瑗打个哈欠,郑赵两位尚仪看见了,忙吩咐宫女去铺床叠被,这里就有宫女上来替冯瑗解衣服,拿首饰。冯瑗已经是哈欠连连了,对郑尚仪笑道:“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总是犯困。”
郑尚仪垂下眼帘,唇边露出一抹笑意,却没有说破:“殿下想是路上劳累了,还请先歇息吧。”
歇息一晚,林迦昨日刚到就去应酬喝酒,夜里回来时候,也不知郑尚仪说了什么,林迦也没进内室歇息,就在外面睡了。冯瑗醒来时候,只有自己孤单一人,还有些不习惯,刚坐直身子,帐子就被人从外面掀开,林迦乐的眉开眼笑的站在她面前。
冯瑗不由裹紧被子,招呼侍女进来伺候梳洗,白他一眼道:“昨夜回来这么晚也罢了,今日怎么傻笑个不住?”林迦只是看着冯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挡在那里,侍女不好上前。
冯瑗看见了,推开林迦就要下床,林迦顺势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扶她下床:“你现在是两个人了,可不能有闪失。”两个人?冯瑗不由一愣,林迦笑的连眉毛都要掉下来了:“是,要不是郑尚仪说今日传个医生来瞧瞧,我还不知道。”
当着侍女的面,冯瑗的脸不由有些红了,低下头不说话,林迦把她小心翼翼搀到梳妆台前坐下,坐在旁边看着冯瑗梳妆,冯瑗的脸,没上胭脂,在镜子里面自己看起来,却红霞满天。
用过早膳,早有医生在那里等候了,诊脉,确认冯瑗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只是刚怀了孕,还要少走动,多歇息。
林迦一听这话,就命侍女把冯瑗扶到床上去,冯瑗看着呆在一边的医生,点头示意侍女先把医生送出去,才笑着对林迦道:“你急什么,这要躺在床上十个月,闷都闷死了。”林迦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既如此,你就在窗下躺躺罢。”
说着就让侍女在窗下放好湘妃榻,榻上放了厚垫,旁边有几,几上放了茶果点心,冯瑗不由推了他一下:“你今日是上任第一天,还不快些出去坐堂?”林迦应了一声,就要出去,脚步刚走出两步,就又回来道:“等会就去上表,回建康去,你现在怀着孩子,在吴兴,太不方便了。”
冯瑗不由瞪他一眼:“你别这样好不好?吴兴离建康也不远,况且有这么多的侍女呢,还不快些出去坐堂。”
林迦应了,脚步刚走出去两步,冯瑗的眼睛才闭上,就见林迦又回来了,冯瑗不由有些气结:“你快些出去吧,让他们等着也不好。”林迦又是呵呵一笑,上前说:“昨日秦太守说了,那两个人犯该怎么处置?”
冯瑗眉头轻轻一皱,笑道:“这也是你惦记着,不是什么大事,责罚一下就够了,快些出去吧。”林迦又看一眼冯瑗,见她被安置的很妥当,这才出去了。
冯瑗捡起一块梅花糕来,吴兴的口味和建康相差不大,冯瑗不由想起许久没吃过的洛京点心了,就算有同样的东西,没有了大河水,也做不出同样的味道来,冯瑗轻轻摇头,把脑子里面的想法赶走,真要这样说了,照林迦这样的紧张,只怕会寻人去找大河水来。
侍女进来:“殿下,柳娘子求见。”柳娘子就是小兰,她本姓柳,众人就以柳娘子称之,听到她求见,方才还在想怎么处置小玉的冯瑗心头突然跳出个主意,吩咐侍女让小兰进来。
这几日小兰在冯瑗身边,吃穿都和原先不一样,又没有活做,身上穿了几件好衣裳,头梳的光光的,插了几样首饰,比冯瑗初见她那日容色要还原好些,进来后行礼就在一旁侍坐。
她女儿年纪还小,冯瑗本就是个爱孩子的,两人这些日子又熟识很多,行过礼后就依到冯瑗身边,嘻嘻笑着道:“殿下,我娘和我要回去了。”
冯瑗拿着几上的点心在哄着她吃,听到这话,不由抬头去看小兰:“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去。”小兰招呼孩子到自己身边来,唇边露出一丝不知道是什么的笑容,还是有些难免的苦涩:“出来的时候,田里的稻子快要收了,往年都是我在那里料理,若不回去,只在这里,吃什么呢?”
冯瑗那句不要回去已经到了嘴边,知道小兰的性子,也不好劝她,郑尚仪已经上前道:“殿下,已经依了殿下的吩咐,往柳娘子家里送了三百亩地,一所宅子了,也买了几个奴仆在那里。”
小兰是知道冯瑗身边的女官都是有品级的,郑尚仪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起在听了,听到还有奴仆,小兰嘴里喃喃的说:“这怎么能行?这么多的。”冯瑗示意她坐下:“小兰,你怎么那么说,没有了你,我在金家也不过。”
小兰眼里有泪,生生忍回去了,冯瑗笑着道:“说到奴仆,我倒想送你一个人。”郑尚仪听到这话,不由有些奇怪,冯瑗身边的侍女都是精挑出来的,送到庶人家里,这个?
冯瑗已经对郑尚仪道:“前几日吴县押来的那两个人犯,把那个女的传进来。”人犯,小兰越发奇怪了,冯瑗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小兰,等她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接着喝茶聊天,小兰听得冯瑗有了孕,心里更加高兴,絮絮叨叨把一些怀孕的禁忌告诉冯瑗,也不管冯瑗有没有用,冯瑗含笑听着,外面已经传来女子的声音:“殿下,冤枉啊,殿下,事情都不是我做的,只是听命。”
间或还夹杂着呵斥的声音,小兰一听那个喊冤的声音,看向冯瑗:“小玉?”冯瑗微微点头,帘子已经掀开,郑尚仪上前行礼:“殿下,人犯到了。”
冯瑗点头,郑尚仪向外做个手势,两个女狱卒推着小玉进来,郑尚仪看见女狱卒进来也不会行礼,微皱一皱眉,示意她们下去,女狱卒虽然低着头,但还是好奇的探头看了眼房里的摆设,出去的时候,有个狱卒嘀嘀咕咕的说了句:“这个死囚得罪了公主,只怕活剐了她也不够的。”
小玉早已瘫坐在地上,哭的泪流成河:“殿下,你绕了我吧,你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等到听的那两个狱卒的话,小玉已经抖成了一团,连头都不敢磕了,完了,自己逃了三年,终究还是逃不过。
小玉偷眼看着不发一语的冯瑗,心里更加害怕,金小姐当日是怎么对待她的,自己可是一直在看着的,自己从中起了什么作用,小玉越想越心惊,是会剐了自己,还是好好的给一刀?
冯瑗一直看着小玉的举止,和看起来饱经摧残的小兰不同,小玉看起来日子好过的多,只是略有憔悴,肤色依旧雪白,眉毛看的出来原先修的极精致,唇不点而朱。
冯瑗想起一事,开口问道:“小玉,那个和你在一起的男子是金大爷?”小玉没料到冯瑗开口问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自然也没有想出谎话来,脱口而出:“不是,是。”
冯瑗嗯了一声,原先冯瑗想着,要真是小玉和金大爷在一起,看在金大爷份上,也就对小玉网开一面,微施惩戒而已,听到那名男子并不是金大爷,冯瑗不由皱眉,小玉此时求生心切,牙一咬:“殿下,大爷是被我藏在家里,这几日,只怕饿都饿死了。”
小兰在旁边听见,猛然想起那日小玉说的话,起身道:“殿下,那日小玉说过,只是把大爷当奴仆一般,并没好好待他。”小玉听的这声音很耳熟,抬头一看,竟是小兰,见她身上穿的是绸,头上戴的是金,连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都里外一新,手上戴了金镯子,怒从心头起,原来是小兰报的信,难怪自己会被抓。
顾不得哭泣,起身就要去抓小兰的脸:“你这个贱人,我好心报信给你,你竟然在殿下面前弄唇搬舌,我死,你也不得好过。”那能到得小兰跟前,就被几个婆子紧紧抓住,这是郑尚仪怕出什么纰漏,命人专门挑选的腰粗膀壮的粗壮婆娘,小玉虽也是婢女出身,却没做过什么粗活,逃亡这几年也是有人供吃喝的,早被抓住了。
小玉刚一被抓住,有个领头的婆娘就噼噼啪啪往她脸上招呼:“不长眼睛的死囚,竟然敢冒犯殿下,就算碎剐了你,也不为过的。”小玉那张粉嫩的脸上立时就多了几个鲜明的巴掌印,冯瑗等到打的差不多了,才示意她们停手。
小玉此时一张脸已经被打的肿起好高,被那几个婆娘一放开,就瘫在地上,再不敢说出话来,冯瑗有些困倦,用手撑住头,打个哈欠道:“你方才说,要为我做牛做马,可是当真?”小玉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听到冯瑗这句,知道自己不会死,眼睛又亮起来,嘴都被打肿了,说话的声音直漏风:“奴婢所言,句句是实。”
冯瑗笑了:“我这里也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就随着小兰去吧。”接着冯瑗转向小兰:“你可愿意?”小兰还在迟疑,小玉听说自己能活命,爬到小兰面前:“小兰,你就看在我们那几年的情分上,收下我吧。”
这个?冯瑗又是一笑:“小兰,你若要收了她去,她的命就是你的。”这话的意思就是怎么对待小玉都成,小兰点头,冯瑗眼皮都没抬:“小兰,我记得你说过,你家是种稻米的?”小兰连连点头:“是。”
冯瑗点点头:“那好,你若不好使唤她的话,那舂米的活就交给她吧。”小玉本以为小兰性格和善,定不会使唤自己的,谁知冯瑗又这样说,愣在那里,冯瑗又打个哈欠:“乏了,你们下去吧。”
众人行礼退出,小玉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出去了。
又是一年八月到,冯瑗在公主府里逗弄着刚三个月的孩子,她怀孕的消息一传回建康,冯睿就下令让林迦回京,终于还是在建康城生下了这个孩子。
冯瑗逗弄着孩子,想起林迦,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脚步声急促,这个林迦,做爹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冯瑗也没回头,林迦已经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说:“阿瑗,我带你去看一个故人。”
冯瑗不由一笑,什么故人?小兰回去之后,有了自己做靠山,她丈夫别说打她,连碰她一指头都没有,小玉每日要舂三个时辰的米,算是受够了这个罪,还有菊儿竹儿,都要出嫁了,哪里又来什么故人?
林迦见冯瑗想不起来,吩咐奶娘看好孩子,就带着她上车出了城,一直驶过了十里来地,冯瑗有些不高兴的对他道:“到底什么事情,你快些说。”林迦呵呵一笑:“好了,就要到了。”又经过一片稻田,远远能看到一丛农家的房子,林迦示意停车,却也没叫冯瑗下车,只是示意她往外看,冯瑗看见那农家门口坐着一个男子,手里正拿着风车在玩耍。
冯瑗差点惊叫出声,那是金大爷,她抬头看向林迦,林迦笑道:“当日去抓小玉的时候,就知道了,把他们安置在这里,也算故土。”冯瑗看向林迦,眼里有泪:“谢谢。”
林迦握住她的手:“你是我的妻子,他们对你好,我就回报给他们,是应得的。”冯瑗这才明白为什么上了一辆那么朴素的车,原来她的驸马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粗心。
房子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伸手去牵金大爷,看来,有金福的照顾,金大爷过的很好。冯瑗又眨眨眼睛,展开微笑:“我们走吧。”
林迦点头,车声辘辘,一切不愉快都已经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完结了完结了,好激动,番外感觉写的没有感觉,就不写了,汗滴滴,怎么会这样呢,原先很有爱的啊。
新坑预计在本周末或者下周一开,现在想写的太多,在找个最有爱的构思写。
放送一个原来的开头,虽然没用,但是我觉得写的不错,自pia这个自恋的。
昭阳宫内,十三岁的琅琊公主冯瑗靠在母后的身边,皇后杨蓉摸一摸她的脸,冯瑗虽竭力镇静,但杨蓉手心里还是能感到微微颤抖。杨蓉不由叹息,前日被废,今日重立,这昭阳宫都几进几出了,也不知道明日又是什么情形,环顾四周,宦官和宫女都已经习惯了她的被废立,只是木然而立,长女出嫁,次女早夭,三女…杨蓉深深的吐了口气,对冯瑗道:“瑗儿,睡吧,都累了这么几天了,那金固城的床铺,终比不上昭阳宫的。”
冯瑗听见母后这样说,不由紧紧抱住她,强忍的泪还是没忍住,终究哭了出来,杨蓉也鼻酸不已,却还是拍了拍她的脸:“瑗儿,记得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冯瑗听出杨蓉话里的凄凉,想起前日皇叔持废后诏书到此,虽说杨蓉已不是头一次被废,言语之中,三姐和皇叔起了冲突,三姐不由大怒,称就算废后,也轮不到皇叔来做主,执意要去见父皇,却被皇叔讽刺。
推搡之中,三姐怒道:“天不公,以臣欺君。”一头撞到了宫中柱上,当场断气,皇叔不过哼了一声,吩咐侍卫把三姐的尸体拖下去,就对着母后笑道:“请接了皇后策。”三姐尸体被拖走时候,母后紧紧攥住自己的双手,把自己攥的生疼,最终却还是放开手,上前接了那道诏书。
自己当时不过紧紧拽住母后的裙子,从八岁起,就随母后的废立,在昭阳宫进进出出,皇叔见自己 ,不过是一丝冷笑,他拂拂袖子,示意侍卫把她们母女逐出昭阳宫。
出了宫门,远远的,冯瑗望见父皇站在那里,手里仍然拿着他平日最爱吃的肉饼,母后攥住自己的手,又加重了一些,冯瑗感到心头涌过一丝悲哀,身为天子,连护住妻女的能力都没有,望着被侍卫拖出来,安放在檐下的三姐的尸首,冯瑗顿时觉得,能像三姐一样死去,再不必在昭阳宫内进出受怕,倒也是件好事。
杨蓉仿佛感觉到女儿心里在想什么,把女儿抱的更紧,紧的就像要把她重新放回自己肚子里一样,声音尖利的说:“瑗儿,答应母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着,不要像你三姐一样寻死。”这样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冯瑗的思绪,她抬头看着母后,母后脸上的悲哀只有自己能够看见了,冯瑗不由叹气,感觉到自己后背心都被母后掐疼了,她轻轻点头。
杨蓉见女儿点头,安心了,放开她,唇边露出笑容,那曾是齐宫最美的笑容,此时看在冯瑗眼里,格外凄凉。杨蓉坐直身子,瞬间又恢复为皇后的威仪,招呼下面伺候的宦官:“三公主的葬礼,可安排妥帖了?”
宦官上前,用对皇后的礼仪道:“陛下已经下诏,三公主按长公主的葬仪,已经清洗,入棺,停放在她生前所居的殿内。”杨蓉微微点头,宽大的衣袖在坐席上微微拂过,泛出美丽的波纹:“很好,伺候四公主下去歇息吧,天晚了,明日再去三公主灵前。”宦官和宫女们齐齐应是,簇拥着冯瑗下去。
冯瑗行礼,退下,临出殿门前,回头看了母亲一眼,宫人正放下她面前的帘幕,隔着帘幕,在宫灯照耀下,身穿皇后服色的母亲,看起来仪容端庄,姿色出众,甚有威仪,仿佛方才发出尖利声音,和自己相拥而泣的那个妇人,从来没存在过,冯瑗收回目光,望着恭敬等待的宫人,挺胸抬头,把手放到宫人手里,缓缓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