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三人坐在院子里,一棵梨树上挂了李父的鸟笼,一只画眉正叫个不停,李母边继续打毛线边和月兰说:“月兰啊,秦凯大哥外面那个,前几天闹得整个住院部都不安生。”月兰正和月香在那说,卖回来的东西,听见母亲这样说,想起来了:“妈,你今天怎么不去上班?”李母看她一眼:“你过日子糊涂了,今天我轮休。”

月香也对月兰说:“难怪你大嫂害怕,那种架势,你没见过,我听妈说,那天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陈家知道孩子没了,她妈就在手术室门口骂人,从医生到护士,再到秦凯他哥,好不容易被劝回去了,在病房里,你那个大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带了鸡汤来看陈晓燕,被她妈把鸡汤泼了,还骂你大嫂不要脸,霸着男人不放,妈刚好当班,就过去帮了你大嫂几句,她妈就揪着妈的衣服,要还她孩子来,你说说,有这种道理吗?”

月兰听完,手里理着毛线,嘴里说:“我那个大嫂,怎么说她好,其实她现在这个样子,离婚还好,只是她又想不通,怕丢脸,我婆婆,又要我大嫂招呼,秦刚又要听我婆婆的,她不松口,怎么敢提离婚。”说着重重叹了口气:“一团乱麻。”月香拍她一下:“算了,你婆家的事情,你也不好说什么。”

月兰笑笑,问月香:“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不用看店吗?”月香懒洋洋靠在椅子上:“不舒服,就回来了,店里有小姑娘看着呢,我新上了几款秋装,你去看看,有合适的没,要的话,姐姐送你。”月兰一笑:“哟,现在赚钱了,口气也大了,好几百的衣服呢,舍得送吗?”月香打她一下:“去,说的我多小气样的,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不送你送谁去?”李母乐呵呵地笑:“月兰,去,多拿几件,让你姐也心疼心疼。”月香顺势一倒,就爬到李母怀里:“妈你偏心,不行。”李母笑眯眯地理着她的头发:“是啊,我就偏心,谁让你是姐姐,不服气的话,再把你们塞回肚子里,重新生遍出来?”月香抱的更紧,母女三人笑成一团。

回家的路上,梓涵走了小段,就嚷着困了,要睡觉,月兰忙把秦凯提的东西接过来,秦凯背起梓涵继续走,月兰把刚才月香说的,告诉了他,秦凯听完,也没做声,月兰看他一眼:“明天你上班,要有人问,就说什么也不知道。”秦凯点头,擦了下汗:“这丫头怎么几天就重了这么多,都快背不动了。”月兰知道秦凯不愿意谈这件事情,也顺着他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到家,月兰开门的时候,秦凯在一旁看着,像自言自语:“希望这件事就这样完了吧。”月兰也没接话。

此后的日子平静而轻松,秦凯上班,月兰享受她的剩余假期,在家做家务之外,就是去月香店里坐坐,月香的服装店旁边就是琴红的美容院,琴红没生意的时候,见月兰过来,也过来和她坐着聊天,女人们在一起,不外就是美容,服装和八卦。月兰见秦旋几次下班后都来琴红店里接她,本来想问问上次是不是她弄错了,又不好问。

八月底,月兰也准备开学上班了,各个学校的通知书也陆续到了,秦秋也接到省城一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虽然不是重点大学,但对秦刚来说,也是件大喜事,近年小城也开始流行起了摆谢师宴,秦刚家里有钱,自然办的更隆重,定了八月二十九日在城内最大的酒店按最高的规格摆了五桌。

秦凯一家自然也要去,秦刚还特意叮嘱他们两夫妻到早些,帮着迎客,所以离谢师宴开始还有一小时,就到了那里。刚踏出电梯就吓了一跳,从电梯门口到宴会厅门口,密密麻麻摆满了花篮,仔细看看,上面都是某某贺秦秋金榜题名之类的,想来都是秦刚的生意往来伙伴送的。月兰嘴里嘀咕一句:“大哥搞得,比前天我去的那家上清华的排场还大。”秦凯搂一下她,随即放开:“大哥是个要面子的人,这些自然也不会认输的。”月兰没说什么,秦刚已经看到他们,快步迎上来,梓涵乖巧地叫了声大伯,秦刚今天满脸是笑,忙从怀里掏了个红包给梓涵:“真乖,这个给你,拿去买糖吃。”梓涵接住红包,对妈妈高兴地说:“妈妈你看,这是大伯给的。”月兰见梓涵接了,也不好说什么,点她脑袋一下:“快谢谢大伯。”梓涵捏着红包,说了声:“谢谢大伯。”秦刚摸摸她的小脑袋:“你姐姐来了,在里面。”

梓涵听说素云来了,忙牵着月兰的手要去找素云,月兰打过招呼,和梓涵到了宴会厅里面。素云和秦母还有罗彩坐在里面说话,罗彩今天穿了一身都是新的,脸上满是笑,月兰仔细看去,罗彩鬓边隐隐已经有了白发,心里不由叹息,其实她也才四十,只是,常年的操劳和秦刚的背叛,虽然衣食无忧,却常年难得展开一次眉头。

素云见月兰进来,忙站起身来迎,月兰含笑一一问过好,不见今天的主角,问素云:“你哥呢?”素云正在给梓涵剥糖,见月兰问,用嘴往那边一努:“在那边,打扮的跟新郎官样的,我笑了他几句,他就害羞,不过来了。”月兰往旁边望去,见秦秋穿了身新西装,一个人垂着头,单独坐在张桌子旁。

月兰起身来到他身边,秦秋见人过来,忙抬头,见是婶婶,连忙起身让座。月兰见他脸果然是红通通的,知道他脸皮薄,也没坐下,从包里拿出个红包,递给他,又叮嘱了他几句,也就过去素云她们那边。

还没坐下,有个服务员过来,对月兰说:“秦总请您出去外面一起迎客。”月兰点头,想了下,拉着罗彩一起出去,罗彩急忙摇头,月兰笑着说:“大嫂,这是你儿子的谢师宴,难道你还不帮忙?”

秦刚在外面,正在和一个人握手寒暄,那人正在问:“秦总,怎么不见小陈?”秦刚尴尬地笑笑:“她身体不好,我放她几天假。”旁边的女的笑着说:“我就说,怎么没见小陈,谁不知道秦总是一天都离不开她。”月兰和罗彩正好出来,罗彩听到,脚步徘徊不前,月兰看她一眼,挽着她的手就上前,秦刚寒暄完,正做个手势请他们进去,迎面碰见月兰和罗彩,笑一下子凝固在脸上,那人好奇地问:“这两位是?”月兰早伸出手来:“刘总你好,我是大哥的二弟妹,这是我大嫂。”刘总快速地看下秦刚,场面上的人,哪有反应不过来的,忙握住了月兰的手,又转去握罗彩的手,月兰悄悄碰罗彩一下,罗彩忙伸出手来,轻握一下就放开,刘总笑着对秦刚说:“听说秦夫人身体不好,一直没见过,今日得见,气色还是不错。”秦刚打声哈哈,月兰笑着说:“是啊,这种大日子,自家人当然要出来了。”刘夫人也见风使舵,上前拉着罗彩的手,亲热地说:“平常也没见过,现在既然都认识了,也常上我家串门去。”

罗彩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心里害怕,还是知道不能塌了秦刚的面子,笑着点头。寒暄完毕,各人进场。秦刚再不愿意,也和罗彩站在一边,迎接客人,月兰和秦凯在另一边,秦凯趁个空档,悄悄地碰月兰一下,小声说:“怎么把大嫂拉出来了?”月兰白他一眼:“这种场合,她不来谁来?难道大哥能当面发脾气。”这时有人过来,秦凯忙带笑迎上去。

谢师宴不过就是那些套路,谢过师恩,勉励几句,各人开动,月兰坐在老师那席,要尽主人的责任,也没吃什么东西。刚敬了杯酒,就听见两个女老师在那里窃窃私语,可能是有了几分酒意,说话有点不忌讳:“怎么不见那个年轻些的,不是说那个女的是秦秋的后妈?”另一个神秘地说:“什么后妈,秦秋他爸搭的偏厦,包的老二,上个月还因为秦秋他爸不愿意离婚,闹了一场。”月兰见秦刚家的事,闹得连自己单位上的都知道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咳嗽了一声,那两人正说的高兴,抬头看见月兰,尴尬地笑笑,闭嘴不说。

正文 第九章 一场小风波

忙完了谢师宴,秦刚又把秦凯叫到一边,说了半天的话,才让秦凯夫妻回家,到家之后,梓涵早就困的东倒西歪了,回家倒头就睡。月兰把她安放好,回到卧室,秦凯从包里拿出个盒子,对月兰说:“这是大哥送的,说酬谢你的。”月兰接过打开,见是对玉手镯,水色流动,颜色还算通透,戴在手上试试,又褪下来,交给秦凯:“你还给大哥吧,我平时又不戴这些,摆着浪费了。”

秦凯也没接,踌躇了会,才说:“大哥说不用你还,你平时对小秋他们的学业也很费心,大哥就是怕你不收,才让我拿回来的。”月兰感到奇怪,坐到秦凯身边,问他:“你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凯见月兰这样,转身去卫生间,月兰知道一定有鬼,起身也跟着去了,秦凯正拿出刮胡刀来正准备刮胡子,见她跟过来,没涂泡沫就开始刮,结果疼的龇牙咧嘴。

月兰见他这样,用开水热了条毛巾,过去给他包好下巴,等到差不多了,把毛巾拿下了,接过剃须刀给他剃起来,秦凯扬着头,顺势抱住月兰,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其实,大哥把这个给你,意思是,让你在妈面前,不要说陈晓燕的什么话。”月兰叹气,这时胡子已经刮干净了,月兰拿毛巾过来给他擦干净下巴。擦完了才白他一眼:“你啊,只顾着兄弟之情,就忘了你大学时候说的,大嫂为了你们兄弟上学,在家操劳了吗?”说着把毛巾往他怀里一丢,自己扭身出去。

秦凯忙把毛巾挂好,跟着她出去,见月兰正坐在床上整理东西,,秦凯进去,坐到月兰旁边,月兰白她一眼,转过身去,秦凯把她肩膀搂住,月兰晃了一下,没挣开,也就放任他搂着。秦凯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叹息地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只是大哥始终是大哥,一味不听他的也不好,大嫂那边,对我们确实也是恩重,我只能说,大哥要和大嫂闹离婚的时候,我不偏向任何一边。”月兰本来好好听着,听到这里,把秦凯一推,转身说:“得,你要做好兄弟,就不能理你嫂子,我也要做好母亲,你自个睡吧。”说着也不等秦凯回答,就出去,就手还甩上门,秦凯被甩门的声音惊了一下,本来还想追出去,知道月兰在气头上,又重新躺回去,明天再说吧。

秦凯翻来覆去睡的也不好,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也故意不起,还是躺在床上不动,过了一会,有人小心地把门打开了,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秦凯背对着门,听响声也知道是梓涵,还是不动,梓涵进来,走到秦凯面前,小手拄在下巴看看秦凯,秦凯本打算一直装睡的,听见梓涵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睁开眼睛,看见女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了疑惑,不由笑了起来,用手臂撑起身子问她:“宝贝,在想什么呢?”

梓涵又叹一口气,迷惑地问:“爸爸,为什么大人老吵架呢?”秦凯知道她是问昨天的事情,坐直身子,把梓涵抱到床上,搂着她对她说:“昨天爸爸没有和妈妈吵。”梓涵转头看向秦凯,疑惑地说:“那为什么昨天妈妈要和我睡呢?小朋友都说,大人吵架了就会去和小朋友睡了?”秦凯被问住了,想了想,回答她说:“那是因为妈妈怕宝宝害怕,才会去陪宝宝睡。”

梓涵摇头,认真地说:“爸爸骗人,你以前就说过,要梓涵做个乖宝宝,不能说因为害怕要妈妈陪梓涵睡的,所以,爸爸你骗人。”秦凯见女儿鼓着腮帮,一脸爸爸骗人的表情,正准备说话,传来月兰的声音:“你家父女俩说什么呢?都这时候了,还不去洗脸刷牙,秦凯,小心上班迟到。梓涵,你今天要去报名了,赶快去换衣服。”梓涵听见了,哦了一声,就跳下床会自己房间去了,月兰看一眼秦凯,转身出去了,秦凯见月兰脸色还好,知道她的气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的,跳出被窝,穿好衣服出去。

月兰已经把早点弄好,放在桌上了,秦凯快速洗脸刷牙,坐回桌上吃早点,秦凯看眼月兰,见她边吃边招呼梓涵,讪讪地说:“月兰,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觉得对大嫂,是薄情了点,要不,你去商场看两套合适大嫂穿的衣服,也算是大哥那个镯子的还礼了。”

月兰见秦凯这样说,叹气道:“其实说到底,这也是秦家的事情,做决定的不是你我,只是我们做不到雪中送炭,也不能落井下石,再说,还有妈在中间呢,只是今天你这样对大嫂,明天要是照原样对我,那不是让人心寒吗?”

秦凯听到月兰这样说,筷子停了停,他还没想到这么远,抬头看见梓涵乖乖地吃饭,月兰看着他,在等答案,心里不由有些愧疚,月兰对罗彩,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受,伸出手去握住了月兰的手,柔声说:“我们怎样都是一家人,大哥那边,我也劝不住,只是大嫂这边,我也只能尽力帮她。”月兰也没抽回手,只是叹息:“我也知道,你是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一样,只是大哥脸一阔就变,实在让人寒心。”

正在乖乖吃饭的梓涵听见这句,抬头好奇问道:“妈妈,什么叫脸一阔就变,是不是前几天电视上演的变脸,大伯会变脸,下次我让大伯变给我看。”秦凯听的笑了,越过桌子,刮下她的鼻子:“宝贝,不一样的,下次见到大伯不许问他。”梓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月兰看眼表,对秦凯说:“快吃吧,要不上班就迟到了。”秦凯点头,埋头继续。一场小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月兰过后拿着镯子去还秦刚,秦刚也知道这个弟妹对自己和陈晓燕的事情,虽然不说什么,却也不大看得起,怎么会收回这对镯子呢,再三强调,这是为了感谢月兰对秦秋兄妹学业上的照顾,再说当年月兰嫁过来的时候,那时环境不是很好,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没有什么可送的,权当补上那份礼,月兰见秦刚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显得矫情,还是收下了。还特意回去告诉了秦母,说这对镯子是秦刚补的结婚礼物。

秦母点头说:“这个阿刚,做大哥的,只是闷声发财,也不想着照顾自己的兄弟们,以前你们买房子,和他借的一万五,他就该想着,自己的弟弟两口,都是靠工资吃饭的,他赚那么多的钱,这点点,就该不要你们两个还,那想到你们还回去,他还好意思收了,给外人都几万几万的花,自己的兄弟倒舍不得了。”月兰听完婆婆发牢骚,笑着说:“妈,您这话,是护着阿凯了,也是您心疼我们的话,只是现在三兄弟都各自成家立业了,这些方面还是要分清些,要是我们真的过了上顿没下顿的,大哥也不会不管的,您说是吧。”

秦母拍拍她的手,叹道:“要是个个都像你这样,我少操多少心啊。”月兰笑笑,也不说话,秦母叹气,对月兰说:“那个阿刚,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段时间,又来和我说,要和阿彩离婚,叫我骂回去了,你说,这怎么好说的出口,阿彩嫁过来二十年,生儿育女,孝敬老人,爱护弟弟,和妯娌们也从来没红过脸,要真换了那妖精进来,这家,还不被闹翻了?”

月兰给秦母捶着肩,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半天才说:“妈,您心里有思量就好。”秦母叹气:“外人看着我,三个儿子能干,孙子孙女都有,媳妇又孝顺,都羡慕,就是你大哥不省心,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找什么妖精,找了也罢了,头几年闹过离婚,这几年,我以为那妖精熬不住,会去嫁人,我们也好安生,谁知道她死缠着阿刚,你说说,有这么不要脸的吗?”月兰心里嘀咕,谁缠着谁还不一定呢,只是嘴上还要安慰,秦母和月兰唠叨了半天,才放月兰走了,月兰回家路上不由感慨,人生啊,真是无奈。

正文 第十章 过年(上)

或许是秦母对秦刚还是有些威信,秦刚提离婚的事情,很快就没有下文。梓涵上了小学,中午要接送,月兰就没有以前轻松了,中午放学的时候,也不能好好睡午觉了,接梓涵回来后,赶着做饭,吃完洗完也就一点多了,不敢睡踏实了,还要掐着点叫梓涵起床上学。

这让已经习惯中午好好睡个午觉,下午再精神饱满地去上课的月兰一时有些适应不了,到了周末,也不想出门,母女俩就窝在家里补眠。秦凯见她们母女俩一到周末就补眠,都睡到中午才起,也没说什么,一到周末,也就待在家里,陪她们母女。

日子就这样平缓安静地过,转眼一学期结束,寒假又来,寒假和暑假最大的不同,就是有个春节在中间。虽然月兰娘家在城里,但是每年都是大年夜的,中午在娘家,晚饭回农村去吃。今年也不例外,秦凯先和月兰带着东西去了李家,到李家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

月兰的姐夫带着孩子在外面帖春联,梓涵连忙跑过去,指指点点地说:“姑爹,这个帖低了,要上去点。”小磊见妹妹这么积极,也急起来:“爸,这个正合适,不用挪了。”梓涵见哥哥这样说,不高兴了,嘟着小嘴:“就是低了吗,我眼睛比你好使。”小磊不服气了:“就是正合适,妹妹你看错了。”

见两兄妹快吵起来,月兰急忙上前拉了下梓涵:“怎么和哥哥吵起来,大过年的,怎么帖姑爹会弄。”这时已经帖好了,月兰姐夫叫王庆,在检察院,他跳下来,拍一下小磊的头:“做哥哥的,要让着妹妹,怎么妹妹说句就不高兴了。”梓涵听见,站到王庆面前,甜甜地叫声:“姑爹。”王庆又打小磊一下:“看到没,要和妹妹学,有礼貌。”

秦凯笑着说:“男孩子只要不是太皮,活泼点好。”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院子。李父正在院子里捡菜,见他们进来,抬头说:“月兰啊,刚才就听见你们说话了,怎么这会才进来,我还等着你来帮我捡菜呢。”梓涵跑过去,蹲在外公腿边,拿起菜就要帮忙捡,月兰也坐下来帮忙,李母从厨房里转出来,见月兰在帮忙,拿着锅铲指着李父说:“老头子,今天一大早起来就说,要给我打下手,不像往年样的,只等着吃,怎么现在又要女儿帮忙了。”说得大家都笑,李父见李母揭他短,佯装生气,站起身来说:“还不是你买的这什么菜,难弄的很,我怕你弄不好,帮个忙,你还这样说,算了,别人看不起,我也不干了。”说着招呼两个女婿:“小庆,小凯,跟我后面看花去,这里就交给她们女人吧。”

李母见状,追着他背影说:“不帮就不帮,难道少了你,我就不会做饭了。”月兰带笑把她拉回来:“妈,今天过年,你都准备啥好吃的了,我姐呢?”李母手在围裙上擦了两把,坐到小凳子上,也拿起菜来捡:“她还在店里。”月兰笑道:“姐生意真好,过年都不休息。”李母叹了一声:“本来说的是今天休息,结果昨天晚上,听见你姐夫和你姐在那说,可能是要回王家过年的事情,然后你姐脾气急,吵了两句,那时候都睡了,不好起来劝,结果你姐今天一早就去店里了,说是宁愿开店,也不去他家,你说,这叫我们怎么劝?”

月兰安慰她说:“妈,这两口子的事情,还是要他们两口子自己解决,王家以前,也是闹的姐心寒了,要不也不会这样。”李母点头,叹道:“这大过年的,谁也不想,只是你姐夫和你侄子,好歹也是王家的人不是。”月兰嗔怪地叫声:“妈,这都什么年代了。”

母女俩正说的热闹,门被推开了,月香提了大包小包地进来,看见月兰,脸上本来还挂着不满,见了妹妹,也要表示的亲热些,笑着招呼:“来了。”月兰点头,李母看见月香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埋怨说:“家里那么多东西还不够,你还买这些做什么?”月香把东西提进屋里,拿着杯水出来,一口喝完,对李母说:“妈,这是给他家买的。”李母问:“难道你真准备回他家过年?”

月香把杯子往窗台一放:“我才不去呢,等吃了饭,让他带着小磊把这些送回去,我还准备了一千块钱,也算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孝心了,别的,就没了。”李母摇头:“你啊,太要强了,哪有记一辈子的仇。”见妈又要开始唠叨,姐姐脸上的颜色有些不变,月香忙招呼姐姐:“姐,你过来我们一起忙啊,你就舍得累我和妈?”见妹妹打圆场,李母又闭嘴不说,月香也过来捡菜。

李母见她也过来了,回厨房忙去了。见她走了,月兰对月香说:“姐,妈说的话,虽然直了点,还是有理的,再说,这大过年的,谁家要找气生啊?”月香抓着把韭菜狠命一扯,叹气道:“我也知道,只是一想起他们当年那样对我,现在见我们有几个钱了,又要上赶着来,我不舒服,哪找这些小人去。”月兰放下捡了一半的白菜,安慰她说:“姐,话是有理,只是那边也是血亲,你和姐夫好好说,再说,姐夫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还不清楚?”月香恨恨地掐着菜叶:“不看在你姐夫对我好的份上,我早休了他了,又不是除了他没人要了,好歹我也是一枝花。”见她开始讲笑话,月兰从她手里接过菜:“算了,还是我捡吧,刚才一把韭菜被你捡的只剩三分之一,现在和把芹菜又被捡的只剩菜杆了。”月香任由她拿过去,看着她收拾:“你也真奇怪,芹菜吃叶子,好像也只有你了。”月兰头也不抬:“怎么,没见过就不能做了,那你没见过的事多了。”

李母这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我说,你们两弄好没啊,这里等着下锅呢。”月兰应了一声:“马上就好了,妈你别催。”说着就收拾好,到水龙头下洗菜,月香拿扫帚把地下的菜叶什么地收拾干净。梓涵从后院跑过来,手里还拿了朵迎春花,见到月香,把花递到她面前:“姑妈快看,这花就开了。”月香看一眼:“宝宝,还是你外公疼你,让你掐花,平常我们去,可是连根草都不能动的。”

李父这时和两个女婿也从后面进来,听见月香这话,李父哈哈大笑:“那是,这是我的宝,那像你,是泼出去的水。”月香听见这句,脸色又有些变了,王庆忙说:“隔代亲,也是正常,爸平常不也是对小磊比对我们好。”月兰笑了,靠着爸爸的胳膊说:“是啊,爸对他们两个小东西好的,让我都吃醋了。”李母从厨房里出来:“怎么都只会说话,不帮忙干活,赶紧放桌椅碗筷吃饭。”说着瞟月兰一眼:“和孩子吃醋,你害不害羞。”月香见大家都忙着过年,有火也不好发,自嘲地笑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吃完饭,帮忙收拾了,又说了会话,李家父母午睡,王庆带着小磊回王家看看,秦凯和月兰也带着梓涵回秦家过年,刚下了车,梓涵就跑了起来,这乡村路也没什么车,月兰也不管她,只是招呼了两声小心跌倒,就和秦凯在后面慢慢地走着过去。

虽然时令还在冬天,但这里仍然是绿草如茵,田野里小麦长势正好,田埂上不时可以看见野花开放。梓涵跑一会,就到田埂上去采花,月兰对秦凯说:“瞧她高兴的那样,我们也该多带她出来走走。”秦凯点头。

两人正说着,梓涵指着一棵树问月兰:“妈妈快看,这花好漂亮,是什么花啊?”月兰仔细看了下,也不知道是哪家,在家门口种了棵樱花,此时正是开放时候,满树绚烂。月兰看了,对梓涵说:“这是樱花啊,你们学校门口出来的时候,不是两边都是吗?前几天还开的一条街都是。”

梓涵点头,好奇地问:“那怎么颜色不同?”秦凯走上前来说:“这人还长得不一样呢,花当然也有不一样的。”一家人正停在那里,讨论花的时候,身后有喇叭声响起,秦凯也没回头,拉着老婆孩子就往一边让,这车也没过去,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秦刚露出个脑袋说:“老二,上车,一起回去。”秦凯正打算回答,一眼看到坐在副座上,正在和他们笑着打招呼的是陈晓燕,一下目瞪口呆起来,指着陈晓燕说:“这这。”秦刚呵呵一笑:“这不就是陈秘书,你又不是不认识,她表姐结婚,她妈妈去看去了,我看她一个人在家,就叫她一起过来过年。”